PO18脸红心跳

[网王]萝莉养成计划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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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王]萝莉养成计划 作者:肉书屋

    别人说的去做了,会不会倒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的选择太险了,也太自私了。

    可自己也不能显现出动摇的模样,那样会被别人抓住把柄。

    咲雅的印象中,依稀记得飞鸟空曾说过,他的母亲是黑道的大小姐,父亲却几代从政。这八竿子打不着甚至可以说是相互对立的二人,因为爱情而走到了一起。

    没错,爱情。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失去了妻子,但在那封邮件里,迹部景吾笃定飞鸟议员是心痛之至的,他很后悔没有保护好妻子,可能是因为他给妻子过多的爱护才酿成了这场悲剧,如果他是政治联姻,那么估计没有人会用妻子去威胁他。

    这中间肯定又是一个复杂到极点的故事,咲雅不懂,也不想懂,就像她不想去懂千木琼子一样,她甚至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对她起了同情心,然后再被反咬一口。

    或许,飞鸟议员对飞鸟空和飞鸟婧兄妹俩的疏远,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其实每个人都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在自己的故事中你总有一千个理由去解释一件错误的事,在别人的舞台中却又有一万个理由来否定你眼中正确的事。

    但一切的问题都不在此。

    在这封邮件上,迹部景吾或多或少地提到了他的计划,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只有一个可能性:他要派人绑架飞鸟空。

    ——不!飞鸟空并不是自民党的人!

    咲雅几欲拍案而起,可龙马就在浴室里,她不能表现得太激动,甚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和飞鸟空很熟悉,就算要知道,也得等到大选过后。

    这个念想在脑海里生根发芽时,咲雅突然意识到龙马为什么也总说等大选结束了。

    大选落幕,一切已成定局,就算是敞开了说,也无力改变什么。

    这不是件坏事,相反的,更是种保护,咲雅很明白这点,所以她不怨什么。

    可她也有想保护的人。

    飞鸟空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他不是自民党的人,他在帮民主党。可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把磁卡给飞鸟议员却没有帮民主党,那他既然保持中立的态度,甚至有间接帮到民主党,他就更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

    咲雅想,她是感激飞鸟空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死于车轮之下了。所以就算是报恩,她也要告诉他这件事情。

    咲雅把邮件调回了未读状态,这不是给手机等工具阅读重要邮件却又不方便当场回复时提供地提醒便利,却不曾想到居然在这种场合下也用到了。咲雅不禁苦笑,然后默默关了网页,打开sn,和家人聊了起来。

    龙马就在这时走出了浴室。

    “家里人怎么说?”他问得很是随意。

    小姑娘抿抿唇,瞄他一眼:“要你负责哦。”

    “我没说不负责。”

    “你也没说负责。”

    “说了,在西温尔家,我告诉过罗斯会和你结婚,你没听到吗?”他的话语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咲雅不理他,转移话题道:“迹部先生来邮件了。”

    “哦,说了什么?”

    “……没看。”

    说这话的时候咲雅有几分心虚,下意识抬头去看龙马。

    他正用毛巾裹着头发一阵乱擦,较长的浴巾也遮住了他的侧脸,让咲雅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可他好像并没有注意,那自己便也不要太过在意了吧,咲雅想着,她不过是想救那个人罢了。

    如果他们绑架了飞鸟空,那么无非是做好了飞鸟议员这次绝对不会再放弃儿子了的打算。

    他失去了妻子,十分得后悔,他失去了女儿,那是他避免不了的意外,所以他这次一定会义无反顾地保全飞鸟空的,即便飞鸟空也对他恨之入骨。

    ——可他真得保全得了吗?

    咲雅突然慌张了起来。

    太阳还未升起时,咲雅就幽幽地转醒了,其实她根本就没睡着。

    身旁的人还沉浸在梦乡里,她缩在龙马的怀中,周围萦绕着那个男人的气息,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熟悉感觉让她此时差点流出泪来。

    咲雅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的发,她记得他墨绿的冷色调和他一池偶露温柔的琥珀,她记得他张扬的模样和对网球的执念与人情,她记得他是如何从青涩蜕变到成熟的,就如他也看着她成长。

    那个男人是睡得那样沉,殊不知他的恋人正在看着他,目光是那样得眷恋与不舍。

    最终,咲雅还是悄悄下了床。天快亮了,她没有收拾东西,仅仅带走了龙马的银行卡,她需要购买回国的机票,因为她的手机在国外无法使用,她从没有想过去开通国际漫游,因为以前就算是出国取景拍摄也有公司的电话解决问题,这也让她体会到了此时想联系一个人该有多么得困难。

    她确实与世隔绝了,好像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让她一层一层陷了进去,而她现在却迫切地想要脱身。

    其实她犯不着这也,她照样可以装傻以保全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可她同时自己不能这样做,因为那会害了飞鸟空。

    那个少年的家庭早已支离破碎,她不可以再让他这样下去。

    记得来这时的电车上,龙马说,这儿与外界相通的电车每周只有一班,回城的电车是上午八点半开走。

    他们来到这儿已经整整一周。

    那么今天早晨,那班车就要开回都市了吧。

    咲雅走得很轻很轻,她不能让他发现,甚至不能让他以为自己走了,所以她连行李也没带。她想,或许龙马会觉得她只是出门了一趟,而等到他发现时,要再等一周才能离开,他会被困在这里的,那样就阻止不了她了。

    可她同时清楚,这也的举动会让他们的关系瞬间就如履薄冰。

    咲雅已经忘记自己最终是怎么走出家门的了,她只记得自己的脚步无比沉重,一路恍恍惚惚,甚至完全没有注意过跟在身后的人。

    天亮了。

    朝云叆叇,可阳光却仍从缝隙间有力地穿透而出,照亮整片大地。它流淌在向阳的花瓣上,将清晨的露中也染成耀眼的灿金色。

    微风携来鸟语,它们清脆作响,和晨雾诙谐地相映,让乡间的世界缓缓苏醒。

    漫地的纤尘在浓绿的作物间飘荡,沾染着浅金的痕迹,刺得咲雅的双眼都感到微微发痛了。

    她觉得自己已然足够坚强。

    一个小时的路程,她恍然走了两个小时那么长,可她出来得足够早,她以为自己的赶得及的。

    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那班本该还未开走的电车不在,随即袭向心底的便是陡然间落空的希望所带来的强烈反差,咲雅甚至不用去确认,便在瞬间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她是那样得聪明,又是那样的现实与犀利,或许人们都喜欢带刺的生命体,比如说玫瑰,因此会有那么多的人爱着她,可她只爱那个让她遍体鳞伤的男人。

    她如玫瑰一般美丽,更如玫瑰一般神思清明,她太了解越前龙马了,她用八年的时光去读懂他,用四年的青春去爱上他,用两年的努力去和他并肩,在用一霎那的不解让内心彻底坍塌。

    电车轨道旁有一个破旧的木牌,似乎禁不起日晒雨淋,边角都已磨损,并被逐渐腐蚀掉了,可这些依旧掩盖不了上面的字迹,它们虽然有些模糊,但并不难以辨认。

    “发车时间……”咲雅一个词一个词的念着,却又做了略微的停顿,才接着念道,“每周三上午八点。”

    是八点,而不是八点半。

    她很清楚这半个小时的意义,她本以为这一周的时间里,自己可以把龙马困住,可没想到,最终被困住的却是她自己。

    那一秒,她恍然听见了电车隆隆开去时的声响,擦肩而过的风会撩起她的发,她又仿佛看见了一节又一节的车厢飞速驶去,然后在她的视野里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晶亮的点,再也消失不见。

    “咲雅。”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在表达着些什么呢?好像不是嘲讽,不是玩笑,也不曾带有些许胜利的意味,明明这场赌注,她输了个彻底。

    ——可她为什么好似听见了一顾悲怆的凄凉呢?

    她回眸,在看到那个男人恒久不变的墨绿发丝与瞳仁中一池深邃的琥珀后,刹那间泪如泉涌。

    五十四、终曲

    到达羽田航空港时,东京市内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灰蒙蒙的雾好像人的心情,在一片沉闷的气息中,行人匆匆而过,更显得郁怆。咲雅缓步走出机场,回到日本的只有她一人罢了,她望向天空,突然间觉得莫名悲哀。

    一周的时间足以让许多事情尘埃落定,两党激烈之争的最高峰也已过去,咲雅现在都不想看到任何有关大选的信息,即便她很清楚结局该会是什么样的,但她宁愿自欺欺人。

    在达到日本境内后,咲雅第一时间拨通了松前孝一的电话,媒体部门向来是大选时期制造谬论的主流,也是通过孝一,她才得知了千木琼子和自民党之间那骇人听闻的关系。

    可孝一却在平静地听她叙述完一切之后,说了声“抱歉”。

    咲雅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彼此的脾性都清楚无比,一旦说出类似道歉的话语,那么一定是真得无能为力。

    “孝一,我跟你说过的,他救过我。”咲雅很想哭,可她这几天已经哭到麻木了,那种从天上一下子坠落到地狱的感觉实在是锥心无比,让她难以隐忍。

    “……我知道。”电话那天,孝一的声音有些压抑。

    “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帮哪一边?是自民党还是民主党?”咲雅放缓了语调,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她内心的忧虑,可她深知这只能带来一定的心理作用,却治标不治本。

    松前孝一犹豫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横下心回答了她:“民主党。”

    这种事情本就不能乱说,尤其是在大选落幕之前,但毕竟对方是咲雅,他才可以说到这份上。

    只有咲雅能使他这样说这样做。

    即便他清楚飞鸟议员是自民党的人,而飞鸟空救了咲雅。

    但有一点,他并不清楚。

    “可是飞鸟他……他并不在帮自民党啊,他甚至在阻挠他的父亲,孝一你明白么?”这个触目惊心的事实被咲雅用一种极度悲怆的语调说出,她整个人显得又疲惫又憔悴,她明明才十六岁,这件事她几乎不堪重负。

    “咲雅……我很抱歉。”松前孝一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再度开口,“但我无法逆天。”

    听到这句话时,咲雅就隐约猜到了孝一的意思。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可她同时又在第一时间问出了声:“飞鸟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你们把他怎么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调拔高了好几个八度,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良久。

    “……对不起。”最终,他给她的回答只有这样一句。

    雾茫茫,路亦茫茫。

    咲雅遥望前方,却找不到终点。

    原来她一直拼命往前,却都是到达不了终点的。

    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到整颗心都变成了巨大了铅块,然后就那么沉了下去,和血肉搅合在一起,痛苦不堪,却又迷茫一片。

    大选彻底落下帷幕是在两天之后。

    宣布大选结果的那天晚上,咲雅来到银座的广场,巨大的电视液晶屏上直播着揭露选票的那一刻,然后民众们开始欢腾,整个街道热闹得恍若新年来临了一般,灯火彻夜。

    民主党多年的暗中势力发展使得这次的政治主宰来了一次大翻盘,日本新首相鸠山由纪夫上任,彻底打破了自民党一手遮天的局面,日本政坛翻来了民主党执政的新篇章。

    与此同时,作为民主党强力的资金后盾,原本就地跨亚欧美三大洲的迹部财团更是迈上了日本商圈的顶峰,年轻有为的迹部家大少爷迹部景吾彻底接手公司事务,一下子成为了圈内的新宠,进而也获得了事业上的辉煌成就。

    暗地里引导着民众谬论的几大媒体公司也受益良多,其中包括松前智也所在的tokyo tv。这完全是一场唯独自民党被蒙在谷里巨大骗局,或许唯一翻盘的希望就在那张咲雅曾经手过的磁卡,可又是因为咲雅阴差阳错的经手,才导致自民党夺取国家政权的希望彻底破灭。

    不,她原本不想这样的。

    可好像有些事情冥冥中就注定了要你参与,也许你只是作为一个小齿轮,但又因为多了你,才使得民主党来了场彻头彻尾的形势逆转。

    咲雅就站在银座的夜幕中,抬头低头都是霓虹灯与它的光影,夜幕被烟花映照得透亮,她却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里。她不知道该怎样说,更不知道该怎样做,她唯独只有这样站着。

    “你现在,在哪里呢?”她仰头,对着天上烂漫的烟火,星光已被遮蔽到遁形,她再也看不到了。

    “你到底在哪里呢?……是在这片天空的延续之处吗?”她不断地喃喃自语,然后脑海里便浮现出少年那张的帅气的脸来,金色的头发下是象牙白的皮肤,上面镶嵌着一对红宝石般美丽的血色眸子,笑得肆意而又张扬。

    “我……很想你。”她的嗓音沙哑,近乎呢喃的意味,“原来很多东西、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直到失去了才发现到底是有多重要的。”

    “肯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我的你……我好想把你找回来……”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甚至变得有点儿语无伦次,“可是为什么伸手抓到的却是空气呢,为什么呢?我连风的脚步都无法让它停住,我又怎么自私地要求你回来……”

    “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一点也不应该说的……”

    咲雅已然泣不成声。

    “喂,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那么重要的?”

    耳边忽传来一声轻笑,张扬的风格让咲雅蓦地惊在原地。

    那个声音来自身后,她却不敢回头,过大的惊喜与翻转让她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可她又怕空欢喜一场。

    “怎么了?你不是很想我么?”飞鸟空的步伐迈得很大,他声音也愈发嘹亮,虽在嘈杂的人群间一下子便消失了,却瞬间沉浸到了咲雅的心底。

    她倏然回眸,似乎是用尽了勇气。

    ——是他。

    但那又在这一刹那,她犹豫了起来:“为什么?你不是应该……”

    “应该如何?像传言的那样,被民主党的核心要员绑架,由此威胁我父亲,而他这回选择了仅剩的亲人,偏偏对方却没有信守承诺,我被杀害,结果父亲到头来却是两头空吗?”飞鸟空似笑非笑,他凑过来,挑起了咲雅的下颌,“呐,告诉我,你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吗?”

    “……”咲雅不语。

    “我记得你曾说过,这是你那位‘老师’的专利。”即便这样说着,飞鸟空却不曾放手,反而翻转手指捏住了咲雅的下巴,将它微微上抬,“不过既然两年前已经被我打破一次,那便不是专利了吧。”

    说罢,他偏转过脸,对着那朱唇吻了下去。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划破空寂,咲雅举着火热到发疼的手掌,死抿着嘴唇看向因被掌掴而偏过头去的飞鸟空。

    那个少年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似乎除了疼痛外,还因为意想不到的惊讶而动惮不得,却又带有几分憔悴的消瘦。

    “你这个白痴!”咲雅大声喊道,哪怕因为周围的喧嚣而导致没人注意到这边,她甚至还觉得不解气,对着眼前的人就一脚踹了上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以为你不在世的那一刻我差点崩溃,你知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

    “什么,我……”

    “你给我闭嘴!”飞鸟空的话立刻被咲雅所打断,小姑娘似乎真得发了火,她对着飞鸟空又踢又打,“你刚才想要做什么?强吻我吗?你以为你可以得逞?!我现在再告诉你,凡事不过三,你要是再对我做出那种动作试试看,说了不是你的专利就不许你动,容忍你一下还蹬鼻子上脸了吗?!”

    “喂,我可不是……”

    “够了!谁要听你解释!你要是真得死了……你要是真得死了……我……”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她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语气哽咽,最终泣不成声。

    ——你要是真得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这种话,到底要如何才能对你说得出口。

    她冲上去拥抱那个少年,死死地抱着他抱得那样紧,好像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生怕他立刻就消失不见。

    “你知不知道……你很重要……你一定不知道的对不对……”她啜泣着,却又在一字一句地说着,“谢谢你还活着……真得……谢谢……”

    飞鸟空那因被突然抱住而紧绷的身体逐渐地放松了下来,不知道是时间的原因还是她逐渐缓和的话语。

    “……现在知道了。”他这样说,第一次对眼前的女孩子用那么温柔的语调,“也谢谢你,让我发现,原来我也可以在别人心里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他是个疲惫不堪的孩子,人生的旅途虽然不常,但却经理了太多太多的是是非非,让他的心萌上了灰尘。

    但这个女孩子成了打开他心门的一扇窗。

    她对自己的不屑,她的那些倔强,她为了喜欢的人不断地勇往直前……这些自己无法拥有的美好事物她都紧握囊中。

    飞鸟空也抬起手来,轻轻地、轻轻地环住了怀中的少女。

    “一切都过去了。”他缓缓地解释道,眼中滑过一片朦胧,好像要把这满世界的霓虹都印入脑海中,“在我准备毁掉那张磁卡前,父亲找我谈过,我释然了,就是这样。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一切竟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实想想也应该是这样,他毕竟阅历那么丰富,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他。”

    他蹭了蹭咲雅的发,笑得有点儿苦涩,怀中的少女却无法看见。

    “你和你父亲和好了吗?”咲雅轻声问道。

    “差不多算是吧。他就猜到那群人要故技重演,所以我们找了替身,他们绑架的那个人不是我。这是一场赌注,虽然我们没有拿到大选的胜利,但日后的政局还指不定如何。”

    好像确实如飞鸟空所言的那般:一切都过去了。

    咲雅的思绪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她蓦然发现自己的身边有着许许多多重要的人,她对他们在潜移默化中变得信任,让她难以失去。

    他们是她人生逐步前进的风向标,让她懂得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这些都让她忠心地想说一声“谢谢”。

    咲雅依稀记得曾有人这样告诉她:有很多人会闯入你的生活,为的只是给你上一堂课,然后离开。

    然而给你上了堂课却未曾离开的,便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但这些都不同于某种强烈的感情。

    又有新的烟火冲上天空,刹那间炸响,散发出绚烂五光,咲雅的双眸迷蒙成一片,她的脑海里不断冲荡着一个回音,让她的眼眶再度变得酸涩。

    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个人清晰无比。

    ——越前龙马。

    ——原本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正准备着回国呢。

    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只剩下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来来回回冲刷着空旷的心之礁岸。

    咲雅忘了自己是怎么度过接下来那些难熬的日子了,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沉默而又瘦削。她想得到一个解释,一个答案,但她在日本,越前龙马在英国。

    他们分道扬镳,去了不同的地方,从小的方面说,是为了不同的人,而从大的方面说,则是为了不同的党政。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凯宾的电话打过来。

    “咲咲,我在酒吧。”凯宾上来便是这样一句话,让咲雅有些不明真相。

    “什么?老师呢?”她有预感龙马就在凯宾的身边,“他喝醉了?”

    “嗯,醉了。”那头的回答轻描淡写,可瞬间却使咲雅心如刀绞。

    “……”少女沉默了半晌,终是自嘲道,“告诉我又有什么用。”

    “我在日本,日本的东京,东京的酒吧——如果这样告诉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足够直白,让趴在家里郁郁无神的少女立刻惊呼:“哪家酒吧?!我立刻过去!”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的立场。

    她只想赶快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半小时后,咲雅急匆匆的奔往凯宾报出的地址,本欲直接闯进去,却在推门的一瞬被凯宾拉住了胳膊。

    “你还真急,都不看人的吗?”他就在门口等着咲雅,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咲雅有几分不自在,她的冲动好像彻底暴露了她的焦虑,不过既然是在凯宾面前,她也没什么好装的,开口就问道:“老师呢?”

    凯宾淡淡道:“没来。”

    咲雅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什么?没来?!”

    “我有说他也在东京吗?”凯宾按住小姑娘的肩,防止她控制不住情绪:“他是喝醉了,不过不是今天,是昨天,在伦敦。”

    咲雅紧咬着下唇,面色苍白。

    “我们在迹部家开庆功宴,就他一个人酩酊大醉,然后盯着手机上你发给他的简讯发呆。”稍稍的停顿之后,凯宾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四年前,你从上国一起,就经常给他发简讯,不论是什么琐事都说给他听,还总是转发天气预报什么的到他的手机上去。”

    “……记得。”小姑娘的嗓音有点沙哑,“我还跟他闹过,咬定他每次回复我都过于漫不经心……”

    “可是他只回过你一个人的简讯,而且就算是四年前的简讯,他都有存着。我从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细心的家伙,直到昨天看到他一遍又一遍翻看那些信息。”

    他们靠在那家酒吧的外面的墙壁上,里面很吵闹,外面的街道上则很嘈杂,凯宾身着浅灰色的风衣,总是架在眼睛上当防风镜的太阳镜却被他拿了下来。

    他淡色的金发在黑夜下不再晃眼,反倒被涂抹上一层深色。

    咲雅屏息凝神,静等着凯宾接着说下去。

    她有一种预感,接下来她会听到的,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凯宾迈出步子走上人行道,咲雅也跟了上去,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离开了人流、走上僻静的小路之后,凯宾才再度开了口。

    “他有两个号码,但并不像绝大多数公众人物一样,一个对外一个对内,而是一个面前所有人,一个唯独给你使用。”

    咲雅动了动唇,本想说“我知道”,却被凯宾接下来的话语所打断:“其实那个号码很多人都知道,但他却说任何人都禁止拨打,表面上说是怕被监听,可实际上这个理由完全说不通的吧……明明只给你一个人用罢了。”

    “你为他做的那么多事情,他全知道,但你同样也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认识他那年,我们都才十二岁,他嚣张到了极点,也是因为他有那个嚣张的资本,可除了当年青春学园的那一群人,我从没见过他对谁那么得认真。”

    “你十四岁那年,他回国为你过生日,曾半开玩笑地对我说,连聘礼都送出去了。”

    “中间没有联系你的那两年,其实他天天都派人了解你的信息,不是监视,只是单纯想要知道你的消息,甚至暗中帮你挡掉过许多媒体的谬论。”

    “咲咲,你还记得那张磁卡么,不要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但那张磁卡足以让你被暗杀一万次。暗中保护你的人是迹部家的精英护卫队,就是龙马拜托的迹部,迹部答应他,无论你无意间帮自民党做了什么,都不会动你,反而要保护好你。”

    “可迹部不可能单方面为了他做出牺牲,他们之间有着对等的条件交换,所以他也答应迹部会带你走,在大选结束前绝对不让你回到日本,无论迹部对自民党的人做了什么,都不让你去搅局。”

    ……

    那天晚上,凯宾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多到咲雅第一次发现,原来有关那个男人,她不清楚的地方真得是太多太多了。她自以为比谁都了解他、懂得他,到头来却从他的挚友口中得知那么多足以让她感动到眼泪都流不尽的事实。

    原来不仅仅是她单方面的付出和争取。

    原来他一直都是那么那么地在乎自己。

    原来……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明情重。

    “他本打算跟他的哥哥越前龙雅一样,到二十八岁的时候才宣布退役,但现在他决定提前两年,新闻发布会很快就会召开。”最后,凯宾这样告诉咲雅,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似乎想把那么沉重那么沉重的感情代替龙马全部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一般,“打个电话给他吧,我从欧洲赶回来,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他总不至于这么长时间还醒不了酒。”

    咲雅有几分踌躇:“我……”

    “不要对我说,去对他说。”凯宾打断她的话,“他现在肯定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少女那翠绿的瞳仁间滑过一丝朦胧,然后她深吸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月后。

    大街小巷都是网坛名将越前龙马已决定退役的消息,算上他之前停赛的一年,从十八岁正式踏入网坛起,他在四大公开赛的球场上不过拼战了七年,却赢得了很多人七十年也无法成就的辉煌。

    有记者笑问道:“声优界的宫野真守当年因女友怀孕而决定回老家结婚,难不成越前先生也是打算效仿他吗?”

    那个有着琥珀猫眼与墨绿发丝的男人也扬起了唇角,却笑而不语。

    镜头被逐渐拉长。

    人来人往的银座大厦上方是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播报的采访引得不少人频频驻足。

    与此同时,在佛罗里达的乡间。

    “老师,我已经上车了。”咲雅坐在一辆吉普车上,拿着手机紧贴耳廓。

    艳阳高照,天气晴好,司机开着车沿电车轨道的路线向终点站持续进发。

    “是,马上就会到了。真是的,电车非要等到半夜三更才到站,我可等不及呢。”

    小姑娘这样说着的时候,嘴角含笑。

    龙马就站在终点站的站牌前。

    “不要让司机赶得太急,路上注意安全。”他少有地耐心提醒道,然后向着电车开来的方向放眼望去,铁轨的两旁,芳草碧连天。

    清晨的露水折射着耀眼的金色阳光,不远处有着在清风中层层翻滚的植株与稻浪,它们宛如潮水,不断地拍打着心房。

    他就在那满眼的绿意间,等着那个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将彻底为零,然后永远都不分开。

    他们清楚地知道彼此之间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声音,那声音来自于悠远的回忆,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氤氲成形。

    他们经历了长达八年的风风雨雨,中间有过欢笑也有过痛楚,也曾经拼了命想把彼此从心底驱逐出境。

    但忘记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

    ——我所做过的最美好的事,就是观察四季轮回,和遇见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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