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丁北辰撵着自己的小助理走人，我和钟青各自捧着一杯绿豆冰沙相顾无言。
    半分钟过后，我把冰沙递给钟青，连带着将冰凉的手贴到他的手背上：“大冬天喝冰沙，钟老师好雅兴。”
    “心火难抑，红豆解相思。”
    “……”
    “调查完了？”
    “嗯。”
    “还是要发？”
    “嗯。”
    钟青长叹一声，“眠哥，我能问问原因吗？这样的绯闻，其实不解释也不会怎么样，由他过去不好吗？”
    我也说了实话：“不好，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次，我没再拿钟青当幌子，因为我相信他愿意为了旁人的善意牺牲自己的时间。
    钟青神色黯然，“其实，我猜到了。”
    我胸口发闷，开始口不择言：“是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啊！道德标兵这辈子都不可能，落井下石才是我的高尚品德。别说她本身就经不起推敲，哪怕她洁白无瑕挡路了都得变落花。”
    “眠哥，”钟青一把把我拉进怀里，“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头也不抬。
    “谢谢你，给我时间。我知道你很快就能查出来的。”钟青说。
    还真不行，我在心里暗暗想。要不是明馥一给的线索，我压根找不到一个移居国外的普通人。
    “谢宁不是我的女朋友，从来都不是。她大我两届，很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向，在学校里很照顾我。我能参演王奕程的电影是因为我给他侄子做家教，近水楼台。谢宁对拍电影很感兴趣，于是我带她到了片场。她……喜欢上了王奕程，但王奕程那时候已经有女朋友了。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再见到谢宁是在医院，她，身体出了点问题，精神也很脆弱。反正最后他们两个还是在一起了，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唉……”
    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是当亲近的人越过道德边境时，却很难公正处理，更何况现在谢宁本身就有很严重的情绪问题，稍不注意，就会走入绝境。也怨不得钟青不小心。
    不过就在昨天，谢宁的家人已经决定移民，连带着谢宁，一家人都搬到澳洲去。分隔南北两个半球，距离和时间一定能抚平伤痕。
    “谢宁的事会是谁爆出去的？”钟青不爱出风头，参演电影时他已经大四了，不是亲近的人很难知道他的感情生活。谢宁自己本身还挂着一堆烂账，肯定不会自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钟青这边出了问题。
    听了我的话，钟青深色莫名。
    “怎么？”
    “应该是瞿铮。”
    “瞿铮？”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是他？
    “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谢宁她，”钟青摸了摸鼻子，“有点爱玩。她曾经来过家里。”
    “王奕程和瞿铮又是很好的朋友。”我接着说。
    这下子什么都清楚了。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我不由感叹。
    “其实不是。”钟青看着我，“还是我的原因。因为我总是跟在你的身后，所以……”
    “得得得，打住哈！”我后退一步，有些狐疑地看着钟青：“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狡猾了。
    在钟青嘴里，他的暗恋史简直感天动地。
    “再说下去，你都能出书了。不就是痴汉吗！”这些年追我的人不在少数，一厢情愿的事，有什么好反复说的，倒像是我欠他似的。
    钟青嘿嘿一笑：“爱你当然要让你知道啊！虽然你嘴里不说，但心是软的。我听说你拒了一个七位数的商务呢，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我推开他靠过来的头，手上却收着力，不想弄乱他的头发，“我从长远利益考虑，不消耗你的个人ip，请不要自作多情。”
    “那家里全面换新的衣柜怎么说？”
    “都在时尚之都熏陶过了，没点改变怎么能行。时尚最好包装，低投入高回报，傻子才不做！”
    “好吧好吧！感谢全世界最敬业的经纪人。”钟青话锋一转，手也摸了下去，“那这又怎么说呢？好久不见，眠哥，你想我了？”
    第25章 宛宛类卿
    08
    “人在我手里还不放心啊？”
    人未到，声先至。在剧组待了三天，第一次看到佟思菡这个制片人，不知道是贵人事忙还是避嫌。我故意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在你手里才害怕啊！”
    佟思菡娉娉婷婷地走近了，一声娇嗔：“去你的！”
    我瞧了她一眼，恋爱中的女人，格外容光焕发。“又遇到对的人了？”
    “嗯哼。”佟思菡瞥我一眼，“钟青跟你说的？”
    “你觉得可能吗？他在咱们这群人里，道德水准应该在圣人级别，从不说人是非。”
    “切！”佟思菡一撩头发，“啧啧，果然是你的取向，爱上好人。”
    不理会她的调侃，“没办法，我胆小。”
    四下无人，佟思菡没有藏着掖着，说：“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既然如此，我收敛笑容，神情严肃：“五个月的项目，为什么进度这么赶？钟青已经连续五天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以上了。演员不是机器人，一旦身体出了问题，后果将是无法预料的。而且钟青之前拍《霜针》受过伤，直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我说得严重，其实钟青年轻，目前还撑得住。但如果剧组一直像这样无底线压榨演员，肯定会伤及根本，这也不仅仅是钟青一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