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67部分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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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花盆去砸那婆子,但那婆子却也不是吃素的,放手反击。最后婆子虽被她给掐死了,她自己却也被弄伤了腿。

    当她一瘸一拐的逃出那所宅院时,遇上了闻声赶来的救火的人。这是没法子的事,虽然这宅子是半荒废的,但周围总是有人家的,她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她的腿脚不便,身上衣饰不一般,生恐被人发现,只得放弃去和良儿碰头,转而走另一条更加偏僻的小巷,躲在一户人家的柴堆里,只求能避过着一阵风头,稍后再做打算。

    她那个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就算她死了,也要死的远远的,坚决不能让这事儿暴露出来。她没有想到,选来选去,偏选了个最危险的地方,正好是赌徒家的柴草堆。

    一群人彻夜赌钱,有人饿了去做夜宵,抽柴草烧火,她很不幸的被发现了。发现她的那个人,正是赌的输惨了,不肯走,妄想翻本,想着吃点东西沾沾热气转转手气再回去赌一把的疯狂赌徒。

    这样的人,赌红了眼,就算是他亲娘老子,只要有人要,他都敢拿来做了赌资。骤然发现一个受了伤,衣着不凡,容貌清秀,不敢大声嚷嚷的年轻女子,下意识的就以为是私奔的小姐或是富贵人家的逃妾,自然舍不得放过。

    纯儿被他褪去首饰,捆绑起来当作赌金抵押给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赌徒。那赌徒却不是西京人,自带着她出了西京城,不知要往何方。

    那人虽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但她觉得此人看上去阴沉沉的,绝不是个好人。经过她百般打听,才知此人家中有个白痴儿子,只是要弄她会去给他那白痴儿子做老婆。

    腿伤稍微好些以后,她就寻思脱身之际。靠她自己逃走是不能的,那人管的极严,她只得另寻他法。

    机会终于给她等到,在一处小店吃饭打尖时,遇上一个年轻郎中正给人治外伤,她便苦苦哀求那赌徒请那郎中给她瞧伤腿。那赌徒见她腿伤拖了半个多月都不见好转,也觉得烦。便去问价钱,那郎中见她可怜,居然说不要钱,于是赌徒应了。

    纯儿见那郎中心善,便趁着赌徒去叫饭食时,编了一套说辞求那郎中救她。那郎中却没有理睬她,一言不发给她清理了伤口,开了药就扬长而去。

    她以为一切无望,只得继续跟那赌徒上路,又走了七天,眼见随着路途推进,山越来越大,那赌徒神色越来越喜,她猜测肯定快到他家了。当时她的腿伤已经好了许多,她故意装作始终不好的样子麻痹那赌徒,伺机逃跑。

    那天晚上,那赌徒带着她夜宿荒庙,她趁机逃跑,谁知那赌徒心细如发,随后追来,抓住了她,并决定给她一顿苦头吃,彻底废了她的腿,反正已经快到他家了,大不了他把她扛回去,腿瘸了才好安心给他的儿子做老婆。

    纯儿当时以为她完了,但完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赌徒。他的头上挨了一棒子,提着棒子傻呆呆站在一旁的,正是那位分文不取给她治过伤,却又拒绝帮助她的年轻郎中。

    过后她才知道,那郎中一直害怕她和赌徒是一伙的,合伙骗他算计他。但他又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便偷偷在后面跟了他们整整七天,一直到刚才见那赌徒要害她,才下定决心出来帮她。

    而此时,已经开始大乱,她离西京城已经很远,一个孤身女子,还瘸着腿,千里迢迢的,身无分文,在这乱世之中想回家,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于是她便听了那年轻郎中的劝,养好了腿伤后,女扮男装,跟着那年轻郎中四处行医治病求生,只等世道太平,再思回乡。为了安全,他们尽量避开战乱之地,向着偏僻,相对稳定些的地方去,结果越走越远,回西京,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谁想,她会在万里之外的一个小集镇上遇到木斐呢?于是便有了她的这一趟西京之行。

    良儿两眼发光的看着纯儿:“你的救命恩人呢?我要拜谢他。”她觉得能救出纯儿的人一定英武不凡。

    纯儿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咬着唇道:“他不好意思跟着我住这里,住客栈去了。”

    良儿不怀好意的追问:“他为什么不好意思?”

    纯儿便有些恼羞,悄悄看了夏瑞熙一眼。

    夏瑞熙看出了些端倪:“酒菜冷了,天也晚了,都歇了吧。”又警告良儿:“纯儿才赶回来,明日少不得一大早就要去瞧她娘和弟妹的,不许你再烦她。”

    良儿却笑道:“奴婢再问一个问题,木公子是如何发财的?”

    第四卷:小日子 第104章 姻缘

    良儿的问题一抛出,夏瑞熙也有些好奇。

    纯儿道:“我不知道。我是在延西的小镇上遇到他的,那个时候他就穿成这个样子了。我不好问他。”

    良儿的八卦欲望没得到满足,“切”了一声,唤金霞进来收拾杯盘碗盏,让粗使婆子送热水来,她自己服侍夏瑞熙换装。

    纯儿也要来帮忙,夏瑞熙忙止住她:“不需客气,你如今是我们家的客人,又远道而来,哪里有让你动手的道理?”

    良儿一愣,随即坏笑着望着纯儿挤眼睛:“纯儿姐姐,你住两日还是回家去么。你就没什么要和夫人说的?明日里客人上了门,我们怎么招呼才好?”

    纯儿涨红了脸,咬着唇说:“他明日想上门来求亲……”

    良儿讶异道:“咦,我以为你们……”她还以为纯儿已经嫁了人。

    “呸!”纯儿啐了她一口,道:“我是那等人么?没有得到主家的允许和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如何会答应他!”听这意思,不是人家没提过,是她不答应。

    夏瑞熙却是早就注意到纯儿还是姑娘打扮,少不得骂良儿两句:“活该你被骂!眼睛不好也就算啦,纯儿是什么人,你自己没数?”

    她感叹于纯儿的聪敏练达,古人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可都少不得,特别纯儿又是这样的身份,多了一个主家。虽然乱世中匆忙成婚的人也不少,但如果能光明正大,获得双方亲人的首肯,三媒六聘,却是最好不过。

    良儿正了神色,对着纯儿一本正经地拜下去:“姐姐,我错了,请受我一拜!”

    纯儿笑着推打她:“这妮子越发地没规矩了,夫人不要放过她。”

    夏瑞熙笑道:“你家住得不远,求亲还是让他去你家里吧,由你娘做主就好。

    你就把我这里当做是亲戚,明日我让人去客栈邀请他来家吃饭。”一来,她不想让纯儿以奴仆的身份出嫁;二来,欧家的孝期还差一年,不能办红事,不想耽搁纯儿。

    纯儿大为惊喜,要给夏瑞熙跪下:“谢夫人成全!”她还是很在意以奴婢的身份嫁人的。

    夏瑞熙忙拦住她:“莫要跪,你们两个跟我的时间虽不长,但却是生死坎坷都经过了,当初四爷还你二人卖身契时,便是不再打算将你二人视作奴仆。更何况,你对我母子二人有大恩。你活着,又找到好归宿,我高兴得很,一定要为你好好办一份嫁妆,风风光光地送你出嫁。”又回头对良儿笑道:“还有你,将来也是一样。”

    良儿愣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红了脸,嘟起嘴道:“不和你们说了,明明是说纯儿的婚事,怎么突然就扯上人家了?”说着忙忙地走出去:“这张婆子,让她送热水,这半日也送不来!”临出门时却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还从没看见过良儿如此失措,纯儿和夏瑞熙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这小妮子心里有人了。

    良儿自陪着纯儿先去歇着不提。夏瑞熙披了大氅,由金霞陪着先去王周氏那里看了达儿睡得可好,又去厨房监督着李厨娘弄了几个热菜,让她们提前备好醒酒汤,让小竹帮忙提着食盒,去看那两个很久不见面,见面就互损的男人。

    欧青谨喝得微醺,见夏瑞熙带人送热菜来,笑嘻嘻地拉她坐下:“今天是个好日子,听听阿恪的事情。”

    夏瑞熙问木斐:“你遇到阿恪了?”

    木斐扯扯身上那件被欧青谨撕破了的枣红色袍子:“这就是他孝敬我的啊,还有头上的簪子。我好不容易才有件新衣服穿,却被你夫妻二人合谋弄坏了,你们得赔我。”

    夏瑞熙笑道:“我以为你发财了,不在意这衣服的。”

    木斐轻笑:“发财?等哪天我找个媳妇,她若是嫌我穷了,我再想法子发财吧。”

    灯光下,木斐的表情颇有几分落寞和孤寂,夏瑞熙看得心头一颤,就想安慰他,半开玩笑似的说:“说起来,你也是该娶媳妇的时候了,看上哪家的小姐,我去帮你说媒。”

    她还记得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那种孑然一身的孤寂和无助的感觉。如果不是遇上了欧青谨,如果不是后来和欧青谨有了水||乳|交融的默契和深厚的感情,她也许也和木斐一样,就算是在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中,也是孤独而寂寞。

    她不明白木斐为什么会选择一直孤单。她是一直都渴望着想要一个伴的,所以在嫁给欧青谨以后,她选择了一往直前的努力和奋斗,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个一辈子的伴。有了伴,在寒意彻骨的时候,有人会给自己温暖;有了伴,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无助绝望。这种踏实的感觉,是世上任何宝物和钱财都买不来的。

    木斐看了夏瑞熙一眼,微笑着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请你帮这个忙。”事实上,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的秘密,但都很小心地不去触及那条底线。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种信赖感和亲切感,这种信赖和亲切使得他们希望对方幸福平顺,在对方遇到困难和不幸时,总想尽量帮助对方。

    欧青谨第一次听木斐提起关于妻子这个话题,所以他很认真的建议:“我大嫂娘家有个表妹,因为给祖母守孝而耽搁了婚事,今年十九岁了还未曾出嫁。听说人极不错,温柔敦厚,开明大度,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此次信舍他们避祸时就曾见过,相处得不错。要不然,你抽个时间去看看?要是觉得不错,我和我大嫂说。”

    木斐怪叫一声:“你两口子改行做冰人算了。这种事情,是看一眼就能决定的?你二人当初不是也看了无数眼都没看上彼此吗?如果不是因缘巧合,几乎就错过了一门好亲事。”

    夏瑞熙笑起来:“说得咱们逼你似的。你要真不肯也罢,将来老了让你干儿子养着你就是。”

    木斐大笑:“我当初认这个干儿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记好了,以后不要不认账。”

    欧青谨暗想,我和她看了无数眼都没看上彼此,她倒是第一眼就看上了你。于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弃了小杯,换了大碗,提起酒壶,倒了一大碗酒逼着木斐喝。

    木斐看着他点点手指:“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要灌醉我是不是?看谁灌醉谁!”

    夏瑞熙按下欧青谨手里的大碗:“适可而止,小杯子就行了,换这么大的碗干什么?喝醉了自己受罪。不是说还要告诉我阿恪的事吗?我还要问纯儿那位郎中的事情呢,喝醉了我怎么问?”

    得了老婆大人的指示,欧青谨讪讪地放下大碗,讨好地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相比阿恪,夏瑞熙最关心的还是纯儿的那位郎中:“木斐你这段时间和他们一路行来,你看着那位郎中人才人品如何?能依靠终身吗?”

    木斐笑道:“这事儿你要问纯儿。别人看着再不行都是别人的事,关键是要看本人的。”

    夏瑞熙听这话,手心里就捏了一把汗:“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嫁他,我和人家又不熟悉,不好妄下评论的,也不能阻止她。但我想多了解一点情况,看看能为她做点什么的好。听你这意思,是不是人不太好?”

    木斐扑哧一笑:“看你紧张得,你家纯儿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小丫头精着呢。她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明天见着人就知道了。叫彭申,梧州人,是个孤儿,人才不怎样,又黑又瘦,不见得有多聪明,但身体好,踏实,能吃苦,心地善良,谨慎。医术么,一般,不过混口饭吃没问题。你若是真的想帮纯儿,不如把彭申引荐给你爹,省得你爹那身医术后继无人可惜了。”

    夏瑞熙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已经很好了,长得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引荐给我爹的事,先看看他们双方的意思吧。”夏家四姐弟就没一个爱医的,夏老爷也没徒弟,现在天天念叨要寻个好徒弟。虽然如此,但如果人家不愿意拜师,也勉强不来。

    木斐又说起了阿恪:“我去了新安,没找到青谨。后来听说了赵明韬的事,知道你们没事,正好我师姑家里出了大事,我便去寻她,在路上遇到了阿恪。你们不知道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满脸的大胡子,壮得像头牛,比我整整高了大半个头,黑得像块炭,如果不是他喊我,我都没认出他来。”

    他拍拍炕上一只一尺半见方的匣子:“这是阿恪托我带回来请你们帮他保管的。看看,都是些什么宝贝。”

    夏瑞熙将匣子打开,不由吃了一惊:“他们当武将的人,都这般爱财么?”里面满当当的都是些圆润的珠子,品相极好的红蓝宝石,碧玺,祖母绿,猫儿眼,蜜蜡,玉石挂件等珠宝首饰。其中还有三只各色锦盒,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欧青谨不以为然地说:“大家攻城略地,拿命出来拼,为的无非就是军功和财富、女人罢了。他是带兵的,他如果不拿,其他人也不敢拿,还怎么带兵?”

    木斐道:“他带的那支兵,原来是赵明韬手下的。为此他可没少吃苦头,但他总算是熬过来了。这小子,还算有出息。”他自箱中取出一只蓝色的锦盒递给夏瑞熙:“这是给达儿的玉佩,绿色的那只是给老夫人的镯子,至于红色的那只,要看你是否能送得出去。”

    “送给谁的?”夏瑞熙打开那红色的盒子一瞧,却是一支做工精美的镶红宝石金钗。

    第四卷:小日子 第105章 时逝

    初十上,夏瑞熙又抱着达儿去了夏家。寒暄过后,她和夏老爷说起了彭申的事情:“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求亲成功后就表示,愿意留下来帮纯儿拉扯她娘家的弟妹。很有上进心和责任心,最关键的是为人正派谨慎,也没有门派师承观念,一心一意喜欢医术,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让纯儿问过他了,他是极愿意的,就是不知道爹爹意下如何。”

    夏老爷沉吟半晌,才道:“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说是收徒弟,也许就是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出身不重要,但人品最最紧要。一两件事情并看不出一个人的真正秉性,你让他先去你店里坐堂,我要看看再做打算。”

    夏老爷的担忧不无必要,若是彭申真的成了他的亲传弟子,以后必然会频繁出入家中,那么人品自是最重要的。

    夏瑞熙也不是势在必得,要帮彭申和纯儿,方法很多,并不只有这条路。之所以牵线搭桥想促成此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缓解夏老爷的寂寞和后继无人的苦恼。既然夏老爷如此考虑,自然要听他的安排,当下笑着应了,抱着达儿去了夏瑞蓓的房里。

    去了才知,只有芳儿一人坐着做针线活,夏瑞蓓却没有在房里。夏瑞熙在园子里的八角亭里找到了她,她正抱着手炉,裹着披风,独坐呆看亭外一株怒放的红梅。

    夏瑞熙让良儿和金霞在离八角亭稍远的地方停下来,她自己抱了达儿过去:“小姨!达儿来瞧小姨了,小姨在做什么呢?”

    “小姨坐着无聊,看看这梅花提神。”夏瑞蓓忙站起来,笑着去接达儿:“乖宝宝,小姨抱。你们怎么来了?”

    夏瑞熙打量了她一眼,只见还是一身素衣,发髻上仍然还是一支朴素的银簪,脸色有些青白,精神不是很好,可见思想负担是极重的。便笑道:“纯儿活着回来了,有人去她家求亲,是个人品不错的郎中,我有意让他陪着爹爹解解寂寞。”

    夏瑞蓓笑道:“是件好事。”二人相携回了房间。

    夏瑞熙屏退了丫头们,问她:“夜里睡得可踏实?”

    夏瑞蓓犹豫了一下,苦笑着摇头:“不是很好。想起了很多事,想通过诵经读经来压下去,心里却越是难过,才知要看破这红尘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瑞熙放心了,笑道:“你不是和我说你没有慧根吗?既然如此,不如继续做个红尘中人好了。”递过那只盒子:“有人万里迢迢托人带来的。”

    夏瑞蓓笑着打开:“给你的?我瞧瞧是什么宝贝。”打开一看,笑容一滞,半晌才道:“这钗有点像当初爹送给娘,娘又给了你的那只金簪。谁这般有心?”

    夏瑞熙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刚瞅到这钗就想起这事。你喜不喜欢?我看这钗与你极配,给你插上试试?”

    “不必。”夏瑞蓓叹了口气:“我早已不戴金玉首饰。只用这根银簪绾发就够了。”

    夏瑞熙索性与她明说:“这是阿恪托人带来给你的。你的事,他全都知道。”阿恪见了木斐,就问起了夏瑞蓓的事,木斐没有隐瞒,什么都告诉了他,他却仍然送来了这只金钗,这让夏瑞熙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夏瑞蓓道:“我知道。”

    “你知道?”夏瑞熙讶异了。

    夏瑞蓓苦笑:“你可能不知道,那年他走前,其实先来找过我。”当年夏瑞熙嫁入欧家不久,阿恪就打算离开欧家,离开西京城,临走前他溜入夏家找过她。意思是,他要走了,要去建功立业一番,如果她愿意,等他回来娶她,不管她是寡妇也好,什么也好,都愿意娶她。

    夏瑞蓓是一个行动派,是瞧不起阿恪这种性格的人的。她约他私奔,他有贼心而无贼胆,过后又这般磨叽,他那副似乎很有情义的样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她当时回答他:“我不需要你可怜,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建功立业也好,我做寡妇也好,互不相干。”

    阿恪当时在她屋子外站了很久,最后说:“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你等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像你爹求娶你娘一样,拿了西域最好的红宝石镶嵌了金钗,来你家求亲。”

    “没想到,他会真的这样做,也做到了。”夏瑞蓓的指尖摩挲着金钗上那粒桂圆大小的鸽血红宝石:“但我和他相距太远,论起来,他如今就是在天上,我就是在泥地里。你帮我请姐夫把这个送回去给他,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了。”

    夏瑞熙固然希望夏瑞蓓能再嫁一个好丈夫,但她很清楚,这事难度很大。且不说夏瑞蓓曾经为赵明韬妾室的尴尬身份,就凭不能再生育这一点,就已经等于被间接的宣判了婚姻死刑。

    而阿恪,他的身份得到了欧家的承认,又建了功,年纪轻轻已做到将军,前途何其光明。他若是娶夏瑞蓓做正妻,只怕他要被很多人嘲笑,这很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加上夏瑞蓓又不能生孩子,为了承嗣,他肯定还会纳妾,这场婚姻很有可能对双方都是折磨。他若是让夏瑞蓓做妾,夏瑞蓓又何必自讨下贱去趟那趟浑水?又不是缺吃缺穿缺住,不能活下去了,还不如在娘家住着自在。

    两种做法看来都不讨喜,都不现实,因此夏瑞熙也没有劝夏瑞蓓:“他在万里之外,来回一趟也没那么容易,家里也还在祖母的孝期内。反正不急,你先拿着,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夏瑞蓓坚决地将金钗放入盒子里:“不用考虑,就这样定了,我不答应。请转告他,他重承诺,守信义,已是做到了当初的承诺,是我不识抬举。”

    当初她没有答应阿恪,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期待有朝一日他能荣归故里,风风光光地求亲,证明她还是有人牵挂,有人要的。然而当她决定嫁给赵明韬,把那束干了的野花揉碎时,她就已经决然地忘了他和她的承诺。

    也许阿恪当初是年少冲动,也或许他心里真的有她的影子,但年华似水,世事无常,他不是当初莽撞冲动的少年,她也不再是当初年幼无知的少女。所以现在见了阿恪的金钗,她没有惊喜,没有激动,就觉得是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夏瑞熙暗叹了口气,收回盒子,又和夏瑞蓓说了一些闲话,邀请夏瑞蓓春天陪她去温泉庄子里住段时间,帮她搭把手管管庄子里的农事。夏瑞蓓高兴地应了。

    见时间差不多,夏瑞蓓便去夏夫人那里告辞,斟字酌句地把阿恪的这事说了。

    夏夫人听她说完,也是不赞成的:“蓓蓓这回还比较清醒,他现在已是将军,嫁给他能讨得了什么好?真要是想嫁,还不如寻个忠厚踏实,有孩子的平民做续弦,单纯过日子还要舒心些。”

    又怪夏瑞熙:“这么大的事,也不先和我说一声,悄没声息地就先去问了她。我真是害怕她又犯糊涂,巴巴地应了嫁过去,最后又要自讨没趣。”

    夏瑞熙道:“先和您说了就能不让她知道了?她要嫁还是要嫁,不嫁始终不嫁。经过这么多事,什么事该怎么办,她自己有分寸。”

    夏夫人犹豫很久,道:“这样,你春天去庄子里时,帮我看看附近可有合适的庄子要出卖的。规模不要大,出产够一个人宽宽裕裕的生活就行。如果合适,价钱不要太计较,但土地一定要肥沃,水源要方便,民风也要淳朴一点,再找个好些的庄头。”

    这是给夏瑞蓓打算的,就算将来夏瑞昸对她再好,兄弟媳妇不接纳她,她也不好过。不如让她有点产业,有条退路,能养活自己,挨着夏瑞熙的庄子也有个照应,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至于别的,她有心无力。

    夏瑞熙应了,暗地里却想着回去就和欧青谨商量,这笔钱由他们来出。夏瑞昸还没成亲,两老又老了,她怎么也比夏家宽裕些。

    晚上欧青谨回家,夏瑞熙把夏瑞蓓的回话告诉他:“你看是不是写封信送去给阿恪,把蓓蓓的态度说清楚,让他早作打算。”

    过了元宵,欧青谨便修书言明此事,托人送去给阿恪。夏瑞熙则安排彭申去药铺里坐堂,等待夏老爷的查验。十九,又派人去接了夏瑞蓓,一行人去了温泉庄子,抓这一年的春耕播种。

    夏瑞熙做什么事都把夏瑞蓓带在身边,教她管理农庄,打理农事。也许是温泉庄子气氛比较轻松自在,农人憨厚,也没人知道这位夏三姑奶奶的前尘往事,夏瑞蓓心情极好,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做事勤奋周密,踏实冷静,比起以前更多了几分宽厚从容。

    夏瑞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动声色地又带着她到附近去看地。最后在离温泉更远些的地方买到了一个小庄子。虽然比别处贵了点,但胜在与她的地接壤,她可以帮着一起管理,不至于让夏瑞蓓一个单身女人被人欺了去——夏瑞蓓完全有能力管理自己的庄子,但单身女人的身份注定她的生活将会很难,没人帮着不行。

    夏天,大秦彻底平静了,欧青谨跟着刘力子去了京城。新帝接见了他,和他提起死去的贵妃,不胜感慨,有意要留用欧青谨,却被欧青谨给设法推脱了——他志不在朝堂,总想着多结交几个刘力子之类的权贵,披着一件正五品的官袍,在西京城里正好逍遥自在地混。

    秋天,夏老爷经过仔细考察,正式收了彭申做弟子。欧青谨如愿以偿地跟着刘力子回了西京,并给夏瑞蓓带来了阿恪的信。

    第四卷:小日子 第106章 敏慎

    夏瑞蓓不肯看阿恪的信,她觉得看或者不看,并没有任何区别。夏瑞熙苦笑着把信带回去交还欧青谨。欧青谨只好又写了信让人送去京城给阿恪。对于这件事,除非夏瑞蓓自己想得开,否则任何人都帮不上阿恪的忙。

    阿恪那里再没有任何音讯。

    夏瑞熙觉得,阿恪也许真的就是如同夏瑞蓓所说的,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重承诺,守信义而已。若是真的想娶夏瑞蓓,又怎会不亲自来一趟,仅仅只是托人送支金钗,带两封信就了事?有这样求亲的吗?

    夏瑞蓓却是没事一样,该干嘛就干嘛。虽然不再诵经,但夏老爷和夏夫人、夏瑞昸的贴身衣服鞋袜统统都由她来做,需要的时候就和夏瑞熙一起去庄子上帮着管农活。

    欧青谨这段时间很忙,因为他从京城回来以后,就在家宴上隐隐透露出他找到一张上古制纸的方子,打算制一点来试试。欧家一群读书写字的男人很感兴趣,都撺掇着他做。

    欧青谨便让花老虎和长寿去了欧家的发源地寻那种长在温润的乌沙土中的青檀树,还有长于沙质土壤且用山泉溪水灌溉出来的稻草。花老虎临走前求夏瑞熙帮他向王周氏提亲,如果王周氏同意,等他回来就想办婚事。

    夏瑞熙去问王周氏的意思,王周氏忸怩地还没答应呢,忐忑不安、耐不住寂寞的花老虎就拿着一只五彩的风车在外屋哄得小黄屎响亮地喊了他一声:“爹!”

    恼得王周氏提着棒子出去赶他走,他嘿嘿地笑着,站在那里死活不肯走,任由王周氏的棒子往他身上招呼。王周氏到底没忍心把棒子落到他身上,扔下棒子捂着脸跑了。

    夏瑞熙干脆就做主把这事定了下来。花老虎自去办他的事,她则安排王周氏不用管其他的事,备好嫁妆就行。

    年底,已经做到千户的尚世卿回家探亲过年,说是阿恪谢绝了容家某位姻亲要把女儿嫁他的好意,请命要去守西疆,上面还没应下来。但以他打仗神勇,又素来只和刘力子亲厚,不与容家亲近的表现来看,皇帝很可能会答应他的要求。毕竟西疆是容家的老本,是容家的发源之地,皇帝很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去帮他看着。

    阿恪请尚世卿带来给刘力子和欧家诸人的年礼,对夏瑞蓓的事,却是提也不曾提,也不曾带来任何片纸只字。夏瑞熙很为夏瑞蓓难过,看来阿恪是把她置之脑后了,欧青谨却笑道:“你们家不是还有两年的孝期么?时候还早,你且等着看。”

    第二年春天,欧家三年大孝满。才过了两个月,夏瑞熙就怀上了第二胎,欧青谨喜得走路都是飘的,为了不让她操心,索性把夏瑞蓓接了过来帮她管家事。

    接着欧家接二连三地办喜事,欧信舍成亲,欧青英把兰心纳入房中做了通房,不久兰心也有了身孕。

    白氏恼恨得要死,但兰心低头伏小,又表示愿意把孩子交给她教养,并不敢奢望妾室的地位,只愿一辈子都做一个通房,好生伺候她和欧青英。再加上欧青英防得极紧,欧二夫人隔三差五地派人去敲打她,白氏到底忍下来没有动手。

    为了表彰白氏懂事,欧二夫人驳回了欧青英要抬举兰心做妾的请求。这却是欧二夫人的高明之处,一来兰心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更不知能不能顺利生产养活;二来白氏刚安生了一段时间,得先给点甜头安抚安抚。日子长得很,若是兰心真的生了儿子,人也本分,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氏乐得装晕,只把心都放在了赚钱和抚育孩子的身上。琛儿越发上进,福儿更是在欧二夫人的严厉管教下,规矩了许多。

    秋天里,花老虎和长寿顺利归来。青檀树和沙田稻草都找到了,但数量很少,不适合大规模生产。一批纸从选料到出纸,差不多要两年的时间,又没有现成的工匠,更何况,那里离西京城千里迢迢。除非欧青谨和夏瑞熙能把家搬到那里去住,否则这个愿望就不太可能实现。

    夏瑞熙和欧青谨商量很久,不死心地让人在西京城周围寻找相似的地点不提。至于最后做成功没有,那是后话。

    腊月十六的清晨,夏瑞熙顺利生了一个六斤八两重的女儿,贺客如云。孩子满月时,欧青谨摆了十天的流水席,为的就是弥补当初达儿出世时,连满月酒都没有摆的遗憾。

    虽然欧青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喜,但夏瑞熙生了女儿,夏夫人还是很担忧。

    她害怕欧二夫人又会给欧青谨塞通房。她原本是希望夏瑞熙这胎是个儿子,有了两个儿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概是因为欧家好几年都没有孩子出世的缘故,欧家老老小小都对这个新生儿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

    欧二夫人淡淡一句:“儿女双全是福气。年岁还小,想要儿子,以后机会多的是……”遂把这事揭过。夏瑞熙不知道的是,欧二夫人在她待产期间,曾经委婉地和欧青谨提过通房的事,被欧青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再加上夏瑞熙夫妇平时会为人,不斤斤计较,和大家关系都处得比较好,吴氏和薛氏自己没有女儿,更是经常过来探望孩子。

    欧二老爷则亲自给这位二小姐取了小名叫宝儿,大名叫敏慎,为敏于行而慎于言之意。夏瑞熙笑:“这名字就如同男孩子的名字一样。”

    欧青谨不以为然:“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取的就是意思,总不能叫什么花啊草的吧?贤和淑之类也不提了,就是这个好。只要能做到这一条,将来她不管际遇如何,总归都能把日子过好。”

    夏瑞熙深以为然。她决心要下足功夫,好好教导这个女儿,无论什么年代,女儿都比儿子难养。

    福儿却是不高兴,她的名字也是欧二老爷取的,大名是一个“仪”字。她认为没有“敏慎”这么响亮,又见大伯母和二伯母经常去瞧小婴儿,祖母则常常问起,让抱来看,心里更是委屈不乐意。但苦于被拘在欧二夫人身边,有什么小性子也不敢发作。

    那日白氏去看她,她逮着机会撒了一回娇,说她要改名。正逢兰心要生产,也不知是男是女,白氏如临大敌,心头乱得要死,见她不懂事,还敢嫌欧二老爷起的名字不好,气得好生呵斥了她一顿,福儿越发委屈,觉得爹不疼娘不爱,自己没人要,背地里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场。

    有那好事的人将此事捅给夏瑞熙知道,但如今的夏瑞熙和刚进欧家门时心境大不一样。从前在她心里,欧家是欧家,夏家是夏家,她虽嫁给了欧青谨,却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什么都防着欧家,多为自己打算。

    但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她已经渐渐融入这个家庭,虽然平时也有矛盾,也有隔阂,但大体上还是浓厚的亲情居多。

    加上自己也做了母亲,很多看法和从前不一样了,除了对待那种冥顽不灵的人以外,她希望能尽量和大家保持和气,多一个人疼孩子,就会少一个人给孩子使绊子。

    所以夏瑞熙便牵了达儿,抱着宝儿去看福儿。先拿新奇玩意哄得福儿高兴了,才貌似不经意地提起了她的名字好。说这个“仪”字,有“典范、表率”的意思在里面,祖父的意思是要她这个姐姐给弟弟妹妹做表率,几句话就哄得福儿高兴了,遂把那小小的嫉妒不平之意收敛。

    没多久,兰心生产,也是生了个女儿,欧家二老只让抱去给看了一眼,没取名就送了回来,欧青英只好自己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薰儿。

    白氏大喜,任由兰心恳求让她把这个女儿抱到她名下去养,她也坚决不应,说是不想干这种拆散人家母女的缺德事。一个庶出的女儿,简直就如同一根草似的,对她和她的两个孩子造不成任何威胁。而一个生不出儿子的通房,又能有几年的好日子过呢?

    同年秋闱,欧家一门子弟,以欧青英带头,下面跟着欧信舍兄弟,欧信风浩浩荡荡地赴考。

    从考场里出来,欧信舍兄弟低调不谈论此事,回家该干嘛继续干嘛,仍旧地日日苦读。

    欧青英则是忐忑不安,他是和侄子一起考的,压力之大难以描述。回到家中,有心去兰心房里坐坐轻松轻松,兰心又因为生了个不受重视的女儿,家中服侍的丫头不把她当回事,白氏也不管,日子难过,见了欧青英就牵着他的衣襟不住哭泣。

    只哭得欧青英心烦意乱,问她是不是他不在时白氏苛刻她,打她,骂她,兰心哭着摇头。又问可是少了她和孩子的衣食,也不是,说来说去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地位哭,想逼他再提抬她做姨娘的事。

    当初她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时候,欧二夫人就没有松口,如今生了个女儿,又如何能提此事?恼得欧青英拔脚就走。

    正逢白氏赚了一笔,心情愉快,见他回来,又想着怕他万一考起,将来会一步登天。为了琛儿考虑,便主动笑嘻嘻地和他打了招呼,让人去接琛儿和福儿回家,让厨房备了丰盛的晚饭,说是要提前为他祝贺。

    此举简直是说到欧青英心里去了,他和白氏最近这年吧,不曾亲热,也不曾吵架,如同陌路,以前的矛盾反而显得不那么深刻。加上一双儿女有意凑趣,这顿饭吃了半天才吃完,席间他见一双儿女乖巧,更是难得地当着孩子们的面夸了白氏几句。

    若是从前,白氏定然欣喜若狂,如今她却是没了当初的心境。一门心思都是希望欧青英无论再纳多少小妾和通房,都不能生出儿子来,好没人和琛儿争抢。

    第四卷:小日子 第107章 永远不是结局

    相比较欧青英和欧信舍兄弟,欧信风则是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必中无疑。天天地以西京名才子的身份,春风得意地到处去赶诗社,吟诗作对,饮酒听曲儿,忙得脚不沾地。

    童氏十天半月的才偶尔能见着他一面,她和他现在见面根本说不上几句和气话,每次不是吵就是闹。童氏总觉得薛氏母子不怀好意,每每总要提醒欧信风小心,不要与欧信漾走在一起,专心读书。

    这日她好不容易堵住欧信风,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歇,欧信风却是不耐:“我有手有脚有脑子,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自己能挣功名,又没钱财给他们图,他们要害我,能害着我么?”

    “可是他带你去那些地方见些乌七八糟的人做些乱七八糟的事……”童氏想起儿子身上那股脂粉味和酒味,担心不得了。

    欧信风怒道:“你听谁乱嚼舌根子呢?我去什么地方了?见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人?我去的都是正经地方,见的都是正经读书人,做的可是谈学问的事,不知道不要乱说!”

    “嗳,我可是为你好。你莫要日日地往外跑,还是专心读你的书,这要是考不上,也好图以后……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呸呸呸,谁家的亲娘诅咒自己的儿子考不中呢?”欧信风一脸嫌弃地一甩袖子又去了。

    童氏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却没有任何法子。

    没多久放了榜,欧信舍兄弟不出意料地成了第一、二名。欧青英和欧信风却是名落孙山。欧青英虽然难过,但想着自己实在不行,最起码还有个琛儿可以依靠,也就放宽了心,也把心思重点放到教养儿子身上去。

    欧信风就不同了,他当初话说得太满,招摇得过分,被多少人嫉恨。此刻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人人讥笑的对象,引得他连门也不敢出,老实了许多,日日蜷在家里,小心翼翼地看着薛氏的脸色。薛氏却是笑眯眯地什么也不说,还给他二两银子让他出去散散心。

    那欧信康和欧信矩两兄弟就不同了,日日地到欧信风跟前埋汰他,讽刺他,恶心他,说他马屎外面光,内里一包糠,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逼得他在家呆不住,正好有人上门来寻欧信漾,欧信漾不在,薛氏便推他出去待客。

    见了才知是欧信漾最初带他认识的一位马公子,那人死活将他拖出去吃酒散心,安慰他:“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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