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无尽的回廊第26部分阅读
[综漫]无尽的回廊 作者:肉书屋
“文太?起来啦,下课了。”我摇了摇“萎蔫”的文太。
“啊?下课?下课了?!”文太的神情一振,肉书屋一拎,跳了起来,“我们走吧!我可不想继续坐在这里了!”
看着他那种终于得救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起来。
“好啊,我们走吧。”
丸井拉起我的手,用跑的往外去。看着他这种飞奔逃命的姿态,我实在忍不住了,一路跑一路笑着到了网球部。
“文太,我去那边喽。”我指了指角落,丸井点点头,“我知道啦。”说完就奔去换衣服了。
站在角落靠在铁丝网上,思维稍稍有些空白。昨天遇到了贝路亚罗,梦到弗兰的事情,忽然对自己的生活有了一点恍惚的错觉。
总觉得作为普通人类的生活,我是完全不用去奢望的了。
贝路亚罗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吗?恐怕不用多久就会纠集着当年的“故人”来造访了。
这还真是小庙请不起大和尚啊……灵力只有当年的一半,又没有弗兰在身边,万一那帮家伙忽然翻脸我可受不了……十二神将嘛,本来倒是想让他们置身事外,但是玄武又挑明了说不可能放任我的事情不管……还有尸魂界的事情……蓝染惣右介……
当初是我捡到了他,一手把他带大,不管是剑术也好,其他的方面也好,他受我的影响实在太多,而我又因为某些原因,在他面前展现出的“真实”远较在其他人面前来得多,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办法干脆地和他敌对,即使知道他之后的许多阴谋都把我计算在内,而我身边的人,譬如浮竹、譬如夜一、譬如绯真、譬如朽木,甚至之后的日番谷,都先后遭遇过他的阴谋,而绯真更是为此直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喜欢看到我身边的人受伤,换句话说,只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哪怕血流成河我也懒得管,可是…绯真的死,让我明白了蓝染在某些方面的改变,或者说,对我的态度,有了某种本质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恰恰是我最无法接受的。尤其,那之中夹杂上疯狂的味道之后。所以,我才开始避开他,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放任着他鹏驰的双翼,我做的仅仅是不让他有机会对身边的人下杀手而已。
浮竹或者没有发现,不管是夜一、京乐或者朽木,可能还要算上那个山本老头,他们应该都对我这样的旁观各有想法吧?因为我的无所为,因为我的袖手旁观或者可以说是默许,蓝染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我是最大的帮凶亦不过分啊,打从一开始,最先发现了蓝染心中暗藏的阴谋的种子的人就是我啊,但是我没有去加以限制或者改变他,反而浇上一些水呢,我本来是希望四枫院家乃至尸魂界都大变天的,所以才会一直一直沉默。等到对尸魂界多了一些好感的时候,也觉得这种腐朽的地方要彻底换一下风气不容易,因此还是看着蓝染发展着自己的势力,甚至暗中推动一把。等到发现了蓝染对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的时候,也只是消极逃避而已。
我最无法容忍和接受的,就是独占欲。尤其是想把我和世界隔开,让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人,为此不惜伤害我身边其他人的独占欲,这样带着疯狂意味的独占欲让我有着很不好的回忆,而且,我无法接受,我的世界变得那样狭隘——眼里只看见一个人,或者说无法看见其他的人,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做到。任何时候都无法做到,即使在我曾经那样炽烈地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倒的确是无法看见其他人,不过连他也无法看见,因为那时我瞎了啊,而最为讽刺的是,之所以会弄成失明,还全是拜我最初爱过的人所赐……身为缇希洛雅的时候,跌宕起伏的六十年岁月……在自己还保持着天真与幻想的时候,遇到那样的乱世,不知道该说是幸运或者不幸。
缇希洛雅…是第一次拥有力量的人生吧?咒力…而因着咒力,才会被卷进之后所有的风云际会,整个埃尔达斯涅翻天覆地的大革命,亲情、友情、爱情、计谋、信任、背叛、战争……
人总是在逆境中容易成长。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才会彻底脱胎换骨。丢弃掉所有的天真梦幻,也不想再去爱或者恨,一生都和战争政治为伍,一直到厌烦,所以才会懒得再去算计什么,或者被人算计。
杀的人太多,欠别人的债和别人欠的债都很多,到了最后,只能用生命一次偿还。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甚至还不知道灵魂会穿越的事情,因为埃尔达斯涅的人体质不同,三年才算一岁,所以自己甚至不知道那六十年简直就是捡来的人生。即使有悲伤,即使有痛苦,但是能够遇到那些朋友和敌人,遇到让自己全心全意爱过的人,还是应该感谢上天吧?
我很清楚失去的悲伤,也不想看到别人因为失去重要的人流泪,所以如果可能,我不想主动伤害任何人。有谁可以断定,没有人会为了这个死去的人而哭泣呢?因为拥有力量,就可以随意地伤害人吗?因为比别人强,就可以轻视其他的存在吗?
我不想辜负别人的好意,因为我清楚善意的可贵,没有人有义务对别人好,所以,要珍惜别人给与的善意,珍惜一切的情感。自我中心和唯我独尊这样的想法,在我看来,是非常可笑的。世界不会为了一个人旋转。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慢慢地,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琚。
我的逆鳞,只有两个,一是伤害我身边的人,一是想要囚禁独占我。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几乎都可以静静地旁观。
想要伤害我的话,务必做好准备啊。在这一点上,我实在没有什么宽容的精神,若是向着我挥刀,就应该也有被杀的觉悟。
蓝染,已经几乎触碰到这两个逆鳞了,只是因着以前的感情,因着他最开始是我从八十区带走的,我才一直没有反击。
如今尸魂界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如果真的在现世遇到,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吧。
其实说到这里,还是不得不感慨蓝染的聪明之处。
由始至终,他没有给过我可以让我下定决心站到他敌对面的理由。当年的那句“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会相信你”所羁绊住的,到底还是两个人呢。他从来没有当面质问过我,没有当面怀疑过我,如果他有过半分猜测的言辞,说不定我就会通知山本了呢,毕竟还是没有啊……也因为他不曾猜测怀疑过,我也就本着最初的诺言,不插手阻碍他,只是一直安静地看着而已。
说起来还有件事很奇怪,比起浮竹和绯真,明明就是京乐和我更加相互熟悉和了解吧?为什么蓝染从来没有对他动手?难道真的是长相问题?
“全体集合!”真田威武的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们,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打住,还是不要生出这种感慨地好。
想些别的吧,例如……该怎么“好好训练”这些少年们呢?
我可是要好好报答各位对我的好意啊!
我在心里好好地谋划着一大堆的训练计划,不管是当年荒川凉给夜神秋的训练,还是真央灵术院的课程,撇开普通人类无法学习的不谈,光是基本体力强化训练,就可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哼,让我当经理,你们真有胆量和眼光啊,即使是为了报答幸村爷,我也一定会把你们训练成全日本体力最丰沛的队伍!
这时候天一忽然开口,[紫,为什么你笑得有些奇怪?就像…就像…]天一的话说到后来,似乎找不到准确的措辞一样,停住了。
六合温和的声音在后面补充,[就和想恶整晴明的时候一样。]
[是吗?也许是你们的错觉啊。我怎么会想整他们?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啊!]我微笑着,眼睛微微眯起,右手食指绕了绕颈边的乌黑发丝。
天一和六合不再出声,我也不好回头去看他们的表情,只能继续看着眼前开始训练的少年们而已。
幸村和柳走过来,柳把记录本正式交给我。
“记录工作拜托了,神代桑。”柳低头行礼。
看着柳这种严肃而郑重的样子,我有些好笑,“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工作。幸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昨天的记录,弦一郎的那份。”幸村笑眯眯地指了指我手中的本子。
我翻到昨天的那一页,“怎么了吗?”
幸村紫色的眼睛看着我,眼中噙着笑意,“昨天的比赛…你是不会输的,即使可能也不会赢。”
“所以你就放心地让我上场?”我颇有些没好气地开口,“你倒是哪里来的信心啊?”
“这里。”幸村指着我对真田挥拍的记录评语,“能够清楚地看见弦一郎的挥拍动作,目测出球速,还有估计了他的脚踝可能的受伤情况,这些足以说明你的动态视力和对运动力学的了解。”
我看了看昨天信手写的东西,微微笑了,“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可是连球也没打过,你就不怕如果万一的情况?”
“神代无音会站上没有胜算的战场?”幸村尾音上扬,一脸的笃定,话中还有一丝挑衅的味道。神代二字还加上了重音。
看着他那样十拿九稳的笑容,我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呵…对神代家很了解啊,洞察力也不错。
“我神代家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战败?即使没有胜算,也要让它变成有胜算。”我带着几分傲然回答。
“那么,让我们一起去获得胜利吧。”幸村微笑着淡淡地说。这句话在他口中,居然没有一点狂妄的感觉,反倒是理所当然般的平淡。
“好。”我伸出右手,“我们一起努力吧!”
这个邀请,我接下了。
幸村和我握手的时候,柳微笑着站在旁边,而其他的少年们,也有意无意地看向这里。
“那么首先,请容许我更改训练计划。目前的训练表…太温吞了呢。”我扬了扬手中的本子,“要想继续称霸全国的话,这样还不够哦。”
幸村干脆地点点头,“莲二,训练麻烦你和神代了。”
幸村走开之后,我益发地笑的开心,“柳桑,首先,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体能训练的问题吧?”
柳点点头,“神代桑有什么好提议吗?”
我刷刷刷在本子上写下了半张纸的训练表,递给柳,“你看这样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柳才抬头,视线和我对上,哎?他居然睁开眼睛了?
“神代桑…”柳的话中奇异地有着各种完全不相干的情绪交杂着,最明显的就是一种咬牙的叹息和坦诚的敬佩,“我相信,有你的帮忙,立海大的实力一定会增强很多。”
“呵呵…不客气啊…我可不想和失败者站在一个场地。所以,要战胜啊。”我笑得眯起眼睛。柳莲二,给你的特别体力强化训练表,你就不需要感谢我了。反正经理的工作有我来做嘛,你就安心地练习去吧。我非常心安理得地想着,“那我去找仁王桑,还要学习网球呢。”
“神代桑一定很快就可以学会。”柳肯定地说。
我没有回头,还是走着自己的路,“谢谢你的夸奖。对了,护腕明天我会让人送来,不需要柳桑费心准备。”
“神代桑,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东西的?”柳的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为了肯定心中的某些猜测。
“昨天晚上啊。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语带笑意地回答。
二回交战,全面胜利。呵呵,明天你们准备“好好训练”吧,不要浪费了我的好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次卡文结束。
从卡文地狱中走出。
值此三十万字之际,呼唤长评中。。。或者,亲们至少不要bw我了。。。鲜花和掌声都来吧~来者不拒~
番外 逝去的过往
人生有七大苦。
生、老、病、死,此四大苦很容易理解。那么下面的三项,每看一次,我都会觉得心里揪起来。
爱别离——和深爱的人分离,不仅仅指恋人而已,爱原本就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事实上,我也一直倾向于使用更广义的爱的含义。亲情、友情、爱情,这里的爱情才是特指恋人之间的感情。与所爱之人别离,不论是经历痛苦决断的自主选择,还是世事无奈,的而的确是非常的苦。
怨憎会——和讨厌的、憎恨的人或事相遇。比之前者,这透露出更多人性的可悲。因为有喜欢的,必然有不喜欢的。如果和自己内心里看不顺眼乃至仇恨憎恶的人事处于一处,大概确实让人无法忍受吧。而不得不去忍受的话,就是另一大苦。
求不得——求而不得,是为最苦。若是不想与爱人分离,那么不爱就是了;若是不想与怨憎相会,那么不怨就是了,可是,人,真的可以没有丝毫渴求的吗?或者欲望也好,或者权势也好,或者希望,或者爱情,或者幸福,任何一切的祈求若是都没有了,才可能摆脱求不得之苦吧。但是,那还是人类吗?或者,任何活着的存在都不可能没有所求吧?
四百年前的尸魂界。
四枫院家屋顶。
“姐姐,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夜一一手提着酒壶,轻盈地跳到屋顶上,坐在我旁边。
“有啊,所以才会难过吧。”我仰头看着上弦月,“你怎么也上来了?”
“本来去找姐姐喝酒,就看到姐姐在屋顶啦。从这里看月亮比较好看吗?”夜一递给我一个酒盏,倒了浅浅的一盏酒,月下流动着淡金色的光华。
“在哪里看都差不多吧。”我不禁笑了起来,“从哪里拿来的酒?我怎么看着像是白哉家的呢?”
夜一眼睛一眯,嬉笑一下,“姐姐,酒不就是让人喝的嘛。”
“嗯,是啊是啊,不过你是死神吧?”我嗅着酒的香气,淡淡的、清洌的竹青香气。
夜一似乎被噎了一下,讨好地蹭过来,“呀,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好啊。”我应了一声,抿了一口酒。
为什么要在屋顶?其实根本就是习惯遗留吧。
战国时期,或者说室町末期,夜神秋和森川清理奔走躲避追杀通缉的时候,总是有一人在屋顶守夜,而另一人也往往坐在不远的地方休息。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坐在屋顶,吹着夜风,仰望或圆或缺的月亮。
即使,后来清理背叛,也没能改掉夜神秋的这个习惯。
什么样的伤最痛?
背后的伤最痛。因为,能够在背后给与致命伤害的,只有生死相托的战友。
我沉默地回想着从前,夜一也没有开口,只是悠哉地喝着酒。从她提着酒上来,我就知道,她不过也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放任思绪飞散而已。夜一所肩负的东西,也已经很多了。尽管她不说,想来也是难免有感到疲惫的时候。
月亮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颜色啊。
清冷的淡黄|色,如果注视着它,就会看到近似金色的光辉,然而月光却是接近银白的清峭。似是遥远,又似伸手即可触及。那样沉默地,悬于天际。
我抬起右手,摸着自己的右眼,作为夜神秋的一世,最初是怎样被敌视被排斥,仅仅因为这近乎金色的右眼。左眼是有着褐色意味的黄|色,右眼却是一激动就会变成类似金色的光泽。
月鬼之子。从夜神秋拿到妖刀极光舞衣开始,就和这个称呼如影随形。那个教会了她剑术的孤傲剑客荒川凉,也许是第一个不因她的眼睛颜色而歧视她的人。不过因为他把刀传给夜神秋的关系,她可是受到了长期的追杀啊。在那种没有是非观的情况下,夜神秋就已经惯于杀戮。因为完全没有人教过那时的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夜神秋的原则极其明确,凡是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一律杀了。从追杀的武士忍者身上学习杀人的技巧,补全荒川凉没有教完的剑技。
金色右眼的月鬼之子,手持两尺八寸五分的极光舞衣,速度如鬼魅,在月光下展现的是怎样冷酷、惨烈、决绝,却美丽得令人全身发寒的,杀人艺术。对峙只需要一瞬间,胜负也只有一瞬间。
手起刀落间,分出的是成王败寇的区别;
尔虞我诈中,模糊的是亲人朋友的界限。
然而没有亲人,夜神秋从来就是孤儿。如果不是遇到了真田信幸,也许夜神秋就会成为纯粹的杀人机器了。亦师亦友,真田信幸使夜神秋脱胎换骨。那时候认识了幸村爷,真田十勇士。再然后遇到了森川清理。夜神秋一生中无法抹去的深入骨血的印记,和伤痕。
遇到他,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意外,是他计划已久的谋算;
如果说有什么人,是她可以放心交托背后,那么只有他;
如果说有什么人,在她完全睡眠的时候可以允许接近,那么只有他;
如果说有什么人,她可以用生命去信任,那么只有他。
他之于她,是顶尖剑客的惺惺相惜,是并肩作战的深刻信任。
森川清理,夜神秋。同样受到追杀,他和她一样在浴血奋战中,让自己的名字染上一层不可逼视的光辉。用无数鲜血和死亡堆砌成的辉煌。纵使,并非他和她所愿。之后,遇到立木光希。三个人,携手在那样的战国乱世开创了属于他们的传奇。即使在他们死后,也依然是人们以敬畏的神情,口耳相传的传奇人物。
三个人的旅途总会到最后。只是无法预料,欺骗是清理最初的阴谋,而背叛就成为了夜神秋一生最大的伤害。月鬼之子,最强的妖刀使用者,无数剑客追逐的目标,被清理从背后一刀刺中。
原来所有一切,从最初,就已经注定了会成为伤害。无关乎他们的意愿。
森川清理,隶属于德川家康的武士。德川属下第一剑客。这就是所有一切的根源。
短短一句话,就写尽了他和她的缘分。
“我是家康大人的属下。”清理的一句话就揭开了曾经如雾般朦胧的一切,原来所有的传说,始终都是编造出来的。就如同他和她宿命般的相遇。也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是的,如果能只是这样,让所有事情停止,也许……
清理在关原大战中,背后偷袭夜神秋之后,却不顾自身而为她挡开所有敌人,直到幸村爷和光希救出她。在那一场战争中,清理独力斩杀了近千人,然后战死。
清理这样做的原因,夜神秋想了四年也没有想明白。而现在的我,却依稀可以窥见其间的端倪。
森川清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沉默,甚至一个月也不一定会说出十个字;他冷静,即使是在全身染血的情形下;他会在月光下静静地擦拭刀刃,神情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那一柄刀;他即使是站着不动,也有着含而不露的压迫力,整个人就像一柄打磨得锋利的刀;他有着洗练的剑技,刀身的残影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即使下一秒就会被他杀死,也会沉醉在他的剑技之下……
被他所伤,夜神秋也许是恨过怨过,然而我无法去恨。
因为我太清楚,背叛是怎样的沉重,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无论是背叛的一方,还是遭到背叛的一方,只有那些相处中存在过真心,就一定会变成双方的十字架——背上了就洗不脱的伤疤,碰触一次,流血一次。
以他的能力,要脱离战场并非做不到,要救出夜神秋也不是做不到,可是,他仅仅是守护着夜神秋,等待着必然到来的援兵,他和她都知道,幸村爷和光希决不会让夜神秋死在那里,所以他就怀着这样的信念,执着地挥刀,然后等待,等待她的被救,等待着他的死亡。
从这场战争的最初,他就没有打算过活下去。伤害她,是他不得不服从的命令,却也是最抹杀他本心的行动。他用死亡为他的背叛作为补偿。既是对德川家康的背叛,他无法杀死她;也是对夜神秋的背叛,他还是伤害了她。
对于夜神秋而言,这些太过沉重。夜神秋是全然的新生,她在乱世中一点一滴地成长,纵然能面对黑暗和阴谋,然而对于这些阴暗中深藏的温柔,冰冷中细腻的守护,她无法体会。
所以夜神秋只是难过,只是哀伤。
可是我,却被这种沉重的感情压得呼吸困难。
内心的矛盾,背叛的痛苦,誓言的沉重,我太过清楚。对于接受正统武士教育而成长的清理来说,条理清晰的思维已经如呼吸般自然。忠和义的矛盾,他不是最先遇到的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有些事情,即使我们知道会受伤,还是一样不得不做。清理他最后选择的,不是忠诚,而是友情,也或许,有着爱情。刺入夜神秋身体的刀,不是为了完成命令,而是自我惩罚。那一刀,伤的是两个人。只有对重要的人的伤害,才会让一个人痛彻心肺。他对她的伤害,是长久以来的欺骗。所以,他为自己的罪,选择了最决绝的惩罚方式。这种思维模式,我再熟悉不过。太像了啊…清理和很久以前的我…只不过那时的缇落,从一开始就背负了背叛者之名,而他,却是直到最后才揭开一切,然而伤害还是一样的,不论对何者来说。
所以,我无法怨恨他。
即使知道,总有一天,会揭开谎言成为刀剑相向的敌人,还是贪恋着短暂的温暖,竭尽全力地守护着夜神秋;在最后的时限之前,无声地维持着他们的信任,用自己的刀为她指明道路,她的剑术能够精进之路。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早已知道将会分离,所以才希望她能够更强,强到足以保护她自己。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会祈求着明天不会是他们朋友相称的最后一天。在这样的忧虑和矛盾中,他给出的是沉默的温柔。他不会说任何动听的言语,但是他会用行动去证明。他的心,从来都没有轻松过吧。用绝然的死亡划下句点,他的隐忍,他的痛苦,他的笨拙,他的温柔,他的信念,到底要藏的多深?像这样什么都不说,对感情无比迟钝的夜神秋怎么可能会明白?!
也许,全是因为是夜神秋,才会有这所有的传奇。
如果是我,可能,连相遇的机会也不会有。我是不会去接下一柄明显有很多人觊觎的刀的。也就不会有这之后的一切发生了。那样的话,可能我会比较轻松啊。我所无法知道的是,和夜神秋的相遇,对于他们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一生几乎完全被夜神秋改变的光希,他本来只是个热心于剑道的少年,却因为她,卷入了那腥风血雨的时代。
只有人与人的相遇,是无法预料的。没有人知道,和一个人的相遇,会产生什么影响。也许只是擦肩而过,也许会是普通的熟悉,也许,会是生死之交,或是平生挚爱。人心产生的影响,是连占卜师也无法预测的。
没有错,我一直以来都把夜神秋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来看待,而不是无数穿越中的“我”。
就像曾经思考过的那样,我羡慕她,情愿将她作为完全的独立的生命个体看待。
正因为没有记忆的困扰,才会有那样的活力吧。
“姐姐,浮竹的身体还好吧?”夜一晃着手中的酒盏,没有一滴洒出来。
“算不上好,只能尽力不让他继续恶化而已。”我回过神来,看着夜一陷入深思的表情,“没关系的,阿烈的医疗水平很好的呢。”
“姐姐认得药草。”夜一咬了咬唇,金褐色微微上吊的眼睛看着我,“是姐姐配的药,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哟,隐秘机动的能力真不错,该不会是浦原调查出来的吧?”
“姐姐,为什么?”夜一异常认真地看着我,没有平时的戏谑,这才是夜一真正的样子吧。
“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会懂得药草,还是为什么我没有声张这件事?”我把酒盏放下,摇了摇头,“夜一,这件事你不要调查了。”
夜一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沉默地跳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
因为,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站的位置了。
右介…这次你做的稍微有点过分了……可是,既然你依然如此聪明地遵守着最初的约定,我也不能擅自毁约啊。
所以,夜一,你不要调查了,如果真的察觉到什么,而和蓝染对上,这可是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放出来大家看看好了。然后发现,最近我对番外也很有爱,唯独写不出正文来。。。
死神番外 所谓队长聚会
绯夜进入尸魂界的第九百二十年,距离她离开尸魂界还有七十八年。
每天的生活都是很规律的。
早上八点,一番队报到。
八点到十一点,处理文件,或者被山本老头叫去商量一些事情。
十一点下班,去十三番队蹭午饭,那边的厨师手艺比一番队的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经不会有人拿着饭盒说“姐姐我们一起吃吧”……夜一走了很久了。不过她过的还不错啦,间或去现世也可以见到。变成黑猫的样子也很可爱呢,真没浪费那双漂亮的猫眼。
午饭的时候可以和浮竹随便聊聊,有时候京乐也会来凑热闹,往往会被七绪抓回去,他总是偷懒不批文件。
之后午睡两个小时。
两点钟回到一番队,继续无聊地处理文件。反正不管做的多快,一番队永远不缺少文件,尤其在山本那个老头手下。不过工作多就多,反正我的工资也多,是队长级的三倍,虽然四枫院家钱多得很,我就是要高薪水……
晚上四点半下班,到四番队找卯之花拿药去。
“阿烈,我来喽。”我顺门熟路地直接跳进卯之花的办公室。被夜一带出来的毛病,有门不走喜欢跳窗……
“绯夜吗?”卯之花温柔地笑着,指了指桌角的包裹,“药都准备好了。”
“嗯,谢谢,这么多年总是麻烦你。”我小指勾起系着包裹的线。
“没什么,只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浮竹队长幸亏有你照顾,不然……”卯之花的笔停了一下。
我看着她沉静的笑脸,回以微笑,“我能做的也很有限啊。今晚的聚会你来吗?”
“聚会?哦,上次说到的队长聚会吗?我一定去。”卯之花点点头,“你们三个的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毕竟是同期出来的嘛。”我笑了笑,“以前的同学也就剩他们两个了。”
卯之花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绯夜,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对于卯之花,我向来是钦佩的。卯之花担任队长的时间也已经四百多年了,除了山本老头和我们三个,是时间最久的了。沉静、安定、温柔,我从来不怀疑她能够看穿很多的假相,而且,她也只是看着而已,并不会说出来。她很清楚这些事情揭破了会导致的混乱。所以,我们也一直维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自从浮竹的病恶化以后,每天都会见面呢。
“如果勇音想来就一起来吧,虽然说是什么队长聚会,其实作为发起者之一的我就不是队长啊,也不知道那些死神怎么想的。”我无奈地耸耸肩,明明我就不是队长,偏偏所有的死神见到了都是“绯夜队长”,要么就是“绯夜大人”地打招呼……
“呵呵。”卯之花笑着摇摇头,“你呀。”
我看看她,没有下文,算了,估计这也成了不解之谜了。
依然是惯例聚会的酒馆,只不过比往常的人多而已。京乐忽发奇想要让大家都来聚聚,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说成是队长聚会了,其实来的大部分都不是队长,队长也不是全来了。
“京乐,人还没来齐呢,别喝醉啦。”我叹了口气。
原本我就称不上喜欢喝酒,以前还有浮竹陪他喝,自从浮竹身体突然变差以后,酒也不沾了,这样的聚会也不大参加了,结果每一次都是京乐一个喝掉几坛子的酒。
京乐挥挥手,“没事,这才多少。”
“七绪怎么没来?”我看着他身后没有那个严肃规矩的副队长,还真有点不习惯。
“啊呀,绯夜啊,我好不容易才诳得她不来,不然我怎么喝。”京乐一幅告饶的样子。
“啊啦…绯夜队长,京乐队长只是稍微喝了一点而已,没关系吧?”银笑眯眯地坐在我左前方,手中的酒杯转了转。
“银。你家副队长没有来吗?不会又被你塞了太多的工作吧。”我每次看到他那位兢兢业业跟在他身后神情拘谨的副队长就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自从银当上队长之后,看起来是和蓝染疏远了,他们在计划什么吧,静灵廷外乱七八糟的东西变多了呢。
“啊咧?”银嬉笑着说,“他不会喝酒的嘛。”
“真是个体贴的队长啊。”我嘴角有些抽,“总觉得在你手下的副队长好可怜。”
银抬头看过来,眉毛皱起,似乎有些疑惑,“绯夜队长怎么会这么说呢?”
我瞄了一眼身边的京乐,“一、三、八番队的副队长似乎都是超额工作的吧。”
京乐被我看得有些冒冷汗,“绯夜,这种小事情就算了嘛~”说着还讨好地帮我倒酒。
我笑了笑,“七绪还真是努力。想当初你偷懒,还被八番队悬赏……”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银挪了挪凳子,靠过来一点,表现出充分的好奇心,“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很久以前的东西了…你没听过的多呢,京乐还是真央史上的名人,那时候叫灵术统学院吧。他还两次上榜‘真央史上最惊爆事件’…”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看着京乐忽然僵住的身体,不禁想到,似乎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女朋友啊……
“哎?那个排行榜吗?”银摸了摸下巴,“我好像也看过……”说着同情的目光看向京乐。
京乐郁闷地端起酒杯猛喝,我在旁边笑的有些肚子疼,“你知道的啊。”
“真央的学生都知道。入学时会有高年级生来发书,里面有很多这种排行榜……”银侧头回想了一会儿,“对了!绯夜队长也在排行榜上!”
“啊?”我愣了一下,真央虽然我间或去看看,但是对于这种偏向于八卦类的东西我没留意过,除了八千流和乱菊硬塞给我的女协月刊,我对这方面几乎没有涉猎呢。
银却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是什么排行榜。
“哼!就是那个‘护廷十三番战斗力排行’!居然把老子排到十名之外!”一角吵吵嚷嚷地走进来,不客气地往空座上一坐,“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乱排!给老子逮到砍死他!”
我肩膀微微抖动,“哦,既然你认为他是乱排的,那你管他怎么排呢。”
“老子就是气不过他把我排到那么后面!”一角愤然要掀桌的样子,躬亲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发现到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喝酒的是朽木白哉。
一角脸色猛地一白,似乎没料到白哉会出现在这种喧闹的场合,“朽木队长……”
“呀咧,原来斑目三席眼里只有朽木队长啊~真伤我的心呢。”银委屈的语调一出,我清楚地看见京乐的手一颤,不能怪他,我自己手里的杯子都晃了一下。如果我没有感觉错,似乎沉默的白哉刚才小小地爆了一下灵压。
“市丸队长……抱歉!”一角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鞠躬,可怜的孩子,因为角度问题,刚才他只看到我和京乐,还有右手边的卯之花吧……
“斑目三席真是的,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嘛。”银调侃的话没说完,我就看到一角头上的十字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不过,这话我听得都浑身不舒服了……
“银,别逗他了。”为了我自己的耳朵考虑,我决定停止银这种语气的说话,“一角和躬亲是我请的。剑八和八千流呢?”我转头问躬亲。一旁传来银低声的“真没趣”的说话。
躬亲侧头叹了口气,“已经快到的时候,副队长突然说要去买糖,不然太失礼了,于是两个人就……”
“啊?哈…我看他们恐怕又会找不到地方了。”京乐嘴角一抽,估计对于那个“买糖和失礼”完全无法理解。
我点点头,“你们坐吧,我会留坛酒,你们带回去给剑八和八千流好了。”
“谢谢。”躬亲礼貌周全地道谢,我同情地看了看他,有着样子个性的队长和副队长,的确是很辛苦。
“绯夜,能不能喝了啊?你让我看着这些美酒不能动口的话,未免太不人道了。”京乐苦着一张脸问。
“你不是已经喝了吗?”我白了他一眼,结果发现他一脸馋相盯着的是我手边的酒坛。
“原来你想喝这个啊。”我端起酒坛,手在封口处转了转圈,“鼻子真灵,都没打开呢,你都闻到了?”
“这么香的梅花酒十米之外都能闻到~绯夜,让我喝一口吧~”京乐恶心巴拉地拉扯我的袖子,要不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估计谁都当他是不良猥琐大叔。
“不行,像你那种喝法,纯属浪费这酒。这可是酿了四十年呢,经不起你那么大碗地喝。”我扯回自己的袖子,义正词严地回绝。
“绯夜你好狠心啊……想当初我们三个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如今你有了浮竹,就弃我于不顾…”京乐说着还唱做俱佳地以袖掩面,做哭啼状。
一个十字路口不可遏止地窜上我额头,京乐你耍宝还上瘾了吗?从八番队到十三番队到这里,演上习惯了?!孰料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影突然拦在我前面,白色的羽织挡住了视线。
“京乐队长,请您注意言行。”这异常规范和冰冻的言辞想也知道是哪一家出产的。羽织上大大的六字真是显眼啊。我感觉到一阵冷气呢,白哉你的斩魄刀真的不是冰雪系的吗?
以前在八番队和十三番的队长办公室里都闹惯了,京乐似乎完全没想到今天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本来就下来的唱词就卡在了喉咙里,半天才卡出一句,“白哉?”
“吾等身为十三番的队长,理当以身作则,请您注意措词。”白哉冷冷地丢出一句话,就走回了角落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想到一件事——有进步,以前拉着他来这种聚会,他怎么都不开口,今天居然说了两句话!于是我愣是把他话里的意思给听丢了。
京乐先是愣愣地看着白哉,一会儿又转头看我,最后长叹一口气,“绯夜,你真不该教他。”
“朽木家的老当家让我去,我还能说不去吗?”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何况他现在也满好的啊,礼仪比当年好多了。”
“……”京乐看了看我,不知道为何沉默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嬉笑的面孔,“绯夜啊,让我喝一口吧。”
“刚才说过不行,现在恐怕更不行了。”我看看手中的酒坛,转了半圈,把刚才挡住的地方对着京乐的眼睛,朽木家的家徽清晰地印在坛身。
京乐的脸一垮,“啊?怎么是他家的东西?”精神面貌立刻萎靡掉了。
“他送的呀。以前夜…拿的也不少呢。”说到夜一的名字,我反应过来,一下子含糊过去。
“嗤…呵呵…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