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终极boss进化论第51部分阅读
[综漫]终极boss进化论 作者:肉书屋
过……离补天只剩下六年……
天上一日,地下十年,若没在补天前将宇文馨嫁出去……明夕玦清楚得很,他在朝中和他去补天,婚礼的隆重程度可是两回事……
“真糟糕,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来操心?”明夕玦忧郁了,他刚刚才将西方妖魔灭了五六成啊他前几天才挽救了神州浩劫啊为什么立刻从毁灭世界转向家长里短了?
主神友情建议:“你可以不管,交给杨丽华,她已经开始为宇文馨相看夫婿了。”
明夕玦当然知道这一点,他还知道,众多世家子弟,每次听见宇文馨要去哪儿,立刻整理仪容,以最帅的姿态和宇文馨“巧遇”,希望宇文馨能芳心暗许。欧阳婉兮看见十几岁的男生对十岁的女孩献殷勤,每次都笑得很开心,权当看戏,明夕玦有心磨练宇文馨,什么都没说。
大家都知道,明夕玦补天之后就要离开,但他走之前呢?不会给家人留点东西?谁信啊。 正因为如此,那些世家子弟才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非常,且不说只要杨丽华和杨广在世,宇文馨的地位就不会动摇。单看太子杨昭将宇文馨当做女儿养,大家就能了解一二。
只要不掺和政变、夺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娶了宇文馨,至少能保证三代的富贵荣华,更不要说,明夕玦极有可能留下诸多好东西。
淮阴郡主宇文馨,家世出众、财富惊人、容貌美丽,性情温柔娴淑,却又不缺乏锐气和活力,进退有度,与宫中关系莫逆,深受家人宠爱……大隋单身汉最想娶的女性,没有之一。“这种事情,还是等婉兮出关后,让她苦恼吧”明夕玦承认自己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所以他交给权威人士去做。
至于现在……
和苏彦唱对手戏也不错,不是么?
两年后,洛阳郊外,明夕玦的别院。
“我今日下帖子,邀你前来,你可觉得奇怪?”明夕玦问。
苏彦心里的确犯嘀咕,明夕玦在花园宴请他,仆人却在非常远的地方……不过他反应极快,立刻道:“恩师有请,学生自然听命。”
虽说古代就是这样,当了主考官就算举子的恩师,但明夕玦听着不大习惯,不过他也不计较这些,而是说:“今天请你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没等苏彦客套,明夕玦就解开幻术,弗拉达的肉身出现在一旁。
苏彦的脸色非常平静:“你何时发现的?”
“我以为,你会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我这个人是谁。我回答后,你会更加惊讶地问我,为什么要将他的尸体给你看……”明夕玦把玩着酒杯,神情疏离却不乏礼貌,仿佛当年万里追杀弗拉达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彦淡淡一笑,道:“我不必。”
既然明夕玦已经将弗拉达的肉身取来,就已经探明了他的底细,断了他所有的后路,这个时候垂死挣扎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坦然承认。
明夕玦微微抬起眼眸,他现在有些欣赏眼前这个人。
抛去疯狂和偏执,苏彦贵公子之名倒是当之无愧,单看他处事的态度,已经能说明一切。 以苏彦的聪明,难道猜不到,明夕玦既然已经断了他的后路,此番宴请,便是他的死期?在这种时候,他却泰然处之,没有任何心机算计,连一丝逃跑的念头都没有,这种面对死亡的态度,足以让明夕玦欣赏他。
“你拥有前世为人的记忆,此世却以妖魔自居,破坏神州结界,最终被我擒获,你可后悔?”明夕玦觉得,自己应该把弗拉达和苏彦分开,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
弗拉达从身到心,都是彻底的妖魔,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要让全世界陪葬;苏彦温文秀雅,气韵高华,令人如沐春风,见之忘俗。
明夕玦颇想知道,弗拉达和苏彦,到底哪一个才是伪装?
“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从未后悔。”苏彦淡淡地陈述事实,眼中居然出现一抹温柔的笑意,“这是我的处世之道,也是我的原则。”
明夕玦已经猜到苏彦会这么说,所以他没有任何意外,而是缓缓道:“西方魔界若是成功降临,必会招来东方诸神,撒旦不会有事,你就是替罪羊,神魂俱灭再正常不过……这些后果,你应该都想到了吧?”
“我当然明白。”苏彦轻声道,然后问,“你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你去了魔界,必定知道妖魔状况,低等妖魔大多奇形怪状,没有灵智,有一个种族却是例外。”苏彦语气平缓,追忆过去,“这一支名为乐魔,他们只有三天寿命,也无法修炼,却又容貌美丽,肉质鲜美,是以高等妖魔特别喜欢圈养这个种族。乐魔用半天来长大,然后,容貌最为美丽娇媚的,就被送到贵人床上,其余的全送到厨房。在这期间,就要死掉绝大部分新生的乐魔,侥幸活下来的,都会在生命最后半天被关到一个大房间,被逼着繁衍下一代……这个种族卑下至极,没有任何生存能力,而我就是乐魔的一员。唯一不同的是,我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吸取别人的生命力,延长自己的寿命。”
明夕玦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
“正因为如此,当时被关在屋子里的所有族人,都自愿让我吸们的生命力,只为让我活下来。我看见他们这样牺牲,一边流泪,一边发誓要为他们报仇。没人想到,一向卑微柔顺,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乐魔会出岔子,所以我成功逃了出来……”苏彦微微一笑,仿佛说得不是他自己,“我那么精湛的逃跑技术,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乐魔无法修炼,遇到强大一点的存在,都只能成为别人盘中餐。当时,我的目标只是活下来,为此,我抛弃‘苏彦’这个名字代表的前生种种,包括自己的道德、良心、底线……我改名为弗拉达,行事不择手段,吸取他们的生命力,还吃掉这些长得和人类差不多的妖魔……后来,我和一个高等妖魔家的小姐相爱……最后,她牺牲自己,强行启动古老的阵法,让我吃了她,用她的血肉将自己的体质改造,变得能够修炼……”苏彦讲到这里,眼中隐隐有了水光,他沉默片刻,直到情绪平稳一点,声音却依旧低哑,“如果没有她,也没有东方领主弗拉达。”
第七十二章
苏彦只是寥寥几语,明夕玦却能想象他的悲凉。
乐魔无法修炼,想要吸取生命力都非常困难,为了活下去,他被迫放弃自己的道德和良知,不择手段……这些年下来,没有疯掉,只能说他的精神着实强韧。
明夕玦也知道,苏彦只是想毁灭魔界,只可惜教廷不领情,他才打上东方的主意,没办法,后来的苏彦中二了。
“我不会同情你。”明夕玦淡淡地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同情和怜悯对你来说,只是侮辱。”
苏彦低低地笑了,他轻声问:“我还算是个人吗?”
他说出这些,本来就不是要博取明夕玦的同情,更没有让明夕玦放他离开的意思,他只是累了,他心头积压太多事情,总要有一个发泄的渠道。
真是讽刺,能够耐心听他讲这些的,居然是要杀死他的人。
明夕玦沉默片刻,便道:“伏羲琴有净化灵魂的作用,独孤宁珂魔性入体,若要她的灵魂变得纯白无暇,需要九十九年,你可知自己需要多少年?”
“我?”苏彦思考一会儿,自嘲一笑,“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三年。”
听见明夕玦的回答,苏彦破天荒怔住了,他犹豫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多少?”
“你觉得很奇怪?”明夕玦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容,“你虽然说,自己已经舍弃作为苏彦的一切,但事实上,你内心还有良知和道德。对妖魔来说,他们以同类为食,吃人……这都是天经地义的,可你呢?你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苏彦哑口无言。
世界法则承认西方妖魔相互,弗拉达摸爬滚打,成为东方领主,旁人只能说他厉害,强者为尊本来就是西方魔界的法则不是么?只不过他还抱着前世记忆,觉得以同类为食恶心,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的确想让世界陪葬,但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未遂可是要轻判的。他在中原多年,没有杀过一人,就连附身也是等肉身的主人死去,比起用童男童女的鲜血美容的独孤宁珂,弗拉达只能用善良二字形容。
苏彦只觉得可笑,他为了生存,吃了很多人形的妖魔,总感觉自己在吃人,更不要提他满手血腥……结果明夕玦却告诉他,只需要净化三年?感情他还是西方妖魔中最善良的一个?因为他杀得不是人类,而是妖魔,所以就无所谓?
“我只想问你……”明夕玦顿了顿,抛出一个诱饵,“你想回去吗?”不是回西方魔界,而是回到前世。
苏彦神情有一瞬的恍惚,然后他轻叹:“不用了。”
虽然他刻意忘记前生种种,但每到孤单的时候,却总会思念家乡,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如果能回家该多好,答案却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当初父母的期望,当初旁人的赞誉,当初温馨的生活……久而久之,他就将这些当成一场梦,梦醒了无痕。
听见苏彦这句话,明夕玦心中暗叹。
不是不用了,而是无法回到当初的心境,不是么?
苏彦还有牵挂的人,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回去,毕竟他在西方魔界生活这么多年,处事方式变了很多,回去又是个普通人类,万一一时冲动……而明夕玦是自愿选择离开,行走于各个世界,不愿回头。
我只是比你幸运,因为我遇上了主神,你却遇上了脑残,若是我们交换,我未必有你做的好。
正因为如此,明夕玦补上一句:“遗忘你此世记忆,回到穿越前的那一刻,如何?”
苏彦一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明夕玦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轻轻递过去,然后说:“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你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苏彦接过那张纸,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那张纸上记载苏彦所控制的所有商队名称,以及苏彦埋下的暗桩,结果明夕玦问苏彦本人,对于我调查出来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喂喂喂,就算你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不需要做得这么直接啊
“你调查得很全面,一个不漏。”苏彦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在这一方面,我没什么好补充的。”
“然后呢?其他方面?”明夕玦颇感兴趣地问。
“我对撒旦之果动了一点手脚,服食撒旦之果的人若是濒死,就会自爆。”苏彦风轻云淡地说。
原著剧情是这样的,独孤宁珂诱骗陈靖仇的师傅陈辅吃下撒旦之果,破坏赤贯之柱,当时的宇文拓两次启动阵法,已经没有任何力量。陈靖仇性情有些软弱,对自己的师傅必定下不了手,尤其陈辅濒死之时……若是这个时候来一次自爆,赤贯之柱必定倒塌,补天就成了空话。 如此心机,如此手段,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明夕玦猜到苏彦有后手,倒没有大惊小怪,若是换了他要破坏补天,自然也会像苏彦这样,利用剧情谋利,所以他追问:“还有吗?”
“还有啊独孤宁珂会送给于小雪一个铃铛发簪,那是被我灌入魔气的,只要她随身佩戴,便能慢慢污染女娲石……”苏彦已经看出来,明夕玦知道剧情,所以就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说,“比如在假的神农鼎和女娲石上抹毒药,陈靖仇这位主角直接用手接触它们,必死无疑……还有很多,要我一一列出来吗?”
主神一直默默地听着,现在终于忍不住,说:“你用怀柔手法处理他果然是对的。”
苏彦不知道将天之痕的剧情回想了多少遍,每一个地方都考虑到,然后布下重重陷阱,若是明夕玦直接灭了他,将来保证焦头烂额。
“主神,你弄错了,我并非故意用这种手段。”明夕玦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大错还没有酿成,他还有救。再说了,该死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白痴。”
“弗拉达……不,苏彦的灵魂已经和这个世界的命运相连,以他现在强大的灵魂,若是回原来的世界,必有一番作为,简直是全盘打乱一个时代……”主神说,“虽然我将那个白痴关起来,准备等他受刑完毕后,扔他到各个世界成为最低等的存在,体会被踩的痛苦,但你也知道,他走得是力量路线,身上功德没有,杀孽一堆。如果要将苏彦送回前世,需要海量的功德,毕竟这是重新构造两个世界的命运,就算他参加这次补天,功德也绝对不够。”
“补天?”明夕玦奇道,“我怎么会让他这个危险分子去补天?万一他又想不开了呢?他所需要的功德,自然是从我身上扣。”
“你可清楚?为了帮助他,你打算将自己两世维护剧情所得到的功德一并扣除?”主神再问一次,当做确定。
明夕玦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遇见一个和自己相似,却远比自己悲哀的同乡,能帮就帮一把,毕竟……苏彦的亲人还在等他。
再说了,明夕玦不知道自己还要维护多少个世界,功德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顶多增加一点气运,让自己工作难度小一点罢了。在旁人眼里,明夕玦为帮助苏彦,消耗的功德只能用“海量”形容,但明夕玦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功德。
他帮助苏彦,苏彦将暗线说出来,省得维护剧情的时候出意外……这也算一种等价交换吧?
苏彦倒是很干脆,他拿着笔纸将自己做了什么一一写出来,等一写完,非常干脆地自绝心脉。来来来,我多么诚信,你要毁灭我的灵魂也好,真的将我关伏羲琴里也好,反正我今天必死,不如早早解脱。
明夕玦将苏彦的灵魂放在伏羲琴中,决定自己以后弹琴改用这一架琴。
四年后,赤贯妖星划过天空。
蹲点在月河村的暗卫泪流满面,他们容易吗?明夕玦十几年前就派他们在这儿守着一个叫做“于小雪”的女孩子,每个月都要往她的食物里掺东西,让她不至于少白头,还不准被于小雪发现,弄得他们都以为于小雪是明夕玦私生女月河村总共就是十几户人家,又愚昧又排外,他们这些暗卫就在野外生活了十几年啊偏偏这是硬性规定下来,绝对不能出差错的,想要偷懒都没有办法,就算三班倒也难以接受啊。
那个叫陈靖仇的小伙子,你快点带于小雪走吧咱们终于不用做野人了。
明夕玦自然不清楚暗卫心中的苦闷,他接到一则情报,露出不悦之色。
“鲁妙子身为大隋子民,居然将杨公宝库的所在透露给高丽傅采林……眼下阿英不昏庸不暴戾,傅君婥还来中原,想要刺杀他,就因为我攻破高丽?两国交战还有理由?何况我记得是高丽先挑起战争,眼下我们倒成了恶人……他们什么逻辑?”明夕玦语带玩味,简直就是在看笑话,“不过说起来,我记得大唐双龙传的剧情要在我补完天后才发生吧?怎么提前了?”
“提前?你觉得这些剧情能发生吗?”主神问。
“反正和我没关系。”明夕玦淡淡道,“我所关注的,唯有补天而已。”
第七十三章
洛阳官道,一个车队在精锐士兵的保护下,缓缓走向洛阳方向。
“秀宁,洛阳不比荥阳,你暂且坐在车里。”窦氏按住女儿,不准她出去。
李秀宁素来要强,骑射不输给男儿,他们一家从河南荥阳来到东都洛阳,一路上窦氏都不准她骑马,天天闷在马车里,让她非常郁闷,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关陇世家是皇帝的眼中钉,底下人自然盯着他们,想要挑出他们的错处,好让杨广发落,打算踩着他们上位。他们这些年小心翼翼,唯恐行错一步,好在他们是陇西李氏的嫡支……至于他们为何上京……李秀宁想到这里,就只能叹气。
杨广想将独孤宁珂嫁给李世民,只可惜独孤宁珂撒娇耍赖,就是不同意。她要破坏补天,抢先收集十神器,破坏大地六芒星阵,嫁人后还怎么乱跑?
明夕玦也不忍心让李世民娶一个妖魔回家,毕竟看杨广的意思,要在补天之前就将婚事办了,以独孤宁珂的心性,难保她不会将未来夫婿甚至夫家一起灭了。无论正史上的李世民,还是大唐双龙传里的李世民,明夕玦对他感观都不错,虽然李世民私生活有些……不过人家将江山打理得很好,让人民安居乐业,无愧为一个好皇帝,瑕不掩瑜嘛若是这位千古一帝死得这么冤,那也太……
明夕玦对杨广分析,如果李世民出事,大家怎会认为是独孤宁珂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做得?明显是怀疑你啊杨广一听,觉得明夕玦说得很对,只不过他心中不爽,就变着法子折腾陇西李氏。他命令唐国公李渊带家眷来洛阳,顺便商讨一下你二儿子的婚事,李家不知道独孤宁珂的事情被压下来,只认为杨广要赐婚,只能提心吊胆地上京。
李秀宁对政治非常敏锐,自然知道家人的不满,她素来和李世民亲厚,心想若是杨广要赐婚,他们家不能反抗,还不如先了解一下未来二嫂的情况,便问:“娘,独孤郡主是什么样的人?”
“独孤郡主……”窦氏想到独孤宁珂便满腹怨气,没办法,独孤宁珂为破坏补天,前段时间便离开了洛阳,但旁人不知道啊大家都以为,她不愿意嫁给李世民,所以杨广下旨让唐国公一家上京,她便离开洛阳,没有丝毫婚前见面培养感情的打算,这不是甩李家的脸吗?窦氏心想,你看不上我儿子,我还看不上你呢只不过她不好说得太过分,毕竟独孤宁珂身份摆在那里,只能叹道,“听说她容貌秀美,八面玲珑,喜爱撒娇弄痴……总之,若非万不得已,你二哥……”
李建成的妻子出身荥阳郑氏,虽是世家贵女,但独孤宁珂却是朝廷册封的郡主,长媳出身低于次媳,这本来就是大忌。偏偏独孤宁珂的性子,也不像个安分的……再说了,独孤宁珂没有后台,怎能给他们带来助力?陇西李氏这些年地位尴尬,本来以李渊的想法,长子的婚事结好世家,次子的婚事拉拢重臣……
“秀宁,到了洛阳之后,若是高家和长孙家的帖子,你最好应下。”窦氏如是说。
长孙晟现任尚书右仆射,位高权重,李渊和窦氏的意思是,若是李世民表现得好,得到长孙晟看重,那就最好不过;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再去走高家的门路,虽说高家荣宠依旧,但高颎毕竟逝世多年,门第较长孙家还是差了一等。
李秀宁也知道,二哥的婚事极为关键,她刚要说什么,马车却剧烈震动,她连忙扶住窦氏。
“有敌来袭,保护主子——”
世家蓄养私兵,屡禁不止,只要人数不超标,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陇西李氏的黑甲铁骑亦是如此,不过杨广并没有让李渊到太原去,而将他困死在荥阳,和郑氏这个姻亲瓜分那一亩三分地,导致李家的财力顶多养得起三千军士。只能对付江湖人,对上朝廷大军就只能塞牙缝,眼下他们上京,更是只能带三百人,生怕碍着杨广的眼。
只可惜,这次袭击他们车队的,并非一般江湖人士,而是以东瀛浪人为主。
“主子,这可是唐国公的车队……”这些袭击者均是黑衣蒙面,唯有为首之人没有丝毫伪装。此人面白无须,长得英俊潇洒,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双目开合间有如电闪,负手傲立,颇有种风流自赏,孤傲不群的味道。
此人虽然在江湖没有真正露过几次面,名声却极大,因为他就是阴癸派“魔隐”边不负。 “只要能得到长生诀,屠了区区一个陇西李氏算什么?”边不负露出不屑的笑容,此番阴癸派为夺得长生诀,高手进出,边不负带领的东瀛浪人不过是第一波,他眼高于顶,怎会在意被杨广打压得很惨的陇西李氏?
傅君婥扮作舞姬,刺杀杨广,反被杨广击伤,若非杨广不愿意暴露道心种魔大法,傅君婥当场就得死,阴癸派命宫中的暗线帮助傅君婥逃跑,只待她落单之时,抢夺她身上的长生诀,逼问出杨公宝库的秘密。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傅君婥偷偷逃走,边不负带人一路追过来,觉得傅君婥藏身在李家车队中的可能最大,便派人围攻。
阴癸派这些年势力急速扩张,渐渐有天下第一的趋势,何况杨广不待见陇西李氏,所以边不负如此放肆。
眼见黑甲铁骑渐渐不支,边不负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这时候,他的手下回禀:“主子,又来了两支车队……”
“两支车队?”边不负问,“你可看清,到底是何方人马?”
“一队打着无争山庄的旗帜,另一队风尘仆仆,没有任何旗帜。”
边不负心中嗤笑,太原无争山庄的确家大业大,只可惜原东园五十多岁才得了一个儿子,偏偏又是个瞎子,哪里需要顾忌?至于另一车队……连旗帜都没有,更不可能是什么重要角色。想到这里,他冷笑道:“只能怪他们来的时辰不对,给我全杀了。”
听见边不负的命令,便有一部分东瀛浪人前去截杀车队,尽管如此,李家处境也非常危险,幸好边不负自命不凡,没有出手,否则他们才真的倒霉。不知为何,那些东瀛浪人一去便没有回来,反倒是大地仿佛在震动,边不负知道这是大批骑兵行军的声音。他咬咬牙,暗道傅君婥真是好命,就算自己现在动手,也来不及搜查傅君婥,所以他抽身退去。
望着眼前一片狼藉,众人不知说什么好,后面两个车队解决袭击者,也陆续到达这里,只可惜道路被堵,暂时过不去。
过了没多久,大批骑兵赶到赶到,为首的魁梧将军对李渊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卑职奉皇上之命,抓捕高丽刺客,请唐国公见谅。”
李渊眼见这副阵仗,便知道洛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虽然赵将军说得好听,但若随便谁都能搜查他的家眷,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赵将军虽然公事公办,却也知道最好不要惹世家,所以他又补上一句:“卑职今日驻守在此,凡经过的车队,都要彻查……”
“是赵叔叔吗?”宇文馨骑马过来。
明夕玦前去东莱,主持大地六芒星阵,欧阳婉兮又在闭关。宇文馨感到有些无聊,得到杨广同意后,她便带着杨广的女儿安阳公主离开洛阳,去远一点的地方游山玩水,反正来回也只要三天路程。她接到杨广遇刺的消息,实在担心同样参加宴会的杨丽华,便轻车简从,日夜兼程赶回洛阳。车队来不及装束,更没有打什么旗帜,边不负若知道,他不以为意的那个车队居然是宇文家的,绝对肠子都要悔青。
眼下听见要搜查,她坐不住了,她生性豁达,不会介意此事,但架不住她车上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安阳公主啊。
赵将军看见容貌美丽,面带笑容,没有任何骄纵不满之色的宇文馨,立刻行礼:“见过郡主。”
“赵叔叔无需多礼。”宇文馨微笑道,“我和安阳公主星夜兼程赶回洛阳,未料贼子居然截杀我们……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刺客?”
听见“安阳公主”四字,赵将军更加心惊,安阳公主的生母是陈国公主,大隋淑妃,所以安阳公主身居两国皇族血脉,贵不可言。淑妃早逝,安阳公主便养在萧皇后膝下,萧皇后将她视若亲生女儿,杨广对她也极为疼爱,这位公主自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想到这里,赵将军犯嘀咕,心想他怎么这么倒霉?一般来说走官道的不都是商队吗?第三个车队该不会又是什么重要角色吧?
这时候,一个白衣男子缓缓骑马过来,他容颜清俊,举止潇洒,气质高贵淡然,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他对赵将军行了一个礼,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悦耳:“在下原随云,见过赵将军。”
第七十四章
宇文馨一开始便知道前面的车队是陇西李氏,解决那些浪人后,她立刻命令车队暂时休整,不想接触他们。只可惜李家死伤太过惨重,迟迟没有动作,宇文馨又急着赶回去,只能让车队继续走,又摊上赵将军率军搜查……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不过宇文馨明白,杨广讨厌陇西李氏是一回事,江湖人要灭李家又是另一回事。在杨广心中,终究是把世家门阀划做同类,内斗和外敌性质不一样,所以她才过来解围。
至于搜捕那个刺客……宇文馨略加思考,便有了注意。
明夕玦自然不知道宇文馨遇上李家,更不清楚她居然和原随云这位boss级的人物有了交集,他正在长沙,等待主角一行人的到来。
游戏中的时间太模糊,主角一行人在洛阳大兴东海等地来回奔波,不知道在全国跑了多少圈,还顺便出了海,到海上仙山,居然一年都没过,这在真实世界显然不可能,难怪主神说很多剧情都不一样。也亏得陈靖仇有炼妖壶加气运,才能在海上建木和海外孤岛中找到盘古斧和崆峒印,至于陈辅……他只是被假的昆仑镜上的寒气冻伤,明夕玦特意制造这个假冒伪劣商品,就是为陈辅准备的,显然不可能让陈辅这么窝囊地死去。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主角一行人跑的地方实在不是很多,毕竟从一开始,救陈辅的方针就变了,一个是要找仙人,一个是普通解冻,能比吗?
事实上,陈靖仇也很苦恼。
他性格非常温柔,喜欢诗词和音乐,希望与青山为伴,绿水相随。他厌恶杀戮,明明天资极好,对武功却抱着一种敷衍的态度,惹得陈辅极不高兴。
陈辅每次看见少主,就想起早逝的主公,心想主公若早生二十年,陈国怎么会被灭?陈靖仇的生父陈苍是个药罐子,却偏偏杀伐决断,相比之下,陈靖仇有健康的身体,却不思复国……他为救出陈靖仇,牺牲自己唯一的孙子,断了自家的血脉。昔日陈国臣子,早已沉浸在大隋给予的优厚待遇中,反而诅咒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唯有他是真心想要复国,这份忠诚最是难能可贵。他虽然是陈靖仇的师傅,却更像是陈靖仇的爷爷,他的要求,陈靖仇怎么会反对?所以陈靖仇还是学了一身不错的武功,但他温柔的性格却没有多少改变。
“师父,眼下大隋海晏河清,四境升平,如果复国,只会让百姓受苦……”陈靖仇虽然知道陈辅必定会发怒,但他一路上也有这么多见闻,觉得百姓安居乐业很好,所以他硬着头皮说,“徒儿觉得,凑齐琴鼎印镜石,列出九五之阵,就能当皇帝……根本不切实际。”
明夕玦好奇剧情到底会怎么改,所以时不时观察陈靖仇,听见他居然讲出这种话,颇为惊讶:“咦?原著中他们不是对我要当皇帝深信不疑吗?不是被独孤宁珂骗得团团转吗?现在他居然说出这种话?”
“对你来说,天之痕的主剧情就是——通天塔、大地六芒星阵,还有陈靖仇取得神器,你从他手上抢到神器,再补天……他的观念变不变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抢走所有的神器,过一阵子再带于小雪走都没问题。”主神说。
“我和拓跋玉儿可没什么关系。”明夕玦淡然道,“我才不会多事。”
明夕玦非常清楚,原著中的宇文拓知道补天的事情,征发百万人民做徭役,不计代价,几年之内赶工出通天塔,导致百姓死伤无数。所以独孤宁珂的谣言才被那么多人相信,毕竟原著中的宇文拓要当皇帝,除了武力之外,根本没有多少优势。
陈靖仇顶着陈辅失望的目光,继续说:“虽然独孤郡主对我们说,宇文拓想做皇帝,但徒儿觉得不大可能。宇文拓是北周皇室嫡子,他想要当皇帝,多少年前就当了……”
原著中将陈辅刻画得无比迂腐,但陈辅能被陈苍授以托孤重任,他又怎会简单?独孤宁珂伪装得再好,陈辅也能看出一两分端倪,也明白独孤宁珂认出了炼妖壶。所以他知道,独孤宁珂的话不可信,她的目的更令人疑惑。
独孤宁珂是大隋郡主,炼妖壶却是陈国镇国之宝,携带炼妖壶的人必是陈国皇族血脉。按道理说,独孤宁珂应该命人将他们抓起来,得到这份滔天功劳才是,怎么会全心全意帮助他们?这太反常了。
只不过,他们除了相信独孤宁珂,别无选择。
陈辅何尝不知道陈靖仇所说的话?但他为了复国,连自己唯一的孙子都牺牲了,复国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所以他不停地催眠自己,宇文拓为了做皇帝,划出大地六芒星阵,抽取六个地方一共三十六万的人生命力。
独孤宁珂这个谣言也造的很巧妙,毕竟她只说了抽取生命力,没说是多少年的,就算一时看不到效果,只要有一丝这种可能,陈靖仇等人也会去阻止。
他们还没靠近长沙,便看见白光一闪,那一瞬竟然挡住了阳光。
拓跋玉儿咬牙:“可恶,被抢先一步,执行成功了。”
于小雪听了,急得都快哭出来:“那长沙的人们……”
陈靖仇咬紧牙齿,一言不发,陈辅冷冷道:“靖仇,你自个在那儿生闷气又有何用?你若想替百姓们报仇,就继续杀进隋营,把所有隋人杀光血祭。”
但……独孤宁珂所谓的抽取生命力,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靖仇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决定混进军营,结果军营居然大开,仿佛在等什么人一般。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陈靖仇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既然来了,何不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
陈靖仇四下看去,没有发现旁人,其余三人的脸色也很正常,他咬咬牙,高声道:“我们从正门进去。”
陈辅微微皱眉,心想这徒弟傻了不成?我让你杀光隋兵,只是一句气话,更没让你从正门进去,隋军人多,堆都能堆你。谁料陈靖仇直接冲出去,走入兵营,隋兵竟然没有阻拦,陈辅、于小雪和拓跋玉儿也只好跟上。
明夕玦站在帅帐前,负手而立,淡淡道:“大隋太师宇文拓……今日在此亲候各位。”
陈靖仇惊呼:“宇文太师。”
“不错,据我调查,上古神器中的盘古斧、崆峒印和神农鼎都在你们手里,若你们不将这三件神器叫出来,今日休想离开这里。”明夕玦虽然知道陈靖仇手上的神农鼎是假的,却故意这样说,毕竟神农鼎在他手上的事情,就连独孤宁珂都不知道。若陈靖仇原话复述给独孤宁珂,以那位女魔将的聪慧,定然能够猜到很多事情。
至于剧情中那段“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为什么阻扰我”之类的话……口舌之争,他才不去做。
陈靖仇刚想说什么,拓跋玉儿冷笑道:“哼,你少作梦。”
明夕玦根本不搭理拓跋玉儿,正眼都不给她一个,他不欺负武功全废的陈辅,威压只向陈靖仇三人身上招呼,眼见他们三人站都站不稳,才道:“本座见你们年幼,实不想杀你们,只要你们能忍住,一炷香的时间不跪下,便算本座输了。”
事实上,明夕玦纯属欺负人,陈靖仇、于小雪和拓跋玉儿三人,武功连宗师级都不到,能够得到十神器完全是气运护身,两息之内,他们就全部倒下,明夕玦平静道:“胜败已分,请你们交出神农鼎、盘古斧及崆峒印。”
拓跋玉儿对隋人有偏见,她立刻道:“哼,开什么玩笑我们就是要阻止你的豺狼野心,怎么可能会把上古神器给你这种人?”
陈靖仇内心暗暗叫苦,他想问明夕玦大地六芒星阵到底有什么用,结果拓跋玉儿老是抢先说话,每次都将局势恶化,人家脾气再怎么好,也经不起你这三番五次的嘲讽啊。
明夕玦也觉得好笑,他这种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在这个世界风评非常好,根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算了,拓跋玉儿对隋人有偏见,明夕玦也没兴趣让她认同自己,他轻轻抬手,道:“呵,还是不愿意吗?那就只有得罪了”说罢,一道掌风扫出去。
“靖仇,危险”陈辅挡在陈靖仇面前,当场就被掌风击中,口吐鲜血,脸色青紫。
“抱歉,本座没料到会有人冲出”明夕玦收了掌,淡淡道,“他性命垂危,普天之下唯有我能治好,你到底是要神器,还是要救你师父?”
陈靖仇灵机一动,道:“神农鼎、盘古斧都很大,我们平日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走,便把它们埋在别处。要现在杀死我们当然可以,但你今生今世,也就永远休想再找到那些神器了。”
明夕玦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你以为我没有眼力吗?你腰间悬挂的是十神器中的炼妖壶,能装下万物,我没明着强抢炼妖壶,而让你交出来,并愿意救你师父,已经仁至义尽……你当我不知道,陈国镇国之宝炼妖壶的契约,只能由陈国嫡支血脉传承?”
第七十五章
明夕玦接过炼妖壶,问:“重要的东西都取出来了?”
陈靖仇习惯了什么东西都往炼妖壶里塞,一时也无法细细整理,就只拿了父母的几样遗物,权作念想。他摇摇头,看见被“雨润”治疗过,面色逐渐红润的陈辅,低声道:“在意的东西太多,一时也取不完,自然是拿最重要的东西。”
“我只需要神器,至于其他的东西……”明夕玦沉吟一会儿,便道,“我在长沙有一处房产,我会将炼妖壶中的其他东西全放在那里,你去城东,打听摇光别院,报上你的姓名,便可去取。” 陈靖仇虽然这段时间历练了一下,但他毕竟涉世未深,眼见明夕玦愿意将东西全部还给他,又治好了陈辅,加上舆论的原因,他便觉得独孤宁珂说话不实。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踟蹰。
这个世界并没有独孤宁珂假扮宇文拓,抢走神农鼎的剧情,毕竟独孤宁珂现在是普通人类,顶多武功高明一点,还没有将神农鼎变小的本事,抢了也拿不走,所以陈靖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明夕玦。在他看来,明夕玦行事坦荡,言出必行,强者的自信表露无遗,自然不会为了当皇帝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独孤宁珂也给了他们很多帮助,若是她另有隐情,自己贸然询问明夕玦,岂不是害了她?
陈靖仇性格温柔,对人都往好处想,所以他明明心中一肚子疑问,却还是压下来,只是问:“宇文太师,能否告诉我,这大地六芒星阵……”
“以你的实力,还没有知道这些的资格。”明夕玦轻飘飘一句话,挡回陈靖仇的问题。
他还需要独孤宁珂骗陈靖仇一次,刚才主神说了,于小雪得知补天之事,与陈靖仇、拓跋玉儿划清界限,这也算是一个主剧情。虽然明夕玦不知道主神到底是怎么算主剧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听主神的,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详细向陈靖仇一个小辈解释补天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才奇怪。
陈靖仇还想追问,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看见明夕玦强行切断他和炼妖壶的契约,他心中空落落地,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炼妖壶就一直和他形影不离,就算睡觉的时候都不取下,因为那是陈国皇室的象征。对陈靖仇来说,炼妖壶就是他心头一块巨石,提醒着他,他是陈国皇室,他需要复国。他厌恶过,排斥过,抗拒过,哭闹过,最后还是放弃自己心爱的书本和乐器,硬着头皮习武,但今天,炼妖壶被取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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