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将军,领证吧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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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领证吧 作者:肉书屋

    间里的超过一半的妇女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小姑娘低低呜咽起来,孟怀一手覆盖住了她的眼睛,柔声道:“乖,阿姨们在玩装鬼游戏,别拆穿她们哦,免得她们以为自己演得不像。”

    小姑娘在孟怀温暖的指间睁开眼睛:“我才不说她们演得好好。”

    黎珲不屑地示意:你倒是会哄人,是不是萝莉控?

    孟怀回瞪眼:俺喜欢的明明是苍老师那样的玉女。

    突然间,大楼震动了,像地震的余波,晃得越来越厉害。嗤啦作响的电流声在墙上走过,爆出雪白的亮色,带着啪啪的电击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孟怀和黎珲靠边站,好不容易才没歪倒。可是中间那些妇女就不一样了,她们重心不稳,笨拙地倒在地上,有几个压到了脚,发出粗哑的低吼。孟怀和黎珲看见新接上的电路截面出现了耀眼的爆炸火星,仿佛有无数能量从中穿过,像是输送到身体各处的血液。整个大楼像活过来一样,那条线路就像启动这一切的开关。孟怀和黎珲再不敢碰墙了。

    隔着浓黑的夜色,窗外亮起了耀眼的光线。

    火,艳丽繁密的流火,在大楼外围燃烧成了一个圆圈,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周遭地面的陈设,像是红色巨舌舔舐过地面,本来空荡荡的水泥地面覆盖上火毯。火焰攀上廊柱,贴上墙壁,没有可燃物的地方,火焰仿佛按照设计好的线路,在大楼上织出一道繁复的火网,像是女妖温柔的手臂,把漆黑的邪恶怪物的隐秘地包在怀里。

    孟怀呆了,难道这栋大楼要自焚?这里又不是天//安//门,自焚有什么用?还没来得及吐完槽,快异化成丧尸的妇女们从各个方向朝孟怀他们缓慢逼过来。

    孟怀冷汗直冒:“喂喂喂这样不好,我的肉很酸,吃了也美容不了。指甲不要翘那么高,会关节炎的。手臂不要夹着,会胸下垂……”黎珲努力牵起一个镇定的笑:“兄弟,你冲锋,我殿后,刚才你那徒手碎丧尸可帅了,哥看好你。”

    他们选择了逃离房间,以破釜沉舟的勇气重新拉开房门,还好那只巨大无比的变异老鼠已经消失,孟怀把小姑娘摞肩上,和黎珲急速跑出来,一路上踩过不计其数的老鼠尸体,身后传来了越来越密集的丧尸梭梭声。小姑娘一手搂着孟怀的脖子,像看恐怖片似的眼神四下张望。他们跑到窗边,滚滚热气扑面而来,一层的每一道窗口都被火苗封死,他们又不敢攀着大楼外围出去,从那骇人的电流声就知道此刻上面带了多么巨大的电压。

    两人气喘吁吁跑进了一个巨大的厅,厅中四方各一条路,忽然头顶扑下来一个小象似的巨大身影,肥硕的巨型鼠卡在了他们直行的道路上,两个爪子对着他们,杏仁似的眼珠贼溜溜地转着。

    小姑娘大叫起来:“演得好像啊!料理鼠王?”

    孟怀和黎珲神经都抽没了,背后传来了丧尸机械的咔嚓声,孟怀和黎珲点点头,同时朝两边道路上分开跑,巨鼠一下子不知该追哪一个,等到他们跑进了通道,才嗷地一声向前追,正和跑过来的头几只丧尸打了照面,撞掉好几个的手。巨鼠似乎忘记了那两人,在丧尸群中横冲直闯,皮肤噼啪爆裂的声音响起,丧尸的肢体脆,一碰就裂,暂时顾不得追孟怀他们。

    从训练室里走出来,宋飞递给岳云一根烟,后者摆手拒绝。宋飞暗暗压下方才的惊讶:不到一小时的特训,岳云已经掌握了开枪的动作要领,试炼的时候打中了好几次靶心。他真的很难相信岳云是第一次上手。这天赋也太高了些。

    他私下里给岳云补习,是因为经过猎鹰队上面讨论,对于所有人一视同仁,并不会取消射击的比赛项目。可是杨云膺前来拜托他,坚持说岳云真的一点都不会,如果没有练过就去和那些科班出生的比,是非常吃亏的。

    岳云拿着枪的时候非常吃惊,他震惊这个时代居然有如此轻巧的火器,威力自然不必说,“连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人,拿着这个,也能干掉一个士兵。”想起从前的军队,岳云深深地后怕,在宋飞讲解动作的时候,全神贯注,使出浑身解数来学习。不到一会儿,他就掌握了全部动作要领,只是在实际操作上还欠缺些。

    “这是最普通的手枪,等以后你能配枪了,再给你挑把好的。”宋飞把手枪递给岳云:“你先收着,这几天方便的时候都可以练练,别随便拿出来,没有配枪证要罚的。”

    夜色中绽放的耀眼火光,一号大楼在黑暗的区域中显眼得就像一枚巨大的红钻。

    宋飞呼吸急促起来:“自焚?一号大楼发现丧尸了,妈的,居然混到地下来!”他身上的通讯器传来了猎鹰队的集合信号,宋飞对岳云说:“我去看看,你自己注意,不要乱跑。”

    正说着他身上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孟怀压低的声音传来:“宋大哥,基地快派人来那个自焚的大楼啊,好多丧尸,还有鼠王,俺要歇菜了!”语气很焦急,背景声嗞嗞的不甚清晰,时断时续。

    “你小子怎么在那里!”宋飞惊得脸都白了:“撑住,人马上就来。”

    “孟怀!”岳云抢过电话捏得死死的,眼睛瞪着通话屏幕,对着屏幕叫道:“你怎么又跑危险的地方去了?你这个——”

    “兄弟,原来你在那里……没事就好,我,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模糊了,交流杂音滋滋作响。

    岳云全身冰冷,他几乎是不等宋飞招呼,把手机往怀里一揣就朝着火光闪耀的地方奔去,心急之下使出了轻功,在白色蘑菇杆似的墙壁上飞檐走壁,看得宋飞瞠目结舌,连手机被拐跑了都没自觉。

    地下是没有风的,但是岳云带出的身形搅乱了空气的流动,他心里此刻似熔炉碳烤。那个人从视线范围消失又出了事,他简直恨不得拿根铁链把孟怀锁起来,只是一时的赌气和那人分开,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岳云肠子几乎都要悔青了。之前纠结的心思和恼恨的情绪,开玩笑也罢认真也好,此刻统统让道。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管他想做兄弟还是什么,只要孟怀还能平安待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孟怀此刻来到通道的尽头,背后是覆盖着火焰帘幕的窗子,热浪一波又一波灼烤着后背,他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条路是死胡同,墙上有个巨大暴露在外的管道,说不定是下水道系统,孟怀正考虑要不要钻进去,忽然从管道中扑出了那只巨大的老鼠。孟怀竖起全身鸡皮疙瘩,抱着小姑娘就地一滚,避开了老鼠的爪子。小姑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大颗泪珠冒出来,孟怀来不及替她擦,在她眼角边吹了吹。巨鼠裂开嘴亮出獠牙,模样居然有点像在怪笑,孟怀头皮一麻,横眼瞪道:“有本事再来呀。”

    巨鼠听得懂人话似的,真的朝这个方向扑过来,孟怀再次滚到一边,几次之后他摸清了巨鼠的攻击范围,故意站在窗前,忍受着火焰灼烤的痛苦,等待巨鼠再次冲刺,在心底数好时间,在最后一刻闪身避开,巨鼠来不及改变方向,一头扎到窗外,被火焰烧着,发出凄厉的吼叫,股股青烟冒出,闻到了焦灼的糊味。

    孟怀站在火焰帷幕下,身影投射在巨大的火帘中,颇感觉像在做梦。

    火焰舔舐完窗框,开始向大楼内部进攻,像是要烧遍每一寸地板,从地缝中燃起纵横的火网,孟怀掉头,抱着小姑娘朝大楼中部跑去,手机一直在震颤,他匆匆接了电话,岳云的声音离话筒很远似的传过来,孟怀明白这家伙一定又是对着屏幕喊话了。

    “孟怀,你现在在哪里?!”

    “一楼大厅吧,出不去,都是火,你,哎呀,你怎么来……”

    隔着冲天的烈焰,孟怀看见了楼外的岳云,远远的看不见表情,但是那熟悉的身影和一路飞檐走壁过来的动作,他绝对不会认错。孟怀心头涌起巨大的幸福,他赶忙对着电话说:“别慌进来,等人来灭火!”

    可是岳云显然不会乖乖等的,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水把衣服都浸进去,裹在身上就径直从外面冲了进来,孟怀看得那叫一个心痛啊,手机冲过火焰的瞬间就断信号了。他一回头,却看见黎珲从黑暗中冲出来,背后跟着张牙舞爪的丧尸。孟怀抄起地上一块板砖甩到最前面一个丧尸头上,小姑娘则怯怯地说:“是阿姨们演得不好要被罚么?”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喘声连连,孟怀没注意她的变化,转头看向窗外。

    “砰砰砰”,窗外亮起了雪白的光线,一群防爆安全特警带着武器聚集到火焰墙下面,突击冲锋枪似的穿梭弹从窗口对着丧尸一顿扫射,黎珲直接趴地上了。靠窗的丧尸们被扫得血肉模糊。可是另一边角度够不到的地方,就没有办法,特别是房中还有孟怀黎珲两个活人,特警不敢扔手榴弹。他们试着灭火。

    岳云从火焰墙中落出来,他丢掉燃着的衣服,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的余烬被压灭,看着大厅另一端的孟怀,忽然神色一震,下意识把别在腰上的手枪抽出来,抬手一枪。

    “砰!”

    孟怀感到肩头一热,一股血泼溅到了半边脸上,手上攀着的两只小手松松地滑下去,失去支撑的小小身体像一瘫破布,软软地掉在了地上,没有发出声音,血迹从孟怀的肩上顺着下滑的痕迹一直拖到地面,末端是小女孩被打爆的半边头颅。孟怀无意识往空中一挽,却失去了重力,他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血腥的大厅中丧尸和老鼠的尸体堆积如山,耳中充斥着尖叫和枪击,眼前无意识凝固着那个小小的无头身体。只觉得胃里翻涌,止不住一股酸水呕出来。腿下一软,眼前变得昏黑,却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感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孟怀,孟怀。”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怀茫然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岳云担心的脸,他脸上沾着血花,灰尘扑扑,身上衣服都在火中烧干了,眼中带着焦急的光芒,孟怀一瞬间被那种目光刺痛了。仿佛此刻的岳云,是一柄锋利的刀,如此的凌厉强横,不容得任何的偏差。

    “为什么……”孟怀艰难地开口,全身却被紧紧箍着,动弹不得。

    “刚才你抱着的小孩,脸都变了,张着嘴要咬你脖子,她肯定感染了。”岳云怀抱的温暖让孟怀的倦意一下子涌上,他眼前有些热,茫然地看着前方不远处,女孩的尸体,变异成丧尸的妇人,全都是活生生的人,熊熊大火会烧干尽很多东西。

    孟怀挣扎着摆脱岳云的怀抱,想要站起来,岳云生怕他跌倒,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孟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试了好几次仍然站不起来,他无力地按着地面,闭上了眼睛,心头翻涌的酸楚疲惫开始一点点侵蚀他的四肢。几乎是下意识低道:“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岳云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还带着轻微烧伤的赤//裸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以最大的力气支撑着他瘫软的身体,仿佛要把人印刻进血肉。

    27 第二十五章

    限制瓦数的灯泡发出黯淡的光,岳云坐在桌旁,转着水果刀,长长一条苹果皮从头到尾没有断,两天发一个的特供苹果,岳云都攒起来了,把青白的果肉分成数丫,端过去坐到床沿上。夜风吹过,男人赤敞的微红的皮肤散发出药水的味道,身上轻微的烧伤已经消肿了。

    丧尸,巨鼠,废楼,这些都是‘上面大人’的事。在这安静的时刻,他只想听另一个人的声音。

    孟怀在回来的路上还奇迹般地保持清醒,和岳云开玩笑说‘小将军你真是无往不利的福星。’但是等回到宿舍后就不行了,先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把胆汁都呕出来了。然后关上门洗澡,这会儿都快半个时辰……一个小时了,岳云一边换算着时间单位,手里的水果刀‘啪’地按在桌上,疾步朝洗手间走去,门把拧不动。

    “啪啪啪。”岳云敲门,没回应。他眉梢拧起,一脚踹开了结实的木门。

    岳云眼神清冷下去,水雾氤氲的蒸汽中,他看到孟怀坐在地上,头歪靠在墙上,淋蓬头开着,小瀑布从头上涓涓流下,微红的皮肤泛着湿腻的光泽。岳云走过去一手托住他的后脑,迫使他直起头来,一只手撑开眼皮,对着光检查瞳孔。确认无事后,岳云轻拍他的脸,对方像是某种动物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嘟囔,眼睛并没有睁开。

    岳云没有迟疑,手顺着后脑移到背上揽住孟怀的腰,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膝盖下,把人打横抱起来。温软身体贴紧的瞬间,岳云头有些昏,心一下狂跳起来。岳云一边抱着人走出浴室,却情不自禁地端详着孟怀,一些平时没有注意的细节也变得清晰,比如说孟怀的眼睫毛其实很长,不戴眼睛的脸廓出乎意料的俊秀,菱形的嘴唇看起来很柔软,长长的颈脖下的锁骨棱节分明。岳云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眼光也不由自主地瞟下,白皙胸膛上两颗蓓蕾被水泡得有些红,腰身显得精瘦滑腻,微凹的肚脐打着小漩。岳云脸上一红,目光却是已经移到了双腿之间,明明是男人同有的风景,竟然让他面红耳赤,非礼勿视的圣人言都被搬出来,才勉强定下心神。

    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一手探上额头,反复确认了那人没事,岳云才重新回到浴室收拾,一捧凉水从头到脚,想隔离那人在浴室中留下的气息,却湿漉漉地黏附进身上每个毛孔中,无处可躲。

    窗外模拟黑夜的暗光照得岳云脸上一片迷茫,瞳孔深处纠缠着渴望与隐忍,心中不明白的事,问谁都不可能。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在的地方,就像家一般的港湾,那人脸上总挂着散漫的笑意,人如其名,包容关怀,照顾妥帖。让岳云不可自拔地想要把那种温暖留住。

    青年双手撑着镜子,自己露骨的渴望触目惊心地写在脸上,他的手越捏越紧。

    ——够了!曾经的少年将军痛苦地闭上眼睛。从军那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那种违背伦常的事,都是要深受重罚的。虽然时空不一样,但是骨血中的思想烙印,却像是一道心中的枷锁,封住了他进一步深入的思考。喜欢男人?你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列祖列宗,你如何面对因你受苦的妻儿?

    更有……你如何面对那个一直把你当兄弟的他。

    刚恢复神智,孟怀嗅到苹果的清香,有泪奔的冲动。在这个配给制的地方,吃到水果是上世纪的事了吧。

    他从床上撑起上身,头还隐隐作痛,记得自己最后在盥洗间呕吐不止,冲着热水,疲劳过度,就没了知觉。

    一定又是岳云把自己捞出来的,孟怀四下寻找着那个让人安心的身影,岳云正凝视着窗外,身上披着特警的常服衬衫,随意搭在肩上,侧影却像艺术家精心雕塑的像,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孟怀也不会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

    强大坚韧,无所畏惧,干戈崩于面而不色变,每次陷入险境的时候都会被他搭救,越来越膜拜岳云,这家伙简直是神。

    不可遏止的自卑感压得孟怀喘不过气,感到与岳云之间隔着一道墙,永远不可能真正站在平等的台面上。

    或者是说,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到与他并肩。

    岳云转过身,“好好睡,别着凉。”

    “岳云,对不起。”孟怀急切道:“之前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但是我真不应该惹你不高兴,我绝对没有那,那方面的意思,我……”

    岳云走过来,把半块苹果塞进了孟怀的嘴,眼光深邃地注视着他。

    “你不喜欢男人吧?”

    孟怀嚼着清甜,点头:“你可别误会我是基佬……我真的喜欢妹子啊。”鬼使神差地,他情不自禁道:“当然如果是兄弟你这样的,我……”

    岳云清冷地一挑眉,怎样?

    “我……也会喜欢啊。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我……哎哟~”孟怀发现自己的舌头打了结,仿佛有根乱麻丝线在心中搅着,连他自己都迷惑起来,自己毫无疑问是很喜欢岳云的。但是到底是兄弟,还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意思?瞥见对面那人的脸色又慢慢变了。孟怀可不想重蹈覆辙。

    “反正,能做一辈子哥们儿就好。”孟怀硬着头皮,为了不触到逆鳞,只好违心了。

    房间一时静下来,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休息吧。”岳云避开了视线。

    “对了,给你剪头发,过两天就比赛了。”孟怀从床上一跃而起,岳云反射性地后退道:“那个,真的有必要吗?”

    孟怀从背包里拿出剪子,“小将军,这么多天了,扎着头发你戴不了头盔帽子,披着头发怎么工作呢?相信俺的手艺,不会给你剪残的。”

    岳云屏住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咬牙低道:“好,你剪吧。”

    墨玉青丝捧在手里,长长地流泻下去,孟怀左看右看真是舍不得动手,岳云看他磨蹭半天没动静,就闭上了眼睛。孟怀终于小心翼翼地剪了一小撮,心里似乎去了一道锁,开始飞快地动手。

    过了一会儿,铺了满地黑色断丝,孟怀轻道:“睡着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一动不动的?”

    “练功,养气。”

    孟怀大感兴趣,“练真气?真有那种玩意儿?和你说话会不会走火入魔?”

    “没那么可怕,你唱歌都没关系。”岳云难得地开玩笑。

    孟怀有些着迷地看着岳云,他的头发如今剪到齐肩长,虽然下端还没修饰,但是清爽干净又是别有一番味道。“你这么一说,我真想k歌了……”

    谁叫这里几乎没有娱乐设施,被剥夺了网线和电源的现代人消遣变得如此困难。

    “k歌?”

    “我们这里管唱歌叫卡拉ok,是蛮夷话传来的。”

    岳云迟疑:“……蛮夷话唱歌?什么样的?”

    “唱个给你听听就知道了。”孟怀翻开手机调出歌词放在一边,手上依然游走着,把三千烦恼,熨平剪断。

    孟怀当年不是麦霸,音准勉强算中等,唱功也就是过得去,唯一特别的就是他的音色。

    干净清澈,低沉文雅,仿佛从温水中捞起,带着的暖意。

    “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若此生再难相见)”

    毕竟出过国,孟怀发音还算好听,有连读和重音的自觉,元音饱满,抑扬顿挫。

    “how can we say forever (又怎能和你说永远?) ”

    岳云听不懂,但是却隐隐觉得那奇异的吐字后面,包含着款款深情。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无论你归何处,无论你做何事)”

    声音略为单薄,低沉喑哑,却回环起伏,驻进心间。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g for you (我会一直在此等你) ”

    “是什么曲子?”岳云听完,痴怔片刻,一缕断发从耳边落下。

    “翻译过来,叫《此情可待》。”青年清冽的声音传来,怅然道:“很多年前的曲子。”

    “什么意思?”

    孟怀沉默了一会儿,缓道:“爱了又分开,忘不掉,很俗的。”

    终于完工,孟怀的手缓缓摩挲过岳云的头顶,像是在欣赏杰作一般。青年睁开了眼睛,眸子黑亮,短发末梢有些乱,刘海也修饰得比较粗糙,但是一股硬朗的英气油然而生。

    这样的情景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到多年以后——

    那时,他不记得少年时最初喜欢的姑娘。

    却不曾忘记,自己最后思念的至爱。

    啪地合上手机盖,没删掉那个录音文件,孟怀默默闭上眼睛。

    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无法被解读的歌词,是他痴心妄想留下的暗号,明知岳云永远也无法破解,仍然字字清晰地唱,青丝散落,无迹可寻,仿佛这样就能让心中的火焰平息,归于死寂。

    此情可待,尚未开始。

    在寂静的夜晚中,有人心乱如麻,也有人暴跳如雷。灯火彻夜通明的零号大楼八层,超过一半的中级人员都聚集在会议室,方才影像播出的片段,起火的大楼,群架的老鼠,变异的丧尸,站在台上拿着红外线瞄准器的人是基地秘书处秘书长。每放出一张清晰的图片,解说人的脸就要白两分。

    基地大楼的双生建筑,是为了研发一套独立对抗丧尸的系统。零号大楼负责办公,一号大楼负责测试。

    基地人员是地下避难港的管理者,从临时中央政府中抽调人组成,要面对的质疑来自三方,一是临时中央政府的委员会,二是国防部和军方,三是社区居民委员会代表。

    临时中央政府的专员问:“动用如此大的财政预算,就是为了这些带来副作用的怪物?基地的实验还是停止了吧。”

    基地秘书处回答:“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很好的数据,临时启动的防御机制效果非常突出。”

    国防部和军方代表问:“如此高的危险性,为什么一开始不申请派遣保护?”

    基地秘书处的人回答:“经探查,鼠群是从地上缝隙钻进来的,身上带有感染病毒会传染,之前没有检测到。”

    社区居民委员会问:“就算一号大楼周边的居民区闲置,这次事件也波及到了普通民众,更有很多人被老鼠咬了感染成丧尸,该如何解决?”

    基地秘书处的人回答:“老鼠被大楼里的东西吸引,已经全部电击了,丧尸也死了,找到地上的感染源消灭,不要让任何生物进入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国防部的专员拍案而起:“基地那么大,找可能的感染源,情况太复杂。”

    “解决问题是你们的事。”基地秘书处的人淡淡道:“说起来,磨了十年的刀,什么时候用?”

    国防部专员缓缓抬头,“两日后,猎鹰选拔。”

    作者有话要说:嘛,入v的第一更~~~~

    28

    28、第二十六章

    两日如期而至。

    此次选拔的性质,是从二百多个内部推荐名额中,选出五名战斗人员加入特警特种兵猎鹰队。人数极少,却不妨碍国防部的高度重视。猎鹰是特种特警大队,和军队中的特种兵战斗力相当,却性质不相同。如果说军队是国之利刃,特警就是国之坚盾,一个是惩戒,一个是守护。

    但这并不影响对人员素质的相同高要求。往年被选中的人,多半是特警学院培养出来的尖子,或者是从部队上推荐过来的菁英。又因为猎鹰好几年没招人,此番竞争可以凶残来形容也不为过。

    “听说你拒绝了不少人,连贾将军的儿子都不推荐,那可是特警学院好几年没见过的人才,你居然把名额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杨云膺,你到底打什么算盘?”显示器前方坐着的中年男人一边看资料,刚毅方正的脸露出困惑:“‘岳云’?履历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就是在特警学院学习过,没有获过奖项也没有特长。为什么要推荐他?”

    对坐的男人淡淡说:“方队座,打牌的时候,提前亮底,就没意思了。”

    看资料的是猎鹰支队的另一名副队,和杨云膺处于相同的位置,快人快语:“你的鬼花样最多了。我拿到特警学院成绩单的时候还在想你会挑哪一个,贾凡笙第一,保送名额当之无愧,那个戴奇航也很厉害,总排名第二。”

    杨云膺手扣桌面,沉吟:“可是你也没推荐他们,那个罗沛排名二十好几,干嘛选他?”

    方副队回了他一眼:“贾大公子和戴小哥哪轮得到我,人家争着去抢,只有你杨云膺好大的面子,人家倒贴上来都不要。我推荐的那个孩子有建模特长,还是本科双学位,技术人才有多少都养得起。别说我了,你那个岳云,怎么在名单上连排名都没有,他是不是没考试啊?”

    杨云膺轻笑道:“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还得去雷平峰那边交代下,他第一次当队长带新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从办公室里出来,杨云膺拨通了手机,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

    电话那头宋飞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他还真没基础,但我就教了一遍,练了一个多小时,双轮手枪居然每次都中圆心。杨云膺,那个岳云到底是什么来头,老子我真怕他是机器人改造的怪物!”

    杨云膺露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明天来指挥处看全程吧。”

    “不去,我在基地办公室里看。”

    “这边是360度广角,一个动作都不会漏过,真不来?明儿小雷和萧昶都要去现场,我一个人呆指挥处很寂寞的。”

    磁性嗓音带着天然的蛊惑,有一种把人心锁死的效用。

    “就不去。”宋飞把手机拿离耳朵一尺,嫌恶地瞪着:“多大的人了,有意思么?”

    “闹别扭,你才没意思吧。”听筒里传来悠悠的叹息。

    宋飞像被烫了手似的挂断电话。

    模拟的夜晚过去,人们惊奇地发现,基地办公大楼周围,封锁了很长一块区域,从基地大楼延伸到无人区之间,穿过好些街区,被划定的区域内多了很多传感器,沿路还有很多指示牌,路上用水泥浇筑了不少路障。人们打听得知,这里即将进行比赛。

    托地下空间狭小的福,平时在宽阔地面上用来选拔的自然地貌,这里是指望不上了,越野涉江等项目都被迫取消,只能用高楼来设置各种障碍,尽量模拟多一点的场景。比赛的线路也经过严格的规定,有很多无法绕行的地段,超出就取消资格,如此一来,才能达到最大程度的选拔效果。

    好奇观望的人们很快打听出来,这是特警队选拔人的比赛。一传十十传百,火了。

    敢情就跟当年女排五连冠,万人空巷地出来围观,敢情就像是春哥当超女的那年快乐女声总决赛,家家户户都在看;敢情就像还珠格格2首播的那一年,楼上楼下通传。

    信息时代发展得太快,人们很久都没有这种奔走相告呼朋唤友集体围观的娱乐活动了。

    反正官方也管不着啊,区域那么大,随便搬个椅子坐在路边,津津乐道地唠嗑,就觉得这一天有所期待了。

    目睹到这种现象,部长们大手一挥,既然地下基地缺少娱乐项目,就全程直播吧。

    猎鹰队从上到下吐血狂飙,风中凌乱。

    且不提那边的大人们如何把善于调节群众苦闷的精神生活,这边孟怀已经开始研发岳云装备的新功能。

    比赛的装备都是同一发放的。岳云身背尼龙武装带,腰上别着85式手枪,衣服下是仿真避弹衣,背囊里装着弹袋,黑青色的手套、棕色的战斗靴上面别着多功能刀。最让人惊叹的就是那个有综合系统的头盔了,虽然不是正式产品,但是内嵌的视频强化像增强器,平板式显示器和人造耳听筒,都让孟怀对基地的财力咂舌,参选者都发那么贵重的装备,正选上的装备该好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岳云看着那个三千克的头盔,着实被刺激到了。防护面罩戴上,眼前的景象被视频强化增强器处理得异常清晰,像是刀刻一样分明,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那种红绿光交叠的感觉。又被呼吸保障装置给吓到了,怎么可能完全封闭脖颈以上,不让空气透进来,光靠面罩上两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孔维持。但是孟怀给他测试过后,岳云不得不感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孟怀给岳云口袋里以最小的空间装了压缩饼干、高浓缩巧克力,从军用水壶中接长了吸水管,改装了折叠式军刀,可以装在军靴的侧面小袋。调整过的指套和护腕大小更合适,背包带子也加固了一道。在打听到一定程度的调整不会违反规定,孟怀把手工能改良的东西统统升了级。平时接惯电路元件的双手很巧,饶是如此,为了让那些自以为好用的功能不出差错,孟怀还是整整熬了两个晚上才把东西全做好。第三天早上岳云要赶去比赛现场的时候,孟怀眼睛里的血丝已经很多了。

    “加油。”孟怀拍拍他的肩,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去休息吧。”岳云有些心疼,“瞧你的眼睛。”

    “我当然要看直播了。”孟怀笑道:“就是为了等这个啊。”

    岳云深沉的目光逐渐流转,凝成铁一般的光华。

    “我会让你看到结果。”

    基地大楼前已是整齐的藏青色海洋,大楼外大街人声鼎沸,界限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基地大楼前划出一大块禁止通行的路段,一排整齐的桌后坐着穿警服的长官们。桌子的尽头排着参赛的队伍,每人依次通过检查,然后进入大楼中待命。孟怀在人群界限外,看着岳云站到排队队伍中。

    岳云在花名册上签了名,水性笔虽然不习惯,但是笔锋遒劲有力,基地的女工作人员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真帅,让人心肝乱跳。

    “这繁体字写得真好看。”岳云身后响起一个清和的声线,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飞快地说:“看兄弟签名也是特警学院出来的,是同学呢。我是09级的贾凡笙,你好。请问你是哪一级的?”

    杨云膺倒是跟岳云说过应对办法,岳云淡淡道:“我早一级,不过休学一年,前不久接到通知才回来。”

    “原来如此。”对方心想,怪不得听了他名字没啥反应。这无知的小子,连自己的对手都没打听清楚吧。

    岳云感到这人身上有种特殊气质,举手投足之间不似泛泛之辈,但是骨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味道,似乎从来不懂得如何与人亲近。

    女工作人员默默咽下口水,今儿来比赛的帅哥真多,捧着心肝激动。

    这时队伍后面忽然挤上来一个人,粗声粗气地说:“让一让,我那边的,劳驾劳驾。”

    众人诧异地看着一个五短三平的短发小子分开人群,来到签到桌的另一头,迅速地浏览着那张很短的名单。

    那一桌的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同志,不好意思,你站错队了,这一桌是女警报道的地方。”

    短发小子狠狠地瞪了人一眼,飞快地在那几个寥寥无几的名字后面签了名。哼了一声把头盔甩到背上,仰头便走。

    工作人员瞠目结舌,那身材,那脸,那肌肉……

    他低头看了看名单上唯一签名的女警“孙慧阳”,顿时有种自打耳光的冲动。

    再加上旁边同事揶揄:“得罪了男人中的男人……你自求多福。”

    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进入基地内部,每人手上发了一张图纸,上面详细地写了比赛的流程,要求从基地大楼顶端出发,按照线路通过各种障碍,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先到者即为获胜。比赛途中不得离开规定线路。枪中的子弹都换成了颜料水,沾到一定的量,就会宣布死亡,可以在比赛途中想办法除掉竞争者,但是不能恶意伤人。带不符合规定的物品进入属于作弊行为,一经发现即刻取消资格。

    实到二百二十一人,只取前五。

    岳云正专注地分析着比赛图纸,忽然间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前方一个脸色冰寒的青年正扫视过来,和他目光相接。那青年浑身似乎燃烧着像冰一样颤栗的战意。但是只是一瞬又错开了,岳云收敛了目光,希望那只是他的错觉。

    每个人领到一个编号,岳云是85,报数点名的时候,他留心到那个身上战意很强大的青年叫做戴奇航。

    一群人顺着楼梯走向顶楼,那是比赛开始的地方。

    站在高楼上眺望,岳云深吸一口气,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开端,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入v还有一更,待会儿奉上,昨晚写到四点多,捉捉虫~~~~~别走开哈~~~

    29

    29、第二十七章

    两百多人不可能完全站在一栋楼顶,整个零号大楼周围架起了很多平台,延伸出去的临时道路通向四面八方。每一条道路上都有架构好的支撑脚手架,望过去像是网状设备延伸向四面八方。

    当出发命令下达之后,所有的人从指定的架子朝各楼间走去。岳云习惯了护目镜散出的红绿光后,注意到各人风格不同。

    之前他在意的那个带着强大而冰冷气息的青年戴奇航,像梭鱼一样溜下顶楼,一下就不见了。跟他打招呼的那个叫贾凡笙的儒雅青年,则拿着望远镜远望。其他人大多都选择潜行下楼,不过动作没有戴奇航那么快而已。

    岳云顺着楼爬下屋檐,小心地攀到另一侧,借着屋檐隐蔽。忽然间耳畔划过一声枪响,涡形气流中的子弹呼啸而来,瞄准的不是岳云。岳云看着空中一个头盔坠落,象征身份的标牌抛下来丢在地上,代表着人已被判死亡,自己认输出局。那个隐蔽得不严实的参赛者在最开始就被屋顶上的猎手剿杀,又听见几声连击,就看见大楼这一侧的腰牌像是下雨一样纷纷坠落,地上瞬间就铺了四五个出局者的身份牌。

    岳云骤然一惊,忽然感应到朝自己驰来的危险,子弹堪堪擦过他的头盔,他以惊人的速度抛弃了伪装,自大楼侧面蹬跃着屋檐,借助轻功一层层往上跳。

    屋顶的狩猎者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再上来,也不相信岳云能上得来,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素来百发百中的子弹竟然屡次捕捉不到那个人,太快了。等岳云跳上了屋顶近身肉搏,那人慌忙间来不及换手刀,只能用85格挡。甫一交手,空中发出相撞的闷响,两个圆形头盔抵在一起,岳云毫不客气地上内家功夫招呼,根本不给人还手的机会。那人也不是吃素的,最初被岳云内家功震动的恍惚过去后,也是招招狠辣,专门往薄弱环节招呼。

    岳云想,刚才在屋顶上狩猎的只有这一个人,是贾凡笙吧?看起来清秀的家伙,其实能参加选拔的有谁是善茬?岳云惊叹于此人找目标的准确利索。这场比赛的最终目的是比谁先到,他就不怕浪费时间?不知为何,岳云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觉得这个人有一种“把所有人都收拾了,我再慢慢上去玩”的心态。

    岳云并不想和那人纠缠,如果不是以退为进地为了挡子弹,他根本不会待在这里,岳云稍一得空就从圈子里跳出,跳上平台朝隔壁楼顶奔去,避过紧追不舍的几发子弹,消失在射击范围之内。

    贾凡笙放下手枪,再不敢托大,他从来都不留余地,一旦有机会就要消灭所有潜在的威胁,此番来之前托家里的关系,也是把主要强者的资料筛过一遍的,竟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劲敌,那人到底是谁?

    比赛的路线设计得回环曲折,在无人区的大楼小巷之间通路各不相同,岳云专门挑路线上落差大的地方走,比如进入巷口时在地面,出来时他已经爬到了屋顶。一路上他凭着机警和直觉发现了好几处狩猎点,抱着消灭所有潜在敌人想法的并不止贾凡笙一个人。

    岳云和他们短兵相接的时候,他还不习惯用枪,近身肉搏都是靠功夫把人给直接敲昏,岳云发现那些人操作手枪很利索,他做不到,可这些人没有他能打,几下就倒。

    指挥中心内,杨云膺锁着眉头看大屏幕,对每一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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