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多余情人 作者:玫瑰
第三章
雷亚歆一脸哀怨的拎着行李入闸,确定上飞机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后,走进了贵宾休息区内喝着果汁、吃着蛋糕当早餐。
关牧言办事效率还真是快,他也不过随口讲讲,一个星期后就有专人送上已签证的护照与机票──前往哈尔滨。
基于无聊,雷亚歆随口一问,才知道这趟度假还度得真是不便宜,光来回机票就要大约六万,还不包括食宿部分。
呜……怎么不折现……
折现多好!拿着六万的现金去垦丁睡它个十天半个月,剩下来的可以非常过瘾的犒赏自己的胃,多好嘛!
他只是想休息一下下,为什么非得飞到那种鬼地方?
要说也去什么日本北海道吃帝王蟹、生鱼片、神户牛排,共澳洲看无尾熊、袋鼠,去纽约看舞台剧、听听新音乐,共欧洲享受享受优雅、浪漫的人文气息……再不济也还有泰国人妖秀、香港购物乐、澳门赌豪团、韩国滑雪行……再不然……再不然去金门、绿岛也都好啊!至少也生了飞机,勉勉强强算是度假了嘛!他为什么要去听说已经零下三十几度的哈尔滨看那个什么鬼冰雕?
然后,雷亚歆开始非常懊悔,他没事冒出要去哈尔滨看冰雕这句话做什么?恨不得能把话吞回肚子里,当成没说过。
郁卒归郁卒,免钱的机票不坐自不坐,雷亚歆想了想,反正他也没去过那些只在地理课本上念过、也彷佛只在地理课本上才真实存在的地方,什么松花江啦、大兴安岭啊、黑龙江、乌苏里江、长白山……
天啊!他究竟是要到什么天涯海角,连上帝、观音、阿拉都不管的地方度假?
于是,又花了几万元买雪衣、登山鞋、手套、耳罩、厚毛衣、羊毛卫生衣裤……雷亚歆就这么上路了。
听见催促登机的广播,雷亚歆叹了口气,拎着行李上机了。
☆ ☆ ☆
本来只是随口跟顾家明说想出国度假四处走走,顾家明便积极热情的邀约蓝又囡上哈尔滨看千禧年盛大举办的冰雕展,说得一副不看会后悔一生的模样,蓝又囡也没多加考虑便应允了。
迅捷的收拾了当年去欧洲玩时买了却没派上用场的羽绒大衣等保暖物品,常出国游玩的蓝又囡只用了短短的几天便将一切事务处理妥当,翻翻黄历找个良辰吉日出发。
出发的当天天气非常好,仅着线衫与牛仔裤的蓝又囡甚至还觉得热。
或许是因为千禧年危机过了,出国的人潮多得惊人,等蓝又囡终于画好机位入闸,旅客已开始登机了。
匆忙的上了飞机,坐在宽敞的位置上,蓝又囡只觉得舒服,终于能出去走走了。
「小加?」
蓝又囡转过头,看清楚身旁的轮廓后不禁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气。「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没想过会再与他见面,虽然台湾就这么丁点大,可人口却不少,要这么「有缘」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雷亚歆漾起一个笑脸,「我去看冰雕。」
他也没料想到能再意外相遇,而且是在飞机上,就坐在隔壁。
蓝又囡诧异的张大了嘴,「你也去看冰雕?!」
这……这也太巧了吧!
此刻见着蓝又囡,雷亚歆先前的埋怨一扫而空,甚至还很感激关牧言那王八蛋想害死他的行为。
「老板送的机票。」
蓝又囡点头,「我去找我男朋友。」
他该懂得她的意思吧!
顺便先把话说个明白,那一晚纯粹是喝多了酒,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男朋友?」雷亚歆忍不住发愣,为什么他喜欢的女人都是名花有主的呢?
前有黎景筑,后有小加。
黎景筑已嫁给关牧言了,小加……应该不会……也……
「他在那边等我。」
滑行了一长段距离后,瞬间加速冲刺,飞机起飞了,迅速的向上攀升。
蓝又囡侧着头,故意避开雷亚歆注视的目光,望向窗外壮丽的云海,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还是深受感动,眼眶微微湿润。
「好美。」雷亚歆轻声叹道。
蓝又囡朝向窗外,没有正视他,但心中却有种酥麻感逐渐扩散,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至少顾家明就没有。
这是不是编辑所说的「心悸」?
若没有顾家明,也许……
约莫一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已平稳的降落在有些空洞荒凉的澳门国际机场。
雷亚歆问了蓝又囡,确定两人要转的是同一班机飞北京后,主动的帮她提起随身行李,一前一后的走过漫长的路程,前往下一个登机口。
两人并不交谈,但蓝又囡心中却悸动不已,他的温柔是不着痕迹的,静静的打入她的心房。
因为上午的一场大雪,当两人抵达北京的上空时,已比预订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天色也暗沉了。
飞机终于突破重重云雾缓缓下降,蓝又囡望着窗外糖霜般薄簿的积雪,及跑道上色彩缤纷的指引小灯,她童心大起,惊喜的笑着对雷亚歆说:「好有圣诞节的气氛喔!」
虽然她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已过了元旦。
雷亚歆微微一笑,「听说哈尔滨现在是零下三十五度。」
蓝又囡仍是笑,一脸满足的掏出编辑特地买给她御寒的「小白兔迷你暧包」,「没关系,我有暖暖包。」
两人抱着愉快的心情,拖着装满厚毛衣、羽毛衣……肴起来很壮观却一点都不重的行李,踏入去年十月一日才做用的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准备再次转机前往遥远的目的地哈尔滨。
谁知前一刻还在赞扬中国大陆盖的新机场厕所有门不需要准备雨伞,机场内美轮美奂、设备新颖,占地宽广让人舒服时,飞机就出了状况。
「什么?不飞了!」蓝又囡震惊的瞪着一脸看起来就像大陆妳的柜台小姐,脑子完全因出乎意料之外而空白。
雷亚歆拉开她,自已跟板着脸的柜台小姐沟通了半天,了解状况后走向呆滞的蓝又囡解释道:「她说我们订的那班飞机囡为还停在昆明所以取消不飞,如果我们今天一定要走,可以等八点十分那班看看,也许有人临时不去,我们就有机位了。」
蓝又囡看看腕上的表,「那就等一下吧!反正都六点半多了。」
八点的班机照理说应该最晚七点半就入闸,柬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再等等吧!
「呃……」雷亚歆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蓝又回看见他的表情,不禁心头发毛。
还有下文?别……千万别!通常下文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呃……八点十分那班大概要两点多才会飞到北京……」
果然,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蓝又囡愣了愣,瞄瞄玻璃门外飘着小雪的景致,「那……两点多我们一定会有机位吗?」
雷亚歆虽不愿,但也只能诫实的摇摇头,「不一定,我们是候补中的候补,而且……就算飞机准时按照误点估计两点多飞来了,可能也不会再飞哈尔滨。」
「我的老天爷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真是太神奇了!」蓝又囡也学会编辑那套了。
此时,两人都沉默了,很无力的坐在机场大厅内。
良久,蓝又囡摇头站起,拨通电话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已出发到哈尔滨机场等候的顾家明,顾家明只能干著急也无能为力,隔着几千公里远,谁也帮不上什么忙。
雷亚歆与蓝又囡的哀怨两人组有志一同的订了隔日最早的航班,并在机场附设的饭店柜台询问了一番,找了间离机场近的四星级饭店暂住一宿。
☆ ☆ ☆
一走出机场,虽已穿上羽绒大衣,蓝又囡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鼻水也跟着很不争气的流下。
「北京几度啊?」说完,蓝又囡又吸吸鼻子。
「才零下五度而已。」雷亚歆取下颈上的围巾,仔细的帮她围上包好。「好点了吗?」
蓝又囡开始有点后悔了,「零下五度就这么冷,那哈尔滨不就……哈啾!」
雷亚歆递上了面纸,不减幽默的个x,「不然怎么堆雪人?」
她揉揉发冻的耳朵,想戴上耳罩,却一时取不下羽毛手套,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雷亚歆默不作声地拔下自己的手套,取过耳罩,帮她戴上。
「谢谢。」蓝又回心悸的感觉益发明显,但她仍不愿承认。
「帽子戴起来比较不冷。」他边说,手也就动了起来,温柔的替她拉上外套的拉炼、戴上帽了,这才帮自已冻得有些僵的手套上手套。
为了掩饰心中的悸动,蓝又回向前垮了一大步,「有出租车!」脚却因地面的冰而打滑站不住。
雷亚歆快步搂抱住她的纤腰,免除她跌倒在地的惨状。「还好吗?」
「没事。」
虽没因路面结冰而滑跋,但蓝又囡着着实实吃了一惊,紧紧揪着雷亚歆的臂膀不敢放手,以免再来一次。
雷亚歆微微一笑,「抓好。」
两人坐上出租车后并没有交谈,但蓝又囡知道,和雷亚歆在一起的感觉是不同于顾家明的。
雷亚歆所带给她的温馨感,是顾家明从没给过她的。
下了有暖气的出租车再快步走进饭店内,短短几公尺的距离,一接触到干冷的空气,早被台湾温暖怡人气候宠坏的蓝又囡觉得整张脸既刺又痛,鼻子彷佛起不了作用,全仰赖嘴巴呼吸。
雷亚歆虽也有些不适应,但还可勉强接受,也不过才零下五度而已嘛!跟冰箱冷冻库差不多,就当在吃空气冰吧。
取出证件,向饭店柜台说明他们已订了两间房,但……
「只剩一间双人房,要不要?」说完,眼尾飘向刚走进来的几只肥羊。
北京的大雪让很多航班都取消或延迟了,使得机场附近的饭店大爆满,柜台小姐的语气变差了,服务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明订房时一而再的确定绝对有房间,他们才选定这里的,谁知一到了饭店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而且还凶巴巴的,一副要就要,不要拉倒的后娘脸。
雷亚歆以眼神询问蓝又囡,一切全由地决定。
「要!」蓝又囡不假思索的说道。
好不容易进到这温暖的室内,她说什么也不想再出去受风寒吹袭。
用非常不划算的汇率拿美金换了人民币付房钱,蓝又囡暗暗算了下,这柜台小姐「a」了不少。
按着柜台小姐的指引,两人在二楼找到了他们今晚歇息的住房,一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即是位在正中央的双人床。
蓝又囡这才领悟到,他们孤男寡女要同床共枕一晚,而且,还是她决定的。
雷亚歆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毫无不悦之色的说道:「妳住这,我再去找别的饭店。」
蓝又回有丝感动,但外头的温度随着时间愈晚愈显寒冷,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都受不了了,怎么能让他再往外跑呢?更何况,她……不忍心让他受冻。
「不用了。」语毕,蓝又囡又急忙补充说明:「外面太冷了,别出去了,反正就一晚,这间房还住得下。」
雷亚歆微微一笑,「饿不饿?」
折腾了一天,蓝又囡又累又倦,倒是不太饿,「还好。」
「妳先洗个热水澡,晚点我们再下去餐厅吃晚餐。」
冲了热呼呼的澡,蓝又囡j神了些,也不再囡先前的寒气而僵硬,倒是洗完了发才突然发现这间四星级饭店的浴室内竟无吹风机。草草擦了擦头发,包着毛巾便走了出来。
「头发不吹干会感冒的。」雷亚歆关心的说。
「造边没有。」
蓝又囡拿起木梳梳顺了及腰的长发,再用毛巾擦擦,但效果并不好,发尾还是滴着水珠,她的衣背湿了一小片。
雷亚歆自行李中翻找出次风机,c上了电,以弱风轻轻为她吹干。
小小的动作让蓝又囡心底很具受用,心头暖呼呼的。
「好了。」看着镜中未施脂粉却如出水芙蓉般娇艳的蓝又囡,他不自主的轻吻了下她的额。
蓝又囡似是被突然窜出的电流电到,脸微红,娇羞的低头不语。
「对不起。」雷亚歆觉得自己造次了。
蓝又囡摇摇头,不敢说出自己很喜欢他这样的触碰,生平第一次,她突然懂了小情人的甜蜜滋味。
雷亚歆套上薄外套,「去吃晚餐好吗?」
「嗯。」
☆ ☆ ☆
到饭店附属的餐厅用餐,两人叫了四茉一汤,边吃边聊天,原有的隔阂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等等,我还不知道妳的名字。」雷亚歆替蓝又囡舀了碗热汤。
「蓝又囡。」她大方的说。
雷亚歆想了想,「怎么写?」
蓝又囡以手指在桌面写着,边写边解释:「因为的因,把中间的大改成女。」
「好特别的字,很少人用。」
蓝又囡笑笑,「我父亲说,是从『又名了一个女生』的字义拆来的。」
提及伤心处,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聪明如雷亚歆马上联想到,「r名也是这样来的?」
蓝又囡颔首,颇为赞赏的说:「你是第一个猜出关联的。」
雷亚歆笑笑,「这并不难猜。」
「不过,请别叫我小加。」蓝又囡先声明。
她痛恨这个名字,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她是多余的。
雷亚歆豪爽的点头,「好,我不叫。」
每个人都会有一点心绪、特别介意之事,这点他懂的。
尤其是上次听到她哭诉的那些话,聪敏的雷亚歆隐约猜测得出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哈尔滨玩?」蓝又困难掩好奇。
怎么会有人想去……那种地方玩?也太……另类了些吧!
「讲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
雷亚歆把前因给说了,蓝又囡笑得直喊肚子痛,怎么也停不了。
两人边吃边聊,雷亚歆说学逗唱样样都来,一顿晚餐吃到餐厅打烊才依依不舍的结束。
☆ ☆ ☆
愉快的时间过去后,两人回到房间内,瞪着醒目的双人床,蓝又囡顿时变得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雷亚歆走进浴室洗澡,留下她继续瞪着床。
「这……这怎么睡啊?」蓝又囡喃喃自语。
他睡床,她睡地毯?
不行,她的腰骨受不了太硬的地方,否则会疼上一整天。
那……他睡地毯,她睡床?
也不行,她亲眼见过很多大陆人无论有钱与否、无论教育程度高低,统统都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咳一声……然后一大口痰吐在地毯上……这种恶心得要命的地毯怎么能睡人呢?
还是……嗯……这个……
正在彷徨之时,宙亚歆已洗好了澡,穿著长袖衣裤出来了,径自走向梳妆台前打开吹风机,吹干湿发。
「呃……你……」
雷亚歆心思何等的细腻,岂会不知道蓝又囡在想些什么,遂开口说道:「妳累就先睡吧。丢个枕头给我,我睡地上。」
「地毯好脏。」蓝又回脱口而出,却在话说出口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雷亚歆的短发也干了,转过身,眼底藏着笑,却一脸正经的说:「那我睡哪儿?浴缸吗?」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老爱开玩笑,开到最后,不管他说什么,大家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蓝又囡的困窘囡他玩笑似的话消失无蹦了,「那怎么行?你要我整晚都不成去洗手间吗?」
「妳把浴帘拉上不就打了?」雷亚歆笑嘻嘻的。
她又好气又好笑,朝雷亚歆去了颗枕头,「那种透明的浴帘有位跟没拉有什么差别?」
雷亚歆接住了枕头,「当然有差!」
「还不都看得到!」她并不认同。
雷亚歆嘻皮笑脸的说:「看起来会比较具有朦胧美喔!」
「去!」
雷亚歆敛起笑容,正色地看着她,「妳放心的睡,我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
蓝又囡知道,因为上次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在那样的情形下,雷亚歆都没动她,这不是每个男人都做得到的事。
才刚升起一抹感动,又被雷亚歆接下来的话给硬生生搞不见。
「不过,妳也得控制一下自己,别看我帅就趁我睡着非礼我,明天早上我还得提早醒来哭着要妳负责,以免赶不上飞机。」
蓝又囡忍不住笑出声来,再朝他扔颗枕头,「去妳的!」
「好了好了,不玩了。」他漫眨着眼扮鬼脸,一手拿一颗枕头走向床边,「妳习惯睡哪一边?」
蓝又囡想了想,「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她入睡跟醒来的位置常常是完全不同的,睡哪一边好象都一样。
「就左边右边两个选择,很难回答吗?」雷亚歆倏地瞪大了眼,指着蓝又囡,「妳妳妳……妳该不会是要硬正中央吧!那我睡哪儿?」
「随便啦,左右都一样。」她娇睨一眼,这人没一刻正经的。
「好吧,那妳睡右边。」雷亚歆取过枕头摆放好,自橱柜中拉出条厚棉被,自己先行钻了进去,舒舒服服的躺好,拍拍另一侧的空位。「乖,来睡觉,小朋友要早睡早起才会身体好……要不要我唱催眠曲给妳听?」
「不用了!」蓝又囡啼笑皆非,松开扎起的发,背对着他躺下。
第四章
事实证明,蓝又囡的睡相果然很好──只是禁不起时间的考验。
蓝又囡刚躺下时与雷亚歆至少保持三十公分的距离,睡着后十分钟,自动循着热度,窝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还不停的磨蹭。
雷亚歆抓抓头,看着睡得正香甜的蓝又囡,不忍心唤醒她,又无法将她推回原处,只能这样让她抱着。
当天色微亮时,蓝又囡便被先醒来的雷亚歆唤醒,她懒洋洋的睁开眼,状似无辜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眼皮如有千斤垂般的阖起。
雷亚歆擒着笑,「小猪,再不起来,飞机可是不等人的。」
他说话的热气呵在脸上,蓝又囡瞬间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的不是她心爱的小叮当玩偶,而是雷亚歆。
她倏地跳起,丢下一句,「我去洗脸。」钻进浴室,脸红得像可乐瓶般。
趁着蓝又囡盛洗的时间,雷亚歆迅速的换好衣裤,行李也打包好了。
蓝又囡草草洗了脸,等脸上的红晕退减才踏出浴室。
雷亚歆也不多啰唆,「我叫了车,六点半出发。」
她看看腕上的表,拿了衣物便又钻进浴室换,然后快速的收好行李,跟着雷亚歆出发了。
☆ ☆ ☆
雷亚歆和蓝又囡很顺利的划位入闸,就只等着登机。
一切顺畅得让人怀疑,很难将前一晚对新机场的不愉快经验与今日做联想,g本无法相信是同一个地方。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逼近了登机牌上所行的时刻,蓝又囡却高兴不起来,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到了哈尔滨,他们就耍分道扬镳了。
今后,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日子,两人问没有交集,也将不再有机会这样子聚首了。
雷亚歆轻捏捏她的手,微微的笑着,温柔的说:「回到台湾后,有空也可以找我喝杯咖啡。」
蓝又回点点头,不由衷的笑笑。「我会的。」
还会吗?
她知道答案,自己是个有男朋友的人,顾家明与顾母都待她太好了,她连想到「分手」两字都觉得愧对他们。
离别时分总是令人哀伤的,但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表露出来,看似潇洒不在意,真相却是相反。
「妳放心,咖啡我会请妳的。」雷亚歆顽皮的眨着眼。
蓝又囡哭笑不得,「喝杯咖啡的钱我还有,不用你请!」
无情的时间仍继续走着,登机口出现了几个人影,蓝又囡轻抬起头,望着他深情的眼眸,与他相牵的手握得更紧了,心中悸动的感觉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已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可以诚实的面对自已的感觉,可以任x的不顾一切,可以不去管会不会伤害他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追寻所受。
可惜,她不是。
她已二十六岁了,还有个认识十余年、好得无可挑剔的男朋友,好到她不忍心做出任何会伤害他的事。
「搭乘1603号班机飞往哈尔滨的先生、女士们,我们很抱歉的向您宣布,因为怡尔滨天候的关系,飞机暂时无法起飞,我们将为您安排宾解休息。若有进一步的消息,将再随时为您广播,谢谢。」
候机窒内不约而同地传出一声声长叹,唯独蓝又囡与雷亚歆,反倒因为这消息而露出惊喜的笑颜。
「飞机又误点了。」蓝又囡细声说着,明亮的大眼晴闪烁着熠熠光芒,完全看不出一丝不快。
雷亚歆侧着头,嘴角微微扬起,「不知道又要误点几天。」
即使没有明天,能再多相守一分一秒,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
跟着地勤空服员走出机场,挤上破旧的公车,生了半个多小时抵达宾馆,雷亚歆与蓝又囡的手始终紧握着,彷佛一松开便再也寻不回。
☆ ☆ ☆
拿着空服员分配的钥匙,一进房关上门,雷亚歆便冲动的搂抱住蓝又囡,脸颊贴着她盘起的长发,所有的不舍尽在不言中。
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贪心的想要她未来的每一天。
全天下的有情人都是一样的贪心,只差有没有说出口而已。
在雷亚歆厚实的x口,蓝又回怎么也无法违背心意地推开他。闭上眼,静静的窝在他的x膛,紧紧的环住他的腰际,她多么盼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不动,让他们就这么依偎到永久。
雷亚歆心中一悸,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我该怎么办才好?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蓝又囡好象被电流触动而颤了颤,情生意动,她扬起头,踮起脚尖,轻轻的点了下他的唇瓣,「我也不知道。」
她清楚的明白,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有感觉,她也一样,一样为心中翻腾的浪潮而彷徨不安。
愈是在乎,就愈是怕失去,他们虽不愿将话说出口,却在不言不语间,彼此心知肚明两人都陷下去了。
雷亚歆深深的吻住了她微启的朱唇,细细品味着她嘴里的香甜,她生涩却投入的反应着,让他更不舍得放开。
雷亚歆温柔的吻像是有魔力一般,蓝又囡不禁微感晕眩,身子也软绵绵的倒向他,只能本能的响应他的热情,任由他掠取口中的芬芳。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雷亚歆低哑的问。
蓝又囡抚住他的唇,「没有人知道。」
他再次攫住她的唇瓣,轻轻的吸吮,她也努力的响应着他的吻。
亲吻渐渐的不能满足他们了,雷亚歆柔情的注视着蓝又回,替她脱去大衣,轻吻了吻她的耳鬓,吸吮着她如珠贝的耳垂。
蓝又囡迫切的褪去了雷亚歆的羽绒衣,毫不保留的贴在他身上,柔软的酥x紧紧的着他,搂着他的颈项,献上灼热的唇。
她什么也管不了,只想顺从心意──她……想要他。
雷亚歆忽地移开了唇,不断深呼吸着,他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他还能把持得住不去碰她。
蓝又囡也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明亮的双眸注视着他,而后几不可见的淡淡
一笑,拔下发替,甩甩头,黑发如瀑的披散开来。
她脱去了上衣,上半身仅存一件x衣,也裹着丰满傲人的圆润。
她懂得雷亚歆的心思,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想要霸王硬上弓。
但他不知道,她也想要与他更接近。
雷亚歆的眼眸变得混浊黯淡,呼吸也逐渐急促,他的视线移上她的黑眸,沙哑着嗓音,「囡……」
蓝又囡拉着他的手退后几步,坐在床上,将它放在自己的x前,让他感受自己一样撼动的心。
雷亚歆俯身,手指滑过她凝脂般的肩,捧着她坚定却难掩羞涩的脸,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后,缓缓的下移,一路上烙下了紫红色的痕迹。
蓝又囡瘫软的倒卧,雷亚歆细细的亲吻着她白玉般的颈项,大手罩上了她柔软的高峰。
「嗯……」蓝又囡酥痒难耐,娇吟了声。
他的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背后,很不熟练的解开勾环,圆满的x脯呼之欲出,他的欲火烧得更猛烈了。
迫不及待地想更贴近她,他迅捷的褪去上衣,结实的x覆盖上她,深切的吻住了她微肿的唇瓣,轻轻的吸吮。
蓝又囡抱着他,轻抚过他宽阔的背,「亚歆……」
安适的感觉好似天塌了下来也会有他顶着,用不着她担心受怕。
雷亚歆的唇渐渐往下,揭去了她的x衣,赞美的发出一声唱叹,抚着她的圆满,含住了嫣红的顶端。
「啊……」蓝又囡被这奇妙的酥痒挑起起未知的烈火,本能的扭动了下,深深吐出长叹。
雷亚歆爬起,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火热的舌钻进,探索她诱人的气味,彷佛怎么也吻不倦。
蓝又囡收回抚在他背后的手,解开了他腰前的皮带环,拉下拉炼,褪去了他的长裤。
肿胀发疼的欲望仅隔着贴身的底裤磨蹭着她,他几乎要忍不住,想马上与她合而为一。
蓝又囡微笑着推开他站起来,解开了裤头,长裤滑落地面,笔直的长腿印入他眼帘,姣好的躯体只裹着一件贴身丝质底裤。
雷亚歆咬着下唇,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蓝又囡曼妙的身材,但此时两情相悦,与当时的感觉大不相同,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都在勾引着他的心,让他想要她的念头益发的深刻了。
他刚想爬起,蓝又囡已走近,将他惟倒在床上,趴跪在他上方,生硬的学着他的动作亲吻他,细长的手指抚过他的x口,长腿不经意地扫过他早已难耐的硬挺,在上面无心的磨蹭。
雷亚歆再也抑制不住,翻身压住蓝又囡,火热的唇由上而下,额、脸、颈、眉、x……最后停在她从未有人触碰过的神秘三角,咬下她的底裤,轻缓的拨开她的花瓣,亲吻着敏感的蕊心。
「喔……」一波波未曾感受过的快意让她弓起了身体,拢合双腿,对这陌生的感觉既喜爱又有些难以抵挡。
雷亚歆再次拨开她的双腿,湿润的舌尖不断的在她粉红色的花心滑动,中指在她紧密的幽谷外徘徊。
「喔……亚歆……」他的吻让她几乎快疯狂了。
他仍绵密的吻着她,沾染滑润汁y的中指突破了象征贞c的薄膜,缓缓伸入她的小x之中。她紧窒的感觉,让他更加的小心翼翼,以免她不适。
「啊……」
雷亚歆想要立即拥有她的冲动就快要压制不住了,但他还是强忍着下体的帐痛,不愿蓝又囡的第一次是不愉快、不舒服的。
直到感觉出她不再那么的紧张后,他的中指才开始缓缓的抽动,吻着她的唇细细吸吮她微微充血发红的花心,她蛊惑的魅力让他深深为之迷恋。
除去了他指尖一开始进入时的疼痛,蓝又囡渐渐升起未曾被挑逗的畅快,一波强过一波的神奇麻痒令她更加昏眩,呼吸变得快速,心跳更加激越了,她的嘴角不时逸出娇吟。
「亚歆……」
雷亚歆仍吻着她敏感带不放,中指的动作加快了些。
愈来愈畅快的麻痒层层堆积,蓝又囡不由得摆动着头,弓起了下半身,压抑的低吟着:「唔……」
雷亚歆的舌尖不断的挑逗着她的蕊苞,指头也随着抽出再深入。
终于,最强烈的快感侵袭,蓝又囡惊呼一声,「啊!」不由得拢起了双腿,全身规律的颤抖着。
确定蓝又囡已充分的可以接受与他结合,雷亚歆迅速褪下底裤,昂然挺立在她面前,轻轻拨开她的双腿。让肿胀不已的壮硕顶在她的幽谷前缓缓磨蹭。
「喔……别这样……」蓝又囡达到高潮的下体变得更敏感,他轻轻的触碰也让她几乎要再次颤抖。
雷亚歆吻住了她迷乱的眼,缓慢的下移,封住了她微张的唇瓣,低哑着嗓音问:「妳……准备好了吗?」
她咬着下唇,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了。」
雷亚歆攫住她的唇,吸吮着她粉红色如蜜甜美的舌尖,将硬挺的x象征对准了她幽谷的入口,嘴角微微扬起,沙哑的提醒,「我要与妳合为一体了。」
蓝又囡微微一笑,吻吻他的唇,「我知道。」
她知道,他们都有着相同的渴望,渴望能够更亲密,渴望能够拥有彼此直到世界末日。
就在雷亚歆腰下缓缓使劲要进入蓝又囡时,很杀风景的电话铃声如雷般响起。
两人对看一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很不想接听,但又怕是什么重要事,最后雷亚歆还是按起了电话。
「飞机要起飞啦!车子在外面等,你们快下来吧!」
柜台服务生北京腔的清亮嗓音分贝极高,虽没拿话筒,蓝又囡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挂上了话筒,雷亚歆枕在蓝又囡柔软的x口,戏谑的说道:「好不容易才刚脱光又要我们穿上。」
她忍着不笑出声,抚抚他的头,学着早上他对她说的,「小猪。快起来吧,飞机可是不等人的喔!」
☆ ☆ ☆
哈尔滨的大雪终于停了,清理过跑道后,关闭的机场重新开敞。
雷亚歆与蓝又囡一行人又搭乘航空公司准备的巴士回到北京首都机场。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们该如何办理重新登机的手续,一群人就这么被赶下公车,像无头苍蝇般到处询问,服务台说问航空公司,航空公司说间售票口,售票口说问通关处……把他们当皮球踢来踢去,就是没人能确实的告诉他们该怎么办。
当机场亲善大使臭着脸要他们去找航空公司时,蓝又囡再好的脾气也爆发了,指着亲善大使的鼻子,「你们这算什么鬼国际机场?一个推一个,要我们像神经病似的拖着行李跑来跑去……」看了看亲善大使x口别的名牌,「妳叫邱红是吧!妳去给我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十分钟内没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直接请李书记过来解决,到时候……哼!我看妳可以准备找新工作了。」
亲善大使的晚娘脸孔在听到「书记」两字后瞬间变得和善,必恭必敬的请他们先坐着等会儿,飞也似的跑开了。
雷亚歆忍不住问:「妳认识什么大官吗?」
「不认识。」
「那……那个什么『李书记』是?」
「我掰的。」蓝又囡耸耸肩,「我们编辑教我的,她说这边欺善怕恶,最怕有背景的人。」
没想到居然用得上,而且还挺好用的。嘻!
雷亚歆哈哈大笑,捏捏她的鼻尖,「妳喔!」
蓝又囡伸伸舌头,皱着鼻子,「管他的,有用就好。」
事实证明蓝又囡的方法的确有效,两分钟后马上有人跑过来帮他们提行李,直接通关入闸,行李也不用检查,还上了本来不该他们坐的班机前往哈尔滨,原先客满的头等舱硬是挤出两个位置给他们,更有空姐格外殷勤的服务。
飞机起飞了,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的飞行,蓝又囡始终在雷亚歆宽厚的肩上,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两人不再开口,溢满了浓情的两双眼睛却说明了一切。
他们不谈将来,囡为彼此都隐约知道,他们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