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第93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微微蹙起,如烟雾笼罩娇花,更添美感。
这位美人就是锦乡侯世子的爱女,虽是庶出,一落地就记到嫡母名下,比正经嫡女更受宠爱且才名满京城的庞玉嫣庞大美人。沈妍早知美人身份,虽说心中早已醋海泛波,毕竟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她还是忍不住以欣赏的目光多看了几眼。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庞小姐。”沈承荣呵令沈妍。
沈承荣同沈妍虽说血脉相连,却是父女仇敌,几世冤家。得知沐元澈和沈妍互生情愫,他就不遗余力破坏,又听说沐元澈要拒绝指婚,他知道因为沈妍,破坏的力度变本加厉。他把庞玉嫣带来,让沈妍相形见绌,这就是精神谋杀法。
“庞小姐听说澈儿受了伤,屈尊降驾,特来探望。”
“哦!原来如此。”沈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投给沈承荣一脸冷笑,“公主来探望胜战伯爷是满腔慈母情怀,小女正纳闷庞小姐登门算什么,原来是屈尊降驾。胜战伯爷虽说辞去了金翎卫统领之职,也是世袭一等伯,还有拿命换来的爵位。庞小姐来看望伯爷竟是屈尊降驾,令人大开眼界,请庞小姐受小女一拜。”
“沈叔叔高抬玉嫣,玉嫣受庞若惊,沈姑娘不必多礼,玉嫣受不起。”庞玉嫣盈盈微笑,绵软出语,冲沈妍福了福,言辞得体,礼数周到。她称沈承荣为叔叔,又直呼自己的闺名,好象一家人一样,倒比沈妍跟沈承荣要亲切多了。
沈承荣冷哼一声,斜视沈妍,“看到了吗?这才是出身名门、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不象你牙尖嘴利,言行粗鄙,你和庞小姐简直是天渊之别。”
沈妍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又转向庞玉嫣,深施一礼,说:“小女出身乡野,父亲又死得早,与母弟相依为命、辗转逃荒,自是有娘生没爹教,言谈粗鄙、礼数不周,还请庞小姐莫怪,免得传出去,让我那化成灰的爹和祖宗八代都觉得丢人,他们不高兴从棺材里跳出来,那可就要祸乱天下了。”
仆从下人散去大半,院子里人不多,但仍响起了哄笑声,连一直冷着脸的老程都笑了。沈承荣咬牙切齿,想怒骂沈妍,又怕沈妍回敬他,令他更难堪,气得跺了跺脚,出去了。随侍沈承荣的仆从也跟着离开了,院子里笑声更大。
庞玉嫣低着头,轻咬嘴唇,面色平静,大家小姐的威仪显而易见。她迷恋沐元澈几年,关注承恩伯府的大事小情,对沈妍的身份以及沈承荣等人的关系了若指掌。在没听说沐元澈向沈妍求亲之前,她对沈妍很佩服,现在截然不同了。
皇上将福阳郡主指婚给沐元澈,福阳郡主就成了沐元澈的正妻,胜战伯府的主母。而她不能与福阳郡主抗衡,只能以千金小姐之体,屈尊做贵妾。锦乡侯府势大,与杜家交好,她又得锦乡侯世子宠爱,想必福阳郡主也不敢难为她。她的才情样貌胜福阳郡主一筹,但她会秉承妻妾之道,与福阳郡主和平共处。只要能吸引沐元澈视线,把丈夫拴在身边,再生下一子半女,就能谋一个后世无忧。
沐元澈与沈妍两情相悦,非卿不娶,这不只危及到福阳郡主的地位,也令她寝食难安。她认为沈妍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嫉妒痛恨,对沈妍警惕防备更胜福阳郡主。这段时间,她总想找机会见见沈妍,了解彼此优劣,再从长计议。
她得知今天是李姨娘的生日,提前几天就递了贴子,要过府同沈娇和沈婉玩乐。她祈盼能见到沐元澈,想施展魅力,先福阳郡主一步,郎情妾意,没想到祸从天降。听说慧宁公主要去看沐元澈,她托李姨娘带话,经沈承荣同意,就一同来了。在这里见到沈妍,又看到沈妍出格的言行举止,这可谓是她意外的收获。
“沈姑娘说话真有趣。”庞玉嫣心中妒恨,对沈妍仍笑脸相待,看不出情绪。
“我不遮不掩,实话实说而已,庞小姐喜欢听,以后有机会。”沈妍对庞玉嫣的态度很淡,听说她想给沐元澈做妾,沈妍对她连虚假的应酬都不屑于有了。
庞玉嫣是出身名门、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就想着自降身份,与人做妾。不管她出发点是什么,都令人不敢恭维,哪个真正尊贵的人想着做小三了?
沈妍了解沐元澈的性情,知道沐元澈一心一意喜欢她,而且两人互生情愫已有一段日子。但沈妍有前世被相恋八年的男友抛弃的经历,重活一世,又见证的汪仪凤与沈承荣私订终身的“爱情”,以及她和徐慕轩两小无猜的感情。
她不敢保证沐元澈见到貌美如花、颇富才情的庞玉嫣不动心,哪怕只是下半身的喜欢。她相信世间有真爱,可对于男人,她本心就持一种怀疑审视的态度。
史上出了一个陈世美,对世人就是一个深刻的警醒,古往今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为陈世美的负道德“买单”。怀疑男人不是女人的错,而是一种人心的惯性。好男人被怀疑不应该气恼,怨就怨自己被陈世美这位老前辈连累了。
所以,沈妍不觉得自己怀疑沐元澈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想保护自己,不得不有戒心。沐元澈要想不被怀疑,就以实际行动做给她看,这是一辈子的考验。
“沈姑娘性情直爽,又颇为风趣,倒与我有几分相似,以后我们定能相处和悦。”庞玉嫣笑意吟吟,知礼识趣,举止言谈任是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与你……”
“姑娘,公主请您进屋,有话要问。”白芷出来传话,也打断了沈妍的话。
沈妍点点头,没再理会庞玉嫣,转身往花厅走去。庞玉嫣面色沉了沉,又恢复如花笑颜,摆动柔柳细腰跟上来,连想见沐元澈的羞怯担惊都透出柔媚的意韵。
山橙和龙葵守在门口,沈妍和白芷进去之后,两人就挡住了庞玉嫣主仆。庞家几个婆子来推搡山橙和龙葵,被两人小施手脚,就七倒八歪了,又被玉嬷嬷呵斥了一顿。庞玉嫣见状,赶紧替下人陪罪,又安安静静守在门口,一脸焦急。
沐元澈只穿了中衣中裤,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上衣襟敞开,左胸下方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往外渗浸丝丝血迹。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草药苦涩的味道,充斥在闷热的空间,令闻者作呕。
慧宁公主靠坐在美人榻上,想摸摸沐元澈,无奈双手都不能动,只能轻声呼唤爱子的小名,默默垂泪。看到沈妍进来,她眼底闪过怒恨,但想到救沐元澈的命还要靠沈妍,她收敛了情绪,神情姿态表现出做小伏低的模样。
“妍儿,澈儿到底怎么样?”慧宁公主声音嘶哑,哽咽抽泣,对沈妍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连称呼都变了,“我让人去请太医再给他看看,你不要介意。”
“行医治病需要交流,有太医来会诊最好,我怎么会介意呢?”沈妍叹了口气,说:“他一剑扎入胸口,没正中心脏,只是在心脏上留下了创面划痕,还好力道不猛,伤口不深。我给他包扎了外伤,不能透风,太医来了也只能给他诊脉。”
慧宁公主点点头,问:“你看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今晚不发高热,三天之后能醒过来就能保住命,但至少要休养半年。”
“只要他能醒过来,休养多长时间都没事,我会知会皇上,暂解他的差事职务。”慧宁公主重叹,盯着沈妍问:“要是他今晚发高热、三天之后醒不过来呢?”
“那就要看天意了。”沈妍微微皱眉,沉静的面庞隐含焦虑哀伤,眼底泪花闪动,慧宁公主关心则乱,现在成了问题少女,她必须充分发挥演技配合。
侍者通报沈承荣求见,慧宁公主皱了皱眉,让通传。沈承荣躬身进来,后面跟着泪眼汪汪的庞玉嫣,两人给慧宁公主行礼请安,又问沐元澈受伤的情况。慧宁公主扫了庞玉嫣一眼,面露不悦,一句话也不说,示意沈妍和玉嬷嬷答复。
沈承荣见慧宁公主不高兴,指了指庞玉嫣,躬身陪笑,说:“长公主,这位小姐就是锦乡侯世子的爱女,今日正在府里陪婉儿、娇儿玩乐。听说澈儿和公主都受了伤,锦乡侯世子就要把女儿留下伺候公主,臣盛情难怯,就留下了庞小姐。”
慧宁公主扫视庞玉嫣,勉强一笑,淡淡地说:“她比婉儿、娇儿大两岁,能跟她们玩到一起,倒是好事。锦乡侯世子的爱女身份不容轻视,怎么能留下来伺候本宫呢?劳烦驸马亲自送庞小姐回府,并代本宫向锦乡侯世子致谢。”
庞玉嫣闻言,赶紧跪倒在地,哽咽说:“长公主威仪四海,身份尊贵,玉嫣能伺候长公主,哪怕端茶倒水,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家父是长公主的臣子,留下玉嫣服侍公主,也是他对长公主的忠心、孝心。若长公主要送玉嫣回府,还要向家父致谢,家父一定认为是玉嫣没好好侍候,定会责罚玉嫣,请长公主……”
“好了好了,那你就留下来吧!”慧宁公主扫了沈妍一眼,紧皱眉头打断庞玉嫣的话,“玉嬷嬷,你给庞小姐主仆安排,知会下人,切莫怠慢了贵客。”
“奴婢尊命。”
沈妍嘴角挑起冷笑,她很清楚慧宁公主让庞玉嫣留下来,又称庞玉嫣是贵客的用意。可惜慧宁公主和沈承荣都打错了算盘,这盘棋的全局在她的掌握之中。
倒真该佩服庞玉嫣,演技不在她之下,只是两人派别不同,“艺人”相轻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她要用全部心思制造沐元澈命在旦夕的氛围,应付慧宁公主和沈承荣。相对这两尊大神来说,庞玉嫣只是小菜一碟,还不值得她分心。
侍者传报太医来了,名字报上了长长一溜,估计不少于十来人,可见慧宁公主对沐元澈的重视。慧宁公主让沈承荣亲自去接太医,就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了。
玉嬷嬷冲庞玉嫣施礼,说:“庞小姐是娇客,太医粗陋,请您回避。”
“嬷嬷太客气了,在长公主面前,玉嫣如同是侍女,怎么敢称娇客?”庞玉嫣看了沈妍一眼,又笑了笑说:“还请嬷嬷把玉嫣同沈姑娘一并对待。”
“沈姑娘……”玉嬷嬷想说沈妍是大夫,接到慧宁公主眼色示意,就闭嘴了。
这庞玉嫣可真是难缠的人物,软语娇声,说话头头是道,连慧宁公主拿她都没办法。她柔弱娇美,又礼数周全,后台比花岗岩还硬,总不能对她动粗吧!
沈承荣引领十几位太医进来,给慧宁公主行礼,面积不大的花厅顿时就被塞满了。沈妍站在软榻前查看沐元澈的伤势,庞玉嫣就站到她身后,摆出一副要帮忙的样子。没等太医们询问,沈妍就介绍了沐元澈的伤势,并请他们一一诊断。
名医金半两医术高超,威名远传,太医院的院正和资格最老的太医也对沈妍礼敬有加。今日来给沐元澈诊治的太医各有所长、资格不一,但都对沈妍的医术佩服不已。听沈妍介绍了沐元澈受伤的情况,他们没丝毫质疑,又挨个给沐元澈诊了脉,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就按沈妍的意思向慧宁公主汇报了。
慧宁公主不通医理,也不可能发现这些太医的思路已被沈妍左右了。她没听到太医们有新的见解,很失望,让他们综合意见开药方,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
“现在怎么办?”慧宁公主把沈妍当成救星,全部希望都落到她身上了。
“等。”沈妍平静出语,“治疗伤病哪能急?必须静心等待,看今晚的情况。”
“今晚要是发热怎么办?”
“冰敷,我已经让人去买冰块了。”
“快,快回府取冰块。”没等慧宁公主开口,沈承荣就高声吩咐随从。
慧宁公主唉叹一声,没再说什么,她也知道现在着急没用,只能听天由命。
“沈姑娘真是医术高超,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名医,玉嫣佩服。”
沈承荣一听庞玉嫣娇声说话,又见她柔润在礼,就喜笑颜开,连声称赞。他成堆的赞美之辞还没说到一半,就有侍者传报,慧平公主和福阳郡主来探望沐元澈了。福阳郡主还带了妆盒铺盖,准备留在映梅轩,直到沐元澈醒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里不只有三个女人,却只有一个戏台,热闹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京
听说慧平公主带福阳郡主来看沐元澈,而且福阳郡主还带来了妆盒铺盖,准备留宿映梅居照顾沐元澈,直到他醒来,在场的人都各怀心思,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沈妍微微摇头,暗自冷笑,杜家是书香大族,最重礼教规矩。福阳郡主有封爵,又有宗室尊贵的血统,是皇上指给沐元澈的正妻。她为什么要做小伏低、与庞玉嫣争一时长短呢?就这么没有底气吗?看来是把庞玉嫣当成重量级对手了。
慧宁公主眉头蹙起,脸色沉了沉,平静片刻,又换上一张笑脸。她让玉嬷嬷和沈承荣出去迎接慧平公主母女,又让人告诉映梅轩的管事给福阳郡主安排最舒适的院落。映梅轩是沐元澈养伤的地方,慧宁公主担心爱子面临危险,时刻提心吊胆。可有人却把这里当成了争风吃醋的战场,她心里能舒服才怪。
庞玉嫣面色沉静,笑意盎然,见众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挺胸抬头,表现得不卑不亢。福阳郡主是皇上指给沐元澈的正妻,而她由沈承荣和锦乡侯世子做保、要嫁给沐元澈做贵妾。两人过门后,福阳郡主就是她的主母,有嫡庶尊卑的区别。但她底气十足,不会凭空树敌,也根本没把福阳郡主当成对手。
“澈儿什么时候会发热?”慧宁公主极力缓和脸色,可仍很难看。
“受伤几个时辰之后,一直到伤口消肿愈合,这几天之内都有可能发热。最严重的就是受伤当晚,也就是今天晚上,会热度很高,也很难降温。”
“敷冰降温就行?”
沈妍前世是中医药学专业,主要研习经络原理及针灸、艾灸、砭疗等医术治病救人,一般以内症为主。对于外伤,她涉及不多,也掌握一些涂药、包扎等基本方法。象一剑刺透胸口,划伤心脏这么严重的外伤,她前世仅限于听说。
在这个时空,尤其是与西魏那场战争,她接触了很多重伤者,伤口愈合时发高热是普遍现象。但象沐元澈这种伤口创面不大,只是划伤心脏的人发高热会是什么时候,她不得而知。而且,沐元澈皮都没伤到,装受伤难度会更大。
慧宁公主是聪明之人,也受过伤,她问得如此细致,想必也在琢磨。这令沈妍有些头大,只怕一言不慎,让慧宁公主发现端倪,此事穿帮,他们可就糗大了。
沈妍重重点头,“敷冰是简单方法,若高热持续不下,还要喂降温的药。”
“知道了。”慧宁公主想了想,说:“庞小姐和福阳都想伺候澈儿,本宫是识趣之人,不想拂了她们的美意真心。你把发热时的应对方法告诉庞小姐,再开几副降温药备用,就去休息,今晚敷冰喂药之事就让她们来做。”
“好,我先开药。”沈妍松了一口气,回答得很爽快。
慧宁公主点头说:“本宫今夜要在这里陪澈儿,你们都各自去安排吧!”
“是,公主,玉嫣定会尽力。”庞玉嫣笑了笑,似乎成竹在胸。
庞玉嫣和福阳郡主送上门,不用白不用,用了反而是给她们面子。看来她们已经触及了慧宁公主的底限,慧宁公主要折腾她们,才把这份“美差”交给她们来做。沐元澈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慧宁公主伤在腿上,卧床不能动,还要留下来陪儿子。庞玉嫣和福阳郡主要伺候他们母子,就不只喂药敷冰那么简单了。
两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而且伺候沐元澈和慧宁公主的事不能交给仆人,必须她们亲自动手。庞玉嫣和福阳郡主现在就在较劲争斗,自然会各显其能,得利的渔翁就不只一个了。
沐元澈脉相异常、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是因为吃了沈妍特制的药毒,处于一种假死状态中,连大小便都不会有。他没受伤,根本不会发高热,要想把这场戏演得真实生动,还需沈妍施些小手段,这可就苦了沐元澈了。
庞玉嫣和福阳郡主要竞争,都想表现,争取慧宁公主的信任。既然她们都一片苦心,光让她们敷敷冰、喂喂药,不给她们增加难度,太便宜她们了。
沈妍装作给沐元澈检查身体,趁人不注意,喂他吃了一粒药丸。心里说:大哥,你今夜上吐下泄、连拉带尿可别怪我,有美女甘愿贴身伺候,你怎么也要有所表示。你就是春光乍泄,弄得臭气薰天,两位美女也没心情欣赏了。
“若是他晚上又吐又泄,你们在叫我,我再给他加药。”
“会上吐下泄吗?”慧宁公主刚松了一口气,听到沈妍的话,心又提起来了。
“以前遇到过这种病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看情况吧!”沈妍把护理的方式方法告诉庞玉嫣,又吩咐白芷黄芪留下来,配合她们侍伺。
“多谢沈姑娘。”庞玉嫣冲沈妍福了福,微微叹气。福阳郡主还没进来,沈妍就把护理的方法教给了她,这样,她就胜福阳郡主一筹了。
“还有,他的伤口我已包扎好了,千万不能乱动,更不能打开,敷冰时也要离伤口三寸远。若是裹伤的纱布移动,致使邪风入心,或是受了寒毒,人有可能马上没命。”沈妍脸色沉谨,语气郑重,任谁也看不出她谎乱连篇。
“都听到了吗?”慧宁公主冷厉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到庞玉嫣身上。
“长公主放心,玉嫣自会谨记,也会告知福阳郡主。”
慧宁公主刚要说话,就听到慧平公主长长的问候声从院子里飘进来,眉头不由一皱。慧平公主说是来控病,其实是来兴灾乐祸,只是慧宁公主不能拒绝。
福阳郡主进来,面色苍黄,两眼通红,还在别别扭扭哽咽。看到沈妍,她立刻止住哭声,双目放光,如困兽养足精力,要再次搏命争斗一般。慧平公主见沈妍也在,微带笑容的脸立刻拉下来,比突然听说死了爹娘还要阴沉万分。
她们母女二人异口同声冲沈妍冷哼,之后,才给慧宁公主见礼,又受了众人的礼。看到沐元澈酥胸全露平躺在软榻上,福阳郡主害羞,想要转头闭眼,又见庞玉嫣面对此景脸不红、心不跳,她立刻恢复精神,摆出一副准备决斗的姿态。
“我看皇姐精神不错,伤得不重吧?”慧平公主轻描淡写询问。
“没事,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比起在战场上差了很多,我就是担心澈儿。”慧宁公主脸上没有被重伤困扰的痛苦,而是担心爱子的沉重焦虑。
慧平公主随便安慰了两句,接过侍者递来的茶,走向软榻,问:“澈儿的伤怎么样?哟!这胸口可不能包这么厚的纱布,听太医说伤口不包裹好得更快。”
她一只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就去揭裹在沐元澈伤口的纱布。就在她的手刚碰到纱布时,庞玉嫣一声尖叫,吓了慧平公主一跳,身体一哆嗦,一杯热茶全洒到沐元澈的肚子上。这下子可把众人吓呆了,下人反映过来,赶紧收拾。
乖乖,沐元澈虽说处于半假死状态,可他的神经还有原始的知觉。一杯热茶洒到他小肚子上,又向下流去,他的身体激烈一颤,又直挺挺不动了。
“你鬼叫什么?”慧平公主见众人都以责备的目光看她,高声斥呵庞玉嫣。
庞玉嫣躬身施礼,“回长公主,沈姑娘说利刃划伤了伯爷的心脏,包裹伤口是怕邪风入体、危及性命。小女见长公主要掀包裹伤口的纱布,过于惊恐,又不知该如何阻拦,就惊叫出声了,失礼之处,还请长公主宽容。”
“她知道什么?信她的鬼话?怎么不请太医?”慧平公主又怒声责骂沈妍。
沈妍见沐元澈的伤口没事,没露馅,不屑于跟慧平公主争辩,微微一笑,就出去了。庞玉嫣是个人才,把这戏台留给她们,她要早早领饭盒,洗洗去睡。
庞玉嫣一直守在软榻旁,一些人的习惯性动作在她意料之中。看到慧平公主的手伸向包裹伤口的纱布,她不出声。慧平公主就要揭起纱布,她一声尖叫,吓得慧平公主洒了茶,烫了沐元澈,也吸引了众人的全部注意力。听到慧宁公主责骂,她不愠不恼,辩解周旋,礼貌且大方,又很巧妙地把火引到沈妍身上。
“慧平,你年纪不小,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慧宁公主皱着眉头责备慧平公主,连带看向福阳郡主的目光都不和悦了,“你先回去,改天再来探望。”
“好,我这就回去。”
慧平公主被众人的目光责怪,已经很没面子了,又被慧宁公主点名责备了几句,简直丢尽了人。她狠狠瞪了庞玉嫣一眼,没给慧宁公主行礼,也没理会福阳郡主,就出去了。福阳郡主被众人不客气的目光包围,不知是去是留,怔立当场。
第一局,庞玉嫣胜,胜得不动声色。
福阳郡主咽不下这口气,送走慧平公主,又回到了花厅,跟慧宁公主替其母道了歉。得到慧宁公主的安慰,她又打起精神,摆出一副要和庞玉嫣一决高下的模样。慧宁公主见她们拨弓张弩,也不阻拦,跟众人不停唠叨沐元澈的伤势。
众人都知道沐元澈因拒婚而受伤,福阳郡主的士气又弱了一筹。好在她有尊贵的身份,又有皇上指婚为正妻的尊荣,从根本上也压制了庞玉嫣。
刚吃过晚饭,沐元澈就发起了高热,伴随肚子山鸣鼓响,吐泄通天,且连绵不绝。慧宁公主身受重伤,不能动弹,留在花厅害手,就挪到了厢房,由下人跟她传报消息。花厅里乱成一团,两位美女各显身手,诸多仆妇忙碌穿梭。沈承荣又要照顾慧宁公主,又要顾及沐元澈,两边奔忙,烦乱不堪。
直到天明,沐元澈才退了热,也不拉不吐了。不分主子仆人,众人都整整忙碌了一夜,连偷懒停脚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睡觉了。花厅里安静下来,丫头婆子筋疲力尽,七倒八歪就睡了。庞玉嫣和福阳郡主都累得快虚脱了,她们都在蜜罐里长大,哪受过这种罪?她们也顾不上互相挑饬,倒在椅子里就睡着了。
沈妍本想高床软枕,呼呼大睡,可她良心不安,又惦记看热闹,也睡得不踏实,一夜起来了几次,听丫头汇报花厅里的情况。她不安,并不是因为折腾了庞玉嫣和福阳郡主等人,而是因为她给沐元澈用了那么一点药。
若是让沐元澈知道沈妍为折腾别人给他下了导致高热吐泄的药,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所以,她昨夜赶紧跟丫头学着打样子新颖精致的络子,要送给沐元澈系玉佩。又配了几副药膳方子,连夜炖制,准备给他补身体。
第二天,福阳郡主就病了,慧宁公主让人封了一份礼物,把她送回杜家。福阳郡主哭哭啼啼,不想就这么回去,可身体不争气,只好甘败下风。
庞玉嫣见福阳郡主走了,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更加精神。她把护理沐元澈的注意事项教给丫头,让丫头照看,就去休息了,准备晚上再战一夜。虽说沐元澈昏迷,看不到她的付出,但慧宁公主等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了。
沈妍给沐元澈端来熬制好的药膳,刚到花厅门口,就被庞家丫头挡住了。庞玉嫣有交待,凡沐元澈入口的食物茶饮必须由她和她的心腹下人经手。别人就是进去探望沐元澈都要经过她允许,连沈妍这个大夫都被挡在门外了。
白芷黄芪气不过,要跟庞家丫头吵闹理论,被沈妍拦住了。沐元澈又不是真的受伤,再拉吐几天,身体也不虚,炖药膳是她陪罪的心意,吃不吃两可。既然庞玉嫣愿意大包大揽照顾沐元澈,沈妍也不想多事,还乐得轻松自在呢。
“姑娘,奴婢听说是沈驸马让庞小姐全权照顾沈统领的。”
沈承荣这个货,要是不出花样就不是他,他就是靠这种事来表明他的存在感。
“别介意这点小事,庞小姐既然愿意照顾,我们就要有成|人之美,再折腾她几天几夜。厌烦她了,也让她滚蛋,对于我们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奴婢明白,还是姑娘虑事周全。”
白芷快步走来,说:“姑娘,四皇子来看沈统领了,正陪长公主说话呢。”
沈妍点点头,想了想,说:“你避开耳目,悄悄跟他说我有事找他,把他带到后花园的水榭。再嘱咐程叔,切断‘尾巴’,别让人知道我跟四皇子见面了。”
“是,姑娘。”
白贤妃一派属于大皇子和庞贵妃阵营,受高人指点且利用,现在,她想跳出来,拉扰四皇子,彼此助力。这在朝堂上是一步微妙又危险的棋局,对四皇子利害掺半,能牵动整个朝廷,也会涉及到朝野各方势利重新洗牌。
沈妍希望四皇子能成就大业,又怕惹麻烦一身,连累项家或汪家,不敢有丝毫大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且此事对她有利无害,她想冒险一试。
四皇子听说白贤妃的打算,并不惊诧,也没马上答复,只说考虑考虑,就差开了话题,询问沐元澈受伤的情况,又积极推医荐药,很是关切。沈妍知道四皇子是稳妥深沉之人,他不轻易做出决定,恰是对这件事很重视,想慎重抉择。
“妹妹认为此事可行吗?”四皇子问清沐元澈的情况,又转到这个话题上。
“可行。”沈妍回答得很干脆,又以清晰的思路、郑重的语气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并在字里行间点明,白贤妃之所以会这样,有赖于慧宁公主提点。慧宁公主从自身利益出发,想平衡朝局,这恰恰给了四皇子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就好,我重新考虑。”
沈妍点点头,说:“四皇子也应该重新规划了。”
“我知道,妹妹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直说。”
“四皇子真是善解人意,我正有事想请你帮忙呢。”
“什么事?”
沈妍笑了笑,回答说:“帮澈儿荐个大夫,最好是浪迹汪湖的隐士。”
“妹妹不就是最好的大夫吗?澈儿的伤还需另择名医吗?”四皇子见沈妍笑而不答,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点头说:“好,我还要想想推荐什么样的大夫。”
“不用想,我这里有。”沈妍神秘兮兮,递给四皇子一张写满字的纸。
四皇子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妹妹真是聪明人,这个忙我会帮。”
沈妍赶紧道谢,让老程送四皇子离开,又把几个丫头叫来,仔细吩咐了一番。
这几天,庞玉嫣不分昼夜,一直坚持亲自照顾沐元澈,人累得瘦了一圈,仍精神奕奕。见她这么尽心尽力,沈承荣把她夸上天,慧宁公主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她言语稳妥,行事周到,在映梅轩号召力很强,仿佛女主人一样。
可沐元澈依旧没有醒,伤口偶尔还会往外渗血,脸色越来越难看。慧宁公主督促沈妍,又宣来不同的太医以及民间有威望的大夫给他诊疗。那些大夫诊脉,把沐元澈的手腕都摞细了,也诊不出所以然,又见沈妍束手无策,他们更无计可施,慧宁公主再派人去请,有些大夫知道没用,干脆就推拖不来了。
“你不是说他三天能醒吗?今天都第五天了,怎么还这样?”慧宁公主有伤在身,这几天又急病了,心中怒气积聚,斥问沈妍,连威仪体面都不顾了。
沈妍装出一脸惶恐的样子,低声说:“我说过他三天之后能醒过来,就能保住命,但要休养半年。可他没醒过来,就是天意,我也不办法,恐怕……”
“胡说。”慧宁公主打断沈妍的话,“他为什么醒不过来?”
“利刃划破心脏,他醒不过来,不也很正常吗?大夫只能治病,不能治命。”
“你……”慧宁公主要责骂沈妍,见老程阴沉着脸进来,气焰立刻消失了大半,她为沐元澈心痛忧虑,又没有办法,急得失声痛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程狠狠丢下一句话,就带沈妍出去了。
“回长公主,庞小姐昏倒了,说是忧劳成疾,又……”
玉嬷嬷瞪了来传话的丫头一眼,“病了找大夫,一点小事还劳烦公主吗?”
慧宁公主止住哭声,叹了口气,说:“给庞家备一份厚礼,送她回去。”
庞玉嫣醒过来,哭泣不止,不想回府,被玉嬷嬷连唬带劝,只好恋恋不舍回去了。沐元澈没醒,她就是付出再多,也没有价值,她很不甘心。
“公主,澈儿的伤有救了。”沈承荣兴冲冲跑进来,递给慧宁公主一张写满字的萱纸,“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我,说是能治澈儿的伤,可是……”
慧宁公主接过萱纸一看,脸上的忧伤焦虑被欣喜冲淡,可又满脸疑虑。信上写一位隐居花朝国的江湖隐士能治好沐元澈的伤,但这位老隐士不登门治病,必须让沐元澈过来。而且承诺只要沐元澈一来花朝国,保证他不出七天就好。
这老隐士不要金银封赏,也不让沐元澈和慧宁公主等人给他任何许诺。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沈妍带沐元澈过来,跪上三天三夜,他就给沐元澈治伤。他在信中言明不是想难为人,而是不满沈妍自称名医,他要跟沈妍切磋较量。
有病乱投医,别看这封信写得不着边际,但慧宁公主却选择相信。她让沈承荣准备行装,安排行程,又把沈妍叫来,让沈妍看了信,说明情况。
“你带澈儿去吧!澈儿自裁也是因为你。”慧宁公主语气柔弱,还带出几丝哀求的意味,她怕沈妍提条件,但有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沈妍提什么条件,只要能救活沐元澈,她都答应,哪怕是让皇上收回成命,退掉与福阳郡主的婚事。
“好,我这就去准备。”沈妍心中暗笑,四皇子推荐的隐士还真起作用了。
还有十来天,就到了她跟萧水葳和金财神约定在津州港会面的时间。她这几天起程,提前到达津州,和沐元澈痛痛快快玩几天,再一同去朝国正好。
慧宁公主松了口气,沈妍没提条件,她心里不安,好象对不起沈妍一样。她反复嘱咐了一番,又很真诚地向沈妍道了谢,仍觉得自己心有亏欠。
第一百八十八章 路上
入夜,一阵疾风刮过,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疾雨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就转成小雨,淅淅沥沥,直到天明,仍雨雾纷飞,空中弥散着清凉的气息。
昨天傍晚,沐元澈就被送到了引凤居,今日同沈妍主仆和老程一同起程前往花朝国。沐元澈尚在昏迷中,慧宁公主不放心,组织了一个上百人的护卫团,要陪他去求医,被沈妍强辞拒绝。沈妍只留下了沐功沐成,这两个人是沐元澈从小到大的心腹。有老程随行,沈妍不担心安全问题,人太多,反而累赘烦乱。
一夜飘雨,持续多日的闷热一洗而空,清晨,天际白云飘移,空气清新凉爽。
辰时正刻,沈妍和沐元澈一行赶到东城门,慧宁公主和沈承荣等人已经带随从等在城门口了。见沈妍等人过来,他们赶紧迎上前,询问沐元澈的情况。
沈妍最厌烦隆重气派又半真半假的送别,看到东城门内外聚集了很多人马车辆,方园百丈之内都成了百姓的禁行区,她的头就一个比十个还大。她头一天就把沐元澈主仆接到引凤居,就是想低调出行,避开有心人安排的耳目眼线。另一方面,她也是为安全考虑,送行的人越多,目标越大,被盯上的机率就越高。
不知道慧宁公主是怎么想的,弄出这么大的排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为了表达她对沐元澈的歉疚?或者她另有打算,这一切都是故意而为。
“姑娘,长公主要看看沈统领。”
沈妍皱眉问:“怎么看?是把沈统领抬出车?还是把她抬进来?”
“交给我。”老程沉着脸丢下一句话,就飞出几步远,直奔慧宁公主的车驾。
不知道怎么说的,慧宁公主没再要求见沐元澈,也没露面,以沈承荣为首的送行的人也收敛了很多,沈妍主仆的车没浪费多少时间,就通过了东城门。
因为车上有“重伤员”,沈妍等人的车马行进得很慢,直到傍晚才走出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慧宁公主派来保护他们的暗卫总是不远不近,与他们保持两三丈的距离。暗卫警觉性极高,有他们当“尾巴”,沐元澈还要继续装死。
“程叔,他们共有多少人?”
“十二人。”
“真想把他们甩掉,太烦人了。”
慧宁公主派这些人来,说是保护他们,其实也是监督,令沈妍难以推脱。
“他们武功都不弱,我最多能以一人之力打他们四五个,其余……”
“打打杀杀太不文明了,我反对暴力。”沈妍诡诈一笑,又轻叹了一声。
她治人的方法很多,别看这些暗卫武功高强,只要让她抓住机会下药,肯定能把他们全摞倒。但她不敢轻易下手,制服这些暗卫简单,可若他们沿途真遇到危险,凭老程一人之力难以应付,有这些人在也是帮手,只好委屈沐元澈了。
沈妍想了想,说:“程叔,我们在前面的镇子下榻,你去告诉那些暗卫跟我们拉开距离,我们女眷太多,他们跟得太紧不方便。我让沐功沐成去找客栈,也给他们订上房间,他们就不用整夜趴在树枝上、房顶上喂蚊子了。”
那些暗卫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他们拒绝了沈妍的邀请,也跟沈妍等人拉开了距离。沈妍一行住进客栈,那些暗卫就消失了,“尾巴”掉了,她总算能松口气了。沐元澈跟床板车厢缠绵了这么久,沈妍情非得已,必须棒打“鸳鸯”了。
沐功沐成都被打发走了,几个丫头守在门口,房间里就剩了沈妍和老程。沈妍喂沐元澈吃了两粒小药丸,又喂他喝了半杯,轻轻帮他擦去嘴角的水渍。
看到沐元澈的头动了一下,沈妍赶紧坐到床前,拉着他的手,含情脉脉注视他。若沐元澈突然睁开眼,看到她那么温柔的眼神,就是知道她为了看庞玉嫣和福阳郡主的热闹,下药让他拉得ju花黄、满地伤,想必也不会责怪她。
老程很识趣,看到沈妍满脸小女儿态,意识到当灯泡可耻,赶紧出去了。
“沈妍,你这个……我与你誓不两立,我、我打死你……”
沐元澈的眼还没完全睁开,就咬牙切齿,恶狠狠出声,又挣扎起身,抡起拳头冲沈妍打来。沈妍惊呆了,躲闪不及,一拳正打在她的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难道这小子被穿越了?穿越他的人还是沈妍的旧识,且怨结极深。这是她挨了一拳之后本能且直接的想法,很快,她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沐元澈还是原来的沐元澈,凭感觉,沈妍就能确定,可沐元澈为什么要打骂她,她就不得而知了。
确定沐元澈没被穿越,沈妍披上柔弱的战衣,把杀伤力调到最高强度。看到沐元澈活动着四肢跳起来,横眉立目,又要打她。沈妍赶紧后退,小脸一皱,小嘴一咧,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看着沐元澈,比风雨摧残的梨花还娇柔洁白几分。
“你……为什么?我满心……”话没说完,她就泣不成声了。
沐元澈一见沈妍变成小可怜虫,想打她又下不去手,心中有气难出,一屁股又坐到床上,捶着床,无泪哭叫,“臭妍儿、坏妍儿,你讨厌,你可恶,你……”
“我怎么得罪你了?你一醒来又打又骂的,让人不清不楚。”沈妍捂着又酸又痛的胳膊,又是纳闷又是委屈,见沐元澈撒娇卖萌,她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
“你喂我吃了泄药,还吃了那么多,我根本就没昏睡,一直醒着呢。那些人对我、对我……总之,我清白不保了,都是你害的,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你、你醒着呢?你都知道?”她苦心设想的情景用不上了,真失败。
沐元澈冷哼一声,开始声讨沈妍的罪过,说到激动处,咬牙切齿,又要声泪俱下了。回想又拉又吐,被那么多女人扒光看遍,翻来倒去折腾,他就有一头撞死的冲动。那情景,比凭白无故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万分,这都是沈妍害的。
沈妍支起耳朵听着,越听越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罪不可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干这事的要换成别人,她会唾弃憎恨,会在心里把那人千刀万剐n遍。
“你怎么就没昏睡呢?怎么就知道我喂你吃泄药了呢?你知道我喂你泄药还吃,你傻呀?”这是沈妍百思不解的问题,也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你说喂我吃你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