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第23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原牧白问程心妍:“娘子,表哥那个事情,你想如何了?”
“什么事啊?”程心妍茫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表哥女儿的名字。” 原牧白提醒她道。
“你糊涂了你,这哪轮到我来起,就算老太太不起,还有姑父姑母,还有她爹娘呢。”程心妍撇嘴,觉得原牧白就是个无事忙,多管闲事,瞎操心。
“姑父和姑母说,你识文断字,肯定能起出好名字来。表哥表嫂也是这意思。”
“我只是识文断字,二弟妹能诗会画,怎么不让她取呢?”程心妍想起于雅愫这个才女,把事往她头上推去。
原牧白笑道:“娘子,姑母怎么可能答应让二弟妹取?”
原致轩和大太太是死对斗,就算她家孙女叫阿猫阿狗,她也不会让大太太的儿媳妇帮着取名字的。程心妍轻笑摇头,她怎么会把这事给忘记了?
取名字这事,挺麻烦的,要寓意好,还要好听,叫起来不能拗口。程心妍皱着眉头,在纸上写了半个时辰,写出一堆名字来,可以又全部否认了,伸了个懒腰,灵光一闪,“牧白,孩子叫嘉欣好不好听?”
“嘉欣,李嘉欣!”原牧白念着名字,点头,“这个名字好听。”
宝宝的名字取好了,定下来之前,李林去请教了位老学究。老学究摸着胡子,摇头晃脑地道:“嘉,美也。嘉,善也。欣,喜也。欣,乐也。这名字取的好,谐音也好,家兴家兴,家业兴旺。”
李林高高兴兴地把老学究的话对家里人一说,大家都很高兴,对程心妍是赞不绝口。
程心妍听了面红耳赤,一阵心虚,她可没这么有学问,不过是想起了现代那个大美女,盗用了人家的名字,惭愧惭愧。
嫁做商人妇 第七十四章 生个宝宝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短短几天时间,小嘉欣就长开了,粉嘟嘟像花儿一样娇嫩可爱。程心妍从小到大都喜欢小孩子,不顾天寒地冻,路上滑,天天准时准点去董筱瑶房里报道,抱着小嘉欣不撒手。要是孩子太小,她早就拐去了晨晖园,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两头跑了。
“表嫂,你抱很久了,让我抱一下啦!”李洁围着程心妍打转转,着急地想抱一下侄女。
小嘉欣大眼睛,小嘴巴,包着大红襁褓,越发显得冰雪可爱。程心妍是爱不释手,那里舍不得把小嘉欣让给李洁抱,凑到小嘉欣那粉嫩粉嫩的小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笑眯眯地道:“奶香奶香的,真好闻。”
董筱瑶靠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脑袋上包着头巾,笑眯眯地看着逗小嘉欣玩的程心妍,若有所思。
“表嫂,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该给我抱抱了吧!表嫂,表嫂,最好最好的表嫂,你就让我抱抱吧!”为了抱侄女,李洁不停地跟程心妍说好话。
“好了好了,给你抱,给你抱。”糖衣炮弹还是有用的,程心妍把小嘉欣小心翼翼地递给李洁。
等了这么久,总算能抱上侄女了,李洁喜笑颜开,可是刚抱进入怀里,小脸就皱成一团,“表嫂,你陷害我!”
程心妍不解,惊讶地问道:“洁妹妹,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陷害你了?”
“哎呀,大姐儿尿了。”小嘉欣的奶娘笑道。
程心妍掩嘴笑,道:“洁妹妹,这可不是我陷害你,这是小嘉欣陷害你。”
“小丫头,在你表婶怀里乖,到姑姑这里就淘气。”李洁噘了噘嘴,把孩子交给奶娘,她身上那件粉红撒花长袄上一片水渍。虽然冬天衣裙厚实,可这尿还是浸了进去,李洁起身回房换衣。奶娘也把小嘉欣抱去隔壁房里换干净的襁褓,程心妍正要跟过去,董筱瑶笑道:“表弟妹,过来坐会。”
程心妍见状,知她有话要说,就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表弟妹,你不要怪我多事,你成婚有十个月了,还没有……”董筱瑶瞄了瞄程心妍的肚子。
程心妍不能说实话,只好干笑两声道:“还没有。”
“表弟妹,虽说你才成亲十个月,不用太着急,可这子嗣传承是大事。”董筱瑶成亲两年多没怀孕,整天忧心忡忡,这几日见程心妍这么疼爱小嘉欣,就以己度人,认为程心妍也很心急想生孩子,这才拉着她说这番话。
程心妍知道董筱瑶是一番好意,又怎么会怪她多事?更何况这几日,她也在考虑圆房的事。成亲之初,跟原牧白是陌生人,而且还误以为原牧白心中念念不忘程心如,她不愿不明不白的与他做夫妻,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可现在不同了,相处十个月,原牧白的表现,令她很满意,原牧白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既然不打算和原牧白和离,那就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圆房,生儿育女,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这些话,她是不能跟董筱瑶说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话说的在理,表弟妹,你等等,我东西给你。”董筱瑶边说,边起身走进内室,一会出来,手里多了一张纸,递给程心妍,“表弟妹,这是生子秘方,你收着,我就是依着这方子才怀上孩子的。虽说你们还不急,但能早点怀上也能堵住别人的嘴。”
“谢谢表嫂。”最近大太太人前人后说了很多废话,不外乎是这家媳妇成亲没多久就怀孕了,那家媳妇前几日生下一个胖小子,虽然程心妍听而不闻,但是其他人却听在耳中,放在心里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董筱瑶抿着嘴笑,“我可等着你快生个孩子出来叫我伯母呢!”
程心妍脸发烫,正要说话。换了衣裳的李洁回来了,不过白来了,小嘉欣换好衣裳,就睡着了。李洁和程心妍略坐了会,跟董筱瑶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出了门,各自回房。
原牧白今天回来的稍晚,戌时初才回来,进门递给程心妍一张红纸,“娘子,这是铺子开张的吉日,你选一个。”
“今天这么晚回来,就是去问吉日去了?”程心妍接过红纸,打开一看,上面写三个日期,腊月初一,腊月初九,腊月十六。
“选好了吉日,你心里才有数,做起事来不用赶,不用急。”原牧白考虑的很周全。
程心妍笑了,道:“过了腊八就是年,家家户户赶着添置新衣,就腊月初九开张吧。”
程心妍选好的日子,原牧白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又问道:“店名,娘子可想好了?”
“想好了,叫江南衣坊。”
“这名字好听,娘子,你打算请谁写店名?”
“我已经写好了。”程心妍走到书案前,翻出写好的纸条,递给原牧白。
“娘子,这是什么字体?”要不是程心妍先前已经说了是“江南衣坊”四个字,原牧白根本就认不出那是字,还以为是鬼画符。
“这是狂草,好不好看?”程心妍得意地挑挑眉。
“好看是好看,就是一个字,我都不认识。”原牧白老实地答道。
程心妍脸上的笑一僵,撇嘴,指着上面的字,“怎么会不认识呢,你看看,这是江字,这是南字,这是衣字,这是坊字,认出来了吗?”
“认不出来。”原牧白还是摇头,“娘子,这店名还是写端正的字体好些,要不然进店来的人,认不出店名,她怎么跟人说,她在何处买的衣裳?”
古代没有广告可打,靠的都是口耳相传。她上回为了宣传金器铺,发了一回传单,可到底比不上现代电视广告的效应,而且成本也颇高。
原牧白说话有道理,程心妍虚心接受意见,道:“你的字写的很端正,这店名,就交给你写。”
“娘子,这店名不如请妹夫帮我们写,妹夫是临安城有名的才子,他的字比我的字好看。”
“不用了,就一个店名,还要找这个找那个,麻烦,就你写。”程心妍懒得去找人。
见娘子如此信任他,原牧白非常开心,咧开嘴笑。
“又傻笑什么。”程心妍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起身去叫婢女们传饭进来。
吃完饭,收拾妥当,已是近亥时,程心妍坐在软榻,手里捧着暖手炉,看着正埋头写墨义的原牧白,这黑小子其实长得蛮不错的,鼻梁挺而笔直,眼睛圆而明亮,睫毛长而浓密,唇稍厚了些,可人家说薄唇的人薄幸,那么反之唇厚之人应该是情深。
平时这个时候,程心妍不是在画首饰,就是在画衣裳,今天这么闲的坐着,原牧白很诧异,抬头问道:“娘子,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跟我说?”
程心妍轻咬着唇角,她是有事要说,可这事要她怎么说?想要和他圆房,想要和他生孩子?她虽是穿越女,可不是豪放女,这话,她说不出口,脸上染上两团好看的红晕,摇摇头,道:“没事。”
“娘子,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原牧白不放心,搁下手中的笔,走了过去,在程心妍身边坐下,盯着她的脸,“娘子,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这么红?”
程心妍更不好意思了,起身道:“我没病,你别瞎猜,你去写你的墨义,我睡觉去了。”
原牧白虽然觉得今天的程心妍有些奇怪,可是也没多想,他那篇墨义还赶着交,又坐回桌前,绞尽脑汁继续写墨义。
程心妍见状,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无奈,叹了口气,叫元春燕草进来铺好床,暖好被子,上床睡觉。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觉得很热,刚把胳膊伸出,就被人重新放回被子里,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真切,可是能感觉到原牧白气息,还有他滚烫的体温,唇角轻扬,都躺一被窝里了,他是她的相公,她是他的娘子,既已是如此亲密的关心,有必要羞怯吗?有必要矜持吗?抛开羞怯,抛开矜持,柔声道:“牧白,我们生个宝宝吧!”
原牧白半眯的眼猛然睁大,惊喜交集地问道:“娘子,你说什么?”
“没听到算了。”那句话,程心妍可不愿意再说一次,撇嘴道。
“娘子,你愿意给我生宝宝?”原牧白再次确定。
“你不要我生,你想要谁生?”程心妍佯怒,掩饰她的羞怯。
原牧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身子一翻,将她压在身下,黑夜遮掩着各自脸上的表情,互相看不见,免去了程心妍的尴尬,可是知道她的脸一定很红,非常红。
原牧白虽然老实,可是男人在这事上那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低头在嘴落在她粉颈处,气息火热烫人。
程心妍身子一僵,声音发颤,“牧白,牧白。”
原牧白唇带着微微的颤抖,一路吻了上去,吻到了她的唇,含住她的樱唇,舌尖小心翼翼地挑开她的唇,探了进去。
程心妍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的去迎合他。
原牧白呼吸更加粗重,迅速地解开彼此的束缚,看着这具他朝思暮想的身子,幽深的墨瞳里满是渴望,猛的欺身而入。
“痛!”程心妍留长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原牧白背上肌肤里。
嫁做商人妇 第七十五章 横生枝节
清晨,醒来,程心妍只觉得全身酸痛,某一处更是火辣辣的痛。原牧白初试,在兴头上,抵死缠绵,昨夜不知道折腾了她多少回,果然不能小觑男人在这件事上的天份。
好吧,这场欲火,是她点燃的,她负责灭,可是又不是以后不做了,用得着一次,就把所有的激|情都烧尽吗?轻呼出口气,忍着疼拥被坐起来,找到揉成一团,不成样子的大红绣并蒂莲的肚兜,抖开一看,无语了,衣带被黑小子给扯断了。只好抓过丢在另一头的浅红色的中衣,胡乱地套上,撩开帐幔,伸手拿来放在衣架上的外裳,穿好后,扭头看到床上带血的床单,浑身一阵燥热,脸又红了。快手快脚地把床单收好,卷成一团,塞进箱子里。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他们是夫妻,亲热是理所当然的,何况他们成亲这么久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做好心理建设,唤婢女进来伺候。
元春她们早就在门外等着,只是原牧白出门时说大少奶奶昨夜里累了,要她们小声的,不许吵醒大少奶奶,要等大少奶奶唤才许进去,所以就算听到屋内有声响了,她们也没敢擅自进来。听到程心妍喊人,才鱼贯而入,给她请安。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程心妍素来爱干净,昨夜折腾的太累,实在是没劲起来清洗,早上起来,觉得全身都脏兮兮的,尤其是两腿之间,更是粘糊糊的难受。
虽然程心妍从没在早上起来沐浴的习惯,但是元春等人并没露出异样的表情,训练有素的伺候她沐浴更衣。等程心妍梳洗打扮好,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就晚了。程心妍没来,老太太不传饭,大太太虽然不饿,可这心里不舒服,见她进门,就抱怨了两句,说什么晚辈要长辈等,还有没有规矩之类的话。
让一屋人等她一个,程心妍也觉得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向老太太请罪。老太太先开口了,“你这么急着吃了早饭,要去那里嚼舌头呢?我也知道,天天让你过来伺候我这老太婆,难为你了,明天,你不用来了。省得我家孙媳辛辛苦苦累一天,想睡个好觉,还要听你的闲话,受你的气。”
大太太一听这话,那里还敢应声。
用过早饭,程心妍去嘉荫堂处理完几件琐事,就想出门去成衣店看看,可这身子酸痛的厉害,也没什么精力,反正店铺开张还有二十来天,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晌,就回晨晖园补觉去了。一觉睡醒,发现原牧白坐在房里,诧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铺子里没事,我先回来了。”原牧白走到床边坐下,一脸愧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娘子,对不起,昨夜我性急了些,要多了几回,让你受累了。”
这黑小子什么老实话都说的出口,程心妍羞的满脸通红,伸手掐他,“你还好意思说,跟个饿鬼投胎似的。”
原牧白脸也红了,不过他肤色黑,没程心妍那么明显。程心妍松开掐他的手,起身穿好衣裳,唤元春她们进来伺候。
用过午饭后,两人都不出门,窝在暖阁里,原牧白继续写他的墨义,程心妍画衣样。原牧白写完几行字,抬头去看程心妍,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棂里照射进来,落在程心妍身上,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晕,给人的感觉是那么不真实,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怯怯喊道:“娘子。”
“嗯。”程心妍头也没抬地应道。
“娘子。”
“干嘛?”程心妍放在笔,回头看着他。
原牧白表情认真地道:“娘子,我喜欢你。”
昨夜缠绵时,他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这句话,都快把她耳朵磨出茧了,这黑小子不会说太腻人的甜言蜜语,只知道说喜欢她。程心妍凝眸浅笑,道:“我知道。”
原牧白走到程心妍面前,伸手抱着她的肩膀,“娘子,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程心妍抬头看着他圆润的下巴,唇角微扬,问道:“以后我变老变丑,你也会对我好吗?”
“只要我对娘子好,娘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不会变老变丑。”
程心妍眸中笑意更浓,嘴上却凶巴巴地道:“原牧白,就算以后我变老了变丑了,你也不可以学你二弟,找通房丫头,纳妾,知不知道?”
“我不会的娘子,我不会找通房丫头,更不会纳妾。”原牧白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髻,声音闷闷的,“娘就是因为爹要纳妾,才会郁结于心,伤心离世的,我不会象爹一样,惹娘子生气,我要娘子长命百岁。”
程心妍眸色忽沉,伸手抱着他的腰,道:“好,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只是很快程心妍就发现选择在这个时候圆房,是个错误。她白天不但要忙店铺里的事,还要忙准备送去莆田老家的年礼,在临安城,老太太是顶尖上的人,可在莆田老家,还有一位比老太太辈分高的婶娘;除了莆田老家的年礼,原家那些亲戚故好的礼也要备好,这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亲疏有别,礼有厚有薄,有轻有重;光看送礼的帐本,就看得程心妍眼冒金星,晚上还要分出精力应付食髓知味的黑小子,真是疲于奔命呀!早知道应该等过年后,再圆房的。
腊月初一,大寒的节气,又逢小嘉欣满月了。李府大摆宴席,董筱瑶也出了月子房,洗浴干净,换上蓝色缎面风毛披肩和红色出风毛绣金梅花对襟褂子,抱着穿着同样大红衣裳,打扮的就跟年画娃娃似的小嘉欣出外见客。
来赴宴的都是平日来往的人家,饶建平夫妇也来了,只是让人很有意外的是,还在孝期的常喜也来了。董筱瑶没太在意这点小事,可原致轩很生气,她家孙女满月的大喜日子,让守孝的人过来,太晦气了,可人已经进了门,不能当众把人给赶出去,只得先忍着气,假装不计较。
程心妍和原牧红以及另外两房的姑娘媳妇同桌,气氛到也融洽,酒过半酣,另一桌的大太太使了个眼色给原牧红,原牧红微微点了点头,趁着董筱瑶过来安席,给程心妍斟酒的时机,装着没注意到董筱瑶过来,猛地站起身来,撞上董筱瑶提壶的手,酒壶里的酒就从程心妍的脸上泼了下去。程心妍猝不及防,被酒泼了一脸,连衣襟也沾上了酒水。
“哎呀,表弟妹,对不住……你……”董筱瑶忙放下酒壶,扯着帕子为程心妍擦拭。
“表嫂,不要紧,一点小事,你别这么紧张,我回去换件衣裳就好了。”程心妍不甚在意,安抚了董筱瑶几句,就笑着离席而去。
程心妍回到晨晖园洗了脸,重新上了妆,换好衣裳,出门准备返回酒席,那知道走到半路,遇到了匆匆走来的冷香,“大少奶奶,老太太请您去耦荷园。”
“酒席这么快就散了?”程心妍诧异地问道。
冷香眼神闪躲不定,“还没散,大少奶奶,老太太在等您。”
程心妍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再问,随冷香往耦荷园去。还没进门就听到原牧白在怒吼。
程心妍愕然,是什么事会让好脾气的原牧白发这么大的脾气?快步走了进去,原牧白看到她,立刻冲了过来,不顾众目睽睽,一把抱着她,紧紧地搂着怀里,“娘子,你要不离开我。”
程心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前几日,常喜去给她爹娘上坟,回来的路上被城里的几个泼皮给缠上了,原牧白正好路过看到,出手救了她。又因为常喜的衣裳被那几个泼皮给扯破了,露出雪白的肩膀,原牧白好心,就脱下斗篷给她遮掩,还送她回了饶家。现在饶建平以原牧白看了常喜的肩膀为由,要原牧白负责。
程心妍看大太太虽然低着头,摆出一旁旁观者的姿态,可唇角微扬,就知道此事是她在从中搞鬼,冷冷一笑,想让常喜进门给她添堵,简直是在作梦,偏头问道:“相公,当日你救下常姑娘时,街上除了那几个泼皮,可还有其他人?”
“有很多人。”原牧白守在程心妍身旁,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错眼地盯着她。
“可有男人?”程心妍挑眉问道。
“有。”原牧白点头。
程心妍眸光一转,道:“那就是说,常姑娘的肩膀不止你和那几个泼皮看到了,还有其他男人也看到了。”
“原来有这么多人看见了,那要负责大家一起负责,凭什么要我家牧白一个负责?”原致轩最先反应过来,柳眉一挑,“饶山长,你这个外甥女打算嫁几家呀?”
饶建平张了张嘴,无言以对,用原牧白看了常喜的肩膀逼原牧白对常喜负责,这个理由本来就很牵强。若不是大太太拍着胸脯说一定行,饶建平也不会心生妄想,走这一趟的,现在弄成这样,要怎么收场?两眼求助地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没想到程心妍几句话就把局面给扭过来了,她让原牧红使坏,迫使程心妍离席,为的就是想趁程心妍不在,逼原牧白就范,到时候事成定局,程心妍就无法反对了。谁知道原牧白是老实,可也倔强,说什么也不肯让常喜进门。如今弄成这样,她哪里还敢出声,低头假装没有看到饶建平求助的目光。
本来被气得胸口痛的老太太这时也缓过劲来了,冷笑道:“饶山长,我们原家虽不是官宦世家,在这临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要我们将来的原家家主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当二房,我这个老太婆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人尽可夫,四个字,如同四把利剑,刺得饶建平额头青筋突起,象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刺得常喜羞愧难当,掩脸跑了出去。
这场闹剧就此落幕。
回到晨晖园,原牧白握着程心妍的手,向她认错,“娘子,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再不救人了。”
“我没有生气,再说今天这事也不怪你。”
“娘子,我真没想到常姑娘是这种人,我帮了她,她居然赖上我了。以后看到她,我一定走的远远的。”原牧白愤怒地道。
“只看到她走的远远的,看到其他女子就不走的远远的?”程心妍板着脸故意逗他。
“不是,是看到其他女子,我也走的远远的。”心还没落踏实的原牧白,紧张地改口。
程心妍抿嘴直笑,不再出言逗这老实人。
转眼到了腊月初八,府里熬了香浓的腊八粥,这天不止是腊八节,还是老太太六十九岁的寿辰,同样也是原致轩四十三岁的生日,家里又是一番热闹。
所谓过了腊八就是年,更何况又是老太太的寿辰,程心妍在问过老太太的意思后,大派红包,府中人人都喜笑颜开,直言大少奶奶比大太太大方。大太太听了又是一阵气恼,房里的茶具又换了套新的。
腊八过后,就是腊月初九,江南衣坊开张的日子。辰时,伙计就开门挂鞭炮。吉时一到,鞭炮声震天响,一片喜庆。鞭炮声一停,围观的人纷纷往门内涌,衣坊的掌柜领着伙计招呼客人。
虽然片刻间,人群就挤满了衣坊,可看的多,买的少。就在程心妍感到有些不安时,年事已高,甚少出门的老太太邀来了几位老姐妹,领着她们的媳妇女儿过来捧场。
这些人本来的确是给老太太面子,打算买一套衣裙就算了,可是见了这衣裳的款式、花色,再一试穿,喜欢上了,一人买了好几套。其他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她们买了这么多,也忍不住好奇,纷纷试穿,就或多或少的买了些。
等这些人走了,程心妍一清点,竟没了一半的货,上前跟老太太道谢,“奶奶,今天多亏您带人来,谢谢您奶奶。”
“她们虽然是看着我的面子来的,那也要你这衣裳好,她们才肯掏银子买。再说了,买一套,是给我面子,买几套,那可就不是给我面子了,是真的喜欢你这些衣裳。”老太太不居功,笑呵呵地道。
就在程心妍为衣坊的成功开张,生意兴隆高兴时,腊月十一清晨,王家传来了一个噩耗。
嫁做商人妇 第七十六章 雅愫产子
儿奔生娘奔死,阎王面前隔层纱。
这句俗话说的就是女人生孩子的危险性,李氏当年也是在生下原牧白后,大出血死的,但是程心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心如会母子双亡,呆愣了半天,才换上湖蓝色长袄,藏青色百褶裙,银质的首饰,和原牧白去王府吊丧。
天阴沉沉,宛如黑夜,北风呼啸,寒冷刺骨。程心妍从马车上下来,抬眼看去,白幡招展,哀声阵阵,在摇曳的灯影里,凄惨惨一片雪白。
进到二门,来迎客的是王大少奶奶,见了礼。程心妍问道:“大少奶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王大少奶奶叹了口气道:“大夫说,气滞血瘀,气血运行受阻,胎儿欲娩不出,久产不下。熬了催生饮给二少奶奶服下,行气活血,孩子倒是下来了,可是孩子脖子上勒着脐带,生出来小脸发紫,没有气息。二少奶奶腹中胞衣不下,引至大出血,人就这么没了。”
如果在现代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危险,可惜这是在古代,只能硬生,生不出来,就是死。程心妍鼻子一酸,眼泪滑落。
“娘子。”原牧白担忧地喊道。
程心妍扯着帕子拭去泪水,随王大少奶奶去到灵前。几个丫头婆子在灵前干嚎,王嗣铭身穿素服,守在灵前,俊眸红肿,面沉如墨,就算他不喜欢程心如,可那终究是他的妻,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如今妻儿皆亡,又怎会不伤心?
程心妍和原牧白在灵前行了礼,劝了几句节哀顺便的话,就随王大少奶奶去了偏厅。看到了哭得几次昏厥过去的程三太太和伤心欲绝的程理,程心妍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来,那些空洞的言语,根本就不可能安慰失去女儿的父母。
虽说死者为大,可就快过年,王家人可以不忌讳,但亲朋好友可不愿这般的晦气,更何况程心如是产子而亡,见了血,属于凶死,在和程家人商量后,择了五日后为其出殡;程心如那个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随母一起出殡。慈缘知道此事后,为程心如以及那个可怜的孩子念了一百遍往生咒。
天禧十二年腊月注定是多事的月份,就在程心如出殡的那天晚上,怀胎怀的一直都不稳,每天喝保胎药的于雅愫突然出现临产征兆。孩子才七个月,就要出生,众人始料不及,怡红院内一片惊慌,个个手忙脚乱。
“青哥哥,青哥哥,你在哪里?愫愫好痛!”于雅愫在房里声音发颤地喊叫道。
这时,大家才发现原牧青不在院子里。
“快去叫人把二少爷找回来!”下人去晨晖园通报时,程心妍还没睡,她是家里最先赶过来的。
话音刚落,大太太扶着庆妮的手进门,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二少奶奶怎么会早产呢?”
屋内的婢女婆子跪了一地,低着头不敢接话。
程心妍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吗?皱眉道:“好了,别跪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大少奶奶。”众人起身继续做事。
大太太狠狠瞪了程心妍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程心妍懒得理她,在对面的榻上坐着。她出来急,忘记带暖手炉,捧着一个茶杯暖着手。春枝在一旁瞧见,就去她房里拿了个暖手炉,递给元春。元春小声向她道谢,把暖手炉给了程心妍。
接生婆被蒋六家的领进了产房,为于雅愫接生。原致轩、郑五娘、董筱瑶和罗嬷嬷也陆续赶过来,一起在房里等。出去找原牧青的下人没有找到他,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
太久了。
怎么会这么久?
看着一盆盆干净的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程心妍一阵头晕,她第一次知道她原来晕血。生孩子真是件很恐怖的事,尤其是在古代,不能剖腹产,没有止痛药。
于雅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听得人提心吊胆。程心妍坐在产房外,手脚冰凉,程心如就是生孩子死的,于雅愫不会也……
程心妍打了个冷颤,不会的,董筱瑶生孩子就很顺利,程心如的死是个案,不要胡乱联想。
董筱瑶见程心妍脸色苍白,轻声安抚她,“表弟妹,没事的,你别害怕。”
程心妍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用力,再用力”。屋内接生婆大声地喊道。
“二少奶奶,你不能睡过去,你要用力,用力啊!小少爷就快出来了!二少奶奶,用力。”蒋六家的也跟着喊道。
瓜熟才能蒂落,这早产的孩子折腾人。迟迟不肯出来,把于雅愫折磨的死去活来,声音都喊沙哑了。终于在天边露出鱼肚白时,屋内才传来象小猫哀鸣般的哭声。声音很小,很细,很微弱,可是还是让昏昏欲睡的人惊醒过来。
“是不是生了?”众人齐声问道。
虽然过程很惊险,好在母子平安,只是那孩子是不足月生出来的,只有三斤四两重,比足月产的小嘉欣足足轻了四斤,瘦骨嶙峋的,眉眼都没长开,看不出象谁。又请来大夫给于雅愫诊了脉,身体太虚弱,要好生养着。
如愿以偿添了个孙子,大太太非常得意,这可是长房的嫡长孙。原牧青午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知道于雅愫生了个儿子,看了看还在睡觉的于雅愫,又去看了看孩子,皱眉,“怎么长得这么丑?”
大太太一听,不乐意了,道:“小孩子生出来不都这样,长长就好看了。”
“娘,我一晚没睡,先去歇歇。”原牧青抬脚就出门,去鸣莺的房里睡下了。至于他为什么一晚上没睡,这一晚上又去了哪,谁也没顾得上问。
老太太对这个重孙是不期待的,可是碍着于家的面子,也不得不强露笑颜,假装很开心的样子。原致亭在考虑了一天后,给这个长孙取名叫原长康。
听到这个名字,程心妍想起在现代曾用过的长康牌芝麻油,鄙夷地撇撇嘴,照原家取名的规矩,她要是生了孩子,名字就是原长什么,这也太难听了,拽着原牧白衣袖,噘着嘴道:“以后我们的孩子,我要自己取名字。”
“好。”原牧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也没觉得程心妍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孩子的名字没让程心妍纠结太久,一个是她还没怀上,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另一个是快过年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这是程心妍在原家过的第一个年,原家人口众多,又是大富之家,过年的步骤要比程家复杂许多,扫尘祭灶,来往应酬,忙得程心妍喘不过气,那还有空闲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忙忙碌碌总算到了腊月三十,上上下下都换了新衣裳,程心妍是一袭大红绣富贵牡丹的衣裙,原牧白一袭蓝衫,衫上绣着一路连科。到了祥瑞厅,老太太已经换上了一身暗红绣五福捧寿图案的长袄,笑容满面地接受着小辈们的行礼。于雅愫虽然还没出月子,但过年这餐团圆饭,不能缺席,她也过来了。
等着府里的各等仆妇们都行完礼,老太太宣布开席,拎着食盒的丫头们鱼贯而入,站在桌子一侧的伺候的丫头们端上菜肴。吃完年夜饭,留下盘鱼在桌子上不撤下,取年年有余的彩头。酒足饭饱,一家人去耦荷园聊天守岁,婢女们送上新茶,点心果子也摆了上来,说说笑笑,一派和睦景象。
说话说的程心妍都有些乏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硬撑着不敢睡,好不容易熬到子时,放过鞭炮,冷香带着丫头们把饺子送了进来,一人一碗的趁热吃了。摆上天地桌接财神,一套繁琐的仪式过后,总算能回房休息了。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街坊。正月初一虽然不用出门,可是也不能睡懒觉,程心妍感觉她才睡着,就被叫醒了,迷迷瞪瞪地换好衣裳,去给家中长辈们拜年。初二去了莲溪庵,给慈缘拜年;初三初四跟着原牧白出门拜访各位亲戚朋友,吃着味道差不多的菜,说着差不多的客套话。
到了正月初六,放了过年炮,店铺开张。程心妍去两个店里转了一圈,依着规矩又关上门,等到十七才能正式开门。初七继续给奔赴各家的酒宴,正月里,她是一天都没空闲过,到十五元宵节,亲戚才算走动得差不多。府里都挂上了美丽的花灯,晚上城有花灯会。去年这个时候,程心妍被程二太太拘在家中抄经书,今年,她早早的吃完晚饭,拽着原牧白出门去观灯。
城内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来,长街两旁搭着戏棚子,吹拉弹唱,说书,演百戏,变戏法,打把势卖艺,叫卖的小贩,以及来来往往赏灯游玩的人群,熙熙攘攘,非常的热闹。
正月十七,小长康满月。大太太一早就跟程心妍说了,小长康是原家的长房嫡长孙,要大摆宴席。程心妍也没多想,就让人准备好酒菜。原致轩记恨小嘉欣满月时,大太太找常喜来闹事,断然拒绝参加长康的满月宴。她不来,李林、李源夫妻和李洁只能共同进退,缺席酒宴。李家人不来,礼不到,大太太恼在心里,脸上半点不露,依旧笑眯眯地迎客收礼。
小长康到底是不足月生出来的,养了一个月,没长几两肉,还瘦得跟小猴子似的,让来赴宴的人见了都不知道要怎么称赞。小长康身体弱,被酒气一熏,大哭起来,这一哭不要紧,把屎尿给哭了出来,弄湿了大太太刚上身的新衣。大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可是当着于家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退席去换干净的衣裳。
刚走出祥瑞厅,大太太就看到前面急匆匆走来一人,是帐房的管事穆慎一,开口问道:“穆管事,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大太太的话,二少爷在帐房里闹,小的劝不住,正要去找大太太。”穆慎一本来是来找程心妍的,没想遇到了大太太,大太太问话,他又不得不说。
大太太这才想起刚才在厅里没见着原牧青,皱眉道:“二少爷为什么闹?”
“二少爷想支三千两现银,大太太,这个月的月例才发下去,小的与二少爷说了,这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要回大太太一声才行。”穆慎一躬身道。
“如今我不当家,这事我不管,你去回你们大少奶奶去。”大太太一甩手走了,她要看看程心妍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要是处理的不满意,她可就要好好闹腾一回,把这当家权给夺回来。
穆慎一无奈,只好进去找程心妍,当着众客人的面,他不好直说,对着元春打了个眼色。元春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二少爷要支三千两银子,小的作不了主,还请大少奶奶示下。”穆慎一小声道。
元春走回程心妍身边,俯在程心妍耳边把这事说了。程心妍听了直皱眉,想了想,起身往帐房去。还没进门,远远的就听到原牧青气急败坏的吼叫声:“我也是这家的主子,凭什么我支个钱还得跟大少奶奶说一声,她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还要我这个堂堂男子汉向女人讨钱用?这是谁定下的规矩,你们都是拿谁的银子吃饭的?”
程心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站在账房门外,问道:“二弟,这月例不是才发下去,你这么快就需要用到银子了?”
原牧青转身,冷哼一声,道:“就那点银子,怎么够用?”
“二弟,你院里吃的用的,以及每月交到书院的束脩,全是从公帐里扣除的,那一百两的月例是给你零用,你怎么会不够用?”程心妍目光如炬,盯着原牧青,见到他眼神躲闪不定,就知道他这个钱肯定不是用在正当地方,家里的东西他是不敢再拿出去典当了,干脆直接找帐房要银子。
“我的事,不要你多管,快把银子支给我。”原牧青伸长手,就只管着要银子。
嫁做商人妇 第七十七章 正月闹事
“二弟,放心,你的事,我不管。”程心妍明眸流转,笑容可掬,“所以,你也别找我要银子,你去找那个管你事的人要去。”
屋内其他人咬着嘴角,强忍着笑。原牧青气得额头上青筋突起,瞪着眼盯着程心妍,半天接不上话,半晌,恼羞成怒地吼道:“现在是你在当家,我不找你要银子,我找谁要银子?”
“哦,原来二弟知道如今是我在当家呀。那二弟也该知道,家里的帐目上每一笔支出都是清清楚楚的,二弟要支银子,我这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