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步步生莲 全集第27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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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片刻。

    仅仅是片刻的后退,同样是混战,气势便完全不同了,李童二人的大军已形成了压着打的局面。

    这场战斗,在短暂的宋辽战争史上意义重大,在以后漫长的几百年中,宋国再也没有过这样完整的纯以骑兵力量与外敌对抗的战斗,这也是唯一的一次,也是全胜的一次,所以一直被以芦州演武堂为前身建立的大宋军事学院列为精典的骑战教例,是役宋辽双方许多的将领和表现杰出的士兵也因之永载史册。

    几百年后,在总结这一战役的一场教学课上,大宋演武堂资深教授花漫天先生对学生们是这样介绍的:

    “历史上,当时辽人称汉人为汉儿,汉人也如此自称,又过了几十年之后,汉儿在习惯上就只是辽籍汉人的专称了,为了区分南北汉人,宋国的人从那时起被称为汉人,辽国的汉人则称为汉儿,而当时尚没有这样的区分。因此陡然听到“汉儿必胜”的高呼声,辽军阵营中的汉家男儿尽管在感情上和心理上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辽人,还是在心理上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尤其是数万人齐声呐喊,那种强大的冲击力和震撼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同为汉人血脉的北军汉人不由士气大挫。这一点,对李华庭的一万骑兵强行突入敌阵,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可以说,这是心理战的一个极为成功的范例。

    此外,当时辽军正处于保卫南京的大撤退途中,是于撤退途中发动局部反击,这种情形下他们应该采取的战术就是一击不中立即远遁,一旦形成正面决战的态势,对无心恋战的辽国士兵们来说,是一件十分威险的事情,在这一点上,辽人再度犯了错误。

    第三点就是,当时我国东路军各部将领的共同统帅潘美将军及时回援,亲自指挥了这场战斗,军令通达,上下一体。而辽国当时有萧干、萧挞凛、韩匡嗣三位将领,分别隶属于不同的军队,三人的军阶或实际权力也大体不分高下,这就造成了各自为战,无法有效调动全军的情况,这也是在这场大会战中决定胜负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然,我军将士上下一心,顽强作战的战斗作风,在此战中产生的作用也是勿庸质疑的。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不容同学们忽略的,那就是意外因素对战争的影响。比如在这场战斗中,有一个后来官至我国驻交趾宣抚使的官员,当时还是一个小小校尉,名叫丁锋,丁锋此前是蜀中一个小小的盐丁,因为参加了童羽将军的义军,成为这支军队的一份子。

    他在战斗中负了伤,肠子都流了出来。他在不支落马后,随手拔出佩刀,折断了冲到面前的一匹战马的前腿,使得马上的敌军掉了下来,然后,丁锋就顺势一刀砍下了这个敌人的脑袋。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他一刀杀死的人居然是辽国燕王韩匡嗣。

    韩匡嗣,蓟州玉田人。其父韩知古六岁时被契丹人掳入契丹为奴,后做为家奴随女主人淳钦皇后陪嫁给了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成为一名宫奴。其子韩匡嗣,自幼好医学,皇后待之如子,后来便一步登天,历任太祖庙详稳官、上京留守、南京留守,摄枢密使、西南面招讨使、晋昌军节度使等。

    后来的辽国皇帝耶律贤体弱多病,而韩匡嗣医道高明,因此两人很早就建立了深厚的个人交情,同时耶律贤的皇后……咳……这个……就是与我国圣祖皇帝之间留下许多暧昧传说的辽国太后萧绰,曾经与韩匡嗣的儿子韩德让有过婚约,但是在德王谋反期间,伴驾随侍的韩德让为耶律贤挡过冷箭,并因此丧命,所以出于补偿的心理,再加上当时耶律贤也确实缺乏心腹,所以韩匡嗣被封为燕王。

    我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同学们,民间的传说都是由于停战协议签订后宋辽两国的密切往来,我国对辽国的经济援助,以及两国领袖的经常性会唔,使得一些好事者编造出来的谎言。我圣祖皇帝文成武德,泽被苍生,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在宋辽两国的正史中,对于这些香艳的传说没有一点线索可以寻找验证,千金一笑楼还编写了许多有关圣祖与萧后的曲目表演传唱,这是误人子弟啊同学们,切勿把文艺当历史,千万不要受到这些野史传说的影响。

    咳咳,好,我们说回正题,燕王韩匡嗣的意外死亡,使得该部辽军军心大乱,从而加速了辽军的溃败,从而使得整个战局迅速向我方倾斜,使得我军以较小的伤亡代价换取了一场大胜。同学们,战场上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轻言胜败,一个小人物、一件小事、一个意外,都可能彻底改变战局。

    是役,韩匡嗣殁,萧关断臂被俘,萧挞凛轻重伤势数十处,所部主力或杀或俘,歼灭近七成,可以称得上是完胜了,但是宋军仍不依不饶,萧挞凛率本部残兵败将脱离战斗,依靠仍滞留在战场上竭死战斗的士兵争取的宝贵时间迅速后撤,但是童羽阴魂不散,紧追不舍。

    辽军撤出数十里,来到一处小山,名叫羊角山,以居高临下的优势仍有难敌宋军的急攻,童羽毫无惧色,率部登山仰攻,一场血战,迫使辽军放弃羊角山,继续撤退,一日之间,四易防御阵地,而童羽则始终咬紧了他们,战斗之激烈,从童羽累死三匹战马,换骑四次继续冲锋陷阵便可见一斑。

    最后,萧挞凛只率三百余骑从山谷中逃脱,所部为掩护主将脱身,全部做了宋军的俘虏。萧挞凛率三百余骑残兵败将逃回幽州,萧绰闻讯如五雷轰顶,这支骑兵主力的全军覆没,对辽军士气的打击是重大的,如果说前次小唐河一战杨浩重挫耶律休哥,和耶律休哥在高梁河大败赵光义一样,都有取巧的成分在内,还不那么叫人服气的话,这次两军骑兵主力的遭遇战,却是一刀一枪的真功夫。

    这一战,辽军仍然是完败、惨败,辽军引以为傲的骑射再也不是克制汉人的利器,辽军上下悲观的气氛之重可想而知。

    屋漏恰逢连阴雨,船破偏遇迎头风,就在人心惶惶、上下不安的时候,杨浩率主力部队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幽州城下,抢在许多赶来幽州赴援的辽军之前,再度兵困幽州城,再度形成了与赵光义当初那一幕完全相似的场面:宋军围城,援军围宋军。

    可这一回,宋军还会重蹈败辙吗?

    杨浩用了和赵光义前期几乎完全一致的招式,他想为前番宋军的失败找回这个场子。

    大军团团围城,迅速扎下营寨,杨浩亲自巡阅三军,安排谍报、通讯、集结、部署、逆袭、阻截,以及鸦重、粮草、军医、后勤……

    幽州城头,萧绰也在亲自巡阅三军,鼓舞士气。一领靛蓝色盘领窄袖长袍,外罩细鳞锁子甲,胸前一方亮闪闪的护心宝镜,兜攀及护项上饰着纯白色的银狐毛,头顶银盔上一束长长的雉羽飘扬,衬得萧太后明眸皓齿,月貌花容。

    在她左侧,随着一员虎将,星眸朗目,气宇轩昂,正是辽国大于越耶律休哥。巡视到东城,萧绰停下了脚步,扶着箭垛向城下望去,十里连营,旌旗猎猎,人喊马嘶,一片喧器。

    忽然,萧绰的目光被一样东西吸引了。黄罗伞盖,那是皇帝的仪仗,杨浩,在那黄罗伞盖下面,一定就是杨浩,萧绰的一口银牙立即咬紧,眉心一点嫣红,明媚如水玉观音的俏脸上,登时笼起一片腾腾杀气。

    城下的黄罗伞盖忽然也停下了,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个银盔银甲的将领慢慢自黄罗伞盖下走出,向前走了几步,站定脚步,向城头的凤摺罗伞望来。

    彼此相距太远,看不清五官眉目,可是两个人似乎都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就这样久久地凝视着那一线人影,似乎双方无数的将士都感觉到了彼此君主的这场无形的交锋,整个战场上忽然都静了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卷动大旗,还有那不识趣的马儿,偶尔长嘶几声。

    两道目光越过军营、越过战壕、越过城墙,交织着,流动着,对视许久,萧绰忽然抽手,手中攥紧箭垛上一蓬冰雪,大步反身走去。

    “与君决绝,唯战而已,再无一句话好说!”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24章 四面汉歌

    战争,因利益而起。

    当幽州城下的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辽国上京另一幕为了利誉的战争打响了。

    “大事若成,尔等皆有从龙开国之功,韩匡嗣一介宫奴,最后可官至燕王,我耶律留礼寿非吝啬之人,在场众,皆有封赏。称王还是称侯,就看你们能为本世子立下多大的功劳啦。”

    留礼寿府中,留礼寿激动的满面通红,兴冲冲地向召集起来的百余心腹家将慷慨陈辞,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令。一旁,王冠宇顶盔挂甲,威风八面。

    耶律留礼寿好不容易结束了演说,向王冠宇道:“王将军,请。”

    王冠宇矜持地点了点头,踏前一步,沉声道:“今日的计划是这样的,马军指挥使程天浩负责攻打上京留守除窒的衙门,斩杀除室,夺取兵符,控制留守上京的宫卫军,步军指挥使苟恶唯负责控制那支两千人的宫廷女卫……”

    苟恶唯一听喜上眉梢,宫廷女卫两千女兵,俱都是萧太后的亲信,这些女兵大多年轻俊俏,以他虎狼之兵,这一战下来,不知要抢多少美娇娘回去,别的封赏且不说,光是这一条,麾下的兵将还不嗷嗷叫着往前冲?苟恶唯一面紧张地盘算着:“我也不要太多,从中鳞选三十个……不!五十个美人儿就行了,贪多嚼不烂,其他的就可着儿郎们享用罢了。”一面躬身领命。

    王冠宇又道:“副都指挥使李剑白和汉军都虞侯尉迟风和周羿正在军中控制全军,此刻并未前来,不过该做的事我已吩咐下去,副都指挥使李剑白领兵攻打皇宫,一定要把宫室控制在手中,汉军都虞俣尉迟风和周羿负责控制攻占北城和西城,至于南城和东城……”

    王冠宇微微一笑:“南城和东城本就在我所部的控制之下,倒无需多虑了。我还要说明一下的是,白甘部一些人马也会参与行动,他们负责事发时在城中各处制造混乱,随意攻打各处府衙,到处点火滋扰,混淆市面,世子联络的一些权贵大臣的部族也会在外线行动,迅速向上京集结,而室韦和女真,也会同时出兵,吸引边关诸兵,勿使其回援上京。诸位,我等于内部杀他个措手不及,东、南、西三路有宋军牵制,东北与北方有女真和室韦呼应,大事可成矣。”

    “大人,我们需要做什么?”

    一个留礼寿的心腹家将手握大刀,气势汹汹地问。

    留礼寿站出来道:“尔等随本世子攻打天牢,却出王爷,然后迅速赶往皇宫,裹挟留守上京的皇室、宗亲、支武百官,扶我父王登基。

    一众心腹喜形于色,轰然应诺。留礼寿与王冠宇对视一眼,把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耶律留礼寿集合百十名家将,随同上京汉军都指挥使王冠宇的千余名亲兵扑向天牢的时候,城中各处已经发动,到处一片喊杀之声,守卫天牢的只是一些狱吏狱卒,他们也听到了城中各处传来的厮杀声,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惶惶不安的时候,留礼寿和王冠宇领兵杀至,这些守卫天牢的狱卒哪有可能同正规军抗衡,天牢被迅速攻破了,留礼寿和王冠宇留下一部分军兵守门,迅速向里边杀去。

    他们不但要把宋王放出来,还要把关押在里面的所有人都放出来,这些人势必会成为新政权的坚决拥护者。

    甬道深深,留礼寿心念父亲,快步如飞,两边牢房内的犯人已经发觉有异,一个个兴奋地拍打着牢门,兴奋之中也不知大呼小叫些什么。王冠宇紧随他的身衅,心中也是怦怦乱跳。既要拥立宋王为帝,当然要把宋王救出来,这件事的确重大,不过他主动请缨来救宋王,却还有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

    攻打皇宫的副都指挥李剑白想必可以中饱私囊,掳得许多奇珍异宝,攻打女军的苟恶唯或许会艳福不浅,可这些怎比得了救驾之功,虽说他的功劳已经跑不了了,可是亲自出现在身陷囹圄的宋王面前,无疑会在宋王心中留下最深的印象,他这一生仕途,将是一马平川了。

    正行进间,后面突又传出喊杀声,留礼寿和王冠宇浑未在意,只道是残余的狱卒在负隅顽抗。但是马上就有人急急追来,老远就嘶声大吼:“世子,大将军,大事不好啦,外面……外面有大批宫卫兵马,有……有……”

    留礼寿和王冠宇大惊止步,扭头看去,只见那家将急急跑到面前一跤跌到地上,背上,插着三枝利箭,背深半尺,亏得他还能挣扎着跑出这么远。

    留礼寿和王冠宇对视一眼,顾不得再往大牢最深救下宋王,立即卒人返身飞奔而去。

    天牢门口,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辽国宫卫禁军已将守御在门口的反军杀散,一位将军提着血淋淋的大刀,从甬道中慢慢向门口走去,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吧嗒作响。在他旁边,是一个脑袋奇大的矮胖子,矮胖子手里提着一大串钥走过去,“喀嚓”一声,镇上一道沉重的铁门,然后是第二道门户,第三道门户,最后到了大门前,在墙角摆弄一阵,“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铁栅栏从天而降,牢牢地卡住了门口,那铁栅栏一根根足有手腕粗细,重逾千斤。

    “将军,这下就妥了,就算他们真是一群狮虎,也休想冲出来了,除非他们变成苍蝇。”

    大头狱头儿笑嘻嘻地道,那位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将军牵了牵嘀角,说道:“好,等太后回京,封赏下来,必有你的好处!”

    大头陪笑道:“这都是将军大人的功劳,小的不敢贪功。”

    那冷面将军嘉许地拍拍他的肩膀,缓缓扭头望去,只见留礼寿和王冠宇隔着四道门户,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双手紧抓拦杆,嘶声大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冷面将军冷笑一声,扬声道:“奉上京留守除室大人命令,缉捕反叛,尔等……就好好待在里边吧。”

    “不可能,除室怎么会未卜先知?他怎还有这么多兵马可以调动?

    王冠宇脸色苍白,疯狂地大叫,冷笑面将嘿了一声,双手一背,仰面望天道:“这个嘛,你该感谢你的副都指使才是,你道太后在你身边便全无一个心腹,对你便如此放心吗?”

    “李剑白?竟是李剑白那狗贼害我!”

    王冠宇嘶声大叫,抽出长刀狠狠一臂,“铿”地一声响,火花溅起,长刀硬声而断,铁门纹丝没动,冷面将军把手一摆,喝道:“放箭!”

    “嗖嗖嗖……”一枝枝利箭射去,牢里边的叛军丢下一地狼狈东躲西藏,登时再也没了嚣张气焰。

    上京的叛乱成了一场闹剧,副都指军使李剑白是萧绰摆在王冠宇这位汉军统领身边的内间,整个谋反计划完全曝光,虽说上京留守除室手中兵力有限,也来不及通知萧绰,再调兵来,可是凭着先知先觉的本领,又有李剑白为内应,还是迅速扑灭了这场叛乱,上京城又是一番血腥屠杀,除了一开始汉军先行发动,占了少许上风,紧接着便是宫卫军一面倒的屠杀了。

    尤其是那两干女兵,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比男人还凶,苟恶唯兴冲冲一头扑进空营,先是四下火起,紧接着万苦齐发,然后两千头母老虎一拥而出,把苟恶唯及其一众亲信厮咬得碴都没剩。

    叛乱成功了一半,上京城内的行动虽然被迅速平息了,但是室韦与女真还是及时发兵了,只不过有了除室事先的提醒,他们的行动没有收到奇兵之效,与此同时,上京的震荡虽然平息的迅速,但是由留礼寿亲自联络的,因为宋辽战事而对萧绰捕权不满或想富贵险中求的权贵发动的部族军叛乱却轰轰烈烈地闹腾起来。

    如今上京地面兵力空虚,这本该很容易平息的叛乱,竟然错过了扑灭他们的最佳时机,使得他们坐大起耒,本就人心不安的大辽腹心之地陷入了一场大动荡中。

    此时,数十艘海船已自宋国山东东路海湾出海,在隶属辽国东京辽阳府管辖,宋国称之三山浦、辽国称之为大蛎湾的大连海港登陆,大军集结,向ar。力严重空虚的辽阳府进逼过去……

    ※ ※ ※

    燕云十六州,自杨浩一路攻来,瀛州(河北河间)、莫州(河北任丘)、涿州(河北涿州)已先后落入宋军手中,杨浩兵围幽州城(今北京市)后,先与外围援军大战几场,逼迫援军后,派兵卡住了几处通往幽州的交通要道,这一点恰是赵光义当初没有做的。

    赵光义欲效仿李世民围城打援,却比李世民信心更足,当初李世民攻打洛阳王世充,先清理了洛阳的周边州县,占据了援军通行的必经之路,又用了一年时间,才逼得王世充走投无路,只得素服率其太子、群臣两千余人开城投降,而赵光义忽视了对周围关隘的把守,任由辽国援军进退,终于在高梁河一战中计大败。

    前车之鉴,宋军卷土重来岂会再蹈覆散,杨浩一到幽州城下,对幽州围而不打,首先一件事,就是清理外围州县,占据几处战略要地,以少量兵力,凭借险关绝隘,阻援军于外,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幽州城下,幽州守军连援军的一点影子也看不到,这对他们坚守的信心打击之重可想而知。

    随即,刘廷让和童羽押运攻城器械赶到,再加上军中工匠已经赶制出来的一部分器具,已经足以发动攻城战,杨浩这才正式开始对幽州用兵。

    此时,寒冬降临,朔风呼啸,大雪纷飞,一片苍茫。

    由于瀛、莫、涿三州已落入宋军手中,又大量启用雪撬冰撬运输,粮草供给不成问题,严寒的天气虽然难耐,但是宋军主力是由河南兵、河北兵及河西兵组成,也能耐得寒冷,而且宋军日夜攻城,城中守军只能时刻坚守在城头上,并不比宋军舒服,彼此都很艰苦,倒还耐得住。

    新年,宋国国君杨浩是在前敌大营中度过的,围城两月有余,过了“放偷节”,杨浩便开始分兵攻打顺叫(今北京顺义)和檀州(北京密云)、蓟州(河北蓟县),步卒攻城,骑兵截袭援军,历时一月有余,顺州、檀州和蓟州相继易手,落入宋国手中,至此,分布在太行山东西两侧的蒸云十六州中,地势最为险要最具战略价值的东七州,已有六州落入杨浩手中,杨浩卡住太行山口,幽州城已成一座孤城。

    “西路军已攻至蔚州,耶律斜轸集结宫卫军、族帐军、皮室军、京州兵、属国军全面反扑,曹将军迭官家嘱咐,已收敛攻势,不过北朝南院兵马已尽数被吸引力在雁门关外,是无力东援幽州的。”

    “太行八径通往东城的几处重要关隘,已掌握在我们手中,如今辽军唯一的外援,唯有来自北路,眼下的战局对我方有利。不过,当年李世民可以arl困洛阳达一年之久,而我们……不能这么做。”

    潘美苦笑道:“赵相和卢相来信中希望官家能尽快结束北疆战事,实是出于各个方面的考虑。李世民时候,天下无主,诸侯林立,李世民所据者关中,又有李渊坐镇后方,隋时所逶米粮数量巨大,仓府盈满,直至贞观末年都用不完。

    而我们现在还不成,偌大的宋国上千万的子民,国事繁杂,底子较之隋末还要差的很远。陇右新附,需要潜心经营;巴蜀义帜数年,政经糜烂,还需恢复元气;朝中地方各处官吏,需要政局稳定的情况下才好对吏治进行梳理。可以说,现在看似江山稳定,但是许多的问题,都只是因为这一场大战而暂时得到了压制,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一旦有一处出了问题,所有的隐患都会爆发。”

    杨浩缓缓点头,赵普和卢多边的意见,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二人的意见,那是两个杰出的宰相综合分析了整个天下的情况,兼收并蓄了很多方面的意见才得出的结论。这场北伐如果胜利了,这许多需要长时间、耗费大量精力才能解决的问题,都可以因为军事上的重大胜利而顺利解决,一旦出现差迟,那么就会急剧。

    加强这些矛盾,等到这些矛盾自然爆发的时候,一切便已不可收拾。

    眼下,他的战略目标马上就要达到了,对幽州的进攻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幽州是辽国南京,又是在汉人区,是农耕地区,幽州的存粮用上三年也没有问题,而且这里是辽国的地盘,民心所向乃在辽国,不要说普通辽国汉人对宋军并无好感,就是中原的普通百姓,同样对北伐毫无兴趣。

    现在还好些,战争如果变成长期作战,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和军力,大量的死伤将士,而见不到马上见效的实际利益时,国内的百姓们负担越来越重,亲人越死越多,他们首先就会厌战、反战,从而一层层带动整个社会各个阶层对战争进行消极抵抗。

    什么王师北定中原日,什么北国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翘首企盼王师解救,亲历这个时代,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一切,使得杨浩早已了解了百姓们真正的心声:普通百姓们不在乎你的十全武功,不在乎你的江山一统,不在乎你的疆域扩张,他们想要的,仅仅是平安的生活、富足的生活,这才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皇帝,才不枉他们用自己的血汗来奉养你。

    杨浩并不希望穷兵黩武,最后闹到辽国的百姓纷纷建立义军大举抗宋,宋国的百姓用种种方法消极抵抗朝廷发动的这场战争,甚至再度烽烟四起,义旗高张。

    在他最初的策划中,也压根没有想过消灭辽国。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如果大伤元气之余真能消灭辽国也罢了,但是实际上这个目标是办不到的,辽国的实力并不容人忽视,辽国之所以遭此大败,一是宋复合并,声势大成,使得辽国措手不及,在战争初期完全陷于被动。

    其二是在具体的战术上,宋军仍旧以闪电战奇袭幽州,集中优势兵力,五指成拳,直捣要害,而辽军反应迟缓,战线拖沓,兵源分散。

    其三是宋军情报工作发达,做到了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无论是辽军的动向还是作战地形,宋军备事先成竹在胸,反观辽军,连间谍、探马侦知的情报都无法详尽具体,不败才怪。

    然而这些方面,只要萧绰能坚守住幽州,是可以利用时间来慢慢扭转的,尤其是辽国的军心士气,会慢慢凝聚起来,杨浩已有心要在此之前进行和谈了。时机未至时的和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那只是浪费时间,并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辽国是不会在那时做出任何让步的,而现在……

    现在,室韦和女真是否已经依约出兵?我的海军是否已经出现在敌后?这些,可是我和谈的最关键因素啊。

    杨浩负手望向远方,轻轻地吁了口气,白色的雾气氲氲于面前,将他的神色掩映于其间。

    宋国的海军自三山浦(今大连)登岸,开始向辽国东京辽阳进发了,辽阳的主力部队此时已赴援幽州,在东北和正北方,则是蠢蠢欲动的女真人和室韦人,契丹人闻讯不禁大惊失色。

    这支宋军是以汴梁禁军和原南唐水师组成的混和军队,人数不足三万人,由于是海上运兵,骑兵并不多,杨浩也并未指望他们攻城掠寨,真正占领辽人的大后方,要知道辽人无分男女老幼,个个都擅骑射,现在这股庞大的力量还没有真正发动起来,一旦辽人意识到亡国就在眼前,那股巨大的可怕的能量就会变成一股滔天巨浪,辽军会迅速补充大量的生力军。

    杨浩出兵敌后,进侵辽阳,动用的虽是军队,目的却是伐谋,他要给困守幽州的辽军一个四面楚歌、国家将亡的信号,让他们彻底绝望,唯其如此,和谈才有可能。还有什么比异国的军队出现在他们认为绝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更令其震撼的呢?

    燕云十六州是汉人聚居区,许多仍然游牧于草原上的传统契丹人,并没有把这里视做自己的家园,这个原因才是赵光义兵围幽州城时,众多的契丹贵族建议放弃幽燕,卫守故土的原故,而并非赵光义兵困幽州城,一下子便吓破了所有辽人的胆。

    幽州被困,对许多契丹传统贵族来说,还没有切肤之痛的感觉,而皇帝和太后守在幽州,只要幽州一日不破,他们就不会绝望胆寒,而今,如果有一支宋军突然出现在他们认为固若砻石的大后方,这种心理就会被击溃,辽国核心势力阶层——契丹八氏的大贵族们就会为之胆寒,而他们的动摇和胆怯,则会直接影响萧绰的决定。

    杨浩知道,这个艳若桃花的少妇,杀伐决断、果毅改绝,实较无数的男子还要强悍,如果不是动摇她的根本,让她同时承受内部与外部的双重压力,她决不会向自己屈服。她是那种……如果自己落到她手中,她宁可亲手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用一生来思念和痛苦,也决不会屈从于感情的女人,在这一点上,她比折子渝还要坚强。

    辽国东京留守急惶惶地派人向上京传讯,上京皇室成员闻讯大惊失色,从东京留守的奏报中,他们无法了解到那里的具体情形,不知道宋军一共来了多少人,已经攻占了多少地方,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老家,在耶律阿保机立国之前就世代游牧于彼的家园,现在也有宋军的身影在那里游荡了。

    西京烽火连天,东京硝烟四起,南京十面埋伏,上京叛乱的余波动荡,内忧外患,国将不国了。

    上京的权贵、酋领、皇室、宗亲,尤其是对萧绰的一切决定都坚决支持毫无保留的萧氏家族成员,也松了口风,最后上京留守除室亲自择选心腹大将,飞马赶赴幽州,这位大将得到的唯一指令是:本留守代表契丹八氏、上京诸王,所有文武大臣,授你虎符金箭,你可以调动正驻扎在幽州外围的任何一支军队,只要能突入幽州,你的军队可以死,你也可以死,但是东京军情和上京诸皇室、宗亲、酋领、权贵的共同意见,一定要送到太后手中!”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25章 言和

    幽州城内的兵马仍足以守住此城,幽州城内的存粮足以再支撑三年所用,可是内外隔绝,纵目所及不见援兵旗号的煎熬却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尤其是皇帝和太后都在幽州,如果一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和他的帝国臣僚们足足三年不能取得任何联系,那这天下还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么?

    困守幽州城的萧绰并不担心眼皮子底下的战事,宋军虽然骁勇,可作为辽国南京的幽州城,又有她和皇帝在,有大于越耶律休哥在,绝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她真正担心的是外线,失去了统治者的帝国,也许不需要外敌,就会从内部崩溃了。

    南院有文臣郭袭,在武将耶律斜轸,北院有室昉,这都是她足以信赖的臣子,可是帝国臣僚对他们的服从,源于自己对他们的信任,当自己和整个帝国失去联系的时候,他们很难震慑臣僚,尤其是……尤其是宗室子弟,耶律家族多的是虎狼男儿,他们本来就对小皇帝不太服气,全赖自己的铁血手腕,才牢牢地把持住了帝国的政权和军权,一旦与外界断绝联系,无需三年,只需一年功夫,皇室宗亲们就一定会生起异心,拥立新主,把她和皇儿抛弃掉。

    为此,萧绰忧心忡忡。

    仰望满天星辰,萧绰幽幽一叹。

    清冷的夜,无风,天空中是疏朗的星,她并不恨杨浩,她是一个统治者,坐在她这个位置上,她知道杨浩的立场,也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换了她在杨浩的位置上,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杨浩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这场战争会不会打到不可收拾呢?

    “娘亲……”

    牢儿揉着惺松的睡眼跑出来,后边跟着几个宫婢,萧绰急忙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用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嗔道:“不好好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看你,都睡出汗了,着了风寒怎么办?”

    牢儿撒娇道:“娘亲,牢儿要娘亲陪我睡。”

    萧绰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嗔道:“牢儿,你可是一国的皇帝,不比寻常家的孩子,娘亲有许多事要做,你要乖些。”

    “喔……”牢儿乖巧地应了一声,眨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想子想,问道:“娘亲是在想怎么打败杨浩吗?”

    萧绰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牢儿又仔细想了想,气愤地道:“娘亲,那个大恶人为什么要来打我们?他喜欢打仗么?”

    萧绰抱着他,缓缓行于廊下,灯烛盏盏,映得她的脸色忽明忽暗:“牢儿,没有人喜欢打仗,打仗,有时候就像水到渠成,发展到那一刻,自然就要打了。今天他不来打我们,来日我们就要去打他们。原因很多很多,这并不是帝王个人的好恶可以决定的。”

    “帝王,富有天下,权倾四海,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唯我独尊,可是做为代价,被推举到所有人最巅峰处的皇帝,代表的就是他的统治基础的愿望和利益。普通人想不到看不到的事情,你必须要看得到想得到,你要比所有人站的更高,看的更远,走在所有子民的前面,代表他们的利益,你才能成为所有人拥戴的人,否则,总有一天,你、或者你的继承者,就得被他们抛弃。江山更迭,帝国兴亡,说穿了其实就只有这一个原因。”

    当权者的宿命,不同的立场背后,就是不同的利益集团这座大山。如果你背了自己的利盖集团,那么这座靠山马上就会变成压你至齑粉的力量,你将从这座山的巅峰,立刻变成垫底的基石。要顺应本阶级的立场,皇帝才可以唯所欲为,其他人就算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大不了甩手不干,做回一介布衣,而皇帝,皇帝站的太高,所以没有退路。

    这些道理,年幼的牢儿当然还不太明白,望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萧绰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夜很宁静,守军固然疲惫不堪,相信城外的宋军日子会更加难过,今晚或许不会再有战事了,说……陪儿子好好睡上一晚吧。

    舞绰想着,在宝贝儿子额头轻轻一吻,正欲抱他回房,忽听远处一阵厮杀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萧绰停住脚步,暗暗叹息一声:“又开始攻城了么?”

    正要把儿子交给宫女,赶去城头看看,她忽然发觉今晚有点异样,厮杀声只自北城传来,其他三城寂然无声,这与宋军一旦发动,便四城齐攻,满城杀声震天的场面截然不同。

    萧绰心中怦然一动:“这种情形有些古怪,莫非……莫非有援兵赶到,而且……已经突破宋军外围防线,攻到了幽州城下?”

    一念及此,萧绰赶紧把儿子交给侍候他的贴身侍婢,急急向前庭赶去。

    “娘亲?”

    牢儿不舍地叫,萧绰根本顾不及回答,她手按剑柄,已一阵风的冲到前庭,厮杀声惊醒了府中侍卫,战马早已背后,萧绰翻身上马,府门大开,一众人马狂飚出去,径直奔向北城。

    ※ ※ ※

    疏朗的星空下,大地呈现着浅灰色,从城头望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远远地有一道银河般的流火队伍正在向幽州城下逼近,从激烈的喊杀声和火把剧烈的摇晃可以看出战斗的激烈,耶律休哥扶着垛口,紧张地看着那支队伍,暗暗祈祷着他们能够突破宋军的防线。

    他不是不想开城接应,城下抵门的条石,封门的大木,乃至塞门刀车等障碍物早已搬开了,三千全副披挂的铁骑已准备停当,但这是黑夜,他必须确认那确是自己的人马在冲阵,杨浩诡计多端,焉知不是想要诈城?太后和皇帝都在城中,他必须慎之又慎。

    城外的铁骑正不计牺牲地往幽州城下靠近,刀如匹练,鲜血四溅,不断有人应声落马,不过此时人命如狗,谁还理会谁的死活。一个辽军挥刀斜劈,刚刚将一名宋军劈成两半,一枝长矛已闪电般从旁杀到,噗地一声自小腹贯入,直入腑脏,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类似的场面在到处上演,钢刀在昏暗里疯狂地挥劈,无情地撕裂骨肉,如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人倒下,便有更多的人扑上去,随即又被汹涌的浪潮吞没,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重大的牺牲换来的是一步步向幽州城下靠近,这支辽军所有将士就像飞蛾扑火般无所畏惧,义无返顾。

    他们是死士,在离开上京城的时候,上京留守除室天人就只在花名册上销去了他们的名字,并把他们的家眷全部集中起来。

    哪怕他们全部丧命在此,只要把外面的情形以书信的方式射上城头,让太后娘娘知道帝国现在危急的情形,那么他们便人人都是烈士,而且是对大辽国立下不世之功的烈士,只要大辽存在一日,他们的子孙后裔便可以得到朝廷的奉养,这是除室大人与上京诸皇室宗亲、各路王爷、酋领们对天盟誓,他们许下的诺言。

    如果失败,不管他们是否竭死力战,家眷全部充没为奴,绝不宽宥。

    是以,人人效死,该部辽军全力突进,攻势凶猛,其情其状,较之当初杨继业率八千死士冲击宋营袭杀赵光义时毫不逊色,辽军所过之处,人尸马骸横七竖八,断头戳肢惨不忍睹,鲜血混合泥污,满地暗红,难辨敌我,巨大的牺牲,和亡命的勇气,让他们向幽州城下一步步靠近。

    “怎么回事?”

    萧绰奔上城头,耶律休哥忙道:“太后,城下……”

    萧绰只扫了一眼,又道:“为何不出城接应?”

    耶律休哥躬身道:“宋军狡诈,臣恐……”

    刚说到这儿,一名辽军突破重围,疯狂地奔向城下,口中用契丹语大声呐喊,辽国立国久矣,自然在自己的军队建设中也有一套成型的制度,比如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的联络问题,如果没有一套事先拟定的暗语,那岂不是除了接信将领认识的人,再也无人可以传递情报?

    一听清了那人高喊的内容,耶律休哥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忘形之下甚至忘了向萧绰见礼:“开城,接应!”说着飞奔下城,跳上一匹骏马,大枪已握在手中。

    城下辽军早已准备停当,城门立即轰隆隆打开,吊桥同时放下,耶律休哥一马当先,率铁骑冲了出去。

    城下那名辽军只喊了几声,就中了宋军的箭矢跌落马下,耶律休哥带着人风驰电掣一般地冲去,自有人架起那人急速退回城去,其他兵马则紧随耶律休哥,杀向宋军阵营。

    ※ ※ ※

    宋军中军大营,杨浩一身戎装,静静地立在吊半望楼上。

    伸手可摘星,高处不数寒。

    远处,流萤似的辽军队伍渐渐与城中接应的兵马汇聚到一起了,杨浩暗暗地吁了口气。

    围城之战,如果旷日持久,对他来说同样是不可承受之重。他才刚刚接收宋国江山,他需要一场大捷来巩固帝位,却不是一场弄到天怒人怨的长期战争来动摇他的根本,大捷是可以让国人扬眉吐气的,但是战争也有战争成本,如果像汉武帝那样把祖、父两代苦心经营的积累全都耗个精光,把全国五分之四的人口弄得家徒四壁卖儿卖女都无法活命,那就是穷兵黩武了。农耕民族的战争成本,较之游牧民族,实在是不仅以倍数。

    过犹不及,凡事有度。

    汉武时江山已付数代,虽然他的战争闹到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至少没有被人推翻他的统治,而眼下的杨浩却很难说。

    该结束了,希望她……在这个时候不要像一个普通的女人般,情绪战胜理智,固执地宁可玉石俱焚。

    不,她不会的!

    因为……她是萧绰。

    女中巾帼,唯武曌与萧绰,她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轰!”城门重重地关上了,耶律休哥浴血厮杀,抢回百十个破阵的辽兵,匆匆退回城去。

    马蚤动一点点平息,很快重又归于平静,城上城下又恢复了黯淡的银灰色。

    上京信使赶到的消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传播速度,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城中的军卒百姓尽皆知晓,这一夜,也不知有多少人彻夜不眠,静静地翘首企盼着进一步的消息,企盼着信使能带来拯救他们走出绝望之境的消息。

    杨浩在望楼上又静静地站了很久,才一步步走下来。

    他刚一下来,就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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