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场风花一场空》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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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花一场空 作者:纡余

    爱情纯度

    就在这时,林歆看见邓霍廷自外面进来,他脚步有点不稳,无声走向他老婆身边。

    他的老婆扳过他的脸,温柔地帮他正了正那个半温莎结,看著他的眼镜,说了两句话,而邓霍廷则是点了两下头,没吱声。

    这样一看,却又是出奇和谐温馨的老夫妻。为夫的chu心,为妻的温婉,几个云淡风轻的动作,数十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林歆似乎只是邓霍廷西装上的那身尘埃,轻轻巧巧就被他的妻子抖落。

    他身上是林歆买给他的领带,而能系上最与邓霍廷相配的半温莎结却只有他的老妻。有些位置,是留著给特定的人物,你是无法取代的,即使你能学足一模一样,始终不能与人家浑然天成的相比。

    林歆有点失魂落魄。

    邓智晟堵在他身後,就象阎罗审判一样,用著冰冷的语气说:“男人总是喜欢年轻的女孩,更何况是我爸这种年暮的成功男人,我妈不蠢,她只是装傻。林歆,我曾经喜欢过你,我还是奉劝你,退出吧。世界上的人如此之多,你总会遇见那个你要遇见的。”

    说完这句话,梁韵乐急急上前来拉回自己的准老公,描著林歆的眼神咄咄逼人,眼满是挑衅,却又不敢对邓智晟质问什麽。林歆才发觉,从前如此巴辣的一名女子,在面对有能力给予她名份的男人时,到底都是愿意委曲求全的。

    她不得不接受,婚姻才能成全一个完整的女人。她才了解到自己的母亲为何一直对另一半的追寻如此执著,对不美满的婚姻如此絮絮不断地怨言。

    林歆不知宴会是如何结束的,黄兆棠在散场时分竟然出现在门外,把林歆两母女送回家。而邓霍廷也是回家,回他的家。

    “今晚玩的开心不?”黄兆棠问她俩。

    然而闷闷的车厢里却无人搭话,母女两人都各怀心事。到家时林少英先上了公寓,她需要时间独自消化。

    黄兆棠留下了林歆,他走过去轻拍她的脸蛋,“累不累?”

    林歆听到後,空白的脸上眼角眨动了两下,眼泪无声便落了下来。

    黄兆棠心疼地拥住她,什麽都不说。由他接到邓霍廷的电话,让他过来接林歆母女时,他就明白,肯定是有些苗芽在悄然生出。

    好一会儿,林歆推开他,说:“好了,我要回去了,还要写方案呢。”她的声音很是平静,恢复到常态。

    黄兆棠轻笑几声,有点撒赖地拉住她的手腕问:“这些天总忙,有没有想起我?”

    “嗯?你什麽时候对自己那麽没信心?”

    “你的心从来未曾在我这里,信心何来?”黄兆棠凝视著她,“这些天你连电话都没半个。”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清澈,干净得像在大海拾贝的赤脚孩童,总会在不知觉间让林歆心虚而又妒忌得软下来。

    “我们不要再交往下去了,我融入不了你的世界。”

    “是你g本没花心思吧?”黄兆棠放开她,傍在车前,点起了烟,“我看穿你的心,却始终没能软化你。”

    林歆怔怔地望著眼前的蓝衬衣男人,从前她也曾渴望过和此等天之骄子恋爱,但事实总是太让人丧气。

    “你甘愿没名没份跟著他?”他问。

    不,不愿意,可是,又或者可以?

    “其实有很多成功的男人,当他捕捉够了足够的名利後,就会开始猎获一些别有价值的女人,作为认可其自身价值的一种手段。”

    “他不是那种男人。”

    “当你活在外面看故事就不会这样说。”

    “你g本不了解。”

    “好,先不谈他,说说你,那麽你真的爱上他了?”

    林歆点头,“纯粹的。”

    “自欺欺人。”黄兆棠语气毫不留情。

    林歆瞪了他一眼。

    “有试纸可以证明你的爱的品质纯良度吗?林歆,他出现在你劫难之时,爱和生存,金钱混在一起就复杂了,你所以为的爱其实已经变了味。”黄兆棠说。

    “我可以选择吗?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环境,无法摆脱吧?”

    “所以就注定了你们感情的特定方式,也注定了结果。”

    林歆摇了摇头说:“我很累,想回去。”她心更乱,原以为已经清澈的一片纯色心情,又突然得悉是由不同颜料调和而成,她又怎样去再析出这些不同的成份?

    这些问题说起来太复杂。可恨的是,人被环境,物质,欲望麻痹了神经。

    林歆回到家里,看见林少英就如尸体一般躺在沙发上。

    她走过去,帮她脱掉高跟鞋,放好手袋,好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你还要瞒到我什麽时候?”林少英眯著眼镜,似是对空气说话。

    林歆一阵心酸,“对不起,妈妈。”

    “连否认都懒得了?”林少英腾地站起来,推了一把林歆,林歆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我原以为这间屋子是他为了我而送的,原以为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是因为我,你们联合起来存心让我做小丑是不是?是不是?!”林少英双掌抱住额头,发丝凌乱,左右大踏步地吵闹。

    林歆只是迷茫地望住她,镇静得连自己也吃一跳,大抵可能是她早有预料。

    “看样子,谁都抵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林少英头痛欲裂。

    “不是这样的。”

    “那你打算为人二n?我生你出来不是让你丢人现眼的!”林少英眼睛血红暴怒。

    “我问邓霍廷,他老婆如何,你知道他怎麽说?他也跟你一样,什麽都说不知道!我以为他可算是个英雄?怎麽面对这种问题却这样懦弱?”

    林歆一听,立刻觉得母亲的话亵渎了邓霍廷对自己的爱,激烈地回话:“你这样说想含沙s影什麽?你不过是因为嫉恨不是自己吧?”

    林少英大睁双目,“你说什麽?你看我生的是怎样一个畜生!”

    “难道不是?要不然,以你的x格,大都只会说,歆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好好把握。”林歆苦笑反讥。

    “你以为我是个这样的妈妈?”林少英咬牙切齿,然後又痴呆地笑起来,悲哀地说:“是是,我祝你成功,我人老珠黄,怎麽比得起你年青貌美如花似玉?是是,我就是个疯妇,一个小丑,早知道这样,我就随你爸而去罢了,我真是丢人啊……”

    林歆听到她这话,耳衅嗡的,反应不过来。

    一场意外

    林歆错愕地问母亲:“你说什麽?爸已经不在这世上?”

    “我知你一直恨我是不是?怪我逼走你爸吧!”林少英用手掩脸,泪水自指缝汩汩流出,那是一只很瘦很黄的手,手指关节突出,手背布满老年斑。

    母亲的确老了,受了一辈子的苦,大多来自他人的,实际g源於她内心的。

    林歆什麽都不说,因为林少英说的是事实。

    天x沈默忍让的她,一直对妈妈都是逆来顺受,但不能否认的是,自己的确地自内心嫌弃著,记恨著自己的母亲。

    “林歆,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乖乖女嘴脸下的想法,我只是不揭穿你。你内心充满著叛逆,但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做了一个和你爸年龄相仿的老男人的情妇,你是有心气我是不是?”林少英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沙发上,捂著心口,喘著chu气面色苍白,似天已蹋下来,“你就象你父亲一样顽固,生来拖累我!”

    “请勿再那样说爸了!爸就是被你那不饶人的态度逼走的,也肯定是因为这样被你逼死的!”林歆咬牙冷冷说。

    在她漫长的成长期,总是苦涩非常,是脑海内的那个高大的父亲形象,一直在支撑著自己熬过去。爸爸生前一直宠溺她,她是他的小公主,从来不舍得打骂她,要她受苦。

    林少英一怔,林歆甚少情绪起伏这麽大,一说起父亲,她的反应往往就特别激烈。

    心里头一直的委屈凄酸涌上,林少英指著家门怒吼:“好,你竟然是这样看我!你这不孝女,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门!”造反了!天下间哪有母亲能接受自己女儿张狂得僭越了自己母亲的位置。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以为这间屋子是因为谁才有的?要走也不是我走。”

    “你……”林少英大睁双眼,不敢相信表面恭顺的林歆居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林歆顿了一顿,轻轻问:“爸到底是怎麽什麽时候不在的?原因又是为何?”

    “你不是早有想法了吗?就是被我逼死的!” 林少英心灰地看著林歆眼里的绝情,两母女居然恨个你死我活,简直天下至荒谬。

    说完,林少英神经质地撞回自己的房间,轰地用力甩门,重新把自己锁在那个自封的空间里。

    父亲离家出走的那天,林少英紧紧地抱住女儿,泪流满面地说:“以後就我们两母女相依为命了。”然後她就常常这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出来时常常是双目发红。

    以後的日子里,林歆没有选择余地留在母亲身边,她常常记挂著慈祥的父亲,原来潜意识里却是一直轻视与敌视著母亲。但到底,林歆知道,当时是林少英选择了自己,把年幼的她带在了身边抚养,而不是爸爸。

    林歆深深地叹息一声,觉得心力交瘁。

    她拨了通电话给邓霍廷。

    “我现在想见你可以吗?霍廷伯伯。”她望了望墙上的锺,凌晨两点。

    “家里发生了事?”邓霍廷敏锐地察觉出来。

    “是,我的心很乱。”

    “歆歆,去找兆棠。”

    “不。”

    “你需要别人为你分担。”

    “但那人不是黄兆棠。”她需要的是邓霍廷,她只想滔滔不绝跟他倾诉,每次和他谈话後,林歆都自觉舒服得多,那不是别人能够取代的。

    邓霍廷顿了两秒,轻叹:“我走不开。”

    林歆一气之下挂了电话,她又耍脾气。

    一直以来都是她随传随到,又何时到他听从过她的话呢?她本身就是一件装饰物,由著他琳琅满目地陈设著,她永远不得烦他。

    可是,当感情变得不再只是金钱交易的时候,林新就已经无法再维持自己情妇的身份,她失职了。做他情妇得来了快乐,却异常短暂,一切搁浅於现实,更多的是前怕虎,後怕狼,纠缠和埋怨。

    是的,他有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太太,本来温馨和谐的家庭为什麽要因为她这个不名一文的情妇,而破坏掉这份美好?换了林歆自己,也懂得取舍。

    林歆才发觉,做他老婆的女人,即便忍受丈夫出轨,还有个盼头,但自己却是g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做小三的,希望是什麽?

    她赫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了母亲的影子,活脱脱的一个怨妇!

    邓霍廷还是放心不下,找来了黄兆棠。他的心里,毕竟还预留了位置给她。

    这个举动又软化了林歆。

    黄兆棠一见林歆便上前拥抱,轻轻地吻在她的面颊,“你面色不好。”

    “没事。”林歆摆摆手。

    坐在黄兆棠车里,只看著窗外,默不作声,一腔的烦事不愿提起。

    他开车送她到一间似是刚装修好不久的琴行。

    偌大的琴行,摆放著各款钢琴,装横讲究,却又不至於太过豪华,盖过钢琴风头。一间间的小型钢琴教室甚是高雅温馨。

    小时候女孩子常梦想公主和城堡,而林歆儿时的梦则是这样一间有著颜色鲜明的地毯,贴饰画和墙纸配合得天衣无缝,缤纷、透明,令人玄感沈醉的琴行。

    黄兆棠过去环住她的腰,把脸搁到她一侧肩膀上,问:“喜欢这里不?”

    “是很漂亮。怎麽,要开琴行了?”

    “这里的一切属於你。”

    “别开玩笑了。”

    “是邓伯伯的意思,他买下了这些,只有装修风格是我的主意。”

    林歆彷徨起来,转身问到:“这是什麽意思?”

    黄兆棠微微一笑,吻了她一下额角,说道:“你说呢?”

    小时候,父亲曾带著她,流连在那些钢琴行前,告诉她许多关於钢琴的知识,奥地利的蓓森多芙是最佳质量三角演奏琴之一,他还说过等爸爸将来有钱了,就给小林歆买一架,让她做一名出色的钢琴家。长大了,父亲并未能履行承诺,但是现在这一切已不再纯属童话,邓霍廷都给了她,蓓森多芙的三角钢琴就摆放在中央,此外还有布鲁斯诺、斯坦威……人生往往很多意外。

    就象林歆和邓霍廷,也是意外。

    她是这里的主人,没有人再会象以前,在里面冷冷地望著只做dow shoppg的她。

    林歆对父亲的话记到现在,生生世世不打算忘记。她也不太清楚,爱上的到底是邓霍廷本身,还是自己内心深处供奉著的那个在父亲光环效应下的企盼形象。

    一不经心,她就背负了第三者的恶名。

    惊天动地过後,最终他还是会离去,任凭她如何肝肠寸断,也只留下现在这些看似是补偿的亦真似假的歉意……

    黄兆棠看她一眼,“哭了?”

    林歆红著眼微笑,“别误会,兆棠,我不是不快乐的。”

    “真的?那就最好。”黄兆棠似有深意地望住她,“你这样的固执到底要表演到什麽时候?”

    林歆有点懊恼,“你适可而止!”

    黄兆棠也在气头上,“林歆,别做梦了。你知道霍翡企业为什麽叫霍翡?是邓霍廷特意用他老婆李玉翡的字来纪念的!霍翡企业是当年邓李两夫妻辛苦打滚下来的江山,以前年轻貌美的李玉翡放弃不少公子哥儿的追求,默默嫁给不过一个保险经纪的邓霍廷受苦,就凭这份情谊,又怎轮到你c足?”

    心绪如麻

    邓霍廷终於是叫了黄兆棠去代替自己。

    差点,差点他就不能冷静下来。

    把自己关在黑暗的书房里,他疲倦地把头靠在皮椅上,重新检视发生了的种种。

    他的妻,李玉翡,这时悄悄地为他开了一盏灯,灯光十分温馨,还温柔地问一句:“晚会回来是不是很累?要不要我替你放水洗澡?”

    他点点头,平静地说:“好,等会就去。”

    “那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李玉翡微笑著,无声无息退出书房,顺手带上了门。

    她的语气永远是有商有量,从不强迫。家里总有是这样一个贤淑而又善解人意的妻子在等待著他。

    房间重新剩下他一个後,他又陷入了思索。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林歆时,是在一家cb。他是来应酬的,真的是应酬。

    那种地方,年过半百的他来得太多,早就厌烦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又或者是他老了,始终感到力不从心。他宁愿从公司里早点回家,开著他衷情的宾利,放上几段老歌。

    结婚这麽多年,他一直活跃在商圈,行动自由,即使有事在外面留宿没及时通知她,她亦从不会有怨言,总是愿意做牺牲。她不是那种眉飞色舞、眉目传情的女人,却又很多女人学不来的天生心宽。

    记得刚毕业出来的他,在一个跟客户见面的晚上,邂逅了作为对方代表的她,便对婉约的李玉翡甚有好感,时间越长,越觉她的好,就象酒酿造的时间愈长,愈加香醇。若是多愁善感、心细如发的女人一旦进入生活,往往很会很磨人。

    而男人,不是管出来的,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如果能跟男人协调和谐,生活会更幸福。

    在未遇见林歆前,他想,这样稳妥舒适的生活,让他渐生惰x。没有了这位妻子,就像剁去自己的一只手,即便两人间没了爱情,他也不想成为残废。也许再做几年就退休,然後和妻子移民到国外,地老天荒地过下去,没什麽不好吧?

    不过仅仅是一个晚上,就改变了那些想法。

    林歆和李玉翡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截然相反。她妖气,媚气,却又夹带稚气。女大学生做吧女早已不是新闻,但他却在淤泥中发现了莲花。

    他不是没有过其他的女人的,之前亦有过三两段露水姻缘,却始终心里惦记著家里的贤妻。但林歆却是个例外,他竟然每次见她,都必定亲自驾驶他的宾利前去接载。

    到底林歆之於自己,是个如何的存在?

    他一直有个原则,无论自己在外面再怎麽折腾,後院不能起火。林歆算什麽?一个尤物罢了,除了欲,是否有情?可是,真要自己离开她,就觉得难受。甚至有了她以後,他处事都乱了。他像所有有钱俗男人一样,给她一套房子,金屋藏娇,有空便在那里做爱,每一次,都是刻骨铭心。莫道不销魂,只怕你还没遇上。他很想克制自己,回到从前,回到那种只有情没有欲的环境里,可是可能吗?

    现在是个关卡。他要极力先和她拉至安全距离,免得让激情冲昏头脑。他和她,已经掉在欲望的陷阱里,稍一清醒便让人不寒而栗,重新洗牌要付出巨大代价!

    至於自己的事,李玉翡到底知晓不知晓,他也不得而知。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他相信,她也不会说什麽。

    有些事情,怎样都得做个决定。

    同一时间,林歆听了黄兆棠的一席话,尽管心有怨气,却明知他说的都是实话。

    两人一言不发地把车子驶返市区,在车上她跟邓霍廷想著同样的事。

    “你有没有听过伊拉克特拉情结?”黄兆棠率先打破僵局。

    有,邓霍廷告诫她要多读书後,她真的读了不少书。那亦称“恋父情结”,伊拉克特拉是希腊神话中人物,曾助弟俄瑞斯忒斯杀母为父报仇。弗洛伊德认为是女孩的一种无意识欲望,对父亲的爱引起对母亲的轻视与敌视。

    “你又是什麽意思?”林歆冷问。

    “别怨恨你的母亲,她没错,只是方式不对。”

    “你又了解多少?”

    “你可能不相信,她把你的所有事情,爱好,生活习惯都巨细无遗地跟我交待过。”

    “什麽?”林歆扭眉,“她真是恨不得家丑全往外扬。”

    黄兆棠直摇头,“林歆,你看你,我就说你对她有偏见。我怎麽觉得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出於母亲立场而担忧你?”

    “她从来未曾了解过我。”

    “你呢?你又尝试主动和她谈心不?”

    林歆被他一说,又没了话。

    天朦朦亮时,车子停在林歆家楼下。

    黄兆棠末尾恨恨地说:“如果不是为了你,她不必撑这麽久,别忘了,的确是她设法养活你。你大抵未想过,她一直隐瞒你父亲已死的真相,是因为她不想让你得知他是死於吸毒过量,她不想让你有心里压力,更不想破坏你心中父亲的高大形象。你也大抵未曾想过,她一直寻找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甚至为了你甘愿做人情妇,都是想你过上好日子。”说罢,他引擎一发动,便扬长而去。

    林歆合上双眼,回想起童年时,林少英常常抱住她亲吻她的脸蛋,总是对她呢喃:小宝贝,妈咪的乖猪。

    这些都是确确实实的时光。

    母亲从来未曾断过对父亲的絮絮念叨,可见她g本从未忘情,而自己却那麽冷酷地,不问缘由就认定是她累死了他。

    由爱生恨,由恨而悔,这是多少人走不出的怪圈。而父亲,母亲,与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

    回到家,林歆敲了敲母亲的房门。

    房内没有回音,林歆便自己走进去。

    黎明的窗外,闪动著琐碎的光影。她一步步走近床边,从後抱住了整夜没睡的林少英,眼泪落下来,“对不起,妈妈。”

    林少英一怔,也流下了炙热的泪水。

    “妈,你说我该怎麽办?”林歆戚戚问。

    母亲一定是女儿生活上的良师,能给最忠诚的建议。

    “你想清楚,是不是父亲对你影响太大,成为你在择偶时隐在内心的因素?”林少英提点她。

    “或许吧,可惜我并不想离开他。”

    “先不说你,那麽他呢?他是否许诺过给你一个将来?”林少英握著她的手。

    “并没有。”

    “若没有,你再离不开他亦是假。邓霍廷是个难以把握的男人,他有经验有阅历又懂得伪装,成熟优秀但也世故、懦弱。他再爱你,也不见得想为了你舍弃他的任何东西。他需要年轻女子的爱情,但不一定会为爱而牺牲。女人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我只希望你将来快快乐乐,别象我一样。”

    林歆庆幸此刻有母亲相伴,她的每句话都如警世良言。

    “此外,你还要记住。钱可以为爱建立起物质基础,也可能蒙蔽寻找爱的眼睛。”

    林歆把面孔伏在母亲臂弯里听著,思考著。很多思绪无法整理出来,太多无奈还在进行著。她对与邓霍廷的情感的依恋和感触难以那麽忘却。

    翌日,回到公司,林歆在电梯里居然碰见了邓霍廷的妻子。

    李玉翡朝她亲切地点了点头,眼光似有深意说到:“林小姐,早安。”

    林歆膛目结舌,“邓夫人,早安。你认得我?”

    “昨天晚上在宴会上看见智晟跟你说话,你人长得漂亮,很容易记住。”她笑容和煦,浑身散发出圣洁慈祥的气质,不带一丝骄傲,让人如沐春风。

    林歆立刻红了脸道谢,两个女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林歆偷偷地打量著她,平跟皮鞋,素颜朝天,模范的全职太太装扮。而站在她隔壁的林歆,此刻正值女人最美好的时段,相较之下,更显李玉翡人老珠黄。

    林歆发现她手上拿著一大叠其他国家的资料。

    “夫人要去旅游?”她问。

    “是,做个长期的旅行。也许以後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霍廷了。”这时电梯刚好到达楼层,李玉翡点点头,便信步走出去。

    一句话让林歆如堕云雾。

    李玉翡突然主动到公司,这让邓霍廷十分意外。

    “霍廷,我来是想告诉你,刚刚我确定了做个长期旅游,後天就走。”她面色祥和。

    这又是另外一个意外。

    “什麽日子回来?”邓霍廷错愕地问。

    “没有确切的日期。”她一脸温柔,笑容里却藏著一丝苦涩。

    邓霍廷这才明白,她想要委婉地转身,给他选择的自由。她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只是一直不去捅破。

    “你再等等,或者过段时间,我腾出时间跟你一起四处看看。这些年来,从来没怎样陪过你。”邓霍廷扣住妻子的双肩,声音震颤,是感动,更觉亏欠。

    李玉翡了他的手,说:“霍廷,我知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不过你已经给予我很大的安全感,我很满足,别勉强自己。”

    “我连这样简单都做不到,我是个不及格的丈夫。”

    “不,霍廷,有些话我想跟你说,你可能不爱听。”

    “你说的话,我什麽时候有不爱听的?”

    “你记得求婚时你怎麽跟我说吗?”李玉翡正视他。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明知我穷,我说我怕什麽都不能给你。”

    “嗯,我又怎麽说的呢?”

    他沈吟一下,“你说你什麽都不要,只要我好好做人,认真工作,健健康康的,你就什麽都有了。”

    李玉翡温柔地看著他,“其实现在也一样。我跟了你,就因为你这个人好,这些年来,你让我在物质上什麽也不缺,你再也不用为我做什麽,我有你这颗心就足够了。”

    邓霍廷这才想起了,自己有今天,都是因为太太而改变。以前做保险经纪时的他,总是不修边幅,衬衫总是扎剩一点在皮带外,头也梳不好,经常被人笑话。後来,她帮他从头到脚包装一遍,还赞这样的他可爱。因为生活状态的改变,他的事业也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试问没有当时的李玉翡,何来现在的邓霍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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