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虫在清朝的米虫生活 千本樱景严第7部分阅
书虫在清朝的米虫生活 千本樱景严 作者:肉书屋
点的,再加上衣衫不整,就可以肯定,这女人一定是被四哥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她那个样,看得胤禛怒气暴涨,十三忙过来灭火,递上两个茶碗,一个给四哥,压压火气,一个给佟淑兰,醒醒脑子。
“谢谢。”淑兰张大嘴,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叫我来干嘛?我既不是大夫也不是产婆,能帮什么忙?”
“既然是四嫂找你,那你肯定是有用的。”
“哦,再来一碗,谢谢。”说着,还没清醒的佟大小姐很自然的将茶碗递回给了十三。
看到四哥要发火,胤祥忙向三哥使了个眼色,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帮佟淑兰添满:“庶福晋,你还是快进去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让丫环喊一声就好,我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哦,知道了,那让人送一壶浓茶进去吧,我要在里面喝。”
“没问题。总管,去准备茶。”
再看佟淑兰不时打着哈欠,走进了屋。一掀开内屋的厚帘,就是一阵热浪扑面,这让淑兰更觉困倦。董鄂氏一见她这样萎靡不振,就来气,“还不快进来,要是弟妹受了寒,这还了得。”
“是。”穿越后,按时睡觉的乖宝宝,还没有被人半夜叫起来的记录,而且还要呆在这空气不流通的地方,不知道要多久,淑兰的头就更痛了。三福晋让出自己床头的位子,淑兰走近,看到乌拉纳喇氏满头是汗,脸色应该是苍白的(因为是烛火反光的缘故,看不真切)。
看到佟淑兰,乌拉纳喇氏脸上溢出了一丝笑容,“你来了。”
“是,福晋觉得如何,淑兰就在这陪着您。”
“你说,这孩子,这孩子……”
“福晋放心,淑兰保证母子平安。要是还是不放心,福晋就握着我的手,一直到福晋把小阿哥生出来为止,您看如何?”佟庶福晋就差没有拍胸脯保证,再来句信我者永生了。
“好,好。” 乌拉纳喇氏眼圈湿润了。
看着在这种时刻还如此镇定自若的佟佳氏,三福晋有些明白,为什么四弟妹在这种时刻坚持要见这个人了,同时,对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点点改观。
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右手可是要写字、吃饭的,今晚一过,可以肯定自己的左手非受伤不可,据说,女人生孩子的痛可是十级的。果然,福晋的手劲可真大,淑兰一开始还可以在脸上撑着‘七’字,到后来,自己都不由开始冒冷汗,乌拉纳喇氏手指的指甲都划破了皮,刺到了肉里。
还好小家伙在母亲的肚子里折腾的时间不长,不然,淑兰都怕自己的手要残废了!当小肉球出母体,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乌拉纳喇氏松开手,昏睡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这个注定将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阿哥身上。屋里屋外一下子喜气洋洋,热闹非常。
佟淑兰就这样被冷落了,都没有人来过问一下她的手伤。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她,悄然回到自己的院落,倒是焦急地在院门口来回转悠的小翠,一见小姐回来,忙迎了上去:“小姐,都还好吧,您一定很累了,奴婢准备了一些小米粥,吃完了,您歇一会儿。”
眼泪汪汪的淑兰,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左手,很有效地阻止了小翠话头:“找个大夫帮我包扎一下,还有我饿了,有什么吃什么,再烧点热水,我要洗个澡,睡一下,谁都不见,不要再有人打搅了我的睡眠!不然本小姐就真的要砍人了。”
“小翠马上去办,小姐,您先靠床歇一会儿,奴婢把吃的端到里屋去。”
吃完,洗完澡,佟淑兰沉沉睡去,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听小翠说,四贝勒一清早就进宫了,皇上也赐了名,弘晖,果然,历史没有改变,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阿哥只有八年的寿命,是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年纪走的。好像四贝勒很疼这个儿子的,若他活着,那皇位必定是这位阿哥的,而四四的三子弘时也不必承受那无法承受之重压。感叹了历史一番,顺便又感叹了一番那些一心要拼死生孩子的女人们,那么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绑住男人的心吗?笑话吧。
某书虫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粽子手,点了点头,当时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要是伸的是右手,那自己这些天,真的就可以当残疾人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书要人翻页,写字要人代劳了。问题是,前几样小翠可以做,这最后一样谁来干?难不成让冰山四四来干?异想天开,苦中作乐,幻想了一下自己说,冰山四四当抄录员的样子,淑兰同学抖擞了一下精神,步入书房,看书去了,一点也没有到前宅凑热闹的意愿。
物尽其用
且不说淑兰在自己的屋子里养伤,三福晋董鄂氏是天天过来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可是几次过来都没有看见佟佳氏,不由有些奇怪。对于佟佳氏左手的伤,她当时在场,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当时,这个佟淑兰没有大呼小叫地博取四阿哥的同情,而是悄然无息地离开,本已不合情理。现在连着几天,她也没有包着粽子手在前宅招摇,这更让三福晋想不透。各府女人间的争宠,耍的各种手段,身为三贝勒的嫡福晋,自己也见了不少了。难道说她是以退为进?那她退得似乎太过了一点。
胤祉看到自家福晋秀眉微蹙,便低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董鄂氏忙扬起笑脸:“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起了四贝勒的那个佟佳氏。”
“哦?”胤祉双眉微挑:“她怎么了?”
“她不简单。也许比太子府里的那个妹妹城府更深也说不定。”
“是吗?”
“佟佳氏的左手在四弟妹生小阿哥的时候伤了。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博取四贝勒同情和四弟妹的好感,不是吗?”
“她没有吗?” 胤祉终于来了点兴趣。
“三爷有看到人吗?刚刚问了翠珠,那个佟庶福晋这两天根本就没露面。”
“也许是她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也说不定啊,你啊,别把所有的女人都看作只会争风吃醋。”
“我的好三爷,你以为所有人都向你一样,只喜欢钻书堆啊!女人嫁了人,当然争着多些宠爱,有了子息,老来有个依靠的。所以我才想不通,那么好的机会,那个佟佳氏怎么会放弃?”
正说着,门口来通报,皇上命人拿来了赌金和赏赐,要佟庶福晋接旨。所有人自然一窝蜂地涌向门口,当然,也有下人飞奔往馨晨院通知庶福晋,到门口接旨。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佟淑兰带着小翠匆匆赶到了四贝勒府的前宅。宣旨的是太子胤礽,八、九、十等阿哥相陪,圣旨的大意就是,九阿哥胤禟和四贝勒府庶福晋佟佳氏的赌局已经有了结果,按照赌约,康熙将保存在他那里的短火铳给了佟佳氏,至于佟佳氏的那套《马可波罗游记》的译本,老康自己很有兴趣,所以暂时不还了,他借阅,等看完了再还。另外,康熙爷赏赐了金锭十个,玉如意一个。
宣完旨,胤礽笑容满面地向四弟道喜。佟淑兰叩头谢恩后,望向四贝勒,意思就是,关于书的事情,还是爷您来说吧。
胤禛叩头谢完恩后,站起来,向胤礽一抱拳:“太子,关于那套译本,请太子回禀皇阿玛,既然皇阿玛喜欢,这书就送给皇阿玛了,就算是儿臣的一点孝心。儿臣知道,皇阿玛一定会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儿臣已经另购一套给了佟佳氏,请皇阿玛放心。”
“对了,皇上手里的那套,上两卷已有翻阅,奴婢特意留了新的,回头,四贝勒会上陈两卷新的,换回旧的。”佟淑兰也在旁补充。哪能给皇上自己用过的东西,除非那是古董或是绝版!
九阿哥胤禟在旁边听了,脸色有些难看。他发现八哥眼里闪现一丝笑意,看来是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个佟佳氏,也太滑头了!听他们这么一说,敢情这佟佳氏在赌局一开始,用十两银子的一套译本,赌自己的一支短火铳,她还觉得太贵,等四嫂怀孕后,连赌本都收回了!如果万一四嫂生的是格格,也只不过是,把送书给皇阿玛的人的名字由四哥改成自己,她是一点损失都没有!这,这也太过分了吧,四哥怎么会同意?还是说因为四嫂怀孕,四哥高兴过头了,难得四哥也有不理智的时候呢。
看到老九面色不愉,胤祉以为他是因为输了赌注而不高兴,不由好笑:“老九,不过就支火铳,你什么时候那么小气了?”
“三哥,我是那种人吗?一支短火铳,九弟我还输得起,我只不过,算了,算了,不说了。”
“他只不过因为被个女人摆了一道,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胤誐哈哈一笑。
这时,翠珠来报,说是小阿哥醒了,问爷要不要见见。众人又一窝蜂地涌到福晋乌拉纳喇氏住的院落。
当晚,小翠收好了十个金锭,问佟淑兰玉如意放哪里合适。本来呢,淑兰是想玉如意连十个金锭一起交给四四,放到他的金库去的。要知道,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只能三炷香供着,或者是扔到金库去占地方,根本不可能换成流通货币。就算有人有胆子暗地里变卖,查起来也是很容易的,内务府的章每样东西上都有啊,一看就知道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可她又转念一想,这各府的金库,不是都是什么一支梅、一朵花或者叫什么空空儿、司空摘星最喜欢光顾的地方?要说护院的,不是没有,不过真正的高手,肯定都被自家主子派去干特别的任务了,不会沦落到当看院子的。还不如来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而且,那些偷儿,进府前一定会踩好点,打听清楚的。
想到这里,佟淑兰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盯住了书房的门口发呆。
小翠有些不确定:“小姐,难道说,您想把玉如意放到书房?”
“嗯。放到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架子上。”
“为什么?”
“要物尽其用么。”
“嗄?奴婢不明白。”
“这如意的意思就是吉祥、顺心,小姐我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一屋子书了,当然要放到书房,让书都沾沾福气,再说,这还是皇上赏赐的,更要沾沾皇上的贵气。”
“就因为这?”小翠有些不信。
真是的,淑兰有些无奈,也有些成就感,看小翠被自己训练的,成熟了好多哦,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骗不了她了。“当然不是,事实上是,它可以保护书房。”
“啊?!”
“你想啊,万一有人到书房捣乱,我只要拿这玉如意一挡,你说结果会如何?”
“当然是玉如意坏啦!”
“损毁御赐圣物,该当何罪?”
“死罪。”
“就算是太子,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更不提其他人了,你说是不是。”
“小姐……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御赐的玉如意不小心收藏,拿来当书房的门神,也只有小姐想得出来!还真的是物尽其用啊,小翠满头黑线,无言以对,要是皇上听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鸠占鹊巢
弘晖的满月并没有如外界预期般,大肆铺张。先不说四贝勒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从四月开始,因为河间水灾,大批河南、山东的灾民涌入京城。康熙帝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后来,康熙帝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只可惜,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米价上扬,京城的治安也岌岌可危,人心浮动。为了这些事情,胤禛是忙得焦头烂额,自然,这种时刻,弘晖的满月也不便铺张。
一日,康熙和几位大臣对于各地灾情的所要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告了一个段落,准备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宣布。轻舒了一口气的康熙,留下了四子,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老四啊,弘晖还好吧?”
“托皇阿玛的洪福,一切安康。”
“嗯,这就好。”连带着的老康也同时想起了那个拿弘晖打赌的,胆大包天的女人,四阿哥府的佟佳氏淑兰。“现在天色还早,你说,你的那个佟佳氏在做什么?应该还没睡吧?”
“呃……”胤禛就是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朕想起那个佟佳氏说的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来看看书,逍遥自在,有的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
“皇阿玛!”
康熙挥挥手:“没什么,朕明白,朕是大清的皇帝,这大清子民安居乐业是朕的责任。朕会这么想,也只说明朕累了。”
“还请皇阿玛为大清保重身体才是。”
“你今儿个也早些回去吧,这些天也够你累的了。”
“喳。”
胤禛离宫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乌拉纳喇氏那里看小阿哥,这已经成了这一个多月来的习惯了。
福晋一见四贝勒来了,忙迎了上去:“爷,今儿个回来的早。”
“啊,弘晖怎样?还乖吧?”
“乖,都不哭不闹的,五弟妹说呀,像爷的性子。”
“我瞧瞧去。”
“轻声点,刚喝了奶,才睡着。”
胤禛进内室,看了一会儿儿子,走出了里屋,“让人现在就传膳吧,我等会儿还要到书房去,皇阿玛布置下来的任务,还有些细节上的要斟酌,明儿个早朝,可能会提到。”
“是,翠珠,马上传膳。四爷,您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早些歇着才是。”
“嗯,知道了。”
胤禛从福晋的院落出来,本来是走向自己的书房的,可是突然想起了康熙今天说的话,脚步一转,走向的馨晨院。
这时,佟淑兰同学正好是,饭后,睡前的小翠八卦时间。听了小翠从其他采买的下人口中绘声绘色的传闻,淑兰也叮嘱小翠,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让院子里的男生去买,而且告诉他们,不要单独出门,最好两三个结伴,以防万一。
“小姐,小柱子的亲戚从河间来投奔他,可是府里有规定,不能收外人的,他想,能不能请小姐跟福晋说说,通融通融。”
“怎么通融?收了一家,就会来十家。”
“不会的,小柱子跟我保证过的。”
“小翠,做事情要量力而为。我知道你同情心强,心肠软。可是,就算我们想收,也不敢收,皇上刚刚颁了令,遣送那些灾民回原籍,有多少人会愿意在这风口上被参一本?而且你也是知道的,贝勒爷是个最讲究规矩、原则的人。你问问小柱子,是愿意留在贝勒府,还是想被一起遣回原籍去?”
“可是小姐聪明啊,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时候,四四也踏进了客厅,和卧室就一帘之隔。这次,又没让人通报,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看见佟淑兰面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希望什么呢?也许他希望她也能像对小翠一样,对自己侃侃而谈,没有什么顾忌吧。
“我是有办法,这个办法甚至可以解决一大批的灾民问题,皇上也不用强制送他们回原籍,他们会自动离开。可是我说有什么用?我算什么?”
“那,小姐可以和贝勒爷说说。”
“说容易,可做起来难,小傻瓜。大唐有狄仁杰,大宋有包龙图,我们大清有谁?”好像《天下粮仓》里那个刘罗锅的父亲,刘统勋,身后老是抬口棺材的,是四四当皇帝后入仕途的,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奴婢不明白。”
可在外屋的胤禛一下子明白了,她指的是贪官污吏。
“我在书上看到过,在唐朝武则天年间,就曾发生过关于河流治理的一个案子。好像每年朝廷都会派下十几万两的银子,让河工维护河道,可为什么还是年年都会江河决堤?有道是天作孽有可谓,人作孽不可活。在那个案子里,朝廷每年派下十五万两银子,你猜,到一个河工手里的有多少?”
“小翠不知。”小翠摇头。
“还不到十文钱。”。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活?”
“怎么不可能。这层层剥皮,巧立名目,多着呢。什么出工税,人头税,还有什么打点费、照应费、招呼费、斡旋费,好像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养廉银。”
“养,养廉银?”小翠张大了嘴。
“形象,形象!”
“小姐,你说的太夸张了。”
“夸张?哼,你以为,小姐我又不做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税收名目的?你太抬举小姐我了。”
“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各地的地方官员都贪赃枉法,才致使京城这么多流民?”
“这还需要怀疑吗?不过也只是在屋里说说。”
“这小翠当然明白。”
“你想想,如果说皇上每年的护渠银用到了实处,单单河工,就有一大批,有饭吃,有活干,又怎会轻易远离,跑到京城。如果现在皇上能够派个干实事的,带银子去修河堤,我保证京城的难民会少一大批,他们会自愿跟那位大人走的,根本无须强迫。若非没有活路可走,又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背井离乡的?小翠,你说是不是?”
“唔。”
“所以,治标不治本,朝廷给再多的银子都是空的。南边儿涝,北边儿就是旱;东边儿涝,西边儿就旱。这国库的银子就拿来补东、补西,那国库的银子哪儿来?加赋税,这钱呐,就全跑到当官儿的腰包里了。这就是恶性循环,”
“那皇上岂不是很可怜?”
“当今皇上远远比我们要聪明,你以为他不知道?他只不过不办而已。好了,点到为止,当今圣上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难处跟小柱子挑明了,人我们不能收,让他自己看着办。告诉他,能帮的我们一定想办法,可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知道了,小姐。”
听了这些话,胤禛陷入沉思,匆匆站了起来,赶回自己的书房,对于明天的奏折,他有新的想法。一边写,四四一边交待鲁泰:“把必需的东西让人收拾一下,通知馨晨苑,我以后要在那里办公。”
“喳。”
寸土必争
四爷要暂时在馨晨苑的书房办公,这事在第二天一大早,四四上朝之后,在四贝勒府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这表示什么,佟佳氏在真正意义上的得宠了?乌拉纳喇氏很欣慰,她本来就觉得这个佟佳氏很乖巧,现在又知道她会看相,之前那五个月的专宠,怎么说也该好好谢谢她的。只是,一开始,爷就对她有偏见,自己也插不上话,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了。
佟淑兰完全一头水雾,摸不着头脑,“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今儿个一大早,总管就派人来通知,要奴婢收拾一下书房,说贝勒爷要用。是贝勒爷原来的书房有什么问题,暂时不能用吗?”
听了淑兰的话,乌拉纳喇氏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昨儿个晚,四爷没跟你提过?”
“昨晚?淑兰没有见过贝勒爷啊?”
“没见过?怎么可能呢,听下人说,昨儿晚贝勒爷从我这用了晚膳后,就直接去你院儿了。”
“可是,可是,奴婢昨晚是没见过爷啊?”佟小姐寻求支持的眼光看向自家的丫环。
倒是福晋房里的大丫环翠珠佐证,她低声在乌拉纳喇氏耳边轻语:“贝勒爷昨晚是在兰亭阁歇的。”
“兰亭阁?”淑兰好奇的眼光瞄向了自己的丫环。
“年侧福晋。”小翠无声地用嘴形表示。
“哦。”佟庶福晋无声地做恍然大悟装。然后,屋里四人陷入郁闷,这贝勒爷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下人传错话了?”佟淑兰想一个可能。
“不会。这种事情,他们没那个胆。”说这话时,身为嫡福晋的气势尽显。
“哦。”唯一的可能性消除。
乌拉纳喇氏想了一下,“你还是先回去,等一会儿,总管要搬些爷用惯了的东西过去,你去看着点,也顺便了解一下爷平时的习惯,别犯了他的忌讳。”
“紧遵福晋教诲,淑兰告辞。”
主仆二人回到馨晨苑没多久,府里的大总管就带着几个人来了。对于这种掌握实权的人物,上辈子出入过社会的佟庶福晋还是很客气的,“总管,辛苦了。”
“庶福晋客气,都是奴才份内的事,说不上辛苦。”
“嗯……能不能问总管一件事儿?”佟淑兰装出一付很八卦的样子。
“庶福晋尽管请问,只要是奴才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
“那是当然。我就是想知道,怎么贝勒爷突然想到,要到这馨晨苑的书房来办公啊?太突然了,一点先兆都没有。”
“庶福晋还真说对了,奴才也吓了一大跳呢。今儿个早晨,贝勒爷出门上早朝前,命奴才收拾些惯用的东西,说是放到您的书房来。奴才看,还是等今晚贝勒爷回府后,您亲自问他吧。”
“可,可是,等他回府的时候,很可能我都已经睡着了,他出门上朝的时候,我还没起来,什么时候问啊?”佟同学喃喃自语,陷入苦恼。
总管大人很聪明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吩咐人把贝勒爷的东西送入书房。不愧是贝勒爷身边做事的,的确是有效率,有效率得让淑兰同学牙根疼!只见他们迅速地收拾了书房唯一一张书桌上,淑兰的私人用品,放上贝勒爷的,同时将本就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方方角角都擦了一遍。
“庶福晋,您看,您的东西放哪里比较合适?”总管面露笑容。
“先放到外屋的圆桌上吧,等一下我自己收拾。”不爽,这种好似被从自己房间硬生生赶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是,是。”总管微微撇了下头,让人马上将淑兰的羽毛笔、砚台等物放到客厅里的红木大圆桌上。“庶福晋,您还有什么吩咐?”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佟淑兰朝自己的书房里望了望,自己原来的书桌已经被很整齐地放置了文房四宝,桌子的正前沿是一个笔架,挂着一排毛笔,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型的笔搁,毛笔的右边是一方端砚,应该是端砚吧,淑兰想,以四四皇子的身份,用的应该都是顶级的,再旁边应该是印泥。笔的左面是一盏朴素的气死风灯,灯罩上没有什么花鸟等富贵的图样。靠左手边是一叠裁减整齐的宣纸,右手边是一方长长的纸镇。
“是,其他的东西,贝勒爷说仍然留在他的书房里。”
“那怎么没把贝勒爷平时用的桌子也搬来?他用这张书桌会习惯吗?”
“啊,这……贝勒爷不讲究这个。”总管答得更小心了,很明白地知道了,眼前的庶福晋现在很不高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是其他院子里的福晋或格格,知道贝勒爷要用自己的书房,想必是会乐疯了。可眼前这位,脸上的不爽已经挡也挡不住了。她身边的丫环盯着圆桌上的东西,噘着嘴。
“唔,那,我的书桌被贝勒爷用了。总管,府里应该有一般大小的书桌吧?能不能帮我找张来?”
“当然,当然。奴才马上叫人搬一张过来。庶福晋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了,你去忙吧。”
“喳。”
“小姐!现在怎么办?您要在哪里看书写字啊?在这客厅可不成样子啊!真想不明白,贝勒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是我的书房!我为什么不能用?”
“可是, 书桌都给占了……”
“我不是让总管再搬了一张来么。”
“可放哪儿?”
“书桌么,当然是放书房,不然放哪里?”
“书房?还有地方放吗?就中间一个空地方了,可放了桌子,怎么走路啊?”小翠探头,打量着书房的格局。
“等桌子来了,你看着好了。”淑兰胸有成竹,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
没多久,两个下人果然抬来了桌子,询问放哪里。淑兰就让他们先随便放客厅的空地上,然后让小翠直接打赏,赶人,顺便让他们带话,谢过总管大人。然后,她喊了自己院子里的两个奴才。
小翠一脸兴奋:“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先进书房。”淑兰让两个奴才将靠窗的书桌直放,右手边靠窗沿的墙,然后将另一张桌子贴着书桌靠窗沿放好。“这就可以了。小翠,把我的东西拿进来,放好。”
“是,小姐。”回答声响亮。等放好小姐的羽毛笔等文具用品,小翠疑惑地问:“小姐,为什么不选那一头?”
“笨,小姐我是用右手写字的,那头背光。反正贝勒爷有灯么,不怕背光的。”
“小姐说的有理。”
两张长方形的书桌背靠背放在窗沿下,中间两排挂着的毛笔当三八线,一边是很传统的中国文房四宝,另一面则是不伦不类的中西合璧。
当晚,淑兰和贝勒府大总管陪着四爷参观他的新书房的时候,看到书房里的书桌放置, 总管大人有昏倒的感觉,冷汗直冒。佟淑兰则是一付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样子,反正自己也没有动他桌上的东西,那些摆设,放置都是他身边的奴才弄的,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胤禛倒是只挑了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水利问题(上)
康熙在年头就已经派遣侍卫探测黄河的源头,想要从根本上治理黄河。对于胤禛在奏章上提出的拨款让灾民修筑河堤,清理河道提议,康熙也是赞同的,只是如何去做?他要具体的方案,这国库的银两也不充裕,更何况,每年都户部都有一笔专款,就是用在河道疏通和维护上,可长江、黄河两岸还是照样年年决堤、泛滥。因此,老康搁置了四贝勒的奏章,要求他三天内给出具体、有效的治理黄河的方案。有道是,时间不等人,这就快年底了,来年春又是雨季,这黄河又要泛滥啊!而且越到后面,天气越热,若是来场瘟疫,那就不可收拾了!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胤祥真的替四哥着急,让户部马上整理了历年各地上奏的黄河泛滥的情况的奏章,送进四贝勒府,自己也搜罗了一大摞黄河沿岸的地形地貌的情况,匆匆赶到四哥的府里,想要帮忙。
可是,当他走入四哥的书房,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胤禛虽然将自己惯用的文房四宝等物放到了馨晨苑的书房,可他还是要求总管,照样在自己的书房放一套一模一样的。自己这个书房,四四是准备见客、谈公务用的,若非必要,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佟淑兰的过人之处。就算是后院传的八卦,一般人也会认为是佟佳氏专宠,四贝勒为图方便才在她书房放一套自己平时办公用的物品,毕竟四阿哥的勤勉是众阿哥中出了名的,而且这一点也正是康熙所看重的。如果不是十三阿哥和四贝勒交情太铁,来这书房的次数太多,他还真感觉不出书房和原来的有什么不同。
“四哥,有关于黄河的资料,能拿来的我都拿来了,还有些河流治理的书籍,是三哥建议的,我也搬来了,他还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四哥,这些年,黄河治理的银子是拨下一批又一批,可都不见成效,皇阿玛要你三天内给他有效的方案,这不是为难人么!”
“有时间耍嘴皮子,还不如帮我看看那些奏折,历年哪一段、哪一县的灾情最为严重,原因是什么。”
“可是那么多,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不一定看得完,更何况还要想方案。要不要再叫几个人一起看?”
胤禛微蹙双眉,想了一下:“来人,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去馨晨苑。”说完他大步走出了自己的书房,十三阿哥紧随其后。
“四哥听说你把处理公务的地方移到了馨晨苑,开始我还不信,你,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十三,有些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够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要他不要多嘴!胤祥大为吃惊,这还是第一次,四哥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说这样重的话。
这次,佟淑兰守在客厅,向两位阿哥请安,心中叹气,这两天,自己这里又成了府中各门各院的观光景点,还好这书房由于四爷的入驻,其规格也上升到了贝勒爷的等级,书房门口有两人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当然淑兰是不在这闲杂人等之列的,小翠也因为淑兰同学的强烈要求,而破格。只是这人潮,让她怎么静下心来看书啊!但愿四贝勒爷的作息习惯不要再有更改,多到各房各院去串串门子,不然,自己这里就真的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那些太过无聊的女人们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四爷吉祥!十三阿哥吉祥!”一个惊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只见李侧福晋水蛇腰一扭一扭的,上前几步,给两位阿哥施礼。
“嗯。我和十三阿哥有事情要商量,你跪安吧。 胤禛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走向书房。
“是。”李氏有些不甘心的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跪安了。
走到书房门口,十三往里一看,噗嗤一下没有忍住,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书房,看那书桌摆得,可真有创意!而且,与其称其为书房,还不如称之为藏书阁更为贴切。在并排的两张书桌前有一个空的大篮子,篮子上端,靠左面的桌沿旁飘着一张纸:
书籍借阅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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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合作
佟佳氏淑兰
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初四
看了这借阅须知,胤祥又是一阵笑意:“不愧是四哥的人,什么都讲究规矩。”
四阿哥的回答就是直接命人搬了一套桌椅,放在房间中央空地上,然后,让人将那些奏折和书籍把这张桌子堆满。
摸摸鼻子,十三很认命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开始翻阅。胤禛并没有急着看三哥推荐的几本关于河流治理的书籍,他看到对面的佟淑兰并没有拿本书看,而是放了张棋盘,一个人,自己对自己的下着棋。
“你,不看书?”
“晚上妾身从不看书,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你这在玩什么?”看了一会儿,胤禛有些迷糊,这不像是围棋。
“这是五子连珠,很简单的,要妾身教贝勒爷吗?”佟淑兰抬起头,看向四爷,眼神里的意思却是,你不忙吗?同时,他们两人接收到十三阿哥哀怨的眼神。
四爷还是决定不再绕圈子,直切主题,的确,他的时间不多:“你对河流治理知道些什么?”
“河流治理?就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基本常识。因为 可以肯定,一,妾身不是大禹的后人,二,与两千多年前的李冰也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所以没有继承到一点相关的才华,对这方面没有研究。”
“什么基本常识?说来听听。”
十三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兴致勃勃地听着。
“按照大禹治理河流的理论是疏通、分流,胜过围追堵截。”
“关于这一点,皇阿玛已经想到了,他已经派人去探测黄河上游的源头,看看能不能分流。” 胤祥抢答。
“还有可以在不同的地段建一些水库。”
“水库?”
“就是像水坝一样的东西,如果是雨季,水库存满水,然后水闸门打开,让水流通过,这样一层层的,到下游,这水就少了么。然后,到了旱季,水库里存放的水就可以灌溉周边地区的农田。”
“具体这水库怎么弄?” 胤禛拿过左手边的宣纸,提笔要记,旁边的小厮忙磨墨,只是,现在书桌的一头靠墙,磨墨倒还真成了一个麻烦。
“妾身刚刚提过,妾身娘家姓佟,不姓李,和李冰没有一点点地亲戚关系。妾身也看过有关于蜀中都江堰的书,不过对于鱼嘴什么的还是没有弄懂,而且,也没有要去治水,这么伟大的志愿,所以就没有深入研究,如果当时知道,有一天,四爷用得上的话,妾身一定会详加钻研的。”淑兰同学一脸诚恳。
胤祥有些泄气,胤禛倒是提笔,刷刷点点地写了一些要点,并记下了自己的一些问题,打算明日去问有关的水利专家。
这时,小翠快步进来,低声在淑兰的耳边说:“小姐,晚膳的时间到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水利问题(下)
小翠的话虽然很低,但还是被胤禛听到了,他搁下笔,微露不满:“什么时候了?”
小翠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打扰了贝勒爷的议事,现在刚过酉时。”
“刚过酉时?还很早么。” 胤祥接口。
“回十三贝勒的话,因为淑兰歇得早,所以也就吃得早。两位爷是一起吃,还是等会儿再传?”
胤禛想了一下,“还是一起传了吧。”
“是。”
一行人步出书房,坐到了客厅。用膳的时候,整个厅里保持高度的‘食不言’礼仪,只有丫环进进出出的声音。
饭后一盏茶,逍遥似神仙。在饭后茶休息的时候,十三有了和淑兰聊天的兴致:“庶福晋,你每天都那么守时吃饭吗?”
“是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保证睡眠,这是最基本的养身之道。有人说,身体是你自己的,要跟你一辈子的,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所以,别以为自己年轻,可以随意糟蹋。”
“佟庶福晋,你的语气可真不符合你的年龄。”
“朋友可以分,老婆可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