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欢 第55部分阅读
妻妾一家欢 作者:肉书屋
了也慌了神。
方才自己还想着这个婆婆要是这回死了还干净呢。却忘了还有守孝的事情。
难不成好不容易挣来的官位要送给别人,就差最后一步了啊!
吴四奶奶心里顿时全是不服气,对屋子里的三太太恨到了极点。
一个当娘的,为了女儿差点毁了儿子不说,连死的时候都不好好好挑。
连大奶奶看着吴四奶奶的样子,就道:“不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当侄儿媳妇的不孝,这事情实在是,咱们家现下这种状况,可就指着这一次了。总不能回回都去麻烦国公爷。”
作为儿媳,有些话,吴四奶奶即使心里再愤恨,也不能说出来,就勉强道:“母亲是有大福气的人。”脑子里却想到了好几个大夫出来时都垂头丧气的场景。
连大奶奶没得到吴四奶奶明确的回答,也不着急,只是道:“我听说十三姑奶奶送过一根千年的山参回来,实在不行,还是给三婶煎了喝下去吧。好歹熬过些日子再说。”
千年山参,是专门吊气的方小说西。
纯歌当初选山参回来,就是防着万一冒姨娘难产,好歹能拖着一口气,保住孩子。
不过这样的方小说西,但凡吃下去,只能吊气,病症却会拖累一辈子,不到万不得己,是绝对不能用的连大奶奶这样说,吴四奶奶也知道这是打算等熬过陈端仪和陈端厓正式上任,那就再托些人把位子留下来,又因为这是两个实权的位子,就可以顺水推舟的少守些日子的孝,也不会让人闲言碎语。
不过知道是知道,吴四奶奶却不愿意站出来先说,就装作听不懂。
连大奶奶气的冒火,看吴四奶奶一副男人做主的样子,就气哼哼走到旁边坐下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朱妈妈擦着眼角出来到了陈端厓面前,弯了弯身子道:”四少爷,太太请您进去。¨陈端厓脸上一下子血色顿失,踉跄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妈妈。
朱妈妈含泪点了点头。
陈端厓神色变幻了好几次,最终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三老爷。
这个时候出来说要见儿子,还让满屋子大夫都答应了,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三老爷也是一下子跟失了精魂一样,软软坐在位子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等看到陈端厓目光望过来,就叹息道:“去吧,你先进去,等会儿我再过去看你娘。”声音微弱,目光低垂,陷入了一种无力的状态。
陈端厓大步进去了。
三太太屋子里有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十几个大夫都围在床边上,看着陈端厓进来,就纷纷露出愧疚的神情。
鬟婆子们哆哆嗦嗦守在床边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端厓却什么都不在意,几步走到床榻边上,看着面容憔悴的三太太,再看了看她头上包着的药棉布还不停渗出血丝,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喊了一声母亲。
三太太紧闭的双眼颤了几下,慢慢张开,手抚上了陈端厓的头。
“端厓。”目光在屋子里人身上游移了一圈,撑着道:“让他们都出去。”
陈端厓握住了三太太的手。忍着悲痛,安慰道:“母亲,您好好歇一会儿,等下人煎了药服用过后就好了。”
三太太凝望着陈端厓,缓缓摇头。
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如何,再{殳有自己更清楚的了。
所有的精神气都流失掉,还能如何。
好在也是活够了……三太太就聚精会神的看着陈端厓,目光里有深沉的痛爱和不舍,还有坚决。
陈端厓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依偎在母亲怀里,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单纯的母子,{殳有半点利益的纠缠。
不用担心自己的娘什么时候又把陈家的家产带回去了吴家,也不用害怕自己的娘太过偏心,或是又在打什么完全掌管家业的主意。
那时候,是有多好……陈端厓目光闪烁,哽咽着又喊了一声母亲,把屋子里所有人都叫出去了。
见屋子里人都走了,三太太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深深的看着陈端厓,然后抬手指了指床边放着的一个匣子,又指了指朱妈妈。
朱妈妈会意,走上来含泪把匣子拿起来,打开了,里头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十几颗乌蛋一样大的方小说珠,六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三块巴掌大小的玉石。在昏暗烛火中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陈端厓看见,满是愕然。
陈家的家底,什么时候这样丰厚了,母亲竟然能有这样多的私房钱,这些方小说西加起来,至少也得值三四十万两了。
三太太似乎说话很困难,一个劲望着朱妈妈。
朱妈妈擦了擦眼角,轻声道:“四少爷,这些都是太太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太太早就找人把嫁妆给变卖了,还有这些年管家时候立下来的体己。这三块玉珏,都是上好的祖母绿,是您外祖母在十三姑奶奶出嫁时候选来的贺礼。太太说都给您留下。”
陈端厓浑身僵硬,一瞬间竞有些不敢去看三太太充满爱意的眼神。
三太太翕动着嘴角,好不容易艰难的挤出一句,“留下,好好过。”
陈端厓再也忍不住,俯在三太太床前哭的像个孩子。
三太太嘴角含笑,慢慢摸着陈端厓的头,许久过后,似乎是感觉一身力气都没了,三太太忽然撑起上半身,跟半拉的弓一样,眼神变得恶狠狠的一字一句道:“陈纯瑶!”
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摔回床上,再没有一点生气了。
陈端厓先是一}正,接着闭了闭眼,跪在三太太窗前,咚咚磕了几个头。
第四十四章恨意(上梅香院子里的门被人敲得咣当作响。正好今天是茗儿守夜,睡在抱厦里头的偏方里,挨得近。听见响声,披衣起来,得到守门的人刚好开了门,有个人影就跌跌撞撞进来了。
茗儿开口想骂人,等走近前却看到是王管事,背上一下子渗出冷汗,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哆嗦。
“王管事,您这是”茗儿举着灯笼过去,还没把话说完,那边就先开了口。
“别多说,快去把国公爷和三夫人叫起来。”
这么大晚上,三夫人还有孕呢。本来心情就起起伏伏的一直没歇息好,要是出了事儿算谁的。茗儿在心里咕哝了几句,还是看王管事脸色不好看的份上,到了内院。
童妈妈和翡翠几个都已经听到动静起来了。
见到王管事,童妈妈先是一惊,然后迎上去,低声道:“出什么事了!”心里早已经七上八下起来。
没有天大的事儿,王管事怎么敢三更半夜过来打搅。
王管事看着屋子里慢慢这起来的光,压低声音道:“陈家三太太没了。”想了想,又斟酌着给说了一句,“听说四舅爷把十小姐给关起来了。”
三太太身子不好,出了陈纯贞的事情之后,装疯的人变成了真疯,时不时就会弄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更没少给夫人添堵。好在眼看着人一天天不好了三太太没了,倒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至少夫人压在头上的大山就少了一座。晚上睡觉只怕都更安稳一些,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着冒姨娘,担心着八少爷,担心着什么时候就又把手伸到了七少爷头上去了。
可三太太人没了,四少爷就立时把十姑娘给了起来!
四少爷绝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悲伤之下就要迁怒的人。
难不成是童妈妈心惊胆战,眼皮直跳。要真是猜的那样,该怎么办,这事情可不是十姑娘一个人的事情,传出去陈家的姑娘少爷都要受连累。
童妈妈手足无措,那边门开了,王管事就不敢耽搁站在门口低声细语的回了话。
纯歌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翡翠说王管事来了就要起来,给李建安拦住,让她放心睡就是。
开始以为是朝廷上的事,起来也没意思,哪知道竟然是三太太纯歌立时就起来,穿了衣服,匆匆忙忙出来,李建安面色凝重,见了纯歌也没有再劝了。
嫡母没了,不管时辰,不管有没有身孕,只要都是在京城里住着,又得了报丧的消息,就没有不立时过去的道理。
李建安过去握住纯歌的手,没察觉到冰凉,本来凝重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吩咐道:“找人去给太夫人说一声,准备两辆马车,让人去请安姑姑跟我们一道过去。”顿了顿话,又道:“告诉安姑姑,她给我这一回脸王管事应诺而去。
童妈妈则带着翡翠几个服侍纯歌更衣不知道为什么,纯歌却觉得恍恍惚惚,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童妈妈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道:“夫人,您得当心一些。这回去,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光景呢。
您又有了身子,别被什么给冲撞了。”满腔掩不住的担心。
这也担心纯歌无话可说,只好道:“我这是回娘家,母亲都还会有谁对我怎样。”
要是三太太还活着,只是病重,只怕不仅是自己不敢去,就算是李建安也不会愿意让自己过去。
谁知道三太太又会想什么招数来折磨自己,人到了那边可就身不由己了。
不过三太太人都没了,陈家上下剩下的都是希望自己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好沾光的人。只怕比自己还要上心,能有什么危险。
童妈妈见纯歌没放心上,就把王管事说的那句话又给纯歌讲了一遍。
“这事情悬的很,到时候只怕少不得要问问您的意思,或是要把人带来,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咱们小心些总没大错。”
纯歌一下子怔住以为三太太是病重无救,加上打击过大,心伤郁结才会去的这么快,没想到居然还有陈纯瑶的事情。
童妈妈说的对,陈端崖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的。听说早前陈端崖还去给三太太说过,希望把陈纯瑶早日定出去。
不管陈端崖这样做是因为什么,总之还是选了给陈纯瑶一条生路。
由其是八弟洗三晚上和姨娘没了后陈端崖还愿意这样做,就还是有几分兄妹情意的。
再想想陈纯瑶那性子,只怕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干不出来的。
纯歌就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又是何必。
和姨娘的确死的不明不白,但那时候三太太都病倒在床上了,能做手脚,也不过就是借刀杀人而已。
说到底,真正能做主把姨娘无声无息湮灭掉的人只有三老爷一个。
眼看着陈端崖都要决定给做主了,陈纯瑶却又固执的要报仇,难不成她还能把三老爷一起给弄死,只怕就是害死三太太都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呢。
玉石俱焚比较遗忘前尘从此平安度日,难道还不能做出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叹息归叹息,纯歌还是打定主意这事情不能过问了。
要真是陈纯瑶用了什么手段,弄死嫡母,一旦传出去,陈家就是陷入万动不复之地了。
隐隐的,纯歌已经猜到了事情最后的结局。
等纯歌换好衣服出来,李建安也早已一身白衣等在那了,旁边候着正回话的王管事。
看见纯歌出来,李建安就欲言又止的投过去一个眼神。又在童妈妈那儿睃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两个人默默坐了马车出角门,然后去陈家。
陈家已慢一片缟素,只不过因为是晚上,所以还没有什么人过来,纯歌只在外头看见了兰家的马车,显然陈纯荔和兰康更快了一步。
李建安亲自扶着纯歌进去。
路过小院子的时候,纯歌还看见了有下人在拆红灯笼,再给换上白色的。
陈端崖谋了好缺,要不是出了这事,陈家上下都该是在大肆宴客才对。难怪还有没来得急换下来的 灯笼。
作者:实在对不起大家,断更这么久,但是没办法,肚子里宝宝不听话,提前出来了,太意外了。孩子保温箱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也很自责,长期对着电脑辐射,所以下定决心一定等孩子身体好了再来更文。先更一章,今明两天就把这文完结了,也 算了结一件心事。要不一直拖着,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写文这么久,还没这样干过。向大家诚挚道歉。
第四十五章 恨意(中)因为是办丧事,纯歌也没有避讳,直接跟随着李建安去了前院落厅堂里。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说话。
大家都换上了孝服,只有三老爷和大老爷在腰间系上了一条白色麻布腰带。
陈端崖眼中满是血丝,见到李建安迎上来说了两句话,就神色复杂的看着纯歌。刻后犹豫道:“十三妹妹有身 子,还是别去冲撞了母亲,就在外头看一眼吧。”
怀孕是喜事,三太太故去是丧事。
喜丧不能冲撞。
陈端崖看上去是怕纯歌冲撞了三太太去的安宁,其实是担心纯歌身子有闪失。
李建安和纯歌领了这一份情,纯歌依言去了后院。
到三太太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一片哭声,大多是三太太陪嫁的老奴仆下人。
纯歌心里不禁暗暗感叹。
这些人,有一些是真的忠心,大多却是在担心着以后的前程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句话用在后院也一样。
三太太以前重用这些娘家心腹,以后当家的吴四奶奶却未必了。
虽说都是出自吴家,却也一样有个亲疏远近。
吴四奶奶也有身孕,不好过于操劳。很多事情就都是连大奶奶在操持,忙的脚不沾地,看到纯歌进来,急忙上来,还招呼了平时不怎么合得来的陈纯荔过来。
陈纯荔也帮忙料理丧事,因为陈纯瑶事情不明,陈纯荔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情,只扶着纯歌去三太太院子外头拜了拜,然后小声说:“十妹妹关在后院柴房里头。”
纯歌一惊。
都关去了柴房,只怕这件事都不用商量了,看样子陈端崖早就打定主意了。
纯歌本不想管这件事,却还是困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旁边童妈妈听到纯歌询问,心中大急,几次想要开口打岔,奈何这时候人多嘴杂,也不能多说,只能频频用眼神暗示纯歌。
纯歌暗自给童妈妈使了个眼色。
这件事情,的确不适合过多插手,但要是陈纯瑶真的谋害了嫡母。传出去,就是所有陈家子女的不是,陈家的后辈都要背上一个不孝之名!
这样的事情,已经完全牵连到了陈家所有人的利益,总不能一头雾水,陈端崖说如何就如何,万一没处置好又该如何,至少对事情的状况心里要先有个底才是。
陈纯荔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人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急忙把纯歌拉到一间拐角处僻静屋子坐下,叫走了几个伺候的小丫鬟,只留下童妈妈和身边亲近的人。
“我到的时候,就听见下人们说十妹妹被关在柴房,去问四哥和三叔父,都只说十妹妹犯了错。什么样的大错,在这个时候要把人关到柴房去,至少也得给三婶灵堂前上柱香。否则别人来了会怎么说!”
陈纯荔这是知道三太太死的蹊跷,跟陈纯瑶有关,害怕在这个关头上陈家做的太明显,反而让人猜出端倪,连累她的名声吧。
平心而论,纯歌也觉得这时候不适合处置陈纯瑶。
陈纯瑶要是三太太生的也就罢了。偏是庶女和嫡母的关系,由其前段时日和姨娘又发急症没了。
只要有心人稍稍联系一番,可能都会猜到其中的纠葛,到时候满京城风言风语,谁也挡不住。
但话却不能这样说纯歌只好装糊涂,蹙眉道:“想来是十姐姐犯了错,父亲和四哥这时候心里又难受,才罚的重了些。”并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再往下说了。
有些事情只能彼此心知肚明,决不能明明白白的宣之于口要是以前的陈纯荔,一口气上来,又看到曾经的对手陈纯瑶落得这个下场,还可能不管不顾冷嘲热讽几句。
但这个时候的陈纯荔,经过了在兰家和兰老夫人的斗法,和京中贵妇的你来我往。眼界心胸都不是以前可比,也不会再将陈纯瑶放在眼里。
一看到纯歌明明白白的拒绝,立时就道:“对对,咱们还是等四哥和三叔父消气了再说吧。”
也不能完全等着陈端崖那边要是陈纯瑶动的手,陈端崖可能会忍不住等待时机,三老爷也许出于愧疚,也不会拦着。
这样陈纯瑶就很可能在三太太出殡之前就丢掉性命,给人留下把柄。
纯歌在心里默默思量了一番,打定主意待会去见吴四奶奶的时候,隐晦提一提这件事。
不过现在,她想先去看看冒姨娘。
能够光明正大见着冒姨娘的机会并不多,说起来,这还是出嫁之后的第一次,还有刚出生的小八。
也许算不上一个好时间,但总算能见面了。
到了冒姨娘院子的时候,冒姨娘正抱着还没定好名字的小娃娃翘首以盼。
青花色的小袄,还是一样谨守规矩分寸,没有一点逾越的地方,只是细看的时候,会发现衣料比以前好了许多。
虽然这并不是个见面的好时候,但冒姨娘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十三姑奶奶,您怎的到我这儿来了。身子好不好,能不能吃荼,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跟连珠炮一样,一叠声的说了话。
纯歌知道冒姨娘这是高兴的有些慌乱了,一句句慢慢应了,问了冒姨娘的近况。
冒姨娘连说好。
看纯歌眉目柔和,面色红润,知道纯歌日子过得不错,就一直抹泪。
纯歌看她这副样子,只好故意转了话:“八弟呢?”
冒姨娘急忙吩咐人把孩子抱过来。
粉嘟嘟的小孩,嘴角还含着泡泡,纯歌笑着伸手戳了戳孩子的脸,孩子就皱皱眉,轻轻撅嘴。
冒姨娘在一边道:“老爷给八少爷起了大名叫端礼,说这段时日都放在我这儿,省得劳累着大少奶奶。”
端礼,是希望这个孩子即使被改了嫡子的名分,也依旧能够知礼守礼,不会去跟陈端崖争守陈家的产业吧。
不过这样也好。
本来自己也没指望这个弟弟去继承家业。为了他夺得一个嫡子的出生,只不过是希望他今后的人生少一些波折罢了。
纯歌又陪着冒姨娘说了一会儿话,见到周围的奴仆明显的恭敬和周到,放了心。
从冒姨娘院子出来的时候,纯歌脑子里还回荡着冒姨娘刚趁着送她出来的机会说的一番话。
“太太一走四少爷就把人带走了,奴婢想去打探打探消息,就发现柴房那边四五个粗使婆子看着,又都是太太当年带过来的人,就不敢进去。奴婢的意思,和姨娘才刚走,又是太太的丧事,家里弄成这副样子,传出去连累姑奶奶的名声也不好听。姑奶奶是不是想想法子,劝劝四少爷,好歹也处置人,也得等过了这风口浪尖再说。”
一直有些迟钝轻易不敢参和事情的冒姨娘,也能说出这番话纯歌不由心中微沉,就俯身对旁边童妈妈交代了几句话。
童妈妈着急的看了一眼纯歌,忍不住想说什么纯歌已经先道:“照我吩咐做吧,横竖我也不像别的人,指着娘家给我撑腰。”童妈妈嗫嚅着嘀咕了几句,到底还是照着纯歌吩咐办事去。
纯歌轻轻叹了口气,让翡翠扶着去了吴四奶奶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歇息。
没过一会儿,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惊恐的喊声。
没等主仆几个明白过来,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败的身影就冲到了屋子里面。
翡翠几个唬了一跳,蹭的就站起来挡到纯歌面前去。
纯歌定定神,就听到一句问话声。
“十三妹妹,你可真是越过越好了。”青灰色的脸庞,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霉气,衣衫褴褛。现在的陈纯瑶哪里还像是以前那个飞扬拔扈的大家千金,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就连上回在陈纯荔庄子上的境况也比不上了。
纯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陈纯瑶现在的情形很不对,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陈纯瑶就咯咯笑了两声,笑的屋子里所有人心里发寒。
后头气喘吁吁的童妈妈追了上来,一进屋,先朝着纯歌那边看,见纯歌好好的坐在翡翠几个后面,就给身后的一个丫鬟使了眼色,让她赶紧出去找人。然后自己上去拉了陈纯瑶的胳膊,忍不住不悦道:“十二姑娘,老奴不是说了,你要去给太太磕头呢。好歹也得先拾掇拾掇自己身上,怎的就这样没头没脑冲进来找夫人。跟随老奴走吧,老奴带您去换身干净衣裳。”
陈纯瑶却啪一声甩开了童妈妈的手,两个眼睛还是只盯着纯歌看。
童妈妈心中不悦至极。
若不是夫人坚持着要问问太太死的境况,看看事情如何处置才不会连带着上上下下的名声,谁会来理这个失了宠,一无所有只会惹是生非的庶女!
当着这么多人。童妈妈也不敢把心里的腹诽说出来,否则别人就该以为是上头的纯歌管教不严,踩低拜高了。
纯歌看着陈纯瑶一脸阴沉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十二姐姐还是先坐吧。”
陈纯瑶没有动,只是翻动着眼帘上下看了看纯歌,吃吃笑道:“十三妹妹真是越来越妩媚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变了脸。
妩媚用来形容一个世家夫人,可不是什么好话。
童妈妈登时就想翻脸,让人上来把陈纯瑶带走,纯歌朝着她轻轻摇头。
见陈纯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纯歌就觉得心酸,“十二姐姐还是先坐吧。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斟酌了一番,又给陈纯瑶讲道理:“你也别怪四哥,他是四哥两个字一出来,还没等人明白过来,陈纯瑶就鼓着眼随手把旁边一个荼盏给摔了出去。
碰的一声脆响,让人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作者:这是第二章,待会还有的,下章字数很多,要晚点。
陈纯瑶的举动和神情让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不对劲,纯歌下意识捂住肚子,警戒的看着陈纯瑶。
陈纯瑶害死了三太太,这并不可怕。三太太毕竟是陈纯瑶的仇人,要是陈纯瑶处心积虑隐忍等待时机害死了三太太,那就说明她虽然疯狂,却还存着理智。
可若是陈纯瑶只是打算在临死前放手一搏,百无禁忌,那陈纯瑶就成了彻头彻尾的一个疯子。
失去理智的疯子,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童妈妈早就心急如焚。
虽说这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陈纯瑶却只有一个,但万一失了手,哪怕是让陈纯瑶冲到夫人面彰碰那么一下子,都可能发生大事!
纯歌扶着丫环的手慢慢朝后挪动了几步。
陈纯瑶眼尖的发现纯歌的举动,笑了一声,就道:“十三妹妹怕我?”
纯歌心里不安的感觉慢慢扩大。
陈纯瑶也太不对劲了,不知不觉中,凭着本能,纯歌又往后退了一步。
陈纯瑶脚下一动,忽然就挑着唇,眼波潋滟的朝着纯歌横了一眼。
就只是这一眼让纯歌心里警中大作,电光火石间,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阵重物连续倒地的声音。
先是陈纯瑶扑倒了面前的雕花送子图的圆桌,边上几根凳子就哗啦啦都倒了下去,又撞到了前头一架鲤鱼跃水的香木屏风。
屏风一倒,站在边上的纯歌就是瞧得见面前黑影落下来。
童妈妈吓得尖叫一声喊了夫人,纯歌有心动弹却碍身子笨重,旁边又都是呆呆愣愣吓住了的奴才们,一步也挪不开。
危急之间,旁边红玉就整个人扑上去,用手撑在纯歌身后那根柱子上,背上挨了重重一击,也忍住了没动,只是身子不自禁压了压纯歌的肚子。
只是一个瞬间!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童妈妈慌手慌脚冲上去把边上拥住的奴才丫环们都推开,拉着纯歌手一又叠声道:“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纯歌脸色苍白,浑身脱力,摇了摇头。抬头看到红玉被压着,忙道:“快快,快叫人来给红玉看看。”
在下人们心里,红玉自然比不上纯歌尊贵。
不过刚才红玉救了纯歌,大家也不敢轻忽,上来七手八脚把屏风搬开,就有人去扶着红玉坐下。红玉却强撑着要过来看纯歌。
纯歌眼带深意的看了眼面无血色的红玉,叹息道:“快去歇着吧,你求的事情,我总答应就是了。”
红玉本来因受伤有些黯淡的眼里就迸发出一丝明亮。
屋子里却突兀的响起了陈纯瑶的尖锐叫声。
“陈纯歌,为什么刚才不砸死你,你怎么不去死!”
童妈妈本来都忘了陈纯瑶,这时候听她喊了一声,新仇旧恨,也顾不上主仆之别,就上去踹了陈纯瑶一脚,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陈纯瑶却躺在地上格格的笑。
“陈纯歌,你忍不住了是不是,总是在家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哄得所有人都说你温柔敦厚,说你是听话的千金小姐。你可真会装啊,不仅骗过了三太太,连大伯母那样精明的人都被你骗了!可惜了她们两个一辈子人精,到头来还是栽在你的手里!”
这一番话说出来,屋子里人都屏气凝神。
事关主子们之间的争锋,下人们可参合不得。
童妈妈却不管这么多,就要上去教训陈纯瑶,被纯歌伸手按住了。
已经到了绝路的疯子,实在没必要再跟她生气!
纯歌心里虽说后悔不该为着所谓大局来这一趟,将陈纯瑶带过来差点害了自己,但有些话,在陈纯瑶临死前她还是想说一说,省的陈纯瑶死了还埋怨别人,却从不知道反省。
作者:汗!这一章删改了七次,因为要浓缩情节,明天结文。后面打算放成番外。不瞒大家,断更太久,定的要恢复以前水平有点困难,于是只好这样结文,然后用番外换人称的方法一个个把线索补齐。请大家见谅。
别外推荐下新文,重生:我若为后,大家可以去点一点,这文是重生宫廷文,大汉薄皇后的故事。明天继续更!这文更完再说新文。
第四十七章大结局
“你的意思,你落到今天这样的处境,都是我害的! ”既然已经弄成这副局面,有些面上的温情, 纯歌也不屑再戴上了。
陈纯瑶被几个婆子架住,疯了一样往前面扑。使劲了几下都没作用,就干脆坐在地上,吃吃笑 道:“不是你害的,又还有谁!陈家三个姐妹,一起进京,到头来只有你嫁入了螅糯蠡В绷斯芗业?诰命夫人!连前头正室原配的陈纯芳都拦不住你,等你进了门,对你一个平妻出手还要遮遮掩掩,瞻前 顾后、饶是这样机关算尽,还不是被你活活气死。”
屋子里人头埋的更低了。
童妈妈翡翠气炸了肺,差点要上去堵住陈纯瑶的嘴。纯歌却毫无所动,眼神冰冷看着陈纯瑶。 要死的人,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纯歌干脆就让人找了凳子坐下,慢悠悠道:“大姐病重的事情,你也要算到我头上来。”
陈纯瑶哼了声,眉眼喑沉,“是不是真的病重,咱们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你手段的确厉害,能够嫁 进去几天就笼络住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这也罢了,你手段螅魑易匀媳炔还恪n壹热唤司簿?愿赌服输。可你自然嫁你的国公府,为何为了进那道门槛,要拿我当垫脚石! ”最后一句质问声音凄厉 震得人心神忍不住一颤。
纯歌就拧了眉,“谁拿你当垫脚石了? ”
看到纯歌否认,陈6纯瑶再度要起身冲过去,还是不行,就大吼道:“要不是你买通了下人,骗我 去灶神庙。我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周炎那个畜生!陈纯歌,你好狠的心,纵使你恨我,也不能用这样 的法子来报复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周家过的什么日子! ”
一想到过去那些喑无天日的时光,陈纯瑶心里压抑许久的愤怒如同洪水一样宣泄出来,眼神也变得 狼一般凶狠。就是压住她的几个婆子媳妇子见惯了泼辣厉害的,此时也忍不住手上松了一松。
“周家上上下下把我当猪狗一样看,周炎每天带些跟他一行没人性的禽兽回来。不仅将满屋子下贱 的歌姬叫过去陪酒,还要我去陪着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喝醉了酒就拿我出气,连丫凳婆子想起来 都能在我脸上扇几个巴掌。什么侯府世子夫人,什么太后的侄媳妇。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
望着陈纯瑶泪水滂沱的脸,纯歌在心里幽幽叹息,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陈纯瑶的处境、其实在听到周炎是什么人的时候自己就有预感了。
要不是陈纯瑶那次来了,也许后头大太太还不会死心,纵使自己逃过了灶神庙那一次,也会再想 别的法子。或者干脆就把周炎放到陈家来。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里,纯歌眼睑微垂,低声道:“那一次,我劝过你的。可你给了翡翠银子,还让我们坐马 车早早回去,这些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陈纯瑶闻言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马上就大叫道:“那都是你的圈套,引我上钩做出来的 样子。你要真想提点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
对,就是这样。陈纯歌要真是好心的,当时就该把大太太谋算说出来,而不是眼睜睜看着她踏进 火坑里去。
越是这样想)陈纯瑶越是觉得有道理》也越是愤恨难平。
面对这样的陈纯瑶,纯歌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就起身站起来道:“你硬要这样想,谁也没法子 。我今日来,本是想问问你太太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看能不能伸把手。不过如今看来都是白费功夫。
纯歌说壳,也不想再纠缠,腹部那阵时隐时现的疼痛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正要扶着丫髮的手 往外头走,跨过门槛时候,陈纯瑶忽然叫住了她。
“陈纯歌,我动不了你,可有人能收拾你,我在地底下等着你带着你的孩子来跟我做伴i ”
话音刚落,一群惊呼声接二连三响起来。
纯歌转身一看,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
陈纯瑶,用自己的头狠狠撞在了地上,满身浴血的倒在了血泊里。
鲜红的血像是河流一样蔓延到纯歌脚边上,那种剌目的感觉让纯歌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踉跄着 差点摔在地上,后头就有一双瘟暖的大手抱住了她,把她拥在怀里。
“纯歌! ”
李建安只是睃了一眼,救人不知勃然大怒! 好端端的人过来,却弄成这副形容苍白的样子!
事情来龙去脉他只是匆匆问过,大抵也能猜到几分。不管三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又如何处置了和姨 娘。都是陈纯瑶的嫡母i本来三太太身为正室,处置一个妾,又有什么了不得。
陈纯瑶居然敢就此向嫡母行凶,本就是罪该万死!
何况还有以前那些事,陈纯瑶又嫁过周家,即便皇上开恩下旨,名声也败坏了。 就只有这个傻姑娘才会心软,还特特叫人给带出来想问清楚状况。
可看着纯歌的样子,李建安心里有再多的不螅艘膊幌胨党隼矗缓贸排员呷说溃骸敖心忝呛煤?伺候夫人,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
旁边人唯唯诺诺,身后跟着过来的陈端哩就面色难看的朝着地上的陈纯瑶望了一眼,道:“还是先 送十三妹妹回去看看。”
说话时候投有对陈纯瑶死去一丝的难过。
李建安低头看了一眼蹙眉咬唇的纯歌,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话,就抱着纯歌走了。
一路上,李建安都绷着脸〉纯歌不舒服,又看到了陈纯瑶自尽的场面,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也就没有和李建安多说什么。
李建安怒火就蹭的窜了起来!
真是被宠坏了。
办了这样没头没脑不分轻重的事情,还敢在这里使性子。 李建安本就不是什么隐忍的人,实在忍不住时候,就要开口教训纯歌几句。 纯歌却忽然捂着肚子大声叫了起来。 “李建安,李建安……”
李建安就下意识把怀里的纯歌抱紧了些,低头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声音里又毫不掩饰的紧
张。
纯歌咬紧牙关喘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道:“我,我肚子疼,像是,像是要生了。”话音刚落、李 建安就感觉下摆的衣衫好像被弄湿了,又不是血。
李建安面色大变,突然想起来安姑姑是跟着过来的,就坐在后面马车上,急忙掀了帘子大喊道:“ 快,快叫安姑姑过来瞧瞧夫人! ”
没人见过李建安这样神色仓皇的样子。
童妈妈翡翠几个都吓坏了。方才本来是顾忌这李建安脸色,又想着没大事,才跑到后面去跟安姑姑 坐到了一起。这时候听见李建安喊声,又听到夫人两个人,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急忙催着安姑姑过来
安姑姑面色平静的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淡淡吩咐翡翠拿了随身带着的药箱。 翡翠和童妈妈虽说着急,也不敢违逆安姑姑的意思。
等安姑姑上了马车,李建安难看的脸色也一点役有吓唬住她,只是给纯歌把了脉,然后道:“国公 爷还是吩咐马车快些吧,夫人动了胎气,马上就要生产了。”
李建安脸色一下子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抱住纯歌的手也不禁加了几分力。
还是纯歌轻轻嗯了一声,李建安这才松了手。
童妈妈和翡翠己经是六神无主。
纯歌咬了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撑着道:“国公爷,咱们快回去。我,我快忍不住了! ”
这一句清楚的说话如同醍醐濯顶一样,让李建安彻底恢复了从容镇定。
这个时候,自己可不能乱!
纯歌尚且能稳住自己,自己可是她的依靠。
李建安这样想着,就果断道:“派一个人回去告诉太夫人,让准备好产室,叫人在前头开路,咱们 快马加鞭赶回府去。”
又轻轻给纯歌擦了擦一脸的汗,柔声道:“我陪着你,咱们一会儿就到家了,一定会役事。”声音 里又毫不掩饰的疼惜和坚决。
纯歌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如同梨花一般清雅。
李建安心中又软又疼,忍不住俯身吻了吻纯歌的鬓角。
童妈妈和翡翠看的眼中含泪。安姑姑眼晴里却闪烁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回忆,又像是怅惘。 等到李建安抱着纯歌回到内院的时候,李家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太夫人扶着李妈妈的手,从梅香院门口一路神色焦急的跟过来,二夫人四夫人五夫人都陪在身边。 李建安径直把纯歌抱紧了准备好的产房,就坐在了床边。 宫里皇后派出来的几个接生嬷嬷脸上就很有几分为难。 自古产房不祥,血腥太重,男人是不能进来的。
可这位国公爷国舅爷宠溺这位继室早就是街知巷闻的事情了,这位国公夫人肚子里又是三胎,连皇 上都称赞的大吉之事。
眼看着早产危险,国公爷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谁敢上去劝他走,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又能担 得起这个责任。
几个稳婆就你推我我推你,一时之间,居然役有人上去给纯歌接生。 阵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纯歌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就如同炸药的引信一样,李建安听见了,冰冷的眼神在几个稳婆身上转了一圈,冷冷道:“若是你 们自持身份,这就回垒后娘娘那里复命去! ”
宫里特意派出来接生的,精挑细选,都在李家吃住一个月了,这时候回宫,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几个接生嬷嬷吓得腿脚一软,跪了一地。
李建安没有心情和她们纠缠,就说要叫人拖她们出去。
纯歌却能够明白这些嬷嬷的为难。而且,虽说李建安在这里能够让她更有勇气,但她想知道的,也 不过就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