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网王]吾心吾景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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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王]吾心吾景 作者:肉书屋

    ,这只羊,有腹黑的因子。

    迹部景吾倒不怎么理会这两只小动物,慢条斯理的喝自己的茶,甚至在看到红发少年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时,唇角隐隐含笑——幸灾乐祸与讽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估计想看到一只也与自己一样水土不服吧)。正襟危坐的银发少年有些紧张的看着吵闹的两只,很怕他们吵起来似的,当不经意看到淡心时,脸上露出困惑又吃惊的表情,然后为自己忽略了她时困窘又不安。

    淡心只得朝他笑笑安抚,少年不由得也回以微笑,干净温和的笑容将少年俊朗的阳光帅气衬映得更加温良无害,像只大型的犬类动物。

    说了一会儿,坐在淡心身旁的绵羊嘴巴噘得高高的,轮到他一脸不高兴了。不知何时,两只原本对新事物的讨论,沦为了对先前事情的不爽。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见没人打圆场,向日岳人终于受不了的朝慈郎叫嚷,一脸子的不服气,“慈郎,你也知道我从接到你每天三十个电话起(淡心吃惊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绵羊,没反应的女王大人和银发少年,然后无语了),我才来这么的,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很累了耶,难免会忘记了些东西……谁知道你们那时正在喝茶……”最后一句话咕嘟得很小声。

    “你吓到淡心啦!”慈郎埋怨的说。

    “淡心?”向日岳人秀丽的脸庞上一片迷茫。

    “嗯,淡心!”

    慈郎咬着切片的西瓜,手指转了个方向。向日岳人这才注意到一旁安安静静微笑的女生,表情从困惑到吃惊。

    他竟然完全忽略这儿还有一个女生呢。

    向日岳人有些懊恼,虽然他向来任性急躁,不安份到极点,但大多数时,他也只是个单纯的、处于青春期中的少年。他像只高傲的、尖利的猫儿,但他也拥有自己的单纯与率性。

    向日岳人看了眼唇角微撇的迹部景吾,然后朝淡心鞠躬,嘟哝道:“刚才对不起啦,我不是有心的……”

    “唔,不要紧呢!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淡心不好意思的说,然后见少年一脸放松的表情,马上转移了视线,没怎么关注自己了。淡心摸摸下巴,看向一旁慢悠悠的喝茶的迹部景吾,眸光一闪,然后微笑旁观屋子里四名少年。

    迹部景吾回视了淡心一眼,并不怎么在意她的表情,唇角扬起自持高傲的笑容。

    “啊嗯,岳人、凤,她是慈郎的姐姐,清水淡心!”迹部景吾开口了,挑着好看的凤眸,给他们介绍彼此,“淡心,他们是向日岳人和凤长太郎,冰帝网球部里的队员。”

    淡心朝他们微笑点头。

    她并没想过活泼跳脱的向日岳人和向来乖宝宝的凤长太郎会被那只羊盅动来这儿渡假。听说(忍足忧一某次同她抱怨过)忍足侑士的假期向来是很忙的——忍足家是豪门世家,所谓的假期从来不是假期,要忙的事情很多;冥户亮向来刻苦努力,决计是不可能将假期浪费在吃喝玩乐的渡假上;日吉若是古武术道场的继承人,更没有时间了,泷荻之介……想来也是没有时间的吧……

    所以,除了好玩的向日岳人和善解人意的凤,谁会理会某只羊一天三十几通的电话狂call,不抓狂扁人都算善良的了。

    ……

    …………

    伟大的部长开口了,就算向日岳人再怎么不想理会也不得不做出样子,“你好!”向日岳人说着看向慈郎,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慈郎还有个姐姐,她姓“清水”证明不是芥川或保刈家的小姐,可是会出现在这儿,又不单单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您好,我是凤长太郎!”温柔的银发少年微躬身,温温和和的看着淡心。

    淡心回以微笑,目光在这名温柔干净的凤宝宝身上停顿了会儿,只是初见,心里便对这名温文如净水的少年产生好感,但他那种无差别的温柔又让人叹息。

    慈郎突然眼睛一亮,视线认真的在淡心和凤长太郎之间徘徊,直到向日岳人又兴奋的和他说话才转移了视线。凤被自家前辈关注的目光弄得忐忑不已,淡心古怪的挑眉,不知道这只羊又想到了什么。反应敏锐通灵的迹部大爷在绵羊眼神一转,便知道这只在打什么主意了,不禁给他黑线下来,忍不住抚额,为这只单纯得过份的绵羊无语叹息。

    恬淡平凡的少女与温柔的少年么?

    好像不怎么搭啊。

    ……

    …………

    晚餐的时候,保刈家的老太太对两名客人表示大大的欢迎,看他们交谈甚欢的模样,淡心也郁闷的发现,原来这些少年和老太太是认识的。

    淡心依旧去厨房同浅间太太学习厨艺,这回试吃的对像变成了四个——真正来说只有三个,迹部景吾自从表现出不喜欢甜点后,很少吃了,淡心做的点心之类的都是进了慈郎的肚子多。

    今天淡心学做的是水果派,有苹果派、菠萝派、葡萄派、白桃派。

    向日岳人本来挺高兴的,毕竟他喜欢蛋糕和所有好吃的东西,但一咬上那些外形诱人,味道普通没什么真正特色的派时,失望极了,对淡心这个没什么特色的少女更是没怎么注意了。

    只有凤长太郎是用心品尝的人。

    ……

    …………

    保刈宅很大,即便多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变化。

    乡间的夜晚,虫蛙凄厉鸣叫,远处黑魆魆的山峦青影间灯火稀落,山风飒飒。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少年带着软绵味道的声音。

    “岳人、岳人,我们去放焰火!”刷啦一声,移开纸门,慈郎拉住向日岳人便跑。

    向日岳人打了个哈欠:“啊啦,放什么焰火?我很累哎,想睡觉了!”他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很累了。

    “ne,你不去会后悔的哦~这是冈山这儿的风俗,很好玩的~”

    当向日岳人和慈郎走到庭院里,院子里淡心和迹部景吾、凤长太郎已经等在那儿了,如魅的夜色中,回廊间风铃叮咚摇曳,灯光炽白的袅袅,浅浅淡淡的少女正微抬脸同俊美非凡的少年说话。

    少女温浅的笑容在夜色掩映下,染上几分瑰色,精彩出奇。少年张扬华丽依旧,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种淡敛的软色。

    “啊嗯,岳人终于来了,真是不华丽!我们出发吧~”迹部大爷打了个响指,华丽张扬。

    向日岳人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过去,那少女依旧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平平凡凡,少年也是他熟悉的那个骄傲张扬的冰帝之王。

    一瞬间的,他真的以为他们站在一起挺相配的。

    很长一段时间,向日岳人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王子的话,就这几只先出场吧~~

    还有,各位亲,今天接到编辑的通知,这文9号要入v了,入v当天三更。

    谢谢名位这么久以来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

    清晨的保刈宅,在晨曦中拉开了序幕,在灿烂的朝阳中热闹起来。

    淡心的生物钟在这山水秀丽的地方得到了最好的调整,就快要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人模式发展了,若不是还有几名闹腾的少年作伴,或许这样简单的生活根本安静到没有声音吧。

    但是,她喜欢这样的简单。

    淡心慢慢的穿好和服,趿着木屐,慢悠悠的走在清晨古老清雅的木制回廊间,感受着晨露未晞的晶莹剔透。

    当经过东区和室时,远远的便听到某个红发妹妹头少年极有精神的叫嚷声,极目望去,还可以瞧见几个少年青春张扬的身影,在亮丽的晨曦中镀上灿烂的光华。

    “为什么我要穿和服?又不是节日,很麻烦啊——”

    “岳人少爷,这是保刈家的传统!岳人少爷您是如此懂事的好孩子,定然会明白我家老太太的心意吧,礼不可废呢,辛苦岳人少爷了!”浅间太太笑眯眯的说,丝毫不介意少年不耐烦的拉扯着身上的衣裳,事实上,少年所有的反应在她眼里,都是无比的可爱。

    向日岳人涨红了脸,不只是羞红的,也是气的,一脸羞愤交加。可是碍于在别人家地盘上和浅间太太是长辈,只得忍了。话说,他已经长大了啊,不须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这种话了啊!!!

    少年在心里无比的纠结。

    “向日前辈,传统有维持的必要!”干净的银发少年凤长太郎温和的劝说。

    迹部大爷抚平衣裳上的褶皱,修长秀颀的手指掠了掠银灰色的碎发,流光轻转的凤眸横了正在生闷气的某只一眼,沉磁迤逦的声线慵懒华丽。

    “岳人,听话!不然滚回东京去!”

    向日岳人噎住,那一眼,让他有种在网球场上偷懒摸鱼,然后被部长捉包时的错觉,若是不听话,就会被破灭的伦舞曲给收拾到虚脱的错觉。最后只得扁扁嘴,在浅间太太的笑容和迹部大爷“华丽”的眼神下屈服。

    于是,在华丽的女王大人和浅间太太的镇压下,某只开始了在保刈家某些时候的令人崩溃传统的生活。

    淡心咬着唇笑了笑,走过去。

    “早安,各位!”

    “早安!淡心(清水前辈)!”迹部景吾和凤长太郎回道,神态自然。

    “……zzzz……”睡梦中的羊。

    向日岳人哼了声,撇开了脸。他不讨厌她,但对这种弱不禁风的女生没好感,觉得有些矫揉造作,相处不来。只是,她是慈郎的姐姐……罢了。

    那只瞌睡羊,身体半挂在木栏杆上,兀自睡得不亦乐乎。

    …………

    ………………

    餐桌上,空前热闹。

    慈郎终年不变的昏昏欲睡着,脑袋快埋进碗里了,然后红发少年精神焕发的摇晃着睡羊,要同他讨论今天他们的活动,还有要去玩的地方,秀气的脸蛋红通通的,分外的可爱。可怜的还未清醒的绵羊,东摇西晃的,脑袋都被晃晕了。

    老太太乐见其成,甚至是慈爱无比的为几个少年人提供意见,将少不更事的妹妹头说得双眼发亮,雄心壮志的挥手撂下豪言:要走遍冈山、吃尽冈山美食。

    迹部景吾连眉头也不挑一下,优雅从容的享受日式早餐,只是在听到自家小孩丢脸的宣言时,嘴角有抽搐的迹象。凤长太郎是最温柔的少年,在这儿很好的表现出尊老爱幼这一美好品德。

    淡心捂脸,已经不想纠正自家老太太那些充满“童真”的行径了。

    “啊嗯,岳人、慈郎,别忘记了下午网球场的练习!”

    迹部景吾在用餐完毕宣布这个消息,然后优雅无比的离开了饭厅。

    于是,红毛猴子僵硬了,呆滞的目送自家部长优雅从容离开的身影——即便放假了,仍是部长啊,套句立海大某黑面大叔的话:不能松懈。迷迷糊糊中的绵羊听到“练习”三字,终于睁开眼睛,哀怨万分的盯着向日岳人:都是他惹的祸,连小景也看不下去了。

    这就叫乐极生悲吧。

    一屋子的动物,可以预见今后将会有多热闹。

    …………

    ………………

    事实证明,确实很热闹!

    自从听慈郎口中充满了惊奇的田园生活,红发妹妹头以惊叹号作结尾,拍案决定屈居冈山乡间小镇,每天开始很有活力的拖着绵羊、凤长太郎出门去经历一回他们做过的事情。当然,迹部景吾偶尔也会被他们拉出门,淡心也被绵羊拖着到处耍。

    小镇快被这几只折腾得鸡犬不宁了,这儿的村民没有一个不认识这群城里来的公子少爷的了。

    人啊,或许就是这样,总要在相处中互相了解,从了解中上升到理解。人都是一种感性的动物,特别是少年的感觉,再多的偏见也会在朝夕相处与周遭人们的感染下,会渐渐改变态度和偏见。

    对向日岳人来说,清水淡心只是个有些柔弱的毫不相干的女孩子罢了,在明白她的身体真的不是顶好后,急躁率性的性子会收敛一些,从可有可无的一个陌生人变成可以偶尔搭几句话的“慈郎的姐姐”。

    淡心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少年对她的态度,不过……好像慈郎很在意的样子哎。

    不过,至少这几只小动物(凤少年其实是被拖累的)在外头闯了祸——例如因缺乏常识而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常识性错误事件——无意中践踏了庄稼啦,或拆了某些建筑物啦……丢脸事小,破坏事大,虽然小镇上的人看在保刈老太太面子上乐呵呵的说没关系,但还是让有责任感有担当的迹部大爷不悦,然后施以惩罚。这种时候,他们会懂得向老夫人或淡心求救,相对于乐呵呵的装作没瞧见他们sos信号的老太太,帮不上忙但会在事后给他们食物和言语安慰的淡心来说,无疑是天使一样可爱。

    这样热闹的日子其实也不错的吧!

    淡心想,虽然这些热闹不是她的,但她也有幸目睹了。

    只是,让淡心颇为不自在是的,自家老太太和慈郎太过明显的目的。

    淡心想掩脸呻吟。

    淡心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暧昧的举止啊,为什么众人总是一副“为你好”的神情呢?保刈慧子希望表姐弟相亲相爱——以婚姻为先择条件;一无所知的绵羊看中了温柔的凤长太郎后辈,正在预谋着将自家表姐推销给温柔的会疼女友的凤宝宝……浅间太太悠然于众人之外,默默评估着这群少年,估计也在自家为可怜的、悲惨的父母双亡又柔弱的少女挑选对像吧。

    淡心很郁闷,十六岁的伪少女配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然他们看起来成熟得不像十四五岁)……orz……怎么想都让人崩溃啊,她只把他们当成后辈或孩子来看待,可不想老年吃嫩草哎,她不是怪阿姨啊啊!!

    幸好所有的人当中,还有清醒理智的。

    淡心看得出迹部景吾这个傲娇华丽自恋的大爷其实早就看出保刈家那两只打的什么心思了,却保持了沉默旁观。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插手呢。

    于是,淡心连在迹部景吾面前也不敢太过随性了。

    只是,日子嘛,不是人们想抗拒就不前进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磨合了那么久时间的相处,要想生分其实是很难、也很突兀得令人生疑。

    …………

    ………………

    天气还不错,天空厚厚的白云舒缓飘过,偶尔遮蔽了炎炎的日阳,山风习习,花影触动,在这所清雅宁谧的和宅里,并不是让人受不了的严热。

    淡心和美奈子还有保刈宅里的花匠安吉先生正在院子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的开垦着脚下的土地种上花苗。

    “啊嗯,没有玫瑰花……”

    “诶?”淡心抬首看向站在回廊间的少年,想起同人文里说迹部景吾最衷爱的花是玫瑰花,还亲自在自家庭院里栽种下品种稀有的玫瑰花……淡心笑道:“迹部君喜欢玫瑰花么?”

    放眼望去,庭院里花木葱郁,花枝招展,确实没有玫瑰花呢。

    “本大爷确实喜欢玫瑰花,很华丽!”迹部景吾优雅的抚着眼下的泪痣,直言道。

    “那我们明天再开垦一块地种玫瑰好了!”淡心说,询问的目光转向保刈宅里的花匠安吉先生,“安吉先生,可以么?”

    “当然好!玫瑰花很适合女孩子!”安吉先生大大的点头,很热爱这份与花木为伍的工作,“只要小姐喜欢,相信老夫人不会介意在庭院里种上玫瑰花。”

    淡心讪讪的笑,脸蛋如同火烧。

    美奈子笑眯眯的看着回廊间风姿卓立的少年,用心记下:迹部少爷喜欢玫瑰花。

    一会儿后,迹部景吾改坐在木廊边吹着带着花香的风,看着那三人兴致勃勃的松土种花,偶尔与淡心和安吉先生交谈几句,都是围绕在园艺上。淡心很惊讶的发现迹部大爷拥有很丰富的园艺知识,说得头头是道,与安吉先生讨论得不亦乐乎。少年自信的言谈、优雅得体的举止,并不因简陋平凡的和室磨损了他的光华,反而给人一种凌越于一切之上的优越与契合感,耀眼如辰星。

    美奈子双手捧颊,膜拜的注视着少年。

    …………

    ………………

    淡心洗净手,坐到干净的木廊上,接过迹部景吾递给她的花茶,吹着凉爽的清风,然后和少年一起观赏栏栅外的远山绿水、夏日山花烂漫。

    两人很随意的说着话,少年沉磁迤逦的声线像优扬的和歌,即便在某些人眼里是华丽的包装,但淡心却觉得很好听,有催眠的作用。

    感觉很舒服,想在这样风光明媚、云淡风清的时候美美的睡上一觉。

    “啊嗯,其实,不必在意那么多。慈郎只是以为那样做对你好,虽然很不华丽。”少年漫不经心的说,“本大爷从来不知道那几只的脑袋瓜是如此的没用……实在是欠管教!”最后一句话,有些咬牙切齿。

    淡心捧着茶盏,很快就知道他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对老太太隐晦的希望、慈郎热心撮合她和凤长太郎的事,还有浅间太太的翼望,都令她羞愧不已。幸好这些东西暂时因她的关系,众人做得很隐晦,没有几人发现。

    不过,还是觉得好丢脸呢。

    他正在宽慰自己,不必觉得不自在吧。只是……淡心很想摸摸下巴,他怎么知道自己对那几个家人的行为介意呢?

    “嗯,我知道。”顿了顿,她浅浅的笑着,慢吞吞的说:“迹部君真细心呢!谢谢。”

    迹部景吾“嗯”了声,没看她。

    淡心摸摸鼻子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他似乎不高兴了呢。

    喝喝茶、看看花、吹吹风,生活如此简单明媚,真让人打从心里的喜欢。

    看看天色,已将至傍晚了,那三名如脱笼的鸟儿般发现新事物的少年还没有回来。正当淡心打算去厨房同浅间太太学做日本料理时,源内家的小女儿源内可奈子小朋友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

    “迹部哥哥、淡心姐姐……岳人哥哥他……”

    “可奈子,向日君怎么了?”淡心拍拍小女孩的背,为她顺气。

    可奈子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呜呜呜……淡心姐姐,是可奈子的错,可奈子不应该将他们带去本田先生家的草垛玩的……向日哥哥惹牛牛生气了,牛牛正在追他……”

    牛牛?!

    淡心与迹部景吾相觑一眼,满脸古怪。

    那啥,意思不会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吧?

    第二十九章

    低矮的山恋起伏、绿水环绕,阡陌纵横。

    方块水田里绿油油的禾苗随风晃摆,风穿过稻禾,发出簌簌的声音。

    “……我不知道牛牛的绳子没有束在桩子上,正好岳人哥哥好奇的去逗它,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牛牛生气了,蹄子一扬就挣脱了绳子追着岳人哥哥跑了……长太郎哥哥去找爸爸和本田先生他们了,慈郎哥哥去追牛牛,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

    从可奈子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淡心和迹部景吾了解了个大概,不过,当他们抵达路边一个以休息的竹亭时,看到的情景实在让他们无语多过生气。

    近傍晚时分,农人都回家休息了,乡野田间人影寥寥,只有田边和河边几个孩子的身影,自在奔跑玩耍。

    可是,很突兀的是,正奔跑在陇亩间的一连串奇怪的粽子组合,真是喜感无限,也让人黑线无限。

    跑在最前头的,不用说,一看到那飞扬恣意、如流虹般美丽的红发便知道是哪只了,少年修长柔韧的身形如风般轻盈,满山遍野乱窜,似乎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将身后的威胁放在眼里。一只皮肤黑灰、身材壮硕的牛类动物撤丫子奔跑着,紧追着少年不放,豆大的牛眼像着了火一样盯着少年红艳艳的头发。牛的后头追着橘黄|色头发的少年,也是紧追不舍,嘴里还有空闲说着什么。少年身后是一群纯粹为了追逐好玩的孩子,也一起跟着跑。

    远远的,还可以听到风中传来了某只橘发少年抱怨的声音。

    “……岳人你别跑那么快啦——”

    “……不跑才怪,这只牛不放过我啊——”

    “……它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啊——”

    “……我哪里知道,你问牛去——”

    …………

    ………………

    淡心捂着嘴,不让自己因惊讶而张大嘴的丑态暴露在人前,也克制自己想暴笑的冲动。不过,真的忍得很疼。

    迹部景吾很不华丽的张口结舌了,然后很快回复正常表情,听到那两只还有闲情互吼,不禁给他满脸黑线下来。

    “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大爷抚额,难得反省自己以前是不是对他们太严格了,那两只bt显然被罚跑多了,体力速度都被煅炼得很成功,根本不将一只牛的速度脚程看在眼里,还有心思耍着牛到处跑,干脆去西班牙当斗牛士算了!

    既然那么会跑,明天!明天就让他们绕着冈山跑几圈!女王大人牙痒痒的想。

    “咳!”淡心咳了声,清清嗓子,说道:“向日君的红发真漂亮呢,牛一般喜欢红色!”

    迹部景吾嘴角一抽,盯着那一头因奔驰而向后飞扬的艳红发,在风中飘散,如流动的火焰,美丽、张扬,也碍眼极了。

    幸好那只牛一看便知道是头幼牛,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两人也不急了。

    正当两人为那两人一牛的行劲无语时,满心忧虑的凤长太郎急匆匆的带来了几位成年男人。

    “部长、清水前辈,怎么办?那头牛追着向日前辈不肯停……芥川前辈说很好玩,也一直追着跑……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那头牛不会伤害他们吧?怎么办……”可怜的好好先生凤狗狗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因过于担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实那两只根本不当一回事的跟着奔牛。

    “哎呀,凤少年,别担心,那只小牛仔还年幼,角没长出来,不会有危险的!”

    “本田家的这只小牛买回来才养一个月,没什么杀伤力的。”

    “是呀,看岳人和慈郎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等牛跑累了,自然会停下来的。”

    几个放松的村民纷纷安抚面色惨白的少年,乐呵呵的。

    迹部景吾背着手,神色有些紧,“啊嗯,凤,别担心,岳人他们以前骑过马,都能驯服一匹马,本大爷相信一头小牛他们还不放在眼里。”只是,太丢脸了!

    “哦,是、是么?”凤也记起了他们以前确实去一些俱乐部玩过,就有骑马这项活动,他们大多都学过骑马,其实不须要怎么担心的。想通了,少年红着脸,不再说话。

    淡心掩着嘴轻咳一声,同他们一起目送红发妹妹头带着一只牛一只羊朝山坡跑去,然后消失在低矮的山林间。

    …………

    ………………

    半个小时后,闹剧终于落幕了。

    日本的农村经济已普及了现代化、机械化,极目望去,现代浓郁的气息覆盖下,这儿显得干净而富有生气,并不是人们想像中的落后。古老的文化气息,又将这所小镇装点得极为悠远美丽,如同古中国江南的烟雨古城。

    某两只刚才还闹腾得欢的小动物,现在乖乖的垂着脑袋排排站在迹部大爷面前,蔫头蔫脑的不敢说话。

    迹部景吾双手环胸,线条优美的红唇微扬,噙着完美的令人胆颤的笑容睥睨面前两只噤若寒蝉的小动物。若不是这儿的背景色是远山绿水的悠逸迤逦,竹编的休息亭垛,充满了休闲的轻松,少年的华丽与张扬,还有自内而散的气势,高贵、矜傲、华美、凌利,都给人一种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城堡里正在瞻仰帝王的错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耀眼璀璨的气华从他身上流露,在这秀丽的青山绿水间,不说熟悉他的两只(岳人和慈郎),连旁观说笑的村民们也感同身受,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没有人敢同少年向两只惹祸的家伙说情了。

    另一边,淡心正在给牛的主人安吉先生一家陪礼道歉。

    “安吉先生,真是抱歉,他们不是故意的。”

    “啊啦,年轻人嘛,难得来到这儿渡假,总会好奇的啦。是我们没系好绳子,才让牛走脱的,淡心就不要怪他们了,年轻人好动,又不是什么坏事……”憨厚纯朴的安吉先生笑呵呵的说,没有一丝介意。

    两只小动物一听,感激涕零的目光霎时将安吉先生淹没,不吝啬的发出好人卡。

    “安吉先生真是好人咩~~”

    “啊喏,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哞~~”已恢复理智的小牛被人拉着牛鼻子上的绳子,远远的系在一株粗壮的树杆上,不时“哞”上一声,甩着尾巴啃着路边的青草。迹部景吾瞅去一眼,马上撇开眼睛,显然对那头牛没什么好感。也是,那头牛虽然被主人洗涮得干干净净,但皮肤黑黑的,四肢因在田野间奔驰一翻后弄得脏兮兮的,这对华丽爱干净的迹部大爷来说,实在是让人产生不了好感。

    当然,让他面色难看的还有面前这两只,像在泥巴里打滚过的野人,t恤衬衫混着泥巴与青草,头发乱蓬蓬的沾着草屑,与冰帝贵族式的优雅整洁完全搭不上边。看到这两只的形象,迹部景吾觉得实在不能忍受,有种想将他们丢到水里泡上三天三夜的冲动。

    冰帝的脸面被他们丢到冈山来了,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啊啊,岳人,看那只牛,它叫了哟,也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啦~~”慈郎兴奋无比,发亮的眼睛,显示出他对那只小牛还挟着浓厚的兴趣。

    “是啊是啊,它跑得还没我们快哩……呃——”

    “啊嗯!”女王大人哼了声,两只马上缩着脖子不说话。

    淡心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瞄了眼气势凌人的迹部大爷,决定自己站远点吧。

    半晌,少年深吸了口气,气势微敛,在所有的人——包括旁观的大人或是不明所以的小孩,还有即将凄凄惨惨的两只——都松了口气时,少年一手插在裤兜上,习惯性的掠了掠银灰色的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嗯,你们很喜欢跑步是吧?嗯?不若,明天本大爷就让你们跑个够,绕冈山县跑一圈吧!如何?”

    一圈?711232平方公里?!折算成一圈是多少公里路?

    两名少年俊俏的脸蛋齐齐发绿了。

    好好先生的凤长太郎同情的看着他们,爱莫能助。

    迹部大爷撇了眼他们的表情,心情大好,环顾周遭,目光定在不远处平凡到又让人不由得忽视了的少女身上。

    “啊嗯,淡心、凤,回去了。”

    凤长太郎乖巧的点头。

    淡心愕然,望向少年美丽的凤眸中的倒影,然后弯了弯唇角,轻轻应了声。

    …………

    ………………

    夜晚,两只在球场上被惩罚到快要虚脱的少年像块烂布片一样瘫在榻榻米上。

    空气中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带着香草味的空气是如此的美妙。

    “……ne,岳人,将头发剪了吧……”绵羊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若不是全身骨头因运动过度而酸软不已,向日岳人一定会蹦蹦跳了,老大不高兴的声音拨得老高。

    “为什么?”他的头发又没得罪人。

    “书上说,红色会让牛兴奋,然后失去理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唔,它们的眼睛会充血变红……”这现像怎么和某人很相似?慈郎努力回想。

    “就像立海大的那颗海带头一样嘛!原来他们都是牛呀!”向日童鞋恍然大悟的声音绝对让人黑线一把,但某只少根筋的羊很是赞同。

    “也像西班牙的斗牛,而你就是斗牛士咩~”

    “斗牛士也不错,等开学后,咱们冰帝和立海大网球部来场练习赛,到时咱们对上那颗海带头,看看他是不是又双眼充血,和那头牛有什么区别!”兴奋的声音,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惨境。

    “好吧~不过,为了不让那颗海带头看到红色兴奋,我建议你还是将头发剪了吧~~”绵羊的声音很欢快。

    “绝对不剪!”断然拒绝!向日岳人摸摸自己修剪得整齐的头发,然后一甩头,态度坚定。

    慈郎若着脸,“可是,我不想绕冈山县跑一圈,会死人的咩……”

    “不是还可以在球场上完成指定的训练菜单么?”向日岳人双手双脚大开,毫无形像的抑躺在榻榻米上,不满的说:“听凤说,训练菜单还是侑士那没同情心的家伙拟定的,明明远在东京,没想到他的爪牙就竟能伸到冈山来……”

    “可是……小景的迈向破灭的伦舞曲也够我们受的了,再多几次……真的会死人的啦……”

    两只凄凄惨惨的小动物同声哀叹。

    …………

    ………………

    当淡心和凤捧着慰问的点心茶水进来时,两只累得快睡着了,但因消耗大量的体力肚子也饿得扁扁的两只顿时觉得天使降临,不吝啬的对两人大发好人卡。

    “淡心,我好饿~~~”张着嘴嗷嗷待哺的绵羊懒洋洋的撤着娇。

    淡心好笑的揉揉那头卷卷的橘黄|色羊毛,很同情这两只的遭遇。

    向日岳人看了眼真的亲自动手喂绵养羊的少女,心里很是嫉妒,又瞅瞅干净温柔的凤少年,俏脸黑了黑,只得认命的努力爬起身吃东西。肚子太饿了,真难受。

    身心健康的男子汉绝对不要一个男生来喂食……呃,当然,侑士偶尔趁他不注意时的塞食不算,因为他是搭档嘛。

    两只狼吞虎咽,就算是淡心某些半成品的点心也觉得美味无比。

    “啊嗯,看来还挺精神的嘛~”

    沉磁优美的声音无疑是恶魔的咏叹调,两只僵硬了,差点没被来不及咽下的食物呛住。

    两只机械的转过头,看向倚在门边华丽悠闲的大爷,欲哭无泪。

    迹部大爷撇了眼凄惨的两只,再看向僵着手准备喂食的少女,红润优美的唇扬出一道暧昧不明的笑意。

    “啊嗯,淡心,夜深了,你的身体不好,是不是应该上床休息了?嗯?”

    众人有志一同的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好指向八点整。

    ……夜深了么?!

    淡心默默将手中的东西放回托盘,抚平裙摆站起身,微笑道:“是的,确实是应该休息了。”

    慈郎眼巴巴的看着少女抱歉的笑笑,然后随同某位独裁张扬的大爷一同消失。

    “啊喏,迹部的爪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连你家姐姐也管上了?”向日岳人诧异无比。

    慈郎垂下脑袋,哀怨无比。

    他的肚子还好饿啊!

    第三十章

    上回的“奔牛”事件后,两只小动物安份了许多,不再整天想着往外野了——事实上是没时间,凤长太郎得以松了口气,虽然他也挺喜欢那些田园生活,很新奇,但不是建立在两只很会惹祸破坏的小动物胡乱折腾上。

    所以,最近三名少年的时间都是消磨在西屋的网球场上了。

    他们在忙碌的期间,淡心也没闲着,终于凭着熟能生巧,做出集色香味俱全的一种小点心了,于是将自己做的蛋糕点心和浅间太太做的更精致的点心拾掇了一篮子,亲自给先前帮助过他们或麻烦过他们的领居源内先生家送去。等下次做出好的,给另外几家送些过去。

    源内太太很客气的收下了,笑眯眯的拉着淡心说了好一会儿话,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淡心,幸好没有想着要将淡心介绍给她那正在读大学的大儿子。

    离开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源内一家原本想让淡心等雨停了再回去的,结果被淡心婉拒了,源内太太只得将为小女儿可奈子新买的一柄浅紫色的碎花伞借给她,让她撑伞回保刈宅。

    …………

    ………………

    撑着伞走在雨中,淡心并没有急着回去。

    雨中漫步是一种意境,撑着碎花伞走过烟雨中的陇亩,滴落在地上的水珠溅湿了长长的裙摆和鞋子,隔着雨帘眺望,烟雨迷朦的山水像一副古老忧伤的中国水墨画,洇染上了它的诗意。

    这一刻,心中有种窒息的孤独。

    每当下雨的时候,雨声滴答的凌乱声音,让记忆总是特别深刻难谴。

    少女撑着伞,缓慢轻盈的脚步声湮灭在轻风细雨中,淡绿色的裙裳摇晃出潋滟的波纹。

    生活是一篇赋,萧索的由绚丽而下跌的令人悯然的长门赋。

    世界漫浸在丝雨中,和风将雨点吹成串串倾斜的珠帘,河边的垂柳毵毵如金,青翠如玉,路边的芳草萋萋胜碧,小雨的洗涤让染尘的万物焕然一新。

    惆怅突如其来,在心坎间滑过淡淡的忧伤。

    曾经,那江南的水乡之城,那南国秀丽多姿的山陵,那神秘的东方古国,那青石路一直铺蔓延的街道,那些相濡以沫的朋友,那相伴成长的家人,那一张张笑脸,都到哪儿去了呢?

    那些,成了最深刻的记忆,如境花水月的虚假。

    再也回不去了么?

    无法回首凝望,便只能搁置在心底最深处了罢。

    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那个世界,离开那些人,可是,为什么会莫明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呢?

    雨声像一阙忧郁的古弦曲,开启了平复的忧伤。

    望着烟雨朦胧的世界,少女叹息,心头一阵茫然。

    撑着伞,她慢慢的走过青草铺陈的陇野,越过方形的田野,与路边在雨中摇晃的行道树擦肩而过,不经意抬眸,银白色的雨幕尽头,少年仰首观雨的身影映入眼帘,华丽优美,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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