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茶香 第58部分阅读
盛世茶香 作者:肉书屋
没有对你怎么样?”大太太摸索着去拉秦天的手,却摸到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脸色立变,惊道:“这是什么?事情还未查清,你们为何如此对待我媳妇!”
旁边庄信彦却是收到消息后连夜从明净山那里赶回来,此时见秦天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憔悴,非但如此,竟然还受此折辱,当下心头火起。
他向着海富的方向伸出手,海富见此情景也气得不得了,他明白自家少爷的心意,连忙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庄信彦接过匕首,二话不说,就给秦天松了绑!他抚着秦天勒得通红的手腕,心疼不已,“疼吗?”
他看着她轻声问。
感受到他的关切扣怜惜,秦天眼眶一热,她咬着下唇,轻轻颔首。
见她眼中隐隐含泪,庄信彦心中发紧,他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揉着她的手腕,揉了一阵后,又将她护在了身后。他抬起头看着众人,脸色不善,玉容隐戾气。
秦天站在他身后,只觉他高大的背影如同一座屏障,将祠堂里的一切不善的目光都隔开,秦天无限安心。
有他在,她不用怕了……
见范天还跪在地上,秦天示意诲富给他松绑,海富毫不迟疑,走过击将范天扶起来,给他松绑,最后还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备受煎熬的范天差点流泪。
在大漠的两个月,海富己经同范天混熟。他信秦天,也信范天,要说他们两人私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这边,大太太和庄信彦自进来后的一系列的举动,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就算不是拳打脚踢扇耳光来泄恨,也应该破口大骂才是,为何却是这种反应,失心疯了吗?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
三老爷庄守敬忍不住指着秦天出声:“弟妹,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事?”
大太太在月娘的搀扶下上前一步,走到庄信彦和秦天的前面去,面对着宗族众人大声道:“我来之前,己经听三叔派的人说起过这件事,我的媳妇我了解,要说她会做出这种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这件事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望三叔能查清此事,澄清我媳妇的清白!”
站在一旁的庄信稹连忙叫道:“什么误会,这是我和一些人亲眼看到的!要说我一人看错了还有可能,可当时有十几双明晴,难道都看错了?我们又没瞎!”
大太太勃然大怒:“不错,我老婆子虽然瞎了,可是我心里亮堂得很!我相信我的儿媳妇不是这种人,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好了,都不用吵了!”族长庄成志一声喝,将两人的声音都压下,他站起身,指着身后的牌位,语气严厉又不失恭敬地说:“今天我将名位都叫到这,就是想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这件事情审理请楚。
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无辜之人,可是,如果真有那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有辱我们庄氏门风之事的人……”
庄成志两眼一瞪,腰背挺直,语气冷利:“我也绝不会轻饶!该怎么处理,都会按照庄家族规而来,谁也别想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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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除名
在庄成志的约束下,众人安静下来。只是,大家看向大太太母子的神色充满嘲讽,像是在鄙视他们的愚蠢。
首先,庄成志先让庄信稹说起这件事的始末。
“那晚有下人禀告,庄子里的新移植的茶树出了些问题,我见时候已晚,本不想去打扰大少奶奶,可见事情严重,再加上大少奶奶明早就要启程回城,为了不耽误大少奶奶明日的安排,所以才去打扰她。谁知,去到那里,大少奶奶竟不在,她身边的丫鬟说,大少奶奶去了附近散步,我让她去将大少奶奶请回来,那丫鬟去了一阵,回来却告诉我大少奶奶不见了!”
说到这里,庄信稹回过头指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秋兰,冷声道:“三叔公,就是那个丫鬟,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丫鬟脸色有异,只是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定是这丫鬟已经和她主子串通好了,见被我撞破,心虚所致!否则,主子散步,哪有丫鬟不陪在身边的道理?”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有些好事的媳妇婆子,指着秋兰说道:“这样的丫鬟也是个下贱东西,决不能轻饶!”
“庄少爷,你莫血口喷人!”秋兰羞愤交加,冲上前,跪在了族长面前,连着磕了几个头,这才说话:“族长大老爷,当时奴婢只是有些肚子疼,所以面色才有不适,根本就不是心虚的缘故。我们大少奶奶为人光明磊落,才不会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望族长大老爷明察!”
旁边庄信稹指着秋兰:“你们这些女人都是花言巧语,水性扬花,说的话根本信不得,现在放我抓到,当然会百般抵赖!”
说完,又转向庄成志继续道:“接着,我怕大少奶奶出了什么意外,马上带人到庄中各处寻找。找了一整晚没合眼,结果快天亮的时候,有人发现后院的一个小侧门没有拴好。平日里这里没人看守,门闩都是从里闩好的,我瞧着不对,使带人从这侧门寻了出去,一直寻到了小湖边,发现不见了一条船,明显是有人乘船出水了,我怕大少奶奶有危险,使带人坐船寻了出去,结果……”
说到这里,庄信稹忽的涨红了脸,他转身指着秦天和范天,想起了自己跟人跑了的妻子,面上显出一种极度愤恨的情绪,声音陡然拔高:
“结果,我们看到这两个人衣衫不整地在船上。那j夫看到我们还想跳水逃跑,可那滛……可大少奶奶已然瞧到了我们便阻止了他!”说完,他又面向庄成志:“三叔公,他们二人衣衫不整地在船上待了一整夜,又能有什么好勾当,还请三叔公拿主意,好好整治这些伤风败俗之人!”
话音刚落,其合的人都随声附和:“对!惩罚他们!决不能轻饶!”
庄成志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又看相秦天,说道:“秦氏,莫说我们庄家不公道,不给你说话的机会,现在你就说说看,你和那男子怎么会在那艘船上?”
大太太道:“秦天,范天,你们就如实地将你们所经历地都说出来,不要怕,有我在这里,谁也无法冤枉你们!”
对于大太太和庄信彦的信任,秦天并不觉得奇怪。在经历过大漠流言那件事后,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牢不可破,所以当她遭遇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他们会怀疑她。所以她才能底气十足。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家人,所以秦天很是珍惜这分福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放弃。
秦天从庄信彦身后走出来,庄信彦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在给她打气,秦天看着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秦天走向前,着着庄成志说:“三叔公,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被陷害的,我和范天都是被人打晕后放到船上的,我们醒来后天已经亮了,我们当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想着靠岸,却发现连船桨都没了!如果我们真是私通,又怎么会将船桨都弄没了,断了自己的后路呢?”
旁边范天也免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将自己被打昏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时一人说:“竟然是打昏的,一定会有伤痕,叔公可以叫人查看!”
听了这句话,秦天忽然意识到不对,因为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伤处的疼痛,自己顷刻问被人击昏,按道理应该会很痛才对啊?
待要细想,已经来不及,庄成志叫了一名妇人查看秦天的后颈,妇人掀开她的衣领看了一阵,便大声道:“叔公,她颈后什么伤痕都没有,她在说谎!”
那边,查看范天伤势的也说没有在他颈后发现伤痕。
众人哗然,秦天脸色微变。
这时,海富上前道:“族长,我是练武之人,我知道,只要是|岤位拿捏得准,将人打晕也不会留下伤痕的!”
“哼,都是狡辩,分明是他们自己开了侧门走出去的,还扯什么武功|岤位的?当我们是傻子吗?”庄信镇冷笑,又面向庄成志道:“叔公,至于那船桨,不错,我们到的时候确实看到他们船上没有划桨,可是,难道不能是他们偷情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落水中的?因为失了船桨,所以才被因在船上靠不了岸,要不然,说不定他们早就回来瞒得天衣无缝了!我正奇怪了,一个女人身边整天都有一个小白脸跟进跟出,两人时不时地说着悄悄话,原来竟是有这般龌龊的内情……”
话音刚落,庄信稹只觉吧前一花,紧接着,脸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口中涌出血腥昧,他张口吐出了两粒白牙。
庄信稹怒极,抬起头来,却见庄信彦站在他面前,满脸怒色,右手紧握成拳,拳头上的关节处因为碰撞过度而有些红肿。
“庄信彦,的是不是男人!”庄信稹破口大骂,他从地上爬起,挥起拳头扑向庄信彦,“你这个乌龟王八,带了绿帽子还在这里耍横,你有本事,去打j夫啊!”
庄信彦怒极,又是一拳将他打在地!打得庄信稹半边脸都肿起来。
他的女人,怎能让人如此羞辱?很多时候,他都无法好好地保护她,如果连这种情况他都不能护住她,他还算什么男人?
众人惊叫出声,在大家的印象中,庄信彦不论性子和脾气都是非常平淡的一个人,却没想到他发起火来是这么的可怕!坐在附近的人见庄信彦如此凶横,都纷纷散开,生怕殃及池鱼。
庄信稹捂着脸痛得嗷嗷叫,一怒之下,拿起旁边一个茶杯向着庄信彦砸过去,庄信彦一让,杯于打中了五老爷,五老爷被茶水烫得跳起来,不住地骂娘,小孩子看得有趣,哈哈大笑。
祠堂里乱成一团。
“给我住手!”庄成志气得直抖,拍着桌子暴喝,“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还敢动手?”
大太太不想将事情闹得更大,让海富过去拉住庄信彦,一些人也将气得发了狂的庄信稹拉住。
场面这才平稳了下来。
虽然被拉住但庄信彦一直瞪着庄信稹,那种模样像是恨不得将他一口吞掉。看着庄信稹心中发毛,火气收敛了不少!
庄信彦将海富推开,径直走到秦天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旁人。他虽然不发一言,但所有人都从他的冷厉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意思:谁要是再敢辱骂我妻子,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被他的威势所吓,一时都不敢出声。
庄成志站在那里,连着喘了好几口气,等他平定了心中的怒气后,转头看向秦天:“秦氏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人陷害,好,那我问你,究意是谁要陷害你?如今,李秀梅已经去了别庄,信川在庄家管不了事,你倒是说说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将手伸到这里来害你!”
如果照秦天所说,这个人必须掌握她的行踪,还必须了解庄子里的情况,最后还要有个会武之人替他办事,没有些本事,没有点实力,能做得成这事吗?如果李秀梅在,或许还有可能,可现在李秀梅去了别院,庄家除了她自己,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除非是她在说慌,根本就没有人陷害,根本就是她与别人私通!
秦天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又不是神明,就这么一会,哪里能知道是谁要害她?
“请三叔公络给我些时间,让我查明此事……”
庄成志摆摆手,阻止了她说下去,“这件事要尽早结束,不能再拖延,也绝不能宣扬开!”说完,他没有理会秦天,而是看向大太太,语气沉沉:“华英,我能够了解你的顾虑,虽然生意重要,庄家的名声家风更加重要!这件事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说到这里,庄成志连哼了几声,似是气极,下首的几位老爷脸色恨恨,仿佛遭遇了奇耻大辱。
那次的流言毕竟发生在大漠,没有人亲眼看到,大家看在秦天刚做成一笔大生意的份上,还可以当那些是谣言,就这么忽略过去了。可这次的事情竟是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被这么多的下人家仆看道,太丢脸了,简直是庄家的耻辱!不管是不是陷害,两人衣衫不整,孤男寡女一个晚上,怎么都说不请了!如果再放过她,万一传出去了,他们庄家意然如此纵容一个y妇,庄家的名声就全毁了!庄家不止是需要银子,这么多的子孙更需要前程,需要出路。没了名声,什么都会受阻,可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我以庄氏族长的身份决定,家奴范天立即沉塘,至于秦氏……”庄成志看向秦天,面色阴沉:“华英,你待会就给她一封休书,从此以后,她与庄家再无瓜葛!”
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庄家饶了她性命,相信就算宋太博知道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范天听说自己要被沉塘,当下双脚一软,坐倒在地,脸色煞白。
秦天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当下叫道:“我们没有私通,这样的处置我们不服!三叔公,你处事不公!”
“秦氏,这里是庄氏祠堂,你再在这里叫嚷,信不信我立即叫人将你赶出去!”庄成志指着她怒道。
此话一出,立刻便有手执长棍的家仆站出,秦天心中愤怒,却毫无办法,她这个当家在宗族里面其实算不了什么。
自己被不备休还在其次,可是范天那边却是一条性命!说起来,这次的陷害应该是针对她而来,他是受牵连的那个,是她连累了他,她怎能看着他因为此事没了性命?
庄信彦握紧了秦天的手,此时他恨不得大声怒斥,他的妻子,他休也好,不休也罢,凭什么由他们做主?他们休想他写下这份休书!
庄成志见秦天不敢再出声,冷哼一声,又看向大太太:“华英,五天之内你们必须做好此事!”见大太太神情平静,庄成志以为她已经认可了宗族的安排,他有些疲累地吁出一口气,正准备吩咐人抓范天去沉塘。忽然听到大太太说道:“我们不会写下这休书!”
大太太抬头看向庄成志的方向,面色平静,声音更加平静,就像是阐述着一个真理,无法动摇的真理。
众人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她。神包惊疑不定。
庄成志冷冷地看了她一阵,背负着双手,语气也是一般的平静:“你们不写没关系,我来写,我身为庄氏族长,所有庄家的成员,我都有资格管!”
大太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有种豁出一切的决然,她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
“我们这一房愿意从族谱上除名,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宗族的成员,三叔公也就没有资格管我们这一房的事!”
大太太此话就像是一道霹雳在众人头上炸开,轰得大家一时回不过神,片刻之后又炸开了锅!
“弟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弟妹,快些和三叔公磕头认错,我们一定会既往不咎!”
“嫂子,这可是大事,你可不要一时冲动,一旦从族谱上除名,就连四哥的墓地都要迁走,四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劝说着大太太,而这边,庄成志却被大太太这句话气得头发晕,他的脸色在一瞬间涨得通红,脸上的皮肉因为极大的愤怒而不住地抖动。
他大手一挥,将旁边的茶盅扫落在地,随着“啪”的一声响,全场瞬间静下来,大家瞪大了眼睛看着族长,好原从未见过族长有过这样的怒气!
因为从没有人敢反抗他!
第230章 凭什么
“江华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庄成志指着大太太怒吼,“你当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宗族拿你们没有办法吗?”
大太太掌权这么多年,自有她的硬气,又怎么会像一般的宅门女人般被男人的怒气吓倒?
她依然是那般沉着,不紧不慢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会为我所说过的话负责。至于老爷会不会怪我,那是我的事!不过我深知老爷的为人,他最爱护家人,也最重情意,他绝不会在真相未明之际舍弃任何一个对庄家有过贡献的人!秦天是我的儿媳妇,更是我们庄家的恩人,我深知她的为人,相信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们庄家绝不会负了她!”
秦天此时的心情已不是用“感动”可以形容的了,当初,大太太在被二姨太太以及宗族联手逼迫的时候都不曾作出这样的决定,可今天为了她,却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来。
这一刻,秦天真的感受到一种幸福。不管遇到怎样艰难的局面,不管遇到怎样委屈的境况,总会有人站在她身后,坚定不移地维护她,想想她,支持她,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和委屈。
拥有这样的家人,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福气。
那边,大太太似乎余怒未消,她握住月娘的手,缓慢地转过身,暗淡的目光在祠堂内扫过,面色冷沉,声音铮然。
“我们这一房,每年给宗族带来多少利益?为什么我们要将辛苦赚来的利益拱手相让?不过是因为……”
大太太伸手指着祠堂,朗声道:“因为我们的根在这里,我们希望我们的名字,能与宗族一起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我们期待着宗族能给我们一种归属感!宗族,应该是维护所有族人的地方,当族人有事的时候,宗族应该共同出力,共度难关。可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我只看到宗族的成员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罔顾他人的生命!在你们看来,与其冒着事情泄露,名声受损的危险去调查此事,还不如就此将此事掩埋来得干净利落。至于牺牲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话,要是换作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不被人怒斥,责打才怪,可是因着大太太身份特殊,因着她在宗族超然的经济地位,所以她说出这番话竟是无人敢反驳,敢打断,一个个或是低头,或是摇头,神情尴尬。
大太太忽然转过身,冲着族长庄成志怒道:“这样的宗族,已然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这样的宗族,我们又何须再留恋?我们又何须自己赚来的血汗钱,供养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人!三叔,如果你们不服,尽管去告我!我江华英别的没有,银子和骨气却是从来不缺的!我们就有多大闹多大,我倒要看看宗族能将我们怎样?”
这一番话,仿若夹带着雷霆之势,震得一干人等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庄成志指着大太太,气得一口气差点没转过来,他跌坐在椅子上,一张脸白得像纸。旁人连忙上去给他抚胸的抚胸,安慰的安慰。
大太太正在气头上,也不理会这些,当下吩咐:“带上范天,我们走!”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那边,身为族长的庄成志只觉得颜面尽失,哪里肯就这么认输,他脾气上来,让执法家丁将大门给封死。
庄信稹带着家丁堵在大门口,他看着庄信彦冷笑两声,却因为触动了伤处而面容扭曲,他一边捂着嘴角,一边指着庄信彦道:“信彦,你当真这么信得过这个女人?我告诉你,你是没有亲眼看到!当时……”
在他看来,秦天仿佛已经成了他逃跑老婆的化身,放过了秦天就像是放过了他老婆一样,让他无法忍受。
他正想将当时看到的再详细地描述一遍,忽然,庄信彦伸手揪出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来,紧接着,另外一只手紧紧搂住秦天的腰,他先是看了一眼秦天,接着又转头看向庄信稹,目光如寒冰一般地冷。
秦天一时弄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而旁边的族人们以为两人又要打起来,都围了过来准备劝架。
可就在这时,庄信彦忽然开口,他看着庄信稹,一个字,一个字,极缓慢,极缓慢地说:
“就是……我亲眼……看到了……只要……她……说……不是……我就……相信她!“
就是我亲眼看到了,只要她说不是,我就相信她!
这一句话他吐字并不算清楚,可奇怪的是,所有听到的人都明白了。
庄信稹呆住了。
秦天呆住了。
周围的人也呆住了。
就在这时,庄信彦忽然出手,他拧着庄信稹往守在大门口的执法家丁们身上一撞,本来堵得密不透风的大门立刻被撞出了一个空子,那边,海富趁机将面前的那个拦路家丁推开,大门口再无任何阻拦。
月娘搀扶着大太太,庄信彦扶着秦天,海富扶住范天,身后还跟着秋兰,一干人快速地离开了祠堂,离开了庄家祠堂。
马车上
大太太和秦天以及庄信彦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大太太握住秦天的手,“孩子,苦了你了,都是因为我们庄家,才让你受这么多的罪!”秦天本身又能招惹到多大的是非?只因为她将她推到最显眼的位置上,才会遭遇到各种明枪暗箭!
“娘,一家人何必说这种话。我秦天本来是一个卖身的小丫鬟,因为娘才能有今天的荣耀,哪能所有好事都让我一个人占尽?这么一些事情根本算不得苦!”秦天扑到大太太怀里,“反而是娘,为了我和宗族决裂……”
光是将庄老爷的坟从祖坟中迁出来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何况还要从族谱上除名。大太太说过,他们的根在那里,可是除名以后,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根了。这对古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那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胁迫了我们十几年,也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否则,他们以为我们没他们不行,其实,谁离不开谁还说不定呢。”大太太扶着她的背,笑了笑。
秦天抬起头来:“娘,你的意思是……”
“看着吧,他们舍不得我们走的,到时候看我们怎么端着架子来为你出气!”大太太握了握她的手。
“娘……”秦天忍不住又抱紧了大太太,心中暖暖的,却又酸酸的。
旁边,庄信彦瞧着她们两个如此的亲昵,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地笑意。
“等回去以后,我要好好地彻查此事,庄家容不下这样的牛鬼蛇神!”大太太冷声道,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看向秦天:“对了,你既是去散步,怎么没将秋兰带在身边,虽然是自家的庄子,可那边不同家里,人员复杂多了。如果你带一两个人在身边,或许他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可!”
提起这件事,秦天不免又想起最近的烦心事来,她脸色一黯,精神在一瞬间萎靡了不少。
“我以后会注意的……”
是的,她的幸福并不完美,很快就会有一个考验在等着她。
可是面对这样的死局,秦天想不出破解之法。难道她那能对大太太说:“你让她进门,我就走。”
她能说出这样威胁的话吗?在大太太来说,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即便到最后,她逼着大太太答应了,她们之间的情分也伤了。
而且她真的要走吗?离开对她这么好的婆婆和丈夫,她以后真的会过得更幸福?
可是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婉君成为自己丈夫的妻子?将来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想方设法地接近他?
想到这些,秦天的心又痛起来。
有谁可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大太太因为眼盲并未感觉到她的异样,可是旁边的庄信彦却将她脸色的转变瞧得清楚,他垂下眼,若有所思。
庄家梅香园。
喜鹊惊惶地冲进屋子,对着正倚在床边看书的庄明喜说:“不好了,不好了,大太太带着毫发未伤的大少奶奶以及范天回来了!”
“毫发未伤?”庄明喜心惊之下,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喜鹊慌张地点头,脸上发白,“是的,是的,他们刚刚到家,奴婢亲眼看到的,奴婢还听说……还听说……”
“还听说什么……”庄明喜忍不住色变。
“奴婢还听说,大太太为了保住大少奶奶已经宗族决裂了!”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至脚淋下,庄明喜颤了颤,手上一松,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她双手撑住桌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摇摇头,又摇摇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丫头,那个丫头……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让所有人都怎么对她!
庄明喜咬紧了下唇,脸上白得像纸。
青松院。
洗浴过后,秦天靠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春季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一下下地吹拂在她身上,却无法让她焦灼的心冷静一些。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肩头上一暖,回过头,却是庄信彦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
“小心着凉。”他的声音比这夜风还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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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失控
“小心着凉。”他的声音比这夜风还要温柔。
秦天看着他,却见他穿着一件白锦棉的中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旁边雕花紫檀小圆几上摆着盏昏黄的羊角宫灯,暗淡的灯光将他俊美无俦的面孔映得明暗不定,棱角分明。
情不自禁的,秦天想起白日里他在庄氏祠堂说的话
“就是我亲眼看到了,只要她说不是,我就相信她!”
秦天心中酸涩,柔肠百结,她靠入庄信彦的怀中,怀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顺势拥住了她。低下头,用下巴摩挲着她绒绒的头顶。
秦天忽然抬起头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庄信彦怔了怔,似这般主动,热情似火,秦天还是第一次。
下一秒,他就被她的热情融化,将她紧紧地拥抱住,热烈地回应着她。
两人纠缠间倒在了床上。
秦天只觉得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熊熊的,炽烈的火。
这团火是她对他浓烈的爱,是她对他将有另外一个女人这个事实而产生的彻骨的痛,是她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慌。
那么熊熊的燃烧,煎熬着她,炙烤着她,让她几欲疯狂。
她伏在他身上,热烈地吻着他,吻着他柔软的唇,吻着他修长的眉,吻着他深邃的眼睛,吻着他高挺 的鼻梁,吻着他结实的胸膛,吻着他肌肉紧扎的小腹……
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他说过今生今世只有她一个,他们要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那么多日日夜夜,那么多快乐甜蜜的岁月,不应该这么短暂,应该有一辈子那么长……
可是……可是……
他将要娶别的女人进来了……她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像这样热烈地和他缠绵,他或许再也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
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一滴一滴地滑落在他的肌肤上,瞬间熄灭他所有的热情。
庄信彦愣住,稍稍抬起头,看向身上的秦天:“秦天?”
秦天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犹自一下一下地吻着他,他却感觉到身上的湿意越来越重,他觉得不对劲,坐起身,将秦天扶起,赫然见到他满脸的泪痕。
“秦天?”庄信彦既惊且痛,用手去擦她的泪水,可是却没想到她的泪水越擦越多。
秦天忽然将他推开,往后移动,一直缩到床的角落,她蜷缩成一团,她捂住脸痛哭起来。
“我好难受,我心里好难受。”秦天捂住胸口,泪水疯狂而落,“我想了很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边哭,一边说,这段日子,她实在是克制得太久了,这次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导火线,将她所有的惊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引燃爆发出来!
“以后她就是你的妻子了,她今天能有本事进门,他日就有本事为你生孩子,而我呢,我要怎么办?让我看着她为你生孩子,环绕在你的身边?我做不到,我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好难受!”
秦天只觉得胸口剧痛,她用力地锤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些。庄信彦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将她拥进怀里,他又痛又急,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表达,这一刻,他是多么痛恨自己的聋哑。
他只能将她拥紧,再拥紧,低下头不断地吻着他,吸干他的泪水,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头发,她的背脊,尽他全力来安抚她,好半天,他才找到合适的语言:“我不会娶她,不哭。”
闻言,秦天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模糊:“信彦,你真的能不娶她吗?你要怎么和娘交代,你能过自己的那一关吗?就是我,在知道她自尽的时候都怕得要死,生怕她就这么死了。生怕这会是自己的罪孽,信彦,你真的能面对这些?其实,从你无法反驳娘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无力阻止她的进门了。因为,你根本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她泪水涟涟而下,“信彦,我不怪你,我也不怪娘,只是觉得好无奈,好疲倦,我真的想过一走了之,因为我知道,我无法面对那些,我无法面对她一步步地走入你的生活,我甚至无法忍受她在你身边打转,可是……可是……”
秦天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我舍不得离开你,我根本就不想离开,我好没用,我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该怎么办,我受不了了……”
她扑倒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全身都在颤抖,他感觉到她的泪水在他胸前汹涌而落,滚烫的泪水,灼得他心都痛了,他从未见她这么伤心过,她总是笑眯眯的,即便是再困难的事,她也总是能面带微笑,乐观面对,眼珠一转,就能想出好法子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是哭得这么狠,这么痛,像是要哭尽了所有的泪,又像是将心都哭了出来。
泪水不自禁地湿润了他的眼眶,他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痛起来,痛得彻骨,难以忍受。他竟然让她这么难过伤心,她为他付出那么多,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可是他为她做过什么呢?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他无法在她每次危难的时候保护她,可是他怎么能让她这么难过?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秦天,只要你能展露笑脸,只要你能活得开心快活,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再为我落一滴伤心泪。
秦天哭累了,便在庄信彦的怀中睡着了。庄信彦却没了睡意,他抱紧了她,手指拂过她满是泪痕的脸,明澈的双眼在暗处不住闪烁。
尽管晚上哭得声嘶力竭,第二天一到时候,秦天还是自然地醒了过来。
昨晚睡前没有洗脸,这个时候感觉脸上紧绷绷的,秦天一边拍打着脸,一边转过头去寻找庄信彦,却见他依然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平日里,只要她醒来,他马上就会有感觉,今日睡得这么沉,莫非是昨晚自己的哭闹扰了他?
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态,秦天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昨晚发泄了一下,只怕她会憋出病来。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烦恼还是在那里,并不会因为她哭了一通就会消失不见。
见他睡得沉,秦天不想叫醒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去旁边的屋里梳洗,等她梳洗完毕,吃了早饭后,他还是没有醒来。秦天索性吩咐丫鬟们不要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去了茶行。
茶行里见到范天,见他浑身是伤,秦天便将他叫了进去,说是放他几天假,让他养好了身子平息了心情再回来。
“说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罪了。”秦天充满歉意。
范天摇头:“我本就是庄家的家奴,庄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遭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有怨言,倒是大少奶奶……”范天抬起头看着她,“你还好吧。”
“我还好。”秦天笑了笑,见他少有的沉重神色,便故意找个话题想轻松一下气氛,“说起来你还欠了我一碗牛肉面了!”
范天神情恭敬:“我欠的,是和我一起工作过的小丫头秦天,不是大少奶奶。”
秦天一怔。
范天神色越发恭敬:“都是平日里小的说话处事不注意,才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差点害了大少奶奶。从今往后,范天只是大少奶奶的奴才,不再是秦天的朋友。”
“范天……”秦天无奈。
“范天还有个请求。”
“你说。”秦天点头。
“小的对于大漠远比茶行一般人熟悉,还请大少奶奶让小的去漠北做事,小的一定尽全力做好生意!”范天请求。
秦天点头:“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你在大漠那边已经有些基础,应该能很快适应那边的生意。只是你到底年轻,经验不足,我只能先安排你为副手,如果你以后做得好,我再晋升你。”
“全听大少奶奶的安排。”
见他眉梢眼角谨慎得仿佛是在面圣,秦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她能明白他的心情,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将他吓坏了,换做是自己,也一定会保持距离。
“你先出去吧。”秦天笑道。
范天低头退了出去,一直走出了大门,他才抬起头来,他转过身,透过珠帘看着里面那个隐约的纤弱身影,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是时候梦醒了……
否则,只会再害了她。
他毅然转过头,头也不回的出了后院。和匆匆进来的海富撞了个满怀也没有回头。
“范天,你火烧屁股啦!”海富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可是想起自己的事,也顾不得范天,连忙向着秦天屋子冲去。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好了!”
一进门,海富就大嚷。
秦天眉头竖起来,“海富,一大早的,你触我霉头了!”
“不是啊!”海富一直走到秦天所在的桌前,指着门外焦急地说,“你快去谢家看看吧!”
“谢家?”听到这两个字,秦天就不舒服,“我去谢家做什么,不去!”
“不是啊,大少奶奶,我要你去拦着大少爷!”
海富急得直冒汗。
秦天站起身:“大少爷,关大少爷什么事?”
“大少爷刚刚去谢家了,说要亲自彻底解决这件事!”海富抹了一把汗,“他这样还不被人家给打死啊,我不敢告诉大太太,先来和大少奶奶说一声,也只有你能阻止得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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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自取其辱
谢家
谢太太坐于气派豪华的谢家主位上,疑惑不解的看着客座上面色沉静的庄信彦。
在这个时候,他又是独自一个人上门造访,不是不奇怪的。恰逢这段时间谢老爷出了远门,听到庄信彦造访,谢太太想着也不算是外人,便亲自接见了他。
谢太太清了清嗓子,看着庄信彦问道:“不知庄公子今日到来所为何事?”言语间是极之温和客气的。
她在问话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庄信彦,见他容颜似玉,风姿如画,气质俊雅绝伦,忽然明白了女儿为何如此的钟情于他。虽然这门亲事她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意,不过既然女儿喜欢,事情又发展到这无法转圈的地步,加上虽然他聋哑但终究还是出身于大富之家。如今见他又是这般的风采出众,心中本有的那些疙瘩也就慢慢的平了一些。
她看着庄信彦从怀中掏出纸笔,眉头不由的微皱,见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后,起身走至她面前,递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