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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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 作者:肉书屋

    音却并不出乎意料。东仙要忽然回头看向那已经闭合的空间,明明看不见,却似乎看得比谁都清楚。而如今,他称呼他“凤老师”,便是当他是当初那个在所有人都嗤笑他一个瞎子也想当死神时却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感慨的说他“同学,有前途啊……”的人。

    “呵呵……”凤连脚步都没停,亦没有加快步子,依旧那副亦步亦趋的样子,只是微仰起脸,拂了拂额前的短发,笑:“我只能说,我永远逃不过他,我不够他聪明,甚至还不如他了解自己。”

    白色啊白色,一望无垠……

    厚重高大的门打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十日站在门口,吸了一口气这才迈开了脚步。那道视线,温和的、凌厉的、高高在上的,甚至是……淡淡的期待的,即使闭着眼睛,十日也觉得自己可以缓缓的感受出那道视线中一直缠绕的缠绕的纠结,并不因为自己一直的逃避而消逝,仿佛……前世今生的纠缠一般。

    “十日,我记得我说过,只有我的身边才容得下你。”蓝染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众生的气势,浅棕色的眼瞳里却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来,模糊了那股压迫感。“所以,除了我的身边,你无处可逃,十日,你应该记得的。像你我这样超出他们太多太多的人,没有人容得了。所以,现在,你只剩下我了。”

    “是,我一直记得。”十日抄着手,指尖的颤抖隐藏在袖笼之中,无人得见。“所以,这一次,我自己走到你的身边来了,惣右介。”

    周围站立的众多破面已经不知换了几波,许多已经不是十日当初所见的那些“一面之缘”,所以他们貌似窃窃私语实际上声音并不小的讨论着十日不恭的态度,以一种冷笑以一种嘲弄的旁观姿态看着十日在蓝染的默许下走到那高高的王座下。

    巨大的白色高台,将那个穿着现世最普通的黑色小西装留着松软的短发的少年衬得越发单薄而无助。

    蓝染跷起一只脚,眼神却一直随着十日的脚步缓缓前移,一直到那高高的王座挡住了他向下俯视的视线。然后,就在他目光的死角里,那个少年却单膝跪地低下了一直骄傲的头。

    蓝染握拳抵唇,眼神闪动:“上来吧,十日,我的身边一直都留有你的位置。”

    “好的,惣右介。”十日站起来,转到那个高高的王座侧面,那里有长长的连绵的石阶,纯白得仿佛一尘不染,每一步都带来朦胧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空旷的也可以说是拥挤的大殿里。

    虚圈,还有尸魂界,那是死亡也无法留下痕迹的地方。

    而,惣右介,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容许他懒懒的痞痞的,带着一丝恶意的调笑的意味唤出“小蓝”的人了,就像当初那个可以与他对酒当歌的人如今已是那十三番队的总队长了,再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时间,即使是掌控时空的凤家人,也无法肆意改变。因为回到过去见到的那些人又怎么会是如今的?改变了,就不存在了。

    一步一步,仿若登山的姿态。只要登过山的人都知道,那种深深的疲乏感,似乎只要稍稍的停下脚步就能瞬间将人击溃,再也没有那个勇气去仰首去靠近。所以,那个黑发的少年笑着,笑容淡漠,却一直一直以一种缓慢到可以聆听清楚那种空洞的脚步声的步伐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靠近着。

    一步一步……

    一直走了那么久……

    然后便是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四目相对。黑色的眼瞳有些错愕的微微闪躲开去,避开那双浅棕色眼瞳中有些赤裸的流露出来的笑意——虽然蓝染这样的人只一瞬间便掩饰住了看到眼前的黑发少年不知所措的样子而流露出来的情绪。

    王者伸出手去,十日愣了一瞬,终究搭了手上去。指尖相触的温暖,真实的触感,长期握剑而略显粗糙的皮肤下流淌的血脉,每一样竟然都让十日心生感慨。忽然就想起当初真央学院的第一次相见,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万般无聊此处惹事的小小老师,而蓝染也只是个小小的下层贵族。

    仿佛所有的他和他的相遇,阳光明媚耀眼,白云在蓝天的兜里淙淙流过,舒服得让挂在树杈间的十日发出轻轻的轻哼。而那时的蓝染惣右介带着柔软的暖和的笑从树下走过,仰起头来便看到那个完全没有自觉的老师挂在树杈上睡得摊手摊脚。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满那个黑发少年一脸一身,斑斑点点的温暖。柔和的发梢被染成浅浅的棕色……

    “呵,这是凤老师吧?”那时候的蓝染还没有长开似的,鼻梁上还没有后来那副掩饰那凌厉慑人目光的无框眼镜,当然,那时的蓝染眼中远没有如今这么多,这么深沉,这么无法看懂,大概也是用不着那副眼镜的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十日几乎从树下摔下来,仗着身手敏捷硬生生的模仿了猴子,脚尖钩在树枝上一个倒旋,翻身坐在了树杈上。当然,如果他真是猴子,那么,他用来“倒挂金钩”恐怕就不是脚尖而是尾巴了。

    十日揉了揉鼻子,颇有些不满的俯视着那个棕发的少年,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料到,这个动作会在后来的后来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只是,那个被俯视的人变成了十日他自己而已。

    有些人生来便是不甘于人后的。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呵呵,可是在下认识你啊,凤老师。在此介绍一下,我是这一届入学的真央一回生蓝染惣右介。”棕发的少年微一欠身,姿态得体,进退有序:“仰慕凤老师多时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如此的光景。”说到后面的光景二字,蓝染的话里已经带了浅浅的取笑。

    大概终于想到自己为人师表的“光辉形象”,十日难得的尴尬了一下,脚在树干上一点,一个瞬步便消失在错综的树影里。嗖嗖的几声树叶摩挲,十日的头又探了出来:“喂,那个……蓝染小朋友是吧?不可以告诉别人今天的事哦,不然会破坏我在新生心目中的形象的。”见蓝染笑意盈盈的点头,那人才又消失在一大片摇晃的树叶光影中,忽视了背后那人如影随形的目光。

    “蓝染……小朋友?呵呵,凤十日是吗?”蓝染屈指捂嘴,笑。

    终于将手放到蓝染的手心里,颤抖的手却只轻轻的握住了蓝染的指尖。蓝染抬首,然后一把将十日的手握住,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市丸银独特的声调在十日的耳边响起,那么近,十日刚才心神恍惚却没有察觉。暖暖的湿湿的呼吸喷在耳蜗里:“呵呵,十日,抓住了就再也放不开了哦~”然后几根手指仿佛强迫一般一根一根插进十日的另一只手指间,然后用力的握住。

    耳边似乎有电流噼里啪啦炸开,十日侧首,却见到蓝染与市丸两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在空气中轻轻的微乎其微的碰撞了两下。

    下面终于有破面沉不住气,切了一声。漫不经心的一声却让十日回过神来,漫不经心一般将手抽出来。

    “不敢陷得太深,不能陷得太深的,凤十日……”他在心头这般对自己说。

    没有人看到那冰蓝色短发的破面是何时动的,只是,当那一声切还在空气中幽幽的荡漾的时候,蓝发的破面已经身形一闪站在了那个破面的面前,只是尖锐的指尖已是鲜血淋淋……

    那破面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葛力姆乔,身形却逐渐开始化作透明,逐渐开始消散。

    葛力姆乔咧嘴一笑,配上脸上形如牙齿的白骨面具显得狰狞而张狂。甩甩手,蓝发的破面浅色透明的瞳孔中显出一丝狂暴的肆虐,抬起手指,舌尖舔过那淋淋滴落的血,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十刃,不过如此……”转身,便在那破面还未消散完全的时候缓步走开,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傲慢,只有那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瞄向十日所站的方向。

    “这就是我的十刃。”蓝染俯瞰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丝动容,却对站在他身后的十日如此说到。“我记得你曾经上课的时候给我们讲过吧——心之所向,刀之所指。他们将成为我手中最强的利刃!”男人看向葛力姆乔,略弯起嘴角:“葛力姆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六刃了。”

    市丸银的表露

    曾经掩藏的过去

    谁又看得清?

    你竟然已经忘记了?

    唯独我还记得……

    那么,记得又有何用?

    ……

    男人看向葛力姆乔,略弯起嘴角:“葛力姆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六刃了。”

    下面的众多破面小小声的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这里,力量就是一切;这里,不排斥杀戮,不惩戒杀戮,只要你能杀死别人而非被人杀死。而……刚才那个消失的破面身上曾经有着“6”这样一个清晰的数字,所以,也许眼前这个冰蓝色头发神情狠厉冷峻的人只一招便令其毙命,或许远远不止这个地位。

    葛力姆乔一手插兜,含糊的唔了一声,站到十刃的队列里。

    蓝染这才又回了头来看了十日,道:“十日可需要两个侍从?”末了,又语带诱惑的沉声道:“谁都可以哦,包括十刃。”

    十日清清亮亮的眼睛已经和平时无二致,目光从虽排列在一起却一个个站得歪瓜裂枣的十刃军身上扫过,末时才额头一跳,却还是低声回答:“不用了,如今连我也在你的御下了,还弄这么多做什么。”

    蓝染只笑不说话,回身隐没在那高台之后,徒留一个背影给众多的破面。

    十日看看他离去,再看看跟上去的市丸银,终于也跟了上去。

    他说,他的身边一直有我的位置。我的位置……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边还是一轮月亮,又圆又亮,所以,十日永远搞不清楚自己荒废了多久的时间。

    人还迷迷蒙蒙的看着那轮月亮发呆,忽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慢动作一样扭过头,却看到一双笑盈盈的红眸,诡异得像预示杀戮的血月。

    市丸银看到十日迷茫的眼神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占便宜一般的心情又低下头啃了十日的脖子两口,一只拳头终于呼啦一声招呼过来。

    十日裹着自己的被子站起来,一脚踩在市丸银身上,磨着牙齿恨了又恨:“市丸银,你找死么?”不解气一般碾了两下,那白毛的狐狸却笑眯眯的躺在房顶上任十日的脚踩在自己肩膀上:“我说你是狐狸或者说蛇也好啊,你又不是狗,搞搜索呢?我晚上爬房顶上来睡你都找得到?”

    白毛的狐狸笑眯眯的道:“哦咧~,我还记得有个人说要压了我,左看右看都没行动,所以自己送上门了。”

    十日的身体一下子僵住,被白毛的狐狸轻轻松松的一把抓住脚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回头看到十日还愣着,乐呵呵的凑近了十日小巧的耳郭,柔柔软软的声音打着旋儿飘进十日的耳蜗子里,像毛虫爬过一样:“怎么样?送上门都不要吗?还真是严肃呢,凤老师~”

    十日嗽的一下想要窜开,却被长手长脚的市丸银拦腰一抓箍在怀里,铺天盖地的气息一下子压下来,粗糙的手掌沿着十日的腰极其缓慢极其se情的一路蜿蜒向上:“凤,我不像他们,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贪婪。何况,这次是你自己过来的,是你自己选择的机会。”那声音,竟然感觉不出,这……便是那个一贯冷漠的笑着的那个男人。

    十日一瞬间便愣住了。

    是,他是知道,一直都知道谁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即使只有一点点他也能够察觉出来,因为他是凤十日,经历了那么多世的情那么多年的爱,即使到如今情爱淡漠如他,不想费力去爱谁,只漠漠笑着给予许许多多的人关护,但是,别人的感情,他却绝不会看不出来。

    只是,人性贪婪啊,虚和死神又岂不贪婪?

    爱,不是不想,不是不盼,可是,他凤十日又怎么知道,那些对他有不同寻常感情的人谁是真的在乎他,谁会把他护得跟个孩子一样,不让他受伤,但愿他开心就好。如此的肆意,在何处都是奢求啊……

    有时也想,难道就非得要个人陪着,你凤十日才能活吗?哼,好笑得紧。于是,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可是,如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上自己了?而且……个个都是男的。天,自己已经沦落到吸引不了女子了么?

    市丸银嘴角噙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手指穿过虚夜宫宽松的服饰在十日的身体上游走着,指甲时轻时重的刮过怀抱中的那副身体。与女人不同,这个少年的身体即使看来纤细,却依旧结实而柔韧,有着紧绷的流畅的线条,却意外的手感极佳。

    市丸银知道,也许这个人早已经忘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早已经忘记了他们短暂的相处,因为蓝染说过,别看这人像个好人,却意外的冷漠和无情。

    无情,无情,这人无情的紧!

    尖尖的牙齿一口咬在那细细的脖子上,手指游走到那人的胸口,稍稍一拧。

    真想就这么一口咬死他在这里,就一口……

    十日惊叫一声,被那胸口的酥麻和脖子上的疼痛唤醒,几乎整个身体都打了一个激灵,脚步一跨,却被人更加用力的抱紧。唯能感觉到脖子上似乎有暖暖的湿湿的液体流了下来。

    两个人,仿佛雪白的雕像,立于那空落落的虚夜宫房顶上。背景,是一轮几乎将两个人都囊括进去的巨大的清冷的圆月——永不缺。

    “放手!”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呵~呵呵……”市丸银低沉的笑声在十日的耳边不停的盘旋,那个男人那双手依旧在他的身上游走着,时轻时重,偶尔打着旋儿,甚至开始向下面探去……

    十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几根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指就这么硬生生的在他的下袍边儿上停下来,还无奈的卷曲了两下。

    “哦咧~,十日啊,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哦呵呵,是心软哦,你会杀我吗?如果你下得了手就杀了我吧,我说过,只要是你,我不在乎。”另一只自由的手从十日身后暧昧的环过去,指甲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十日的腰上划过,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一瞬间的战栗,市丸银有些调笑的挑起嘴角。低下头,凑近了,猩红的舌头卷起怀中人薄到透明薄到泛出浅浅的粉色的耳垂含进口中:“哦咧~,要不要试试看杀了我呢?”手已经拿开十日制住他的那只手,继续向下探去。

    “放开吧。”这次的声音却是无奈,“我不喜欢你。”如果真要喜欢谁,似乎已经答应了那个人了。

    那夜里仿佛流泪一样的树干啊……

    十日伸手一推,市丸银手足无力的从那高高的虚夜宫房顶上摔下去,白色的袍子衣袂翻飞,越发称出那个瘦长的人的惨白面色。

    “我不喜欢你。”似乎,很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徒留给他一个空落落的背影。

    果然,不记得了。可是,不记得了也依旧是这句话。

    还记得蓝染那时复杂的眼神看向他:“银,你该知道,凤十日那样的人记忆多那么复杂,如果不上他的心,他是决计不会记得的。”

    决计不会记得!蓝染,你就那么有信心么?即使明知道那人的心思,即使明知道还有个朽木白哉,即使明知道还有个他们两人间的承诺。

    那人,黑发黑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往下坠往下坠,淡淡的开口:“我封了你的灵压,你去找惣右介,只要有崩玉,你的灵压立刻就能恢复。”

    终于背触实地,细腻的白沙钻进白色的袍子里。手脚无力,几乎一动也不能动。

    好强!这么强!强到只见过一个人能触到他的境界——蓝染惣右介!

    眼前又是那人刚刚俯瞰时的表情:清冷无情,面带煞气。

    心中忽然一凛:那双眼睛,真的是他吗?

    糟糕……

    番外。市丸银1

    我出生于一个战乱的时代,到处都是争斗,到处都是厮杀,死亡两个字从最开始每天每天听到,每天每天被人面带惊慌的念出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再也听不到了。习惯,是个十分可怕的东西。

    可是,对于我来说,是不是生于那个战乱的年代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逃离开那些纷繁的争执。因为,我拥有一双血红的眸子,白发红眸的禁忌之子——我的母亲是我的父亲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也许是醉酒,也许是执念,谁知道呢,反正最后有了我。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想的,既然一生下我就要去死,那么,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报复?抑或是其他?啧,女人的心思啊,真是不好猜。

    反正吧,我就在那样一个大大的四周有高高的围墙里慢慢的长大,从一无所知到明白一切。从对着每个人微笑,到木然的看着他们从我面前过来过去。从疑惑不安到对那些复杂的眼神熟视无睹。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吧?我竟然就这么习惯了。

    那个时候,我常常拿一架梯子,小心翼翼的爬到房顶上晒着太阳,一边听下面奉了父亲命令的老妇骂骂咧咧的四处寻我,一边看着那高高的墙外面那些为生活所迫的人四处奔走四处厮杀。

    他们的手上握一柄刀,他们游走于人群之中提金收命。那个时候,我认为他们过得真是潇洒,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可笑。

    他们被称作浪客,光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们过得是多么的艰辛。至少,比我这个被人唾弃,实际上却生活无忧的人艰辛多了。

    唉,父亲啊,至少养我十多年吧,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他也算是不容易了,没什么好怨的。

    只是,很多时候我都在猜想,他于母亲,母亲于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十二岁的时候,城破了。

    那个腐朽的,如死水一般的空旷寂寥的房子里四处是嘶喊四处是逃窜的声音,比平日里到处找我的那个老妇的声音尖利多了,惊慌多了。想来也是吧,那个老妇再怎么找我,也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个高墙环绕的院落的,可当下,似乎叫得轻了就少了几分活的机会似的。

    其实,无论他们怎么叫怎么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站在房顶上清清楚楚的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包围着那座房子,有些人骑马,有些人执刀,团团围困,去势已定。如我双脚之间那动作稍大就会哗啦啦响个不停的铁链一样,怎么自欺欺人,都有逃不出去的宿命。

    我站在那房顶之上,风吹过脚间,吹过身侧,带来缠绕缠绵的血腥味。平日里稍稍一走动就吵闹个不停的铁链子如今安静得诡异。

    我诡异的笑,如许久以前懵懂无知之时一般,诡异的笑着看底下的人生生死死一瞬之间。那个领头的人却突然勒马停到我的眼前。他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看我,一双眼睛锐利的吓人。

    他突然扬起马鞭指着我:“你也是市丸家的人?”

    我呵呵的笑,两眼弯起来却不答他。

    十二三岁的孩子,脚上是缠绕的铁链,独自立于那满是血腥满是残肢的院落里,轻声的笑,那模样竟是那样的诡异。嗨,那个时候的我是不知道的,不然我就不笑了。

    那人却是怒了,指挥了左右:“上去给我把他拉下来,处死!处死!”

    我抿嘴,慢悠悠的走到房顶边儿,伴着清脆的铁链相击声。找到梯子,慢悠悠的边退边道:“别!我自己下来了。”

    柔软的鞋子踩在那一地血腥上,我轻轻的用脚尖拨开那常常用尖利的声音喊什么“小杂种,又跑哪里去了”的那个老妇的尸体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仰起头看他。周围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纷纷换上了一副惊疑惧怕的眼神看我。

    那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一手提刀道:“血瞳?如此凉薄的性子,留下也是个祸害!”然后,便是手起刀落。

    那年,我十二岁,其实不过是个孩子。可是,自小,有人叫我“小杂种”,有人叫我“作孽的”,就是父亲也只是远远的拿眼极快速的扫我一眼,名字……他却从来不曾叫过我的。我这一辈子,到死,也只是被人唤作“祸害”!

    祸害呵……

    从未体验过的轻飘飘的感觉,我有些疑惑的蹦跶了两下,脚上竟然再也听不到那哗啦啦的链子碰撞声。一低头,却是那满地的尸身,一摞一摞的铺开了去。血汇成汪洋,那满地的尸身就像是茫茫的海上残破的舟。

    一回头,竟然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个个身影飘渺,个个脸带惊恐。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的目光却似乎不约而同的落到我的身上。

    我眯起眼来,笑。

    啊咧~,到头来,你们还是逃不过我的。不管什么地方,厌恶也罢,惧怕也罢,你们都逃不过我的。

    原来,人死后竟然真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忽然有光散落开来,一道雕花的木门层层的打开,门中朦胧的光芒中鱼贯而出一群人,俱是黑衣,只是打扮上却有些不羁。有亮晃晃的光头,有邋遢的掏着胸口的,也有朝天发的……

    只是,那么多人里,一眼,只一眼,我却看到了他。

    那一场初见,在后来那些老去的年华里,被我一遍遍的回想,一遍遍的发酵。后来才嗤笑,就这么一遍遍的想过去,就是个无盐也能被记忆修改成倾城吧?那时的他哪有那么耀眼?

    那群黑衣和服的人都提着一把长刀,就像我当初站在房顶上看到的浪客那样。穿梭飞舞间,他们拿刀柄印在那些亡灵额头之上,于是,遍地都是飞舞的黑色蝴蝶。翅膀翩跹间,带起点点光华。

    死亡,竟是如此美妙的事呵……

    “去成佛吧!”

    我听到那些人如此这般说。可是,佛是什么?那曾经在世人眼中的神剥去那光辉的表层后,留下的依然是如此的不堪。带着生前的罪孽,带着死前的痛苦,成佛了。

    “平子真子!你个混账!你什么时候给我好好办事儿?”他忽然对着一个河童头跳起脚来,顺手取下脚上的木屐扔了过去。

    那个被叫做平子真子的捂着头叫嚣,一眼的泪花闪啊闪:“凤老师……,我说你不是上体育课的么?怎么拉了大家来做苦差啊?”

    他抄起手,一脸的鼻孔朝天样:“咋啦?这叫机会!这叫实习!不满么?”一眼横过去——

    “我怎么敢哦~”平子真子摇头晃脑,忽然又做投敌卖国状:“只是能不能劳驾您下次别穿木屐?软一点的舒服不是?”手里提着那只飞来横祸的木屐。

    “日柿里啊,我跟你说。”那人却回头摸了摸身边一个一脸崇拜的女孩儿的头,循循善诱:“以后你就穿这一类的鞋,多方便啊!”

    小女孩儿猛点头,双眼放光。

    我忽然就笑了。那个人啊,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般随性,随性到让人生出嫉妒来。可是,那双眼镜却是那么的勾人心魂,轻轻的弯起一个弧度来,仿佛新起的月亮。那个人啊,第一次叫我明白了什么叫眉目如画。

    我笑,学了那人的样子微微眯起眼镜来,嘴角轻挑,却最终颓然。无论如何,我是学不到他的万分之一的,学不到他那般无牵无挂,心无旁骛,淡薄至性。

    怕是听到了我的笑声,那人咦了一声转过头来,捏着自个儿的下巴回头就是一吼:“这谁的份儿啊?偷工减料是吧?”手指一扬,朝一上蹿下跳的人一点:“喂,那谁!这儿还有一个呢!”

    那人一副苦瓜脸磨磨蹭蹭的出来,哇的一声:“老师……老师……这忒不公平了!”脏兮兮的手装模作样的抹着脸:“凭什么到我就是那谁了?”

    他挑起小指一瞄过去:“有本事你也跟平子那家伙一个德行去!有那种特色我就记得你了!”

    旁边那个河童头的平子喜得上蹿下跳,手舞足蹈的叫唤着:“那是那是!老子就是天下无双的!”

    大抵是实验一下,那个被叫做日柿里的女孩子硬生生的解开脚上鞋子的扣子,狠狠的敲在平子的头顶上。然后忒纯洁的回头望着他:“老师,以后我也穿木屐类的好了。”

    苦瓜脸看了,脸色唰白,连连后退,手摇个不停:“算了,算了,我就这么一平庸的人!”然后提了刀过来,手腕一翻,刀柄印在我额间。

    有丝丝的凉意从额头沁进来,在四肢百骸里流转了一圈,可是,那股子凉意过去后,我竟然还在原地。

    那人哇哇的跳起来,手指抖啊抖的指着我,回过头去苦着脸看着那个凤老师。

    他也诧异了一下,专注的看过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接受过很多人的打量,好奇的,鄙夷的,嘲讽的,却没有一人像他这样,空落落的什么都不带,冷清得让人发寒。

    他忽然走过来,曲起手指扣在我头顶上,竟然有微微的疼痛。

    他皱着好看的眉头瞪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深的执念!”他的腰上空空的无一物,却伸手拿过旁边的“平庸”苦瓜脸的刀。白净的手指握在黑色粗糙的刀柄上,被称得异常的好看。

    他倒提着刀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你的眼睛太空了,空到让我害怕。我啊,最是害怕那些空旷与寂寥了。”他的手伸过来,覆在我的眼睛上,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睫毛划过他温热的手心的触感。然后,那清凉的感觉再一次覆到我的额上,身子陡然轻了起来。

    你是唯一的。

    眼前又是那人刚刚俯瞰时的表情:清冷无情,面带煞气。

    心中忽然一凛:那双眼睛,真的是他吗?

    糟糕……

    “如何?我唯一的副官。”身边忽然出现一双靴子,白色的十字型绣纹在全黑的鞋面上散开,如路口。

    市丸银微微闭了眼睛,然后睁开,狭长上挑的缝隙里闪现着动人的红色玛瑙一样的光芒:“如你所说呢,蓝染队长!”白发的年轻人仰躺在白茫茫的沙地上,被抽走了全身灵力的身体软绵绵的无力。

    虚圈的王者俯下身来,手心是光芒流转的崩玉。密集的灵压从上面细细的散发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将有着柔软如同棉花糖丝一样的副官笼罩在其中。

    仿佛狂风暴雨一样的压迫感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市丸银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这样的窒息中,然后,静静的死去。

    明明只有片刻,却仿佛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光。长到……几乎有时间让他一遍一遍的回想他的记忆:从出生到死亡,从相遇到分离,从想要放手到……下定决心。

    到最后,白发的副官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仍旧有些无力的抬手覆在眼睛上,不知道在掩饰着什么。只有那柔软的发丝如月光一般软软的铺散在细腻的沙地上。而他的四周……竟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圆心的坑,仿佛墓地——那些洁白的沙子却已消失殆尽。

    蓝染站到坑沿上,静静的看着自己唯一承认的副官。

    市丸银轻轻的笑出声来:“蓝染队长,他真的不记得了。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就永远记不住吧。我记得当初你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一贯的轻挑的语调,一贯的兜旋儿的语气词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蓝染负手而立,在那一片白茫茫的沙地上,像一株提拔的白杨,让那天上的圆月也失去了光彩。或许,那种千百年来没有变化的月色早就没有应有的光彩了。“这是一场赌局,我唯一的副官。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赌局,而我,有很好的赌品。”

    白发的年轻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拍拍衣服,又抖了抖领子立的沙砾站起来:“啊咧,我想我的赌品也不至于太烂。”眸光盈盈的连成一片。

    蓝染抛了抛手心里的崩玉,仿佛将这个叱诧风云的力量石仅仅当作了一颗小小的玩具。

    竟然这么轻易就能将灵力还原成灵子么?你还有怎样的掩藏呢?十日,阿修罗,崩玉……

    “蓝染队长,你……想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什么呢?如果你明知道他会如此的话。”柔软白发的副官忽然可爱的歪歪头,语气却凉丝丝的。

    棕发的王者背手远目,以一种旷古绝今的眺望姿势:“一切!我要一切!完整的他!完整的让我立足的天顶!”

    “啊咧~,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呢?是不是,我的蓝染队长?”白发的副官微一怔忪,貌似懊恼的耸了耸肩。

    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答:吃饭+睡觉。

    那么,一直一直都没有变化的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答:一直一直没有变化的吃饭+睡觉。

    所以,十日封了市丸银的灵压以后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继续睡觉。

    “阿修罗,你出来吧。”又是那一片迷雾一样的朦胧之中,十日环视一圈,在那遮挡视线的迷雾中闭上了眼,轻声呼唤,仿佛爱呢。

    背后有谁的手环过来,修长的手臂绕过十日的胸口。

    “十日~”低低的呢喃近在耳边。

    十日回身,在他的臂弯中生生的打了个旋儿,对上那双莹莹的碧眸。浅碧色的眸子如兽一般,却又带着玉一样的光华流转。

    十日叹息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明明比十日高出一头的人却凑进十日的颈窝轻轻的蹭了两下。

    一模一样的两人,比双生更甚的亲密。

    “阿修罗,你想杀了市丸银么?”十日揉着那颗塞在自己颈窝的毛茸茸的头颇为无奈的出声。

    “十日,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而我……只有你。”不变的动作,只有手上的力道让十日明白这个一直被囚禁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单纯得如同初生的婴孩儿一样的虚那顽固的偏执。

    十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拍了拍那个孩子的头顶:“阿修罗,不可以!”语气温和,眼神坚定。

    “阿修罗,我的罪孽不能让你来承担你明白么?而且,市丸银他……我不想他死。”那些真心对待我的人,我都不想他们死。

    “如果你真想要我的身体,你可以随时控制。在崩玉的身边,你的力量应该会逐渐增大才对。当初,我也没想到会生成这样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所以才狠心的封闭了你,是我不对,阿修罗。所以,我可以给你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你不能随意杀人。你若杀了,你大概会真的堕落为那些没有心只有欲望的虚吧,你要记得,你终究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或许……你可以称之为……我的繁衍……”繁衍呵,这个从来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的词。“你会成长,你会长大,你会明白许多事,但是,我不希望你了解我游离世外的那种空虚。你就这样就好了。你与我是一体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你相较,你知道吗?这里……”十日抚上自己的胸口,“只有你能进来。只有你一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十日……”阿修罗俯下身,凑近他的胸口,着迷一样的听着那里“咚咚咚”的心跳声。他拉起十日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十日惊诧的抬头看他。碧色的眼瞳落入一汪墨色中——那里竟然是空的!如每个虚一样,竟然是空的!

    阿修罗凑过来亲吻十日的嘴角,轻轻的触碰,轻轻的离开,仿佛朝圣一般虔诚:“十日,我的心一直保管在你那里,如你所说,我们是一体的,所以,你永远不能离开我,否则,我……会死的。”

    泪水忽然就下来了,十日几乎是颤抖的搂着他。

    从今以后,就真的会有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了吧?从今以后就真的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了吧?从今以后,就真的会有一个人懂自己,静静的陪着自己了吧?不管在哪里,他都会说“离开你,我会死的”。

    阿修罗,你说你只有我,可是,到头来,我发现,你才是我的救赎——唯一的,一体的,血脉相连呵……

    事实证明,时间是拿来吃饭睡觉的理念虽然是正确的,但是,环境往往不会允许你进行如此甜蜜的腐败行为。

    十日与自己的半身的交流戛然而止,就好比吃东西吃得正兴奋的时候吃到了一条虫子。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的语言完全打乱了上面的悲伤唯美气氛,但是,你不觉得这是我的良心发现救人于悲苦之中么?

    噢,我真是可以与摩西媲美了。

    十日唰的一下睁开眼,看到立在自己床边的黑发破面。白生生的半个骨质头盔像个质量不过关的摩托车帽一样扣在脑袋上。

    其实十日很想去掰一掰,就掰下那顶上的那只角就可以了。

    额,这么扣着真的不会掉么?

    “你是……十刃之一吧?”虽然记性不是多么好,但是,眼前这个人至少长得还不错不是么?所以,是有印象的。当然了,眼下的标准不是那一堆奇奇怪怪一会儿多出一只手,一会儿多长几个脑袋的虚,而是破面。请注意,是人形的破面!如果标准是那些虚的话,十日绝对会把此人列入那种沉鱼落雁玉树临风一见倾城二见倾国所到之处一片尖叫死伤无数的人之列。

    所以说,人啊,有些时候级别一上去了就很难下得来了。见过了众多模样至少算得上清秀可人的破面以后,十日已经对此类比普通人还好看的破面产生了不小的抵抗能力。果然,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需要“吃苦”的,以培养积极向上的乐观情绪!

    显然,十日忘记了,这些破面或者叫这些虚也是由人变化而来的,所以,只要褪去了虚的外面,显现出来的自然应该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凤大人你好,在下是第四十刃乌尔奇奥拉西法。”眼前的破面绿色的眼眸下带着两条长长的泪痕,仿佛携带了满眼的情伤,可是,那双眼镜却平静无波。

    不得不说,诡异啊!所以十日多看了两眼。

    “什么什么拉?这名字……”太长了啊……“我叫你西法好了。”

    “是的,请你随意。”乌尔奇奥拉淡淡的应答,既不谦卑亦不恭谨。“蓝染大人有事传唤你。”

    十日微微一滞笑到:“这就前去,你带路吧,西法。这虚夜宫……真是空旷啊,空旷到我怎么也记不得路。”

    “是的,乐意为你效劳。”绿眼泪痕的破面一丝不苟的站到十日的身后,微微扬手引出一个方向:“请你往这边走。”

    十日懒懒的套上衣服,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严谨到让人难以喜欢啊,简直就跟……他……一样。”微微一笑到:“我想,我还是喜欢波斯猫一点。”不然的话,我就会想起他了。

    绿眼泪痕的破面略有些疑惑的偏过头来,在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颇为……额……可爱?……的动作,十日呵呵的笑起来,回了头过来:“我收回我的话,你也挺可爱的。”稍稍一顿,揉了额角有些孩子气的嘟起嘴:“不过,打扰我睡觉的人还是很可恶啊!”

    在那之后

    尸魂界的天空从来都是一片晴空,那个人曾经嘲笑着说:“在人世的时候为了看这样美丽的晴天常常要背着小包走到很远的郊外去,可是啊,你看看现在,天天看着就再也不觉得好了。”那个时候,他会微微的眯起眼镜来,狭狭的缝隙里隐隐透出流转的波光。

    在很久的曾经,朽木白哉并不是一个懂情懂爱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朽木家家主的位置,所以,父亲大人最常对他说的话是:“白哉,你要记得自己的责任。”所以,第一个牵他的手,第一个给他买孩子的礼物,第一个摸他的头,第一个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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