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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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人的幸福 作者:acome

    面颊传来他掌心的温暖,熨烫着数日前被董卓打肿的地方。

    恍然又好奇的眨巴着眼盯着他好久,“我不想当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惹你心烦。”当然,如果是他惹出来的委屈,那就一定要哭湿他的衣服,以做报复。

    他微微拧眉了,“你方才表现得就很尖锐。”

    ……那个叫吃醋。白他一眼,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看见有其他女人靠近你,得到你的关注。”

    他很干脆的将剑眉拧成一条线,“我不喜欢知道你受到伤害,而通常你g本不会告诉我。”

    “因为我不在乎呀。”回答得理所应当的很快,还绽出个大大的笑颜。

    他瞪我,“我在乎。”

    忽然回想到以前和他见面时,两人对问的问题永远不在一个点上,翻了个白眼,“好啦,好啦,我以后如果碰撞到了哪里,一定会告诉你的。”嘀嘀咕咕的瞄了他一眼,“作为公平交换,你如果有什么委屈还是被人欺负,也得告诉我才行。”

    “我不会被人欺负。”他回答得傲慢无比。

    干瞪眼,这头自大的王八……撑起身子,凶巴巴的凑上前,“不会?上回在汜水关前,你还不是被三个人围攻,是哪三个,告诉我啊?!”

    他神色自如的拍拍我的头,想也没想,“不认识,都是些乡村鄙夫。”

    差点尖叫,乡村鄙夫就算三十个、三百个围上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吧?瞧着他坦荡荡,完全不似说谎的神情,我干咧了咧嘴,“难道你都不好奇咩?”

    他摇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跟他们是谁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武技不佳。”

    ……无言。这个时候的他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大智若愚来评价?将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哭笑不得。“算了,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身体很疲倦,但一想到某个女人企图巴上他,心里就冒火。

    他沉默,“董卓把你关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思考该不该告诉他,下颌却被突然攫起,正对上他靠近的锐利鹰眸,“别隐瞒我。”

    弯起唇,“如果我说董卓的命得我来取,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的眼睛森冷得要喷冰火了。

    痞痞的笑。

    “怎么会这么任x。”他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噗嗤笑了,边笑边捂着x口咳嗽,享受着他拥我入怀,大掌轻轻在我背上摩挲的安抚,“因为不想成为普通的传宗接代的女人,想特别点,才能迷得你团团转嘛。”撒娇的磨蹭着他的x膛,忍着困揽住他的腰。

    他很沉重的叹气。

    嘻嘻笑着闭上眼,“在你怀里好幸福,我不要别的女人挤进来。”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拍拍我的脸,“不要睡先,用了晚膳再休息。”

    困倦的随便咕哝着,任自己在他散发着的强大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醒来后没见到他,而见到司徒王允,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上天见我过得太悠闲,没事有事的丢个茬出来让我去扎得满身是洞?

    白发老态两撇白胡子的王允,晃眼看上去,居然很像老年版的李儒,都是那种c心c到死都放不下的命苦类型。

    我微笑,被包裹得暖暖的坐靠在软榻上,与他老人家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

    “在下从不曾见过夫人。”老人家一开口就很试探。

    故意没将侍女们挥退,很理所应当的接受她们跪在身边递茶又送点心的侍侯,笑眯眯的,“太师眷养美女无数,我哪里算得上是个夫人,无非是太师顺手点拨的一名乡野小女子罢了,司徒大人太抬举我了。”

    老人家认真的打量了我半晌,“夫人就从不曾想过离开?”

    “上哪儿呢?司徒府上么?”咯咯笑着放下杯盏,看着老人家有点被惹毛的样子,觉得好有趣,“我家破人亡,估计这世间仅剩我残命一条,司徒大人是希望我到哪儿去呢?”很造作的垂眼用长长的袖子按按眼角,长长叹息,“而且我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住外头的风吹雨打了。”

    老人家正式被他自己认为的理由惹火,挥袖愤愤起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夫人此话未免太不将国家放于心上!”

    无辜的眨巴着眼,“小女子不容参政呢。”很恐慌的目送他老人家恨恨的甩袖而去,惟恐多留一秒就会玷污了他那身傲骨似的。

    嘀嘀咕咕的笑转为大笑,我倒在身后的侍女腿上,笑得不行,老天,这样的老骨头居然没被董卓早早干掉,是因为有个貂禅撑腰的缘故?靠出卖府里的小歌伎来苟且偷生,还装什么样子。

    笑得好喘,到最后变为用力深呼吸,这身体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怕会先嗝掉的……不知道改日趁董卓去长安的时候,去他房里找不找得到解药。

    “毁。”满室的阳光被堵塞,痴肥庞大的身躯硬是塞满了宽大的门扇,一脸横r的善良董卓太师驾到。

    被搀扶而起,我笑着冲他抱拳,“董爷。”没错过他眼里闪过对我穿女装的惊讶和欣赏。

    “我就知道你还是敬我为董爷的。”他重重叹息,走到软榻另一侧,坐下,“怪不得我下如此狠心,毁,你知道我怕你被骗。”

    侍女恭敬的上前为我们倾倒上新的茶。

    笑得玩味,如果衡量我和吕布之间的关系,被骗的那个人八成是他而不是我。坐下了,将所有的侍女挥退,瞥见外头跟随的几名侍卫,不动声色的笑看向他,“董爷的苦心我明白,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了,就没办法轻易改变的,一如董爷的新宠,那位貂禅夫人。”

    “女人怎么就都这么死心塌地?”他皱起眉头,再咧嘴而笑。

    “董爷将我永远拘禁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就算是嫁了别人,我的心也会永远在他身上。”懒洋洋的撑着下巴,我垂眼叹息,伸出食指在桌上画圈圈。

    “傻孩子。”董卓格外的平心气和,“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是如何疼爱你的,何苦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来为难你自己。”说完举杯将茶一饮而尽后,起身走人了。

    微笑的命令侍女们去烧水,打算泡个舒舒服服的澡来消耗掉这一整天的时光。

    将所有人遣散出院,徒留下我一个人,慵懒的褪掉层层衣杉,跨入半人一般高,巨大得可以横卧下去的木桶中,微烫的水温很舒适,水面上撒满了各种香味扑鼻的干花,很是豪华的享受。

    将一头长发也放入水里,看着朦胧水里似水草的飘逸黑发,觉得好玩,十指游荡在黑丝中,顺滑得不可思议。无数的花朵花瓣漂浮在水面上,既好看又阻隔了水温不会太快的散掉。

    轻叹,闭上双眼。

    昨日遇见貂禅真是个好兆头。可以想象她一定在恼怒之下去找董卓质问我的身份,董卓不说,她便会指责我与吕布有染,八成是想背叛董卓,惹起董卓的怒后,再献计策让她前任主子上门来试探我。自王允的角度可以查探我是否可利用对付董卓,自董卓的角度,则可以辨别我是否有叛逆之心。

    算来算去,貂禅与王允都可以安好无事,只要我说错一句话,就肯定得倒大霉。

    只是……貂禅恐怕还是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吧?我身边那些个侍女之一或之二,董卓的耳目八成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董卓防来防去的怕人知道我是谁,又想知道我真正在想什么,会不会想得也太美了点?

    鱼和熊掌怎可兼得?

    董卓失算在他太贪心了,想要我的脑子,也想要我的忠诚。

    李儒的建议八成是囚禁我一生,反正不出嵋,任我与吕布在这里面谈情说爱,也谈不上什么背叛,无非是小女人的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罢了。所以才连一个看守的侍卫都没有,只是安排了监视的侍女而已。

    那么……斓呢?董卓会如何处置她,李儒又是如何提议的?为了保险,他估计会迎娶她入门,借此控制我和她么?

    拧起了眉头,想到斓让我心烦意乱。担心她的处境和未来,又痛恨她的刻意背叛与无情。

    算了,不想了!

    眉心烙下轻吻,惊吓的睁眼,正对上张英俊得叫我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容颜。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那双黝黑鹰眸里的笑意,半晌才回神,“我没听见……”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喜欢你皱眉。”他低沉道,伸出手掌,滑过水面,捞起一捧被热水蒸得绽放若新鲜花卉的花朵,“董卓带貂禅去长安了,我留守。”

    所以他能明目张胆的跑来?轻笑,“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很像偷情?”瞅见他眼里的小小火焰,脸颊涌上热,顾不得心里跳来跳去的害羞和胆怯,抬起湿淋淋的双臂抱住他俯下的颈项,将脸偎依上他的侧脸,“好想你。”明明昨天才见的面,却是那么的想他。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可没有一个人是他,害我总觉得寂寞,好难过。

    “你真香。”他的嗓音醇厚似酒。

    感觉到他环住我没在水下的腰,结实的臂膀透过湿掉的布料贴在背后,忽然坏心眼的笑了,仰起脸甜甜一笑,“这个浴桶好大呢,你要不要一起洗?”

    他挑眉,很严肃的看着我半天,“你在诱惑我?”

    嘻嘻笑了,不理会脸上快烧起来的滚烫,也不理双手的哆嗦,用着自认为最纯真的笑容面对着他,“是么?”稍微提起身子,感觉到温水滑下x脯,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理会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脏,只是盯着他的双眼,伪装自己其实很大胆。

    他的视线慢慢往下滑,在某一个角度时,漆黑的瞳孔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再缓慢的抬起眼看我,薄唇没有笑容,可深邃的眸子却格外黑亮,似美酒的醇厚嗓音认真无比:“你会着凉的。”

    ……嘴角的笑有点僵硬和抽搐,闭目深呼吸,卯上了!抬首印上他的唇,我就不信美女出浴图达不到色诱的效果!见鬼了,这个混蛋的自制力是不是强得过分了点?

    恍惚中被他从水里抱起,耳畔是他的亲吻和轻笑,有点恼又有点羞,只能将脸埋入他的肩窝,用颤抖无力的手去拉扯他湿了一大半的衣服。

    细细颤着被放置入松软的床榻,感觉到他以强壮灼热身躯的覆盖,轻轻的叹息了。

    是这么的亲密啊,肌肤密贴着肌肤,体y掺和着体y,交颈厮磨,长发纠缠,两个人的弦都紧紧的相互缠绕成一气,再也分不开了。

    他的索爱狂野而绵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亲吻都让我置身若梦幻,幸福无比,只想追随他,迎合他,一起攀越最美丽的高峰,一起领悟那种神魂几乎脱窍的快慰。

    扣住他的大手,掌心与掌心相贴,十指纠集,就连最私密的缝隙也不放过,一定要嵌入对方身体内一般,已然疯狂。

    厚重的华丽床帘阻隔了清冷的空气,只透入少少的光线。封闭的空间内弥散着浓浓的情欲味道,闻着就叫人脸红。

    懒洋洋的趴在他身上,动也不想动,感觉自己像只被喂得饱饱的猫,满足得不得了,幸福得只想这么偎依这到永远。掀起眼帘,瞧着依旧纠缠着的十指,微微抿嘴笑了,顽皮的缓慢抽出手,蜷成小拳头,缩在他掌心。

    “还好么?”他拉高被褥,将我盖严实。

    些微诧异了,竟然没有上一回疲倦得差点晕过去的情况。松开拳,用食指去描绘他每一g修长的手指,“你去哪里找到的解药?”稀奇的是我连什么时候吃的都不晓得……是不是他的吻太消魂了点?

    “董卓的密室。”他淡淡道,单手握着我的肩膀,慢慢摩挲。

    舒心的将下巴抵在他x膛上,去看他放松的合眸俊颜,觉得好快乐,“以后我们归隐了,是不是也可以像这样整日不管正事,缠来缠去的?”嘻嘻,想着就脸红,又幸福得要命。

    他的唇角扬起笑弧,“嗯。”

    贪恋的看着他难得的笑容,好喜欢这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你喜欢还儿子是女儿?”抬手轻轻用指尖去刮他的喉结,会上下的动,像在逃跑似的,真好笑。

    他猛然低头睁眼,黑黑的眸子满是惊喜,“你有身孕了?”

    面容微烫,啐他一口,“我们成婚还没超过10天,你说哪。”

    他少有的紧张神色缓慢消退,弯着个笑亲了下我的额,重新合上眼假寐。

    “喂。”我推他,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沉声道:“都要,越多越好。”

    ……上天,请诅咒这个男人的贪婪。眯眼瞪他,可他平静着面孔,眼皮连掀都不掀,让我只能干笑的重新将脑袋搁回他x口,“生孩子听说很痛啊……”嘀咕,嘀嘀咕咕。

    他笑了,“我会去找全天下最好的产婆,别怕。”

    嘴角抽搐,他的话半点安慰x也没建设出来,应该说怕我疼,就别生了比较合适吧?撇嘴,“为什么不是男人生孩子?”用手指去戳他肩膀上的肌r,尽管生孩子是很自然及伟大的事,可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的是女人。

    他低笑,掀开双眼,“你好象很无聊,陪我切磋武艺吧,会很有趣。”说着立即行动,握着我的腰将我抱起,然后他动作很迅速的穿衣束发。

    我瞪他,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间,不是摔来打去的时候!抗议啊!

    抗议无效,被他又诱又哄的套上衣服,绑起长发。

    很哀怨的被牵出屋子,站定不小的院子内。

    他松开我,走出五步之外转过来面对我,俊脸上是专注和认真,“放心,睿之,我不会因为是你就松懈怠慢的。”

    我翻白眼,拜托,我g本不想跟他交手!半分兴趣也没有,只因为知道我肯定会输,放眼天下,谁赢得过他,好不好?很无力的摆出架势,聚j会神的等待战败的那一刹那。

    结果不到三个回合就被摔了出去,如果不是身子还算灵活的及时转身,跌坐到地面,我会像只翻肚皮的乌g滑得老远的在地上打转转。

    明知必败,可面子里子就是拉不下来。当他走过来俯身要扶我起来时,我耍赖,“你欺负弱女子!”用力瞪他,用力瞪他,就是不去握他伸出的手。

    他挑眉,深邃的眸子闪出笑意,“你不弱,比起灵巧度,你甚至可以超过高顺。”

    为什么要拿我跟那头熊比?顿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熊有灵巧度可言咩?

    他低笑一声,立即在我凶狠的瞪视下收住笑容,面皮转为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在下知错,请问阁下如何才能原谅在下?”

    依旧不爽,嘴巴翘的老高,歪头瞧了他半天,才恨恨哼了一声:“你背我。”

    他没有半分犹豫的转身蹲下。

    皱了皱鼻子,悄悄笑了,爬上那宽宽的肩背,抱住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左肩上。等他轻松的直起身,我才咬着他的耳朵嘻嘻的笑,“你背我进屋去,在屋里散步,直到我说好了,才可以放我下来。”

    “得令。”他还真背着我进了屋,从外室到里室,从里室到外室,绕着大浴桶慢慢的转来走去。

    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气息,忍不住挨紧他,“好幸福,跟你在一起,真幸福。”

    他偏头低道:“我何常不是。”

    闭上眼,小声道:“真抱歉,如果我听你的,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轻轻将斓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如果我不问她,她g本不会猜测到我们的事,是我太自信了。”自信斓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太过自信就算全天下都与我为敌,斓也会站在我背后。

    他沉默了很久以后,只说了这么一句:“我知道她很怕我。”

    “她是白痴。”拍拍他的肩,“放我下来。”

    他弯身让我跳下。

    “所以董卓说要娶她为妾来控制我的时候,我倒不在意了。”走到软榻上坐下,皱起眉头,“甚至有股报复的快感,觉得是她的报应。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他坐到我身边,“你只是把我看得太重。”隔着矮几,他托起我的下巴,侧头印下轻吻。

    面红耳赤的回吻,直到他稍微退开,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对她?”

    他扯出个残酷的冷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我会杀了她。”

    思考,这么比较起来,我还算有良心的罗?弯出个笑,“我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如果将来再有人会背弃我,我一定会先背弃他。”直接坦然的与他对望,“任何人敢伤害了你,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隔了几日,董卓染上小疾,貂禅衣不解带的j心侍侯数日成为嵋里最新的的花边新闻。

    穿着新订制的漂亮衣裙,裹着纯黑色的貂裘,已经很习惯女装在身的我,边g缩在暖炉边吃点心,边开始纳闷自己是不是个只会喊口号的骗子?

    小疾?那日我在茶里下的东西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也没可能只有小疾的程度吧?难道是董卓脂肪太多,身体太过痴肥,腰身都要大上正常人好几倍,所以药物用量也得加倍?

    真麻烦,早知道就干脆直接毒死算了,束手束脚的,效果也就这么一点儿,真丢脸。要不然按照马匹来下药也好,看样子董卓的体重应该和一匹成年马差不多吧?

    舒舒服服的纳闷中,有侍女上门宣称貂禅夫人有请。

    春天大正午的也冷得要命,我干吗要出门?很顺口的就说没空,笑看着来人青了一张脸转头就走,忽然想起李儒,嗯,不晓得他的脸在这段寒冷的日子里有没有更青?哈哈。

    和着侍女们玩闹的下着简单五角棋时,门口闯入一群衣装亮丽的女人,为首的正是相貌美艳无比的貂禅。

    我身边原先一起挤在软榻上嘻嘻哈哈的侍女们,都惶恐的下榻拜礼。

    在众女人的簇拥下,貂禅款款上前,微微倾身表示行礼,“姐姐的身子可好?听闻姐姐不愿出门,怕是身子骨禁不得风吧?妹妹疏忽了,真是抱歉。”

    咬文嚼字得很厉害,怎么不见她咬到舌头?我懒洋洋的侧卧在一堆舒适柔软的靠枕中,把玩着小巧的棋子,弯出懒懒的笑来,“没关系。”玩得正开心呢,捣乱的人应该知趣的自己滚蛋吧?

    不见我起身,也不见我招呼坐下或者吩咐侍女上茶,她美丽的颜面有飞快的扭曲,随后又是一副美得让人看得会痴呆的笑颜,“姐姐足不出户,妹妹怕姐姐闷着,特地请姐姐去说些体己话呢。”

    听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让我想起斓,真……不愉快。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懒得再理她,索x低下头去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尴尬的沉静笼罩下来,过了半晌才听见貂禅娇斥一声:“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姐姐身子虚弱么?还不去搀扶姐姐起身?”

    咧?这样也能自说自唱下去?有趣的笑才挂上嘴,就被一群侍女七手八脚的扶起,直接挟持着就往门外走去。

    瞥见貂禅得意的笑容,再看看傻呆到一边想阻挠又不敢的其他侍女们,唇上的笑隐去,抬手止住不断推挤我的侍女们,有些厌烦道:“这么有力气,怎么不去抬软轿。”如果不是要伪装自己依旧被控制,我会很不客气的一人一脚踹去巴墙。

    不知道为什么坚持我出门,貂禅不介意的命令侍女们去抬软轿,自己则领着其他人,领头慢行先去。

    坐卧软轿之上,看着晴朗的碧空,清晨好象还下过些小雨,路面是湿的,清冷得要命,真不晓得前面那些婀娜扭捏的女人们跑来跑去的乐趣在哪里。

    抱着包裹着软缎的暖石,无聊的撑着下颌看着四周奢华的风景和来来去去的侍从卫兵们,好想大闹一番,看谁还把我当病猫。

    貂禅并没有前往董卓的厅堂,而是妖娆的步入一座凉亭。

    被小心的扶下软轿,我仰头看看亭子上宽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凤仪亭”,再瞧瞧四周没有树叶的树丛,很眼熟的地方,跟头一回见到貂禅的那所凉亭很相似。

    在点心与热茶奉上后,所有的侍女都被挥退,凉飕飕的庭院之内,顿时只剩下我和貂禅。

    貌美如花的貂禅笑着开始跟我闲聊,从天气到景色,从女人到男人,从大人到小孩,从长安到洛阳,从夏天到冬天,从珠宝到首饰,从发式到着装……

    我则抱着暖石盯着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很想睡觉,无聊又厌恶,这女人很烦,有目的不直接说,而是绕来绕去的,一个人从头说到尾也不见嘴巴干掉,女戒是怎么说来着?长舌者是要被休掉的吧?董卓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纳了个这么麻烦的妾?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去提醒他一下。

    她笑容丝毫不见僵硬,抬手托住j心盘成的坠马髻,“人家都说我美丽无双,姐姐以为呢?”

    懒洋洋的掀起眼睛瞅她头发上镶嵌的闪闪发亮的各种首饰,会很重吧?再瞅回她水汪汪的媚眼,勾起个笑来,“是么?”她美又如何?我爱的男人说我美,这才重要。

    她好象没听见,继续笑得娇娇的,飞快的望了眼亭外的日头,娇笑道:“姐姐的貂裘好漂亮,一丝杂毛都没有,怕是太师赏赐的吧?”说着从我对面挪到我身边,啧啧的上下赞叹着,双手在毛皮上来去。

    懒得再去费神她打的主意,只是好整以暇的托腮垂眸等待她的下一步举动。

    她站起身,很惊人的在春末依旧冻死人的气候里将华美厚实的外袍一脱,随地一丢,露出里面薄纱缭绕,曲线毕露的的夏裙,“姐姐借这裘袍让我试试吧?”

    我缓慢的扬高眉毛,看着她弯下身企求哀怜的美颜,往下是呼之欲出的浑圆x部,不足盈握的纤腰,然后是丰润的美臀,下边是修长的玉腿。

    往上看向她妩媚的双眼,如果不是确信我的x别和她一致,我会以为她在色诱我,很惊心动魄的排场,尤其在这寒风呼啸的天里。

    “姐姐。”她又娇又腻的喊着,还扭了扭小蛮腰。天生的尤物,浑然天成的妖媚姿态,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拜到在她裙摆之下吧?

    思考着要不要学起来,去秀给某男看看,在瞧见她双眼里掩饰得很好的j光时,有趣的笑了,“行。”大大方方的起身,利落的脱了貂裘递给她,反正我有暖石,里面也是冬装,有本钱看她到底要演哪一出戏。

    她顿时错愕的瞪圆了眼,反sx的接过貂裘。

    差点笑出来,糟糕,我配错戏了,不应该把衣服给她的,按照她挫败的反应来说,我该抵死不给才对。忍住笑,我咳嗽一声,决定给她个下台阶,“嗯,如果貂禅夫人不喜欢……”给回我,这一次我会很小心的先揣摩她的心思,再做出完美的配合。

    “当然喜欢,谢谢姐姐。”大概是因为寒冷,双手自作主张的抱紧了貂裘,她人也还没回神过来便非常客气的回了一句。

    连忙将拳头抵住鼻子底下,嘀嘀咕咕的笑了起来,老天,她的表情好可笑,哪里还是那个故做j明世故的16岁小女孩?

    “怎么回事?”低沉的醇厚嗓音突然c进来,随即一件厚厚的及地黑色狐皮披风披到我肩上,一双大手牵着领口往我脖子下一带,利落的打了个结。

    我整个人顿时被笼罩在温暖和熟悉的味道中。狂喜的旋身仰头,对上那张凶煞却英俊得不得了的面容,看着他一身黑边深蓝长袍勾勒出结实的身材,再感受一下身上披着的沉重外氅,笑了,“给你这个。”将暖石递出去。

    他稍微chu鲁的揪住披风将我裹严实,“我不冷。”语调冰冷的拨回我的建议,再抬眼瞧了瞧我身后,再度发问:“怎么回事?”

    我耸肩,“貂禅夫人说要聊些体己话……”话到一半的止住,很是惊讶又好笑的看着眼前滑稽的发展。

    “温侯……”娇哝的呼唤伴随一道倩影自我左边飘出。

    然后我身前这位高大稳健的男人动作迅速的自我右边闪向我身后。

    倩影追随,于是男人又闪到我身前,才几个眨眼的瞬间,那两个人已经以我为圆心,绕了几个圈子,最后以貂禅站定我身前,男人立在我身后为终结点。

    貂禅手上压g没有我的貂裘,依旧一身单薄得可以看见身体凹凸线条的薄纱裙,她x部急促起伏,用力喘息,美丽的小脸上是不可置信和明显的怨毒与妒忌,“为什么你躲我?”美眸不断的看我再看向我头顶后方。

    贴在我背后的温热躯体动也不动,浑厚的声音自我脑袋上方传来,“因为你追。”

    爆笑,我忍不住了,抱住暖石哈哈大笑。这男人不是不爱说话咩?居然不但回答,还说得这么绝倒。偏头看到他的方天画戟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我的貂裘被扔在另一边的地上,笑着走过去,捡起来,不理会貂禅怨恨的目光,和他专注的视线,挥挥手,“你们继续吵,别管我。”

    笑着先将暖石和貂裘放到他被我拉出的手上,再解开披风,踮起脚尖,为他围上,也打了个结,整理好,才取了貂裘穿上,再接回暖石抱住。

    貂禅愤恨了,“为什么你不躲她?”

    一直垂眸专心凝视着我的举动的他缓慢的抬起眼,“因为她不是你。”

    刹那间,我笑不出来了,多伤人的话语。仰起下巴,探询着他漆黑瞳眸,冰冷一片,没有丝毫的情感。“布……”悄悄的抬手,抓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掌。

    他迅速低头看向我,大掌包住我的手,原先寒冷无情的黑眸立刻染出很浅的温柔。

    心脏前一瞬狂跳,这一刹那在他的注视下又奇迹般的安定下来。有那么一刻,我想感谢上天,幸好我不是她啊,如果身份调换过来,听见他这么跟我说话,我一定会难受到死的。

    貂禅的低叫带着哭意在我身后扬起:“你们这对奸夫y妇……”

    难听的话在他倏忽扬起的凶狠视线下断然而止。

    有丝怜悯了,我偏过头,看见她美丽的面上淌着晶莹的泪,表情畏惧、伤心、愤恨、倔强、难堪,各种神色交错扭曲,竟然还是如此的美艳。“你已选择跟从了太师,貂禅。”我淡淡道,不想去提醒她身为政治牺牲品的自觉x。

    她哭着摇头,“谁想跟着那个老头子,我喜欢的人是温侯,是温侯!凭什么你这个貌无姿色的女人缠着他,他该喜欢的人是我,是我!”

    貌无姿色么?我挑眉,突然很恶劣的仰头看他,翘起拇指笔住她,“她美还是我美?”

    他眼里闪过柔和,回答得很坚定,“你美。”深沉的看着我,他张开掌心包住我的颊,“你比任何人都要美。”

    我抿嘴笑了,悄声道:“你会宠得我无法无天的。”

    他深邃的鹰眸中闪过无法错辨的温和笑意。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撕心裂肺的哭嚷尖锐的划破天空。

    好刺耳,我皱起眉,才想回头叫她闭嘴,突然被他拉到他身后,惊讶的以为受攻击了,却听见一道愤怒的吼叫:“你们在做什么?!”

    我伸出头,瞅见我身前的男人正钳制住扑到他怀里挥舞着双爪的貂禅,而远处的拱门,正拐进董卓的庞大身躯。

    糟糕,怎么会被撞见这么混乱的一幕?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吕布毫不留情的将貂禅丢开,高大的身躯斜跨一步,j准的将我全部挡在他身后。

    感动又着急,他在董卓面前扔貂禅不是找死嘛?挡着我,董卓也会知道我在这里,徒劳无功。想转出去,他脑袋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无论我往哪边挪动,他都会稳稳的堵住我的道路,到最后,干脆一只大手向后,牢牢的握住我的手腕,固定住我的企图乱跑。

    董卓听声音已经冲过来了,大声怒吼指责着吕布,询问着貂禅的情况,貂禅则一边哭泣,一边说被欺负了,现场乱得一塌糊涂。

    翻白眼,突然觉得很厌倦,将额头抵住他宽厚的背,小声道:“真烦,为什么我们两个不能单独相处呢?”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早知道我就躲在跨院里不出来了,等他去找我,也好过在这里被其他讨厌的人干扰。

    他全身的肌r忽然绷紧,我讶意的仰起头,正见到一柄熟悉的方天画戟劈上来的同时,被他抬手稳稳的单手擒住,再利落的一把夺过。

    董卓咆哮:“奉先,你竟敢对貂禅无礼!”可以从他颤抖的声音里想象出他气得满脸横r都在抖动。

    貂禅继续呜呜的哭。

    他浑身开始散发出可怕的煞气,让董卓没再吼叫,也让貂禅倒抽了一口气,失去了声音。

    “我没有对她无礼。”低沉的声线是冷然而轻蔑的。

    貂禅的哭声突然又冒出来,而且有加大音量的架势。

    董卓大概美人在怀,也壮胆了不少,不再吼得中气十足,但还是很愤怒,“我亲眼看你抓着她,在这大冷天的,她衣着不整,难道不是你企图对她不轨?”

    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往一边探出脑袋,勾出个笑,“董爷。”

    握住我手腕的大手顿时使力,手劲大到要捏断我的手骨了。

    董卓惊讶的涨红了脸,“毁?你怎么会在这里?”

    貂禅也瞪着怨恨的双眼,缩在董卓怀中。

    我笑眯眯的依旧只露着脑袋,“董爷,貂禅夫人脱了衣服的原因是她想诱惑我。”如果不是还需要另一只手抱住暖石,我会用食指对住自己的鼻子以加强效果。

    董卓震撼的瞪我,再低头看向他怀中被我一句话吓住的貂禅,“你胡说什么?”反复对照后,他只能选择对我狂吼。

    背对着我的吕布手持画戟,周身盘旋着恼怒和杀意。

    心头有些慌乱,他不会想杀董卓吧?贴紧他,希望能安抚住他,这才笑嘻嘻的对着董卓道:“当然是胡说的,董爷,您觉得如果我在这里的话,温侯会做出对貂禅夫人不礼的举动么?”

    董卓双目大瞠,暴怒的神情开始沉淀。

    貂禅猛的哭叫起来,指住我叫道:“是她,是她叫温侯对我无礼的!太师可要为我做主啊!”

    锋利的画戟笔直的对住她的咽喉,“闭嘴。”冷酷的低斥迸出。

    貂禅吓得惨白了脸。

    董卓回神怒喝,“奉先!放肆!”连忙抱住貂禅后退了数步。

    我叹息的将头靠住他绷得像石头的后肩,头开始抽痛,怎么会闹成这样?

    “太师。”熟悉的呼唤靠近。

    我咧嘴干笑,李儒也来了,下一位不晓得会是谁,献帝么?露出个头,意思意思的对着那张青脸笑一个,“嗨,好久不见了,李儒大人。”

    他难掩惊诧,分别瞧着我们这里群英会萃的难得景象,显然是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温侯请先放下战戟,太师也莫怒。”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说。然后瞧了我一眼,“毁小姐近来可好。”再礼貌的打声招呼。

    ……好冷静,不愧是李儒,这样的状况还能有条不紊。我笑着点头,决定将混乱交给他处理,不小心瞥见貂禅显露的惊讶,才发觉是李儒对我的称呼上给她的迷惑,但管她呢,我没力气理会他们了,身前这男人洋溢着的怒意才是我头疼的重点。

    不知道效仿貂禅脱得半裸的在他面前跳艳舞能不能转移他的怒火?

    李儒很拿手又熟练的几句之下就将董卓劝走,回头给了我个眼神后,也跟着走了。

    凉亭里一片狼籍,徒留下我和他。

    明白李儒的意思,他是要我安抚住吕布,万万不能让他与董卓之间存在任何矛盾。嗯,不得不再叹,李儒对董卓的忠心真是无人能及啊……

    我身前的男人豁然转身,依旧有力的扯着我的手腕,破天荒的对我低吼了:“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很有爆发力的怒吼成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首次见到他完全不掩饰喜形于色的狂怒展露,必须得说,很可怕。

    俊脸扭曲青筋贲张,凶煞的神情如恶鬼般,他全身都张扬着让人无法呼吸的压抑暴戾,排山倒海的恐惧气势迎面而来,可以直接把人吓得失魂落魄,更何况距离他这么近的我。

    有那么一刻我无法开口,只能张着嘴抽一口气,就忘了再呼出去。愣愣的盯着他靠近的怒容,全身很诡异的发麻,脊背泛过一股寒栗,心脏则在嗓子眼用力躁动,压g无法思考。

    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剑眉锁住,鹰眸锐利又凶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眯眼瞪着我,很凶恶的瞪着我,然后,突然一把放开我,掉头大步走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哆嗦的双膝终于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软软的跪坐到冰冷的地上,暖石滚得老远。下意识的抚住被捏出淤青的左腕,心里空荡荡的。

    我,做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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