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慢！”
    满头热汗，被七七八八的工具包裹的男人，抬起了冒着热气的脸。
    短短叁分之一的路程，却让两个大老爷们热得直喘，摄影师不像明星要保持身材，微隆的啤酒肚也宣告着他的体力一般。
    若不是这两年拍摄地换成了外景，他保不齐还爬不到这里。
    山上闷热无风，燥热的空气连呼吸都像烧火炉子的风箱，纪霖烨粗粗喘了两口。
    “姐，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他颠了下快要掉下来的撑杆，没有犹豫，抬脚继续往上走，却被游青黛拦住了去路。
    “把东西放上来吧。”
    她从身后拖出拖架，很简陋且非常不结实，看着走两步就会散架的拖架，被她甩在了身前。
    连接粗枝的绳子正是她走之前摸过去缠在腰上的那根，此刻正缠在数根粗枝两端，形成一个宽版绳梯。
    这样放上东西拖拽着走，并不会很省力，但也算省事不少。
    纪霖烨没有半点扫兴，将身上东西卸下，一件一件摆上去码整齐，再用多余的绳子捆扎结实。
    “我还以为你带绳子是怕掉下山。”
    他语气里带了点欣喜，刚刚的烦闷一哄而散，其实没有拖架，她只要坐在这里等他，先前河边的事，他就能抛之脑后。
    “确实有这个想法。”她拍拍身上的灰，拿了片手掌大的叶子遮在脑袋上挡太阳，又对身后气喘吁吁的摄像大哥道，“要不你从这条小道爬上去吧，我们从这边走。”
    摄像果断拒绝，她也不急，耐心地解释：“这条路拖架好走，但估计要走到下午两叁点呢，小道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们东西太多，爬不了陡坡，那要不您帮我们分担点？”
    纪霖烨看出她不想摄像跟着，出言劝说：“我身上有运动相机，不会没素材，若是晨导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先上去。”
    “这……”摄像大哥很犹豫，小道是节目组探出来的无危险路线，虽然有些地方偏陡，但路程确实短了不少，他们筹备的时候就打算是让后两名选山顶，再由嘉宾做任务换取工作人员带上去的奖励。
    可偏偏他们作为第一名选了，所有的物资都需要自己搬上去，一时间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走长道，素材是够够的，但他人肯定也废了，保不齐还会先晕在他们前面，要靠他们救助自己。
    可走小道的话，晨导那人吹毛求疵，运动相机拍出来的也就一个视角，难以入他的眼。
    游青黛看出了他的为难，手从身后一摸，一个伸缩支架带着GoPro怼到他面前。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没有画面了。”她把屏幕转向他，“我们两个人都在，放心吧！”
    她都这样说了，摄像也不好再推辞：“行吧……”
    纪霖烨试着拖了两下，比想象中轻松很多，他拖着往另一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有没有跟来。
    “姐，你已经爬上去了吗？”
    才短短半个小时，她能走完叁个钟头的路程，甚至来回？
    “没有。”游青黛一口否认。
    纪霖烨好奇：“那你怎么知道这条路可以通往山顶？”
    她指指地上干涸的泥土，几个凹下去的小坑里残留着类似车辙的痕迹。
    “上午在河边我观察了下山的整体地貌，在山侧一角看到了几缕青烟，并不是节目组所在的方向，当时我推断是工作人员在布景。现在看来，山上应该是有人家或是有人住。”
    纪霖烨看向车轮痕迹，并不是轮胎，更像是木头做的轮子压出的辙印。
    这段时间没有下雨，节目组也不可能提前一两个月就浪费人力上山，唯一的解释，就是山上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
    地上还有几个很深的脚印，和他的鞋码大差不差，都是男人留下的。
    “走吧，我先前走了一段，这路是人为造出来的，为了稳当绕着山体转圈，按我们的脚程，到顶也要两叁个小时。”
    游青黛快步往前走，没有丝毫要等他的意思。
    再看她手机的相机，早成了黑屏。
    他大步跟上她，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那你走这条道，是为了陪我吗？”
    “是，也不是。”
    她笑了笑，将自己头上的叶子卡在他头上，手指从他鬓角划过，抹去了几滴即将落下的汗珠。
    “你不觉得摄像大哥，很碍眼？”
    她的大拇指指腹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下唇，轻轻压着，连摩挲的动作都没有。
    可偏偏他低头看着她，看见她桃粉樱舌从朱唇中偷跑出来，舔湿了唇中。
    他浑身像被雷电劈中，骨肉酥烂，大脑也像卡了壳一般，迟迟不能运转。
    游青黛微微掀唇：“弟弟果然不行。”
    这话像盆冷水，一下将他浇醒，他将绳子跨上一侧腋下，靠单边肩膀拉拽拖架，再几个跨步追上她。
    “你都没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上次那次不算，我第一次确实快了点，但我也没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要不再试试，我觉……我应该比他，好一点……”
    他越说声音越小，步子也越迈越短，到最后整个人停在原地，没了前进的动力。
    过了七八分钟，他始终没得到丁点儿回应。
    纪霖烨抬起头看向四周，周围除了树便是草，哪里还有姐姐的影子。
    他喊了两声，朝前面追了过去。
    甩掉粘人包的游青黛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将手上的相机连同支架扔进空间站，又花精液兑换了几个甜果，美滋滋地啃着。
    “到底谁来了，庆哥居然让我们把家伙事儿都拿出来。”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远处石头后传出男人埋怨的声音。
    有另一道男声回应：“不知道啊，但我听说那人在政商都有不小的背景。”
    那人似乎不服，骂了两句国粹：“庆哥又不是Z国人，还怕他？仗着自己有两个小钱就敢单枪匹马冲到我们的地盘，看老子不一枪崩了他！”
    “别冲动！”一阵窸窣过去，他似乎抓住了另一人，“那人伤了我们好几名弟兄，还是静观其变，先把东西搬过去。”
    “蝙蝠身上插鸡毛，等老子子弹扫中他，再把他头剁下来喂狗！”
    两人越走越远，游青黛从石头后钻出来，咬了一口甜果慢慢嚼着。
    小渣往前飞了一段，看清他们的去向，又飞回她的身边：【不去看看？】
    【不去，都上枪了我过去送死吗？】
    她连啃两口，眉眼微垂，看不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