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前夫嫁人 第17部分阅读
带着前夫嫁人 作者:肉书屋
是她没有出口与孟家二老说,不是不敢,而是担心她会成为他的累赘,害他考试失利。挣扎很久她终是大义了一回儿,她忍下三月的相思之苦,不跟他去……
可,谁人知道,刘闻喜心中的他,不是孟方而是李达呢?李达是孟方同窗十载的铁杆子朋友,他时常来孟府,更是时常见到老远而来的孟家表小姐刘闻喜。二人之间,见面次数多了,刘闻喜自然是对人家风流倜傥的李达有了好感。而她跟藤蔓一般的缠着孟方不放,纯属为了多接触李达。
李达的亲友在一边一直嘱咐着李达,让他好好的跟随孟方。而李达总觉得,有什么人的眸子老往他这边瞟过来,待他转头时候,却又没有发现谁在看他。他被那道光射的十分不自在,心里嘀咕: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瞧本少爷!
看了眼孟方那一家子,李达心里一叹,孟家的人可真是啰嗦,老的说完少的说,少的说完女的说,就连他们绣坊的管事儿都得来说几句。不由白了一眼那群人:大惊小怪,不就是个会试么,用得着如此张扬不?
就在李达看孟方的时候,发现孟家绣坊管事身边的女子朝他这里看来,他迅速别过眼,正对上她不舍而又慌措的眸子。李达明白了,一直偷偷看他的人敢情是孟方的表妹啊。这个傻丫头是不是觉得他走了,就没有人戏弄她,感到孤单了?李达忽而对刘闻喜送出一个贼贼的笑,心想等我们回来,再让你这个跟屁虫好好的知道跟屁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闻喜见李达朝她笑,差点华丽丽的晕倒。他临走时候,朝她笑,他是不是也喜欢她呢?不然临走之时怎会对她如此“温柔”一笑呢?刘闻喜心里美美的想着,温柔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那一汪清泉般的眸子不同往日那般带着傻气。
李达看着不由一怔,慌忙别过头故作和家人说话。那个臭丫头是不是嫌他们平时对她太“好”了,这会真的舍不得了?可是,经常沉溺在风花雪月里的李达,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眼神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示爱么?他、他怎么承受得起刘大小姐的示爱啊!
刘闻喜突然觉着脸烫了起来,别过眼看着自家表哥,开心的说:“表哥,一定要金榜题名,闻喜等你们回来。”孟方冷冷的撇了刘闻喜一眼,不理会,径自个颜路隐、孟凡说话。
宋琬转头拍了拍刘闻喜的手:“怎么这会儿开口说话了?这几日可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一句话都不愿说呢。”孟家二老也十分关心刘闻喜,这会儿见她面带笑容也放下心了,他们知道刘闻喜舍不得孟方啊。心里又开始琢磨着,赶紧给老大老二娶了妻,等孟方回来,办了婚事儿才是。
刘闻喜害羞的低下了头,眸子却瞟向李达的方向,心突然砰砰砰跳动的更加快速起来,嗔怪的说:“琬儿,人家这不是舍不得三哥么?三哥这一走,可得很久见不着了呢。”三个月其实不漫长,比起她回家,见不到他们这简直算不得什么。宋琬摇摇头,也不多说,转头却看到李达又往这边看来,提示了下颜路隐,颜路隐立马对孟方说:“三弟,赶紧上路吧,莫要耽误了晚上投宿时间。”孟方点头,瞅了眼宋琬,又与大家简单的说了几句,叫了李达上马车。
刘闻喜见他们上马车,心里一紧,跑了上去,大喊:“三哥,达哥哥,你们会很快回来的,对吧?”李达突然觉着这声听惯了的“达哥哥”这时候怎么听怎么别扭,只是点点头,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
孟方倒是含着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说:“闻喜,等三哥回来,乖。”欲开车门的时候,又转过头来眼眸中划过一丝精光说:“别忘记,帮三哥多照料下那只黑猫。”说完立马入了马车,车不一会儿就动了起来,慢慢的往北驶去。
刘闻喜听到黑毛,立马吓得退了两步,浑身一个激灵,她恨黑猫。
摇晃的马车之上,李达闷闷的对孟方开口道:“我以为,刘闻喜喜欢的是你。”孟方不否认,点头说:“大家都这么认为,而且也认为我会娶她。”
李达听到了重点,说:“那你会不会娶她?”娶吧娶吧,娶了她李达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是说不喜欢刘闻喜,实在是……这个女子太让人意外了。整日一个颜色的衣着,时常还艳抹,总是吓人一跳。就算他经常见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她,但他还是会被她吓坏啊。这个女人,除非有哪儿不正常,不然怎么这副打扮,天天跟在他们身后,在外人说来就是不知廉耻的。刚才她看他那温软的一眼,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人看见他。
孟方郑重的点头,然而话却与行为相反:“坚决不会,孟三少我所娶之人必定德才兼备,绝非像闻喜那样,傻里傻气。”德才兼备,至今他所见之女中,唯有宋琬有这个资格。
“刘闻喜虽不是德才兼备,可毕竟是你表妹,而且又喜欢你,你们亲上加亲,可算件好事儿,何以坚决不娶她。”李达问。孟方一针见血说:“谁跟你说她喜欢我?你是傻子还是笨蛋,她喜欢的是你。”若不是因为他早看出刘闻喜的那点心思,他怎能容忍这个小傻瓜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
孟方很不厚道的出卖了朋友,只有这样他们家闻喜才能安安稳稳才嫁出去不是吗?
“你早知此事?”李达一脸不思议的看着孟方,他……他竟然知情不报。孟方点头道:“娶了闻喜,是你福。没听说过,傻人有傻福,娶了傻人的人更是福上加福?”
李达彻底的明白了,孟方这个朋友就是一匹狼,蓄谋已久的让他陷入刘闻喜那潭呛人的深水中。“你觉得,我可能会娶她么?你家二老怎舍得让这肥水流入外人之田。”
孟方浅笑道:“我家那两位哪里都不好,唯一一点就是比较看重我们自己的想法。”他们也逮着二老的心慈,屡屡推托。不然,他们可没有这么逍遥的日子可以过。
李达如被雷击,倒在车壁上不愿起来,口中说着:“誓死不娶刘闻喜,誓死不娶。”孟方呵呵一笑,开了车窗往外看,轻描淡写的说:“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中了会元第一,有机会殿试,若殿试又是第一……可能娶德才兼备且貌美如花的公主。”对李达来说,这是没有希望的希望。不过,这种希望说了也白说,李达能中解元第一,那是意外。因为当年孟方是在李达之后考的解元,若当年有孟方在,解元第一不会是李达的。而会元和殿元都能得第一,那是不可能的事儿。若李达能,那么刘闻喜那就能性情大变,变成宋琬那样人见人喜的女人。
然,孟方这句根本没希望的一句话,却激起了李达的勤奋之心,他为了不娶刘闻喜,决定苦读诗书,不能落了榜!立马他就拿起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孟方撇嘴一笑,迟了。
孟家云锦坊不仅在俞镇名气很响,就连其他县镇都已经得知俞镇有一家物美价廉的绣坊,有些人还特意从老远赶来,为了买云锦坊的绣品。
当然,云锦坊的名气再大,也大不过锦绣庄。
锦绣庄有他们压轴的绣品,价格昂贵,只有大富人家才可买得起的,也因大富人家只在锦绣庄买上乘绣品,故而他们的名气都由别人口耳相传。
云锦坊的上乘绣品,暂时还未得到那些人家的认可,并非绣品不好,而是一个新起的绣坊,牌子还没有人锦绣庄响亮,人家就是不愿意接受新事物,怨不得谁人。
颜路隐便带着宋琬从俞镇大户王家着手。王宗城的主婆王文氏是个极其讲究的人,一般她需要的绣品都是经过三番五次的挑选,绣品是一点瑕疵都不准有。锦绣庄的人口风十分紧,若不是颜路隐找了人扮作商客,也不会知道王家主婆的这点毛病,但还想深入了解,却是很难。
而颜路隐想从王家下手,那么就只能去求助于王麻婆。王宗城和王文氏是个极其孝敬之人,王麻婆的一句话,他们当神话供着。若他们不孝,那么王麻婆早已辞尘而去,不理世事了。
宋琬自是反对颜路隐打王麻婆的主意,他说了认识王麻婆是意外,照顾她是心甘情愿不带一点私心的,现在去请求王麻婆开口,完全违背了初衷。
颜路隐心也这么想,但这是唯一一个让王家接受他们绣坊的方法,他怎可放弃?
虽然说,孟家二老出面,这事儿早八辈就成了,但颜路隐和孟凡早有话在先,绝不会让二老插手,故而死活不愿去找他们。
不管事后,王麻婆会怎么看待颜路隐,也不管她会不会帮忙,他都要一试。就算失败,他也会坚持自己的初衷,常来陪王麻婆解闷。
颜路隐没有想到的是,他请求之语说完,就听王麻婆嗔怒的说:“小颜你这臭小子,可算是开口了。”颜路隐和宋琬这才知道,她已经在等颜路隐找她帮忙了……
有了王麻婆的帮助,云锦坊的绣品很快被送入王家,极其讲究绣品质量的王文氏也因看楚家的绣品看的腻歪了,看到云锦坊的绣品,就觉眼前一亮。发现锦绣庄和云锦坊的绣品的风格完全不同,可以说有很大差异,但此时取悦王文氏的是云锦坊的绣品。
王家自从来了一批云锦坊的绣品,王家的女人都来瞧云锦坊的绣品,只要一个人说云锦坊的绣品好,那么就会有很多人来附和。这样,云锦坊的绣品很快便与锦绣庄齐名……
三少高中
在颜路隐云锦坊的生意日益蒸上的时候,便和孟凡着手在邻镇抑或更远且比较繁华的地带开起了分铺来。这样一来,颜路隐便忙的两头跑。偶尔宋琬也跟随,日子久了颜路隐会发现,让宋琬跟着自己这么折腾,很累,便心疼了起来。最后,让孟凡在俞镇总店打理,自己带着宋琬在邻镇定下来,待分铺开起来,进入轨道的时候,再打算回去。
邻镇有一个不亚于俞镇的地方,叫淮镇,离俞镇不过四五日的路程。但对于现在的颜路隐和宋琬来说,这时间确确实实长了。对于新开张的分铺来说,他们浪费不起时间。所以,非到必要时刻,他们是不会轻易回俞镇。
想到武林不在,孟家人不在,他们在一起也不怕被人瞅见。时常出现在店铺的二人,被别人说成是新婚夫妻,可把颜路隐乐得,一连好几日都睡不着。
分铺在淮镇,绣女和掌柜的自然都是淮镇招的,淮镇的人也不八卦,朴实的很,颜路隐和宋琬更是繁忙而又惬意的过着小日子了。
直到有一日,云锦坊分铺来了位不速之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锦绣庄的大少爷,楚祺。
往常,楚祺必然是衣着鲜亮,风流倜傥的形象出现在人前。而今次,却是一副狼狈模样出现。让颜路隐赶走也不好是留下影响生意。
宋琬不解的看这衣衫褴褛的楚祺,再看他乱糟糟的头发,不禁笑了,开口道:“祺少,你这是……土匪山寨子里逛了一圈儿回来了?”
楚祺怒,撇了眼宋琬对颜路隐道:“赶紧给我找套衣裳来,再寻人伺候本少爷洗洗。”指望宋琬安排,下辈子吧,她眼里只有颜路隐。还不如颜路隐,他算得上靠谱。
果然,颜路隐微笑着命分铺的人伺候他。楚祺不抱希望的看了眼宋琬,跟着下人去了颜路隐店铺的后院。后院是住处,院子不大,房间倒是挺多。听说颜路隐的那群绣女都在别处作绣。每日都有人将绣品从老远运来,楚祺好奇的是,颜路隐有必要让绣女们都躲起来作绣吗?绣工也不怎么地的,还怕人家偷了她们的绣技?楚祺腹诽。不过想到他们楚家的绣女也如此……在别庄里作绣,从不外泄一点关于绣技的东西,又有些汗颜,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捏。
正西方向,有两个房间比较特别,门面装饰什么的都一样,相对于其他的房间,显得别致多了,楚祺便随口问下人道:“那房间可是你们东家和管事住的?”
下人恭敬回答:“这分别是东家和管事的房间,祺少爷猜的没错。”楚祺点头,挑眉瞅了眼西南方向有间屋子,说:“那间是谁住的?”下人继续恭敬回答:“那是掌柜的房间。”楚祺一笑,他就委屈住那间吧。虽然正西乃正,但西南也不差。再者,颜路隐待掌柜的也太好了,竟然让他住西南方向。
西,表尊贵,西南可就承接它啊。
楚祺换了颜路隐的衣裳,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店面,宋琬一见,立马怒了,上前对楚祺说:“祺少,谁人允许你穿我们大少的衣裳了。”那可是她给颜路隐做的衣服啊,她都未曾见颜路隐舍得穿过,竟是让楚祺穿去。楚祺看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衣服很一般,我勉为其难的穿……怎么,有何不可?”
宋琬瞪着楚祺,说:“既是一般,请祺少换了去。”楚祺道:“别的衣服更一般,这算能够入我眼的,不换。”看出这衣服是谁给谁做的了。不然她不会那么紧张。楚祺得瑟的看着宋琬道:“不就颜路隐的一件平常衣服吗?你何以如此激动?莫非,这是你做来送与颜少作为定情信物的?”
宋琬惊了,虽然她就是这么想的,但也不必他祺少说出来啊:“切勿乱说,请祺少脱下这衣服。”心疼死了,那是给颜路隐的。
楚祺一脸惫赖,笑道:“我和颜少可是铁杆子哥们,我还就不信颜少会让我脱了这衣服。”说完朝黑了脸的颜路隐看去。颜路隐知道楚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故而柔声安慰宋琬道:“让祺少穿吧,可别怠慢了才是。”宋琬的心意,他知道就好。
宋琬叹息,心疼的看着祺少身上的衣服,别过眼看向别处,心滴血啊。颜路隐开口问:“祺少,如此狼狈是因何故?”
楚祺大概的将这五日路程的遭遇说了一遍,宋琬嗤之以鼻。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自保能力都那么差,那里像颜路隐,铁铮铮的汉子一枚。但她听到被劫匪挟持还是惊了,这世道难道真的如此差了吗?怎么处处有劫匪?
瞧着颜路隐和宋琬那想笑不能笑得样子,楚祺恨恨的瞪眼说:“西南那间屋子让人收拾下,我要住下来。”
颜路隐听着楚祺这毫不客气的口吻,蹙眉道:“住下来?”楚祺道:“你们何时回去,我随着你们。”桃花眼一挑,眸含精光的看宋琬道:“这回儿谁敢单独回去?本少爷贪生怕死,不想死在劫匪手中。”借口,破绽百出的借口。
颜路隐抹汗,他知道赶不走这个人了。楚祺这个赖皮鬼,决定了什么,便没有改变的意思。但他早已明确与楚祺说清楚了,为何楚祺还纠缠宋琬?真是,癞皮狗都还知道要脸皮呢。
宋琬无奈,径自去了后院,做自己该做的去。颜路隐看了下店铺,也找了理由去后院,走前说了句:“祺少,留下看店铺。”楚祺能够理所当然,他颜少也能。
后院,宋琬已经命人给掌柜的腾房间。颜路隐对着宋琬摇头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搭理楚祺。”宋琬无奈道:“人家是是楚家大少,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刻薄了他,这心里也过不去。”虽然恶狠狠的对他,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偶尔赖皮了点罢了。
颜路隐拉着宋琬进了屋子,轻轻的低头,碰了宋琬的脑袋,笑道:“心软可不好。”宋琬顶着颜路隐的脑袋,皱皱眉,浅笑:“心太硬,跟臭石头似得,某人不喜欢了。”说完脸就红了起来。
颜路隐呵呵一笑道:“得,咱们这月早点回去,免得祺少住太久。”宋琬点头,心疼起那件衣服到:“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给你做了衣服……”就这么给楚祺穿了,要颜路隐穿了几次也成,可偏生颜路隐当做宝供着了。
“手这么巧,一定还会给我做很多衣服的,不是吗?”说着牵起宋琬的手,看着她作绣,给他缝衣服,他这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曾经以为他做了平常人会难以忍受平常人的一切,然而做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才发现平常人很幸福,只要有能力,便能够让自己的一生平凡而又充实。
宋琬害羞的点头,她要给他做一辈子衣裳穿。颜路隐倒是蹙眉,因想起了武林,道:“待武林到何时才能明白,他只是弟弟的身份?”发愁啊,武林人小,却不能让他受了创伤。万一这小孩子扭曲了心灵,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会有明白的一日的,他毕竟还小。”宋琬只能这么说。颜路隐也有些自欺欺人的嗯了一声,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武林松口,等武林不再叫宋琬为娘子的时候。
楚祺,虽然对颜路隐来说是一个情敌,但他的威胁性一点也不存在了。颜路隐对自己信心十足,也对宋琬信心十足。故而,楚祺怎么也插不进一脚来。不管楚祺怎么折腾,最后失败的都是他。然这次跑到淮镇来,却是另有原因的。楚家女王下了命令说,让楚祺年底娶妻。这会儿就开始做相亲的准备工作了,楚祺不忍被其母迫害,就远离了家,来到颜路隐这里,纯属为了避难。
当然,他这点窘事儿绝对不说出口。悠然的在颜路隐这里继续做着大少爷,偶尔良心发现,会给掌柜的提一点意见,楚祺这人不常与人说经商之道,但只要一说必然能够令人豁然开朗。
就如分铺的掌柜的,一直按照老法子卖绣品,从不知创新,所以店里的生意一直平平淡淡。经楚祺一说掌柜的开了窍,似乎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而后几日下来,生意明显有改变。此后英俊而又聪慧的楚祺,成了大家仰慕的人了。
楚祺对宋琬的帮助也很大,宋琬作绣遇到绣技上的问题,只要问楚祺,他都会告知。而且得知的东西,比她看书抑或自己琢磨,都来有用。
就这样,日子一点点的过去,楚祺在淮镇住了将近一个月,最后楚家来人才将其捉回去,不然他不会想起这里不是家,而是朋友的地盘。临走时候不舍的自然是宋琬,他的目的可不就是宋琬么。可临走时候,宋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楚祺伤心绝望的离去……
俞镇和淮镇之间来来回回的行走着,两头的生意颜路隐从不怠慢了。半年后,也就是近年底的时候孟方高中的消息传来,于此同时也传来一个令孟家惊喜万分,令颜路隐惊讶而忧愁万分想消息。
孟方会试、殿试第一不意外,但他能不能没事儿别去招惹公主?皇家的女人他受得起么他!
颜路隐后悔当初开心的送孟方进京,若孟方没有进京,那么……孟方也不会成为香宛国的驸马爷啊!好吧,就算他当驸马对颜路隐也没有什么威胁,但他能不能不请求在婚后一个月住俞镇?他们回来了,作为长子的颜路隐不在家岂不是不给皇室面子?
孟方娶公主的消息一传到,颜路隐就沉默不语了。得知娶公主后回俞镇,颜路隐就更加默了,他在想对策,一定要合理而又让人信服的理由才能躲过这一个月。宋琬得知这个消息,就如雷轰的一声快要劈到她头顶上。暮雨公主,她见过。
因为当初定下婚事之后,皇帝派遣暮雨公主给宋琬带来娘娘们准备的饰品,以示对太子妃的重视和对暮雨公主的重视。因此她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想必暮雨公主还记得她。若被暮雨公主知道,她哥哥的妻子在这里与人逍遥,一定对她杀无赦!
宋琬慌乱了,武家没了人,不然可以回到云香村躲避一阵子,可是现在她什么地方都没得去,只能在这里等死。
在孟方回俞镇的日期日益逼近的时候,颜路隐决然决定离开。他不能栽在暮雨手里,他的幸福还没有完全得到,怎能够被那个丫头给害没了。
颜路隐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得知他在这里,一定飞鸽传书让京中之人知道他的下落。不跑的人,是傻子。不带着喜欢的人跑依然是傻子。颜路隐不打算做傻子,所以带着喜欢的人跑了,但是喜欢的人还带着一个喜欢她的酱油罐子,他依然做了回傻子。
一纸休书
进京赶考的这近一年时间,李达变了,刘闻喜变了。
李达是因绝不娶刘闻喜而立誓努力读书,当然这临时抱佛脚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李达这个聪明却不爱进学的人,经孟方的帮助,勉强考中了个进士。虽然是还得参加翰林院考试,学习三年再授官职的二甲进士,但对于经商多年才步入地主的李家来说,家中子孙及第已经是祖上烧了九辈子的高香才得来的,不容易啊。
而刘闻喜的变化却有些令人意外。
就从她意外的去试探宋琬开始,就琢磨着怎么成为宋琬那样的人来着。后来意外的将自己心仪的人告诉了宋琬,宋琬意外的惊讶,她竟然喜欢的不是孟方。不过宋琬在这方面是过来人,所以支持刘闻喜爱慕李达。也因此,这近一年中宋琬没少调?教刘闻喜。
宋琬首先从刘闻喜的眼光和品位开始,若连自己的衣着打扮都做不好的女人,不管以后嫁与谁人,都会遭到嫌弃。第二便是刘闻喜的言语,她只让刘闻喜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缄口不言。必须说,却说不出的不必着急,经过思考后再说,避免出错。培养气质,并非一日能够改变的。宋琬就让刘闻喜坐在水榭中,看着某处一动不动的坐两个时辰,还让刘闻喜头顶苹果,走回廊。刘闻喜刺绣做不好,宋琬会拿鞭子抽,说要毁了刘闻喜之颜,刘闻喜为了这张能够吸引李达的脸,痛下决心做好刺绣。
果然,这一年时间刘闻喜大有改变。人在未定性之前,稍稍调?教,自是有很大帮助。而刘闻喜这种性子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人,调?教后效果十分明显。宋琬也因此,在孟家受到更好的待遇。刘闻喜也更加得到孟府二老的喜爱,巴不得在考试的儿子快些回来,娶了刘闻喜。当他们得知孟方娶公主的时候,立马将孟方娶刘闻喜的计划改成孟凡娶刘闻喜,他们家的宝贝儿媳妇不能给了外人,这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孟方将回之时,颜路隐带着宋琬和武林离开了俞镇,理由是别处的云锦坊暂时需要颜路隐打理,待那里稳定后便会来。孟府二老自然不同意,公主媳妇回门,家里人怎可离开?然颜路隐执意,二老也就随了颜路隐。谁叫颜路隐那张嘴好呢?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孟府连连喜运,李府喜事儿也不少。
孟方带着公主来到俞镇,正是天聪十三年初,正值仲春时节。
俞镇偏南方,故而这个时间阴雨连绵,总与人一种忧郁之感。细雨中,公主驸马的马车缓慢驶入俞镇城门。街上人站在雨中,凑着热闹看公主和驸马爷的豪华马车。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欢声笑语,好一派细雨悦新人的景象。
而站在暗处的颜路隐,却微微扬着嘴角,暮雨嫁给孟方也不错,但愿孟方能够真心待她。瞅着马车消失在眼帘中,颜路隐这才迈着轻松的步子往别处走。孟家,过断时间他们还会回来的。
颜路隐来到淮镇,稍稍交待了些事儿于掌柜的,之后又携宋琬、拖着武林南下。他们这一月不做生意,就游山玩水。
越往南,春的气息越发的浓烈。万枝丫绿,遍土清新,一派生机景象。
然,这越发的衬托出颜路隐他郁闷的心情。
“娘子,你看远山之景,很像仙境。”武林拖着宋琬看着外面景色,水灵灵的大眼提溜着,十分新鲜。宋琬微笑,看着武林所指之处:“雨后山间都是这样,咱们云香村也常有这样的景色,只不过你整日不出门,见不到罢了。”武林一脸惋惜的说:“好在颜哥哥带我们出来游玩,不然看不到这样美丽景色真是遗憾。”
宋琬笑了笑,眼角瞟过颜路隐,见他一脸的阴沉,说:“你也开窗看看,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就看不着了。”为什么一脸不快,宋琬知道。但他既然带着武林出来,就该知道是这样结果的。
颜路隐郁闷的开了另一扇车窗,往外看,什么景色美什么景色好,他一点不稀罕。他要的是武林乖乖的坐着看书,什么都别做,别霸占他的宋琬,可是那小子一刻不停的黏着宋琬,念书也要给她听,写字也要给她看,将他当做空气。
马车内一应俱全,武林要什么的时候可以自己取,而他却当做不知放在何处,非要宋琬帮他取。吃个饭也要挨着宋琬坐,深怕宋琬跑了似得。
颜路隐心里不衡,输给九岁的孩子,这是人生一大悲剧。
武林嘿嘿一笑,又想继续拉过宋琬,却发现宋琬已经被颜路隐拉入了怀里。武林眨眼做可怜状,说:“颜哥哥,你拽娘子的时候,要轻一点,别磕着我娘子了。”颜路隐若无其事的挑眉,也不顾怀里的宋琬挣扎,眸子阴冷冷的瞟过武林道:“林儿,宋琬这娘子做的不好,你休了她吧。”
武林瘪嘴,猛地摇头道:“娘子再不好,我也不会休了她,她永远是我娘子。”
颜路隐一脸黑线怒瞪武林。
颜路隐怀里的宋琬早就满面红霞,这会儿武林这么说,噗嗤的笑了出来,看着他们两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觉着太逗了:“好了,你们两都老实点,这一路上大眼瞪小眼的,累不累?”拍了拍颜路隐的手,说:“你们和睦相处啊。武林也不过让我看看景色,别小肚鸡肠。”
颜路隐恨恨的别了宋琬一眼,放开宋琬说:“你若真想让武林耽误了终身,我陪你。”说完再也不理会二人。
武林又乐呵呵的拉着宋琬去看景色了。宋琬却因颜路隐的这句话,心抽疼抽疼的,若有心,她早该做出了断,可是,武林坚持,她何以忍心伤害?
武林看着窗外满面笑容,可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耽误琬儿娘子的终身?他会耽误她的终身吗!她为他妻子,他长大了一定能够给她幸福不是吗?孟家的家丁还对翠儿说,以后一定让翠儿做大,武林也想过以后绝对不会娶妾,一定让宋琬做大,难道这样还会耽误她的终身吗?武林不明白,怎么才能叫不耽误?
是让颜哥哥娶了自己的娘子,才算吗?可是他怎舍得将自己的娘子让给别人。
当夜,三人投宿,颜路隐生气的要了三间房,让宋琬和武林分开,不让他们在一起。
而武林在自己房间徘徊了很久,之后再书案前提笔写东西,可是写到一半,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就叫来了店小二,让小二帮忙,小二是个不识字的,小二又去找了掌柜的,转折了很久,武林终于将想要写的写好。而此时的他还在掌柜的房间里,捏着手里的东西,不敢迈开步子,不敢去宋琬房间。
掌柜的很是疑惑,这九岁的娃娃到底干嘛,让他帮忙写这个做什么?虽然疑惑,可孩子不说他也就作罢,只是说:“孩子,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玩够了就撕了去。”说着继续做自己的账去,口里还念念叨叨:“怎么就听了这孩子的,帮了他呢。”不过瞟了桌子上的几个铜板,嘿嘿一笑,一封信就换了钱,还是美事儿一桩。
宋琬去找武林,却不见武林人,找了整个客栈,准备责问颜路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的灯亮了,立马回去,只见武林低着头在床上坐着。宋琬算是松一口气,进门责备说:“你去哪儿了?”
武林没有抬头,闷闷的说:“娘子,我真的会耽误你的终身吗?”宋琬一愣,关了门,走至武林身边,揉了揉他脑袋说:“别听你颜哥哥胡说,没有的事儿。”武林抬头看向宋琬,笑了说:“娘子,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吗?不会不要我们武家的,对吗?”
宋琬蹙眉,眼眸深深锁紧武林的,希望从他眼中看出什么来,可是他给她的只有令人心疼的一汪清泉。“不会,这辈子都不会抛下你,放心。”武家人去楼空,他只有她了,她再没有良心,也不会抛下武林一个人。“那,若我被你休了,你会赶走我吗?”
宋琬猛惊,不解武林说什么,而她只能颤颤巍巍的说:“我……坚决不会休了你。”只是,等你写一纸休书,休了我啊。
武林打心底开心的笑了出来,从衣襟中取出那封信说:“我已经在这上面写了我的名字了,姐姐,你看看吧。”宋琬更是惊讶于武林的那声“姐姐”。他没有再叫娘子,而是“姐姐”,一句姐姐可是蕴涵了多少意思?宋琬犹豫的接过武林手中的信,看了武林一眼,再看信封上写的两个黑色大字:休书。宋琬彻底的惊了,武林要休了她?这是真的还是武林逗着她玩?疑惑的看武林,笑说:“林儿,你是认真的吗?”武林点头:“姐姐,别抛下我。”宋琬不知说什么,打开信看了起来,开头便是武林的名字,也就是说,这封信是以宋琬的身份所写,休了武林。
宋琬莫名的落了泪,武林不过九岁,不过九岁啊。他竟是能够大度如此,是他受不了这一路上颜路隐对他的冷脸还是颜路隐的旁敲侧击令他感到危机四伏了?
武林笑道:“姐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么,不要离开我,我要和你们一起走天涯,饮天下之泉。”宋琬呵呵一笑,抹了泪,将休书放好,揉了揉武林:“宋琬配不上武林,等武林长大了,会有更好的女子适合你的。”武林靠入宋琬的怀,笑道:“我的妻子,由你来选,长姐如母。”
宋琬并没有发现,武林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小小的武林,早已发觉什么了。“好,以后一定帮你选妻,选德才兼备的女子。”武林点头:“对了,我被你休了这事儿,先别告诉颜哥哥,不然我这男子汉的面子可就没地儿搁了。”
宋琬噗嗤的笑出来,眼角的泪滑下了脸颊:“你这小鬼头,看着你颜哥哥一脸阴郁,你才觉得高兴吗?”武林摇摇头,“我担心颜哥哥不让你带着我……”以前没有发现,他们武家得到那么多是因为宋琬,而现在知道了,宋琬又不再是他妻子,他自是担心以后孤苦伶仃。
“我保证你颜哥哥不会抛下你。”宋琬脑袋顶了顶武林的。武林笑了,然而看着宋琬的眼中,漾起一丝水波,宋琬终究不会和他终老,然她和颜哥哥才是天生一对。
书案情事
自从收到武林的的休书,宋琬这心里也明快很多。这个好消息,自然想快速告诉颜路隐,但是武林的央浼,宋琬就打消了念头,让颜路隐干着急几日再说,反正着急那么多日,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第二日宋琬牵着武林的小手,拉着他上马车,走在后面的颜路隐瞪大了眸子,宋琬这个倔骨头,他跟她说了多少次,和武林拉开距离,而她却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和武林如此亲密。几日下来,颜路隐这心里的怒气是越发的旺起来。
上前去,就拉过宋琬,狠狠的捏着宋琬的手,怒目警告:“忘记我的话了?”宋琬好笑的看了下武林,示意他先上马车,之后才说:“没忘,可武林只是孩子,你有必要和孩子计较这么多吗?”
颜路隐气大了,压抑着声音低语:“孩子怎了?九岁了,过几年可以娶妻了,莫非你这会儿和武林培养感情,好几年后过小日子?”宋琬怒红脸,拍开颜路隐的手:“胡说什么!”醋坛子里的男人虽是可爱,可胡言乱语不是她喜欢的。
“胡说?”颜路隐冷笑一声:“指不定你有两头打算。”他信宋琬,可是完全不信武林啊,小孩子最是善变了。指不定闹出个什么事儿来,最后宋琬还无法拒绝,任之摆弄。
宋琬恨恨的瞪了眼颜路隐,这就是赤?裸?裸的不信任,她生气了,撇开颜路隐径自上了马车。或许,趁这段时间,好好考验下颜路隐。上了车,宋琬温柔的对武林说:“林儿,方才早点可吃饱?需不需要再用些点心?”往常宋琬也如此关心武林的,只不过没有如此刻意的对武林温软细语。
颜路隐上车听到宋琬这腻腻的声音,人都酥麻了,可是她并非对他说,再看武林一脸笑意的点头:“谢谢娘子。”颜路隐这心里的火气就又增加了,狠狠的瞪了眼武林,沉声说:“今儿早我也没有吃饱,给我准备点儿。”宋琬别了颜路隐一眼,不理会,反而越发的对武林好,说:“这路上劳累,若觉那里不舒服了,立马跟我说,知道了吗?”
武林忍着笑,点头,一脸的幸福样说:“娘子真好,不愧是我的娘子。”颜路隐更是怒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动作挺大,没有坐稳的武林晃了下身子,有些幽怨的看向颜路隐,幽幽开口道:“颜哥哥,我分你一点儿。”说着将方才宋琬给的糕点递给颜路隐一半。
看着武林这善意的举动,颜路隐冷笑了一声,别过脸不理会二人。他恨而又忍,带上武林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回想起多日前,他还想着这一路好好教导武林来着,不曾想被武林气的头都炸了。“你娘子给你准备的,你好好的品尝吧。”说罢,狠狠的跺了一脚,对外面的人说:“启程。”之后别过眼不看宋琬和武林这两让他头痛的人。
宋琬皱了下眉,坐了下来,免得一会儿马车动了,她没坐稳给摔了。果然,宋琬屁股还没有坐稳,马车就动了,这一动坐在颜路隐右边的宋琬身子就往颜路隐那个方向倒去,她靠上了颜路隐的身体。
颜路隐一动不动,对于宋琬这点“投怀送抱”的小把戏已经没了兴趣,他在生气,严重生气。
宋琬从颜路隐身上起来,端坐了下,咳嗽了声说:“没坐稳,呵呵。”颜路隐不理会宋琬,又往里面坐了点和宋琬拉开了距离,以示他内心的不满。宋琬也不示弱,往外坐了坐,他吃醋还有理了,真是的。
“林儿,念书给娘子听,突然很想听你念书。”
武林眨眨眼,偷偷瞄了眼颜路隐,见他黑着脸,就知道宋琬在气他呢,拿过书故意大声朗读,还十分有感情,让人觉得他在给喜欢的人念情诗。颜路隐听在耳里,怒在心里。武林还小,喜欢霸占着宋琬他理解,不然他也不想方设法的想要开解武林,然宋琬也跟着陷进去,他就是恨,恨不得吃了宋琬!
颜路隐三人此次之行,是要往邻国墨辰而去,说是墨辰有个小镇上的牡丹最为出名,而且那儿的牡丹有一个特殊的来历。他们前去,要一饱眼福,还要亲听那牡丹的来历。
一路奔波苦,三人斗气重。
颜路隐气的不清,晚上投宿时候自己往房间一趟,连饭都不想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