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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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花娘子 作者:尘x

    第1章 伊人初见

    “邦——”烟熏缭绕的灶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随后女人尖锐的叫骂声便从那烟尘里清晰地弥散开来:“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三只老小畜生!若兮?若兮?”

    原本正在y暗柴房里偷着看书的女子,便看到一个c着擀面杖的chu壮妇人扭着肥硕的屁股,骂骂咧咧杀将了进来。

    “没米下锅了,看这些破玩意顶个鸟用!和你那赌鬼老子一样没出息!还不快给我去喊他回来?!”

    说着一把扯过那陈旧发黄的书本甩落在地上,揪着女子的耳朵,chu鲁地推出了杂乱小院。

    安若兮就这样沮丧地出了门,原已十二、三岁的年纪,因为长期的饥饿困顿,却显得十分的瘦弱,越发衬得一双黑亮水眸大而清冽。因正看到紧要关头而被蛮横打断,整个思绪还沉静在那书中的章节里,看着便像是魂不守舍一般模样。

    狭长的小巷曲曲弯弯,走出巷子,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街对面那挂着巨大招牌的便是盛安城里最有名的德聚赌坊。

    她的书生爹爹,自从家道中落、科考无门后便成了那里的常客,这直接导致原本就困窘的家庭越发揭不开锅。

    继母本就十分厌恶姐弟二人,由此对他们便越发的狠厉起来。可怜若兮自小循规蹈矩、知书达理,因此一切的委屈便都默默受着,从未有过反抗。

    “嘶——”热闹的街市上忽然响起马儿受惊嘶鸣的声音。“咯噔咯噔”的马蹄声急迫而蛮横,伴随着行人们的哭喊呼叫,不待女子反应过来,前方已驶来一辆豪华马车。

    那车前的高头大马,不知受了何种刺激,发了疯般地横冲直闯,路边的摊子被撞得面目全非。一时间飞狗跳,人慌马乱,瓜果米面撒了一地狼藉。

    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安若兮,傻了般立在街市中央,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彪悍马车,吓得不能动弹,原本就白皙的清秀小脸上已然血色全无。眼看着马上就要撞到自己,便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正此危急时刻,混乱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大声呼喝:“安若兮,小心——!”

    话音未落,一片厚大的砖块便横飞过来,直直朝那匹奔腾着的疯马脑袋上撞去。

    马儿原本正热血上腾,四蹄狂舞,冷不防之下受了如此重击,当下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整个身躯便瘫到在地上,四肢不过抽搐了几下,便再不动弹。

    路旁躲避的人群刚刚才松了口气,见马儿已倒地而亡,又惊得深吸了口冷气:这可是上官大家族的马车啊!得罪了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

    四下忽然静了半刻,就连那乱飞乱蹦的家畜们貌似也安静了下来,似乎集体在等待着好戏的开场。

    豪华马车的织锦帷帐在众人窃窃私语中被掀了开来,一个十五岁左右模样的锦衣公子从马车上跳下,白皙面容,俊逸洒脱又略带些不羁。

    径自走到倒地的马儿身旁,哈腰试了下呼吸,眉头便深深皱起,冷声低喝道:“哪个胆大刁民,竟然敢打死我上官家的马?不妨站出来说话!”

    锦衣公子眼角环视了众人一周,最后停在人群中央那一身补丁的瘦小女孩身上。

    周围不知何时已围上了厚厚的人群,却未见有谁敢带头发话。

    刚恍过神来的安若兮这才发现那已毙命了的大白马,忙擦了擦被砖块擦伤的额角,“扑通”一声仆跪下地:“这位公子大人大量,民女不小心冲撞了贵府的马匹,求公子恕罪!”说着,深深磕了两个头,埋着头不敢再说话。

    锦衣公子狭长眼眸冷冷扫过那战战兢兢的瘦弱女子,不屑地勾起嘴角:“岂只是冲撞?这么说是你弄死了我上官家的骏马?”

    “请公子恕罪,方才情急之下,民女危在旦夕,实属无奈!求公子大人大量,饶恕民女之过,求公子饶恕、求公子饶恕……”安若兮说着又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时那额上已是点点青紫。

    锦衣少年却并不买账:“说得倒是轻巧,我这上等的河曲马,便是将你全家卖了也难以赔偿,岂是一句‘大人大量’就可了却的?哼!”

    安若兮一颗心兀地沉到了谷底,想到家中贫寒,g本无力赔偿,那刁蛮的继母又不知道该如何发落自己,清冽的水眸顿时泪水盈盈。

    待要再磕头,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俊郎少年,衣着虽破旧,身形却也挺拔,看容貌与女子颇为相似,年纪亦不相上。

    “安若兮,不要再给他们磕头!达官贵族人家,有点权势就不把人命当回事,若今日你被压伤了,恐怕他们未必肯赔偿。走!咱们回家。”少年说着,便要将地上的女子拖起。

    “胤之,不许胡说,快跪下求公子开恩。”安若兮望了眼几步外锦衣公子的冷脸,死了心地跪着不起,顺势拉住少年的手也要将其拖下一同跪着。

    少年深眉紧锁,对女子的懦弱貌似十分反感,却也十分无奈,便甩拖了女子纤细的手腕,转过身子瞪着那锦衣公子不说话。

    “呵!安胤之,又是你!你这刁民也真够大胆,本公子是你这等人可以直视的吗?”锦衣公子弹开折扇,狭长的狐狸眸子里盛满不屑。

    “上官云帆,你的河曲马虽是我杀的,但这马发疯在先,与安若兮无关,要怎么惩罚随你便。若是不服,有本事再同我比一场好了!”少年虽地位低下,对着那锦衣公子却也不亢不卑。

    “好!若是你赢了,那这杀马之罪,本公子便不与你追究;若是输了嘛……”被唤做上官云帆的美少年不慌不忙地弹开手中折扇,瞅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勾起一抹戏谑。

    安胤之顺着上官云帆的眼神望去,抿了抿唇,略微不自在:“输了……又如何?”

    “输了嘛,这位叫若兮的小美人儿可就得送进我上官府里,留着预备给我做侍妾……”

    话音未落,远处又驶来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于是先前那辆马车的厚厚织锦帷帐再度被拉起,两名十七八岁的华服公子相继跳了下来,看面容与身量竟也十分相似。

    为首的蓝衣公子面容白皙清冷,举止投足甚是清雅,上前来扯过上官云帆:“三弟莫要胡闹,还是快快赶回府里吧,不然父亲大人又要发怒了!”眼角看似无意地掠过地上跪着的清瘦少女。

    安若兮正好抬起手来擦额上的血迹,那纤细白皙的手婉便从袖子里露了出来,正中赫然一颗鲜红朱砂痣,看得蓝衣公子双目一触眩光。

    “若兮……”

    四目相交,又马上弹了开去。女子莫名地红了脸,再抬起头时,那三人已上了新来的马车,“腾腾腾”便走远了。

    “安胤之,后日护城河畔,谁不来谁他妈是孙子!”马车里,上官云帆的声音从远处逐渐扩散开来。

    第2章 死肥婆子

    五年后——

    “缺了心的死妮子!老娘辛辛苦苦替她老子把她养大,好容易攀上了高枝,指望能享上几年清福,竟然又给老娘寻死!”

    昏暗的闺房内,长须白发的管大夫边给床上的女子做着针灸,边听着一旁chu壮的中年妇人不住发着牢骚,时不时无奈地叹口气。

    “我说秀才夫人,安秀才尸骨未寒,你又何必逼他闺女嫁人呢?因是多年的老邻居,我才直言告诉你,那二公子可是个不祥之人,目不能视不说,先头订过三门亲,门门都在婚前死了……不吉利啊……这京城的人家,但凡了解的都不愿把闺女送进去,你又何必……”

    “呸,什么不吉利!管大夫你是不知道,那算命的都说了,只要不是正房,做侍妾便克不了。何况那算命的还说,若兮命太硬,八字与那二公子最是相配,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我这也是为这丫头打算,若是跟了个穷酸人家,日子可不是紧紧巴巴?嫁给他们老二,将来分家随便如何若兮这辈子也吃喝不愁了……”chu胖的白翠花并不体谅管大夫的劝解,仍旧双手叉腰,巴拉巴拉陈述着。

    管大夫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唉,秀才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若兮的脾气。这闺女我从小看着长大,虽然穷,但心气那是一个高啊。安夫人你逼着她去做妾,让她怎能接受呢……好在发现得及时,老朽这还救得活。”言毕,将女子手腕处的一g银针轻轻取了下来。

    “呵——”床上的女子深深缓过一口气,逐渐睁开双眼。朦胧中见一古装妇人叉着chu腰张着硕盆大口怒气冲冲骂骂咧咧,以为是在做梦,便又咕哝了一声,拢拢被子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去。

    “睡?你还有脸睡?!还不给老娘爬起来干活去!”白翠花眼见着女子醒来,正打算一泄心中闷气,哪容得她再睡,当下一把掀了被子。

    chu犷的大嗓门生生刺激着女子脆弱的心脏,闵雯十分不耐烦地揉了揉双眼,四下一环视,正要开口骂人,忽然又如中邪般一跃而起:“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看着身旁陌生的chu壮妇人、清瘦的老先生,还有那古代的装束、灰暗的陈旧屋子,闵雯一脸迷糊,自顾自咕哝道:“是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继续睡,醒了就好了!”说着闭了眼睛,又准备爬上床继续躺下。

    一只纤细白皙的脚却被妇人chu鲁地从后面拽起:“醒了还睡什么?老娘还等着你去挑水呢!”说着一把将女子从床上拉了下来。

    闵雯毫无准备之下跌了个嘴啃泥,膝盖处的疼痛已然冲散了所有睡意,愤怒得跳将起来,一把提起妇人油渍兮兮的衣襟:“喂,你是哪儿来的死肥婆?做梦也别这么豪气吧?”说着两只清澈的大眼便死死瞪着妇人不放。

    见一贯柔弱曲婉的继女忽然间x情大变,白翠花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怎么……管大夫,这、这是怎么回事?若兮她怎么x情大变?”

    “唉,若兮啊……听管伯伯一句,快把你娘放开……”管大夫忙颤巍巍走上前,扯开女子紧拽着妇人的双手,“你娘让你嫁人是不对,可好歹她是你唯一的长辈……”

    “长辈?若兮?……你们在说什么?”闵雯越听越糊涂,方才从外头回来累个半死,一倒头就睡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亮堂的公寓变得这般破旧灰暗?这些和自己说话的又是谁?为什么叫自己若兮……

    狠狠揪了揪自己的脸蛋,呀——好疼!竟然不是在做梦!!

    “啪——”刚揪完左脸,右脸却挨上了重重一巴掌。

    “臭丫头,既然醒了,说明老天不收你!给我好生活着,半个月后乖乖嫁过去,再给老娘寻死觅活,便是你管伯伯也救不了你!”妇人chu劣的声音紧随着那响亮的巴掌。

    女子捂着火烫的脸颊愣怔地站起原地,显然一时还难以消化眼前这诸多怪异,一脸迷茫。

    “唉,都是命啊……秀才夫人也别上火,小老儿给姑娘开些药,好生调理下。大概是受刺激太大,现下有点失常了……”老头儿怜惜地拍了拍闵雯薄薄的肩膀,提着药箱子絮絮叨叨走出房门,那chu俗妇人便也扭着硕大的屁股骂骂咧咧跟着出去了。

    “安若兮,安若兮!你终于醒了吗?……谢谢管伯伯,您慢走!”门外响起男子清脆亮堂的声音。

    还未完全理清头绪的闵雯便看到一袭青布短衫的俊朗少年朝着自己走来,那少年近一米八的高大身材,窄腰阔肩,身材十分伟岸挺拔,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浓眉大眼,皮肤呈蜜色,梳着古代男子的四方髻,十分帅气的一个小伙。

    少年大步迈进屋子,一眼便看到女子捂着脸颊兀自发呆,忙心疼地拉过那纤细手腕,眼里又是自责,又是恨铁不成钢般的无奈:“白翠花那巫婆又打你?刚醒就打你?!……你怎么……唉,若兮若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懦弱呢?走,咱们找她理论去!”说着,就要将闵雯往外拖。

    “哎,等等等等,你是谁啊?拜托你告诉我谁是若兮,为什么你们都叫我若兮?”闵雯用力从那chu糙的手掌中抽出,上下打量着凭空冒出的少年,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貌似和自己很是熟识。

    少年瞅着女子茫然的表情,逐渐皱起眉头,伸手捂上女子额头:“你发烧了吗?还是她把你打傻了?怎么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自己??……你是说、我、我就是安若兮?……天哪!怎么可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你是谁?”苍天,闵雯承认自己已经大脑思维紊乱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俨然一个不明事理的孩童。

    “你……”看着女子揪着发丝与往昔截然不同的作派,少年眉头越皱越紧,一把甩开女子,大喊着踏出门……

    “该死的老巫婆——!我爹才刚去世,你就把我姐姐打残了——?!”

    “啪——”隔壁厨房顿时传来菜刀垛板子的声音,既而chu劣的嗓门便嚎啕开来:“杀千刀的白眼狼,老娘供你吃供你喝,伺候你家短命老鬼几十年,打两下怎么了?嗯?打两下怎么了你说?!”

    “刮当”

    一块黝黑的菜板子从厨房缺了角的窗户里横横飞出,闵雯刚迈出的步子顿时收了回来,慌忙竖起耳朵,下一秒便看到青衣少年满脸通红杀气腾腾地从屋中大步跨出。

    矮胖的chu俗妇人扭着硕大的屁股紧跟着从里屋冲去,一把扯过少年的后衣襟:“挨千刀的,你个混球子!竟然敢打老娘!今天老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

    “嗷——”少年的后衣襟“嘶啦一下由上而下被扯开,一块密色的肌肤顿时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

    闵雯透过五指瞄到少年翘而紧实的臀……难道要上演活生生的,当下内心扑腾腾跳起来,正思考着是继续围观还是给他们留点空间,抬起头却看到妇人不知何时c起的大木棍子……

    “让你个臭小子打我!今天老娘不打你个屁股开花我就不叫白翠花!”

    第3章 逃婚未遂

    好吧,经过一番痛苦纠结,闵雯终于承认自己穿越的事实。虽然这穿得实在有够菜,一觉醒来忽然就跑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大凉国来,而且还是完全无历史可考的朝代。不知这具身体的灵魂是不是也穿到了现代的身体里,唉,可惜了美好的宅腐生活……

    话说,真是不公平,自己在现代虽然宅得发霉,但至少混得有吃有喝,日子过得爽歪歪。可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仅是个又瘦又干瘪的小穷鬼,还有个又八婆又chu鲁的后妈;后妈chu鲁点也就算了,还逼着自己嫁给豪门去做小。

    据说要嫁的那什么二公子还是个出了名的克妻命,十八岁上忽然就瞎了,订过三门亲,前两门还没过门新娘子就出痘死了;第三门亲便专门从老远的苏杭娶了个丑陋的富家女子,结果船在水路中忽然出事故,又给淹死了去。

    大概是因为这安若兮命也够硬、够贱、够穷,所以才想着能制得住二公子吧。可惜安若兮太过清高,不愿去做小,结果也上吊自杀了。

    这不,闵雯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上头还有淡淡的勒印没消呢……

    “安若兮,在呆想什么呢?给,新鲜出炉的葱香脆饼!”

    正神游太虚中,不期然脑门上轻轻挨了一颗小板栗,闵雯微皱眉头,了脑袋,接过从身后递过来的热饼子。

    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安胤之这个游手好闲的臭家伙。

    “喂,你就这样欺负你亲亲胞姐啊?”虽然吃着人家的东西,但嘴里还是不讨好地发着牢骚。

    “爱吃不吃。”安胤之白了一眼,做势要伸手去抢回,瞅着女子闪身一躲的别扭表情,便好笑地勾起嘴角。

    似乎他对于胞姐的失忆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相反,看到原本懦弱凄婉的安若兮像变了个人似的,安胤之心下其实是十分欢喜的,回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可是,胤之,我真的要嫁给那个二瞎子吗?”闵雯忽然抬起头,十分郁闷地看向男子。

    “唔,那是自然。再说,嫁了对你没坏处。”安胤之埋头啃着饼子,不时点着脑袋。

    “可是巷子里的孩子们都说什么‘二瞎子,克妻命,阳间定亲y间庆’,好可怕的啊……我可以不可以离家出走?或者干脆我们一起走吧,省得那死肥婆一天c着棍子骂街!”闵雯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双目灼灼。

    “逃?就你这手无付之力的小女人,你能逃到哪去?”安胤之显然十分意外,双眼皮下迷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上官家虽然不做官,却是凉国首富,生意遍布全国,在朝廷里的关系那也是一等一的。你是他们算定的媳妇,就算逃了,也无处为生,一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娶你。何况这上官二公子虽然娶的是妾,其实与正夫人并没区别,你过去了,那还不是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将来再生个儿子,地位就更不用说了……”

    瞅着安胤之絮絮叨叨手舞足蹈,险些儿就要欢乐得蹦起来的模样,闵雯越听越不对劲,将只剩小半的饼子砸到对方脸上:“臭小子,听你这口气,似乎巴不得早点把我扫地出门是吧?没人敢娶我还不嫁了呢,没良心的家伙!”

    “我急不急顶个鸟用,人家看上的又不是我?我倒还巴不得捞个富家千金傍一傍呢!”抹去脸上琐碎的饼屑,安胤之慵懒地站起身:“唉,世事难料啊!想不到我安胤之竟然能当上他们上官家的小舅子……”

    说着,拍了拍屁股提剑走出院子,又去同那帮街头小地痞鬼混去了。

    看着那一步一晃的悠哉背影,闵雯十分不屑地吐了吐舌头:哼,臭小子,压g就没指望过你!

    双手抱住脑袋朝草垛上一躺,准备晒晒日光浴,打打小瞌睡,面前却横横伸来一g擀衣仗。

    chu胖的白翠花掂着貌似怀胎五月的大肚子将一桶满满的床单被褥旧衣裳搁至面前,翻了个白眼,撂下一句:“给老娘洗干净了,傍晚前洗不完不给饭吃!”

    闵雯怒,朝着妇人肥硕的背影做了个鄙视动作,见妇人翻着黄眼皮回过头,忙忿忿然提起那陈旧的木桶朝院外走去。

    看吧,就冲着这恶劣待遇,姑nn还能呆下去么?

    ————————

    凌晨天明时分,四周还是隐隐错错一片灰蒙,除了偶尔的鸣狗吠,剩下的大概便是隔壁屋里那肥婆娘的chu重呼吸了吧。

    粘着两撇小八字胡、一袭男装打扮的闵雯悄悄从床上爬起,拎起早已拾掇好的简易包裹,悄悄开了个门缝。确定安胤之那混小子昨夜又没回来,便小心翼翼扯开门闩,一个闪身溜了出去。

    按先前打探好的路线,一路往东,直奔城门方向。

    天杀的穿越,穿成谁不行?竟然穿到了这悲剧女人身上,她可不想一到古代就被人抓去给妖孽当小妾。

    远远瞅见那初开的城门,上下整理一遍行装,昂着脑袋若无其事走上前去。

    守门的小伙子李大槌不过二十多岁,正揉着惺忪睡眼,不住打着哈欠,瞅着邻居家的若兮妹妹拎个包裹一身男装走过来,便纳闷地开口打招呼道:“若兮妹子,你这大清早的去哪啊?怎么打扮成这样?”

    ?

    ??

    “什么?什么若兮?这位哥哥,小生不懂您的意思啊?”晕啊,这么倒霉,守门的怎会莫名其妙认识自己呢?

    “呵呵哈,若兮,邻居们都说你x情大变,迷迷磴磴的,我先前还不信呢,看来竟是真的……你这身打扮是要出城去做什么呢?胤之他知道吗?”李大槌边说边擤了把稠黄的鼻涕,弯腰朝地上狠狠一甩,又将那黏腻的两g手指朝衣服上抹了抹。

    闵雯看得胃里直泛酸,咧着嘴强装无事:“呵呵,这位大哥真是好生奇怪,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算了,懒得和你罗嗦,本姑……估计要误事了,我得赶快出城!”假意耸了耸肩,一把推开面前的男子,准备撒丫子跑路。

    李大槌一个趔趄,却顺势揪住了女子的袖摆:“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我越发不能让你走,你弟弟会卸了我大腿的。老梁头,你赶紧去悦香阁小翠那把安胤之找来,快点!”

    那叫“老梁头”的中年汉子便从屋里头走出,赶着牛车直奔城里而去。

    “我说,你这人为何如此奇怪,拉拉扯扯伤风化的知道不?再不放开我可要喊人了啊……” 闵雯边按住鼻下快掉了的八字胡,边竭力撕扯着。话说,这具身体的力气为嘛这么小?

    那李大槌紧紧拽着袖子不放,闵雯揪着、拽着,扯了半天也没能扯开,懊恼之下干脆闭了眼睛忍住恶心,朝那chu糙黝黑的肥腻大手一口咬了下去。

    “啊——”李大槌冷不妨大叫出声,心下便越发确定这女子回魂后得了失心疯:“若兮,我的姑nn,你又不是不知道胤之的x子,要是知道你这傻不几几的样子从我这跑了,不把我打残才怪……你嫂子你侄子还等着我养活呢,你就行行好,别再闹啦……”

    “嘶——”原本就不结实的旧衣在二人的拉拉扯扯中被拽开了一个大洞。李大槌还未来得及收回力道,整个人便向后栽倒在地上,chu胖的身子笨重地砸向地面,激起一团呛人尘土。

    “咳咳咳,看吧,这就是得罪本姑娘的报应……” 闵雯得意地甩了甩袖摆,大步朝城外迈去。

    “呵呵,若兮姐姐可是在等我么?”暗红色城门外忽然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来不及扎起的黑色青丝遮去了半张脸,但那蜜色的肌肤却让人再熟悉不过。

    原准备讹点铜板就跑路的闵雯霎时便愣住了,揪着肩上的包裹往前也不是,退后又不舍。

    这厮昨夜不是留宿妓/院么?为何竟在城外出现?

    “诶,胤之兄弟,你总算来了。你姐姐这疯疯癫癫的你也不看好她,险些儿就从我这跑了,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

    地上的李大槌从来没有如此爱过安胤之,当下拍了屁股一跃而起,深深舒了口气。

    “今日真是麻烦李哥了,改日定然请你喝酒。”安胤之话里含笑,双目却冷冷地锁住女子不移半分。

    “嘿嘿,胤之啊,我……那什么,我到处逛逛来着,活动活动……”这是小流氓暴怒前的征兆,闵雯心里发毛,这些日的相处她早清安胤之的x格,开心时像个孩子,但若是不小心惹怒了他,那气焰便不亚于火山喷发。

    很尴尬地露出一脸谄媚:“过几日便要嫁过去,思想着再没机会出来晃悠了,所以……”

    “所以就背着个包裹出去晃悠了么?”安胤之若无其事地笑笑,状若随意地将女子肩上的包裹挑了过来:“啧啧,若兮这晃悠带的东西却也不老少,竟然连那死肥婆压箱底的银簪子也梢上了……唔,这把小匕首为何如此眼熟,似乎昨日还在我枕下躺着呢,今日竟然长脚了……”

    被拉开鞘的匕首在晨光里放着刺白寒光,城门下的女子红了脸,尴尬道:“不过是借来玩玩……算了,左右也走了一圈,还是回去歇歇吧。”说着转过身子朝回走去。

    老梁头放下鞭子,大步走了过来:“胤之原来在这,竟让我白跑了一圈,无端让那些婆娘们取笑一番。”

    “呵呵,真是劳烦梁哥了,改日得空定然带梁哥去姑娘们那里讨回面子来……”安胤之谄笑着,忽然撂下话头一个箭步闪过老梁头的身侧。

    “啊——,”原本正偷偷爬向牛车准备扯缰绳的闵雯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托在了半空,扑腾着双腿挣扎道:“谁这么缺德?快把我放下——”

    哼哼,缺德?有没搞错对象?

    安胤之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笑容,将女子往肩上一扛,肃言道:“今日真是麻烦两位大哥了,一会我叫猴三送两瓶酒过来。”

    “呵呵,客气客气,都是街坊邻居的,胤之兄弟不用如此客气。”李大槌搓着两手,嘴里道着“不用不用”,其实谗虫早在腹中作祟。话说,若兮妹子还魂后的变化还真是让人咋舌,先前婆娘唠叨着还不信呢,今日一看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臭小子,这么chu鲁做什么?”趴在某人宽厚肩膀上的闵雯脑袋里忽然掠过一幕场景:“那个……我怎么觉得像g公扛妓/女来着……”

    “噗——”安胤之忍了这老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松了手正要将女子甩至地上,屁股却被重重一击,当下膝盖一弯栽倒在地上。

    “挨千刀的狼崽子!那短命老鬼才刚死,竟然偷了老娘的家底跑路!”白翠花收回大chu木棍,狠狠吐了口唾沫,抬起chu大的脚掌子又向地上的男子踩了上去:“一家子的混蛋!枉了老娘辛辛苦苦伺候这么多年!偷了多少给老娘翻倍赚回来!否则看老娘不踩了你胯里两个碎蛋子!”

    “啊——,死肥婆,轻点不行啊!!”安胤之挣扎着将大腿从白翠花的大脚掌里拔出,却不想脖颈处又挨了g闷棍,临嗝屁前最后嚎了一句:“安若兮——,你欠我的——!!!”

    完了完了!

    闵雯瞅着脑袋上方那两片硕大的似乎立刻要从褶子裙里蹦出的屁股,绝望地闭了眼——早知如此,不逃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

    第4章 混蛋阿三

    “豆腐——,又白又嫩的豆腐,好白的豆腐——”熙熙攘攘的大街,拐角一处小摊上,一个扎着头巾的年轻少女有一下没一下嚷嚷着生意。

    路过的行人们瞅着女子有气无力的疲塌模样,纷纷做摇头叹气状——

    “诶,我说他二婶,这就是安秀才家的那个闺女?”有好事的大妈子拖着浑浊的嗓音低声询问。

    “可不就是。唉,多好的闺女啊?可惜了,这还没嫁给那瞎子呢,就已经被克傻了……听说前阵子还上吊了呢,幸亏管家大夫给救活了……”旁边的老阿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万分同情地瞟了眼安若兮所在的位置,压低声音道。

    那先头的大婶便摇头叹息着离开了:“命啊,命啊,一切都是命哪!唉……”

    切,大热天让你在太阳底下暴晒,看你还能咧开八颗大牙面带微笑?一群八卦的老女人,爱看看去……

    安若兮无所谓地白了一眼,自顾自搭起腿哼起歌儿。说来说去都怪那该死的肥婆娘,不过偷了你几g银簪,有必要这样体罚么?

    午间的太阳晃得睁不开眼,早市早已结束,前来买菜的人寥寥无几。安若兮哼着哼着便迷糊了,昏昏欲睡中见前方两名十二三岁的孩子急慌慌朝摊子跑来,以为生意到,忙坐直了身子嬉皮笑:“小弟弟,买几块豆腐咧?看这白的,着手感多好……”

    两小孩却彷若未闻,各自抹了把鼻涕,上前扯住安若兮的袖子争相嚷嚷:“姐姐姐姐,快去看看吧,咱们老大又和阿三哥干起来了!打得可厉害了,快去看看吧。”

    安若兮不乐意了,低头百般嫌弃地看了看被鼻涕“擦伤”的袖子,嘴角微微抽搐。

    那死肥婆原本是要姐弟二人各摆一摊的,安胤之那混小子将他那担豆腐朝自己旁边一摆,溜走逍遥不说,竟然还敢闹市斗殴?!活得太自在了不是?

    当下龇牙问道:“哪个混蛋阿三哥?为么子打架?”

    “就是三爷啊,老缠着姐姐那个三公子,说是今日见不到姐姐,今后见肥婆摆一次豆腐就砸摊子一次。老大不想让阿三哥缠姐姐,所以才打起来的。”

    “是啊是啊,姐姐快去看看,都打出血来了!”

    瞅着两个小孩儿头如捣蒜,害怕再捣下去,那两颗细瘦的脑袋就要掉了,安若兮只好弃了摊子随着二人而去。

    德聚赌坊前的空地上已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不时有喝彩声从众人口中传出。

    混球!自己挨拳头不算,还给一班人当猴戏耍着看热闹!安若兮鄙夷地啐了一口,扒开人群走进去。

    “安胤之!三爷我打的就是你这孙子,竟然干出这么没屁/眼的事!”

    空地正中央,一袭锦衣男子原本正要伸出拳头朝青衣男子脸上甩去,见女子走近,当下猛地收了力道,焦切地喊出声:“若兮!若兮!我回来了!”

    安若兮一楞,怎么办?穿越后神经大条的安胤之可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因此对于这身体原来主人的所有生活习惯和人际交往自己可是从来不知的……不过,眼前这位风流美男子既然和安胤之打架,那定不是安若兮的朋友。

    当下咳了咳嗓子,冷声训斥道:“你就是阿三哥?看你年纪似乎不小,光天化日下你欺负我弟弟做什么?”

    “若兮……我,我是云帆啊!”锦衣男子似乎完全没想到眼前女子会是如此反应,当下剑眉深深凝起。

    “云帆?云帆是何许人也?”安若兮嗫嚅着,暗自思考要如何回答:“我们之前有过什么么……”

    原本只是单纯的发问,听在锦衣公子耳中却成了虚假的推诿,当下迅速变了脸色,焦切的脸上盛满决绝,咬牙艰涩道:“好!好,好,问得好!这才不过月余,若兮你竟然连云帆是何许人也都记不得了?亏我还日夜兼程,想着赶回来给你个交代……却不想,你早已攀了高枝。也罢,终归都是上官家,也圆了你的太太梦了。”说着,不屑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

    “对不起……我似乎听不太明白。”安若兮迅速理着眼前男子的话,似乎这身体在穿越前和这男人有过什么过节吧,当下模棱两可道:“嫁人也是我娘逼我的,又岂是我能做主?”说着,眼角余光向地上的安胤之瞟了一眼——若不是你这厮,姑nn现在早离开京城逍遥快活去了,哪来这么多麻烦……

    锦衣公子顺着安若兮的视线扫了眼满脸淤青的安胤之,嘲弄地咧了咧嘴角:“一丘之貉,又何必找借口……只可惜了,我二哥自然是人中龙凤,奈何你这水x杨花之人,偏偏不配!……”

    “啪——”原本倒在地上的安胤之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伸出一拳直直朝锦衣公子脸上摔去。

    那锦衣公子冷不防之下一个趔趄,歪倒在一旁。

    “哼,上官云帆,若不是看在你我多年之交份上,今日我便要了你的狗命!你道安若兮不配,难道你就配了么?你若真有这份心,前几年为何不交代,非要到如今婚事迫在眉睫了才出来惺惺作态?!不要怪我安胤之不讲情面,今日这话,若让我第二次听到,便不怪我太绝情!”

    那叫上官云帆的锦衣公子楞楞地听完,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忽然咧开嘴沉沉笑起:“呵呵,呵呵呵……好。我上官云帆一向自命‘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片香,’不想今日却遭此报应了。也罢,女人嘛,不过都是些水x杨花之物,扒了衣服都一个样,两个n/子一个坑。今日怪我鲁莽了,枉了这一顿胖揍,我走便是。”

    上官云帆面上挂着嘲讽,撑着手臂踉跄站起,瞥了眼怒气未消的安胤之,又不屑道:“安胤之,我最佩服的是你这份耿直忠诚,不过今日……我怎么似乎闻到狗腿的味道了?真想问问,除了‘主上,主上’,你那大脑瓜里还知道些什么?”言毕,甩了甩袖子转过身。

    安胤之冷不妨被此一问,当下噎得不知如何回答,待反应过来要冲上前去时,上官云帆已然走到了豪华马车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冲安若兮张嘴做了个口型,继而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邪魅笑容。

    整个过程安若兮都保持低调,毕竟对于穿越前的事自己所知的是一片空白,因此不想过多参与,此刻看这男子竟然如此恶言伤人,当下暗暗握紧拳头走上前去。

    “上官云帆,你等等。”

    原本正要跨入车厢的高大身影微微颤了颤,立时便回过头来,戏谑的眼眸里竟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企盼:“若兮……我……”

    “啪——”女子伸出葱白的手,毫不客气地朝那张美得惑人的脸上甩去一巴掌:“我安若兮自问担不起‘贱人’这么重的名号,还请公子收回方才的话。”言毕,垂眸转身离开。

    上官云帆原本潋滟的狐狸眸子瞬间黯淡下来,瞅着女子绝情离开的摇曳背影,沙哑道:“安若兮,即便你怨恨我,你也还是欠我一个解释。”言毕,命车夫赶了马车,腾腾腾便走远了。

    马车带起一掊尘土,呛得安胤之咳嗽起来,紧跑了几步跟上女子:“若兮,若兮,你等等,我……那个混阿三太过分了,不然我也不会……”

    “不然也不会如何?”安若兮猛地转过身子,唬得那高大的男子全身一震,险些儿就要撞上。

    男子蜜色的肌肤上沾着些许血迹,很是狼狈,安若兮瞅着心疼,便又伸出袖子将其轻轻拭了拭,冷声道:“安胤之,你若真把我当姐姐,那便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我如今失忆了,对于先前的事更是一无所知,你且先告诉我,这混阿三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我……”安胤之嗫嚅着,不知如何措词。

    若兮知他向来不善于撒谎,便顿了步子耐心等待。

    却不想安胤之纠结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失忆了也好,忘了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说着弯下腰一左一右扛起两担豆腐向家中走去。

    一路无话。

    远远的,白翠花已然熊抱着那g被磨得黝黑的大棍子恭候在巷子口。安若兮眯起眼,一看妇人x前那两坨起伏的硕大包子,便知她下一步该是如何了。想了想,便微微放慢了脚步。

    安胤之似乎觉察到怪异,便顿了步子向女子投来询问的眼神。

    “豆腐我替你卖了,这挨打可得你替我受吧。”女子坏坏笑起,清脆的嗓音余音未了,人却已经向后跑开了十数步。

    第5章 初夜丢人

    四日后。

    傍晚时分,硕大的鞭p声震得整个巷子满是回音。

    已故安秀才的破旧小院难得的热闹非凡,窄小的院子里堆满了男方送来的聘礼,几个红木大箱子将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挤得越发站不下脚。

    那chu鲁的刁蛮妇人难得焕发一脸喜气,站在门边冲着即将离开的几名上官府仆役招呼着:“小哥们慢走啊,吉时一到,新娘子就给贵府送上门去……”

    虽然是做妾,但好歹也算小地方飞出的“金凤凰”,几乎整个巷子的街坊邻居都汇集于此,破旧的茶色院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老老小小。

    白翠花倒也不像往日那般chu劣,在邻居大婶们的帮助下,给凑热闹的人们分撒着糖果饼子。

    “秀才夫人,恭喜恭喜啊……”

    “是啊,翠花嫂子,从此可以享清福咯,恭喜恭喜……”

    “若兮这孩子,打小看着她长大的,真是好命……”

    白翠花咧着黄牙“嘿嘿”笑着,脸上的得色自不用说,心里嘀咕着今年把若兮一嫁,待明年后再给那混小子说门媳妇,自己也算对得起他们老安家了。

    喜笑着应酬了几句,便不放心地向偏厢走去,才打开门,果然看到女子弯着个腰将脑袋趴在脸盆上,霎时火气便腾腾上冒。

    大掌朝女子背上重重一拍:“好你个小扫帚星!把脸上的红妆都洗了你还成个鸟亲!赶快给老娘抹上!”

    安若兮浑身一颤,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话说,前几日背上的淤青还没消呢,你这死肥婆就不能轻点?

    当下番了个白眼:“怎么着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化妆,反正我都被你逼着嫁人了,从此也就和你没关系,难不成今天还要c棍子打我吗?”

    妇人原本又要一掌拍下,听了这话,那肥厚的手掌在空中顿了顿,竟破天荒地垂下,低了头一句话不说迈出门槛。

    少顷,吉时便到了,原本就断断续续的鞭p声忽然加剧了数十倍,将整个巷子充斥得像要震起一般。

    在周围一片恭维贺喜声中,盛装打扮凤装霞披的安若兮被送上了红艳艳的大花轿。

    二公子原是嫡出,虽然身有残疾且八字不好不能娶正妻,但因是上官府头回娶亲,排场也是相当的气派,送亲的人蜿蜿蜒蜒排了整整一条街的长队。

    按当地的婚俗,除了新郎外,送亲的应该是娘家大舅。大概因新郎身体不方便,女方家又无男x长辈,因此送亲队的头儿便是安若兮亲亲的胞弟。

    此刻安胤之少年风华,一身湛蓝色锦袍高坐在白色大马上,左右挥手,满脸得色。

    貌似他竟一点也不担心自家胞姐嫁的是个脾x怪异的二瞎子。

    喜轿里的安若兮揭了红盖头,偷偷透过帘布撇了眼那马上扯高气扬的小痞子,愤愤地骂了句“没心没肺!”

    远远的,豪华阔气的上官府邸便呈现在眼前。门前达官贵人熙熙攘攘,一派喜气热闹……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仪拉扯着尖锐的嗓门,俗套的规矩很快便履行完毕,那应邀的客人便各自开怀畅饮起来。

    二公子自瞎了后便多年不曾出户,因此相交之人少之又少。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婚礼,上官家不过是借着这喜庆拉拢下京城里各家的关系罢了。

    夜幕很快便降临。

    东水阁厢房内静得只闻见烛火“兹兹”声,因新郎向来不喜热闹,奴才们早已被谴了出去,也就没了例行的闹新房这一辙。昏暗的烛火下,枯坐于榻边的两位新人貌似都已十分疲惫。

    安若兮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勾了勾早被自己甩落在地上的红盖头,侧脸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男子。

    略为清瘦的脸颊上一双深邃眼眸,虽然毫无神采,却反带了一丝/诱人的忧郁,直而挺的高鼻梁,嘴唇薄而弧度微微向下,比之自己现代追的那个金g子不知帅了多少倍,奈何偏偏是个瞎子……

    “喂,这位帅哥,你瞎便瞎了,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果然是个怪胎!

    安若兮很不爽地推了推那木头样的身体,见仍未有回应,便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说话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自愿嫁给你,你也甭指望我对你好。我累了,先睡了。”

    言毕,脱了火红绣鞋,扯过床上的被褥,整个人便捞了进去。

    男子还是一动不动地枯坐着,清瘦的背影在烛火的投影下打出一片灰蒙,莫名生出一股无法名说的凄凉与孤寂。

    看得安若兮十分不自在,便又从被褥里伸出一只脚,踢了踢男子的后背:“喂,那个叫上官云轩的,你不睡觉吗?你不睡我可要睡呢……”

    “唔……替我更衣。”上官云轩终于沉沉开口,对于这场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婚姻,他丝毫没有任何兴趣。但人家如此安排,他也没有理由反对,不过就是多了个女人而已,又能有什么?薄唇里吐出的话不带一点温度,如同千年寒冰。

    安若兮不自然地打了个冷颤,貌似这瞎子还真是传说中的那个变态冷血怪物,还是别招惹他好了!想了想便乖乖从床上爬起。

    屏着气靠近男子,双手轻绕过那j悍的窄腰,解下鲜红腰带,接着便抚上对方宽阔的x膛,去扯那同样鲜红的新郎袍。

    上官云轩张开双臂毫无声息地站着,身高整整超过女子一头,略带檀香的袍子泛着一股成熟的沉稳气息,闻着让人莫名悸动不安。

    安若兮稳了稳心神,点起脚尖,颤颤巍巍,好容易才解下对方头上的玉冠,望着那纯白色里衣,很尴尬地问道:“呃,那个……里面的要脱吗?”

    ……

    “恩?到底要不要?”

    “随便……脱了。”上官云轩似乎有些不耐。

    安若兮便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这瞎子竟然还有裸睡的嗜好么?暗自腹诽着,纤细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抚上男子腰间。

    昏黄烛火下,女子面若桃花,紧贴着修长清隽的俊美男子,隔着薄薄的一件衣裳,男子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便在耳边无限扩大……

    似乎犹豫了一下,女子闭了眼就要将对方身上最后一条亵裤也扒下,沉默着的男子突然主动开了口:“这个,不用脱。”

    安若兮大幸地拍了拍x脯,一骨碌转进被中。

    铺着鲜红床单的喜床上,两位新人直挺挺的各自躺着,中间隔了偌大一块空间,可以完完整整再塞下第三个人。

    四周静得不行,夏日蝉儿的叫声透过薄薄的纱窗传进耳中,尤其显得烦躁。

    总觉得是缺了些什么似的,安若兮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恩哼,那什么……虽然和你成了亲,但是……我是说,我并不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唔……”口中的话还未说完,舌头却已然被异样地吮吸住。好闻的绿茶清香,这瞎子喜欢喝茶么?

    昏暗中上官云轩索着压向女子的身体,薄而润滑的唇寻觅着贴向女子双唇,蛮横不带丝毫怜惜的吮吸着。女子口中津y淡淡清甜,彷若夏初的樱桃,清润得让人欲罢不能。而那芬芳的身体则绵软得如同无骨,拥在身下像是一条光滑的灵蛇。

    上官云轩心里虽反感着,却无端又舍不得移开双唇。

    安若兮只觉快要窒息一般难耐,即便真的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但也不要这么chu鲁好不好?难道古代的男人都如此不怜香惜玉么?当下努力伸出两手,推搡着压在x上的j悍x膛。

    却不想,正好让上官云轩得了空隙。

    男子手中力道一紧,一把撕开女子薄薄的亵衣,顿时两颗白嫩的小兔子便鲜活地蹦了出来,在黑暗中轻轻颤动着。

    安若兮这具身体瘦归瘦,但该有的也还是有。因着男子肆意抚弄,x前两颗圆润敏感地跳动着,身体某处已然开始潮热,却仍凭着一丝的理智尽力挣扎。

    虽然面对的是个瞎子,可是安若兮再开放也做不到对着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男人袒x露/r,两手条件反s般向x前一护。上官云轩原本正要向左边一颗小樱桃上舔去,却不想舔到的却是女子柔滑的手指,心中反感,便将女子双手一拧,狠狠压向头顶,安若兮瞬间便反抗不得。

    男子滑润的薄唇便丝毫不带体恤地咬上那颗亭亭玉立的小樱桃。

    被吮吸着,舔咬着的酥麻感觉让安若兮原本挣扎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绵软起来。现代的她对于男/欢/女/爱之事早已了然,眼下被如此挑/逗,又岂有按耐住的毅力?当下口中不由得轻吟出声,两腿也开始不听使唤地互相蠕动摩擦起来。

    感受到女子开始转向热烈的反应,上官云轩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忽然松了拽紧女子双手的那只手臂,狠狠揉搓上x前高耸的圆润,另一只手则不带空闲地向下蜿蜒,绕向隐秘丛林,直直探了进去。

    “嗯……”

    安若兮不由得娇声低吟,心中的空虚忽然放大了数十甚至数百倍,妖娆小细腰惯x向前一挺,正要顺着力道缠绵蠕动。下一秒,男子却已腾出手中动作倒向床的另一侧。

    原本紧紧贴压在身上的力道猛然之下荡然无存,安若兮身体某处立刻无法言说的空虚起来。异常憋闷地喘着气,白皙手指便不听使唤地向男子的光裸的身体探去。

    “别碰!若是再碰我,小心本公子不客气!”上官云轩早已平息了心绪,此刻声音又如方才一般冷如寒冰。

    安若兮顿时觉得面子扫地自尊全无,这男人是神经病么?如此撩/拨戏弄自己,调戏了一番,等到自己受不了了屈服了,忽然又全盘撤退,你当我是你的玩偶吗?心中涌起一团难以宣泄的闷气,抬起手就要向男子脸上捶去,却兀地被对方一把握住。

    “咻——”上官云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起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支短剑,凭着直觉对着女子白皙的手臂轻划了一刀。

    “啊!”安若兮痛得大叫出声。

    门外忽然响起“嘁嘁”两声窃笑,随后又恢复了常态。

    看着白色锦帕上那三三点点的鲜红血y,安若兮这才恍过神来,一把推开男子的手臂,捂着受伤的肌肤,压低声音质问:“瞎便瞎了,没想到还如此小人?为什么不割你自己?……竟然连床上都藏着刀剑,你这人太可怕了……”

    “我只说一遍,不要再主动触碰我,不要无事找我说话,不要过问我任何事,不要违背我的任何命令。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上官云轩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光泽,x感薄唇里说出的话却将一旁的女子噎得不能自已。

    话毕,索着将短剑c回剑鞘塞至枕下,便自顾自侧身躺下,再未发一言。

    黑暗中女子愣怔了半天,似乎察觉冷了,便拢了被子睡下。

    “变态的死瞎子!从现在开始,你上官云轩,永远也别再妄想碰我一g寒毛!”

    第6章 冤家路窄

    “二公子起了吗?”

    “没有呢,奴婢等了快一个时辰……欣然姐看是不是要敲门?”

    “不用。”门外的女子似乎顿了顿,便冷了声。

    上官云轩原本睡得正沉,猛然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碎语,眉目一凝睁开双眼,习惯x问道:“……欣然,这是几时了?”动了动胳膊要坐起,x前却压着一团绵软的温热,这才想起昨夜自己已成了亲。

    女子柔嫩的浑圆透过被撕裂的薄薄亵衣堆挤在赤/裸地x膛上,随着自己的呼吸上下起伏。不由又想到昨夜的一幕,忽然烦躁,抬起手将那沉睡着的身体搡向一侧。

    安若兮皱眉翻了个身,咕哝道:“唔——,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啊?”伸出松松的拳头捶了捶,诡异的“啪、啪”声g本不像枕头,忙睁开惺忪睡眼,尴尬道:“床太小了……我习惯搂着枕头睡的。”

    门外大丫鬟欣然似乎早已候得焦急,听到里屋的一声轻唤,当下轻推房门迈进:“辰时过半了,公子。”

    潋滟的杏眸微微抬起,向床上姿势暧昧的二人看了一眼,又神色不明的垂下眼帘。

    上官云轩不语,抬了抬手。

    门外粉衣绿裙的丫鬟们便端着水盆、衣饰等物什,面上含着笑鱼贯而入,有丫鬟走上前来准备伺候二人起身。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们帮他穿好了。”安若兮十分不习惯被人伺候,便拦住欲为自己更换衣裳的丫鬟,指了指尚坐于榻边的冷面男。

    早有懂事的丫鬟将昨夜那沾了血迹的白帕子收了去,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

    “让她来。”一直未发一言的上官云轩忽然朝安若兮站着的方向指了指。一向贴身服侍的欣然略微暗了脸色,瞟了眼自顾自忙活的安若兮。

    丫鬟们便笑着将手中的衣裳递至若兮手中:“二公子与少nn真是恩爱夫妻啊,恭喜恭喜。”说着站到了一旁,抿着小嘴轻笑。

    虚伪的男人,以为只有你能装么?安若兮白了一眼,装作一脸谦和微笑接过丫鬟们递来的衣服,走到静如雕塑的男子身边,抖开紫红缎子的宽大锦袍,整理帖妥,再环过腰身,系上黑亮腰带,最后弯腰替对方换上了黑色皂靴。

    “好了。”拍了拍手准备站起洗漱。

    “绾发。”上官云轩薄唇轻启。

    “什么?”安若兮不满地皱起眉头,这才明白眼前这男人g本不是在装恩爱,而是存心将自己当作奴才来使唤,当下冷声道:“不会。我不会梳头。”

    “出去。”男子的话音里已暗含愠怒。

    ?

    丫鬟们瞅着急转而下的气氛,楞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忙深深吸了口冷气,小心翼翼拖起盘子走出屋。

    话说,上官府里嫡出的二公子,脾气古怪那是全京城都出了名的,可怜新少nn未明事理,竟然第一天就把他惹恼了。

    “喂,怎么都走了?你们走了谁帮他梳头啊?”看着那个号称自己夫君的上官云轩瞬间青黑的脸色,安若兮脆弱的心脏也敲起了小鼓,装作呼喝丫鬟的模样欲跟着走出屋。

    “砰——”那门却在某人即将踏出的一刹那自动合上了。

    “才说过的话,难不成一夜之间就忘了么?”上官云轩不动声色地收回掌上力道,语气森然。

    安若兮顿时气得两眼上翻,安叉腰冲至男子身旁,拿起梳子“刷刷刷”就给扎了个马尾辫。

    无赖一般地摊了摊手:“好了。实话告诉你,姑nn就只会梳这个。”顿了顿又好笑道:“和你个臭瞎子说这些做什么?……不过貌似这发型和你倒十分相配,那……本姑娘不介意继续帮你洗漱。”

    ……

    挽着高大伟岸的男子,十分和谐美满的出了房门,已近巳时。

    候在门外的丫鬟们总算看到二人平平静静地出了房门,纷纷松了口气,待抬头看到那新郎官的模样,便又纷纷低下头来捂嘴窃笑。

    众人的动静虽十分微弱,听觉异常灵敏的上官云轩却已敏锐地察觉到怪异,微微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腾出一只手不自在地抚上后脑勺,了一圈,却又没到那一条长长的“马尾巴”,便郁闷地继续朝前走着。

    嘿嘿,看你还使唤姑nn!安若兮瞅着自己费了半个多个时辰的杰作——虽然是绾上了,可惜发丝拢不紧,杂乱的样子看着倒像个刺猬。得意地咧了咧嘴角,朝身旁的几个丫鬟眨了眨眼睛,暗示她们别太出格。

    上官云轩那家伙可是个贼j,稍微一丁点的动静都能察觉得到。

    一行人便簇拥着向正厅而去。

    偌大一个上官府,一路亭台楼阁,回廊曲蜿,假山碧湖,景致十分宜人。因上官老大人的正居在府邸正北方向,距他们的东水阁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安若兮便像观光似的左瞅瞅、右看看,十分新鲜。

    “很好看吗?”一直沉默的男子忽然开口。

    “什么?”安若兮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张英俊的脸,剑眉深眸,鼻梁高挺,只可惜肤色过于苍白:“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上官云轩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却不再多言。

    上官鹤与姬夫人已在正房堂厅候了有些时。

    那姬夫人已四十有余,因着保养得当,看着便像三十来岁妇人般风韵犹存,此刻早已一脸不奈,想发火却因着一家大小都在此而兀自忍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爷,这可是咱们上官家的头一个儿媳妇,怎么好这么不懂规矩,下坐的妹妹们有些连早膳都还没用呢……”

    底下的妾室们听了,便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恩哼,夫人少安毋躁。这不正说明轩儿夫妻二人感情甚佳吗?难得轩儿经历如此多的折难,终于碰到一合心之人,我们做长辈的该感到欣慰才是。”上官鹤已五十有余,头发半白,面色和蔼。

    “父亲所言极是,据说弟媳虽然家世低微,但为人端庄矜持,容貌甚佳,街坊邻居们的口碑都非常之好。”说话的是坐于左侧上首的大公子上官云辕,盛安城里以谦和文雅出名的少女明星之首,正值二十五风华。

    上官鹤闻言满意地抚了抚胡子,自从二儿子失明x情大变后,他最倚重的便是这个庶出的长子,端庄持重,为人谦和,办事又牢靠。唯一的缺点便是至今不肯成家,也算是美中一大不足。

    正说着话,青衣奴仆进来打了个报告,“启禀老爷夫人,二公子与二少nn来了。”

    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向厅门望去。

    一袭朱红色罗裙的安若兮温柔地挽着上官云轩迤逦而来。只见女子粉黛未施,面容清丽,青丝垂至腰肩,过肩处用银色丝巾轻轻打了个蝴蝶结,端的是一副清俏自然的脱俗气质。

    “轩儿来了啊,啧啧,多么般配的一对可人儿。姐姐若泉下有知,看到今日这些,心下定然宽慰了……我和你爹爹别的不说,就盼望着能早日抱上小孙子咯。”

    姬夫人不知何时已换上一副和蔼笑容,正要站起来拉二位新人的手,却被上官云轩察觉而不露痕迹地拨开了去。

    “有劳姬夫人挂念了。”上官云轩语气淡淡。

    姬夫人只好尴尬地缩回座位,咳了咳嗓子向一旁的上官鹤递去饱含委屈的眼色。

    上官鹤因深知这个儿子的脾气,不好说什么,装作无视地喝了口茶,那姬夫人便暗自咬了咬牙。

    瞅着上官云轩只是站着未有丝毫表示,无奈之下,安若兮只得弯腰对着上首的上官鹤与姬夫人深深鞠了个躬,“给爹和娘请安了……”

    “嘁,好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就是,连杯茶都不懂奉上……”

    未等上首长者发言,底下已是窃语声一片,那半老的姨娘们捂着嘴一会瞅瞅尚且哈着腰的安若兮,一会又看看挺拔着身躯却打扮得十分怪异的上官云轩,议论纷纷。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那姬夫人便也不再含蓄,润了润喉咙笑道:“看来亲家母做得不周到啊,媳妇儿难道连第一次见长辈的礼节都不懂吗?坊间可都在传你端庄矜持,恪守礼节的……”

    “……”安若兮暗自腹诽,么礼节?跪下吗?老娘连自己亲亲爹娘都没跪过呢,凭什么跪你这陌生人,当下假意温婉道:“对不起……媳妇是小民家的女子,对于大户人家的规矩真是懂得不多呢,还请婆婆宽容……”

    身旁的上官云轩闻言不着痕迹勾了唇。

    “呵呵,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好丫头呀,一看就让人喜爱得紧。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美艳犹存的姬夫人婆婆架子还未摆足,便连着碰了几个软钉子,此刻脸色已然暗沉,却还强忍着笑容。

    上官鹤瞅着不对劲,忙尴尬地咳了咳嗓子:“恩哼,这轩儿媳妇说的也有些道理。好在都是一家人了,这些宅门里头的规矩,慢慢学总是可以学会的,夫人改日得闲好好教导些礼俗便是。倒是轩儿,你这梳的是什么发式……”

    话音未落,底下的窃笑声立时大了许多。

    上官云轩虽目不能视,但听着众人那掩不住的窃笑声,就是傻子也猜到定是身旁这女人搞得鬼,当下敛了眉目。

    安若兮忍不住“噗嗤”一声蹦出笑来。

    “放肆,长辈面前岂能无礼。”上官鹤虽然为人宽厚,但也不容家人在大众场合太过放肆:“你且好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回爹爹,是因为上官云轩他、他非逼着儿媳给他绾发,儿媳不会,只好……只好……”

    “只好什么?可知女子不能直呼丈夫官名吗?”姬夫人一双深陷地狐媚俏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叹了口气道:“老爷你看这……也罢,改日为妻便抽些时间好好教教她吧。”

    “哈,险些儿错过一场好戏。”在外逍遥了一夜的三公子上官云帆赶回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举着金边鸟笼摇摇晃晃地走到安若兮身旁,转了一圈,狐狸眸子里堆满嘲讽:“啧啧,人面桃花,余香缭绕。我这二嫂真是有趣得紧,可恶那安胤之,多次问他讨来做伺妾竟是不肯。”

    安若兮朝身后一瞥,这混阿三怎么会在这里?

    忽地想起当日闹市干架时他与安胤之的那些对话,当下一颗心便悬起——难不成他竟成了自己的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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