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妹 第80部分阅读
九师妹 作者:肉书屋
凌萧若一想到两个孩子可爱的脸庞,看向布料的双眸中不禁噙了笑。
“夫人,又在给孩子们挑选布料么?”当凌萧若微笑着看向布料时,却听一低沉的男子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
凌萧若唇边的笑收住了一些,她抬眸朝来人望了过去,只见来人身穿一袭褐色锦袍,头上束着冠玉,他长得眉清目秀俊朗非凡,正是这个镇上大户之家苏家的公子苏锦年。
“苏公子。”凌萧若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后,又继续挑选起了布料。
苏锦年见凌萧若对他神色冰冰,且称呼陌生,遂跨步走了进来,行至凌萧若的跟前儿后,轻声问道:“若水,这些日子,你在躲着我么?”
凌萧若在听见他的称呼后,抚上绸缎的手微微一僵,她出言提醒道:“苏公子,你还是称呼我为夫人吧,毕竟,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两年前,她到镇上来置办物资时,偶然间认识了这位苏家公子,他们一见如故,便成为了朋友,每次到镇上时,都会与他聊聊天,却不想,前些日子,苏锦年竟然对她说,他喜欢她,说看着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甚是辛苦,想要为她分担忧愁,愿意娶她为妻。
苏锦年听了凌萧若的话,俊逸的脸上沉了一分,他问道:“你是因为我的家里人才如此的么?”
他知道,自从他向若水告白后,他的家人似乎找过了她,让她不要再与他联系,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一直躲着他的么?
凌萧若摇头道:“并不是因为你的家人,也不是因为对象是你,而是,我这一生断然不会再嫁人了,苏公子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不然,我们之间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给你一个家?难道你不喜欢得到温暖么?”认识她两年,他是知道的,她住在一个山谷之中,那里,住着她的爹娘,而她却是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
凌萧若在听见温暖两字时,神色不禁黯然了些许,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在执着些什么,只是,等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既然东方泽霖只是失踪,那么,她相信,他一定没有死,他一定还活着。
可是,时光匆匆,已经过了五年了,倘若他还活着,又为了什么不来找她呢?
还是说,他当真已经将她遗忘了?
曾经那样爱过的人,是说忘便能忘的么?
“我已经习惯这样过了。”扔下这句话语后,凌萧若也不再挑选绸缎,只从苏锦年的身边跨过准备行出绸缎庄。
然,当她迈开步伐就要离开时,苏锦年竟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问道:“你是依然忘不掉孩子的爹么?都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未来看过你,这样的男人,是你值得等待的么?”
这番话语让凌萧若的心忽而乱了一拍,她提了气挥开了苏锦年的手,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因为凌萧若提了内力的缘故,苏锦年在被她甩开之时,脚步不稳,竟是朝后退了一大步,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眸,原不知,女子的力气竟是这般地大,当他再次凝眸时,店门外哪里还有那抹靓丽的身影?
凌萧若快步出了绸缎庄,疾驰在青石砖地面上,然,走出了数十步开外后,却忽然间顿住了脚步。
之间前方不远处的阳光之下,正立着一名男子,他穿着一袭皓白的衣衫,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系在身后,他剑眉飞扬,凤眸深邃,脸部的轮廓似刀刻般刚毅而俊美,一双薄唇轻抿于下。
凌萧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双乌眸渐渐瞪大。
那白衣男子的眼神本来不是看向她的,然,却在感受到一股强烈视线时,缓缓转过了眼眸与她对视起来。
凌萧若屏住了呼吸,似乎已经忘了周遭,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那双深若寒潭的凤眸正与她对视,然,她却看不见,他眸中该有的深情。
“东方大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忽而,一名女子清丽而婉转的声音蹿了出来。
东方泽霖在听见喜悦的声音后,撤开了视线转而朝喜悦望去,唇边漾出一抹纯粹而迷人的笑容:“悦儿……”
凌萧若的视线也在一霎那间朝那个名叫悦儿的女子望了过去。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纱衣,一部分头发挽在上方,戴了一根黄玉簪,其余头发披散于肩,显然就是一未婚女子的打扮。看着她亲昵的挽着东方泽霖的手臂,而东方泽霖也朝她宠溺而笑时。凌萧若只觉心潮汹涌澎湃起来,一股强烈的酸意就那般地涌上了心头。
她眼眸眨了眨,立即转过身子,迈开了沉重的步伐远离二人而去。
刚开始时,她的脚步似灌了铅一般,根本就走不动,可是,她却逼迫着自己加快脚步朝前行去,因为,眼眶之中那云集而来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
东方大哥……
那个叫做悦儿的女子是这样呼唤他的,那也就是说,他就是他喽。
对呵,他又怎么不可能是他呢?
他的样貌恢复到了以前那样,如她初见他一般,一样的剑眉,一样的凤眸,一样的薄唇,一样的英挺。
凌萧若负气而走,内心凌乱,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方才,东方泽霖望向她的目光中却是没有焦距的。
“刚才那个男子就是你一心一意等着的男子么?”凌萧若踉跄而走时,却听苏锦年的声音忽而在身旁响起。
凌萧若顿住了脚步收了眼泪朝旁望去,但见苏锦年一脸痛色的望着她。
他脸上的那抹痛色刺激了她的神经,她别过脸起步朝前走着,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苏锦年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扯而回,直接跌进了他的怀抱,他冷声道:“如果我非要管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凌萧若提气转身朝苏锦年打了一掌过去,苏锦年从没想过她会武功,疏忽之下侧身之际,还是被凌萧若的掌风刮住了些许,然,就在他这一侧身的时候,凌萧若早已提步飞掠而走了。
苏锦年看着她消失而去的身影,敛了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方街头之上,喜悦挽住东方泽霖的手臂,对他说的:“东方大哥,你的眼睛看不见,腿脚又不方便,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走动。”
东方泽霖好看的凤眸眨了眨,说道:“我刚才只是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所以才会自己走出来,悦儿,你莫要担心了。”
刚才,他好像闻到了若儿的气息,那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激动,所以,他也没理会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这回事,就这般地提气掠了出来。
喜悦侧眸看着东方泽霖,心间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意,她问道:“东方大哥,你是又想起你的妻子了么?”
东方泽霖微微垂了眸,点了点头。
喜悦嘟着嘴,说道:“这里怎么可能有她嘛,你不是说她住在离这个镇子不远的忘忧谷中么?我们还没有到那里呢。”
东方泽霖笑了笑,回道:“我方才好像感觉到她的气息了,悦儿,你也吃饱了,我们现在就去忘忧谷吧。”
从他离开若儿去往天山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他已有五年没有见到他的若儿了,坠落天山后,从他有了意识的一刻起,他每天都在思念中煎熬与等待,他不知道上官柔落在若儿身上的毒有没有影响到她,他很想确定她是平安无事的。
终于,他可以行动了,可以说话了,是以,他拖着自己仍旧残破的身躯四处寻找,方才得知若儿住在忘忧谷中,于是,他又彻夜赶往这里,只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她。
不对呵,他现在瞎了,看不见她了,不过不要紧,他的双手可以临摹出她的轮廓,因为她的容貌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永不磨灭。
“东方大哥,你的腿脚不方便,我们慢慢走去吧。”喜悦听见他现在就要去忘忧谷,她的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一路之上,她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可是东方大哥却心急得不得了。
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照顾着东方大哥,她的心也系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当他能说话的那天,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叫的一声若儿。后来才知,原来他已经娶了妻,还要拖着残破的身躯挣扎着去找她。不是爷爷说他的身子支撑不住,他可能在有意识的那一天就会起身来寻找他的妻子。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便讨厌起那个叫做若儿的女子。
既然是他的妻子,她为什么不好好地照顾东方大哥呢?这些年来,东方大哥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她却从来没有来找过他,她还有什么资格霸着他呢?
东方泽霖在听见慢慢走去时,俊眉微微蹙起,他说道:“悦儿,你不是会轻功吗?我的腿脚虽然不便,但是我可以使用轻功过去。”
喜悦闻言当即就反驳道:“那怎么行呢?东方大哥,你的这条腿是我爷爷好不容易保下来的,而你的内力也是刚刚恢复,你不能这般使力的,不然你的腿,可就要瘸一辈子了。”
“我不在乎。”只要能快一点见到若儿,瘸一条腿,又算什么呢?
五年前,他本是以为自己只剩下了半年的生命,所以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若儿,不想,五年前,天山的那一场冰震,却是让他遇见了天山一位隐匿的高人,那人便是喜悦的爷爷璇玑老人,璇玑老人为他解了蛊,但是,由于重伤过度,他一直昏睡了四年,直到去年方才转醒,可是,一旦醒来,他却发现,自己看不见了。当他知道自己瞎了时,心情自然是低落的,不过,在他得知自己的蛊毒已解,又可以活下去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若儿。
听到东方泽霖的话,喜悦心中来了一股气,她提高声音吼道:“东方泽霖,除了你的那个若儿以外,你到底还在乎些什么?为了找她,你连眼睛都不医治了,如此,就算你找到了她,又能怎样?你依然看不见她!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你别忘了,你昏睡的那四年,还有最近这一年,究竟是谁在照顾着你?”
她真的好气,爷爷的医治本就是循序渐进的,而眼睛的治疗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过,那个过程很缓慢,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可是,当东方大哥听说还要一年的时间治疗眼睛时,他就坐不住了,非要启程来找他的若儿,莫非,为了那个女人,他连眼睛都不要了么?
东方泽霖显然没有料到喜悦会发这样大的脾气,此时,他的眼睛虽然是瞎的,但是,心却是明镜一般,喜悦因着自己寻找若儿发了这样大的脾气,莫非她对自己有意思么?
有了这个猜想之后,东方泽霖的大掌准确地找到了喜悦的小手,然后,冷漠地将她的手推开,他冷了冷声音后,说道:“悦儿,我真的很感谢,四年来,你对我的照料,你爷爷的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倘若你们有用得着我东方泽霖的地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东方泽霖也义不容辞。但是,悦儿,我不能勉强我的心,我的心很小,很窄,它只能容纳下一个人,自从那一年,若儿走进我的心里之后,这一生,便再也没有其他女子能够走进我的心里了。悦儿,对不起。”
说罢,东方泽霖迈开步子,一瘸一拐地朝前行去。
东方泽霖的话语似一把把尖刀,刺进了喜悦的心里,每一刀都鲜血淋漓。
她看着东方泽霖颠簸而去的身影,眼眶中云集起了泪水。东方泽霖白色的身影在她眸中渐渐模糊。
哭了一阵子后,她猛然间抬起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拔开步子朝东方泽霖奔了过去。
她一把拽住东方泽霖的手臂,哭泣道:“东方大哥,悦儿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你就让我跟在你的身边,直到用完爷爷的药,好不好?”
东方泽霖俊眉微敛,其实,他也不想对悦儿太过决绝,毕竟,她与她的爷爷,救了他的命,只是,倘若她仍旧对他怀有男女之情的话,就算是不仁不义,他也断然不能让她再跟在身边了。
“悦儿,自从你出生之日起,便与你的爷爷隐于天山之中,这些年来,除了你的爷爷之外,你就只见到了我一个外人,五年里,你一直照料着我,所以,你便认为对我的那种感情就是喜欢,殊不知,有时候,亲情也是这样的一种感觉。现在,你来到了这个大千世界,会经历很多,等你有了比较,有了亲生经历之后,你才能体会到喜欢的情感,那是一种不同于其他的情感。”
喜悦听了这一段话后,眨掉了眼角的泪水,问道:“那种情感,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面对喜悦提出的疑问,东方泽霖只用了四个字来作答,那就是——
“绵延入骨……”
一寸相思一寸灰,没有经过生死之爱的人,是绝对不能够体会的。
当东方泽霖与喜悦到达忘忧谷的山谷口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了。
由于燕北已经一统天下,九州大陆正处于一种盛世太平的状态,是以,忘忧谷外的侍卫早已撇开,如今的忘忧谷,宁静的山脉,幽幽的绿草,正沉醉在暮日之下。
东方泽霖立在山谷口,斜阳洒在他身,将他白色的衣袍渲染成了嫣红之色,喜悦立在他的身边,一双水灵灵的大眸四处观望着这个幽静的山谷。
“帅哥叔叔,漂亮姐姐,你们这是要找谁呢?”
二人的前方,一个四岁大的长得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喜悦觉得十分怪异的衣服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喜悦之所以会觉得女孩儿的衣服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服饰。
当时的小子媛是这样穿的:上身穿了一个两件套,里面那件稍长,在大腿处有荷叶花边,外面那件比较短,是一件夹克,下身穿了一条窄脚裤,脚上蹬着一双鹿皮小靴,而她的头发并不长,只到肩膀处,额头那里覆盖着一排整齐的留海。
东方泽霖在听见小女孩的声音时,心下微微惊了一番,然,在听见小女孩的称呼时,不自觉地扬起了唇瓣。
听听这孩子叫得多古怪,叫他叔叔,却叫喜悦为姐姐。
东方泽霖因为看不见孩子,只能从她的声音中判断出她的方向,他蹲下身子朝慕容子媛招手道:“来,告诉帅哥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子媛在看见帅哥叔叔唇边扬起的笑容时,心儿暖暖的,这个帅哥叔叔笑起来好好看哦,比她那四个伯伯都要好看呢。
因为第一印象很好,慕容子媛走近东方泽霖的跟前儿,东方泽霖在触碰到她后,便将她抱至自己的腿上坐稳,抬手抚摸了一下她嫩嫩的脸颊,再次问道:“可以告诉叔叔你的名字么?”
慕容子媛朝东方泽霖甜甜的一笑,回道:“娘亲说,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不过,帅哥叔叔不算是陌生人。”
孩子毕竟是孩子,慕容子媛并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位叔叔的眼睛是有眼疾的,此刻,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甜甜的笑容。
东方泽霖在听见孩子的话后似吃了蜜糖一般,他说道:“谢谢你不将叔叔当成陌生人。”
“不谢,叔叔,我的名字叫做慕容子媛。”
慕容子媛?
东方泽霖在听见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须臾,抱住子媛的手掌忍不住紧了一分。孩子姓慕容,那么,这就是他的女儿了么?
慕容子媛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这位叔叔搂得有些紧了,遂开口问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东方泽霖将头靠近了女孩一分,说道:“叔叔的名字叫东方泽霖。”
“东方泽霖?这个名字好好听哦,叔叔你到忘忧谷来是找谁的呢?”
东方泽霖摸了摸小女孩柔顺的头发,宠溺地说道:“叔叔是来找你的娘亲的。”
“找我的娘亲的么?呵呵,之前也有帅叔叔来找我的娘亲。”慕容子媛口中的帅叔叔说的是苏锦年。
东方泽霖闻言,俊脸不禁微微一沉,须臾,又绽放出浅浅微笑,对着子媛说道:“子媛,你可以进谷跟你的娘亲说一下么?就说子媛的爹爹来找子媛的娘亲了。”
慕容子媛在听见这句话后,黑黑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爹爹?她有些狐疑的转头看向身旁的帅哥叔叔。
这个帅哥叔叔居然说他是自己的爹爹呢!
不行,她一定要回去问一下娘亲先。
“好的。”慕容子媛爽快地答应了。
东方泽霖将孩子放下后,便缓缓站立起身。
喜悦在听见东方泽霖说自己是那个孩子的爹爹时,脸色黑得似个碳元儿似的,她嘟着嘴,转身朝后走去,她当真有些不想看见东方大哥抱着那名女子的场景,因为她嫉妒。
东方泽霖没有理会喜悦,只翘首企盼着若儿的到来,心中如雷捣鼓。
然,就在东方泽霖等待的时候。他的耳朵一动,忽然觉得风中似乎有异常。
他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轻功还在,在感受到那股袭击时,他旋身一翻,躲开了那个袭击,可是,这次袭击刚刚躲开,下一个袭击又跟着过来了。
如此,东方泽霖的身子便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着,躲着那些朝他射来的坚硬石子。
翻滚一段时间之后,在东方泽霖觉得自己的气息快不够用时,却听见一个稚气的孩子声音再度响起。
“哇塞,你好厉害啊,看不见还能躲开我这么多的石子。要知道,我使得可是游击战术啊!”
东方泽霖旋身而下,用自己还能使力的那根腿立在了山石之间。
在听见孩童的声音时,他有些愕然,怎么山谷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孩子呢?这个孩子又是谁?听这声音,应该是个男孩儿才对。并且,这孩子居然知道他是看不见的。
东方泽霖习惯性地掀了一下衣摆,侧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见?”
慕容承御在看见东方泽霖那个掀摆动作时,嘴巴张成了“o”型,他一蹦一跳的去到东方泽霖跟前儿,赞道:“哇塞,你刚刚那个掀摆的动作简直酷毙了!”
说罢,还将自己的衣摆也跟着掀了一下,神气得很。
由于凌萧若对男女孩儿不同的养育方式,是以,慕容承御的衣服一直是中规中矩的衣袍,发型也是随了古人男孩儿的装扮,完全没有那些现代元素参杂其中。
东方泽霖在听见孩子稚气的声音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再次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看不见?”
慕容承御将衣摆整理好,学着东方泽霖的站姿立在他的跟前儿,昂首说道:“刚才说那话时是感觉,现在是真的肯定,你看不见。”
“为何?”东方泽霖觉得这个小家伙实在有意思得紧。
慕容承御撇了一下嘴说道:“因为我一直学你的动作,而你却没有一点反应,所以,你是看不见的。”
东方泽霖忍不住笑道:“你学我?就刚刚的掀摆动作?”
“是啊,那姿势,是相当的有范儿啊!”慕容承御还在心里加了一句,男子汉,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东方泽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似乎能够想象得出孩子娇嫩的脸颊之上那种神气盎然的姿态,再加上用他那张稚嫩的手掀起衣摆时的模样,当是十分可爱的吧。
只是,这个孩子又是谁家的?
“你也住在忘忧谷中么?”
慕容承御回道:“那当然了。”
东方泽霖的眼眸随之一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孩儿,会是他的儿子么?原来,若儿竟是坏了龙凤胎,不仅为他生了个女儿,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他继续问道:“你也姓慕容?”
慕容承御的小脑袋一抬,说道:“那当然了。”
“你的名字叫什么?”
“承御。”
“承煜?”
“皇帝那个御啦。”
慕容承御这一句回答之后,东方泽霖陷入了沉思之中,慕容承御,慕容子媛,这样的名字,似乎都跟子渊有关,子渊出了何事?
“孩子,你有认识一位叔叔,叫做子渊或者尹致远的么?”
慕容承御皱起眉头,嘟着小嘴儿,思索一阵子后,摇头道:“没有,不过,叫子湛,子沣,子潺,子墨的伯伯倒是不少。”
听了孩子的话,东方泽霖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慕容子媛已经跑进了谷中,她径自去到了娘亲的房中,凌萧若自上午从东承镇回来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子潺等人的到来,她都没有出门相迎,因为她的心已然凌乱了,只因那个对她视而不见的男子。
她等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她等来的是什么?是他对她的无视以及其他女子的相视而笑么?
“娘……”慕容子媛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耳畔悄然响起。
凌萧若收拾起自己凌乱的心,脸上憋足了笑,转头看向慕容子媛,唤道:“媛儿。”
慕容子媛短短的手臂抬了抬,对着谷口的方向说道:“娘,外面有个男人说他是我爹。娘,你曾经跟我和哥哥说,我们的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那么,他是不是回来了?外面的那个帅哥男人到底是不是我爹?”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凌萧若惊得差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须臾,她又沉静了一下,眼皮未抬,也没有看向慕容子媛,直接回道:“你爹已经死了。”
慕容子媛翘首望着自己娘亲的脸颊之上本是带着殷殷期盼,然而,她眸中的希望却在听见娘亲的话语后生生地被浇灭了。
“哦。”慕容子媛讪讪地转身朝外走去,心里升起了一股愤懑之意,那个帅哥叔叔长得那么好看,原来他却骗了她。不行,她一定要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他的身上!
慕容子媛如此想着,便朝山谷行去。
到得山谷口时,却见慕容承御正在跟那个帅哥叔叔攀谈。
她快步去到慕容承御身旁,一把拉过慕容承御对他说道:“哥哥,不要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他不是我们的爹爹。”
慕容承御听闻眼眸一瞪,看向东方泽霖,疑惑道:“他没有说他是我的爹爹啊!”
东方泽霖听后心里想着,那是因为还没有说到那里去。
可是,子媛为什么说他不是她的爹爹呢?若儿跟她说了什么?
慕容子媛瞪了东方泽霖一眼,随后拉着慕容承御的手朝谷内行去,一面走一面说道:“哥哥,跟我回去,不要跟他说话。”
东方泽霖听后,对着两个孩子急声道:“御儿,你去跟你的娘亲说,说我是她的师兄。”
师兄?
慕容子媛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眉毛不禁向上一挑,心里的那股愤懑再度迸发而出。
于是乎,小丫头为了泄愤,直接拖着慕容承御三步一回头的身子朝谷内的客房行去。
客房内,今日刚刚到来的二伯,三伯与四伯正在高谈阔论着。
慕容子媛跨步进去时,便奔至子沣的怀里撒娇道:“二伯,三伯,四伯,外面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欺负了我,你们出去帮我壮声势,好不好?”
慕容承御在听见妹妹的话语时,眉头蹙着,双手环胸依在门上,没有进去。因为,他正在深度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子潺一听有人欺负了慕容子媛,当即就站起来对她说道:“走,三伯陪你出去。”
说罢,从子沣那里将慕容子媛抱起,直接跨步出了房门朝谷外行去,子沣见状也跟在了身后,子墨脸色冷凝也跟了出去,他们倒是想要看看,是谁竟敢闹到忘忧谷来了。
东方泽霖一直候在山谷口,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冲进去,但是,在没有得到若儿的首肯时,他是不会进去的,因为当年,毕竟是他负了她。
当子沣等人带着慕容子媛出去山谷口时,看见的便是东方泽霖卓然屹立于山谷口的情景。
子潺在看见东方泽霖时,抱住子媛的手僵直起来。子墨一贯冷凝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同的神色。
他们几人一直凝视着东方泽霖不说话。
慕容子媛在见到所有的伯伯都不说话时,她扬声对东方泽霖骄傲地说道:“你说你是我娘的师兄,我才不相信你,你看,这些全是我娘的师兄!”
说罢,朝东方泽霖撇了撇嘴,无不透露着一种骄傲,看到这种阵势了吧?知道她慕容子媛有多厉害了吧?知道她的后台有多硬了吧?看这个恶人还敢乱说话不?
然,当慕容子媛还没得瑟完时,却听子潺唤道:“子然,真的是你么?”
这一秒,慕容子媛愕然了,她缓缓地转过眸看向了身旁的三伯。
这时,子沣也开口了:“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么?知道若儿等得你有多辛苦么?”
子墨一直看着东方泽霖,咬着牙,没有说话,不过,他那微红的眼眶显示出了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地激动。
东方泽霖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便朝前行去,然,看不见的他却在朝前行走时,踉跄了一步,蹒跚了几步之后,他好不容易稳定住了步伐。
子沣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他飞身一步去到东方泽霖的身旁,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小子的眼睛怎么了?”
东方泽霖垂了眸,没有回答。
子潺这时也放下了怀中的慕容子媛朝东方泽霖掠步而去:“子然,我们进谷再说吧。”
慕容子媛在见到几位伯伯惊愕又激动的表情时,眼眸一瞪,看了一眼帅哥叔叔,随后回转身朝谷内跑去。
她跑至娘亲的院落时,却发现娘亲正站在房门处,她靠在房门边,视线悠悠的放在远处。
凌萧若在看见女儿后,眼皮抬了抬,问道:“他又说了什么?”
既然消失了那么久,又有了其他的女人,他还来找她做什么?
她上前一步对娘亲说道:“娘,他说他是你的师兄。”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哼了一声,师兄?她凌萧若就他一个师兄么?她的师兄多得是!
调整了一下心情后,凌萧若脸上憋上了微笑,问道:“那你怎么答的呀?”
慕容子媛笑着对娘亲说道:“今天,所有的伯伯不都来了么?我将他们全部请了出去,然后对那个男人说这些全是我娘的师兄。”
凌萧若闻言,有些苦涩的心终是尝到了一点甜味,她俯身摸了一下慕容子媛的头,说道:“乖,说得好!”
慕容子媛开心地笑了,因为,娘亲又表扬了她。
隔了一会儿,慕容子媛又说道:“不过,几个伯伯在看到那个男人时,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呢,还邀请他进了谷。娘,他是不是你的师兄?又是不是我的爹爹啊?”
凌萧若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起来,须臾,她直起身子,说道:“他是娘的师兄,但是,不是你爹!”
说完这句话后,凌萧若起身返回了房间,再度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内。
东方泽霖随着子沣等人进了山谷,到得客房时,却见慕容承御仍旧立在原处,见到一行人起来,慕容承御跑到东方泽霖的跟前儿问道:“你是我的爹爹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在耳侧,让东方泽霖微张的唇角僵直了起来,须臾,他重重地点头道:“是的,我是。”
慕容承御望向东方泽霖的眸中瞬时变积攒起了泪水,其实,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并不明白爹爹的含义,只是后来,当他又一次跟着娘亲去到镇上时,在见到其他的孩子都有爹爹时,他的心方才觉得失落。
为什么其他的小孩都有爹爹,而他却没有呢?
而今,这个站在他面前的,虽然瞎了眼却仍旧一身傲骨的男子就是他的爹爹么?
慕容承御刚刚准备启口呼唤他时,却听慕容子媛疾奔而来对他说的:“哥哥,他是个大骗子,他不是我们的爹爹。”
“他不是爹爹么?”慕容承御开口的话语带着一丝明显的失落。
子潺在听见慕容子媛的话后,俊眉一皱,说道:“媛儿,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慕容子媛嘟着小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呜呜……三伯你凶我……呜呜……是娘亲说他不是我们的爹爹的……”
子沣闻言,蹙眉道:“若儿她为何这样说?”
子潺见子媛忽然就哭了,忙心疼地将她抱了起来,安抚道:“媛儿乖,别哭了,都是三伯不好,你打三伯,好不好?”
慕容承御在看见几位伯伯面上的神色时行至子沣的跟前儿,问道:“二伯,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爹爹?”
子沣看了一眼东方泽霖,叹了一口气后蹲了下去,对慕容承御说道:“御儿,他是你的爹爹,他叫东方泽霖。”
东方泽霖闻言,也蹲了下去,他对着慕容承御说道:“御儿,爹爹可以抱抱你么?”
慕容承御立在原处,他没有立刻回答东方泽霖的话,只问道:“爹爹,那么多年了,你怎么从来不来看我们?”
东方泽霖垂了首,敛了目,身躯有些微微颤抖,半晌,他才说道:“御儿,这些年来,爹爹没能来看你们,你可以原谅爹爹么?”
“倘若娘原谅你了,我就原谅你!”慕容承御说完之后,转身就跑开了。
慕容子媛在见到自己的哥哥跑开后,也对子潺说道:“三伯,我要去找哥哥……”
子潺将她放了下来,她转眸看了一眼东方泽霖后便追着慕容承御跑开了。
东方泽霖此刻的心情无疑是沉重的,上一次,若儿便告诉他,倘若他欺骗了她,她就再也不原谅他了。
而今,当真是应验了当初的话了么?她是不是再也不原谅他了?
子沣扶着东方泽霖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自然,若儿并非不讲道理的女子,你跟她说清楚,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东方泽霖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须臾,他又问道:“对了,子渊出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随之凝重起来,隔了半晌,子沣方才说道:“子渊在四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东方泽霖俊眉一颦,问道:“怎么回事?”
“若儿说,是为了救她才会死的,所以,她给孩子们取了这样的名字。”
东方泽霖闻言,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子潺便带着东方泽霖去到了凌萧若所居住的院落之中。
可是,出乎意料的,凌萧若根本就没有待在院落之中。
东方泽霖对子潺说道:“子潺,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是了,你先回吧。”
子潺点了点头后便转出了院落。
东方泽霖一直立在院门口,等待着凌萧若的归来。
其实,在子潺离开之后不久,凌萧若便回到了院落之中,只不过,当她在阴影处见到东方泽霖时,她就再也没有前进一步了。
她躲在暗处,看着那个沐浴在夕阳之下的男子。
五年过去了,他也快三十岁了,三十岁的男子比之以前更加的成熟了,而他的容颜也越发的俊美了。
现在的他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穿着他喜爱的白色衣衫,墨发也随意的束在身后。
什么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他的心而已。
一想起他对着那个小姑娘笑得一脸灿烂,她的心就膈应得慌。
凌萧若紧了紧拳头后,转身离开了自己的院落。
现在的她,还不想与他面对。
由于凌萧若的刻意躲避,东方泽霖便在她的院门口立了整整一夜。
虽说已是春日了,但是,这样立一个晚上,还是会让身体惹上风霜的,东方泽霖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如此一来,便忍不住地捂唇咳嗽起来。
清晨十分,当凌萧若迈开步子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没有想到,东方泽霖仍旧立在原处。
看见那个立在晨曦中咳嗽的男子,她的心忽然就酸楚了一下。
然,当她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时,便觉自己的身边似乎有一阵香风拂过,再次凝眸看向东方泽霖时,却见他的身旁已经立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正是那日搀扶着他的悦儿么?
“东方大哥,你在这里立了多久了?怎么咳嗽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吧?”喜悦一阵风似地卷到东方泽霖的跟前儿,踮起脚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凌萧若看着她二人如此亲昵地动作,银牙一咬,后悔自己刚刚竟是心软起来,她做什么要怜悯她,少了她的关心,他会得到更多女子的关怀的。
如是想着,她身子一转气愤地就要离去,然,却在转身之时不小心踢倒了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的脆响声引起了东方泽霖的注意,他脸一转对着声源处问道:“是若儿么?”
凌萧若眼眸一眯,紧握双拳,抬步就离开,东方泽霖耳朵一动听到了动静,他转身疾步而行,却因看不见东西而踢到了院门口的台阶之上。
喜悦见状旋即扶住了东方泽霖,惊道:“东方大哥,你小心一点。”
那句东方大哥无一例外地飘进了凌萧若的耳中,心中一股酸楚再度扬起,她竟是朝着山谷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东方泽霖静静聆听了一下她的脚步声,转眸问道喜悦:“悦儿,她是不是朝山谷口走去了?”
喜悦嘟着嘴,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哼道:“是的。”
“你给我指一下路,我要跟她说话。”若儿之所以不见她,是不是误会他跟喜悦的关系了?
喜悦满心不情愿地位东方泽霖指了路,东方泽霖疾风掠步般地朝山谷口行去。
到得山谷口时,赶是赶上凌萧若了,不过,却是碰见了一幅让他醋意横生的场景。
因为,当东方泽霖到得山谷口时,凌萧若正巧与来谷的苏锦年碰上了。
“若水,你这般急切地是要去哪里啊?”苏锦年在见到凌萧若时,快步上前来到她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凌萧若眼眸微转,当她瞥见到追来的东方泽霖时,她说道:“我正好要去东承镇买些东西呢。”
苏锦年目光朝后一瞥,看到了那天那个让凌萧若脸色苍白的男子,他忽而就明白了一些东西,他对着凌萧若温柔地笑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镇上,可好?”
凌萧若欢快地应道:“好啊!”
说罢,就要与苏锦年一起去到镇上。
东方泽霖在听了这段对话后,眉头蹙起,一个飞掠就拦在了凌萧若的面前,他手臂一横,说道:“若儿,我有话跟你说。”
凌萧若看着东方泽霖,他那双深邃凤眸还如以前那般明亮,只是,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双了,她眉毛一挑,哼道:“抱歉,这位先生,我好像跟你不熟。”
因着有另一名男子在场的缘故,东方泽霖刻意说道:“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还能算不熟么?”
“你闪开!”凌萧若瞪了一眼东方泽霖,旋即侧开步伐从旁闪了过去,如果是在以前,凌萧若这般闪身而过时,东方泽霖只需稍稍移动一下步伐便能将她擒住,而今,他的眼睛看不见,是以,动作之上就自然慢了半拍,当他的手臂伸向前方时,凌萧若已经闪身而过了,刚好就错开了那么一瞬间。
东方泽霖抓了一个空,心中凌乱起来,正准备再次抬手抓向凌萧若时,却见苏锦年竟是闪身而来劈手朝东方泽霖打了过去。
这一打,惊吓住的不仅仅是喜悦,还有近在咫尺的凌萧若,她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东方大哥,小心一点!”喜悦旋即飞身而来,将东方泽霖护在了身后,手臂一抬,接下了苏锦年打来的那一掌。
凌萧若本想呵斥苏锦年,让他别管自己的事,可是,一看到喜悦那紧张的神情时,心中那根琴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