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没坏，所以还能戴。”
    安安送他的东西不少，却只有这一样是她亲手做的，这条围巾对季淮景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收到围巾那天，他看到不同专业的一个男生和温意安搭讪，后来温意安期待地想看他收到围巾的反应，而他却因为还在吃那个男生的醋，没有给出正向回馈。
    季淮景握住围巾的手微凉，很久以前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温意安那时从期待到失落的表情出现在他眼前。
    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很失望难受？
    很多事情一旦有一个细微的切入点，就可以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揪出更多问题。
    所以他那个时候真的好混蛋，在很多地方都忽略了安安的感受。
    季母惊讶于儿子没发疯，放下保住一条小命的元宝，让它一边凉快去。
    刚才太紧张了，一直提着这肥猫连手都酸了。
    -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温意安本来就是个怕冷的人，但她发现夜晚的周屹承像个火炉一样，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简直不要太暖和，天气转凉了反而还更好睡。
    冬天的早上除了周屹承这种自律到极致的人是主动早起的，其他绝大多数人都爬不出被窝。
    温意安就是典型。
    反正不上学，工作时间也足够弹性，再加上周屹承惯着，她就很没有心理负担地每天赖床了。
    连睡在床头的定制小床里的小白都被它的周爸爸换上了带有胡萝卜图案的小棉被。
    今天周屹承的行程是去荣越生物的研发部视察最新研发成果，尽管荣越与恒衍的主攻方向不一样，但这个时代万物互联，强强联手与求变才是能不断向前发展的途径。
    荣越的这个项目邀请了不少合作商来，其中恒衍是毫无例外的大头。
    小妻子还在睡觉，周屹承尽量放轻动作下床，给她把被子掖好，才进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里两人的洗漱用品摆放在一起，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昨晚温意安忘记盖上盖子的卸妆膏盖好，才开始洗漱。
    收拾好出来他才发现温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裹着被子就露出个脑袋，坐起来发呆。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耐心地一点点缕好小妻子乱乱的头发。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温意安想说其实从他离开被窝的时候她就醒了。
    被冷醒的。
    但她那个时候刚醒连眼睛都睁不开，就闭着眼睛让大脑慢慢开机。
    她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就露出半张脸，有点沉重的眼皮再次闭上，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不知道。”
    男人怕她闷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小巧的鼻子。
    “还困吗。”
    温意安胡乱的点头，可能是大脑没开机成功，也可能是男人的嗓音徐徐娓娓，她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那再睡一下好不好？”
    “好。”
    男人摸索出刚睡醒和困得不得了的小妻子最好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她都会不过脑子的乖乖应。
    温意安闭着眼看不到周屹承那张笑得很犯规的脸，他也仗着她看不到才笑得肆意。
    “那我要去上班了，可以抱一下太太吗？”
    “好。”
    “谢谢太太。”
    他说着将坐在床头的温意安连着被子轻轻抱住，小妻子身上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他贪恋地闭上眼，过了几秒才放开。
    -
    在荣越见到季淮景的时候周屹承没有感到多意外。
    他在合作之前就都查清楚荣越这个项目之前都有哪些合作商，季氏就在其中。
    但商人做生意利益至上，季氏、季淮景都不值得他去避讳。
    两人全程也没什么交集，视线好几次对上，周屹承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也没去理会。
    从荣越出来，不出意料的季淮景从后面追了上来。
    周屹承停下来，倒要看看他憋了一天最后到底来的哪一出。
    老婆的这个前男友，还挺烦的。
    和在荣越里面不一样的是，到了室外，季淮景的脖子上多了条灰色的围巾，那条围巾样式普通，有好几处的线还被勾了起来。
    周屹承想，他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嚣张了。
    “这条围巾是手工织的，周总应该不难猜出，是谁做的吧？”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猜出来了。”男人表情没有半分波动，“但那又如何？”
    只要对上温意安和周屹承，季淮景的理智和冷静就功亏一篑，他皱着眉，试图刺激周屹承。
    “看不出来吗？她会为我亲手织围巾，她很喜欢我。你呢，她会这样为你用心吗？”
    男人没有表现出季淮景想象中的气愤和嫉妒，他不紧不慢地反问：“可是季先生，我太太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一直停在过去走不出来呢？”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我太太当然很好，是个会认真对待感情的人，所以这也不能成为你让我生气的理由。”
    “但你们，是过去式。”
    周屹承的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停留一瞬，“不过我也不会可怜自欺欺人的前男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