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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之寡妇好嫁 作者:清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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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好的不过是那龙涎香或沉香,只都要焚烧后才有香气出来,似这般天然散香的,从前确实没有见过。
秦氏见她不识货,便笑着教导道:“这虽是沉香,只却是沉香中的极品,名为迦南,又名奇蓝,有‘糖结’‘金丝’二种,糖结最是贵重,瞧着漆黑,坚硬如玉,锯切开后里面便似有饴糖一般的油脂,金丝又次了些,只也是难得。此香绝不可焚,焚了倒有膻味。大的直接放在盘上,满屋就可生香了,小的做成扇坠佛珠,也是最好不过的。似这般大小的糖结迦南,娘从前也就在进宫贺太后娘娘寿的时候见过。”
淡梅见这不起眼的黑不溜秋的一坨东西竟有这样的来头,便笑答道:“既是这样的稀罕东西,他又是送你的,娘你拿去用便是。”
秦氏瞧她一眼,见她仍是不大以为意的样子,忍不住又道:“他既送我这东西,想必自家也还是有这东西的。娘还是趁早教了你储放之法,免得日后万一不知被人笑话了。似这等奇香,平日须得用锡盒贮存,盒子分上下两格,下层放蜂蜜,上层搁香,中间隔板钻数个龙眼大小的孔,这般蜂蜜气味上通,香就经久而不枯。别类龙涎沉香也是这般放置的,你可记牢了。”
淡梅第一次听到这个,倒觉得新鲜有趣,见秦氏谆谆教导自己,便乖巧地应了下来。秦氏满意,盖拢了匣子。福儿又凑趣道:“除了老夫人和相爷,连东院那也都备了礼,姑爷当真是个有心的呢。”
东院住的便是淡梅的兄长文瑞博和嫂子柳氏。秦氏来了兴趣,自是问了一声,福儿却摇头说不知何物。惹得秦氏笑个不停,骂她也不打听清楚便过来学舌。
正午时分,文相和淡梅长兄设宴请了徐进嵘,坐上陪着的都是些朝中素日与文相交好的臣僚。淡梅虽出嫁才不过两日,只如今已是徐家人了,秦氏自也是设了另桌筵席相待,柳氏作陪。席间听那柳氏提起,说新姑爷送了方手掌大小的寿山芙蓉冻玉章给自家丈夫,她却是得了整套的首饰头面,言谈间笑语晏晏,很是满意的样子。淡梅暗自揣度,那徐进嵘今日这趟的回门礼,竟似都钻进了她家中各人的心,从今往后只怕提起此人,阖府上下没有不喜欢的了。心中不禁有些郁闷,连面前放置的平日最爱吃的素粉羹也是嚼之无味了。
酒宴过后略事歇息,便要离去了。淡梅心中极是不舍,被秦氏柳氏送到了大门口的照壁前,听秦氏口中絮絮叨叨念着往后与女婿恩爱和好早给她生个外孙的话,忍不住又是红了眼圈,慌得秦氏急忙擦她眼睛安慰。淡梅吸了下鼻子,下跪了到了她面前给她叩了头,这才恋恋不舍地被送上了马车。
淡梅坐车上,一直行到了徐宅大门,这才稳住了心神。见马车停稳住了,便推了厢门出去,却是愣了下。候在马车旁伸手要扶她下来的不是妙春几个,竟是徐进嵘。
淡梅看他那伸到了自己面前的大手,犹豫了下,终是把自己手放了上去。
徐进嵘捏住她手,几乎是将她抱下了马车。待她在地上站稳了,冷不丁却听他在自己耳边低声道:“我这里当真便是龙潭虎穴?瞧你今早竟是进去了哭,被送出来又哭。”
第十章
淡梅一愣,稍一抬头,面前便是他微微绷紧了的泛了些许青色的下巴,再往上,黑沉沉的一双眼正俯看着自己,似是调侃,又似在探究。
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在新婚丈夫这里受了些不如意,一回到娘家见了娘面,竟弄得当真就像个十几岁的小萝莉一般动不动就红眼圈掉眼泪,淡梅回来的路上也正一直为方才的矫情后悔。竟是越活越小的样子了,又不是真的水深火热过不下去,这样只让秦氏徒增牵挂罢了。所以突然被他戳中心事,一时有些恼羞,连脸都微微飞起了红晕。只她毕竟不是真的十六碧玉,很快便定了下心神,心知与他多纠缠自己只怕也是难占上风,干脆充聋作哑,只从他掌中轻轻抽回了手,微微低了头,自己提起裙幅上了阶梯便往大门里去了。
徐进嵘见她方才扬起一张脸与自己对视,两颊起了淡淡红晕,分明是恼羞了。他起先说那话,不过是方才回来路上时,脑子里突然现出了早间落入他眼的一幕,也不知怎的,竟觉着心中不大痛快,这才在她下马车的时候自己上前去扶了,那话便也随口而出。本以为自己既然问出了口,她总要应对几句,或矢口否认,或解释个中缘由,不料她竟很快便似个没事人般地低了头抽手而去,倒把自己撇在了脑后,一时有些回不过味儿来,站在了原地。
几个早间跟了出来现在爬下了车马的丫头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夫人已经进去了,自家大人却仍是杵在那只盯着她背影。他既不动,他们自然是不敢打头进去的,也只能呆呆站在一边看着。徐进嵘觉察有异,这才搓了下手,撩起衣摆跟着进去了。
淡梅一路回了自己院子,还没进屋,今日留下未跟去的妙夏便迎了上来,神色有些慌张。淡梅晓得她是个藏不住话的,便停了下来看她。妙夏这才咋咋忽忽道:“夫人,方才喜庆姐姐来传话,说老夫人叫夫人回来后就去她那,我问她甚事情,她却不跟我说。”
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那徐进嵘的母亲对自己的侍奉问安是一概拒绝,怎的等她从娘家刚回来就又叫她过去了?
淡梅略想了下,实在是想不出老太太这时见自己所为何事,便进了屋子里去了身上的金玉钗环,换了身常服,这才往北屋里去。那门已是开着的了,门口有小丫头正等着,见她过来了,见过礼后便一路领了进去。
淡梅还没进正房,便听见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听着似乎是在骂人。急忙进去了,这才见乱糟糟一片,地上放了两个未盖上的樟木箱子,里面是些衣物零碎,瞧着便似要搬家的样子。被骂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脚前地上一堆被打碎了的茶壶瓷片。
淡梅朝老太太问安,她却充耳未闻,还只顾骂着那小丫头道:“你个瘦胳膊细腿的瞧着就是软脚虾,连个茶壶都拿不牢,我家再多的碗盏也经不起你今儿摔一个,明儿再摔一个。我这里算是不敢要你了,这宅子里和你一般瘦骨伶仃的人多了去了,你随意捡个地去好了。”
她虽骂着,那小丫头瞧着竟也不是很害怕的样子,只是不住缩着头偷眼看向边上的喜庆。喜庆待老太太骂完了,扶她按在了张椅上,这才笑嘻嘻道:“老夫人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不就个用了七八年的大肚茶壶么,碎了就碎了,岁岁平
安么。大人最是孝顺,老夫人要金山银山的都捧了到跟前,传出去说他家的娘不过被小丫头摔了个茶壶就肉痛,不定被人背后怎么笑话呢。”
喜庆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小丫头丢了个眼色,那丫头吐了吐舌头,俯下身去捡了碎瓷片,低头一溜烟地去了。
喜庆早看见淡梅了,见老太太坐那不再吭声了,自己便过来朝她问了个安。她是背对老太太的,问完安后朝淡梅微微挤了下眼睛,凑到跟前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个“放心”,便又退到了一边。淡梅一怔,老太太已是干巴巴地开口自言自语道:“我前头去了的那个儿媳妇,对老婆子我最是孝顺,日夜伺候着。只可怜她命短,刚生了个姐儿就去了,也是老婆子我没福气享儿媳妇的福。巴巴地等了这许多年,好容易盼到又来了新儿媳,也不知道这回这个还有没有前头那个那般对老婆子我孝顺。”
淡梅站着,听老太太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出来,一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便也没吭声,只是留神听着。果然那话刚说完,便见她抬眼瞅着自己又道:“儿媳妇,这里老婆子我住得气闷,明日一早就要回北郊园子里去了。你跟我一道过去,也好让老婆子我享享儿媳妇孝敬的福。”
淡梅来时的路上,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老太太把自己叫来,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大约人人都以为她若是晓得了必定是万分不情愿的,所以方才那喜庆才朝她做那般眼色,又叫她放心,哪里晓得她自己倒并未这般看待,正要应了下来,突又觉着有些不妥。正踌躇着,身后已是响起了个声音道:“此事不当。儿子还请母亲再斟酌下。”
淡梅回头望去,不是那徐进嵘是谁?瞧他仍是方才的行头,竟似是匆忙得了消息才赶了过来似的。
屋子里一干丫头婆子们见他突然出现,急忙都过去行礼问安,被他一概打发出去了。喜庆经过淡梅的面前,朝她微微笑了下。淡梅这才恍然,想来她方才叫自己放心,竟似是知道徐进嵘会过来阻拦。莫非竟是她偷偷叫人过去报信的?
老太太见儿子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阻拦了自己的意思,一张脸一下拉得老长,气哼哼道:“你个混小子,仗着自己翅膀硬了,越发不把我这个老娘放眼里了。你道她是相府里出来的千金,服侍不得我这个乡下土婆子么?老婆子我再千年老妖,也不会把你这娇滴滴的媳妇一口吞进肚的。不过是叫她陪我老婆子两日,你就放不下心要忤逆我来着?好,好,我算是晓得儿大不由娘了,可怜我从前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扒拉大,如今你眼里只有新娶的媳妇,竟是没半分我这个老娘了!你既是这般不待见,我也不住你那甚么破园子了,这就收拾东西回青门老家,省得碍了你眼招人烦!”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直起脖子喊着外面的喜庆进来收拾东西要走了。
淡梅把头垂得低低的,面上绷得紧紧地,只眼角余光却瞧见徐进嵘被他娘骂得张不了口,心里大是痛快,巴不得她多骂几声。
徐进嵘见自己老娘已经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走,虽晓得她不过装模作样,只也一个箭步过去拉住跪了下来道:“娘请稍安勿躁。并非儿子舍不得媳妇,只是她刚入我家才两天,若是就跟着娘到外宅里住去,传了出去只怕外人会有微词。娘要儿媳妇的孝顺那是天经地义,何不再在此与儿子同住?这样我两个早晚伺候着娘起居也方便,这才是两全其美。待再过些时日,娘若当真觉得不惯,那时再让她跟你过去,道理上也才说得通。”
他这一番话自是在理,只是老太太前思后想地既已打定了主意,非要把这白虎克夫的儿媳妇给弄离开了自己儿子身边才放心,好容易熬到了她从娘家回门回来了,哪里还听得进去,撇开了自家儿子扯住她衣袖的手,怒道:“今日你不让她跟着去园子里伺候我,我立马就回青门老家,死那里了也不用你这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来看我!”
徐进嵘尚在犹疑间,淡梅已是开口道:“娘请勿恼。娘要媳妇的伺候,那是媳妇三世修来的福气,哪里会有不愿之理?媳妇这就回去收拾下东西,天色若早的话,今日便跟娘去那园子也是好的。”
方才那一对母子只顾你来我往地说话,弄得她都没机会开口。现在好容易捉到个空说出了话,这才松了口气。
她那话一说出来,不止老太太,便是徐进嵘也是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两个人都是转头看向了她。
淡梅方才心中松了口气,那脸上便不自觉带出了丝笑意,连嘴角也微微上翘起来。突然对上了徐进嵘望过来的目光,心中一惊,立刻便收了笑意,转脸看向了他娘,一脸的诚挚之色。
老太太方才那被儿子顶撞了挂下去半截的脸这才稍稍现出了丝霁色,略带着些得意地瞥了眼一边默不作声的儿子,心道这相府里出来的果然懂眼色。她既是存心要将他两个分开,自然也巴不得早些走的,正要应了说今日便走,徐进嵘盯了淡梅一眼,已是道:“她自己既是这样说了,娘照方才意思,明日再去那园子也不迟,何至于这般慌慌张张紧赶着。”
老太太虽有些不情愿,只也听出了自家儿子那话里带了丝强硬的味道,只得应了下来。转念一想,只需再一夜,明日那新媳妇就跟自己去了园子另住,那白虎之气想必就再不会熏了他了,这才有些欢喜起来,脸上带了笑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徐进嵘辞拜了自己娘,又看了眼一边低垂着头的淡梅,见不到她表情,眉头略微皱了下,便管自离去了。淡梅待他走得不见人影了,这才抬头对着老太太道:“娘若无事了,媳妇这就去收拾东西了。”
老太太见方才儿子拦着,她却主动开口顺应了自己意思,那嫌恶之心便已经略微去了些,嗯了一声,淡梅这才出了屋子。
方才里面老太太这般吵吵嚷嚷,守在外面的丫头婆子早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此时淡梅出来了,急忙低头行礼,只那眼神却都透出了丝异样,连喜庆看着她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大约她是想着自己特意好心去叫人通报了徐进嵘,方才他的口风也是不乐意老夫人打那主意的,只要他不松口,那便也和前次娶亲之时一样,最后不了了之了。只是想不通这位新夫人为何竟拂了大人的好意,自己主动应了下来。刚进门两天的新妇便离了主宅丈夫去侍奉婆婆,不管内里如何,被外人晓得赞一声孝</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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