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墨色温柔 BY 莫非小妖第3部分阅读
HP之墨色温柔 BY 莫非小妖 作者:肉书屋
地站在一边,看着老人拖着一只腿翻箱倒柜的。章老爷子从柜子的底层翻出一只雕花的小箱子,这箱子有些年头了,不光掉了漆,还缺了一个角。老人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钥匙来,□锁孔中,咔嚓一声,锁开了。从西弗勒斯站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箱子里放了一块红色的绸布。
老人朝西弗勒斯招了招手:“过来吧……”西弗勒斯踩着小步子挪了过去。
在西弗勒斯目不转睛的注视中,老人将那片包裹用的红绸一层一层的打开。西弗勒斯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手心早就被汗湿了。他能够感觉到白果在空间中的雀跃,因为他挂在脖子中的小坠子嗡嗡嗡地振动起来。也正是如此,西弗勒斯变得更为紧张,他不知道章老爷子将这件东西呈现到他面前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如果情况变得更为糟糕,他该如何保全自己?
那件被章老爷子细心收藏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块温润莹透的白玉,方形,四边刻着代表福气的祥云浮雕,正中间是一只涅槃而生的火凤,静谧安宁中又透着一股热烈的味道。白玉乃玉中极品,配上这栩栩如生的雕工,所谓“美人无瑕”也不过如此了。
“自从你到我这里来,这玉啊就一直在颤鸣,我想它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了。”章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西弗勒斯连连摆手,他现在的确需要这块玉——其实是空间的主人需要,因为这块玉上凝聚着大量的灵气——但是,这玉一看就很贵,西弗勒斯开不了这个口。他当然希望空间的主人可以早一日恢复过来,但那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如果是坑蒙拐骗的或者不劳而获的,空间的主人大概会不高兴吧——毕竟,他是一个那般出尘之人啊。
“你听我说,孩子……这块玉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代传一代,也不知道传了多久了。我们祖祖辈辈守着一个誓言,终有一日要把这块玉还给它真正的主人。到我这一代的时候,正值战乱,我父亲临死前把它交给了我,要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保住它……我原本想啊,像我这样漂洋过海,老了都找不到祖坟的人,这件事情最终要托付吴华继续坚守下去了,我还想着,我要是客死他乡,就让吴华带着它和我的骨灰回华国去……吴华这个人,虽然精明了些,却是我看着长的,心地善良,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不会是一个坏孩子……”章老爷子念念叨叨地说了一大推,也许人老了,一激动起来就不容易抓住重点。但是西弗勒斯却一直认真地听着。他有些诧异于章老先生整个家族的坚守,只为了祖上的一个誓言,就算千百年前的人早已经化尘化土,这份坚守却一直没有变。
“所以说,一切都是缘分啊……我在这里遇到你,而你却是它真正的主人,我终于是不负所托了。”说到这里,章老爷子甚至有些老泪纵横。他早年叛逆,后来又参军,和父亲的感情并不亲厚。等到他终于回乡,得到的却是父亲病入膏肓的消息。医者不自医,他的父亲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大夫,却救不了自己的命。这块玉,是父亲托付给他的最后的一件东西了。想想看,又怎么不让人觉得心酸。
“但是……”西弗勒斯局促着,“先生,也许您弄错了……”
“不,从你来得那天起,这块玉就夜夜嘶鸣,这段时间,它的嘶鸣声越来越重了。这些天以来,我也是在观察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白果在空间里,极力想要出来,西弗勒斯有些害怕白果的突然出现会吓到章老爷子,一直压制着它的动作,但是白果好似等不及了一样,忽然自行从空间里跳了出来。章老爷子截住话头,伸手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只小白虎!好在当年的军旅生活让他练就了一番处事不惊的性子,没有因此大喊大叫起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白果,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果却管不了那么多,它现在的心性不过是十来岁左右的小孩子,做事全凭心意,还不会顾及那么周全。它跑到章老爷子身边,叼了那块白玉就往西弗勒斯的身边跑,又讨好似的把白玉塞进西弗勒斯的手心里。西弗勒斯有些尴尬地向章老爷子解释着:“我很抱歉,先生。不过白果不会伤人的,它就是有点儿……有点儿欣喜。”
“老板,外面有一群奇怪的人,听他们的意思,是来找小西弗勒斯的!”吴华的声音从前台传来,使得屋子里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西弗勒斯忐忑不安地搂着白果,他虽然有些恼怒于白果的自作主张,但是更害怕章老先生因此讨厌他而把他赶出去。等了好久,西弗勒斯没有听到章老先生的声音,只好偷偷得抬起头。结果,却发现章老先生正在笑。
“你果然有很多秘密,也不愧是这块玉的主人。我先出来吧,你让这只……额,你让你的这位朋友先藏起来吧,也许会吓到吴华他们……听吴华小子的意思,大概有什么人来找你了,你过一会就出来吧。”章老瘸子贴心地说。其实,他对于突然出现的那只老虎还是觉得有些悚然的,但是看到小西弗勒斯战战兢兢的样子,却又舍不得多问什么了。他知道这个孩子心事重,戒备心也重,却不会是一个恶人,这就够了。章老瘸子曾经因为身带那块玉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奇遇,而且那块玉代代相传,听说曾经保佑过祖上好几位祖宗化险为夷什么的,所以这块玉的主人……也许他真的遇到了什么能人异士吧,章老瘸子最终如此安慰自己。
西弗勒斯感激地点点头,在章老先生出去之后,他立刻把白果丢回了空间里,并让它把那块玉带进去。他在这一刻又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日后一定要报答章老先生,不管这块玉是不是他该得的,章老先生还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白果在进空间之前,扯了扯西弗勒斯的衣角,示意他也进去。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外面是谁来找他了,但是让别人等太久是一件失礼的事情。白果见他犹豫,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伸出一个前爪子挥了挥。
“只要五分钟吗?”
白果点点头。
“好吧。”西弗勒斯答应了,一瞬间他消失在房间里。
这三个月的空间变化并不大,雪原再次退后一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对此,西弗勒斯有些沮丧,他已经尽力在空间中开辟出了一个小药园,里面种着一些不多的普通药材,这些药材长得不错,但对于这个缺乏灵气的空间而言却是车水杯薪。
白果前爪俯下,示意西弗勒斯爬到它的身上,等到西弗勒斯坐稳以后,就急速地奔跑起来。它跑过那片竹林,最终停在西弗勒斯曾经躺过的那块石台上。白果示意西弗勒斯把那块白玉放在石台上。西弗勒斯照做了之后,白果又咬破了西弗勒斯的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等到西弗勒斯出现在药店的前台时,他发现铺子里多了三个陌生的人,他们不是这条街上的住户,而且西弗勒斯确定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难道说托比亚再一次发现了他的行踪,让人来捉他回去么?西弗勒斯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托比亚是什么人,眼前的三个人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傲气,不是托比亚能够请得动的。
吴华偷偷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掩去了眼中的同情。他刚才和这三个人谈了一下,他们自我介绍说,是儿童保护协会的成员,好像是西弗的父亲在酒醉之后失手将他的母亲打成重伤,而自己畏罪潜逃了。警方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发现了他们还有一个长期受到家庭暴力的小孩子,所以让儿童保护协会出面接洽。
如果,这番话是对着西弗勒斯说的,他一定能发现其中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吴华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心里就一直很心疼这个才相处了三个月左右的小娃子,所以他来不及深想太多,反而轻易被别人给骗过去了。至于章老瘸子,他虽然是个人精儿,却还陷在看见白虎凭空出现的震惊中,也没有考虑太多。
“很抱歉,斯内普先生,但是,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三个人中的唯一的女性弯下身子,将自己的视线和西弗勒斯齐平,十分有礼貌地问。
西弗勒斯看了章老爷子一眼,章老爷子点点头,说:“西弗,把他们带去你住的地方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如果西弗勒斯的家里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个孩子,惟愿他可以坚强吧。章老瘸子只在心里叹着气。
他们走进房间之后,落在后头的那个男人顺手把门给关了。三个大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那位女士上前了一步,她的神色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此,西弗勒斯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他有种不好的感觉,心口那块胀胀的,这让他十分难受。
“斯内普先生,尽管对此感到十分的抱歉,但是我们不得不告诉你,你的母亲……艾琳女士现在正在医院中接受治疗,她的情况并非很乐观……当然,我们是有把握将她治愈的,这点请不要担心……”那位女士慢慢地叙述着事情,而西弗勒斯始终抿紧嘴唇,站立着如同一张紧绷的弓。
☆、她爱过的
艾琳新找了一份洗衣服的工作,说不上有多辛苦,但是每天手都在冷水中泡着,起先还只是泛白蜕皮,渐渐转为红肿,如今已经有些溃烂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变故来得太快,她离开巫师界的时候就遇到了托比亚,他就像一道光一样,是如此迷人,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那时她根本不清楚麻瓜和巫师之间其实存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然后呢,忽然有一天托比亚就破产了,而西弗勒斯魔力暴动的时候又恰巧被他看见,她不得不站起来支撑着这个家。可她没有文凭,甚至还缺乏一些应有的常识,除了洗洗衣服,做做织补,还能胜任什么样的工作呢。
艾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今天新领了工资,只有那么薄薄的几张纸。她得节衣缩食,才能捱到下个月,她是一个女巫,但是她却不能让家里餐桌上的面包变得更柔软一些。好在这段时间托比亚虽然还是不着家,却不怎么管家里要钱了,也许她还能存起来一些,让圣诞大餐变得更丰盛一些——真要命,现在离圣诞还有好几个月呢。托比亚可能是找到了一份什么新的工作了吧,艾琳在心里期待着。
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艾琳看见有两个女人在兴致勃勃唾沫横飞地聊天,但是当她走过去,她们马上就闭口不言了,好像再避讳着什么。艾琳知道她们是怎么评论自己的,无非就是说自己阴沉不讨喜,说自己整天黑着一张脸不合群。梅林知道她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们表达善意而已!自从搬到这里,托比亚开始酗酒了之后,他们一家就成了这里众多居民的谈资:性格恶劣喜欢家暴的男主人,阴沉软弱的女主人,还有一个当成小怪物的像哑巴一样的小男孩。每一条拎出来都足够别人嘲笑老半天的。
想到西弗勒斯,艾琳心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是随之又高兴了起来。托比亚说,他送西弗勒斯去寄宿学校读书了,要到圣诞节才能回来。西弗勒斯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她无法在托比亚的拳打脚踢下保全他,因为她爱她的丈夫,爱那个把她从陈腐、教条主义的祖父手下拯救出来的男人。她不愿意去做任何一件会伤害到他的事情,比如反抗。但愿西弗勒斯能够适应寄宿学校的生活,不不,他一定可以适应的,没有孩子会比蜘蛛尾巷的那些小混蛋们更恶劣了,西弗勒斯会找到对付那些优等生的办法的——想想看,当年她在斯莱特林求学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亏,那些高视阔步的贵族先生和小姐们总要批判她“不符合流行”的穿着。但是,当她利用魔药课上的边角料制造出一剂强有效的红斑点魔药并将它们洒在某些地方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批判她了。
想到那些爱美如命的绅士小姐们不得不挠着身上脸上无数丑陋的红斑,艾琳忍不住低声地效率起来。后来,祖父还为此事特意给自己寄了一封信,义正言辞地批评了自己。不过现在想想看,那封信其实是在隐晦地表达某种赞同吧,贵族们说话总是要绕几个弯子,有时候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会和他们表面说的话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那种事情就只有老汉克才做得出来,不过他家里的那个小浪蹄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次我老公经过那边的时候,还敢朝我家的抛媚眼,我呸……”在艾琳走过去之后,那两个女人又开始继续他们的话题。艾琳知道老汉克,那个老赌徒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街头的暗、娼,接了客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办事,钱全部供他豪赌了。这样恶心的人实在不配成为一个父亲,真该哪天不得好死。
“我骗你干嘛,这消息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久没看见那个小怪物了?”另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接口说。
“我那不是以为那小东西又被狠揍了一顿么,哪想到是这种事情……不过,说起来也真的让人觉得奇怪,那些有钱人是什么品味啊,怎么就瞧上了他们家的那个,还是个男孩子……啧啧,想想看真恶心……”
艾琳心里一跳,直觉让她停下步子,转身看向那两个聊得正起劲的女人,结果她们中的说了一句“可不是么”,就立即避开不言了。两个女人看着她的神情都有些讪讪的。
艾琳不擅长和人交流,她完全做不出来跑到别人面前问她们“你们刚才聊的是什么”这种事情来,只好迅速地跑回家去。她推开破败的家门,如她所料,托比亚不在家里。艾琳有些害怕,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蹲下身去,缩成一团儿。
托比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照样是醉醺醺的,带着一身的酒气。也好在他回来了,否则艾琳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艾琳没有点灯,还维持着下午坐在地上的动作,她在这一下午想了很多。想当年的海誓山盟,她总嫌他油嘴滑舌,却又偏偏相信着他所有的话语。想西弗勒斯出生的时候,他抱着他,乐呵呵地翻了一个晚上的字典,最后取了这个名字,说要让他的儿子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学者。想他在发现西弗勒斯魔力暴动的时候,那一刻的歇斯底里,那以后,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像一场噩梦……想他四个月前对自己说,啊,凑了笔钱送那个小怪……咳咳,儿子去寄宿学校了,享受优良的教育才能成为不错的人。
托比亚被坐在地上的艾琳绊了一下,步伐不稳的他直接从地上滚了过去,这个样子,真是丑陋至极。他躺在地上骂骂咧咧,时不时地冒出一句法克,艾琳冷眼看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消失在地板上。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的学校在哪里?”艾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
“在几百个街区之外,哈哈,我把那个小怪物送走了……扫把星,真晦气,这是你们欠我的……”托比亚胡言乱语着,他在空气中快速地挥着手,仿佛在赶走什么垃圾。
“他在哪里?你送他去读书了,是不是?你没有骗我,对不对?”艾琳存着最后的希望,她的声音高了起来,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托比亚面前强硬起来。她曾经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啊,她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源于自己该死的女巫的身份,托比亚是无辜的,正如他口口声声宣称的那样。她不是打不过他的,只要一个昏昏倒地,这个男人将毫无行动能力,但是她忍受着他每一次的毒打,即使遍体鳞伤。
“骗?啊哈哈,费罗那个混蛋,他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大骗子……他说把那个小怪物卖给一个有钱人家做佣人的,结果呢……他把他卖给了一个变态做娈童……这都是命啊,哈哈,老子这辈子被这个小怪物玩死了,活该他被别人玩死……”托比亚疯疯癫癫地大骂着。
“不,不……不!你说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艾琳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她怎么能对这个男人还保留希望呢,在他第一次将他们曾经的情谊否定干净的时候,在他将碎酒瓶戳进西弗的肚子里的时候。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托比亚还醉着,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眼泪鼻涕口水都呼啦啦地流了一地。艾琳起身朝他走过去,她走得很慢,明明两个人在她的步子中靠近,却好像隔得越来越远了。她用刀子割开自己的手腕,这种一种血缘魔法,她曾经在家族的书房中看见过,以血为媒,以生命为誓,可以保护血亲一世平安。然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等她念完咒语的时候,她可以把这个匕首□托比亚的心脏里,一起死吧,一起毁灭吧。
“你,你在干什么……我禁止你施展那些恐怖的妖术!你这个恶心的毁了我一辈子的臭女巫!给我停下来,快停下来……你在念什么?法克,我在让你快停下来!”托比亚的醉意去了一些,因为眼前的情景实在太恐怖,面目表情慢慢朝他走过来的女人,和她手腕上不断滴下来的鲜血,还有另一只手上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刀子……
“你们是谁?”西弗勒斯冷硬地问,他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个动作显示出他的不信任。
这个问题有些出人意料,他没有先问自己的父母怎么了,而是在排斥着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个三个陌生人。显然,这个孩子有着很强的戒备心理,沙希亚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一些:“你好,我叫做沙希亚,这两位都是我的同时。我想艾琳女士一定有向你提过,她其实是一名巫师,当然,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我们麻瓜保护组的成员发现在你们的屋子里,也就是蜘蛛尾巷十九号,一位巫师对一个麻瓜行使了无授权的一忘皆空,等到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艾琳女士倒在血泊之中,导致她昏迷的原因是,她被人大力一推,后脑勺磕在了桌子的尖角上。”
西弗勒斯抿紧嘴唇,他的脸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沙希亚却注意到这个孩子紧紧攥着拳头,他的指尖或许已经刺进了掌心,因为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沙希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艾琳女士现在还在圣戈芒,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比如血缘确定魔法和定位魔法才找到你。鉴于你是艾琳女士唯一的亲人,你需要支付一笔高昂的治疗费……不过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根据魔法部的相关记载,你可以继承到一个家族,鉴于艾琳女士,你的母亲在八年前被剥夺了继承权,而这个家族的上一任家主已经在四年前逝世了……”另一个男性成员拿出一个小本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叙述道。
“闭嘴,托尼,现在说这些话显得太没有同情心了!”沙希亚低声呵斥了那人一句,这个赫奇帕奇毕业的呆子什么都好,工作也很负责,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沙希亚拿出一个门钥匙,转而问西弗勒斯:“现在你愿意跟我们回一趟巫师界吗?”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西弗勒斯冷冷地问。
沙希亚一怔,随即明白西弗勒斯所说的应该是他的父亲,一个叫做托比亚的麻瓜:“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是用时间回溯魔法确定事情的发生经过的,这件事情会转交给麻瓜的警方。我们修改过你邻居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斯内普先生畏罪潜逃了,而艾琳女士被送往了市中心医院。”
“我需要直接去……圣戈芒看望我的母亲,至于你刚才提到的事情,比如说医疗费和继承权,能否让我先过目相关的文件?”西弗勒斯又看向那个叫做托尼的男人。他现在冷静得都不像是一个孩子,不,应该说他现在冷静得都不像一个人,就算是大人在遭此大变,也会惊慌失措甚至痛哭流涕一下。而这个孩子,却将他所有的坚强堆砌到人前,试图一个人扛起所有的变故。
沙希亚无端地觉得心疼,但是以她的立场,除了一句干巴巴的“会没事的”,也说不出什么更亲近的话了。她在暗中捏了托尼一下,没让他说出什么更冷情的话语。这个叫做西弗勒斯的男孩,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的自尊如同一座高墙,将他伪装得似乎是无坚不摧的。
☆、以血化形
西弗勒斯在离开之前向章老爷子简短地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当然他隐瞒下了他是巫师的这一细节。对于章老爷子的坦白并非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而是因为毕竟现在那块白玉还在他的空间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交代一下接下来的行踪,以表明自己并非是那种得到宝贝就偷跑的小人。再说,这三个多月的相处让西弗勒斯有足够的理由确信,无论是章老爷子,还是吴华,他们都是不错的人,他也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第一次通过门钥匙来旅行的过程并不愉快,西弗勒斯觉得内脏被挤压到一块儿,这很难受。但是他没有吭声,无论是沙希亚,还是托尼,还是另一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而已,他不需要表现出自己的软弱给他们看。门钥匙的降落地点是圣戈芒的一楼大厅,这种设计是为了给生命垂危的病人开辟出一条直达的绿色通道。穿着传统长袍的男人和女人大都行色匆匆,谁也没有对他们多看一眼。
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到达巫师界,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第一次来到巫师世界的时候的情景。在因托比亚的毒打而起不了身的时候,他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盖着油腻且破烂的被子,望着那个看不见星星的小窗子,想象着,那里会飞进来一只小猫头鹰,带着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单。在章老爷子的药店打工的时候,他也曾计划着,等存够了钱,就去找那间传说中的破斧酒吧,也许能恳求那个叫做汤姆的酒吧老板给他打开那道拱门,他会在对角巷的药材店中挑挑拣拣……
没有一次的想象是如现在这样的,他正被三个陌生人带着走向他母亲的病房,那个爱托比亚胜过爱他,活得毫无尊严的女人,现在正躺在里面,生命垂危。路过一扇又一扇的门,沙希亚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摸了摸西弗勒斯的头发(但是这个动作被西弗勒斯躲过了),低着声音说:“你的母亲,艾琳女士,就在里面了。我们已经通知了主治医师,他会在五分之后到来,向你说明一下艾琳女士的最新情况。鉴于你现在没有可靠的监护人以及良好的去处,我特意向医院方面提出了申请。所以今晚,你可以在病房的外间休息。最后,我们会在明天再次造访,希望那个时候,小先生你可以有足够的精力阅读我们带过来的文件。”
西弗勒斯懂得她的言下之意,那是让他在今晚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他点点头,想了想,又生硬地说了一句“谢谢”。对于刚才躲开沙希亚抚摸的行为,西弗勒斯忽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愧疚,好在沙希亚并不介意。他不习惯接受善意,但是他会慢慢习惯的。
沙希亚一直陪着他等到主治医师,一个叫做菲迪克·科夫托斯的人,到来之后才选择离开。科夫托斯先生推开了病房的门,西弗勒斯跟随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艾琳正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脸色比起西弗勒斯记忆中的蜡黄反而更好看一些。
“你好,额……”
“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
“好的,小斯内普先生,我们现在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下艾琳女士的病情,致使她昏迷的原因是她脑后撞击所产生的伤口,这其实只需要一剂魔药就可以完美治愈了,就算由此产生的后遗症如脑震荡,也并非是什么大的问题。除此之外,她的手腕上还有一道刀伤,大量失血使得她变得极为虚弱。但是最严重的……”科夫托斯戴着镶金边的单面眼睛,看上去有种不属于医者的精明。西弗勒斯稍稍往后退了点,这个医师莫名地让他觉得危险。
科夫托斯从艾琳病床前的资料夹中抽出一份评估书递给西弗勒斯:“……最严重的是她在昏迷之前施了一个黑魔法,这个黑魔法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估量反噬作用。这是一份由黑魔法伤害科对此作出的专业鉴定,你可以过目。”
西弗勒斯匆匆浏览了一遍,不过很显然,在麻瓜界长大并且没有接受过巫师传统教育的他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很多专业词汇。虽然在此之前,他的确一直在努力自学,但是霍格沃茨的课本上教导的东西比这要浅显得多。
科夫托斯看出了他的窘境,继续解释说:“我们猜测这个黑魔法的最终效力应该是一种家族献祭魔法,献出一个人的生命以及灵魂来成就一份守护,但是在魔法施展的过程中可能出现了什么偏差,也就造成了艾琳女士没有死亡,却至今仍昏迷不醒的状况。我们需要找到这份魔法的原始咒语,这样一来才能更好得合理下药。”
“那么,科夫托斯先生,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这份魔法的原始咒语呢?”西弗勒斯合上了鉴定书,面无表情地抬头问。他猜测这位医师一直就在等着自己问这个问题,他现在有种荒谬的感觉,就好像此刻他正一个人走在黑暗中,在瞧不见的地方正有什么对他虎视眈眈。
科夫托斯用指尖滑过空气,看了看时间,才认真地回答西弗勒斯的问题:“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家族献祭魔法,贵族家族的书房中总是有着许许多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也许,我们要在普林斯庄园的书房中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普林斯庄园?”
“啊,我忘记你现在是一个斯内普了,被肮脏的麻瓜混淆了血统……普林斯,那是你母亲……不,她被剥夺了拥有它的权利,所以,这应该是你祖父的姓氏。好了,我们该再见了,这下班之前,我还有另外的三个预约。”西弗勒斯的个子一直很瘦小,尽管他在章老爷子那里还长高了些,那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以他站在科夫托斯面前依然需要仰视,这让他觉得,这位医师的目光中有着某种盛气凌人的东西。这不是他的错觉,因为科夫托斯离开之前摘下了手套,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箱。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唇,微微抬了下巴,这使得他看起来有着一种不可愚弄的感觉:“科夫托斯……先生,很抱歉,但是您还没有告诉过我,在我找到那个魔法的原始咒语之前,我母亲的日常医治护理过程具体是怎么样的,你们会用什么手段保证她的病情不会继续恶化下去……我真诚地希望,您时间繁忙得还没有使您忘了医师该有的最基本的医德。”
“伶牙俐齿的小子,毫无教养且不讨喜……放心,你妈妈死不了,但如果要使得她最大可能地恢复健康,请在继承了普利斯庄园之后,尽快来我这里报道。”科夫托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西弗勒斯瞧着科夫托斯走出病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了。他慢慢走到床前,艾琳闭着眼睛,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在西弗勒斯的记忆里,三岁以前的时光已经模糊地差不多了,比起后来艾琳在争吵中的披头散发,比起托比亚摔门而去后她的歇斯底里,这是西弗勒斯见到过的,属于艾琳最好的样子。至少她的头发被护士梳理过,散在枕头上,脸上没有露出忧伤得让人难以忍受的神情,也没有露出那种让西弗勒斯觉得压抑的绝望——她只不过是睡着了,她的睡眠中也不会再有噩梦。
西弗勒斯很想哭,但是眼睛涩涩的,却又哭不出来,而且,就算他哭出来那又怎么样呢,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泪水,没有人会抱着他告诉他要坚强。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他应该恨过她的,恨她放弃了身为一个巫师的骄傲,恨她在托比亚打她的时候,只会抱着自己哭泣,恨她在托比亚骂自己是怪物的时候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而现在,她躺在这里,他又万分期待她能够醒来,因为这是他的妈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归属。比起一无所有的心惊,她对托比亚的放任,她对他比对那个男人少得多的爱都是可以忍受的。
这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归属啊。
夜慢慢地降临了,西弗勒斯坐在床边,黑暗笼罩着他,他没有开灯。就在这时,空间中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他感觉到胸前的小挂坠微微颤动着。这有些不合常理,西弗勒斯想到那枚被放在石台上的白玉,难道说里面出现了什么事情么?他在心里呼唤白果的名字,它却没有回应。于是,他立刻握上挂坠,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进”,而后,他出现在了空间中,那个永远白天没有夜晚的奇妙空间中。屋子还是那个屋子,院子却比西弗勒斯第一天所看见的样子大了一倍,可是比起那辽阔的雪原,还是显得太小了。这片空间因为这一点点的绿意多了一些热闹,却又因此突显了雪原的广袤,显得更为寂寥。
在这里,瓜果菜蔬的生长周期比起外面要短上不少,西弗勒斯把成熟的摘下来堆在一边,现在已经是第二次播种了。其实按照时间算起来,第三次的播种都绰绰有余,但是西弗勒斯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每天都是偷偷进入空间干活的,每次的时间也不能太长,所以相对而言干活的速度要慢得多,以至于有些跟不上植物的成熟周期。他一直有些头疼于那些瓜果的处理路径,自己吃一定是吃不完的,就算加上白果,两个人说不定还没吃掉一半,在地里的那一批又先成熟了。但是如果考虑卖掉的话,一来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拿不出合理的信用凭证,大概没有人会愿意和他做生意,二来他无法和别人解释自己的商品来源。
西弗勒斯站在院子里,白果没有如以往那样跑来迎接他,把他压在泥地上又蹭又舔的。虽然它在看见它时眼睛确实亮了一下,但是它想要奔过来的动作被人制止了。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得很好看的人,用一种温和的声音说:“雪渊,不得无礼。”于是,西弗勒斯亲眼看着一直调皮爱闹的白果,将它已经伸出来的爪子往回缩了一下。
西弗勒斯一怔,他应该是见过这个男人的,在他半醒不醒的梦中,那人的面目在光华中模糊成一片,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温暖。而现在,他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袭白衣,银发飘飘,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风华。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好像看呆了,那人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转了几转,他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于是,有些尴尬地解释:“很抱歉,我不知道它叫雪渊,在此之前,还胡乱给它取了名字。”
“无碍,小东西调皮,倒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那人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笑意。这让西弗勒斯略微地放下心来,他曾经一直都担心是自己不讨喜,空间的主人才不愿相见的,即使后来知道了原因,这种担心没有减弱,反而加强了。而现在,他终于和他面对面相见,心里的纠结在他开口之时就已经烟消云散。
“没、没关系,白果……不,我是说雪渊,我一直很感谢它。”在最灰暗的那些日子里,是它一直陪在我身边,它是我第一个朋友。
墨离了然地笑了笑,他虽然一直因为缺乏灵力而无法化形,空间中的事情却还是了如指掌的。他的身体早就毁在那场大战中,散了形,化了尘,结了缘。直到雪渊为他找来了凤王信玉,他才能勉强靠着眼前这个男孩子的那滴血凝聚出一个灵体。西弗勒斯也注意到了这枚挂在墨离腰间的白玉,上面那只凤凰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通红如火的颜色,他只觉得惊奇,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那滴血的缘故。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觉得某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比较好,他指了指墨离腰间的那枚白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一位华国老人交给我的,据说是从他祖宗的手里代代相传下来的,按着祖训要交给它真正的主人,如果……”
“我正是它的主人,那位老人可是姓白?”墨离明白西弗勒斯的意思,问。
“不,那位老人姓章。”
“章?”墨离在心里默念着,并没有想起拥有这个姓氏的故人,良久,他才轻轻溢出一句叹息。便连白术的后人都已经改了姓氏,这世间只怕也是沧海桑田,当年难觅了。他这一睡一醒,世间再无故人。
☆、那个老人
第二天来圣戈芒找西弗勒斯的只有沙希亚一人,她带了一些水果来,放在艾琳病床的床头,还用变形术把一个普通的小水杯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瓶,将她带来的那束鲜花插、进去。见西弗勒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有些得意地说:“这些花都是我自己的小花园里种的,它们长得真不错,不是么?”西弗勒斯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
沙希亚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交给西弗勒斯,她有些苦恼地说:“本来应该由托尼和维克托来将它们交给你的,但是他们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其实我并不熟悉家庭财产继承方面的法律条文,但好在他们考虑到了你的年纪和你对这一切的不擅长,所以在文件的空白处为你做了注解,你可以慢慢看,如果有不懂的,再问我。”
西弗勒斯点点头,他乖巧地没有问托尼和维克托(昨天那个一句话没有说的男人原来叫这个名字)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考虑到沙希亚跑进病房时匆匆忙忙的表情,以及她立刻抽出魔杖施了一个静音咒,西弗勒斯有理由认为这种麻烦大概和自己有关。但是这很奇怪不是么,他这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而已,他从来没有正式地进入过巫师界,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利用的,唯一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他正要继承一份遗产。
“额,小斯内普先生……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在西弗勒斯目不转睛地研究着手里的文件时,沙希亚有些坐立不安地在床边的椅子里小幅度的挪动着身体,她时不时地咬着嘴唇捏了捏自己的裙摆。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显得她的情绪正处在某种紧张的状态中。
“沙希亚女士,您请说。”
“叫我沙希亚就好了,你不必这么拘束的……事实上,在昨天我们去找你之前,维克托和托尼就已经把和普林斯相关的遗产档案从文件室中提取了出来,也许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些,这在当时其实就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关注……而从昨天我们和你分别之后到现在所经历的某些事情来看,我相信已经有不少人将目光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好在你现在一直在圣戈芒中,出于圣戈芒一贯的中立契约保护条例,没有人敢在这里对你怎么样。身为一个政府工作者,或许我不应该怀疑魔法部的公正性,但有时候贵族的手段是真的防不胜防的,你在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你相信我,那么,当你在这几封文件上签下名字并开启门钥匙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普林斯庄园重新封闭。”沙希亚是一个麻瓜女巫,父母都是最普通的麻瓜,但是她的家境不错,在英国属于中产阶级。从小,她就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不习惯太多的阴谋诡计。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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