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作者:沙漠

    媚娘狠狠瞪了楚欢眼，她还来不及过去换衣裳，就听到楼下的院子里传来动静，楚欢身形如魅，已经闪到了窗户边上，媚娘见楚欢身法如此轻盈，倒是有些惊讶，想不到楚欢的武功进步是如此迅速，这房间是楚欢特地所选，外窗却正好是对着前楼与后楼之间的院子，楚欢此时闪身到外窗边，轻轻打开了窗户，拉开了条不大的缝隙。

    媚娘也抢上前去，靠在楚欢身边，两人居高临下望过去，却见到下面人影闪烁，名伙计正领着群人穿过院子往客栈楼过来，当先人，便是那领队的瘦长脸青衣人，身后跟着几名武师，在他们后面，几名孔雀台的女子簇拥着名女子缓缓到了院内。

    楚欢看的清楚，中间那女子脸罩纱巾，着身绛红轻衫，娉婷而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zuǒ yòu 两名女子人挑着盏灯笼，红灯如梦，淡淡的红光与女子那绛红衣裳浑为体，十分显眼。

    清风似水，风习袅袅，飞花入院，那女子身上佩着诸首饰，环佩之声如泉水叮咚，飞檐风铃，那么轻柔地出现在楼下，静了红尘紫陌。

    媚娘凑近楚欢耳边，轻声道：“那便是金陵雀了吧？”

    楚欢并无说话，只见到那青衣人领着几人随伙计进了楼里来，那女子等人却并没有进入。

    没过久，听的院子侧门处传来声音，楚欢微微斜身望过去，只见到孔雀台的车队从侧门进了院子里，正往仓库里进去安置。

    金陵雀静静在院中的株金丝菩提树下，宛若在夜里静静绽放的水仙花。

    很快，楚欢在城门见到的那名矮胖老者已经从仓库那边过来，到得金陵雀边上，拱手道：“姑娘，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晚，老朽待会亲自出去采购些路上所需的物资，姑娘在这边早些歇着，离河西还有不少路途，路上还要辛苦的。”

    其实那老者声音也不算很大，若是换做普通人，身处二楼，有这段距离，未必能听清个字，但是楚欢却是字不漏听的清楚，便是媚娘，也依稀听到，忍不住轻笑道：“欢哥，你说金陵雀有大年纪？”

    楚欢摇头轻声道：“这该问你，你比我了解她。”

    “我也只是听人所言，哪里谈得上了解。”媚娘幽幽叹道：“你直盯着她看，是不是觉得她的身材很好？”

    楚欢有些;，“论及身材，普天下还有比你好的？”他这话倒不是虚言，媚娘的身段儿，放眼天下，还真没有几人能够相比。

    媚娘吃吃笑，这才道：“那老者称她为姑娘，如此说来，难道金陵雀当真还是黄花闺女？”

    “看她样子，应该也有二十岁了。”楚欢轻声道：“她成名久了？不是说先在京城成名，后来又去了金陵，这怎么着也不是几年事情，她当初在京城，又是大年纪？”

    媚娘轻笑道：“你当真不知？”

    楚欢奇道：“我知道什么？”

    “这类舞姬，那都是打小就被乐坊买来开始练舞，十二三岁就要出来献艺。”媚娘解释道：“若是运气好，挣足了银子，就可以给自己赎身，然后自己组建戏班子卖艺，不过这是少数，有些舞姬便是生也给自己赎不了身，就算有些能耐的，真要赎了身，那也是要攒上不少年的银子，等到银子够了，也已经人老珠黄了。”

    楚欢点头道：“zhè gè 道理我倒也是清楚，正因如此，我才奇怪，这金陵雀怎地如此年轻，就有了自己的班子？”

    “那是万里挑的人物。”媚娘轻声道：“我曾经去过金陵，所以在那里也听过她的名气。据说她十二岁的时候就出来献艺，别的姑娘，十二岁还没有长开，可是这位金陵雀姑娘，却是异于常人，都说她十二岁的时候，身段儿就不输于成熟的女子，而且舞艺了得，不过年，就在京城有了不小的名气。”

    “哦？”

    “你心里只怕在问，那时候她没有皇帝的赐封，为何无人敢打她主意，是不是？”媚娘似笑非笑问道。

    楚欢轻声道：“倒还真有zhè gè yí wèn 。”

    “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少，京城臭气熏天，大群无所事事的臭男人，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男盗女娼……！”媚娘冷笑道：“他们怎会不打金陵雀的主意？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小，太早出手，没个好价钱，养上几年，便加值钱，所以倒还无事。等她小有名气，倒是被人看上，正因如此，反倒是安然无恙了。”

    “被人看上？”

    “安国公黄矩。”媚娘道：“据说有年黄矩寿诞，这金陵雀也被安排去献艺，黄矩对她的舞技很是欣赏，有照顾，那时候黄矩权倾朝野，他看上的人，自然无人敢招惹，后来黄矩又在皇后的诞礼上，让金陵雀献艺，自此之后，金陵雀的响遍京城，唔，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怕有十年光影了。”

    楚欢明白过来：“这样个人物，有黄矩照顾，又得皇帝赐封，想要为自己赎身，当然就不会太困难。”

    “那是自然。你可知道她在金陵的时候，往那些达官贵人家唱堂会，出场次要少银子？”媚娘轻笑道：“次便是二百两银子，这还不算车马费，那是五六年前的事儿，现在只怕还要贵。”

    楚欢心知对于个舞姬来说，出场次二百两银子，那可实在不是小数目。

    忽听得楼下jiǎo bù 声响，只见到先qián jìn 楼里的那几人已经出门去，到了院子，那青衣人上前向那矮胖老者拱手道：“伍总管，四楼的客房都已经检查了，住有客人的也已经商量妥当，他们愿意换房间，咱们的人都可以住在四楼。”

    矮胖老者伍总管点点头，向金陵雀道：“姑娘，您先上楼歇息，饭菜他们马上会送上去。听说这城里要宵禁，时间不，老朽这就先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明天便要赶路，今晚买好东西，时间赶得及的，让他们今晚在宵禁之前送过来，赶不及的，让他们明天清早送过来，总不要误了行程就好。”

    金陵雀并不说话，只是微点螓首，矮胖老者这才吩咐婢女送金陵雀上楼，等金陵雀进了楼里，伍总管吩咐青衣人：“毛领队，你安排人夜里值勤，保护姑娘的周全，仓库这边，晚上派两个人守着，其他人吃了东西之后，早点收拾歇息，míng rì 好赶路。”

    青衣人毛领队虽然直趾高气扬，但是对伍总管却显然十分敬畏，拱手道：“在下知道。是了，总管要亲自出去？不如派人出去采买。”

    伍总管摇头笑道：“你们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老夫出去转转，该买的就买。”

    “那派两个人跟随总管前往？”

    “不必，这样吧，让小丁跟着我出去趟就好。”伍总管吩咐道：“这边你赶紧安排好，也让大家早点歇着，没久便要宵禁，老夫现在就出去看看。”

    楚欢在楼上关上了窗户，扭头看了媚娘眼，轻声道：“媚娘，去唤祁宏过来……！”还没等媚娘移步，便道：“罢了，还是我去叫他吧。”

    楚欢到了隔壁，将祁宏喊了过来，关上房门，媚娘见楚欢神神秘秘，有些奇怪，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楚欢微微笑，上下打量媚娘番，又打量祁宏番，终于轻笑道：“你们两个能否帮我个小忙？”

    媚娘还没说话，祁宏已经道：“楚督，这是什么话，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也不用赴汤蹈火。”楚欢轻笑道：“不过先前我告诉过你们，此行河西，我们可以借助孔雀台为掩饰。”

    “你和他们很熟吗？”媚娘撇撇嘴：“你说借助就借助？你又不能亮明身份，他们才不认识你是谁，又怎会帮你？”

    “他们不帮我，我可以先帮他们。”楚欢笑道：“只要帮了他们，他们就会欠下个人情，有些事情，那就好说了。”

    “帮他们？”媚娘奇道：“怎么帮？”

    “要帮他们，总让他们有麻烦才是。”楚欢轻笑道：“媚娘，你不是喜欢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吗？今天我就给你zhè gè 好差事。”

    媚娘白了楚欢眼，“你才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眼眸子转，凑近过来，似笑非笑道：“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欢压低声音，细细嘱咐了几句，祁宏怔了下，媚娘却是眼珠子咕噜噜转。

    云山府城从亥时开始便会宵禁，孔雀台伍总管不敢走太远，就在天香楼附近的几条街转悠了番，采买了路途上的些必需品进行补充，他对云山府城并不是十分熟悉，有些地方还要询问路人，等到所需物品差不采购齐全，吩咐那些店家送到天香楼之时，距离还是已经很近，他已经穿过了两天街，虽然有御赐的通关令牌在身，却也不好做耽搁，返回路上，却见到街道上已经是冷清得很，城里的人们知道规矩，都是早早返回家中，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