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领证吧 第3部分阅读
将军,领证吧 作者:肉书屋
算着,拿到户口后肯定要给岳云换工作,他的特长当武术教练也很合适。
岳云微微一笑:“你们有空来吧,我可以,免费帮你们看看。”
‘免费’是岳云学的新词,现代社会有这种词,他觉得很意外,不过他喜欢。
一群大学生喜上眉梢:“终于不用看录像,逮着个真人了。”
如果波澜不惊地这样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公元2012年3月9日,孟怀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的心情阴沉得就像乌云,殷莉的订婚典礼,贺卡通过老同学转交到他手上,电话上也说了,去不去随便由他,但是殷莉“真诚地”,“恳切地”,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作为尊重他们曾经的感情。
去就去!孟怀咬牙切齿地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看着脸上白色的泡沫,剃须刀用力大了,下巴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来到客厅的时候岳云明显愣了一下:“原来你用那玩意也会刮破脸啊。”
岳云可真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才学会用的剃须刀。
“反正也不需要脸面。”孟怀今天明显口气不善,油条吃了四根,嚼得吱嘎吱嘎响。
“怎么了?”岳云微微皱眉,他分辨得出,孟怀心里是真堵,和平时工作上发发牢马蚤有本质区别。
孟怀吃油条噎住了,灌完豆浆眼珠子瞪得跟死鱼似的。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两眼一翻:“竟然还是没有办法讨厌她。还是依她的意思……”
说着已经转过头去,声音低下来。冷冷地想着自己脑袋上,冒出了多大一个“贱”字。
岳云知道孟怀今天晚上在外面,打算下班后在外面吃了饭回去。
人民币的大小顺序是红绿蓝紫青,马路上行人靠右,红绿灯宁停三分不抢一秒,钥匙和公交卡都挂在脖子上。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岳云白天例行看着仓库,他从来没进去过,也不见谁进去。有的时候他会怀疑这两扇铁质的大门就那么永远关着。旁边一个临时平房里却来来往往地搬材料,岳云和搬运工聊几句,他始终不能很好地融入周围环境,有些发音听不懂,也不明白他们讨论的东西是什么,似乎只有和孟怀一起,才能让他安心。
傍晚时分岳云要下班了,准备去交还钥匙,两扇仓库之间的狭窄通道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因为周围人都走了,空地上很安静,岳云耳朵灵敏,便走进去,看见一只黑猫背对着他,轻盈地甩了个尾巴蹭上墙,转过脸来,金色的瞳孔扩大,忽然猛扑向岳云,它的两个前爪还没搭上,他已经后退闪开,猫扑到地上,居然龇牙咧嘴地转过脸来,“荷”他一声。
岳云在这里见过一些小动物,大多性情驯服,野生的见到人就会跑,这家伙狂暴得不像一只猫。岳云又甩开一次猫的纠缠,发现猫扑向他的时候,张开大口露出尖牙。
岳云抓住它的腰把它倒提起来,它居然像只蛇扭头咬人,够不着就张牙舞爪。
手上有一点湿热的腥味,岳云看见猫腹上有道细伤口。
“这是什么?”岳云很惊讶地从伤口边取出一截灰白色的薄片。
怎么看着……像是人的指甲?好长啊,指甲片颜色很暗淡,上面有白癣。
尖厉的警报声响起,两个仓库旁边的警报器都发出了耀眼的红光。水泥地上的灰尘颤动起来漂浮在空气中,黑猫更加惊恐地扭动起来,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岳云手一松,它一溜烟地钻进狭窄走廊中不见了。
岳云站在原地,警卫告诉过他,仓库警报响起时,原地待岗。
过了一会儿,警报器不响了,余音还在空地上回荡。这么大的声音,引得警卫处和一楼的几家对外门面店都陆续来人看。站在仓库的前面议论纷纷。
施框德公司的仓库,据说堆放的主要是电气元件和大件的半成品。但是依照孟怀的说法,肯定还有很重要的产品。原来孟怀吐槽说,那看起来高级得不得了的防盗系统和两扇大铁门,很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别人:“我有宝贝哦盯上我吧。装b。”
“装b是什么?”当时岳云正在敲电视机,想看看那些小人会不会掉出来。
孟怀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蛮夷话杂着汉语,你别学,乱七八糟的。我是受影响多了,也要学着戒掉。其实刚才那个词的意思就是显摆。”
岳云语言天赋不错,无心地也记住了。
打仗时候重要物资的争夺较量,他深有体会,站在仓库外面,他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为什么一定要显摆呢?这时boss杨和助理小谭分开人群走过来,给围观群众解释没事,人群疏散开了。boss杨走到岳云面前,他依然是那样的气场鲜明,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眼中有阴影,声音沉郁而有磁性。
“小岳吧,开一下仓库的门。”
居然会有开门的一天,岳云从脖子上取下钥匙□孔里,铁门发出了沉重的叹声。
铁门朝两边完全拉开,就算岳云还不清楚现代社会的东西,也觉得不对劲。助理小谭捂住嘴发出了低低的惊叫。
仓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类似公用电话亭的地面建筑。
“这是什么?”谭振维禁不住求助似地望向老板。
“防盗系统。小岳,关上门。”boss杨的声音异常慎重,铁门闭合后,室内只剩下头顶的日光灯。
boss杨走进了‘电话亭’,从怀里拿出一块类似上网本的东西,放在了上面的一个凹槽里。
滴一声后,清越冰冷的女声响起:“c类保卫权限,验证,请输入密码。”
杨老板在电话拨号盘上按下一串数字,又发出‘滴’的一声,验证成功。凹槽里的上网本指示灯变绿。屏幕上开始飞快地读写数据,闪过一行行的光标,汹涌的比特洪流停下来的时候,屏幕定格在了一张通告上。
题头是一张大图,画面上是一只干枯的手,像是皲裂的灰色老树皮。指甲有几厘米长,上面长满了白色的癣。手抓一只兔子,在白色的皮毛上掐出了五道血痕。
标题是粗黑的一号宋体,写着“内部绝密紧急·一号决议”。
下面是小一号字的副标题。“基地人员启动丧尸防御方案的正式说明。”
boss杨背对着他们,摘下了金边眼镜放进了怀里。
第九章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振维难以置信地瞪着boss。杨老板年近四十,风风火火的,平时看着像三十出头,可如今沉郁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你们可能也接受不了。”杨老板眼中的阴影变浓,“这仓库其实并不是放公司元件的,是一个信息终端。全市有四十八个这样的地方。”
岳云听不明白“信息终端”的意思,不过对杨老板散发出来的气场很熟悉,那是军人,收敛了伪装,将要上战场的流露出的煞气。
“丧尸?是地球上发生的事吗?”可怜的小谭,彻底傻眼了,开始语无伦次。
岳云紧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这个地方的怪事可真多,他本来以为能习惯,可心里面还是有些虚,跟会跑的铁甲之流不同,这地方的人都会担心的事,应该很棘手。所谓的丧尸,是他想的那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阴人么?
老板却避而不答,转脸看监控器,“这个警报系统,一但检测到相关危险,就会自动上报中枢,启动准备决议。”boss杨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微微皱眉:“刚才,这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岳云蓦地想到黑猫和手指甲,挺不正常的。这时,电话亭又发出了与刚才相同的凄厉声响,顶头的指示灯变成了橙色。
boss杨的脸色微变:“二级战备,小谭你去把吕妍,陈石美、葛新宇叫过来,不要用手机。”
“为什么?”谭振维听到三大部门经理的名字,头大得不得了,连手机都不能用?
boss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把玲珑袖珍的手枪,脸色难看,“现在周围暂时屏蔽信号,抓紧时间,该把公司的备份好的资料转移了。”
小谭颤抖地握着信号一片空白手机,沮丧得像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枪法怎么样?”boss杨转头问岳云。他调查了这人的来历,以惊讶地发现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他不会相信孟怀的话,这人是什么山沟里冒出来的,他怀疑履历的空白,是在他能接触的权限之上。心中不由得抱了那么几分期待。
枪法?岳云很奇怪,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不怎么重武道,用枪做什么?正想着boss杨转着手里的小铁块,喃喃自语:“这玩意用不着准头,算了。”
这玩意?他说的枪是手里的那小东西?那叫枪?这么小?
“还不去?”boss杨看了小谭一眼。
“老大你到底是干嘛的?”小谭可怜兮兮地说。boss杨之前是退伍军人,下海十年,能做到五百强企业中国分部的区域经理,看来并不仅是天赋异禀,小谭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以后会解释。”
拉开闭合的铁门,尘埃在空气中浮动,夕阳的光芒投射进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小谭腿软得像筛子,哆哆嗦嗦向办公室那边去。
老板有些称许地看了岳云一眼,这年轻人胆儿真大,一脸淡漠似乎没什么感觉。他把手枪兜在西装袖子里,说:“跟我到周围看看。”
施框德公司的仓库有三个,南向两个是岳云在看着,岳云随着老板绕了一圈来到背面,到北向仓库的门前,两扇铁门设计得和刚才一一模一样,这边看守仓库的小伙子还没有下班,平头板寸,粗壮结实,眼中也是有精悍的光芒。他是boss杨上个月招的,特警退役。
“于其剑,开一下仓库门。”
“老板,刚才那边的警报声怎么回事?我听到了。”于其剑拉开大铁门,岳云惊讶地看到,这边里面并不是‘公用电话亭’,仓库堆着各种元件,建筑电器大小不一,有些是孟怀教过他,更多的他认不出来。这次老板没有再进去,淡淡回道:“临时有事,要是待会你听到那边仓库又响了就过去。加班费照算。”回头对岳云点头:“你也一样。”
“啊?”于其剑捉摸不透,挠了挠手臂,他的胳膊肘上有道抓痕。老板眼尖,特别敏感地问道:“手上怎么了?”
于其剑漫不经心道:“刚才有只猫特可恶,看见我就抓。等下班了去打狂犬疫苗,老板能报销吧?”
岳云忽然问道:“那只猫黑色的?”
于其剑点点头,又挠了挠胳膊,觉得很痒。
岳云皱紧了眉头,拿出了刚刚放进荷包里半片灰色指甲,“那只猫伤口里的东西。”
老板勃然变色,盯着岳云:“你也被抓了?”
“没有,我是逮着它拿出来的。”
老板神色复杂地看了下于其剑:“你现在去警卫处,让老张开车带你去打疫苗吧。拖久了怕出事。能报销。”最后三个字重音。
于其剑不笨,那灰色狭长的指甲上的白癣看着就恶心,“老板,这什么东西,你给我个准,我受得住。”
“无法断定。”boss杨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声音说不出地萧索。
忽然间,从仓库旁边的狭窄通道里,传来了轻微的梭梭声,像是有东西在刮地。
三人大男人互相对望,感觉这时候密集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还是很壮胆的。boss杨西装袖口里的枪了顶出来,指着通道的巷口。三人慢慢地靠近。表情都是死寂的惨白。
那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沿着通道往里缩了,这条通道本来是为了节省距离,直接在仓库间修的捷径,但是还没完工,中间不是联通的,是一条死胡同。
光线照着通道里的景象很不清楚,深处被阴影覆盖着,看不清楚,似乎有个黑色的轮廓。三人铁桶似的围着巷口,刮地的声音让人联想起某些恶心的东西,比如长长灰指甲上的白癣。
阴影间的东西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荷!”,忽然穿过狭窄通道朝三人扑出来,boss杨毫不迟疑地“啪”地开枪,只听一声闷响,子弹击中了,那东西扑过来的势头却没有减弱。
影子眨眼间闪到了巷口,岳云利落地分筋错骨手拧住肢体,他也看清了,那玩意儿是个人形,灰褐色的脸皲裂开,已经秃顶,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眼凹下陷,口鼻干瘪,两只从宽大袖管里伸出来的手臂非常瘦,也是灰褐色的,上面覆盖着很多毛一样的东西。它的双手成爪型,指甲起码有十厘米长,有几枚断掉了,和刚才的碎片非常相似,从指甲盖流出浆黄|色的液体。
岳云的内家功非常深厚,分筋错骨是拧断经脉骨骼,它的骨头脆得像饼干,一下就被扯断了一条胳膊,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我//靠!这是什么!!”于其剑要抓狂了。
那东西却没感觉,抬起头又起来,用仅剩的一只手维持着抓挠的动作。朝三人扑过来。
“拧断它头试试。”boss杨大声说。
岳云双掌一推拍在那东西的胸腹,正常人会吐血的力道,那东西皮肤脆得像千层饼,拍烂的孢子在空气中飞散,露出腹腔内腐烂的肠胃和黑色的胸骨。可是它丝毫没有反应。岳云反手一扭拉住它的脖子使劲扯,哗啦一声人头分离,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那玩意的身体也随之软下来扑在地。像是一团烂抹布。
岳云松了口气,他刚才很小心地避过了爪子没有被抓到,碰上一点都恶心得要死,手上还粘着浆糊似的浓液,在衣服上擦了擦。
“兄弟你太猛了!”于其剑崇拜似的看着岳云:“下手好利索啊。”
“这是,丧尸?”岳云问老板。
boss杨一脚把那东西的头踢开,有些嫌恶地说:“应该是,和照片上的手一样。”
照片上干枯如老树枝般的手,抓着一只兔子,刚才那只猫也被这玩意抓伤了。
“我//靠这玩意是哪儿来的?”于其剑看着眼前这两个淡定得让人发疯的家伙,心颤得慌,“会不会传染啊!喂你们看起来也太镇静了吧!”
boss转着袖珍枪:“不知会不会传染,也不知道它的来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转过头问:“小岳胆子很大呀。”
岳云顿了顿:“鬼神之事不可不信。”他不是不惊讶,阴兵的传说他听过,打仗多年他见惯了风浪,心理素质良好,心智更是坚于常人,面不改色心不跳,能来到一千多年后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这件事的奇怪程度还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boss杨又对岳云刮目相看了,这小子,感觉颇有大将之风。
不过于其剑的伤口不能再拖“你得去医院。”boss杨想了想:“小岳陪你去吧。钥匙给我,警卫处的老张他们还是留在这里。”
公司附近就有中日医院,走在路上于其剑看起来很烦躁,不断地用手去抓肘。
岳云适机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再抓,“别给自己增加负担了。”
于其剑甩开,声音激动暴躁道:“别管了,那种东西会传染吧,就像狂犬病一样乱咬人,然后变成那鬼东西的样子吧!”他突然手指着岳云:“老板派你跟着我,其实是怕我变成怪物逃走,所以监视我吧!”他脸扭曲了,头上已经浸出了密密的汗,
岳云不动声色,拍拍他的肩:“你想太多了,别吓自己。”
岳云低沉的声线像是一剂熨帖的良药,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于其剑有些昏眩地看着自己的手低低道:“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岳云摸到于其剑的皮肤上裂开了细小的孢子,像是碎片一样吸附在他手上,他撤回手掌紧握成拳,磨碎的褐黄粉尘从指缝纷纷漏下。
第十章
离中日医院还有两条马路,前方出现了黄|色的封锁线,写着“路障”的隔离标牌放置在封锁线中间,穿制服的警察守在路口戒严,不让人过去。
那边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对交警大声嚷嚷:“孩子病了怎么就不让我们去医院了?”
“医院临时封锁,你去其他地方吧。”
岳云和于其剑对望一眼。
“附近哪里还有医院?”
于其剑拿出手机想查百度地图,发现信号一片空白。
“靠,居然屏蔽了,搞什么东西?”他的脸色铁青,越来越难看。
岳云说:“要不我们去公交站问书报亭的老板。”
在北京迷路很多次,问路上的行人十个有九个都不知道怎么走,岳云最后学到了一招,就是问书报亭的老板,他们每天要接受很多类似的咨询。
最近的医院要坐十站,岳云记下了路线。于其剑还有闲心买了一份报纸,端着在车上看,翻到娱乐版面的时候禁不住撇嘴。
“这世道有钱人就是逍遥,今天结婚的富二代包了整个世纪星光,不就是个定个婚么还有明星来走秀,五百万,真是舍得砸钱。”
“世纪星光?”
岳云挑挑眉,似乎是孟怀早上告诉他要去赴宴的地点,结婚的富二代不会就是……
“琼恩先生和殷莉小姐喜结良缘。”于其剑大声念出来:“著名影星章晓芙现场道贺。切,还以为是外国人,中国人还起洋名,abc吧。”版面上主要放的是影星的靓照,但是一场婚礼都要大肆渲染,显然不仅为了炒作明星。
岳云摇头想甩开心中的不安,希望孟怀不要出什么事。
忽然于其剑脸色抽搐了一下,一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岳云从座位上起身挡在他座位前,封住了和其他人的接触。
“你干吗?”于其剑眯起眼睛。
“吹吹风。”岳云沉道。
公交车猝不及防地停了,急刹的惯性逼得许多人往前倾,有人正要骂娘,前面的人发出了惊叫:
“军队来干什么?!”
公交车前方出现了荷枪实弹的陆军部队,把道路封住了。公交车的前面已经排了一串队伍,军人挨个打开车门检查。
从队伍最前方传来了重复的广播:
“近日变异狂犬病毒传播感染,前方封锁,请市民不要惊慌,配合军方检查工作。会送去专门隔离治疗,请不要担心。”
旁边有车被放行掉头。公交车上的人火气很旺,低声骂:“搞什么鬼!老子没心情陪他玩!”就要拉开公交车门下去。
车外前后门各守着一个军人,把人堵回公交车上:“对不起,请检查完再走。”
放眼望去,每个车门口都有军人把守,阻止人离开。岳云和于其剑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有担忧。
起码等了一个小时,太阳都沉到地平线了。才轮到他们检查,车上的人怨声载道,从前门排队走下去,任军人拿着检测的仪器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岳云让于其剑走前面,于其剑僵着抓扶手,脸色青白。后面的人不耐烦:“喂喂前面挪下地儿!”岳云侧身让过:“你们先走。”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快走光了,于其剑依旧天人交战中。
“没事的。”岳云安慰他,“哪怕有万一,他们不是说可以治吗?”
于其剑脸色苍白地笑了下:“说得对,我瞎担心。”身子却哆嗦得厉害。
忽然于其剑忽然身体一紧,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神色狂乱地推开岳云,扑倒前面一个人就想咬,岳云反手擒拿住他,咚地按在地上跪在他腰上,于其剑口鼻流下白沫,眼皮上翻,身体像条活鱼似的挣扎,力气大得岳云都差点制不住。
车上都吓得七荤八素,没命地往前挤。军人从后门上来端着枪指着于其剑,语气生硬:“交给我们带去隔离治疗。”
岳云说:“我和他一道的,我跟着去。”
军人拿仪器检查岳云没事,摇头说:“对不起,你不能去。这是规定。”
从孟怀那里学到的忠告是,永远不要违拗绿军装的意思。岳云就把于其剑交给了他。
“会治好吗?”
“会。”
“这是承诺的事实?”
军人敬了个礼:“不,是可能性。”
“不会为难他吧?”
“请相信我们,我们是人民解放军。”岳云眼中光芒一现,岳家军也是一支铁血忠义的部队,他能在这个小伙子身上感到一种类似的军人信条。
正说着忽然有人军人闯进来说:“任务变更,处理完手头的工作集合去西苑那边,快!”
“出什么事了?”军人把于其剑捞起来扭着双手。
传话的人声线冰冷:“酒店大范围感染。”
岳云突然发觉心脏像是漏了一拍。西苑的酒店……
“世纪星光有一万多人,困住了。”
孟怀!岳云忽然拉开车窗直接跳出去,发足狂奔。
一切都在预料之外。
当世纪星光的顶灯熄灭的时候,孟怀正坐在桌边喝酒。
自己就是贱,为什么要来,看着前女友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很好玩吗?
当他到达现场后,发现情况比想的还要糟。
嘴角微微抽搐,五百万元打造的订婚礼,明星走秀,名流云集,盘子边镶的是水钻,碗里乘的是鲍鱼。
殷莉和琼恩穿着白色婚纱的礼服走到宽敞的红色高台上。新郎官黑发棕眼,长得跟演韩剧的小白脸似的,新娘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的肩头,大明星章晓芙和他们轮着拍合影。
孟怀在心里盘算着一份杀手名单,琼恩的资料会这样写:男,二十五,身家过亿,家族企业继承人,英国贵族学校经济法律双学位,目前从事房地产与咨询公司。
尼玛的他就不该带殷莉去新加坡的情人海岸玩,这样就不会遇到度假的贵公子,那家伙就不会看上他女朋友,今天是卡蒂亚的钻石明天是新世纪的豪宅,殷莉连驾照都没有就送了她兰博基尼的跑车,糖衣炮弹最终俘获了美人心。
琼恩这种人的存在就是个bug!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提醒孟怀这二十几年的人生有多惨淡。
唯一能安慰的理由是,自己早一年毕业回国,异地恋女友觉得没被照顾好才和他分的。
不断地想说服自己,分手是因为殷莉需要感情滋润,而不是仅仅物质。
订婚仪式开始不久,殷莉拿起话筒,盈盈道:“今天我特别要感谢一个人,他也来到了现场。就是我的前男友孟怀。”
美人目光朝向的地方,孟怀今天穿着黑西装,文质彬彬,青春自然的帅气,但是面无表情。在众人一片惊疑的目光中,他咬牙站起,接受周围人的注目。
殷莉继续说:“他是我师兄,很感谢他的照顾,没有他我可能在国外活不下去。”
孟怀头有些晕眩,就像是有几千只蚊子在耳边叫,奇怪的是,这样都能听见殷莉的话语。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是双刃剑,就算嘲笑了他,新娘子念旧情也会被诟病吧?
“但直到我遇见了jon,我才明白什么是真爱。”殷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爱,是自由,青春,无拘无束,彼此发现最美的东西。现在城市的年轻人独自打拼,很是辛苦,没有十年八年买不到一套房子,都没有时间享受爱情。我和jon今天订婚,特意请来章小姐做嘉宾,在这里宣布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北漂刚找工作买不起房子的有志青年。孟怀,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真爱。今天特别让你成为我们基金会第一个受益者,来感谢你的情义。”
喧哗的大厅,安静了下来。大家愣了几秒,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
孟怀眼前模糊了,拳头慢慢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指背。他抬起头来狰狞地瞪着台上,和谐美好的订婚新人正在相视而笑。他拨开围观的人铁着脸走过去。周围的嘘声四起,还有人哈哈大笑。他们在议论,他们说这新娘真是有情有义,成立基金还不忘帮前男友。他们说这小子真是好运气,被甩了还能拿钱。他们说这小子看起来挺机灵,都知道上台发表点感言。
拿过话筒,孟怀的声音发抖,他侧对着观众,面对殷莉。
“殷莉,感谢你能想到我。但我不需要,谢谢。”
殷莉愣了一下道:“难道师兄不支持我们的社会福利计划吗?这能帮到很多人。”依稀间又露出小女儿般的表情:“师兄,答应啦~”
“不,我真的,不需要。”孟怀的声音在发抖。谁说自己买不起房子,孟怀攥紧了拳头,刚上班两个月薪水和加班费就拿了一万八,在这个城市只要他执着奋斗有什么做不到的,谁要他们的施舍。
“为什么呢?师兄不是一直很想要房子吗?你肯定要好多年后才买得了,你帮了我那么多,这是补偿啦。”
孟怀慢慢说:“补偿?你补偿就算了,可那,不是。”
jon察觉到孟怀的情绪,揽过新娘的肩膀说:“我的就是莉莉的,想要什么都可以。我给得起。”
孟怀悲愤得笑起来:“给得起。没错,你能给她买车买房,让她不用工作,带她四海游玩。也能办最豪华的婚礼,请明星,筹基金,来施舍她的旧情人。可当你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能给她挡刀子吗!”
抢劫犯留在孟怀右肋下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分手我认了,人都要追求更好的东西。所以拜托了,师妹,你带走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不要再拿走我的尊严!”
忽然间,头顶的水钻豪华大吊灯熄灭了,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大家以为主办方在唱戏玩呢,刚才那小伙子演得跟真的似的,这世上还有人真的这么傻逼啊,倒贴钱都不要,肯定是宣传公关来炒作的吧,不知道这会儿又要玩什么把戏。
可是黑暗迟迟没有结束,酒店周围,传来了梭梭的声音。
第十一章
“请大家稍安勿躁,酒店供电系统正在修复中……”大厅广播里的声音传到一半,变成了嗞嗞的交流杂音。
订婚典礼在世纪星光的一层大厅,夜幕降临,周围本来灯火阑珊,可是西苑这一片路都黑了。
琼恩拿起话筒说:“真不好意思,可能是电路临时出了问题,请大家给酒店一点时间。”
“哗啦”玻璃破碎忽然传来,一股腐烂的霉味飘进了会场。
有人痛呼,有人骂娘,有人惊叫。
“靠,什么东西咬老子!”
会场里点起了蜡烛,豪华的订婚大蛋糕上发出的光照亮周围。酒店一边的玻璃窗被砸碎了,爬进来着一个褐黄的干枯骨架子似的东西,半身吊在窗上,眼凹下陷七窍流脓,四肢像是钉在身上的活动木板,五根细长的手指,颤巍巍抓着墙边一个人的腕子,灰白色的指甲抠进了皮肤。
“啊——!!”
客人都吓傻了,大家不约而同地逃向大厅出口。推挤中蜡烛又熄灭了,会场再次陷入黑暗。
混乱间有人的惊呼又传来:“这边也有!”窗边一张狰狞的脸扁平地挤在玻璃上,枯爪似的手正锲而不舍地砸玻璃。
人群挤向出口,又爆发出惊叫。
今天的月亮终于在停电中找回了一次自我,满月的光芒平等地撒在丧尸和人身上。门口也有那种玩意,铝合金的门旁挂着三个,两个挡在路中间,一个歪着脖子往嘴里送另一个的脑髓,那个头盖骨被打破的无头尸体上还穿着酒店员工的制服。
尖叫声此起彼伏。那些东西行走迟缓,四肢发出“啪啪”的脆响,如此多的人刺激了它们,本能地朝散发鲜肉味的地方冲过去。
世纪星光有二十层高,下三层是餐饮,上面是宾馆和商务房间。放眼望去,大门外已经被那些东西占据,罗马式的喷水花园中,几个吊着松垮衣服的干枯人型晃悠悠地散步,路上倒着几具员工的尸体,门口的马路上已经看不到活人,那些东西游荡在昏暗的街道上,就像是旧世纪悲惨世界的再现。
“上楼!”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安全通道那里就被人争先恐后地塞满。有人被挤到地上,被人们毫不留情地踩踏。
临时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蜂拥进去的人塞得电梯抗议地叫起来了,情急之下里面的人把外面的人使劲推出,大声嚷嚷,七嘴八舌,恐惧多巴胺的分泌让多数人丧失了正常理智。
孟怀在人群中身不由己被到楼梯口,像是随波逐流的小船,琼恩和殷莉被挤到了边缘,这时候没有人再顾忌新娘新郎的身份了,殷莉拖着白纱裙很不方便行动,婚纱上踩满了各种脚印。琼恩抓着她的手几次想挤进人群,都没有成功。
真烧饼孟怀艰难地推进到二楼,还好身子贴在墙一侧,虽然肺都几乎要被挤爆,但至少不用担心掉下扶梯。
人们不断爬高,楼下不时传来的梭梭声更加重了人们的恐惧。平时上二楼都要坐电梯的家伙们此刻体力好得像运动员。被声音惊出的其他楼层的人们不明真相,以为发生了火灾,也混乱地汇流到通道上。停电带来的问题还没解决,应急电源只在走廊处昏暗地闪。
最终人们爬上了二十楼的楼顶天台,开阔的露天台很快就挤满了人,可入口处还有人不断地涌进来,小小一方地连承受婚宴来宾都不够,更不用说加上其他层的房客。孟怀被挤上来了,他倒在栏杆边喘气,被重重压到铁丝网上,一支超长的铁刺戳进了他的左肩,痛得孟怀低哼起来。
一层外面的路上还在汇集丧尸,它们从西苑路的对面三三两两地探过来,世纪星光整栋楼和附近商业区都停电了,夜空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忽然远处传来了响亮的警笛声,白色的探照灯在漆黑的路段上扫过,人们像是找到了救星,纷纷大呼“我在这里!”街角处开来几辆警车,防暴警察全副武装对着丧失们冲锋扫射,火星飞溅,血肉模糊,残肢断骸四散。这无疑是给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天台上的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孟怀这时感到身上震动,终于摸到了被挤到裤腿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殷莉的,他担忧地接了电话,传来了惨叫声和女声抽噎声。
“救命啊!师兄,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它们过来了,啊——”
“莉莉,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是哪一层,它们上楼了,好黑,琼恩也不见了,救命啊!”殷莉在电话那边哭起来。
“别慌,你那里有什么标志?”
“房间……宾馆的号码,我在摸门牌,九,九,啊!救命啊——”
“莉莉!警察已经到了,冷静些!”
孟怀一边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向楼梯口,穿梭在逆流中,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背道而驰格外吃力,肩伤的刺痛并没有妨碍他的行动,反而刺激他清醒了不少,殷莉在九层,很可能那些东西已经攻占了那里。最稳妥的方法当然是在天台上等着警察冲进来消灭它们,只要坚持到它们攻占大楼前就行,现在下去很可能与它们正面相撞。是独善其身,还是下去救人?真不想挪窝啊,孟怀摇摇头,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他何尝不想对着手机说一句抱歉,现在也的确很难挤下去。电话那头随着女声的惊叫啪地中断,他捡起了一截断掉的生锈铁丝,朝楼梯口走去。
孟怀,你以为不要命地英雄救美,就能挽回你失去的东西吗?
不可能,他知道。可如果连最喜欢的人都能坐视不理,和逃命的动物有什么分别?艰难地推开人群,上升的电梯人满为患地到顶楼,只有他一人走进了下降的那班,周围人都像看疯子似的,一个男人抓住孟怀的手:“你干什么去!”
“我前女友在下面。”
“送死!”那男人把孟怀扯回来,应急电梯没等他下去了。“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你知道?”
“是死人变的怪物丧尸,从旁边的疗养院里跑出来,会传染人。”
“她还没有死!”孟怀猛力一挣,那人显然是没想到孟怀爆发力这么大,甩脱了。
“那我跟你去,我有枪。”男人从衣袖下露出手枪的筒。
“天啊,大哥,你难道是fbi?”孟怀震惊地看着那人,帽檐下露出的脸上划过一道伤疤,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了:“啊,你是杨boss部队上的兄弟。”
“我叫宋飞,你是那个加班到十点的愣头青,不要命,果然傻人一个。”
boss杨因为退伍军人的身份,招人的时候偏好有类似经历的,孟怀上大学的时候选择了服两年兵役,当时他被分配到了文职,没有特别辛苦,后来出国留学,军事训练的基本功忘了不少,可那份经历带给人的改变是融在血液中的,boss杨正是看中了他身上这份文雅与坚韧交织的气质。结果这小子果然‘不负重望’,的确很肯干,虽然乌龙地把他的兄弟当成了小偷。
“那宋大哥陪我下去岂不是更傻?”
“……”
周围剩下聪明人了,下去的就他们两个。
应急灯黯淡地亮着,走廊笼罩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孟怀举着铁丝走出,宋飞把上膛的手枪举起,梭梭声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远处传来了女声的大哭大叫,殷莉还活着。
孟怀心中恶寒,一只手从黑暗中爬出,地上慢慢显出匍匐的形状,全身皮肤是褐黄|色,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上的毛发已经脱落,眼凹下陷,像是被抽干血肉的皮包骨,四肢像狗一样在地上爬,长长手爪上有血迹。仿佛鬼泣里的恶魔现身。
宋飞毫不迟疑地一枪打爆了丧尸的头。“我在前面开路,自己小心。”
两人一前一后,孟怀把手机上的电筒功能调出来照射走廊,前方晃悠悠走过来几只,都特别瘦高,张着嘴发出野兽声音,宋飞举起手枪一枪一个,除了一只打在身上,其他都是爆头。孟怀跟着他过去,倒在地上的丧尸忽然攥住了他的脚踝,孟怀把手里的铁丝朝它的眼窝戳进去,眼白飞溅,丧尸发出恐怖的呵声迅速扁下去。
这边的走廊上已经没有活人,宋飞打完了一匣子弹,换了弹夹招呼孟怀:“跟紧,要到楼梯口了,东西最多。”
显然丧尸不会用电梯,它们是从楼梯爬上来的,殷莉的叫声在走廊的另一侧,中间必须通过楼梯口。宾馆套间的门都紧紧闭着,也有倒在门口的人的残肢,孟怀看见一个丧尸往嘴里塞手臂,无头的尸体上还穿着睡衣。
孟怀对着走廊大叫殷莉,丧尸的梭梭声,大嚼的咔嚓声,丧尸对着宾馆门疯狂地抓挠声,没有听到女声的回应。
总共解决完十来只丧尸,两人凶险地穿过丧尸攀爬的楼梯口,有些丧尸分流往五层去,它们行动都很迟滞。
殷莉在走廊的尽处,缩在暖气系统的巨大管道上,也不知道她怎么能爬那么高,丧尸抬起手勉强能够到她的脚踝,她举起一根木棍挨个打,像用鼠锤打老鼠,哪只手摸上来就打哪里。
“师兄!”殷莉看见孟怀大哭起来。宋飞依次打掉了那几只丧尸的头,孟怀去把殷莉抱了下来。殷莉脚崴了走不动,宋飞回头焦急说:“子弹没了,快!”
楼梯口传来沉重的闷响,更多丧尸爬进走廊,朝他们逼近。
第十二章
孟怀和宋飞对视一眼,宋飞耸肩,把手枪收进怀里,没子弹了。
殷莉受惊地缩在孟怀胳膊上,婚纱裙早就烂了,孟怀感受到那贴在身上温暖幽香的柔软,禁不住觉得自己很罪恶。
“琼恩呢?”孟怀勉强转移注意力问道。
“不,不知道,我和他到了四楼就被挤散了。”
“没时间闲聊了你们都给我准备好,跟紧。”宋飞严厉地打断他们,丧尸缓缓爬过来,孟怀举起细铁杆,宋飞不屑道:“刺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