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千金 第32部分阅读
嫡女千金 作者:肉书屋
在意料之中。
“见过叔公、叔公婆。”静宁娇滴滴地请安,福了福身,小鸟依人地站在端王身侧,粉面含春、眉眼含情,带着成熟少女特有的风韵,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云舒唇角抽了抽,这端王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巧,的确好巧,他不陪着正妃去齐国公府,反而来到侧妃家中,简直巧的不能在巧了。
罗霆楠点头示意,算是回礼,云舒微微笑的维持面部表情,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以夫为天,十足十的小女人。
互相打过招呼后,罗霆楠也没理他们,献上年礼,径直向顾元重和王氏拜年。
云舒有些无语,听着他们对彼此的称呼,感觉简直是乱套了。
分发完红包后就和哥哥、嫂嫂见礼,罗霆楠给足了云舒面子,丝毫没有端起架子,对岳父、岳母都很恭敬,端王面不改色,随即也收起他的王爷派头,互相见完礼,一家人就开始东拉西扯说起闲话。
顾元重脸都要笑得僵了,面前这两位虽说是他女婿,但也是大神,并且还是政见不合的大神,一个急着拉拢,一个急着躲避,每说一句寒暄,都话里有话,弯弯绕绕闹得脑袋都疼了,他感觉,他现在就是生长在夹缝中的小草,战战兢兢在风中颤抖,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飓风给卷了。
云舒感觉很无聊,听着他们打太极,瞌睡都来了,难得回一次娘家竟遇上这些人,还真是晦气。
“爹,你们聊,我跟娘和嫂子去看云琰和小侄子。”云舒淡淡的说道,把娘和嫂子从满脸不自然中解救,静宁自是也跟着起了身。
“好,好,你们去吧。”顾元重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极度郁闷,他也好想离开啊,听那两位说话,实在费劲。
罗霆楠身份摆在那,无论端王说什么,他都可以不接话,也可以把话题扯开,但他和云清不行啊,他们份低人微不敢得罪端王,只这话题又岂是那么好接的。
并且纵然他真的不想和端王有所联系,也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不是担心静宁在王府会如何,而是端王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皇家的人都讲究护短,哪怕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但你驳了王爷是面子也就变成错了。
罗霆楠自是不会看着岳父和大舅子为难,几次都把端王的话驳回去,只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端王面上虽然不显,眼眸却已阴沉开了。
“现在大过年的,不提朝中的事儿,你知我向来不问朝政,你也别为难岳父了,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恭亲王府还拿得出几个人来,实在不行,还有皇上,你若不方便同皇上讲,我会请父王代为转达。”罗霆楠实在不耐烦了,直接把他的退路堵死,小忙可以帮,大事找皇上,他就不信端王有那个胆子。
端王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暗骂顾元重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四品官而已,若不看在李家、张家、和恭亲王府的份上,他才不会登门拜访,没坐多久,又聊了一会,便以年节事忙为借口先行告辞了。
罗霆楠摇了摇头,端王其实还有几分能力,只是太过急功近利,想登上皇位,难上加难,父王也并不看好他。
眼见着顾元重和顾云清都松了口气,罗霆楠稍稍放下了心,对自己岳父的态度很满意,只是还是敲打了几句,就怕他有时候会拎不清。
顾元重自是唯唯诺诺,哪怕刚才因为端王的到来有几分意动,也全部打压下去,不能不说,端王还真没选对时辰,其实如果没有罗霆楠从中作梗,就凭他的屈尊降贵,还有三寸不烂之舌,加上静宁的甜言蜜语,周姨娘的小情蜜意,顾元重只怕早就飘飘忽忽,兴高采烈地站在他那条船上了。
顾元重毕竟是顾家家主,纵然王氏和云清反对也无可奈何,难道还真能跟他先分家再和离不成,这也只是说说而已,顾元重不比静宁,静宁是从侯府出嫁,严格来说和顾府关系不大,但顾元重就不一样了,尽管他本身没什么作用,但他和云清、云舒血脉相连,在现在这个孝比天大的年代,他若站在端王这边,还真是麻烦了。
只能说端王这次失算了,原本他是想和罗霆楠套近乎才选在年初三陪静宁回门,结果却成了这一行唯一,也是绝对的败笔。
由于云舒怀着身孕,吃过下午饭,夫妻两就打道回府,离开前,罗霆楠对妻子使了个眼色,云舒心领神会,立即在王氏耳边低估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让王氏一定要随时打压顾元重,没事儿就吹耳边风,不管有没有,也一定要把他心里那颗种子扼杀在萌芽之中,皇子夺位可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其实他们都多想了,顾元重有时候虽然犯傻,却并不糊涂,端王到顾府拜访,他的确受宠若惊,和端王聊着聊着就兴奋起来,罗霆楠的到访,就像一泼冷水浇在他头上,立马警醒过来,相比起来,云舒是嫡女,是世子妃,还是罗霆楠更可靠。
并且端王的态度虽然亲切,骨子里却透着一种高高在上,不像罗霆楠对他们是真心尊重,更何况端王妃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只凭这个他就不会和端王站一起,只是心里对静宁有点愧疚,但也只是一点而已,路是自己选的,是静宁先让他失望,原本都给她选好夫婿了,去年的新科探花,虽是寒门子弟,前途却是大好,怪只怪人各有志吧,只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
一连忙了十几天,过了正月十五,云舒才闲下来,皇家的人口还真多,那些乱七八糟的皇亲国戚,人情来往,累的她晕头转向,尽管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但这毕竟是她刚嫁入王府第一年,有好多事都弄不清楚,又没有人从旁教导,一切都要靠自己慢慢摸索,幸好有容嬷嬷从旁帮衬,还有罗霆楠从中指点,几个丫鬟也很得力,否则能不出错,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说请教华侧妃,算了吧,她能不添乱,还是云舒防范的好。
云舒发现容嬷嬷最近有点神神秘秘,经常找各种借口出府,原本想问一问,后来想了想又作罢,反正容嬷嬷不会伤害自己,既然她不想说,定是有她的理由,她知道容嬷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相信她。
静宁这些日子却不好过了,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后院就是女人的天下,受宠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收敛,就是她的过错了。
原本初三端王陪静宁去顾府拜年就不合礼制,端王妃恨的牙痒痒,忍了又忍,想着到底是自家姐妹,静宁得宠总比李侧妃得宠来得好,才把心中的怒气平息,结果没过两天,端王又带着她去了恭亲王府,这一下就把端王妃的炮仗给点着了,危机感油然而生,别说只是一个看不上眼的表姐妹,哪怕就是亲娘,她都忍不下去。
这也合该静宁倒霉,年初三那天去顾府碰了一鼻子灰,后来去恭亲王府也没讨到好处,端王心中不愉,静宁的价值也大打折扣,只是目前还可以观望,接着他就改变了态度,尽管对静宁依旧不错,却没有先前那般宠爱,反正她的新鲜劲儿也过了,王府的后院,就和后宫一样,哪个女人不是代表着一方势力,静宁身后的几大势力虽然不错,但不能为他所用也是白搭,他的女人还多着呢,总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只要不冷待她就行,以后的事儿,慢慢再看吧。
没有了王爷的宠爱,静宁在王府就像是一叶浮萍,根基浅薄任谁都可以欺负一把,虽然不会明着来,但暗地里讽刺的话却不会少,请安时王妃屡屡找她茬,不是罚跪,就是罚抄经书,其他侧妃、庶妃阴阳怪气损人不带一个脏字,想跟端王诉苦,结果人家一个后院归王妃管就把她打发回来,此时,静宁是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心中微微有些发苦,原以为凭她的美色和才情,定能得到端王看重,虽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但面对端王不同于常的宠爱,心里还是会得意、会幻想,端王对她是不是不一样的。
梦醒来的太快了,此时在回想以前,端王若是真心对她,又岂会把她推入风口浪尖,回娘家,去恭亲王府,都是王爷非要让她去的,否则她又岂会不知此举会让她在后院更加难以立足,王爷有命,她怎能拒绝,只是那时心中还有幻想,既然王爷对她如此荣宠,那她是不是可以有恃无恐,心里的虚荣让她拒绝不了那份宠爱,那份诱惑,只是没想到王爷得转变会如此之快,快得让她措不及手。
116、消息
华灯初上,夜色来临,影影绰绰的烛光映照着静宁姣美的侧脸,眉宇间没有了平日的温婉,带着丝丝愁绪。
“绮玉,今晚王爷歇哪儿?”淡淡的声音透着些许失落。
“回侧妃,王爷歇在杨庶妃那。”绮玉小心翼翼的答道,她是最近被静宁提拔上来的,原以为跟了个得宠的主子,心里还暗自得意了一番,谁知没几天,日子就不好过了,怪只怪主子先前风头太盛,得罪的人太多,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过。
“跟着我,委屈你们了。”静宁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眸中含着些许泪光,好一副夜下每人垂泪图。
“侧妃娘娘快别这么说,奴婢当不起。”
“能伺候侧妃,是奴婢的福气。”绮玉、红玉一同跪下,脸上有些惊慌,还有些暗喜,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主子放□段和她们说话,这是她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起来吧,你们有心就好,我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们。我只是没想到,表姐会给我下绊子,当初让我嫁入王府的是她,现在看我不顺眼的也是她,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我又能分得了几分宠,为何她就是容不下我呢。”静宁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两个丫鬟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心里更多的却是惊喜,看侧妃这模样,应是把她们当心腹了吧,绮玉灵机一动,说道:“侧妃娘娘快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王妃那人就那样,喜欢拈酸吃醋,您不必理会她,之前王妃也有用身边的丫头分宠,可结果人家得了宠,她又不乐意了,好好的孩子给弄没了,依我看那,您现在怀上子嗣最重要,李侧妃就是因为有了儿子,走路都风生水起,就算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她也无可奈何。”
静宁苦笑了一声:“我也想有个孩子傍身啊,可孩子又岂是说有就能有的,前段时间王爷日日歇在我房中都不见动静,更何况现在了,我”静宁说着,不觉悲从中来,刚才有七分假装的伤感,现在都变成十分了。
“侧妃说得哪里话,就我看,王爷还是看重您的,虽说来的日子少了点,但平日里赏赐却不断,您就放宽心吧。”
静宁擦了擦眼泪,抓住两个丫头的手,慎重道:“以后我的生活起居,饮食用品就交给你们了,只要能怀上孩子,你们放心,我必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当初我进王府,王妃把我身边儿的人都打发走了,我现在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们,你们一定要给我盯牢了。”
“侧妃放心,奴婢定不负所托。”两个丫头齐齐跪下,双眸闪亮,闪过惊喜的神色,她们知道从今儿开始,她们就成为静侧妃的心腹了,主子好了,她们也就会跟着好。
“嗯。”静宁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欣慰,当初要这两个丫鬟她就打听好了,她们背后没有主子,并且还是王府下人的女儿,跟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人都不敢拿她们当心腹,就怕被反噬,而她却偏要反其道而行,反正她身边的人全是眼线,再坏也不过如此,如今也只有赌一把,她向来都赌得起。
静宁眼眸黯沉,思绪变得悠远,目前她最重要就是韬光养晦,错误犯一次就够了,王爷的宠爱犹如浮云,她不会再奢望感情,也不会再被迷花了眼,终于体会到兰嬷嬷曾经所说,后院女人的战争,就像不见硝烟的战场的含义,她以前果然还太嫩,但是她不怕,她还年轻,她还有的是时间,她一定会静心忍耐。
“禀侧妃,西苑雪夫人好像有了身子。”绮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静宁心里一惊:“你说什么?可敢肯定?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绮玉坚定的点了点头:“侧妃放心,这事儿是从雪夫人起食录中查知,目前只有李侧妃知道,恐怕连雪夫人自己都不知道。”
静宁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急忙让绮玉附耳过来,她正仇没有挡箭牌,如今雪夫人怀孕,只要把这消息坐实了,看谁还能顾得了自己。说起她的王妃表姐,静宁还真看不起她,竟连府中的侍妾怀孕都不知道,如此没用的王妃,就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笑眯眯的看着绮玉和红玉,这两个心腹她还真选对了。
“侧妃要不要”绮玉话语间顿了顿,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静宁摇了摇头,神态极其淡定:“轮不到我们操心,自会有人着急,我们就等着看好了,目前最重要就是把我屋里吃的、用的把好关,如果我能有了孩子,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侧妃娘娘说的是,奴婢想差了。”绮玉眼眸一转,心里就明白过来,静侧妃若是怀了孕,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以前她就羡慕那些主子身边的丫头,比王府管事还得意,如今有了机会,她怎么也要牢牢抓住,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东不成、西不就,府里份位高的娘娘身边都有陪嫁来的贴身丫头,谁还会看得上她们,份位低的没前途,连下人都不如,难得静侧妃看得起,无论如何她也要好好表现。
过了正月,天气逐渐回暖,边疆传来捷报,七皇子要班师回朝,京里的气氛立马紧张起来,以前只有忠王和端王两派,如今七皇子军功在身,声势空前浩大,隐隐有了第形成,京中局势转瞬就变得不甚明朗,恭亲王府门口也变得车水马龙。
云舒心中兴奋不已,两年没见弟弟,如今终于要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北疆使臣,七皇子这场仗打得非常漂亮,大过年的,在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刻发出突袭,打得北疆没有还击之力,发出求和信号,不过这样一来,七皇子就站在风口浪尖了。
罗霆楠的神色略显寞落,尽管也为大军得胜高兴,但好男儿谁没一个梦想,枉费他自号文武双全,可惜却无用武之地,这辈子皇上恐怕都不会让他带兵打仗。
云舒斜睨了他一眼,哪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笑着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是要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了。”
罗霆楠极其无奈,刚刚酝酿的伤感气氛,瞬间一扫而空,瞪了她一眼道:“你说的什么话,弟弟尚在战场怎不见刀剑无眼,你丈夫我活得好好的,哪就成了孤儿寡母,孩子还未出世呢,你尽给我说胡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罗霆楠说着,一手揽住云舒的腰,小心翼翼不碰到孩子,一手朝她屁股打去。
云舒呆了半响,她竟然被打屁股了,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她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忽然感觉到很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指责道:“你欺负我,你想去战场,你不要我们母子了,呜”
罗霆楠傻眼了,他下手很轻好不好,压根没用力道,这人怎么就哭了。
云舒哭的是昏天暗地,罗霆楠哄的是手忙脚乱,累出满头大汗。
容嬷嬷闻声赶来一看,心里顿时有了低,怀孕的女人本就善变,既然有世子哄着,她哭一会就好了,当即也没理会,把门一关,又退了出去。
罗霆楠极其郁闷,对容嬷嬷也不满起来,她是怎么做事的,没见世子妃哭着吗。
云舒哭了有一刻钟,终于抽噎着擦了擦眼泪,罗霆楠松了口气,刚才的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让你见笑了。”云舒正儿八经的说道,丝毫看不出刚刚伤心的架势。
罗霆楠无语,哪里是见笑,是惊吓好不好。
“都怪你不好,我本来腰又酸、腿又疼,心情又不好,你还想要去战场
眼见着云舒又要哭了,罗霆楠急忙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战场了,都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清楚,求你别哭了,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云舒破涕而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最近孩子折腾的厉害,随着肚子变大,身子也变得沉重,心情有些压抑,被罗霆楠一激,就忍不住大哭出声,发泄一通感觉舒服多了,只是丢人也丢大了。
“刚才有谁来过?”云舒紧张的问,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罗霆楠白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妻子的惯性思维,淡淡道:“容嬷嬷来过。”
云舒苦了脸,容嬷嬷啊,她手下的得力干将,杀人灭口肯定是行不通了,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笑话自己吧,云舒这样一想,心里就放松下来,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悸动,云舒呆了呆,拉住罗霆楠的手兴奋道:“动了,动了,孩子动了。”
罗霆楠又惊又喜,轻轻把手放在云舒肚子上,感觉着肚子里突如其来的波动,心中忽然一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喜乐。
“我以后的孩子,一定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完成我不能完成的梦想。”罗霆楠豪气冲天,发出他的豪言壮语。
云舒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他几时也变得这么幼稚了:“如果是女儿怎么办。”
“一定是儿子,如果是女儿,咱就再生一个儿子,你不是也想要个儿子吗?”
云舒懒得理他,心里非常疑惑,准爸爸是不是都这么神神叨叨,她想要儿子是因为,生了儿子罗霆楠就可以继承王位,这丫的要儿子却是送去战场,什么事儿嘛。不过她也不反对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让云柏回来了。o(n_n)o
117、周旋
小两口甜甜蜜蜜聊了一阵,小丫鬟来报,华侧妃有请,云舒撇了撇嘴,径直打发琼画去处理。
罗霆楠疑惑的看向她:“怎么回事?”最近妻子把家务处理的很好,外面商铺也没什么麻烦,华侧妃很是规矩了一阵,难道这次又出了什么问题。
云舒笑了笑:“还不是西街那两个店铺,现在华侧妃后悔了,每年硬是要我交八千两银子去公中,当我好欺负呢。”
罗霆楠低低一笑:“没人当你好欺负。”宫里现在都传遍了,恭亲王世子妃是个厉害的主,谁还敢欺负她?
云舒不满意了,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琼画来到华侧妃院子,这边正严阵以待,华侧妃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拿出准婆婆的架势,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是长辈。见到只有琼画一人,立马怒气丛生。
“见过华侧妃,世子妃身子不适,吩咐奴婢前来,敢问侧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儿。”琼画恭敬的行了一礼,低眉顺目的问道。
“哼,好大的架子,难道本侧妃请不动她。”华侧妃勃然大怒,胸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如此轻慢,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华侧妃此言差矣,世子妃确实身体不适,王爷说了,让她少出来走动,省得又被什么猫啊、狗啊的给冲撞了,因怕您有急事儿,才派奴婢前来,看看您有什么吩咐,务必不能耽误了您的正事儿。”
琼画的态度不吭不卑,表情极为恭顺。一番话说的含沙射影,隐含暗讽,又在情在理,华侧妃气得两眼发黑,她身边一个老嬷嬷,立马站了出来,横眉怒目道:“大胆贱婢,竟敢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眼见着几个粗壮的丫鬟要上前来拉住她,琼画后退了几步,面上毫无惧色,恭顺道:“奴婢不敢,世子妃规矩极为严格,奴婢从不敢行错半步,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插言,请华侧妃明鉴。”
“住手。”华侧妃已然气急,琼画这是摆明着说她身边的人不懂规矩。
“娘娘。”老嬷嬷有些不服气,还待说些什么,被华侧妃一眼瞪了回去,心中对碧兰轩更加忌惮,一个丫鬟都如此厉害,更何况主子本人了。
华侧妃冷笑了一声:“既然世子妃身体不适,就应该好好养着,明儿你让她把手中的事儿都交出来,我这个做婆婆的会帮她看着,待她生完了孩子再说,否则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这可是我们恭亲王府的嫡长孙,世子妃应该不会舍不得放权吧。”
琼画微微一笑,明白她这是要开始了,淡淡道:“侧妃娘娘此言差矣,您若是要权利,直接跟王爷说一声就是,世子妃不会不允,那些事儿,都是下面的人再忙,哪用得着主子操心,您就放心好了。”
华侧妃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琼画先是嘲笑她想,用王爷来压她,后又说她身边无人,连下人忙的事儿,都要她来操心,简直目无尊卑,可又不能罚她,世子妃果然教的好规矩,态度恭敬、言语放肆,字字句句都捏拿着短处,若是罚了她,不消明天,今晚恐怕就会传出她这侧妃娘娘的不是来,真真可恨。
“既如此,王府产业的事儿,你可都做得了主。”华侧妃瞬间冷静下来,不在纠缠这个话题,她就不信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能由个丫鬟拿主意,不过这样更好,无论这丫鬟拿什么主意,她都要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禀侧妃,可以,我们世子妃曾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在她手下做事儿,现如今的管事,都是一步一步凭本事升上去的,奴婢如今虽然还缺乏历练,但世子妃有心栽培,奴婢自不会辜负了她的好意,侧妃娘娘有事尽管说,奴婢自信可以拿得了主意。”琼画微微笑着说道,目光瞟了一眼四下有些意动的丫头,听见了吧,跟着世子妃比跟着华侧妃有出息,由得她们去内讧,省得给小姐添麻烦。
华侧妃又岂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心里顿时气得一个倒仰,厉声道:“既然你可以拿主意,西街两个店铺,以后每年上缴公中一万五千两白银,这是根据盈利比例计算下来,管事们也都同意,没什么事,你就可以下去了。”
管事们是指所有公中产业的管事,一般上缴公中银钱,都是管事们根据盈利合计计算下来,她这样说,就摆明了是想以势压人。
琼画态度不变,华侧妃好算计,这就想打发她走了,之前打听到消息是八千两,一转眼就变成一万五,真当她好糊弄呢,想以势压人,也要站得住一个理,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既是管事们的意见,奴婢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侧妃娘娘曾说过,西街那两间商铺每年只需上缴公中一千二百两白银,如今还请娘娘拿出一个章程来,奴婢回去也好交代。”
“那是自然。”华侧妃极其轻慢地笑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只以为琼画已经妥协,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再怎么牙尖嘴利,在主子面前还不是要低头,跟她斗,哼。
琼画不管她态度如何,接着又说道:“世子妃之前查过账目,侧妃娘娘手下产业盈利都不很明显,公中账目出入也很大,想来是娘娘手下的人经营不善,世子妃昨儿还说,想要接过公中的产业,又怕您会不满,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连您都赞她经营得当,每年上缴公中的银钱多,王爷肯定也会同意的。”
“她敢”华侧妃急怒攻心,气得两眼发黑,手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心中又惊又怕,仔细回想了一下,琼画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凭着盈利的多少,王爷也不会站在她这边,若世子妃真接过公中的产业,哪怕每年上缴十万两白银,跟揣在自己荷包也没区别,难怪这丫头会没异议,差点就上当了。
“你下去吧,这事从长计议,世子妃经营得当,我也不能就这样拿了她的好处,之前说过的依然算数,管事那边我给她挡着,让她安心养胎。”华侧妃挥了挥手,有些气急败坏,若不是这丫头说露了嘴,她险些做出错事来,世子妃当真好心计。
琼画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心中颇为不屑,这话说的还真光面堂皇,也不嫌丢人,不过她懂得见好就收,也不能把华侧妃给逼急了,这样的结果正好,相信小姐也会满意。
云舒的确满意极了,特别是听到琼画反策那一招,乐得哈哈大笑,当即吩咐下去,若那边有人来投靠,只要有能力都给安排事儿做,不过也不能坏了规矩,还是一样从底层做起,看着不错再提拔,反正她那的现代化一条线管理流程,也不怕有j细。
云舒乐了,琼画苦了,不过也不能说是苦,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走桃花运了,三五不时都能碰到九公子,典型的一朵黑桃花,弄得琼画烦不胜烦,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云舒虽然取笑她,但心中的恼怒更多一些,暗恨华侧妃阴险,竟然打起她身边儿人的主意。九公子生母出生不高,养在华侧妃身边,从小就学会阿谀奉承,踩低捧高,吃、喝、嫖、赌样样拿手,这样的人想把琼画纳在房里,简直是做梦。
云舒气急,飞快的给琼画定了亲,是罗霆楠手下一名侍卫,此举没把华侧妃怎样,却是把恭亲王给得罪了,连云舒的请安,都给免了。他的九儿纵然再不好,也是皇亲国戚,区区一个丫头而已,难道还配不上他儿子。
云舒暗自叫苦,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谁家长辈都偏心,她也不能怪恭亲王,只能说华侧妃算计的好,无论怎样她都是一个错,不过幸好她怀孕了,恭亲王生气就生气吧,等她生了孩子,想来再大的气他也能消了。
罗霆楠对此不至以言语,只又从华侧妃手中拿了两间铺子,实际利益,总比虚名好,他老子总会有消气的时候,不去请安更好,他还真怕累了妻子,不是他不孝,而是路上实在不安全,在他三次在路上发现水迹、油渍查询无果后,更加坚定了妻子不去请安的想法,只是云舒不同意,如今这样正中下怀,有时候他还会怀疑,这是不是父王故意为之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云舒生辰,由于怀着身孕没有大办,只请了闺中密友和自家姐妹过府一聚。恭亲王府这边也给几个妯娌发了帖子,其实按她说是不想请的,但毕竟在一个家中,若生分了,拿出去就是她的错,无奈也只能把表面功夫做齐。
静宁当天也来了,其中还有三姐婉宁,自从她嫁人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三姐夫一直外放做官,今年初才回到京中,婉宁变了不少,眉宇间全是精明干练,看起来过的不错,只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只有四姐乐呵呵的,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现在又怀了身孕,谁又想得到呢,她竟然是姐妹当中过得最舒心一个。
李淑媛也早在前年就嫁了人,当朝太傅的儿子,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膝下有了一个女儿,刚满周岁,过得还不错。
汪凝璇则刚刚定亲,夫家是扬州盐运司副使,是个油差,现在已经开始备嫁,按说是不能出门的,只是想着即将远嫁,不知何事才能相聚,才哀求着母亲答应前来参加生辰宴,汪母想了想,云舒毕竟是世子妃,跟她交好总没坏处,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生成宴在碧兰轩举行,罗霆楠招呼男客,云舒则直接把女客带入了她的小院。
静宁羡慕不已,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碧兰轩,同样是皇家媳妇,她想不明白,为何姐姐就能过的这么舒心游刃有余。
王府的生活让她懂得了审时度势,懂得了察言观色,这次没有和端王一起前来,端王也不会陪她前来,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恭亲王府几位夫人对她的明嘲暗讽,她是丢顾家的人了吧,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非要去当小妾,只是事已如此,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争。
“哟,这不是世子妃的妹妹嘛,怎么变成端王府的侧妃了,呵呵,这辈份可真乱了,妹妹别介意,姐姐说笑的。”林月娇捂嘴娇笑。
静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忍了又忍,没有说话,手中的帕子撕扯一团,她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如此嘲笑。
云舒淡淡看了她一眼,虽然自己也这样认为,但静宁到底姓顾,在其他地方被人欺负,她自是没话说,但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欺负,就是打她的脸了:“放肆,谁教你的规矩,竟然敢对端王侧妃无礼,还不赶紧道歉,四嫂你也真是,小四嫂不懂事儿,以后别带她出门,省的丢了我们恭亲王府的脸。”
四嫂自是乐得顺水推舟,淡淡笑了一下:“嫂嫂管教不严,还请弟妹别见怪,林月娇以下犯上,我定会给静侧妃一个交代。”
“你们谁敢,不就是一个吗,攀龙附凤”
“给我掌嘴,然后拉下去,抄写妇德一百遍,禁足三个月。”四嫂脸色一变,没等林月娇把话说完,立马吩咐道。和瑾侧妃、四公子不同,她的出生清貴,看待事情的态度自有一番见地,如今林家势微,世子很明显是定在铁板上的,世子妃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她才不会做梦想着推翻世子立长子,别的不说,华侧妃第一个就不答应,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给他人做嫁衣裳就惨了。
云舒淡淡一笑,这件事儿算是就此揭过了。
四嫂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世子妃要继续追究。
静宁眼眸黯沉,心里酸甜苦辣齐聚,明白六姐帮她出头并不是因为她们是姐妹,恐怕只是不想丢了颜面,怪谁呢,明明她是侧妃,被人冒犯却只能隐忍,怪也只怪她没本事,没有那份气势与气度,平白失了身份。
这一天过的还不错,最令云舒高兴是云柏稍带了礼物回来,由于大军行走的慢,他吩咐下属日夜兼程,送来一张火红的狐狸皮,这是他亲手从敌营帐篷搜刮,然后又跟上司讨来的奖励。
云舒喜上眉梢,对于妯娌们的讽刺也只当听不见了,她们绝对是嫉妒自己有个能干的兄弟。
姐妹们羡慕不已,静宁脸上也有几分光彩,云柏怎么说也是她弟弟,只是她现在不比从前,对于从侯府出嫁的利弊,已经清清楚楚,心中再怎么凄苦也只能忍着,只期望看在血脉的份上,娘家能多给她一份力,让她在端王府站稳脚跟。
不过无论她怎样想,却是和其他人无关了,今日云舒是寿星,除了没请四房姐妹,连二房没出嫁的八妹也前来道贺了,一直玩到夜深,才各自散去。
118、回归
芳菲五月,艳阳高照,京城里里外外都热闹非凡,从皇宫通往京郊的主干道上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有大批御林军把守,周围的老百姓唱歌跳舞欢呼着,迎接他们的英雄归来,把整个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从远处看去眼花缭乱,令人应接不暇。
云舒翘首以盼,坐卧不宁,虽然早就知道七皇子今日率领大军归来,心里还是难免激动,听丫鬟说起时的那兴奋劲儿,只暗自惋惜不能前往一观。
遥想着弟弟当年才那么一丁点大,现如今已成为这威风凛凛大军中的一员,近两年不见,也不知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廋了没有?黑了没有?边关风沙较大,他这名京中的贵公子,在经历了刀枪剑雨的洗礼后,是不是变得更加坚毅起来,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她心头,这就是所谓的近人情怯吧,明明快要相聚了,心里却更加紧张起来。
由于知道大军回朝先要论功行赏,云舒毕竟是嫁了人的女儿,一大早便跟恭亲王打了招呼,拖着将近七个月的身子回了娘家。
顾元重和云清都去上朝了,顾府喜气洋洋,王氏喜上眉梢,指挥着下人忙里忙外,明明都已经准备的够好,还是感觉到不满意,静宁也适时回了娘家,她现在非常清楚弟弟所立军功可给她带来的好处,端宁也早早跟先生请了假,等待着他这位八哥归来。
几位姨娘低眉顺目,哪怕心中嫉妒,也都摆出了笑脸,王氏心情极好,自是懒得跟她们计较,只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起来。
小云琰已经牙牙学语,被奶嬷嬷抱着东张西望,云舒一看见他就乐了,感情这家伙也知道哥哥要回来了,兴奋的手舞足蹈。
张欣妍忙得够呛,毕竟王氏只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要她来忙,并且忙好了还要被婆婆挑剔,挑剔完了还觉得不满意,折腾来折腾去,弄得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家婆婆点头了,感觉非常委屈及无奈。
不过这种情况她也可以理解,并且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以前还怕弟弟争家业,尽管丈夫耳面提名,说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现在总算可以真正的放心了,再忙也任劳任怨,更何况弟弟好了,整个顾府也跟着荣耀。
一直到了晌午,云舒都等的心焦了,王氏更是坐立不安,宫里才传出话来,皇上赐宴,得,她们这儿的功夫都白费了,白白激动一场,待到宫宴结束,怕是要到晚上了,今儿她们算是白忙了。
云舒怏怏的回了恭亲王府,今天唯一令她高兴的就是云柏升了正四品副护军参领,虽然没见到面,但心里却倍觉安慰,隐隐还有些心疼,这都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云舒从不认为弟弟的升迁会是侥幸,这其中不知含了多少艰辛拼搏才有今日的局面,若不是有了身子,她还真想等到宫宴结束再回恭亲王府,不过这也是想想罢了,她同意,王氏恐怕也不会答应,更何况云柏今天肯定累了,回来也要好好休息,她还是不要添乱了。
罗霆楠直到傍晚才回来,他虽无官无职,但到底身份摆在那,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皇上犒劳大军,他代表恭亲王府怎么样也要出席,并且他同七皇子向来交好,裴老将军对他也多有栽培,云柏更是他的内弟,无论如何他都要来亲眼看看,七皇子和裴老将军就不用说了,为了避嫌,打个招呼便是,云柏他则直接叫来了身边儿以示亲近,目的一是带他多认识一些人,二是想让皇上过过眼缘。
不过云柏还真给他争气,少年得志,不骄不躁,行为举止得当,见人三分笑,说话留半分,若不是年纪摆在那里,他也算看着云柏长大,还真会以为这家伙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连皇上问话都不怯场半分,不仅对答如流,还谦虚的把所有将士都在皇上面前赞了一遍,不捞一分功劳,却得了好处,不引一分嫉妒,得到大部分人的好感,真真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云舒一见罗霆楠回来,便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了大半晚的话,听着弟弟的景况心里别提多得意,自己带大的孩子,终于展翅高飞了,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顾府那边,顾元重春风得意,在同僚面前走路都生起风来,好像得到皇上赞扬的是他一样,也不嫌丢人,跟儿子同朝为官,还是同一个品级。
云清笑得尴尬,他老子不懂事儿,他可不会不懂,人家暗地里嘲笑只是不会当着面说罢了,不过谁又知道他们不是嫉妒呢,弟弟官位虽然不高,但他年仅十五岁,在战场上挣功勋换来如今的地位也算是襄朝独一份,这又怎能让人不心生艳羡,他也打心底里高兴。
回到家中,云柏先拜见了母亲,王氏看着长大的儿子,又是高兴,又是气愤,当初对云柏一意孤行要从军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母子两抱头哭了一场,才和兄弟、嫂子见礼,听说姐姐白天也来了,心里挺遗憾,他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只是懊悔当初没等到娘生产再走,没看到姐姐出嫁的场面。
当天晚上,云柏早早就睡了,看着和从前一样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