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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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花娘子 作者:尘x

    第21章 端午惹是非

    潘家小少爷潘少辰一袭修身湛青色长薄裳,腰束白玉带,摇着一贯不变的桃花扇子款款而来。不过十六七岁模样,但那一副老道的风流作派再加上肤白唇红的俊俏小脸,却引得周围的小姐少妇们纷纷垂眸舞袖半遮面,作娇羞状。

    早已注意到众人反应,小少爷似乎很是自得,在二人身边转了两圈:“啧啧,如此干燥的台子,无水又无沙,小娘子怎的这般不小心呢,莫不是……”边说那桃花般的眸子边朝上官云帆意味深长地觑了一眼:“嘿嘿,不若小娘子再滑倒一次,让本大少爷也扶一把如何?”

    安若兮白了一眼,退开两步。这厮后台硬,能忍暂且先忍着。

    潘少辰却也不恼,轻摇小扇凑向若兮身侧:“唔,真香……如此佳人废在那打老婆的倒霉瞎子手里,真真太可惜……那日见了小娘子,本少爷这些日可是念念不忘相思成灾,不若挑个好日子随了爷回去,定比守着那y鬼来得自在销魂,娘子你说如此可好?……”

    “潘少辰,你小子莫非又皮痒痒了?!给我滚远点!”上官云帆自小和潘少辰不对付,闻言恼火,伸出长臂将潘少辰用力一搡。

    潘少辰毕竟年幼云帆四岁,身量也短了半头,因着力道朝后倒退两步。

    那日当街调戏小娘子未成,下午却无端遭了这厮一顿胖揍,这笔帐早寻思着要收回来了,当下桃花扇子一合,坏笑道:“哼哼,混老三你尽管装吧。你道本大少爷不知道你那条弯弯肠子惦记的是谁?啧啧,连自己二哥的……”

    “啪——”安若兮只见眼前一道白光扫过,那把j致扇子已呈抛物线状甩落在地上。

    上官云帆收了拳:“姓潘的,你小子最好闭上臭嘴!今日过节,爷爷我不与你计较,还不快给我滚!”

    “上官云帆!你、你打人!你欺人太甚!”潘少辰抹了把唇角血迹,朝身后小喽罗们嚷嚷开:“一群蠢驴,瞅着爷被欺负了还傻站着做什么?!都给我上啊——!”

    “哦、哦,上啊——上啊——”喽罗们这才恍过神,举起手臂嚷嚷开,却是边嚷嚷边朝后退开。爷啊,前几天那顿胖揍还余痛未消呢,今日又自不量力寻什么事端?

    “一堆废柴!都给老子滚回来——!!”潘少辰怒了,扶着嘴角歪歪咧咧站起:“好、好、好,混老三你有种,仗着有两下武功光天化日下欺负我老潘家怎么的?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去我便让爹爹收拾你!收拾你们全家!再弄了你旁边的小娘们!……”

    “啪——”上官云帆又横横打出一掌。潘少辰本就未站稳,顿时一个趔趄又歪倒在地上。

    “欺负你们老潘家怎么了?难道盛京城里只容得你潘大少爷仗势欺人么?”上官云帆不屑地吹了吹指尖。

    台下人群攘攘,台上千金小姐成群,潘少辰几时丢过这样的脸?当下怒火烧得昏了头,拣了老话又按套路骂开:

    “臭小子,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婊/子养的野猴狲,安了个上官家的姓你道自己真高贵了?从小被人看不起的野杂种!打我?这笔帐本大少爷早晚连本代理收回来!”

    “哼哼,杂种?好,说得好,继续说……”上官云帆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浅笑,那戏谑的口气却是骤寒直下。

    四周忽然奇怪地静了下来。

    “……少爷……”喽罗们慌忙死拽潘少辰的衣袖。

    “一群废柴!爷就说了怎么的?你那婊/子娘连我爹都睡过,你以为你是谁?咱盛京城哪家少爷不知道你是野种?就你这身本事怕也是那□娘的相好教的……”潘少辰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臂,忽然生生咽下其余的半句话。

    安若兮不由抬头。

    上官云帆一双好看的狭长眸子早已充得血红,清俊面容上堆满绝残y戾,脊背就如待喷的火山一般微微颤动。

    潘少辰这才察觉到不对,忙微微向后蠕动开。

    一众的人群全被吸引了过来。周围的气场紧张到似乎一点就燃。

    好容易出来一趟,安若兮可不想再生事端,忙悄悄伸手拖住上官云帆的袖子。

    上官云帆藏在袖中的手握得“咯咯咯”直响,察觉到袖摆上的力道,低头愠怒地斜了安若兮一眼。

    一双狭长的狐狸眸子光芒涌动,像是压抑着万般怒火与艰涩一般,看得安若兮不忍。

    只得抿了抿唇,轻声祈求道:“云帆,人好多,不要和他吵了。”

    素白的袖子在女子的轻拽下又往下沉了沉,上官云帆懊恼,心中却没来由的一触酸软。修长的身躯晃了晃,像是下了很大很艰难的决心,那紧握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朝若兮苦涩一笑:“好。我不和他吵。”

    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又沉了声道:“姓潘的,你滚吧!今日看在大伙的份上,三爷我不和你计较……下次,可得小心你的狗命!”

    潘少辰早已在奴才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呸!本大少爷不会罢休的!告诉你,小心你旁边的小心肝!本大少爷既看上了,那就要定了——!走!一群没用的狗奴才!”少年湛青色长袖一挥,大摇大摆走开了。

    围观的人群似乎有些扫兴,一会便三五成群散开去。

    “若兮,我……”上官云帆脸色终于回转,低头喊住身旁女子,狐狸眸子波光涌动。

    安若兮心中一沉,他不会又想歪了吧?忙服了服身子刻意拉开距离:“方才麻烦小叔了,若兮万般感激。”说着,掉头转身。

    上官云帆急忙伸手一握,女子柔滑的袖子从掌心穿过:“若兮……连你如今也那样看我了是么?”

    安若兮抬头,她又怎么知道曾经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怎么看他的呢?只得无语微笑。

    上官云帆原本潋滟的眸子顿时一沉:“呵呵,是我唐突了……真是可笑啊。也罢,该要开场了,我得告辞……有什么需要的,二嫂你大可吩咐下人们去准备。”说着,又深深地凝视了片刻,这才撂了裙摆走开。

    江边凉风习习,那素白的长衫随风飘起,一贯吊儿郎当的身影看着竟也如此清风飘逸。安若兮原本想唤住他,打听打听安胤之的消息,想了想,终于是作罢。

    ——————————————

    台下擂鼓声声,已有二十余条装饰华丽的龙舟散在宽阔的江面之上,成扭曲的二字摆开。潘家的船排在正中最靠前的位子。

    只听得大鼓一声巨响,原本晃晃荡荡的数艘龙舟便像箭一般疾驰而去,人群中顿时发出震天的呐喊助威。

    不过一会,那江面上便大约分出了胜负,一道镀红漆的龙舟将一众宵小抛在老远,那船前击鼓的却是一道全身素白的颀长身影,手中动作极快,在空中划着一道道眩目白光,煞是好看。

    紧跟其后的是老潘家,那船头也站着一名俊郎男儿,却是一身湛青绸衫的潘少辰,此刻正使劲挥着桃花扇朝家丁们大声嚷嚷:“一群只会吃饭的窝囊废!快给爷超过他——!超过混老三那小贱种——!”

    上官云帆不屑地朝后瞟了一眼,手中力道顿时又加了数倍,水手们只听得震耳欲聋大鼓声声,顿时军心大震,距离便又拉开了些许。

    上官云帆似乎很是解气,仰起清俊脸颊朝岸边的台上看了看:若兮,我一定要赢给你看。

    安若兮对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坐在台上悠闲喝着茶。没来由眼皮一跳,只觉一簇光芒锁定自己,握着杯子的手竟有些慌乱。

    “臭小子,你输定了——!哈哈哈哈!”上官云帆朝十余米后的潘少辰瞟了一眼,肆意地大笑开来。

    潘少辰怒了,怎么能次次败给这厮?当下朝击鼓手屁股后狠狠踹了一脚:“狗/日的奴才!一顿十几碗饭吃到屁/眼里去了?赶快给爷使出劲来!”

    击鼓手被如此一说,早已涨成绛红的脸抽搐了两下,努力又深吸了一口气,极尽了力道将那大鼓敲得更响。

    距离再次缩短。

    上官云帆不过瘾了,暗暗动用了内力。

    大公子上官云辕忙完了手头事物,从阶下一步一步走上台,浅笑着朝众人道:“赛况如何了?”

    有丫鬟兴奋地汇报:“回大公子,三公子竟亲自上场呢,眼看着马上就要赢啦!”

    “三弟?”上官云辕闻言微微拧起眉,暗自低语道:“混小子,枉了父亲与我再三嘱咐,竟还是如此不听话?”

    丫头见大公子面露不悦,尴尬闭了口。上官云辕无奈摇头,拂了袖子又大步下去了。

    ——————

    场外人声鼎沸,如一锅热粥般沸腾,临时搭起的一排小茶棚里,一青一蓝两名男子悠闲品着茶,只当江上那一番热闹如隔世般,丝毫不受搅扰。

    “呵呵,那不是老三么?不过是一场小比赛,如此发狠做什么?”蓝衣男子掂着杯子,面上挂着戏谑之意。

    “兄台还看不明白么?”青衣男子一直暗自注意着场上状况,早便察觉到了老三不时朝台上望去的目光。

    蓝衣男子便顺着青衣视线朝台子上看去:“……又是她?”

    “呵呵,兄台果然还是没忘记。”青衣男子笑开。

    “这位小娘子倒是脱俗得紧,见一面印象倒也还深。怎么?几时听说上官老头儿多了个女儿?”

    “嘁——,什么女儿?不过是那二瞎子新娶的小姨nn罢了。”青衣男子不屑地哼出一句。

    着蓝衣的便敛了眉:“倒是听人言这二瞎子已克死了三门亲……哼哼,还真是可惜了一个美娇娘……”

    青衣男子一口饮下掌中清茶,闻言拍了拍桌子道:“呵呵哈,果然英雄爱美人,这话用在兄台身上实在对极!听闻兄台那儿民风甚是开放,父娶子妻弟娶亲嫂再是普遍。既如此惦念美人,拐了去也未尝不可么……”

    “哪里哪里,贤弟说笑了。”蓝衣男子口中虽随意应着,视线却不离台上女子半分。

    台上的安若兮兀自坐着喝茶,却如坐针毡一般不适。总觉得人群中有道目光锁着自己,待回眸寻视,却又捉不到。想了想,便牵了欣明从位子上退开。

    她还有要紧事儿未办呢。

    “请问这位可是若兮嫂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柔亮嗓音。

    好陌生的声音,安若兮纳闷,凝眉回头。

    一名大约二十二三岁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拱手立在身后。

    安若兮诧异道:“请问您是……”

    “哦,在下李生,与云轩兄乃多年同窗。那日在云轩兄成亲时见过嫂嫂的,今日觉着眼熟,这才过来打声招呼。”年轻书生很有礼貌地笑笑,又朝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

    一竖翡翠制短笛,煞是j致。安若兮缓缓接过,面露疑惑。

    那书生察觉,便温和地笑了笑:“呵呵,嫂嫂不知,这可是云轩兄最为珍爱的一支笛子,那日李生前去探望,因喜爱非常,这才万般央求借了来把玩一阵。因拖延了不少时日,今日恰巧遇着嫂嫂,正好拖嫂嫂带回。”说着,恭顺有礼地服了服身。

    “少nn,这是李府大公子,咱们公子的知交。”身后欣明在耳畔轻声低语了一句。安若兮这才放心地将笛子收入袖中。

    “啊——,小心——”

    原本人生鼎沸的台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安若兮不由回过头去。江面上,一道疾光掠过,红漆龙舟上击鼓的白衣男子已捂了手臂歪倒在船上,被箭刺伤的手臂渗出一汩刺目殷红。

    紧跟其后的潘家龙舟箭一般超了上去……

    第22章 英雄救美么?

    上官云帆受伤了。

    那不知从何处s来的一只利箭直接穿透手臂,汩汩鲜血沿着箭头潺潺滴落,将原本纯白的绸裳沾染得满是刺目殷红。看得安若兮骨头发软,她最是害怕这些鲜血淋漓的场面。

    家丁们早已备了担架将上官云帆急惶惶抬向马车。

    “该死的……”上官云帆脸色苍白,咬牙忍着剧痛,视线却在人群中四下搜寻——男女老少济济一片,却偏偏没有那抹熟悉的素白身影。狠心的女人!心中一冷,终于熬不住痛昏了过去。

    豪华马车帘子一放,腾腾腾往上官府方向奔。

    人群外安若兮这才拉了欣明的手离开。

    “云济药铺”招牌打得很是响亮,隔上一两条街总能看到一家。安若兮刻意绕过,身后的欣明虽心中疑惑,却不好相问。

    偏僻小巷里,倒是有一间小而简陋的药铺,店里生意寥寥,一名老中医正半瞌睡般看着发黄老书。安若兮想了想便一脚踏进去:“掌柜的,你这可有干柿子蒂?”

    老中医闻言抬起头,十分怪异地朝若兮看了两眼,不急不缓道:“倒是有。姑娘要多少?”

    好个小老头,有顾客上门却是这般态度,不怪生意清冷。安若兮笑笑:“七颗足以。”说着从袖中掏出钱银放在柜台上。

    野史有载古代民间避孕,用七颗干柿子蒂在瓦上烘烤,磨成粉喝下可避孕一年;若要再想受孕,又如法p制一番即可。反正无毒,试试也无妨。说来说去,倒要感谢白翠花那两g猪鞭,若非如此自己倒真是忽略了这个问题。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她可没这么贤良。

    老头儿瞟了眼那枚碎银,这才悠哉悠哉从木屉里取出七颗柿子蒂包好:“姑娘仔细着些。”

    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安若兮想了想便叮嘱道:“欣明,我买药的事可不许告诉别人。”

    “少nn放心,少nn吩咐过的欣明一定做到……”欣明使劲儿点着脑袋,话音未落,身子却被狠狠一搡,险些撞倒在地。

    安若兮忙一把扶住。几名十来岁的女子扎成堆儿朝前方一堵红墙下跑去,个个脸上堆满兴奋。

    “诶,快点,晚了可就没名额了。”

    “听说月银三两,啧啧,比往年高出近一倍呢!”两名少女边跑便嚷嚷。

    女人都爱八卦,安若兮自然也不例外。左右这么早回去也无甚大事,便牵了欣明向一簇人群扎去。

    红色砖墙上,贴着一张硕大的黄色告示,上头盖了鲜红衙门大印,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g中急征g女三百名,月银二两八钱,米三斗。有年十二至十六女子者,报名从速。”

    告示下两名愣头愣脑的士兵各站一边,中间摆着一张红木桌子,半老的低级官员落笔匆匆登记着人名,年轻姑娘则歪歪扭扭排成一条长队。

    看着倒像工厂招工似的,安若兮不解地看向欣明:“大凉一向都是这么召g女的吗?”

    欣明微微皱起眉头:“奴婢也不清楚,似乎今年开春g里便突然大肆征召g女……奴婢是听厨房秦大娘说的。”

    安若兮心中好笑:“那皇帝老儿也不怕吃不消么?”

    “嘶——”原本推推搡搡的人群中顿时一片倒吸气声。

    安若兮一楞,方才有那么大声么?……

    “大胆!哪里来的刁民,竟然对皇上出言不敬!”桌前的官员猛拍桌子站起,却是个j瘦的矮个儿,比那桌子高不了一个脑袋。两撇稀疏的八字胡子gg竖起,待看清出言者是名俏丽女子后,眼珠子却一提溜:“来人哪,给本官拿下这两个大胆狂徒——!”

    欣明额上布满点点细汗。上官家在皇上跟前的恩宠这几年逐渐淡薄,此刻少nn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这番怕是不好收场了。两腿一哆嗦就要跪下。

    “欣明!快跑——”安若兮忽然大声喊了一句,拉过欣明便向人群外迅速扎去。

    原本密集成堆的人群顿时散乱开来,少女、妇人的哭泣尖叫声四下响起,就连正中的红木桌子都被拥挤的人群挤翻,黑色墨汁撒得那紫色官服一片狼藉。

    “给、给我抓住她们——!”矮小官员两只三角眼像是要从眼眶里活活蹦出,指着已逃开十数米的二人愤怒嘶叫,声尖如鼠。

    “呵呵,这女人倒真是可笑得紧。”临街的酒楼上,青衣男子靠窗而座,瞅着下头闹烘烘的一出,兴意盎然地弯起嘴角。

    “表哥说的可是若兮小娘子么?”潘少辰似乎很是兴奋,半个身体都趴在了窗外:“啧啧,果然本少爷有眼光,有趣啊、有趣……”

    “混小子,小小年纪色心倒挺大,那上官家的媳妇可是你能招惹的么?”青衣男子看不过眼,拾了颗花生米朝潘少辰脑门上弹去。

    “哎哟——,疼死我了!怎么连表哥都这般欺负人?走了走了,这酒不喝了!”潘少辰只觉一触生疼,捂着脑袋作势就要下楼。

    “哼哼,你小子别给我装。这么急着要走,怕不是因为我打你这么简单吧?”青衣男子眉目朝窗下一扫,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笑容:“左右不过讨你一顿小酒喝喝,竟也如此扫兴么?”

    “嘿嘿,不敢不敢。表哥说笑了,今日胜了那混老三,还不是全靠表哥帮忙么?”潘少辰被看透心思也觉不好意思,谄笑着又坐下:“不过……表哥你一向知道的,少辰就好那一口,啧啧,这么好的机会,倒是可惜了……”边说边将那勾人的桃花眼朝窗下望,满脸的惋惜状。

    青衣男子心中了然,眉目一转换了话风道:“也罢,要去便去吧。左右我也出来了这许久,晚了回去怕是不好……”

    潘少辰闻言浑身一松,撩起裙摆就要起身:“确是确是,表哥公事繁多,小弟确实不便耽搁!改日表哥得空了再出来,一并补回来便是……”

    “别慌。”青衣不慌不忙将那桃花扇子摁住:“你小子办事就不能动动脑子么?这番火急火燎下去,不过又是沾点小腥,还徒添一翻臭骂。我这倒是有一个长久妙计,不过……”

    潘少辰正愁不知如何下手,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诶——,那还不快说!表哥你就爱卖关子,既是好计怎捺到此刻?只要不是要了表弟的小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倒没什么,也不过是件小事而已……”青衣男子浅浅一笑,潘少辰慌忙附耳上去。

    ————————

    安若兮拽着欣怡一路狂奔,瞅着前方一条巷子貌似十分隐蔽,便马不停歇地藏了过去,靠着墙边不停喘chu气:“欣怡,咱们还是回、回去吧,好累……”

    静了片刻,却不见回话,便诧异回过头。

    “少、少nn……快跑……”

    欣明不知何时已被两名喽罗两手朝后紧紧拽着,娇小的身躯颤颤发抖,脸上汗水、泪水汇成一片。

    安若兮心中一沉:“潘少辰,你又要做什么?”

    “嘿嘿嘿,小娘子真是聪明。本少爷不过是思念小娘子得紧,想请娘子回去喝茶则个。”潘少辰摇着桃花扇子穿过一众喽罗款款上前:“啧啧,娇喘得如此厉害,让人看得心尖尖疼啊,不若相公替你抚抚……”

    “讨厌,拿开。”安若兮厌烦地将伸至下颌的扇子拍开:“光天化日下,潘大少爷难道要强抢民女么?欣明,我们走!”说着,上前去掰喽罗们的手。

    两名小喽罗挟了欣明向后退开两步。

    安若兮扑了个空,却落进了潘少辰怀里。扑鼻的脂粉香气,竟比老三身上的还要浓烈。

    “啧啧,好个满面桃花水眸含春哪……女儿家最是需要爱抚的,小娘子你如此美貌却日日守着一个瞎眼的半残废,本少爷每每想到此,就心疼得不行。不若今日跟我回府吧,爷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嘿嘿……”潘少辰嘴上说着,手中动作却也不老实,掂起女子尖俏的下颌便要将双唇贴上。

    “去死吧,你个小色坯——!”安若兮忽然一用力,膝盖朝潘少辰胯/下顶了上去。

    “嗷——,该死的女人!”潘少辰那一处早就涨得不行,被如此用力一踢,只觉全身断了筋般的剧痛,捂着裆/部瘫在地上哇哇叫起:“一群废物——!给爷把这女人绑回去!”

    喽罗们怕上官家老大、惧混老三,却不怕女人,当下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个大麻袋,围圈靠了上来,那j光四s的猥琐眼色看得若兮作呕。

    “来人哪,救命——”欣明忽然扯开嗓子大声哭叫。

    “嗖、嗖”原本空旷无人的小巷子里凭空飞来几颗石子,直直朝那拿着麻袋的几名喽罗肩上打去,喽罗们受不了剧痛嚎叫着倒在地上。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成何体统?”一袭深蓝色身影如风一般落向安若兮身旁,展开修长的手臂,将女子严严护于身后:“姑娘没事吧?”

    安若兮本已紧张得不行,此刻只觉眼前一道耀光闪过,便木然地点了点头。男子x感双唇释然地向上弯起:“如此便好。”

    沉着的声音活力洋溢,听着很是安全。

    “臭小子!不长眼睛么,本大少爷强抢民女何止这一回?识相的赶紧滚蛋!”潘少辰忍着疼痛踉跄站起,上下打量一番,见眼前男子衣饰简朴,料定这家伙没什么权势,便将桃花扇恶狠狠一指:“瞅你这穷酸模样,本少爷好心劝你一句!若想在这盛京城混下去,最不可得罪的便是我们老潘家!还不快拍屁股滚?”

    蓝袍男子闻言也不慌,好笑得弯起嘴角:“这天下,方寸土地都归天子所有。公子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

    “呸——”潘少辰鄙夷地唾了一口:“乡下来的吧?告诉你,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潘贵妃……知道潘贵妃么?那可是我家亲亲大姑妈!你说,我过不过分?好心劝告你,本大少爷若要一个人滚蛋,那不过是弯弯手指头。”说着,龇牙朝蓝衣男子晃了晃拳头示威。

    “哈哈哈,真是有趣,有趣!”蓝衣男子爽朗笑开,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捏住潘少辰的手腕:“就像这样简单么?”

    “啊呀——疼死爷爷了!!”潘少辰下身疼痛还没消失,手腕又是一麻,当下咧开红唇嚎开:“一群白痴!废物!还不快给爷爷上啊——!揍他!”

    喽罗们无奈,嗫嚅着靠近了两步,摆着步子却是谁也不肯最先出手。

    蓝衣男子不屑笑笑,忽地扬手一甩,潘少辰那清瘦修长的身子便凌空打了个转,屁股朝地直直盖了下去。

    “还有谁不服,在下不介意奉陪到底?”

    “不、不敢……爷爷饶命、饶命……”喽罗们虽胆小,心里却很亮堂,料定眼前这汉子不是吃素的料,忙仓皇向后撤开,抬了那正“哇哇”大叫的潘家小少爷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子。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安若兮舒了口气,忙服了服身子道谢:“谢谢这位公子相救,请受小女子一礼。”

    “在下陆华,姑娘不用如此客气。”蓝衣男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过身来,阳光下双眸璀璨,如沐春风。

    第23章 踢残了命g

    “陆公子请留步。”通往上官府的宽道上,安若兮唤住陆华。

    “呵呵,也好。送到此地,想必那潘家少爷也搅扰不到。那在下这便告辞,姑娘走好。”陆华很是豪爽地抱了抱拳,古铜色的面容上笑意谦谦,眼睛不大,弯而深邃,鼻梁高挺,虽穿得朴素,但那一身气度即便放在人群中也是遮挡不住的。

    阳光下安若兮眯起眼,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与上官云辕很是相似。

    二人从小侧门里进去。

    一路回廊曲折,不时有忙碌的奴才们来来去去。临到东水阁,院门敞开,远远便闻到一股呛人的中药味。安若兮不由皱眉,见前方大胡二胡各提着一个大木桶走来。

    大胡一向憨实,恭敬让开一条道:“少nn回来了。”

    “哼。”二胡却不给好脸,泛白的眼睛朝安若兮翻了翻,横横穿了过去。桶里的黑色药汁一晃一晃,溅得安若兮裙角星星点点。

    安若兮便好笑地抿了抿嘴角,这厮定是昨日没能打着自己,过不了手瘾记恨上了。

    “棉帕子在哪里?快给老道拿帕子来!该死,水温太烫,竟然昏过去了!”书房里,老道士魏清明“赤拉”一声打开门,满脸大汗似乎很是火燥:“不听话的娃子,把老道的话尽当耳边风!”

    欣然闻言,忙从对面房中急慌慌提了几条白色棉帕子小跑过来,见安若兮立在一旁,便低头服了服身子。

    “哟,这不是那没良心的新媳妇么?还不快去前院看看,闹翻天咯,嘿嘿嘿……”魏清明取了帕子,半个身子跨在门外,斜眼看见安若兮,一脸幸灾乐祸的怪笑。

    安若兮只闻得一股带着血腥的刺鼻药味从书房中冲出,不由皱起眉头。莫不是那些嘴碎的姨娘们,回来添油加醋把事儿闹开了?

    正思想着,院外老秦管家急匆匆颠了进来:“哎哟,哎哟,少nn,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老爷在前院都快急疯,走走走,赶紧过去看看吧,不得了了!”老秦边说边着急做着手势。

    好一个多事的端午。若兮口中轻叹,只得无奈跟上。

    ——————

    老远便听闻阵阵聒噪嘈杂。北院敞开的堂屋外,熙熙攘攘围了一众的姨娘丫鬟,瞅见安若兮过来,纷纷表情莫名捂着帕子让开一条道。

    安若兮顿觉不祥,一脚踏进门。只一眼,便险些背过气去。

    果然!

    那平展展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眼窝淤青的可不正是小潘少爷么?不过才一会功夫,这厮怎弄得这般惨状?

    “来了!来了!就是她!就是她叫人打了我家少爷。”一名小个喽罗眼尖,抹了把鼻涕,看到安若兮走进,立时伸出食指戳了过来。

    一干子身着白衣、头裹白布条的喽罗们闻言齐刷刷看过来,下一秒又齐刷刷大嘴一咧,双手顿足号啕开:

    “苍天啊,造孽喂——,我苦命的少爷呀,潘家独此一g苗啊,好心却遭了坏人残害,十六岁上断了g哪,一房媳妇还未娶,一辈子可怎么活?怎么活啊喂——”

    聒噪不齐的声音带着哭腔,震得上官府号丧一般凄厉,一众的姨娘们纷纷捂嘴窃笑。

    “嘶——,怎么活?本少爷不活啦!哎、哎哟——疼死算了!上官家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潘少辰一双桃花眼早瞄见几步外娇柔的小娘子,眼波一扫,龇着牙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也不知哪弄来一身沾血白衣,那胯/下私/处赫然一簇刺目殷红,羞得上官家的丫鬟们纷纷将脑袋垂到脖颈。

    “咳咳……潘少爷少安毋躁,若真是轩儿媳妇打的,一会老夫定然严惩!大伙累了这许久,不若先坐下来喝口茶歇歇气则个……”上官鹤摊着两手,尴尬陪着笑脸。

    老潘家的权势眼下如日中天,自己一向刻意避讳,竟不知轩儿媳妇为何偏偏招惹上这人见人怕的小阎王。此刻心中虽懊恼却也只能先忍着。

    “歇?把本少爷传宗接代的宝贝都踢坏了,还让我歇什么?!上官老头,若不是我好心拦阻,你家媳妇早和野鬼私通了。本少爷不过看不过眼多劝了一句,她竟然让那乡巴佬把我打成这样……哎哟,我苦命的爹娘啊,儿子这辈子怕是要废喽……”潘少辰显然嚎了不少时候,那嗓子都已有些沙哑,青肿的眼眶一抽一抽,竟渗出两行清泪。

    一众的喽罗们顿时又嚷嚷开:“对,不能算!不能轻易算了!”

    “我们家老爷说了,要么把打人的小娘子押去衙门见官,要么就得把我家公子养好了送回去!”

    送官?上官鹤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大伙先别急,少安毋躁,老夫一定给你家少爷一个交代……若兮来了没?这不懂规矩的媳妇!老秦呢?再给老夫去后院看看……”

    “回、回老爷,少nn来了、来了……”秦管家忙怯怯地服了服老腰。

    安若兮见躲不过了,只得弱弱挨上前:“媳妇在此……”

    一众的姨娘们纷纷捂嘴笑开。

    上官鹤闻言立马转过身来,朝安若兮狠狠瞪了一眼,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倒总算是来了!还用老夫派人去请几次?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潘少爷是你能打得的么?!”

    “回爹爹,是他无礼在先,儿媳这才……不过,绝不是他说的那般……”若兮抬起头,言辞耿耿。

    “啪——”上官鹤哪容得解释,暗自狠了狠心,重重煽下一巴掌:“混账!潘少爷堂堂一正经世家公子,又岂会无端生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中照顾相公,净惹是生非不算,还敢诬蔑!”

    一巴掌煽得安若兮单薄的身子朝后倒退了两步,险些跌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脸颊赫然腾起一片红肿。

    即便周围看热闹、挑刺儿的姨娘们都纷纷倒吸了口冷气。老爷一向温和,便是老三那般败家,也从未像今天一样动过狠手。

    安若兮g本料不到一向温和的上官鹤竟然会煽自己,暗暗握紧拳头不让自己跌倒,狠狠剜了潘少辰一眼,眼角却不争气的泛开湿润。

    看得潘少辰心尖尖疼。该死的老头,这可是爷的女人,让你叫她来可不是让你打她!

    桃花眼一提溜,想了想又嚎开:“哎哟喂,疼死爷爷算了!打她一巴掌又有什么用?我可怜的老二还是好不了啊……见官又有什么用哪,见了官也治不好我的宝贝,倒不如陪我个媳妇划算哪……这以后还有哪个女人肯跟我?爹啊娘啊,孩儿对不住你们,左右让我死在这好了……”

    潘少辰边说边趴着担架要拿脑袋去撞地板,慌得一众喽罗们赶紧蹲下身子嚎啕大哭,原本济济攘攘的堂屋里顿时又是一片惨绝人寰。

    安若兮此刻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厮闹了一通,不过是为了赖上自己,今日若不让他留下,此事定是没完没了。暗自忍下一口气,朝上官鹤深深一伏:“爹爹息怒,既然潘少爷不愿报官,若兮便斗胆求爹爹允许潘少爷上东水阁小住,若兮定然尽快将潘少爷医好送回潘府。若不然,情愿被逐出府,定不拖累一家老小。”

    “咳,咳咳咳……好、好!你自己惹的祸,自去收拾干净,老夫再管不了你们年轻人这许多事!”上官鹤气得老脸绛红,虽然心知老二那里必是过不了关,但若要不报官,此刻却别无他法。

    想了想,便应了下来:“潘少爷进了府,你们定要给我好生招待着。若是再出半点差错,别怪老夫严罚!”说着,拂了袖摆大步走开。

    一众的姨娘顿时觉得无趣,瞥了眼安若兮,三三两两议论着散开去。

    原本还在凄厉号啕的一干子喽罗顿时止了声。

    潘少辰桃花眼一转,一丝狡黠迅速掠过,见安若兮瞪过来,忙又红唇一咧痛苦嚎开:“哎哟,疼啊,疼死算了……只怪本少爷心善哪,换了别人绝不会如此便宜你们!……走、走,还不快走……”一只手悄悄在担架下一挥,便呼喝着一干喽罗呼哧呼哧随着老秦管家浩浩荡荡向东水阁方向扛去。

    “嘶——”安若兮这才察觉脸颊火辣辣的刺痛。

    臭小子,自己送上门来的,到时可别怪姑nn手黑。

    第24章 月夜闹腾

    “云轩兄?云轩兄此刻可是睡醒?那个……小弟不才,午间做了一篇小词,特来向兄台讨教讨教?”

    ……

    “咳咳,云轩兄为何不语,烦请开门则个……那小弟只好在此念了,兄台仔细听好。日头落山情人归,你洗我刷被窝睡。佳人榻上吹箫,公子手中弄蕊。陶醉,陶醉……”

    ……

    “云轩兄,方才小弟这首词看是如何……”

    “啪——”一块墨砚从里头狠狠砸向薄薄的雕花木门,“呱当”一声掉在青砖地上。

    震得小潘少爷手中薄纸差点飘落开来。

    潘少辰红唇一咧,忙心疼地收进怀里,这可是自己费了好一上午才想出的佳句呢!先前总听圈子里的少爷们说这二瞎子又y又僻,看来倒是真的。大夏天门也不出饭也不吃日日窝在屋里做甚?我倒偏要把你弄出来。

    低头想了想,又举起桃花扇朝门上叩开:“呃,云轩兄——,今日阳光大好,鸟语花香,轻风阵阵,如此好风光,云轩兄堂堂一爷们儿岂可日日闷于一间小书房?不若出来与小弟共赏美景……”

    叩门声阵阵。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终于“赤拉”一声露出一条缝。

    小潘少爷得意了:“云轩兄总算是……

    “是什么?臭小子!这是今日第七次!小心你的屁股蛋子!!”老道士魏清明探出一颗愤怒的脑袋,两眼瞪得溜圆,胡子一抽一抽,瘦得j光的脸上油渍兮兮爬满细汗。

    呛人的药味混合着淡淡血腥从门缝里冲出,熏得小潘少爷皱起眉,忙弹开折扇遮住脸。脚尖一踮,看到屋中一扇屏风后冒着热气。

    “恩哼,今日大热,云轩兄竟有雅致泡澡,果然超凡……不俗。小弟一向仰慕兄台,方才那篇小词,还请兄台指点则个……”

    屏风后除了热气腾腾,却不闻人声。潘少辰越发好奇,扒拉开魏清明j瘦的手臂:“既然云轩兄不甚方便,那小弟这便进去了……”

    “大胡二胡——”魏清明不耐烦了,将小潘少爷瘦长的身子一拦。

    “来咧——”大胡二胡提着空桶走进院子,闻言双手抱x走了过来:“道长尽管吩咐便是。”

    魏清明朝身旁碍眼的家伙翻了个白眼,奴奴嘴:“拎走。”

    “得令!”二胡顿时两眼放光,早就看这小白脸不爽快了!当下青紫色的厚嘴唇一抽一抽,搓着chu黑的手掌靠上前。

    那两条一颤一颤的chu腿看得小潘少爷心里直打鼓,这两日可没少遭两只“黑猩猩”的罪,屁股蛋子现在还疼着呢。可是现在跑不是很丢脸么?

    “混账!我看谁敢动本大少爷一g寒毛?你们家老头子可是吩咐过,要好生伺候本少爷,让爷尽量舒服……”

    “爷爷这就让你舒服!”二胡chu腰一哈。小潘少爷半句话噎在喉间,双脚已经落了空。

    “狗奴才!敢打我?小心我让爹爹弄死你!弄死你们全家!”潘少辰开始害怕了,朝二胡黑熊一般的后背又砸又咬。

    二胡觉得痒痒,不由抖了抖肩,抖得潘少辰五脏生疼。

    叫声凄凄。

    “娘们样!”二胡不耐烦地翻了白眼,“啪嗒”一声就把小潘少爷屁股朝地砸在了青石板上,拍了拍屁股走开。

    一众的喽罗顿时围了上来,嚎啕开:“爷啊,咱还是回去吧,这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呀,爷……”

    “滚!一帮废柴,回去爷就把你们全都卖了!”小潘少爷疼得嘴都歪了。

    ——————

    “是谁在外头胡闹?”

    雾气缭绕的书房内,正中一扇雕着寒梅的大屏风,屏风后的木质大盆冒着滚滚热气,浓黑的汤药将上官云轩前x齐齐漫过。

    “谁?你家小娘子招来的活阎王!”魏清明贼贼一笑,小心将云轩华盖处一g银针拔下,一道暗红色的血y顿时顺着针眼溢出。

    上官云轩浑身一颤,苍白失色的唇边溢出一丝黑血。因着水温之故,光洁的额头上细汗如雨,顺着太阳x蜿蜒而下。

    魏清明将针眼凑向眸间,欣慰地点了点头:“恩,今日倒是干净了。这‘笑天涯’大约天下也只有贤侄你能忍得住,若换成旁的,怕是五年前那一夜就一命呜呼了……唉,说来也是件怪事,西域之毒怎的会进了你们上官府,还偏偏就让贤侄你着了道?”

    “哼。”上官云轩苍白的脸上划过一道y厉,喉间涌上血腥,一股暗红色血y顿时从口中喷出,溅得屏风上星星点点:“劳烦魏伯这些年为侄儿四处搜采良药,侄儿记挂在心,此生必……必不得忘……”又一股血腥涌上,嘴角渗出一片黑红。

    “你这娃子,让你别动气不听!”魏清明慌忙取了帕子,朝上官云轩脑袋上一捋:“贫道一向周游四海。为你寻药,那不过是顺手方便……不过,若真要客气,改日老道走时,把你埋的酒送几坛与我,老道倒要反过来感谢你呢,嘿嘿……”想到酒,魏清明两眼又泛出j光,谗虫一个劲往上窜。

    云轩睁开半闭的双眸,朝魏清明扫了一眼,又觉得好笑:“不过几坛子酒,即便魏伯不吩咐,侄儿也一定会送的。”

    “好娃子,比老三那家伙爽快得多……不过,老道知道你那酒贵重得很,若实在不舍,那个,那个……不送也罢。”魏清明小胡子一抽一抽,边说边拿两道细眼去瞟云轩。见对方只顾闭着眼不说话,一颗心这才踏实了下来。

    又取了银针在云轩眼前晃了晃。云轩似乎有些不适,微微靠后些许。

    魏清明这才大大舒了口气,正色道:“唔,今次效果倒是不错。贤侄也别着急,左右都过去五年,再挨上两年,这脏腑内的余毒拔光,大约视力便可恢复了。平日里切忌妄动肝火,你家小娘子虽x格活泛些,但以贤侄这般至y体x,天下能相合者却也是寥寥,好自珍惜吧。”

    上官云轩闻言不语,清瘦俊容上看不清y晴。静了片刻,这才沉了声道:“贤侄昨夜交待之事,还请魏伯务必忘记则个。”

    ——————————

    上官云轩被大胡从书房里背出时已是端午后的第四日。

    本已过了亥时,安若兮半趴在桌上看书,看得迷糊,房门却被二胡一脚踢开,抬眼便见一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欣然端着一盆清水紧跟其后。

    大胡小心翼翼将上官云轩轻飘飘放至床上,整理妥帖,这才携了二胡走出房去。二胡走到门边,又回头朝安若兮瞪了一眼,闷声怪气道:“爷近日身体不好,道长吩咐十日内不可行房。”

    安若兮一口气顿时噎住,你倒我还愿意么?

    翻了个白眼,转头却见欣然已拧了棉帕子在给上官云轩擦身。

    见安若兮看过来,欣然似乎明了,温婉一笑,柔声道:“少nn有所不知,爷自患了目疾后,这贴身事务一向都是欣然来伺候的。少nn此刻若是困得慌,不若先在躺椅上小歇会,欣然一会便可做好。”

    安若兮尴尬咧了咧嘴角,敢情这几年都是她给洗的澡么?

    昏黄灯光下,欣然蹲在床边,一双葱白细致的小手沿着上官云轩的脖颈,一路往下轻轻擦拭。上官云轩因才从汤药里出来,此刻衣饰未着,只在外头披了件宽大的绸质长衫,里头不过一件薄薄亵裤,欣然擦拭起来倒也十分方便。

    安若兮长长打了个哈欠,正要坐下,却听上官云轩低声痛呼了一声,不由回过头去。似乎进了书房这几天,这瞎子一下瘦去好一大圈,此刻腰上的肋骨都隐隐可见,原本好看瘦削的脸颊越发苍白无色,样子看着倒是十分可怜。

    欣然的动作十分细腻小心,那白色棉帕子掂在手中,沿着上官云轩的前x点点蜿蜒至下腹,遇有细小针眼处,便轻轻点拭,仿佛轻轻一碰都能伤着似的。

    看得安若兮莫名不自在。用得着这么小心么?

    揉了揉眼睛,坐下重新拿起书。似乎灯光太暗了,书中的字密密匝匝,还泛着重影,安若兮看着累得慌,看着看着就烦躁了。回头瞟了一眼,上官云轩那厮似乎半睡着,很是享受一般,轻微打着酣。光洁的额上因着潮热渗出一排细密汗珠,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安若兮觉得这厮其实也挺可怜,年纪轻轻就受这般罪,想了想便从怀里掏出帕子。

    本在擦拭手臂的欣然,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密密汗渍,朝安若兮笑了笑,便腾出一只手抚了上去,葱白的手指轻轻拂了一把:“少nn累了一天,这些小事就交给欣然吧。”说着,弯起嘴角温柔浅笑。

    “呵呵,倒是你比较辛苦。”安若兮笑了笑,将书一甩:“屋里热得慌,我出去坐坐。”

    “辛苦你了欣然。”才走到院中,便听屋里传出上官云轩一贯低沉的声音。

    这厮方才不是睡了么?怎么自己一走就说话了?

    “伺候公子是欣然的福气,欣然不辛苦。”隐约听到欣然浅笑低语。

    安若兮一恼,东水阁也不呆了,一路朝湖边走去。姑nn识相,给你们留个大大的空间去吧。

    湖边很是安静,水波潋滟,映着廊上灯笼浅浅倒影。天边月牙儿透着银光映在树下,有夜风吹来,倒是比小屋里要凉爽得多。安若兮虽然穿越在花亭巷那个犄角旮旯,没接触过京城其他豪门大户,但上官府家的这个气派,大概京城也少有谁家能比得上吧。

    正思想着,耳畔却袭来一片潮热。

    “嘿嘿,娘子好雅致?这大好的夜晚不在房中歇息,却在湖边赏月……可是思念相公来着。”

    熟悉的跳脱声音,安若兮皱起眉头。这厮这么晚了竟还不睡,跟来做什么?

    见安若兮不语,潘少辰又“嘿嘿”一笑,自顾自在若兮身旁坐下:“啧啧,娘子你在月色下越发美得不行,就好比、好比……好比那天上的嫦娥仙子,哦,不是,那嫦娥想来还不及娘子一半美呢……”一双桃花眼朝若兮x前一扫,又挪挪屁股靠近了几分。

    这几日夜夜候在外头,今夜总算逮着个好机会,当下心情极好,桃花扇子一摇:“人说春宵苦短,这夏夜又何尝不是呢?娘子你如花般年纪,守着那半死的瞎子,啧啧,相公每每想到此,便替娘子万般惋惜啊……”

    潘少辰谄笑着,桃花眼波光一闪一闪,伸手向安若兮x前去:“唉,娘子身上这只可是蛾子?”

    安若兮低头,哪来什么蛾子?一掌拍下那只小白手:“潘少爷的屁股看来结实得慌,左右二胡无论怎么摔,你也还是生龙活虎,既然这病也好了,不若明日便回你们潘家去吧。”

    潘少辰顿时噎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万万不可,我爹可说了,治不好我的宝贝你们上官家脱不了干系……嘿嘿,其实本少爷不过就是想抱抱娘子而已,绝没别的意思。不信娘子你捏捏,软的,你看,就像面条一样……”潘少辰边说边抓过安若兮的手就要朝自己胯/下掏去。

    安若兮恼了,狠狠将手抽了回来:“潘少爷自重,再要一口一个‘娘子’,就别怪我喊二胡去!左右天色已晚,还请早些回去歇息。”说着,敛了裙子站起身。

    潘少辰好容易逮着机会,哪容得小娘子走开,慌忙伸手一揽,抱住安若兮两条腿一个劲往下拽:“娘子……若兮小娘子,就给爷亲一下,就一下,乖乖,想死爷了……”

    两眼一闭,小嘴一嘟,贴了上去。

    “哼哼,亲?爷爷我让你亲。亲个够。”

    谁在说话?

    好硬的嘴唇……呸,还是苦的!潘少辰心下一慌,赶紧睁开眼睛。嘴边对着的竟是一双黑色皂靴。

    “哪个不长眼睛的g孙,欺负到爷头上了!”

    “我。”上官云帆修长的腿弹开潘少辰的手臂,将安若兮朝怀里一揽,嘴角闪过一丝狠意:“怎么,不行么?我尊贵的潘少辰潘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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