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复仇记:铁血深宫 作者:肉书屋

    宫女的肩膀上，冷冷恐吓着。

    “是，是。”宫女连连叩头，头也不抬的说道：“陛下已经册封才人柳玉嫣为柳妃，现赐住东华宫。”

    “柳妃！”魏嫔咬牙重复，忽而猛然转身对秦嫔和卢嫔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柳玉嫣竟然被册封为柳妃，凭空比我们高出了好几级。你们还要笑我，是杞人忧天吗？”

    “下去！”秦嫔挥袖，宫女扣了一头，急急的退下去了。

    “魏嫔，现在不是生气，互相争斗的时候，她被册封为柳妃，赐住哪一宫来着？”秦嫔等宫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慢慢和魏嫔、卢嫔说道。

    “东华宫。”魏嫔恨恨说道。

    “东华宫？”秦嫔凝神思索了一会，忽然笑了，她看一眼还在迷惑里的二人，才好心的为二人解惑：“你们难道忘记了，东华宫是昔日的哪一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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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宫？”魏嫔和卢嫔连声问道，她们的脑海里也在高速运转，今日的东华宫，是昔日的什么地方？

    秦嫔看看茫然不解的二人，目中闪过一丝嘲讽，才慢慢给她们解惑：“今日的东华宫，就建在昔日冷宫的旧址上，一年前的一场大火把冷宫焚毁，后来陛下才传令建造了美轮美奂的东华宫。”

    知道会入宫秦嫔早在入宫前夕就做了一些功课，宫里谁是主子，谁不能的罪，谁要拉拢都详细的记在心中，关于东华宫的往事，自然也在她所做的功课里。

    “东华宫，冷宫？！”魏嫔和卢嫔禁不住大声的喊出来，她们也曾听说冷宫被焚毁，后来又重新建造了，却不知道建造在冷宫上的就是东华宫。

    “不错，东华宫就是冷宫，冷宫也就是东华宫，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秦嫔看着有些呆滞的二人，从她们的脸上逐渐的露出了恍然大悟，还有一丝丝的窃喜，这二人若是再不明白她的明示暗示，就真的是养在深闺不识世事的天真单蠢的少女了。

    “明白了，秦嫔的意思就是说东华宫等同于冷宫，这新晋封的柳妃身份尴尬，对不对。”魏嫔抢在卢嫔前面说道，景帝虽然册封柳玉嫣为柳妃，但是又安排她居住在东华宫里，就是说在景帝的心里，这柳妃也只配在冷宫居住了。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们还要嫉妒她吗？”秦嫔问，魏嫔和卢嫔一起摇头，她们为什么要嫉妒身份尴尬的柳玉嫣呢？！

    柳玉嫣就是宫里的一个笑话，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哪，她们何需嫉妒她！

    “很好，等明日我们就前去东华宫，给新晋封的柳妃娘娘请安吧。”秦嫔嘴角挂着冷冷的讥笑，径自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魏嫔和卢嫔也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明日我们就前去给柳妃娘娘请安吧，哈哈……”

    坐在暖轿里正往东华宫走去的柳玉嫣，耳边隐隐传来冷冷的嘲笑声，她抬头，向暖轿外看去，在她前往东华宫的路上，没有一个其他宫里伺候的人，都是自作主张的以为她很快就会成为这深宫里的笑话吗？

    也好，这样暂时就不会有人，前来东华宫寻衅挑事了，因为接下来她要应付的，不是宫里的妃嫔，而是大燕国地位最尊贵的男人。

    景帝，你命我移居东华宫，想要看到些什么？抑或是想要寻找谁呢，在我的身上？你确定你能找到吗？

    暖轿徐徐的抬近东华宫，坐在暖轿里的柳玉嫣，已经能看到那富丽堂皇的宫殿，是一座崭新的、超越了其他宫殿的建筑，能在一瞬间炫花人的眼。

    但是，柳玉嫣拢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眼底无可抑制的浮上了湿意，有点点的水光在她美目里浮现，这美轮美奂的东华宫里埋葬的，除了失宠的妃嫔，还有她忠心的贴身侍女们！

    原本以为已经把往事压在心底，可以从容面对，直到看到东华宫，柳玉嫣才发现，她的心底其实还是有着无法否认，无法否定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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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华、美轮美奂的宫殿，在柳玉嫣变得模糊的视线里，逐渐的扭曲变形，最后幻化成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要恶狠狠的扑过来。

    有谁张狂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柳玉嫣猛地用手抱住头，若不是她的自制力惊人，她就会当场爆发出来。那些笑声里有景帝的冷笑，有四妃得意的j笑，还有那些见风转舵，冷眼看着沈氏灭门的凉凉笑意。

    “小姐……”走在暖轿旁边的小玉和小悦发现了柳玉嫣的失常，急急的喊了一声，拉回了柳玉嫣所有的神智，让她在一瞬间从过去带来的影响里回神。

    慢慢的松开抱着头的手，柳玉嫣坐直了身躯，她不能失态，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态，否则她将会前功尽弃。如果是那样，景帝、四妃都会得意的在她面前大声的嘲笑她，嘲笑她的失败。

    抬袖，将眼里的湿意轻轻的擦去，柳玉嫣闭目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常态，不复刚才的悲伤。芳儿，抬眸看向昔日的冷宫，柳玉嫣在心里默默说道：“你们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我送上祭品。”

    暖轿停在东华宫外，大太监走上前，命令宫女掀开轿帘，他躬身请柳玉嫣下轿：“东华宫已经到了，请柳妃娘娘下轿。”

    一边说，大太监一边还不忘观察柳玉嫣的神情，他想，如果这位柳妃知道了，现在美轮美奂的东华宫，其实就是之前的冷宫，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只是这个念头，大太监也只敢在心中偷偷的想一下，却不敢直接说出来，景帝已经下令，若是有谁胆敢把东华宫，建造在冷宫之上宣扬出去，就要谁提脑袋来见。

    所以，即使宫里的妃嫔，或者是新进宫的才人，有知道东华宫即是冷宫的，不敢也不会在柳玉嫣面前说出来。因为除了在京都的某些人，这对不是京都人的柳玉嫣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也是为什么严才人会答应柳玉嫣的原因之一，一个不在京都长大，而且也不算是一流的世家的小姐，竟然会知晓这个秘密，就是说明柳玉嫣的身份其实不简单。

    除了这件事，柳玉嫣所表现出来的，也不是贪图权势的女子，这一点柳玉嫣也只让严才人看到了，她对面挂着的一般贪恋权势女子的面具，是不会轻易拿下来的。

    于是，严才人也就三缄其口，不去过问柳玉嫣为什么知道，东华宫就是冷宫的原因。

    在宫女的搀扶下柳玉嫣从暖轿里下来，她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东华宫，一下子怔住了，目光里先后浮现了震撼和巨大的喜悦，而后转化为痴迷，怔怔的盯着东华宫，凝视久久、不言不语。

    柳玉嫣不动，大太监也不动，自然其他人也就不能有所动作，只有陪着柳玉嫣站在东华宫外，一同仰视东华宫。

    “啊……”良久，柳玉嫣终于开口了：“这就是本宫日后居住的处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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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柳玉嫣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惊喜！

    就看到她娇美的脸上，露出了喜不自禁的表情，而且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大太监认为这柳妃是，由于看到美轮美奂的东华宫，险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流露出来的得意洋洋。

    “是，柳妃娘娘，这就是您今后居住的宫苑，是陛下特意赐居给您的，其他的娘娘们可没有这个福气。”在大太监的谄媚里，有着不易觉察的嘲笑。

    这座宫殿若是知道了它的来历，相信没有一个后宫的妃嫔会想要住进来，毕竟冷宫在美轮美奂，说到底它的名字还是冷宫，居住在这里的妃子，可不就是被打入冷宫了吗？！

    这不懂东华宫前身为什么的柳妃，可是得意的太早了些。但是柳玉嫣的喜怒不是他考虑在内的事情，他只要回去一字不漏的，把柳玉嫣的表现都禀报给陛下知道，就算是完成了陛下所交代的任务。

    其他人没有这个福气吗？柳玉嫣的嘴角也飞快的掠过一丝讥嘲，自然是没有宫妃愿意入住东华宫了，虽然冷宫不复存在，而且变成宫里最好的建筑，也无法让后宫的妃嫔们接受。

    “娘娘请……”大太监在柳玉嫣身后催促了一声，他等着柳玉嫣进了东华宫，他好回去向景帝禀报。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柳玉嫣在小玉和小悦的陪同下，迈步走进了东华宫里，小玉和小悦紧紧跟随着柳玉嫣的脚步，一步也不肯离开，她们的目中有着隐忧，在心中暗暗的祷祝，希望小姐千万不要流露悲伤。

    没有人明白此刻柳玉嫣真正的心情，就是她的侍女小玉和小悦也看不透，她步伐轻盈，身姿挺拔，而且身上还笼罩着一层，被晋封后的喜悦。

    大太监没有跟进去，他站在东华宫的门口，看着柳玉嫣一步步走进了东华宫里。

    云鬓上的金钗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重重的敲击在柳玉嫣的心上，她每迈出去一步，都要用尽全部的力量，心开始隐隐作痛，每当她向前迈近一步，她心中的痛就会加重一分，而她的脸上却挂上了浅笑，和心中的痛不同，每走一步，她脸上的笑就加深一分。

    像这种把所有的情绪，都深深的藏在心底，而故意强行做出来的喜悦如常，对柳玉嫣来说是一种磨难，让她时时刻刻的记着，她是为了什么而重新回到后宫，站到了这块充满着不甘幽魂的地方。

    有风不知从何处吹过来，风中夹杂着哀怨的呜咽声，让闻听到这风声的人，都不由的感觉到毛骨悚然，而在一片的恐惧里，是笑着的柳玉嫣昂首登上台阶的从容。

    大太监不敢再看下去，高声说一声：“奴才告退。”

    就急急带着太监宫女离开了东华宫，这时候东华宫里也只剩下了三人，是柳玉嫣和小玉、小悦，原来自从东华宫建成后，没有分派一个太监宫女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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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偌大美轮美奂的东华宫里，柳玉嫣三人感受到的不是那份雍容华贵，而是无言的冷冷凄凄。

    放眼望去，是空旷到令人绝望的院子，地面上铺着的是洁白的白玉石，白玉石上还刻着代表吉祥的花纹，从柳玉嫣的脚下一路蔓延出去，直到东华宫的尽头。

    在大太监带着那些人离开后，柳玉嫣又快速的奔下了台阶，来到了深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地方，那里曾经是她倒卧在雪中的方寸之地，就在旁边是她的侍女们芳魂归返地府的场所。

    慢慢的抬脚，轻轻的落下，柳玉嫣的目光落在洁白的白玉石地砖上，眼中有什么在飞速的涌上来，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有透明的液体想要从目中滚落。

    “小姐……”小玉在一旁适时的提醒了柳玉嫣一句，虽然东华宫里只有她们三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会不会在暗处有景帝派来的密探。

    柳玉嫣抬头，双眸里的水光已经消失不见了，触目所及是云卷云舒，而柳玉嫣的心境是切合高高天空的青色，凄凉、冷清。

    不待小玉再唤第二声，柳玉嫣重新登上了台阶，一步步，她走的凝重，景帝，你将我发配到这冷宫里，但是我会把这看做一种激励，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冷宫，替代坤宁宫，成为大燕国第一女人居住的宫殿。

    小玉和小悦默默的跟随柳玉嫣走上台阶，来到了东华宫的外殿，外殿里也是奢华无比，就是处处透着无法阻挡的冷清。

    “小姐，我去要一些炭火，还有热水。”小玉在柳玉嫣落座前，把一个厚厚的软垫放到冰冷的椅子上，并且又把一袭雪裘披在柳玉嫣的肩上。

    她们没有想到东华宫里，竟然没有一丝的烟火，整座东华宫里都是冷冰冰的，轻轻一声都能带来很大的回音。

    “不用去要，他们自会送过来。”柳玉嫣伸手拢住雪裘，猛然从暖和的荣华宫过来，乍一接触这冷冰冰的东华宫，不由的浑身颤栗了一下，东华宫里的冷凝穿透了她的身体，进入她的四肢百骸里。

    果然如柳玉嫣所料，没有等待很久，就有一队太监、宫女抬着火盆，拿着炭火，和一应需用的茶具摆设，匆匆赶来东华宫，他们参拜了新册封的柳妃，就由带头的太监禀报说，他们是被分来东华宫听候差遣的。

    柳玉嫣命他们起来，让他们听从小玉和小悦的安排，很快的，火盆被摆放到东华宫各殿的角落里，熊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却不能一下子驱散那份冰冷，很长时间过去了，东华宫里才逐渐的变得暖和起来。

    滚烫的热水被捧过来，柳玉嫣在水盆里净了手，把暖炉捧在了怀中，小玉还将滚热的茶水端上来，做完这一切时辰已近正午。

    分配到东华宫的太监宫女，都不算是很伶俐的人，这也是景帝吩咐过，将那些不能讨主子喜欢的太监宫女，送到了东华宫伺候柳玉嫣。因为这些太监宫女的品阶低，所以还特意提升了他们的品阶，按照柳玉嫣现在被晋封的品阶，她的宫里需要有两个二等的宫女，六个三等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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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册封柳玉嫣为妃，让这几个原本注定了要在浆洗局做活，身份卑微的太监宫女得以脱离苦海。他们的身份得以提升，又不用再做那些粗活，而且他们跟随的主子是后宫里除了四妃之外，第一个被晋封为妃的妃子，他们以后只要尽心伺候，就不会被遣回去了。

    这是大太监在挑选他们时，告诉他们的原话，因此这几人都极力的在柳玉嫣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唯恐因为笨拙而被柳玉嫣不喜。

    柳玉嫣用目一扫，就看出这几人原先在宫里是做粗使活计的人，看他们畏畏缩缩的身影，还有藏也藏不住的自卑和惧怕。

    “娘娘，奴才去传膳？”为首的太监头吕海小心赔笑问道。

    虽然已经是东华宫的太监头头，但是吕海还是不自信的，他依然不能相信前一刻他还任人打骂，下一刻就成了可以役使他人的头头。

    “吕海，让其他人去传膳。”柳玉嫣不说话，小玉上前吩咐，吕海连连点头派了一名三等宫女去传膳，他知道这两名也是二等宫女的女孩子，其实是柳妃娘娘的心腹宫女，她们的话就相当于柳妃娘娘的话，他是不能说不的。

    而且他听从了小玉的吩咐之后，看到三等宫女乖乖的被他指使，立即感到信心倍增，也第一次有了他在宫里有了点地位的念头，不觉得抬起头挺起胸来。

    柳玉嫣看到吕海的转变，放下手里的茶盏，徐徐说道：“本宫不管你们从前的身份，但是你们要记住现在的身份，本宫现在是从一品柳妃，你们也是宫里二三等的奴才，今后不能妄自菲薄，让后宫里的人看了笑话。”

    景帝是想一步步试探，然后逼着她自己自困手脚，不能在后宫里兴风作浪吗？故意的分派了这几个人来，不能给她一丝的机会，要知道不止在四妃身边伺候的，就是在其他嫔宫等面前伺候的太监宫女，俱是伶俐会明白后宫主子明示暗示的人。

    这几个不甚机灵的太监宫女分派过来，柳玉嫣有什么事也不能放心吩咐下去，而小玉和小悦更加不能随便的派出去，她也必须安分守己，不能再妄想其他。

    耳边是太监宫女恭恭敬敬的说是的声音，柳玉嫣挥挥手，命令他们起来。这时，前去传膳的宫女回来了，在她身后是捧着食盒的小太监。

    膳食一样样摆放到桌子上，柳玉嫣所能享用的膳食规格不低，等膳食摆放完毕，桌子上没有了一点空闲的地方，摆放满样式精致，飘散出浓郁香气的膳食。送膳食过来的小太监，向后退却几步，口里恭请柳妃娘娘用膳。

    小玉和小悦捡了几样柳玉嫣喜欢用的食物，用乌木镶银的筷子夹到柳玉嫣面前。等柳玉嫣用了这几样食物，小玉盛了一碗鲜香扑鼻的鸡汤，柳玉嫣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娘娘，今儿的午膳您用着不可口吗？”站在第一位的小太监上前跪下，眉眼间是一片惶恐之色：“若是不可口，奴才这就回去告知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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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柳妃是新进宫的妃子，御膳房的御厨不知道她的口味，就拣选了柳妃生长的蓝城菜式，呈到东华宫里。但是送午膳来的小太监，看到柳玉嫣只用了很少的一些，就可以她不喜欢午膳，所以才有此一问。

    “谁说娘娘不喜欢。”小悦笑着上前，伸手挽起跪着的小太监，半真半假的打趣说道：

    “你们呈上来的午膳，娘娘很喜欢，也很受用，今儿的午膳比往日在家里时用的还多了一些，原本还要打赏给你们呢，难为吴头为娘娘着想，做出一桌子家乡的佳肴。不过你若是这样诚惶诚恐，娘娘打赏给你们的赏银，姑娘我今儿就不发放了。”

    这边小悦说着，那边小玉就作势要把赏银收起来，这小太监也机灵，立即抬手轻轻的给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嘴里说着：“看你这嘴，该打！看你这双眼，那就是鱼目做的，你那只眼睛看到娘娘不喜欢了。”

    小太监看自己这一闹，小玉和小悦噗哧一下笑出声来，高高在上的柳妃目中也露出一丝笑意，就凑上前谄媚的说：“小宁子叩谢娘娘赏赐。”

    “小玉，不要淘气。”柳玉嫣笑着说，小玉这才把赏银发给这几名小太监，还不忘叮嘱一声：“这是给御膳房管事，还有吴头的赏赐，你一并领回去吧，看你挺机灵的，以后多跑几遭吧。”

    “是，是。”得了赏赐的小太监笑着走了，柳玉嫣把剩下的午膳赏给分派来的太监宫女后，在小玉的伺候下进内殿稍事歇息。

    等柳玉嫣进了内殿，小悦就被太监宫女包围了，他们一边请小悦上座，一边拣选了几样柳玉嫣没有动过的佳肴，说是给小玉留着。

    小悦大大方方的坐下来，也让他们坐下了：“你们对着我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呢也不过是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你们中也有和我比肩的，就是我服侍娘娘时间长，你们刚刚分过来，娘娘性情温柔，也不是那种会苛责下人的主子，你们只管做好分内事，安分守己就好。”

    “是，是，小悦姐姐教训的是。”来到东华宫相处了这一会子，这些太监宫女心中的忐忑变淡了许多，也就不再太拘谨了。

    柳玉嫣晋封为柳妃，这在后宫是大事，也找来了嫉妒、怨忿、不甘等等，只因有的人进宫几载，十几载，也不及刚进宫的柳玉嫣晋升的快，有的俨然已经没有了晋升的希望，所以柳玉嫣会被妒恨也是常理。

    “娘娘，奴婢都打点好了，送给皇太后的那一份也特别放好了。”忙碌了一番的小玉走进来，站到大铜镜前，小悦熟练的为柳玉嫣挽起宫里流行的云髻，她们都改口称柳玉嫣为娘娘。

    毕竟柳玉嫣的身份在那里，她们轻易的不能再唤小姐了。想了想，她又说：“四妃的也打点好了，只等明日娘娘的吩咐。”

    “嗯。”柳玉嫣微微颔首，看着大铜镜里的那张脸，淡妆素面，秀发梳理成飞云髻，有金质镶嵌着大颗猫眼石的凤钗，斜插在飞云髻上，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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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看了看大铜镜里映照出来的芙蓉素面，柳玉嫣开口吩咐道：“小悦，把胭脂再拿一片过来。”

    “娘娘，你的妆容正好，再添上一抹胭脂水粉，就显得太艳了。”小悦不解的问，柳玉嫣向来都是淡妆素容，几乎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为什么现在又一反常态，要把多一分就会显得庸俗的芙蓉面上多涂抹一层胭脂呢？！

    “景帝今夜回来东华宫，我若是淡妆素容他会不喜，你们也不愿意看到我刚刚晋升为妃，就被景帝冷落吧。”柳玉嫣半真半假的笑着说道，她要做的是柳玉嫣，柳玉嫣虽然可以形似沈颖，但是也不能太像沈颖。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拿胭脂过来。”小悦也笑着说，从胭脂盒里挑了一点胭脂，用水划开为柳玉嫣涂到脸上，增了几分的颜色。

    再看一眼大铜镜里的自己，柳玉嫣这才满意的从大铜镜前走开，镜里映出一抹大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那是柳玉嫣身穿宫装的颜色，在大红色宫装的衣袖、下摆、裙边上，都绣着雪白的莲花，以及有致的碧绿莲叶，火热里揉进了一丝淡雅。

    在后宫的日子和在柳宅的日子差了太多，在柳宅柳玉嫣或许正陪着柳严氏刺绣，间或看看内管事呈上来的账簿，也或者母女二人聊聊天，一天就这样过去，她们之间是其乐融融的。

    而在后宫里柳玉嫣不能逾距，一步登天由才人晋升为皇妃，她就要守皇妃应该遵守的规矩，所以柳玉嫣在做好迎接景帝的准备后，就在东华宫里众人的陪同下，来到台阶上看着空旷的院子。

    东华宫不像其他的宫苑，栽种着美丽的正在怒放着的鲜花，这里放眼瞧过去就是一片的洁白，但是柳玉嫣看到的是，满目洁白下面的黑暗阴冷。

    当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太阳光洒落到东华宫的时候，景帝身边的大太监果然来到东华宫里，告诉柳玉嫣景帝就要驾临的消息。

    “陛下即将驾临东华宫，柳妃娘娘接驾呐……！”大太监站在院子里唱和，柳玉嫣遂起身走下来，跪到洁白的汉白玉的砖上，东华宫众人也随即跪下来，安静的等待着。

    景帝的銮驾徐徐抬进东华宫里，柳玉嫣有些激动的匍匐下去：“臣妾柳玉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銮驾上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柳玉嫣，景帝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没有立即让柳玉嫣平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纤细的身影向他弯下腰来。

    大太监上前搀扶景帝下了銮驾，一步步走近柳玉嫣，直到柳玉嫣飞云髻上的凤钗碰触到景帝的龙袍，他才停下脚步，用温和的声音说：“爱妃平身。”

    一边说，景帝一边伸出手去，柳玉嫣将自己的手放到景帝的手里，感受到的是冰冷，就如同他那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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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微微用力，柳玉嫣顺势就站起身，几乎就要和景帝面对面了。首先映入柳玉嫣眼帘的，是景帝面上斜飞的剑眉，剑眉下是凛然生威的双目。

    再往下就是挺直的鼻梁，以及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景帝的唇角微微向上弯着，是含笑打量柳玉嫣的视线，这是一幅让后宫女子趋之若鹜的温润俊美面容，却也是天下最最冷硬的面孔。

    景帝的身姿挺拔神采飞扬，浑身上下更流露出天然自成的优雅威仪，和天生的贵气睥睨，他是一个天生的王，残暴和英明在他身上并存，却不会有情有心。

    景帝含笑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他亲封的柳妃，被他遣到东华宫来居住，他其实还没有理清心中的思绪，要给这个少女的是什么？还有这个少女能让他许给她什么？

    有薄薄的绯红从柳玉嫣芙蓉面上浮现，她连耳根也一并红透了，仿佛是因为景帝的打量而羞红了脸，还有一丝丝的窃喜在里面。

    “爱妃，在害羞吗？”景帝忽然凑近柳玉嫣的耳边，低低的笑着说道，一呼一吸都吹拂在柳玉嫣的脖颈上，让她低下头，也低低的唤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娇羞的呼唤里，是掩不住的喜悦，景帝的视线蓦地变冷，虽然只是一瞬，又换成了温和含笑。

    柳玉嫣低着头，景帝看不到她的表情，就看不到她嘴角的那丝冷笑，爱妃，多么真情款款的呼唤，曾经她以为只有沈颖才能让景帝如此深情一唤，自从经历了生死劫难，她再站回后宫看到这样的景帝，忽然就明白了，景帝他对什么人也能如此深情，只要他想……

    伸手揽住柳玉嫣纤细的腰，景帝温柔的说：“入夜了，外面风凉，爱妃仔细被风吹到了。”

    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柳玉嫣走上了台阶，柳玉嫣抬起头，既然景帝要表现他的深情，她就陪他演这一出戏，顺着景帝的力道，她将身体依偎到景帝的怀里，和他一步步走进了东华宫里。

    在他们的身后，是迅速笼罩大地的暮色，好像要吞噬这所有的一切，夜，拉开了帷幕。

    早有东华宫的太监宫女将宫灯点亮，燃烧了一下午的炭火，堪堪将寒气驱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的温暖如春里，好像还有隐隐的阴冷固执的不肯离开东华宫。

    这份阴冷不但景帝感觉到了，就是柳玉嫣等人也感觉到了，不用景帝说话，在他身边服侍的太监，又急急抬来几个火盆。

    小玉和小悦也在柳玉嫣的示意下，将滚热的茶送上来，柳玉嫣亲自捧给景帝：“陛下，这是臣妾带进宫来的茶。”

    景帝接过柳玉嫣敬上的茶，轻轻揭开茶碗盖，在茶碗边磕了磕，白色的水汽夹带着茶叶独有的，淡雅幽香一点一点祢漫开来。

    “好茶。”景帝带笑的表情，在白色的水汽里有些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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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喜欢就好。”柳玉嫣羞怯的笑笑，也不去细究景帝的表情，只任凭那水汽隔断二人的视线。

    景帝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白色的水汽散尽，他又看到了柳玉嫣的脸，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让景帝微微的恍了心神……

    柳玉嫣静静的坐在景帝的面前，什么也不说，只是含羞的笑着，如花的娇颜是青春正胜，是娇花初绽的二八年华。很像，只是多了她没有的反应，柳玉嫣眉宇间的窃喜，是不会出现在那个人身上的。

    忽然心情就有了些微的烦躁，景帝的面色稍露不愉，柳玉嫣自然也发现了，急忙惶恐的站起身，红唇轻吐颤音：“陛下……”

    “爱妃，不要惊慌，朕只是一时……”一时什么，景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到柳玉嫣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面露不快而忐忑不安，就抛下心中的那点烦躁，重新换上笑容：“朕看你的名册上，说你善弈棋。”

    一时想起了故人吗？柳玉嫣面上不做色，心中却是一片了然，既然景帝要转移话题，她也不会多说多问，以免引起景帝的不快。

    柔顺的坐下，柳玉嫣一边命小玉将棋盘拿过来，一边对景帝说：“臣妾不敢说善弈棋，只是在家里长日无聊，偶尔消遣时摆弄几下，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

    景帝不说话，小玉动作迅速的将棋盘摆放好，并且将白棋放到景帝那边，将黑棋放到了柳玉嫣这边。

    柳玉嫣平日弈棋所用的棋盘是用榧木所制，散发出特别的香味，和东华宫里燃放着的香料没有抵触，反而融合到一起，沁人心脾，让人在不觉间放松。

    制成黑白棋子的是加工过的玛瑙、琥珀，黑棋漆黑润泽，在烛光下呈现半透明状，在棋子周边包裹着一层宝蓝色光彩。而白棋温润如玉，在烛光下闪着||乳|白色的光泽，一黑一白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陛下，请……”柳玉嫣轻轻说道。

    景帝信手捻起一枚白棋，端详了一下，就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柳玉嫣随后捻起一枚黑棋，思索了片刻才放下来。

    看到柳玉嫣黑棋落下的位置，景帝微微的笑了笑，目中闪过淡淡的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惆怅，这天下间除了那个人，再也不会有人，胆敢和他较量了吧。

    突然的景帝弈棋的兴趣欠缺，第二颗棋子虽然已经捻起，但是他又随手丢下，对不解而惶惑的柳玉嫣说道：“爱妃，收起来吧，朕现在没有心思弈棋。”

    “是。”柳玉嫣温顺的话语，让景帝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他猛然站起身伸出手去，拉起了惊讶的柳玉嫣：“爱妃，陪朕到外面看夜景。”

    说完，就强行拖着柳玉嫣走出了外殿，来到台阶上。天阶夜凉如水，柳玉嫣不由的伸手拢了拢衣襟，不等她放下手，景帝已经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爱妃，冷吗？”

    “不。”柳玉嫣的心中掠过一丝恶寒，为了景帝这假惺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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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温柔不是她柳玉嫣想要的，但是却不能推脱，还真是讽刺无比呢，想当年位主坤宁宫的她，在看到景帝的温柔时，心底是淡淡的甜蜜，而今却是浓浓的嘲讽！

    柳玉嫣含羞低头，景帝竟然看怔住了，刚刚她那一低头，竟是风情无限，为了平复心中因柳玉嫣而起的丝丝涟漪，景帝强硬的扳住柳玉嫣的肩膀，让她看向空旷被夜色笼罩的庭院。

    若说白日的东华宫的明亮里，还有无法忽视的阴冷，入夜的东华宫里简直可以用阴森森来形容了。纵使是厚衣暖裘，也难以遮挡吹过来的冷风，只能让人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景帝和柳玉嫣被一大群的太监宫女所包围，感觉到的阴冷还少些，而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俱都拱肩缩背，躲躲闪闪不敢看向前方空落落的庭院。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鬼，有些人仿佛看到空旷庭院的上空，飘忽游荡着令他们胆寒的东西，间或还有几声凄厉的尖叫，当下就有太监宫女吓得抱头转身，不敢再看向庭院的方向，他们不会忘记一年前那场大火，还有大火里废后的冤魂！

    于是，就有人在心中默念着：“皇后娘娘，是陛下要废了你，是四妃伤了你，你不要来找奴才索命，你要找伤你害你的人索命吧！”

    景帝不理睬后方的马蚤动，只是双目里闪过一丝狰狞，熟知他性情的乾清宫大太监，看向那几个表现明显的太监宫女，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恐怕过了今夜这几人就要消失了。

    看着前方的柳玉嫣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只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就靠上一具温热的身体，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景帝。

    “爱妃，是冷，还是什么？”景帝的话语就回响在她的耳边，让柳玉嫣不得不扭过头，就看到景帝那双带着温和关怀，却隐发着探究深思光芒的双目，他的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柳玉嫣。

    “陛下，臣妾有些冷。”柳玉嫣没有回避景帝的探究，只是轻轻的回答，为了让景帝相信她的话，她还有意瑟缩了身体，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更加紧密的依偎进景帝的怀里。

    “来人……”仔细的看了柳玉嫣很久，景帝才开口，立即有身边的太监，把两个鹅卵大小仿似玉石的，透明光滑的东西呈上来。

    景帝把两枚‘玉石’给了柳玉嫣，她接在手里感觉触手温热却不烫手，在霎时温暖了冷冰冰的双手，这温暖也通过她的手传递到其他地方：“臣妾谢陛下恩典。”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柳玉嫣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模样。

    果然景帝也笑了：爱妃，你也觉得这小玩意儿漂亮吧，这东西不光外表漂亮，内力设计更是巧夺天工，放入鸽子蛋大小烤热的炭火，比暖炉要小巧好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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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情款款握住柳玉嫣的手，也一并握住了那份温暖。景帝送过来的是后宫里，只有他才能享用的珍品，携带容易，又有异香袭人。

    “很漂亮，臣妾从未见过。”柳玉嫣继续做戏，她不能说臣妾惶恐，她若是说了就表明她知道这是何物。一个不过生长在大燕国，平常蓝城的少女是不应该知道的。

    “这是朕冬日常用之物。”景帝温言说道，柳玉嫣急忙惶恐的福身：“陛下，臣妾惶恐。”

    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你是朕的爱妃，说什么惶恐不惶恐的。”景帝携手将柳玉嫣扶起，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爱妃，喜欢东华宫吗？”

    “喜欢。”柳玉嫣柔声说，这一次她主动看着景帝，纵使脸上有羞涩也没有再低头，她是真的喜欢东华宫，不是虚伪的敷衍和做作。

    因为这里埋葬了她的过去，还有忠于她的芳魂，能再一次站到这个地方，她怎么能不喜欢呢？！

    “爱妃，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什么？”景帝伸手指向前方，顺着景帝的目光看过去，柳玉嫣知道那里曾经是，冷宫那个冰冷的水潭。

    就在水潭边，废后沈颖流下了珠泪滚滚，也差一点就香消玉殒在水潭里，那时只要一步，沈颖就能彻底的解脱了。

    只是……，目光不变，柳玉嫣的心中在笑着，那一步，决定她命运的那一步，她终究没有迈出去，所以……！

    猛然想通了什么，柳玉嫣的手指捏紧，哈哈……，她几乎就要在景帝面前笑出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因着夜色的掩护，柳玉嫣让自己的眼底泄漏了一丝的冷凝。

    景帝，景帝，多谢你，多谢你提醒了我！

    “是一片洁白。”柳玉嫣的话语划破了夜色，她给出了一个最直接的答案，因为在他们前方有的是汉白玉地砖，再没有其他装饰。

    “不错，是一片洁白。”景帝点头，紧接着又问：“除了那片洁白，你还看到什么？”

    这里曾经的冷宫，是无法掩盖的事实，纵使在冷宫上建造了美轮美奂的宫殿，但是那股阴冷还存在着。景帝起了疑心，他刚刚册封的柳妃，是真的看不到，还是在说谎。

    “臣妾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柳玉嫣的身子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若不是景帝在身旁，她就要跌倒在台阶上了：“臣妾手里有陛下的恩典，为什么臣妾还是感到很冷。”

    “是吗？”景帝伸手扶住微微颤抖的柳玉嫣，在她张着清透的双眸，怯怯的点头后，忽然笑了：“爱妃，夜深了，又是在冬日，你自然是禁不住这寒冷。来人……”

    景帝大声命令：“赐东华宫琉璃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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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原本夜色深浓的东华宫的庭院里，走进了无数的擒着琉璃宫灯的太监宫女，他们将燃着红红灯烛的宫灯高高擒起，挂到了空旷无一物的庭院里。

    因为之前景帝的旨意，东华宫里除了正殿其他的地方都不许点起灯烛，所以在入夜后一片灯火辉煌的皇宫里，只有东华宫这一角是昏暗的。

    直到这一刻，东华宫才真正的热闹起来，火红的琉璃宫灯上，绘着一幅幅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写意画，在宫灯的映照下，仿佛活了一般，焕发了无限的生机。

    汉白玉地砖在琉璃宫灯的火红光影里，越发的温润散发出柔和的光彩，甚至驱散了那一股股的阴冷，让东华宫成为皇宫最亮最美丽的一角。

    在东华宫里的诸人欣赏着这份美景，而在东华宫外，也目睹了这一美丽景观出现的四妃，还有新晋封的三嫔宫，是什么心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四妃站在她们的宫苑里，无声的看着在一瞬间聚集了后宫所有目光的东华宫，一个个精心装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们只是无语的久久伫立着。

    贵妃第一个动起来，她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痛恨，深深的痛恨，一双几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东华宫的方向，她的手也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那里，就是那里是她失去了，最有利棋子的地方。

    “沈颖，沈颖！”贵妃低低的喊道，没有人能听到她咬牙的呼喊：“本宫不相信那所谓的作祟，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力量，有变成厉鬼的力量，你要来寻找的是本宫，而不是本宫的孩子！”

    转身快步走回贵妃宫里，刚刚踏入内殿，贵妃就软倒在地上，她的上半身伏到榻上，涂抹着娇艳玫瑰红的指甲，用力的扣住榻上的锦褥。

    她的眸子里燃烧着仇恨愤怒的火焰，为什么，为什么，沈颖你明明已经彻底的消失了，陛下却还要在冷宫上建造东华宫，他是想要寻找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

    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贵妃恨恨的低语着：“陛下，莫非你以为她还会回来吗？啊？！啊哈哈……！”

    仰头，发出无声的大笑，贵妃的眼睛里凝聚了无数的冰雪：“她怎么还能回来，她现在身陷地狱最深处，根本爬不出来。”

    贵妃相信地狱之火的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