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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里的天使 作者:凤过无痕
离家
宁馨: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理清思路的情况下就骤然发生了,我们两家的关系突然破裂了,随之我们的婚约也被解除,我觉得很尴尬,你也是吧。本想和你联系,可是很多世俗的东西在我的脑海里徘徊着,我想我是个懦弱的人,至少在爱情面前我是懦弱的人,所以当你托人捎来口信的那刻,我感到无比的羞愧。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告诉你的是,我想通了,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和我们没有关系,他们因为他们的利益关系而合作,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因为单纯的相互吸引而在一起的,所以我要告诉你,宁馨,无论现在我们双方的家里发生了怎样的纷争,也不管将来他们会闹得多僵,还是彼此因为利益而走向法庭,我都不会因此改变我最初的心意,我决定追随我最心底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宁馨,你都要相信我。
宁馨的眼泪噗哧噗哧地掉在天蓝色信纸上,心底和脑海里一直都被“我果然没看错他”和“我定要以全身心的力量去爱他”这两句话充斥着。
“唉,唉,你怎么哭了,难道是徐子东那个家伙写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吗?”许敏攥着拳头有些生气地说。
“没有,呵呵,没有。”宁馨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
“那你别哭啊,别哭…”许敏心疼地替宁馨擦去眼泪。
“敏敏,你还得帮我最后一次忙,好吗?”
“好,好,你说,我会帮你的。”
“你帮我带封信给徐子东就行了。”宁馨说道,许敏狐疑地问:“就这一件事情吗?”
宁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过几天我还想和他见个面,你能帮我吗?”
“我明白,如果我跟你家里人说带你出去逛逛,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其他的。”许敏点点头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还有一件事情得麻烦你,许敏,你能帮我把这些卡里的钱都取出来吗?”宁馨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两张卡,递给许敏,“钱先放你那儿,我要的时候再给我吧。”
“你取钱做什么啊?”许敏不解地看着宁馨,心底怎么隐隐地觉得好友好似要逃难的样子呢?
宁馨的唇角翘了翘,那个孩子应该不会想得这么周到的,还是她准备一下的好,以防万一嘛,“以后会有用处的,说不定是大大的用处呢。”
“噢…”许敏一头雾水的答应着。
“那么就谢谢你啦。”宁馨露出难得笑容出来。
接下来,一连几天,许敏都像打卡上班似的每天定时到冷家来报道,然后就领着宁馨出去散心玩耍。一开始本来宁馨的父亲还有些顾虑,担心她忍不住去见徐子东,但几天下来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宁馨已经从解除婚约的y影中走了出来,因此不再限制宁馨外出。
在冷家所有人看来,宁馨已经完全恢复之前的正常生活,但为了不引起宁馨的伤心往事来,大家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任何与徐家相关的事情。宁馨在早餐和晚餐期间照常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外,其余都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学校也不去了,但是因为先前宁馨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家里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大家还是各忙各的,一切都再次恢复正常。
“今天晚上我和许敏相约去看电影,所以晚餐就不在家里吃了,大家不用等我了。”早餐时,宁馨语气平淡地对家里人说道。
“好的,去吧。”宁馨的妈妈独孤雪儿疼爱的说,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没有能力去阻止且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女儿,幸好女儿在许敏的陪伴下慢慢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晚上用我去接你吗?”冷啸情一副十足兄长担心妹妹晚归遇到坏人的架势。
“不用了,看完电影我们两个人可能还要逛商场买衣服呢。”宁馨急忙推辞道。
“要不要给你些冷花钱?”当冷彪冒出这句话时,全家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个个都是一副遇到火星人的吃惊表情,冷彪则是有些尴尬的皱皱眉,不悦地咳嗽了声。
“嗯…应该还好了。”宁馨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冒出这句话来,也许对其他的家庭来说,父亲这句话再普通不过了,但是对冷彪来说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举动。
“许敏,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妈妈吧。”宁馨接过许敏手中的证件和钱时,顺便将手中的信递给她,并有些歉意地说:“许敏,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要是叔叔阿姨知道是你帮我离家出走的话,一定会责怪你的,我家那边也会怪你的呢。”
“没关系啦,我家里人一向宠我,顶多说我几句,我才不在乎呢,至于你家那边也不会好意思责怪我的。”说完许敏冲宁馨做了个鬼脸,意思是说这完全是不必要担心的事情。
“谢谢你,许敏。”徐子东也诚心诚意地感谢着她。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许敏翻翻白眼,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去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这次可不是什么旅行,等待你们的路可不是好走的。”
“会的。”
云海难辨,站在壮阔而如耀眼的大海面前,人会变得很奇妙。如果有人对宁馨说,最近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立马便能领回到,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包括这次和徐子东私奔,全都像梦境一样遥远而缥缈。但是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发生了,意识到这点时,宁馨和徐子东已经在塞班岛降落了。
“我们这是私奔吗?简直像来度假啊,难怪许敏要担心我们了。”宁馨看着一旁的徐子东,“不知道现在家里乱成什么模样了呢?”
“乱成一团喽,”徐子东笑得有些恶作剧,“第一次做坏事的孩子是不是都像我们这样兴奋呢?”
宁馨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只怕接着我们的信用卡之类的都要被停了。”
“啊-”听宁馨这么一说,徐子东懊恼地叫了起来,“我没想到这个,怎么办,我们得赶紧打工赚钱了。”
“还真是个笨蛋呢,”宁馨无奈地说,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考虑问题简单呢,不过看他那焦急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放心好了,我早就想到这层了,事先已经预备好现金了。”
徐子东挠挠头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这些事情我应该考虑到的。”
“那么接下来,从明天开始我就去找工作吧。”
“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带来的钱省着点花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呢,再说我可以去附近的海边餐厅去当服务生啊,看起来还满好玩的呢。”
“那怎么行?”徐子东立马否定了宁馨要去当服务生的想法,严肃地说:“这是身为男人的我才该做的事情。”
“没想到你也有大男子主义倾向啊?”宁馨装作有些失望地说道,
“没,没…”徐子东紧张地说,
“哈哈…逗你玩的了啊。”
“好啊,你竟然敢骗我!”徐子东说着便伸手挠宁馨的痒痒,宁馨吓得大叫着躲开。
两个逃家的孩子此刻无忧无虑地在柔软的海滩上追逐着,背景是那如血般的残阳,以及被晚霞染红了的辽阔大海。
“什么,她离家出走了!”冷彪生气地咆哮着,仍在一旁啜泣的独孤雪儿,在看到宁馨给她的信时就哭红了眼睛。
“你们两个平时在家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冷彪责问地看向自己的妻子和大儿媳妇。
“小妹一向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苏芮秋小声地回答道。
“他是自己一个人离家的,还是和别人一起的?”冷彪问道,
“是和徐子东一起的,父亲。”冷啸天回答道,“父亲,不用太c心,我和啸情会把小妹找回来的,那边和钱家合作的事情还有的忙,你就不必在这件事情上c心了。”
“好,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找到她马上给我带回来。”
啪!一个拳头落在沙发上,冷啸情眼露凶光的说:“徐子东还真大胆啊,竟然敢拐走宁馨!”随后斜眼看了下冷啸天,恨恨地说道:“明天就去把宁馨给带回来!”
“不行!”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他和那小子呆在一起!”
“当然不是了。”冷啸天一想到宁馨被他给带走了,就有杀人的冲动,“啸情,你冷静地想想,如果不是宁馨愿意他可能带走宁馨吗?”
“哼哼…”虽然不太愿意提到这点,但冷啸情心里不得不承认冷啸天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就这么放任自流?”
“当然不是了,我们得让宁馨在对徐子东彻底失望了的情况下再带回她。”
“怎么会呢,现在两个人在塞班岛不知道过的多快活呢!”
“我会让徐子东抛下宁馨自己单独回来的,这你就放心好了。”冷啸天自信满满地回答,“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这场游戏的掌控者,玩家再厉害也要遵从我们的规则,我们叫他生则生,叫他亡则亡。”
打工
[诗词]
月是盗梦的怪j,今夕,会不会去?
彼岸魂挤,此岸魂挤
回去的路上魂魄在游行
而水,在桥下留着,泪,在桥上流
(余光中的《中元夜》)
[/诗词]
塞班岛的天空辽阔而明晃晃,是想象中的那种南国天空,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南国风情,暖暖的风也是南国才有的清新的海风,一望无际的热带丛林也是南国的丛林。排列在海滩上的白色椅子和桌子、遮阳伞、海蓝色的台布,西斜的夕阳将这些东西晕染出金黄色的光,海浪声在不远处渐渐淡出。
“月色真美啊!”宁馨沉静地说道,隔壁的海滩酒吧里传来甜蜜的歌声,还有柔软而亲切的乐曲。
“是啊,还有令人怀念的歌声呢。”徐子东眯着眼沐浴在明亮的月色下,仿佛沉浸在过去某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里,。
宁馨和徐子东来到塞班岛后便在这里订了一家比较便宜的旅馆,这家旅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将成为他们的据点。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幢很普通的平房,大门是橘黄色,门前是一条宽阔的街道,汽车驶过还会有白色的尘土飞扬起来,街道简单的就像是电影的布景,建筑物也很少,旅馆的后面是一个商店,面对着海滩,不远的地方就是澄净、蓝色的海水,还有松软的白沙。
“这里的三明治很香呢,要不是白天太拥挤了,真想白天也过来呢。”
“不仅如此,这里也很流行中国菜和日本菜,其中中国菜中的川菜做的最正宗。”徐子东微笑着向宁馨介绍道。
“唉?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嗯,是的。”徐子东点点头,脸上闪现出幸福的光晕来,“以前常和爸妈来这边度假呢。”说完脸上一黯,浮现出一抹愧疚的神色来。
“全家人一起度假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宁馨向往地说。
“难道你们一家人不一起度假吗?”
“是啊,在我的记忆里全家人从来没有一起度过假呢。” 声音带着些许哀伤,徐子东安慰似的拍拍宁馨的肩膀,“没关系,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度假吗?”
“我们是逃家的孩子,哪是度假啊。”宁馨觉得好笑地说道。
“两位,要不要来点果子汁?纯正的大自然的味道哦。”店里的老板娘,也是这家旅馆的主人向宁馨和徐子东建议道。老板娘是个娇小的日本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朴素而干净,头后挽着简单的发髻,皮肤白皙,并没有因为生活在这里而变得漆黑,她是那种在日本随处可见的家庭主妇的模样。
塞班岛的原住居民倒是很少见到,见到的居民大多是混血儿,听说一开始最多的是日本人和韩国人,但是现在最多的是中国人。
“两位打算在这里生活吗?”老板娘热情地拉着家常。
“嗯,是啊,是有这个打算。”宁馨回答道。
“那很好,你们会爱上这里的。”老板娘高兴地说,宁馨也被她的快乐所感染道,笑着问:“老板娘这里需不需要伙计啊,需要的话可以考虑我啊。”
“你不行啊,这里的伙计可是要负责上货卸货,干体力活很辛苦的。”老板娘笑着拒绝了宁馨,还没有容得宁馨失望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可以到我的料理店来帮帮忙呢。”
“是吗?很好啊,是卖日本料理的吗?”宁馨开心地问,
“是啊,主要是卖饭团和寿司的。”
“不过刚开业不久没有什么客人呢,而且你要是过来帮忙的话就是惟一一个服务员呢。要是不怕寂寞就过来帮忙吧。”
“那我什么时候上班啊?”宁馨兴奋地问道。
“最近几天吧。”
“那我明天就过去吧。”宁馨愉快的答复道,转过头得意地对徐子东说:“我厉害吧?”
“呵呵,你确定要过去帮忙?”徐子东挠挠头,“我可以出去打工的,你留在家里就行了。”
“没关系呢,我对即将到来的工作可是充满着激情的呢。”
老板娘原来叫小林静子,因丈夫有外遇而离婚,离婚后独自一人来到塞班岛散心,而后便留了下来,用丈夫给的赡养费开了旅馆,因为希望在这里吃到正宗的日本料理,而又开了这家餐厅,餐厅的名字有点古怪-月亮食堂,除去经营日本料理外也卖咖啡,所有的食物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独孤桑,今天就工作到这里吧,可以下班了。”小林静子微笑着对宁馨说道。
“唉,好的,那么小林桑再见了。”也许是半个多月来受这个日本女人的说话语气所影响,宁馨觉得自己的腔调也不自觉变成怪怪的日本腔了。餐厅里的工作还真是轻闲啊,这段时间除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每天准时过来喝喝咖啡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客人进来过,幸亏餐厅比较小,不然还真是会让人有种空旷而寂寞的感觉呢。
打工的餐厅离住宿的旅馆很近,步行大概也就需要十分钟左右,宁馨回家后等着徐子东回来后一起去吃饭,徐子东已经在附近的一家诊所找到了一份医生的工作,工作也是清闲的很,一般下午六点钟也就下班到家了,然后两个人便手牵手去吃饭,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去夜市买些材料自己做着吃。
但是今天,宁馨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徐子东还没有回家,之前给他的诊所打电话,里面值班的人说徐医生早就下班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宁馨心底有些忐忑不安,非常担心他出什么意外,考虑着要不要报警,但是估计这样的情况警察也不会理会,毕竟只是晚回家几个小时而已,说不定还会被嘲笑呢。宁馨的心底被这些焦躁而慌乱的想法扰的心绪不宁,徐子东推门而进时看到的就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宁馨。
“对不起,我会来晚了,有些事情要去做。”徐子东有些焦虑地说,“我去订机票了,宁馨。”不顾宁馨不解的目光,徐子东继续说道:“家里那边出了很重大的事情,爸爸因为医院和公司的那些问题已经被正式拘留起来了,妈妈急得不行了,因此我必须回家,宁馨你能理解我吗?”
“宁馨,这时候我是家里的惟一支柱了,我必须回去,不然妈妈会挺不住的。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不会太久的,你可以在这里等我,要不然跟我回去吧。”
“别急,别急,我都了解。”宁馨爱怜地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我还是在这边等你,不然回去了,万一被爸爸他们知道了会很麻烦的,倒是反而会连累你的。”
“那,那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我明天早上就坐飞机回国。”
“好,我去送你。”
归家
陶制茶碗里的日本绿茶、饼干和三明治,宁馨将下午茶端给一对上了年纪美国夫妇,然后站在柜台里看着他们优雅地吃着三明治。
“宁馨,徐桑还没有回来吗?”柜台里就是厨房,小林静子在那儿一丝不苟地制作r桂卷,貌不经心地问着宁馨。为了维持餐厅的生意,小林改变了策略,店里目前不仅仅只卖日本料理,也卖一些简单的西式食物。
“唉,还没有呢。”宁馨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答道,无j打采地转过头看着她将r桂卷放入烤箱中,外面的天y了起来,宁馨忽然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店里也跟着变暗了,宁馨打开白炽灯,温暖瞬间蔓延在屋内,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离开来,形成一个温室一样的空间。
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从徐子东离开这里。那天宁馨到机场去送他,依依不舍的与徐子东送别,看着他随着人流走进候机厅,心底不禁涌出哀伤,看见他消失在面前时,宁馨觉得这股哀伤如海啸般的淹没了她,仿佛此生此世他们再也无缘相见了。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那个准时来店里报道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股冷冷的气息也随之窜了进来,他好像将外面的风雨也带了过来似的。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宁馨将他平常的例份食物端到他的面前。
“谢谢。”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向宁馨道了声谢便认真地吃起食物来。
宁馨打量下他,看他的健硕身材,怎么都觉得他是个混黑道的,要么也该是个保镖之类的职业。每次进店都是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吃着食物,无论进来什么人他都几乎目不斜视。
“静子,认识那个人吗?”宁馨拿着托盘回到柜台里,小声问着又在那儿做饭团的静子。
“哪个?”小林静子眼睛扫描着店里的几桌客人。
“那个靠窗边的年轻男子。”宁馨朝那边努努嘴示意道。
“不认识,以前没见过,应该不是本地人吧。”静子回答道。
“我看他像是混黑道的呢,静子。”
“宁馨,人不可貌相啊,说不定人家做着很体面的工作呢。”静子不认同地说道。
“是吗?”宁馨不想和静子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争论,于是走出柜台收拾起客人走后留下的餐具。
那个“奇怪”埋单走人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确切地说是因为y天下雨的关系才致使天色比平常黑的早了些。小林静子认为这样的天气不会再有客人进来吃饭了,便叫宁馨早点收工回家,宁馨也怕一会儿雨下得大了不好回去,收拾好那个男人的餐具就拿着伞准备回家,看到他留在桌上的中文报纸时便顺手拿起。
宁馨紧了紧领子,凉风便吹不进脖子里。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报纸,扫了几眼最上面那张报纸,都是一些财经消息,感觉有些无聊,心里想怎么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喜欢看这些枯燥的数字呢。
带着海水咸味的凉风将报纸吹得噼里啪啦乱响,几张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湿了,宁馨也顾不得捡起,裹了裹衣服准备继续往家赶去,心里不悦地嘀咕着:十了分钟的路突然变得漫长起来了?眼睛不经意间看见散落在地上的报纸上写着斗大的标题“恒阳医药公子与赵式财团千金将结为秦晋之好”,一道闪电从宁馨的脑海中滑过,宁馨半蹲着身子捡起报纸,用手抹了抹被雨水晕开的铅字,费力寻找着徐子东三个字,其实g本不用她费力气便可看见好几处。
宁馨傻傻地站在风雨之中,想得却是徐子东第一次送花给她,听到她甜蜜地说“一朵花只开一季,但因了送花的那个人,却可以在心底艳丽一生。”时那幸福的表情。
什么叫晴天霹雷,什么叫恍惚如梦,现在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宁馨此刻的震惊心情,委屈的眼泪便混合着雨水淅沥哗啦地流满了脸庞,x膛里塞满着凄烈的苦痛,像是在高原上缺氧,或者是感冒时的严重发烧,手里拿不住一丁点儿东西,眼看着手上的伞滑落到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宁馨有双手捂住闷得难受的x口,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眼前的景色也显得有些扭曲,丛林、地面似乎都在晃动着。被背叛的屈辱压过哀伤与苦痛涌了上来,宁馨想大声地质问,但声音赌在喉咙间怎么也发不出。
黑暗中一把看不清颜色的伞遮在了宁馨的头顶,宁馨混沌地看着上方,一个漆黑的人影罩在她的头上。
“小姐,请跟我回家吧。”那团黑影低下身子欲抓住宁馨的手,宁馨惊恐地一收手,动作过猛致使自己斜倒在一片水涡里。
“你是谁?”宁馨吃惊地看着他,突然认出他是那个这段时间一来一直出现在餐厅里的男子,难道他就是电视上和小说里常说的那种专门跟踪女x的坏人?
“小姐,别怕!我是少爷们派来保护小姐的。”男子朝着宁馨深深地鞠了一躬,并伸手扶起了她。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回去!”宁馨不悦地说道,没想到他们的手这么快就伸了过来。
“不行,小姐,少爷们吩咐我必须带你回去,少爷们说徐子东已经不会回来了,叫我务必带走小姐,否则小姐一个人在这边他们不放心。”男子自顾自地说完话,便不顾宁馨的反对拉着她上了出租车。
宁馨被他那句徐子东再也不会回来给镇住了,像个傀儡娃娃似的任由他带上出租车,宁馨觉得自己的身体和j神都变得稀薄起来,周围的声音和事物变得遥远而陌生,模模糊糊的只看得见司机和男子的嘴在一张一合得。
“总经理,我正准备将小姐带回国呢,嗯,今晚的飞机,嗯,估计凌晨就可以到家了。”男子像电话中的人汇报着情况,并且不时地应答着:“好的,好的…”
“我们的宁馨马上就回来了。”冷啸天放下手中的电话,刚才他派出的保镖打来电话汇报了情况,甚至包括宁馨看到消息后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的表情。一旁的冷啸情听后,微微地笑了,“嗯,很好,不过下面的事情也马虎不得。”
“这个不用担心。”
宁馨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飞机,坐在机舱里的那刻她仍然迷迷糊糊的,下飞机后j神也没有多大的好转,大哥和二哥上前抱了抱她,她也没什么反应,然后半清醒半迷糊地被他们带回家,迎接她的是母亲的眼泪和父亲那张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不过父亲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两个哥哥给扑灭了,大哥说她需要休息,二哥说不要责怪她就带着她上楼了,她听见父亲生气地吩咐道:“让她在楼上好好反省反省,一个月内不准下楼!”
宁馨接过冷啸情手中的安定片吃了下去,想着这都是一场噩梦,等她自己醒来时就会发现其实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乖乖睡一觉,醒来后都会好的。”冷啸情亲了亲宁馨的脸颊,为她拉了拉被子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睡了?”门外的冷啸天问道,
“睡了。”
“嗯,这几天叫佣人好好照顾她,剩下的事情办好我们就有时间陪她了。”冷啸天眼露深情地看向宁馨的卧室。
“是的。”冷啸情也望着宁馨的卧室。
病
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漂浮于空气之中,在温暖的室内却显得寒冷而稀薄,宁馨无法集中j力辨认是谁谁在她的房间里走动,她想奋力地睁开眼,但似乎灵魂已经无法掌控r体了,她只能任由意识继续昏沉下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冷啸情焦急地问着在给宁馨做检查的医生。
“发烧,刚才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再挂几个掉针好好休息几天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屋内陷入寂静之中,医生熟练地兑完药剂后,护士轻轻将针扎入宁馨那细不可见的血管里。针被推入r里的那一刻,轻微的痛感让宁馨哼了一声,混沌的意识和身体的麻木无力感让她再无其他的动作或者声音。冷啸情要回公司,婆媳两个留在房间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后病房里只留下护士在看护宁馨。
不知昏睡了几天,宁馨终于意识清醒了,虽然身体还有些无力感,但已可以吃些清粥小菜,不必再靠营养针来维持体力了。因为年轻,醒来的几日后宁馨就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了,但也只限于在房间内活动,因为父亲不允许她下楼,她等于被软禁在楼上,每顿餐饭有佣人按时送来。不过她也不寂寞,也没心情去寂寞,只是她突然讨厌起寂静来,音响里每天都要播放音乐不可,不是欣赏,只是单纯的把它当作一种背景声音,她需要这种声音陪伴着她,甚至需要它来伴着她入眠。
流一滴泪/流露了眼神憔悴/暗自轻坠
抛却了日日夜夜/幽然破碎
就笑了吧
结一寸灰/结束了事与愿违/径自消褪
冷却了是是非非/悄然枯萎
就散了吗
还记得呀
远去的他/风中乱乱的头发
相拥的时候不知如何去表达
她说了此岸天涯彼岸家
还记得啊
归来的他/身后漫漫的风沙
重逢的时候不知如何来回答
她说了右手年华左手花
留一丝美/留住了红颜娇媚/独自沉睡
拼却了年年岁岁/漠然宿醉
就醒了吧
解一个约/解除了执迷不悔/空自伤悲
忘却了错错对对/淡然回味
就算了吗
还记得呀
远去的他/风中乱乱的头发
相拥的时候不知如何去表达
她说了此岸天涯彼岸家
还记得啊
归来的他/身后漫漫的风沙
重逢的时候不知如何来回答
她说了右手年华左手花
宁馨反反复复听的都是这首歌,,女歌手的声线有些chu,但唱出的歌却缠绵而凄凉,这歌声适时地替她抒发了内心的感情,它替她悲伤,替她哀婉,所以她无须又哭又闹地表达自己的心伤,在这家里她亦没有脸面在他们面前将悲伤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
独孤雪儿透过虚掩的门,看着房间内的宁馨在那儿独自忧伤,心底升起一股无比的怜惜之情来,这怜惜夹杂着疼惜与担忧,还有自责,她一向不会劝慰人,即使那人是她自己的女儿,同时作为母亲,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尽到过什么责任,没有像其他妈妈那样在适当的时候给过她有用的建议。
看着站在门外的母亲,宁馨心底苦笑了一下,亲人之间也是要讲缘分这两个字的,不是靠着血缘关系便可以做到相亲相爱的。她与母亲自小便无过分亲密的举动,因为那时的母亲处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懦弱如她,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会想到一旁的她呢?待母亲注意到她而想关心她时,她却已经独立到不需要她的关怀了。
这人终究还是信不得的,宁馨在心底思量道,因为人处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中,虽是万物之主,恰恰却是最无助的,因为人是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左右她/他的东西就实在太多了。所以她现在对徐子东是一点儿也恨不起来,她同情他的处境,也了解他的选择。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屑,他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这种做法简直是对她独孤宁馨的侮辱!想到这点上来宁馨又变得气愤起来,而愤怒又使她变得焦躁,因此完全顾不得门外独孤雪儿的担忧。
宁馨也不记得自己从何时起靠着这种内心深处的思考来平复悲伤和那些自己觉得不好受的情绪,只是好像随着她的成长,以及思考的加深,有时这种方法会让她陷入到另一种负面情绪里。
徐子东站在冷家的铁门外面,按了按门铃,焦急地等待着。他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在塞班岛那边还报了失踪案。现在冷家是他最后的一点希望,即使他有多么的不舒服,是的,对冷家的不舒服,尤其是冷家的那几个男人,他还记得自己见着宁馨的父亲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像封建社会那些严厉而冷酷的当家人,至于她的那两个哥哥,身上则隐隐有一股股让人畏惧的力量,它代表着权力和欲望,让人觉得他们是危险的人。
一个礼拜前当他好不容易从这边的事情脱身赶往塞班岛时,宁馨已经不在了,旅馆的老板娘,也是宁馨当初打工餐馆的老板娘,告诉他,宁馨走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因为前一天她还在餐馆里工作,但从第二天开始就连续三四天没有上班,她甚至连旅馆的房间都没有退。
听到这些消息时,徐子东心中充满了焦躁不安和自责,他应该早点回来的,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单独留在这里的…现在呢,她是生气地躲起来了呢,还是被绑架了,还是被杀害了?最后一条他简直不敢想,但是他一个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见她的身影,他只好报案。每天他都既充满期望又害怕地等着警察的消息。
在塞班岛寻找无果的情况下,他回到了这里,但学校那边也没有她的消息,于是徐子东去找宁馨的好友许敏,许敏见到他的那一刻,是愤怒的质问,他解释着,那些都是八卦新闻,不知道是谁编造出来的八卦,他和那名女子互相之间g本不认识,况且他家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有谁愿意联姻呢。
最后徐子东想到了冷家人,他们或许知道她在哪儿,站在冷家大门前时,他脑袋里立马浮现出一种可能,那就是宁馨的家里人找到了她,然后把她带回家来,她现在说不定被关在家里不准外出。
按了许久的门铃,终于有一个年轻的佣人来穿过院内的灌木丛走了出来,隔着铁门打量着他,他告诉那佣人他是他们家小姐的朋友,她是否在家。佣人听说他是小姐的朋友后,告诉他他们家小姐去三少爷那边了,现在不在家。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可能要过完春节吧。”
说完佣人便走开了,徐子东却在心里忖度着,这佣人的意思到底是代表宁馨还没回家,冷家人的一个借口呢?还是她真的去了美国?本以为在白天冷家的男人都不在家的情况下可以见到宁馨,再坏的情况也可见到她的母亲,可是…
“知道吗?徐子东今天下午过来找宁馨了。”冷啸情看了一眼对面冷啸天,脸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哦,我事先已经料到这一步了,所以他应该没有被允许走进大门吧。”冷啸天笑着说道,脸上仍是稳文儒雅的表情。
“要是他下次再来呢,宁馨的病已经好了,她要是…”冷啸情看着冷啸天,下面的话有不言而喻的意思。
“我知道,继续按照原先的计划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冷啸天弹了下手中的高脚杯,说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而且最近我会找他谈谈的。”
“那就好,”
逝
“冷啸寒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就回来了。”
“嗯,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忙的,他回来后可以帮我们分担一些公司的事情。”冷啸情冷俊的脸露出些许笑容。
“是啊,我们的计划会更加顺利的进行下去的。”说着冷啸天用高脚杯碰了下冷啸情的,两人心情愉悦地喝干杯中物。
冷家大的显得有些冷清的餐桌上再次聚齐了全家人,包括从美国回来的冷啸寒,以及一段时间以来被管制在二楼的宁馨。沉闷的空气笼罩在餐厅里,连呼吸都让人觉得有小心翼翼的问道。宁馨在心底想过千百次,这三个哥哥是如何耐得住家里这股压抑人的气息来的,她若像他们这般独立早就离家而去了。
“父亲,明天我要回学校去。”宁馨放下手中的餐具,忐忑不安地丢下这句话。这么长时间来,她早已做好打算,无论如何她的学业不能半途而废,无论多么鄙视那张证书,但是她得承认那张纸是她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钥匙,宁馨决定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没有抬头看父亲的脸色,宁馨继续说道:“嗯…我明天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虽然她现在被允许下楼走动,但是出去还是不被父亲允许的,所以她得跟父亲打好招呼才能出去,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可依靠的人,因此还是不要触怒父亲为好。
“不行,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冷彪严厉地拒绝道。
“我要是不参加期末考试,就可能无法正常完成学业的。”宁馨心急地说,
“你逃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父亲不悦地质问她。
宁馨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焦急的心里埋怨起父亲的不通人情,又想起父亲对自己常年来的冷淡,心内生出一团团委屈,委屈冲击到眼里形成水气弥漫了双眼,宁馨抬头看见对面冷啸寒戏谑的目光,余光扫过冷啸天和冷啸情哥俩那冷漠而淡然的目光,还有母亲懦弱的目光以及苏芮秋的事不关己,宁馨愈加委屈,委屈中还添着恼怒,但也只能瞪一眼冷啸寒泄泄气,但这一眼也有“柿子捡软的捏”的嫌疑,首先她再怎么气也不敢瞪冷冰冰的冷啸情,冷啸天她也不敢,别看他平时温文尔雅,在家都是一副大哥的样子,可宁馨总能时不时的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野兽来。
宁馨无限委屈地低下头。
被瞪了一眼的冷啸寒,做了个美国式的耸肩,无辜地看向冷啸天和冷啸寒。
“开学后再去参加补考,”冷啸天看着低头不语的宁馨劝慰道,“我已经给你请了病假。”
“谢谢大哥!”宁馨拼命地忍回泪水,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冷啸天。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闷起来,刚才的事情仿佛只是个小小的c曲罢了,这时佣人端上汤,并且殷勤地为每个人盛了一碗汤。
“爸爸,怎么了?”冷啸寒看冷彪左手抚着心脏的位置,似有些不舒服。
头顶已冒出冷汗,冷彪困难地摇摇手,“没事…”还未说完就向一边倒了下去,冷啸天及时接住了他。
“父亲怎么样了,大哥?”冷啸天刚从冷彪的房间内出来,冷家的人就围了上来。
“没什么大碍,父亲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再加上父亲上了年龄心脏功能有些衰弱的缘故,才会突然晕倒的。”冷啸天安慰似的拍拍焦急不已的继母独孤雪儿。
床上的冷彪明显有些憔悴和苍老,独孤雪儿千万句的关心话却噎在喉咙处,只能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冷彪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关心,难得温情地对大家说了句“我没事”。
“都去休息吧,有你们的妈妈在这儿照看我就行了。”众人鱼贯而出。冷啸天向弟弟们使了个眼色,两人跟在冷啸天的身后进入书房。
“我真的老了,”见儿女们出去后,冷彪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露出疲态来,“好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即使我死了也可以放下心来。
“没事的,没事的…”独孤雪儿在一旁劝慰道。
“是真的老了,”说着冷彪反握住独孤雪儿的手,紧紧地,紧紧地,“因为和徐家的合作泡汤公司损失很大,现在又被不明的对手所挤压,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我们现在不是和钱家合作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呢?”独孤雪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
“呵呵…”冷彪苦笑,“和钱景制药合作的是啸情和啸天。”
“不都一样嘛。”
“那是儿子们自己成立的公司,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噢,可不都是一家人吗?”独孤雪儿有些不解。
“虽是一家人,但那是他们的产业。”冷彪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要是走了,很可能什么都不能留给你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独孤雪儿喃喃地说,底气不足地安慰着父亲,其实她的心底也忐忑不安,那三个孩子对她的态度算是不冷不热的,但毕竟对他们来说她也算是个第三者,独孤雪儿前所未有地担忧起来,若真是丈夫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能不能善待她们母女呢?
“放心,我还是有些积蓄留给你的,况且你看他们不是对宁馨挺好的嘛,所以不用担心。”冷彪看着独孤雪儿担忧的神情,劝慰道。
这边厢冷彪和独孤雪儿在这儿温情脉脉,那边厢苏芮秋的房里就有些冷清,大半夜她仍孤零零一人躺在大床上,就差吟上一句“斜倚薰笼到天明,红颜未老恩先断”。
辗转反侧的时候,冷啸天轻推门而入,身上有轻微的酒气,但苏芮秋却闻到醚香,带着少女的娇羞说道:“啸天,我们要个孩子吧。”苏芮秋见冷啸天没有应声,继续说道:“我们都结婚三年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况且爸爸妈妈也想抱孙子了,这几天正是我的排卵期,你看,你看是不是…”黑暗中的苏芮秋感觉出自己的双颊已经微微发热。
“是爸妈想要还是你啊?”冷啸天讽刺地说,侧身面向苏芮秋。
“难道我不该有个孩子了吗?”苏芮秋有些委屈。
“明天,你领着妈妈出去逛街散散心。”冷啸天明显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爸爸现在有病,妈妈怎么会有心思和我逛街?”苏芮秋在黑暗中翻了翻白眼,平时的冷啸天做事都是很有分寸的,刚才怎么会提出这个主意来。
“医生不是都说了吗,爸爸只是c劳过度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妈妈这几天心情不好,你陪她出去走走挑几件衣服,过几天你们两个到钱家谈谈啸情的婚事。”
“噢,已经准备结婚了阿。”
“先订婚。”
“是吗?钱海宁不会和徐字东同样的下场吧。”苏芮秋撇撇嘴,转而继续说道孩子,“那孩子…”
“生孩子的事再说。”冷啸天转过身睡去。
看着转过身的冷啸天,苏芮秋的心顿时跌入冰窟,这婚姻之于她真似这三九寒冬一天冷过一天,才三年他却已经把该有的温情都用完了似的,她换了发型他不会在意,她穿的x感他也不会露出特别的表情。她该怎么抗争呢?她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上流社会那些因丈夫冷漠或者外遇而大闹的女人,结果不仅让自己失了颜面,最终仍是沦为下堂妇。但她知道这个家里真正决定她命运的人是谁,因此她唯有做个贤惠的妻子和孝顺的儿媳妇,至于冷啸天他会慢慢地发现她的好,从而珍惜她,爱她。
她的爱是有些卑微的,以她的家世背景和自身修养,她无须如此忍辱负重,可是爱情就是这样,爱就爱了,她告诉自己爱他就是要爱他的一切,是的,一切。
哥哥们忙着公司的事情,母亲和嫂子要准备冷啸情和钱海宁的订婚事宜,父亲在自己的房内静养,宁馨仍是一个人在卧室里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碟片,时尚杂志,有时也会站在窗前看外面积的薄薄的白雪,看着它们由洁白变得污秽。
“小姐,老爷出事了!”佣人奋力地拍打着宁馨的房门。
……
冷家人焦急地围在抢救室外,冷彪在家突然发生休克,是被送药的佣人发现的。
“怎么会突然休克?”
“佣人说父亲先前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因为接了那个电话的原因吧,”冷啸天淡淡地说道,“爸爸的公司被人恶意收购,估计电话的内容就是关于这个的吧。”
医生出来宣布冷彪去了的时候,冷家人,尤其是三个女人分外震惊,震惊过后除了独孤雪儿众人却没有多少悲伤,相反众人心中反而有吁了一口气的感觉,冷表是那股盘旋在冷家所有人上空的一朵黑云,压得每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既然他死了,那么这团黑云便也自此消失掉。
遗嘱
杨律师看了看分坐在椭圆形桌子旁的冷家人,左边的是冷氏三兄弟和冷家大儿媳妇苏芮秋,右边的是冷彪的遗孀及他的小女儿。除了失去丈夫的妻子,其余的人几乎都是一脸淡漠之色,冷彪已算一个严酷的人,可是那冷家的三兄弟今日所见比他们的父亲还有慑人的气势,尤其是冷家老二更是让人觉得冷到骨子里,他也有所听闻冷氏兄弟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徐家今日之况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扬律师偷偷瞅了几眼三人,他们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不由得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杨律师咳嗽几声,拿出职业律师的架势开口说道:“各位,今天我在这儿以冷彪冷先生之托,公布一下他的遗嘱。”说完,扬律师的眼睛快速地扫了一眼众人。大家族的人争抢财产的例子他见多了,每到这个时候,就像奥斯卡颁奖礼要宣布影帝或影后的那一刻,人人脸上都是一幅压抑而焦躁的神色,即使掩饰的再好的人,他也能看出他的焦虑心情来。
杨律师打开遗嘱宣读:“冷氏集团的所有股份中百分之三十五为长子冷啸天所长有,百分之三十三为次子冷啸情所有,百分之三十二为幼子冷啸寒所有,冷家所拥有的三套房产(目前所居住的,以及其余两套度假别墅)为遗孀独孤女士所拥有,但条件是独孤雪儿终生不得再嫁,否则她所持有的房产将被收回,收回的房产为三兄弟所平分。”杨律师一气呵成的读完遗嘱,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说道:“这就是冷先生生前立的遗嘱,不知各为有什么疑问,如若没有的话,这份遗嘱就正式生效了。”
扬律师首先看向冷氏三兄弟,然后又转向独孤雪儿母女这边,独孤雪儿喉咙处动了动似有话要说,扬律师很客气地问道:“冷夫人,您是否对这份遗嘱有什么疑问?”
“没,没…没什么疑问。”独孤雪儿嗫嚅道,
扬律师见独孤雪儿欲说还休的样子心底也明白,但这种事情终究是人家家内事,他作为外人不好c嘴的,尤其他还是个律师更得遵守。“那么,各位,既然大家对这份遗嘱都没有什么意见,这份遗嘱就正式生效了。那么我也告辞了。”
“那就不送了。”冷啸天起身和杨律师握了握手,叫佣人送他出去。
一室寂然,宁馨杵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就是明示给别人看她生气了,因为遗产分割她竟一分都得不到;不走留在这儿又觉得自己实实在在是个局外人。此刻最让宁馨难堪的不是遗产,而是面子。
“父亲是不是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忘记宁馨呢?”苏芮秋本想说几句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但说出口却成了这句话,心中徒生一点儿懊恼来,便也不再作声。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会照顾宁馨的。”冷啸寒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冷啸寒的话反而愈加让宁馨感到尴尬,有些僵硬地回应道:“反正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我就可以养活自己了,这又不是古代我一个女子无法生存下去。”宁馨不自然地扯扯嘴角,“再说这样我不是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听到宁馨说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冷啸天和冷啸寒立刻看向她问道:“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
宁馨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也没了耐x,索x说:“我去休息了。”说完宁馨便起身走出会客厅。
宁馨在房间内焦灼地踱着步子,脑海中闪过千万个想法,还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她的面前有很多条路任她选择,选择的答案就在嘴边,她却一时找不出第一条来。独孤雪儿扣了几声门便走了进来,坐在床上踌躇了好一会儿似有话要对宁馨说的样子。
“宁馨,你爸爸…你爸爸他…”
宁馨见母亲这样,顿时生起怜悯和嫌恶两种情绪来,这两种情绪在她心内翻江倒海般的搅动着,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地变的y晴不定,独孤雪儿有些怯弱地看着她,这一眼倒使宁馨的心底生出一股对母亲的恨意来,这恨意是因着母亲的懦弱而来,独孤雪儿平时的懦弱有多大,宁馨此时的恨意就有多大。
“你爸爸生前说会未我们母女的将来做打算的。”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你,没了男人的依靠就无法生存!”宁馨狠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继续刻薄道:“再说爸爸不是给你留了房产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独孤雪儿嗫嚅着低下了头。
见她这样,宁馨有些不耐烦地说:“至于我,母亲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独孤雪儿因自己女儿的抢白而红了眼,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宁馨。”
“我知道,”宁馨见母亲委屈的样子,心内不禁有些懊恼起自己刚才的无理,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柔。
“你爸爸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走了,所以应该还没来得及修改遗嘱的,所以你不要怪他。”
“我没有。”宁馨有些无奈地回答,心底想到此时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她一定心有怨念的,她越解释什么反而越显得欲盖弥彰了,还不如索x保持沉默的好。
“妈妈,我不是父亲的女儿吧?”宁馨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独孤雪儿吃惊地问。
“妈妈别误会,我不是因为爸爸没有分财产给我才会有这样的念头的,而是心底早有这个疑问了。”此前冷彪对宁馨的种种冷眼,漠视,敏感如她早有所察觉,虽说冷彪是个冷酷严厉的人,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是非常严格的,但是宁馨仍然感觉到他对自己和三个哥哥的不同,那就是从小到大完全的漠视,如果说宁馨之前的预感还是模糊不清的话,而冷啸寒那晚对她说的那句“我们不是亲兄妹”则让她的预感变得清晰起来。
独孤雪儿听到宁馨如此说,激动地站了起来,喊道:“不,不,怎么可能!”
“可能什么,妈妈?是怎么可能我会知道吗?”宁馨盯着母亲独孤雪儿,想从她惊慌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线索。
独孤雪儿躲避着自己女儿如鹰般的探究眼神,心虚地否决道:“不,你是他的女儿,不要乱说!”
看见母亲如此激动,情绪如此反常,宁馨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都到了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留着这个秘密还有什么意义吗?”独孤雪儿欲再辩驳却被宁馨打断:“你是想继续欺骗大家还是想继续欺骗你自己呢?再说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我,我,我…”独孤雪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杵在那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怪你的,妈妈。”宁馨怜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以为自己把这个秘密留在心底无人知,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既然冷啸寒知道了,那么另外两个人岂能不知道。
“宁馨,这事你不要说出来啊,万一被你的哥哥们知道了不好。”独孤雪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你是他们的亲妹妹终究是不吃亏的,平时他们不是也对你挺好的嘛,但若是他们知道了就不好说了。”
见母亲如此说,宁馨气不打一处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果真不假。于是宁馨有些坏心地告诉自己的母亲:“哥哥们都知道了,还是他们告诉我的呢。”宁馨看见母亲那张煞白的脸,心底涌出一股快感来。
“那啸寒不也是说了愿意照顾你的吗?”独孤雪儿想到此又高兴起来。宁馨见她这样愈加嫌恶起来,“好啦,我想清静清静,这几天料理父亲的后事你也累了,没事妈妈也回房休息去吧。”见女儿撵自己出去,独孤雪儿咽下剩下的话,讪讪地走了出去。在门外踌躇了半天才转身欲回房。
“妈妈,等一下,”冷啸寒叫住独孤雪儿,独孤雪儿见是他便停了脚步,问道:“啸寒,有事吗?”
“嗯,哥哥们和我有事要和您商量下,随我到书房吧。”冷啸寒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吗?”独孤雪儿心底怦怦跳,担心他们是因为宁馨不是他们父亲亲生女儿的事情责问她,便有些不安地问:“什么事情?”冷啸寒见她神色紧张就告诉她是关于妹妹的事,独孤雪儿听到冷啸寒说是关于宁馨的事情,凉意从脑袋上一直窜到了脚底,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般一步步地跟着冷啸寒走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