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bass solo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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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咏诗慌了,阿虎这么会跑,要是删了后她找不到人怎么办?
    不,没事的,还有李子跟石头在,她也知道阿虎家在哪里,阿虎跑不掉的。她不断安抚自己,安静地待在房间里。
    她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和阿虎有任何联系,并答应他下次考试还会维持在校排前段的水准,才逐渐让柳桐书动摇。
    其实柳咏诗根本不聪明,如果她够聪明就该考上武楠,而不是垫底的仁平。她唯一的天赋在音乐上,就算是在垫底的高中里,对她来说要考进校排前段也不简单。
    她必须花费几乎所有清醒的时间去读书、考出让人满意的成绩,将自己弄得心力交瘁,还得维持着乖巧得体的模样,才能换到权利去做想自己做的事。
    那些辛苦和牺牲都不重要,只有音乐才是重要的,只要她还能继续弹琴、继续唱歌就好。
    原本,只要能这样就好的。
    相隔一天后柳桐书终于载她去上学,不顾阻拦衝进学校里要求浩克看好她,别让阿虎继续荼毒柳咏诗。然而直到中午打鐘,她也没见到阿虎。
    她找到李子班上,纤细的少年倒是乖乖待在学校。
    「她今天不会来上学了。」李子说:「听说你爸跟浩克吵,是怎样?」
    柳咏诗摇摇头,将话题转开,「她还好吗?」
    「还是那副死样。」李子挠挠脸,「她……跟你说了吗?」
    柳咏诗轻轻頷首,李子叹了口气,「今天是她爸妈的结婚纪念日。阿姨她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只要是跟她爸有关的日子,阿姨都可能会把她叫走。」
    「去扫墓吗?」
    「不知道,大概是吧。」李子垂着肩膀,就算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也不能随便插手彼此的家事,那些重量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承担。
    他看着阿虎重复度过沉重的生日,一年又一年,而他只能等到阿虎舔拭完伤口之后,再若无其事地迎接她回归日常。
    柳咏诗深深吸了口气,这两天她吃不好也睡不好,睁眼闭眼都在烦恼阿虎的事,以及肖狼之后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以至于脸色变得苍白,双眼也浮肿而透青。
    李子抿了抿双唇,「免烦恼,你就算跟在旁边,也没法度。银伯会跟着她们,不会让阿虎出歹事。」
    柳咏诗又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市立公墓位于郊区,谢生银开着车龄超过十年的银色轿车,停在宽敞荒凉的马路边,正前方停了另一辆白色小车。
    阿虎头靠在玻璃上,沉默地看着窗外。公墓里一个又一个灰色石碑排列整齐,坟头的草皮被修剪得乾净整齐,纸钱的边角卡在树上,湿了又乾后紧紧黏贴。
    谢生惠依旧站在那个位置,将鲜花供奉在石製的花瓶里,好似这十七年来从未移动过。
    谢生银从后车箱里拿出一篮水果,领着她走过去。阿虎踏着谢生银的影子,来到妈妈身后。
    「你们来啦。」谢生惠回过头,她留着黑色长发,面容有点削瘦,气色还算康健。
    她先是对谢生银稍稍微笑,而后视线投向阿虎。
    两人最相似的地方,是颧骨,稍稍地突出让整张脸显得立体。除此之外,阿虎的其他部分——鼻子、眉毛、耳朵、眼睛……甚至是神态都随爸爸,只是抹去了粗旷的轮廓,添了女性的柔软,因而显得英气。
    谢生惠看着女儿,半晌后扬起嘴角,笑得灿烂,「半年不见,我们的宝贝又更漂亮了。」
    阿虎吞了下口水,因为妈妈的笑而稍微放松。「妈。」
    谢生惠伸手揽住阿虎肩膀,她戴着一枚玉鐲,触感冰凉坚硬,然而她的怀抱里却温暖又柔软。阿虎深深松了口气,身躯不再紧绷。
    「妈好想你。」
    阿虎也笑了,「嗯。」
    谢生惠对谢生银抱怨,「林彪都这么大了,你该让她回来跟我住。」
    谢生银像是没听到,点起线香分给她们,「阿虎,来。」
    爸爸的坟一直都维持得很乾净,光滑的墓碑前,线香头灰烬掉落,升起一缕若有似无的青烟。
    拜完后两个大人简单聊了几句,不久后谢生银说要去公厕解手,留下母女二人独处。
    「升上高二了,课业压力是不是很大?」谢生惠问。
    阿虎摇摇头,谢生惠继续问她生活上的状况。一来一回的谈话让她逐渐放开了性子,慢慢地愈说愈多。
    她开始笑,笑得眼角都微微弯起来,「对了,我前阵子学了乐器喔。」
    「什么乐器啊?」
    「是贝斯,你知道贝斯吗?跟吉他长得很像。」阿虎说:「我还跟李子和几个朋友组了乐团,我们要一起去比赛,第一名有二十万奖金喔。」
    「那个比赛……」她顿了顿,想到难得今天妈妈心情这么好,也许正是说出口的最佳时机。
    「比赛的日期,是九月二十六号。」
    阿虎声音变小了,她不敢说是自己生日,也不敢说是爸爸忌日的那天,生怕敏感的字眼会刺激到谢生惠。
    出乎意料的,谢生惠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在听。一点希望在她心中点亮,兴致勃勃地继续讲:「李子弹吉他,还有一个个性很差的鼓手、笨笨的键盘手,跟很会写歌的主唱。」
    「我们主唱什么乐器都会,超级厉害。她是小小隻的女生,可是她胆子很大,上次我们去表演的时候——」
    「你很开心,是吗?」谢生惠平静道。
    阿虎笑容稍僵,稍稍收回来了一点,仍然报以开朗的表情。「对啊。我觉得……反正我读书也读不好,弹琴的话,至少我心里喜欢。」
    「原来你活得这么开心啊。」谢生惠道:「可惜你爸再也看不到了。」
    「妈……」
    「跪下。」
    笑容渐渐消失,阿虎得脸上很快便不带有任何情绪,熟练地在爸爸坟前双膝跪下。
    「你高高兴兴在外面鬼混的时侯,我可是每天都活在痛苦里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有脸活得这么好?还敢想不来孝敬你爸,你爸可是因为你而丢了命。」谢生惠在她身后咆哮,「给他生出这种不孝女,我活着还有什么指望?你敢去那什么鬼的比赛,我就死给你看。」
    「林彪,你害死你爸还不够,非得要这样折磨我才高兴是不是?你这个讨债鬼,当初我就该把你掐死。」
    好啊,阿虎自嘲地想着,把她杀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痛苦。而无论是妈妈、舅舅,甚至是柳咏诗,都不用再烦恼她的事,她再也不会变成谁的负担、拖累谁的脚步。
    这样,才对嘛。
    「你夺走我的老公、我的家。你怎么不把我也剋死算了。」谢生惠开始哽咽,「你毁了我的人生,你毁了他的人生啊。」
    阿虎低着头,突然间一隻柔软的手掌按上后脑勺,试图将她往前压。她下意识施力反抗,却听妈妈哭喊道:「给我嗑头,跟他说对不起,说!」
    阿虎弯下腰,顺着谢生惠的手磕到地上,坚硬的水泥地面重重敲击额头,整个头骨都在痛,脑袋里回盪着巨大的碰撞声。
    阿虎整张脸几乎要碰到地板,她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她大喊,在谢生惠的要求下,一次又一次。谢生惠抓着她的头发不断往地板撞。阿虎顺从地蜷缩成一团,没有半点反抗,在撞击声与谢生惠尖叫的混乱中,依稀听见谢生银从远处跑来的大喊。
    墓碑的照片上,男人微笑着,静静地注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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