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庶难从命 第1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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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瑶华好不容易算计着做了任大奶,也应该知道放弃这个身份也没那么容易。再说李家爱财如命,怎么可能甘心被人谋去这么多银子。瑶华和静妃合起来算计旁人的那天开始,就该知晓总有一日会自相鱼肉。

    ……

    容华和薛亦双、薛亦宛一起写了会儿字帖,厨房来回话,“庄子上送了些狍子和野鸡过来,少夫人胃口软,不如炖了汤吃。”

    也不能都顾着她来吃。那些东西炖了汤不好吃,白白糟蹋了,容华看向薛亦双、薛亦宛,“狍子肉烤着才好吃。”

    厨娘笑着道:“奴婢也知道这样好,只怕少夫人胃口受不住,不过有一种做法边烤边吃也是香嫩的,老夫人从前惯喜欢,拿上去说不得也肯吃两口。”

    容华点点头,“再做些清淡的汤解腻。”

    到了晚上,众人去老夫人房里吃饭。

    润哥见了屋子旁边碳烤的炉子有些好奇,薛亦双去领润哥,“我带你过去瞧瞧。”

    润哥仰起头看老夫人,老夫人看着炉火有些担心微微皱起眉头。

    润哥迅速拿回自己的手,“我还是不去了。”

    薛亦双一下子僵在那里,润哥明明是好奇的,怎么会突然反悔了。薛亦双顺着润哥的目光去看老夫人,“怎么了润哥?”

    润哥斜乜着炭火上的肉块,被火一烤吱吱啦啦地响,还冒出一串串火花,几乎下意识,“祖母不喜欢的,润哥不能做。”

    老夫人这才明了地笑了,“小孩子都淘气,祖母没有不喜欢,祖母是怕炭火烧了你,你小心跟着姑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润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润哥去了,祖母还留润哥在这里?”

    润哥指的是薛家祖宅,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慈祥的笑容更重,“怎么不留,润哥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润哥这才跟着薛亦双去看。

    吃过了饭,大家各自回去,老夫人也躺在软榻上歇着,润哥去套间里和雪玉玩翻绳。

    老夫人喝口茶,“润哥太懂事了。”

    李妈妈笑着点头,“可不是,每日里说的话就像小大人似的。”

    老夫人道:“润哥正是胡闹的年纪,我记得崇礼几个这般大时都喜欢去炉膛里烧火棍。润哥在我房里反而不是背书就是写字。”

    李妈妈道:“和侯爷小时候倒是像。”

    老夫人摇摇头,“明睿天生性子深沉又不一样了。润哥这么小就会迎合别人的喜好。”

    李妈妈沉吟着不说话。

    “明霭媳妇回来倒是给我提了醒,将润哥养在我身边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喜欢归喜欢还是要他老子教养才好。给润哥收拾收拾东西,让大奶来接吧”

    李妈妈于心不忍,上前劝说,“老夫人喜欢润哥就留下几日又何妨,老夫人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得享天伦也是应当,反正老夫人将家业交给了侯爷和夫人,又不会出什么大差错,老夫人何必苦着自己。”

    老夫人叹口气,闭眼之前她又能看多远。她也知道这个家不可能一直安稳,“让润哥过来,我想听听他背书。”

    李妈妈应了一声。

    ……

    薛明睿一时半刻不能回来,薛亦双拉着容华说了好一会儿话,“大嫂也真是奇怪,平日里总也离不开润哥,现在却舍得让润哥在祖母身边。”

    “老夫人年纪大了,想看后辈子孙。”钱氏的那些算计她已经看透了,分了家钱氏对她已经没有太大威胁。更何况钱氏身边又有人盯着,只要钱氏有什么动作她就能知晓,实在没必要防微杜渐,让老夫人连曾孙儿都不见。再说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润哥在身边时间久了总能看出些端倪。

    任何人都不可能让身边所有的人都心向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控制欲。

    薛亦双道:“大嫂还是注意着些。”

    居安思危是每个大家族都要做的功课,这一点她什么时候都不会忘。容华想起一件事,“上次给你瞧八字的阴阳先生跟娘说了些话。”

    薛亦双想及自己的婚事脸上一红。

    容华道:“那位先生说你命格极贵,还说十年之后我们薛家才是真正的富贵。”

    薛亦双面带嗔色,“嫂子拿我说笑,那些人不过都是奉承罢了。”

    郡王妃命格贵重,不会极贵。容华微微一笑,当时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陷害薛家,现在看来倒真的是阿谀奉承之词。

    “不过嫁过去真的要仔细,保重好自己,以后我们薛家还要有你帮衬。”

    看着容华的笑容,薛亦双害臊地站起身来,“嫂子快好好歇着吧,我要回去了。”

    容华笑着吩咐木槿,“取我的氅衣给五小姐,外面下雪了小心着凉。”

    第四百六十四章 得偿夙愿

    木槿将薛亦双送出去,刚要关门只听外面道:“侯爷回来了。”

    薛明睿进了屋换下身上的衣衫,容华捧着暖炉将薛明睿迎进暖阁里。

    薛明睿目光阴沉,表情凝重,看着容华欲言又止。

    容华顿时揪起心来,“怎么了?外面的事不顺利?”

    薛明睿迟疑了片刻,“太医院给赵宣桓看脉的御医半途折返回京了。”

    半途折返。也就是说还没有到赵宣桓那边就回来了,这种情形,只能有一种解释,赵宣桓的病已经不得治。

    “皇上本来也不想让赵宣桓返京。”他知晓她的脾气,有些事不能瞒着她。

    容华的心一下子沉下去,她总以为赵宣桓能扛过瘟病,从没真正想过这病真的不得治,就算薛明睿这样说,她心中尚觉得有一线希望,并不觉得太过悲伤,难不成她是铁石心肠,“是因为赵宣桓告密华妃的事?”

    薛明睿摇摇头,“我原本也想着是因这件事。后来才知道,皇上是觉得赵宣桓和庄亲王有牵连。该做的我都做了,也为赵宣桓说了话,将赵宣桓和庄亲王扯开关系,可是赵宣桓的密告确实牵扯储位。”

    赵宣桓密告华妃是为了帮薛明睿。这个时候薛明睿总不能站出来承担,就算说了又如何,仍旧是储位之争。

    薛明睿将容华揽在怀里,“太医院不出面也没关系,民间的郎中也并非不如御医。”他不能告诉她,赵宣桓在南方打听京里的事才被皇上猜忌,其实他清楚赵宣桓打听的并不是储位,而是容华的情形,“赵大太太带着家人去照看赵宣桓,有了家人妥善照顾,说不得病情也会好转。”

    既然薛明睿能这样和她说,赵宣桓的瘟病应该好不了了。

    想到赵宣桓,从前的往事一幕幕都在她眼前。

    ……

    赵宣桓吃了药迷迷糊糊睡过去。赵大太太看着瘦骨嶙峋的儿子忍不住抽噎起来,她的儿子从那么小养到这样大,养的他温文儒雅,人前人后为她争足脸面,可是一眨眼功夫人就成了这个模样。

    人这一世到底为了谁呢?赵大太太哭出声来,“你这孩子真是傻。谁也不值得让你用命去争,不过是一袋薯蓣……怎么会是这样。”

    赵宣桓听到哭声似是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赵大太太在抹眼泪,“母亲怎么哭了?”

    赵大太太忙道:“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你小时候。”

    赵宣桓扬起嘴唇安慰赵大太太,从他的笑容中隐约能看出从前温雅的模样,“大喜的日子,母亲不要伤怀。”

    赵大太太点头,“是大喜的日子,等亲事办好了,你也要好起来。”

    “母亲放心吧,儿子会好的。”

    儿子虽然声音嘶哑,气息浑浊,眼睛中却没有了疏离的目光。她已经多少年没这样坐下来和儿子心平气和的说话,自从宣桓娶了淑华,她们母子之间就仿佛有了化不开的隔阂,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回到从前。没想到宣桓这样一病,倒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失而复得的亲情,她愿意拿身边的一切来换。她现在只是怕无论怎么努力都换不到儿子的性命,她所能期望的就是陶五小姐冰冷的牌位。宣桓坚持要娶陶五小姐,她不能拂了他的意思,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尽量给他准备像样的婚事,虽然陶家没有点头同意,还好只是个牌位,她怎么也能哄骗儿子高兴。

    赵宣桓支持着问赵大太太,“聘礼送去陶家了吗?”

    赵大太太点头,“送去了。都准备停当。”

    赵宣桓道:“委屈了她,应该等我好了再去接人。”

    赵大太太擦擦眼泪,“放心吧,母亲会安排好的,不会让陶五小姐受委屈。”

    赵宣桓这才点头。

    赵大太太伸手整理赵宣桓身上的被子,“你歇一会儿,明日还要劳累。”

    赵宣桓展开眉角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赵大太太瞧着满目安详的儿子,仿佛瞧见了儿子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模样。她真是后悔,若是早些知道陶五小姐的事,将陶五小姐娶回来,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只能尽力弥补。

    赵大太太从内室里出来,揭开脸上防病的面纱吩咐钱妈妈,“屋子里没有地龙,多放盆炭,宣桓的手脚都是凉的。”要是朝廷能让宣桓回京养病,起码会有个暖和的屋子,宣桓的病也会得养些,赵大太太想到这里又红了眼睛。

    钱妈妈将防瘟疫的草药端来给赵大太太喝了。

    钱妈妈道:“太太也歇一会儿。”

    赵大太太面如金纸,摇摇头,“大爷明日就要娶亲了,好多事都等着我安排。”

    不过是作假的事,大太太怎么就当真了。钱妈妈小声劝慰,“咱们不就是哄着大爷养病的吗?只要让大爷相信就是,奴婢来安排就好。”

    赵大太太不由地一怔,宣桓信以为真,让她也觉得仿佛真的有这样一回事。就算宣桓是真的迎娶陶五小姐的牌位,也用不着兴师动众。赵大太太叹口气,“我是怕办的不好让大爷失望。”

    钱妈妈道:“您放心吧,不会的,”说到这里钱妈妈顿了顿,“刚才郎中来问,大爷的精神如何,有没有不寻常的。”

    赵大太太道:“没有,没有。”

    精神没有失常,就是尚有救治的希望,可是一日一日地将药吃下去怎么就不见好转。钱妈妈小心将赵大太太扶到一旁坐了。依照太太的性子应该给大爷冲喜,却任着大爷娶牌位,太太也真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大爷也实在奇怪,按理说不过娶个牌位,却为何如此欢天喜地,嘱咐了大太太一次又一次,不能委屈了陶五小姐,陶五小姐已经死了,还能受什么委屈。

    赵大太太道:“捧牌位的女子找到没有?”

    捧牌位的事没有谁愿意做,更何况是捧着牌位与大爷行礼,不但要坏了名声还有可能染上瘟病,若是有家养的奴婢充当也就算了,眼下不在京里身边也选不出适当的人,只得在当地选了个模样还算清秀的,钱妈妈道:“都找好了,只等着明日行礼。”

    赵大太太点点头,“完事给足银子,别让她出去说闲话。”

    钱妈妈出去安排,赵大太太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去赵宣桓房里。

    赵宣桓睡了一觉精神比往常好许多,小厮拿来吉服,赵大太太伸手要帮忙换上,赵宣桓摇摇手,“母亲还是让我自己穿吧”

    赵大太太含泪答应,“也好。”

    宣桓和淑华成亲那日,她硬让人给宣桓换好吉服,老话说的好,吉服上的扣不能自己系,否则夫妇两个不能到白头。赵大太太叹口气,该系的扣子他没系,不该系的扣子他非要系好。

    穿好了吉服,赵宣桓让小厮搀扶着出了内室。

    赵大太太跟在旁边照应,“天冷了不要出门,她们进来便是。”

    赵宣桓看看周围慢慢皱起了眉头,“母亲怎么办的这样简陋?”

    赵大太太脸上一僵,旁边的钱妈妈已经道:“大爷病在这里,也实在是不能办的更好了。”

    赵宣桓表情有些茫然,转头去看赵大太太,“父亲……”

    话还没说完,外面的婆子喊道:“吉时到了。”

    赵宣桓转头去看门口。

    天未完全亮,屋子里挑着红色的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洒下来,整个屋子都似蒙了层红纱,他想过多少次一定要风光迎她进门,可是现在的情形实在差强人意。可是以荣华的性子,不会在意这些。重要的是母亲终于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赵宣桓微微一笑,沉重的身体忽然轻松了几分。

    撩开帘子,先是鲜艳的绣鞋和绣着吉祥图案的石榴裙轻盈的脚步慢慢走向他。虽然只有几步的距离他依然觉得她离他太远,好多次在梦中与她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双腿沉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直到她在他眼前无影无踪。

    这一次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她停下脚步站在他对面,触手能及的距离。

    “大爷是吉时了。”旁边的婆子提醒。

    拜垫放好,新人行过礼,大家站着只等赵宣桓接过陶五小姐的牌位。赵宣桓却上前挽住穿着吉服女子的手,那女子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地,头上的盖头也滑落下来。

    红色的盖头落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赵宣桓只觉得胸口一热,脚下虚空几乎站立不住,半晌才开口,“这是谁?荣华呢?荣华去了哪里?”

    众人顿时一怔,那女子更是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人。

    钱妈妈吓了一跳忙将陶五小姐的牌位从地上捡起来放回那女子的怀里,“快起来,将奶奶的牌位递给大爷。”大爷要一切都办的周详才算好,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牌位?

    赵宣桓看向那女子手里的牌位,陶氏荣华……

    赵宣桓脑子“嗡”地一下顿时四分五裂。

    心头那些美好的期望随着化为乌有。

    雍圣十三年,陶五小姐荣华已经病死在陶家。他最爱的人早已经离他而去,这一切一切他竟都忘记了。

    荣华已经没了,他娶了陶淑华。

    赵宣桓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迟来的结局

    本来屋子里还有些喜气,赵宣桓这样摔下来,众人顿时惊慌失措。

    赵大太太忙上前去扶赵宣桓。

    赵宣桓脸色苍白,手指冰冷,仿佛断了气息,赵大太太整个人被眼泪哽住,半晌才喘过气来,急忙呼喊赵宣桓,“宣桓你可别吓母亲,宣桓啊……”

    钱妈妈急忙让人将郎中请来给赵宣桓诊脉,然后帮着赵大太太将赵宣桓搬去床上。

    赵大太太一下子没了主意只抱着赵宣桓哭起来,“我的儿,你要母亲怎么办才好。”

    前院请来郎中,郎中戴好面纱上前细诊,过了一会儿走到外面开了药方。

    药方送到赵大太太手上,赵大太太仔细看了一遍,“这还是之前的药方。”

    郎中点点头,“病到了这个情形,实在没有了别的法子,大太太就听我一句话,将院子里的人迁去旁边避瘟,万一大爷的病将大家传上这可如何了得。”

    赵大太太哆嗦着手,“我既然进来了就不怕染上病症,每日里都是你们送东西进来,我们娘俩顶多都死在院子里。”

    赵大太太说完话,钱妈妈急忙上来劝说。

    郎中也行了礼,“太太,我也是给朝廷办事,只能据实上报。如今赵大人已经精神不清,怕是瘟病十分严重,这院子里的人再也不得出去了。”

    钱妈妈听得这话不禁失色,“那大爷的药怎么办?”

    郎中道:“我们会在前院照应,药材定不会短了。”

    郎中行了礼退出去,赵大太太顾不得想许多,带上面纱去内室里看赵宣桓。

    赵宣桓双目紧闭,无声无息地躺在床铺间。赵大太太不禁哭道:“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严重了。”

    钱妈妈仔细将之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大爷看到陶五小姐的牌位满脸的震惊,嘴里喃喃地说,荣华已经死了。郎中说大爷精神不清难道是……“大爷以为陶五小姐还活着,要不然大爷怎么会对太太这么多要求,其实大爷早已经糊涂了,我们既然不在京里怎么去迎娶陶五小姐。”

    赵大太太不安地嗡动着嘴唇。她救子心切有些事没有多想,或者她不愿意去细究原因。

    钱妈妈忙去包裹里拿出盒参片来,用银夹子捏出薄薄一片递给赵大太太,“太太还是含些参片,大爷这里还要靠着您啊。”

    赵大太太直哭,“我的儿,真是坑死我了啊”

    赵宣桓听着赵大太太的哭声,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那个力气。身体很沉将他紧紧地束缚在里面,渐沉睡渐失去知觉,心中不免浮起一丝惧怕,荣华被害死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害怕。

    怪不得荣华会恨他,荣华突然没了,他不但没有深究,还将杀害她的仇人奉为岳母,将她的姐姐娶做正室。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娶荣华为妻,所以临死前才会只记得从前的事,将后来的过错忘的一干二净。他还以为他说通了母亲,母亲同意迎娶容华。

    若这一切发生在雍圣十三年之前该多好,他只要再多些勇气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他们就不会错过。

    人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临死之前回想起来的都是最好的。人之将死,那些遗憾都不重要了。

    赵宣桓浑浑噩噩地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苦涩的药水沿着他的喉咙流下去,他渐渐有了些气力,勉强睁开了眼睛。

    满屋子都是啼哭的声音。

    “母……亲……”他空张着嘴唇,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屋子里各处。

    赵大太太想努力止住哭声,身体却抽噎的停不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赵宣桓皱起眉头,好半天那声音终于淡了,身体不再那么沉重,喘息也轻松起来,“母亲,我一直觉得……我能……做好一个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他从前最期盼的就是这些。在父母前尽孝,夫妇间和顺,生下几个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容华喜欢放风筝,他要亲笔为她画只风筝。阳光落在院子里,微风轻轻吹起她和孩子的衣角,他抬起头看着她将风筝那条细细的线握在手里,那就是他的全部了。

    赵宣桓吞咽一口,他一直想问她,“你相信吗?我能做到的。”

    阳光渐渐消失,风忽然吹起来,她松开手,他的风筝断了。

    雍圣十三年,他就该陪着她去,这样他就不会失去她。

    今天本该是他们的好日子,迟来的好日子,他迟来的选择。

    赵宣桓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赵大太太眼看着赵宣桓没有了呼吸,整个身子扑在赵宣桓身上,“这可……怎么……好啊……这是……要……要我的命啊……”

    钱妈妈上前拉扯赵大太太却怎么也拉不动。

    屋子里的哭声仿若震动了整个院落,不一会儿功夫前院来了官兵,隔开众人,将哭得死去活来的赵大太太拉开,抬走了赵宣桓的尸身。

    赵大太太声音沙哑,“你们要做什么?”

    领头的道:“赵大人患了瘟病,这尸身要早些处理,我们也没有法子。”

    “你们还要他死无全尸不成?”赵大太太回过神来,就要扑过去追赶,刚走了两步却眼前一黑昏死在地上。

    ……

    容华抬起头看着窗外,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窗口有枝梅花开的格外漂亮。

    锦秀说了半天话,容华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少夫人从来不会这样心不在焉,锦秀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任大奶雇了镖局要出京。”

    雇镖局是个聪明的决定,这样既可以让李家少打歪心思,又能顺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连达官贵人家眷搬迁也经常会雇镖师。看来瑶华有十足的把握李家会送来银票。

    容华道:“不用再让人去打听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薛明睿,她只要听消息就好。

    薛明睿不会轻易放过任家,只要任家没有好结果,瑶华就不能脱身。

    ……

    银两到手瑶华立即让镖局启程。

    一队人顺利出了京城,马车里的瑶华松了口气。多亏每一步她都安排的仔细。虽然现在银钱、物件儿并不多,但是总算是有了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总有翻身那一日。

    湘竹拿了垫子让瑶华靠上,“奶奶先休息一会儿。”

    瑶华点点头,这些日子她生怕哪里会出纰漏,没睡一个踏实觉。

    湘竹将毯子给瑶华盖好,瑶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晃动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下来,瑶华耳边传来湘竹焦急的呼喊,“奶奶,不好了,外面来了强盗要抢我们的东西呢。”

    瑶华睁开眼睛,湘竹吓得面无血色,外面更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瑶华胸口顿时透不过气来,颤抖着手掀开车窗的帘子。

    马车外围上了一群身穿褐色衣衫的汉子。

    这才出京多久怎么会遇到强盗,八成是有人故意做成强盗的模样。瑶华紧紧咬起嘴唇,李家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湘竹吓得抖成一团,瑶华看得心烦意乱,“你害怕什么?死活就是这一次,老天眷顾我们,我们自然闯过去,怕有什么用。”

    湘竹紧紧攥起衣角,“奴婢……不怕……”

    瑶华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刃握在手里,好半天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也都在颤抖。她明明劝服自己,出了差错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到了这时候她才知晓就算寻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瑶华紧盯着马车帘子。拉车的马匹不安地踩动着四蹄,车厢来回颤动,瑶华和湘竹两个随着车厢摇来摇去。忽然之间马一下子安静下来,紧接着车厢重重一沉,湘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瑶华一只手按住身边的匣子,一只手拔出短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随着车帘掀开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满脸横肉的大汉进了车厢,一双混沌的眼睛在瑶华和湘竹脸上一扫,露出y邪的笑容,蒲扇般的大掌冲着瑶华抓过来。

    外面的镖师靠不住,她就只有一死才能免得落入这些贼人手心。瑶华扬起手里的短刃割向脖颈。

    冰凉的刀落在脖子上她莫名的胆怯起来,只是稍稍迟疑,手臂一疼,手里的刀被人抢夺过去,整个人也一下子被拽起来倒在车厢里。

    那人在软座上找到了匣子和包袱粗鲁地笑了两声,抄起瑶华的手不顾她挣扎直接拖出了车厢。

    瑶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整个身体被撞的疼痛不堪。大汉招呼着同伴要离开,瑶华爬起来想要逃跑却没有半点气力,只能任着大汉将她伏在马背上。

    贼匪得手就要离开,忽然听到有人慌张地道:“不好了,官兵来了。”

    瑶华只听得周围一阵马蹄声传来,贼匪就要骑马逃窜。

    杂乱的脚步和呼喊声过后,瑶华被人从马背解下来,转过身来,瑶华这才看到一群贼匪已经被捆缚在地。

    对不起啦赵宣桓…注定是炮灰,安息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垂死挣扎

    成衣匠给容华量好了尺寸。

    冯立昌家的不忘在一旁嘱咐,“要做的宽大些,这几日小主子长得比从前快许多。”

    成衣匠恭谨地道:“妈妈说的是。”

    成衣匠退出去,冯立昌家的将容华扶去暖炕上坐了,“任大奶出了城就被贼人盯住了,官府赶到时任大奶已经被贼人扛上了马背。”

    容华抬起头,“任大奶人呢?”

    冯立昌家的道:“被官府送回了任家。”

    容华点点头,这下瑶华总该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和任家脱开关系。任延凤的案子还在审着他的父母、家眷都不准离开京城半步,这就是大周朝的法度。

    ……

    任夫人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官兵围了我们家?”

    秦妈妈也慌张起来,“送大奶回来之后,那些人就站在门口。”

    只有犯了重罪,府邸才会被朝廷看管。

    任夫人双手哆嗦,朝廷明明只治了延凤的罪,没有牵连家里。

    秦妈妈道:“奴婢听那些官爷说,我们家送大奶出京乱了法纪。”

    乱了法纪,任夫人出了一身冷汗,“我们家是休了她,怎么算乱法纪?延凤判了徒刑并没有牵累家眷,我们好歹是常宁伯府,他们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

    秦妈妈忙劝,“说不得一会儿人就散了。”

    既然围了伯爵府就没有轻易离开的道理。任夫人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下子手脚冰凉,“筹办棉花的管事呢?让他进来说话。”

    秦妈妈目光闪躲,为难起来,“管事的还没回来呢。”

    任夫人心口犹被狠狠地锤了一拳,“不是……说好了将棉花办齐全就回来禀告,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秦妈妈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任夫人顿时站起身,“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去问啊……”

    秦妈妈急忙打发人出去问。

    过了好半天,秦妈妈才带了管事来禀告。

    管事的道:“那些棉花一夜之间全都卖给了皇商,小的们也没有法子,大管事去打听消息,若是能从皇商手里买了,说不得能解燃眉之急……”

    偏偏就在他们筹备好了银子的时候,那些棉花一夜之间全都卖给了皇商……这分明是早就算计好的。

    任夫人攥紧了手,掌心里全是湿粘的汗,皇商还不是听朝廷的吩咐,不给人家活路的是朝廷,他们怎么可能再将棉花从皇商手里买回来。任家完了,彻底的完了。

    管事的退下去。

    任夫人一眼看向秦妈妈,“陶瑶华人呢?”

    秦妈妈道:“大奶在屋子里歇着,奴婢怕大奶胎气不稳,让人送去了保胎的汤药。”

    任夫人目光冰冷,“都什么时候了还送保胎药。她在外面被贼人脏了身子,还好意思活着回来。你去和她说,她好歹是读过书的人,也该给任家和她自己留些脸面。”

    秦妈妈听得心惊肉跳。

    秦妈妈半天没动,任夫人阴狠地看过去,“还等什么?”

    秦妈妈这才应了一声,“奴婢……奴婢……这就去准备。”

    任夫人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不管是绢子、绫子、裤带还是剪刀,能就死的东西多得是,她若是找不到,你就告诉她,撒泡尿也能侵死。”

    任夫人尖利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听的秦妈妈缩了缩手。这也怪不得夫人,身子不干净哪有面目再活着见人。

    ……

    秦妈妈带着几个粗实婆子将瑶华逼进内室。

    秦妈妈苦口婆心,“奶奶,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去了,夫人必然不会亏待您,安葬在祖坟不用说,后代子孙也会一直供奉。您若是不肯……生下小少爷,小少爷不知要被人说出什么。”

    湘竹跪坐在地上直哭,“妈妈,您去和夫人说说,少夫人和奴婢离开家里就是。”

    秦妈妈叹口气,“夫人何尝不想这样,只是朝廷不肯,否则奴婢何必走这一趟。”

    瑶华静静地坐在小杌子上,怪只怪她在马车里时没有勇气一下子了断自己,而今没有了名节,还是一样要就死。瑶华浮起一丝笑容,“妈妈说的对,娘都是为了我着想,妈妈别忘了回去提醒娘,交不上棉花朝廷定会给任家定重罪,到时候任家上下说不得要流放为奴,只怕生不如死,若是娘愿意,我和娘结个伴,黄泉路上也有照应。”

    秦妈妈开始还不在意,听得后面的话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平日里看起来娇弱的大奶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瑶华抬起头嘴边犹自带着笑容,“妈妈照说就是,我听着话,若是娘不愿,我走的也心甘情愿。”

    屋子里的下人都目瞪口呆。

    瑶华接着道:“好教妈妈知道,我让人去李家打听过消息,我也并非是危言耸听,我是为了给世子爷留下血脉才远走避开,我想过只要生下孩子我必然追随世子爷而去,否则我一个怀着孩子的弱智女流,何必为难自己受这样的苦楚,妈妈想想是也不是,”说到这里瑶华叹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家产籍没是什么意思想必妈妈也听说过。”

    秦妈妈攥起帕子。家产籍没,是家财和下人都在其中的。

    “最可怕的是主子、奴婢一起流放为奴,去那种苦寒之地,别说娘和世子爷,就算是妈妈们也没尝过那种滋味。”瑶华微笑着看秦妈妈慌张,自从进了任家她一直受人奚落,这些下人也没给过她好脸色,马上就要死了她恐怕是看不到她们惊慌的模样,不如现在告诉她们,也好让她解了心头之恨。

    下人们果然窃窃私语起来。

    瑶华端坐在椅子上迎上秦妈目光,“妈妈去传个话,也好让我心安,日后到了泉下我会祝祷妈妈一家平安。”

    秦妈妈嘴唇苍白,半晌才道:“奶奶还是别惹夫人生气了。”

    “否则怎么样?”瑶华淡淡道,“不然给我入任家祖坟?就算我在外面死了,任家也不会收敛我的尸身,任家上下从来没将我当作大奶,我现在有什么好怕的?真的闹起来妈妈不怕我的陪房去府外向官兵求救?我要见娘一面,起码安排我带来的陪房。”

    这样的要挟秦妈妈不敢再说什么,就要吩咐人去找瑶华的陪房。

    小丫鬟刚飞似的跑出去,外面就传来任夫人冰冷的声音,“我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任夫人让人扶着进屋。

    瑶华起身向任夫人请安。

    任夫人坐在锦杌上,“你要说什么?”

    瑶华道:“有件事媳妇一直不敢说,进了任家媳妇就看到娘身边跟着个人。”

    任夫人皱起眉头,左右看看,“什么人?”

    瑶华道:“穿着青色蔷薇褙子,一双粉色素面鞋。”

    任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瑶华道:“她说她叫越娘。”越娘从前的任大奶,任家一直拿来压她的人。越娘年纪轻轻就没了,她不相信任家人心里就没鬼。

    任夫人果然顺着瑶华的目光转头看身后,不知怎么的她一下子周身冰凉,再也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

    屋子里慌乱了一会儿,任夫人伸出手指向瑶华,“你疯了,你疯了。”

    瑶华声音轻软,“娘,您没看见她现在就站在您身后,等我死了就和孩子站在您的左右,这样您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任夫人伸出手来,“你这个疯妇。”

    秦妈妈忙上前搀扶着任夫人出了屋子,一会儿功夫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走了干净,最后一个婆子出去关门上好锁。

    湘竹听着门锁的声响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喘口气爬向瑶华,“奶奶,咱们怎么办才好。”

    瑶华眯起眼睛看窗外,“没有了别的法子,就像我说的,就算活下来也是被流放,我的身体支持不到尚阳堡。”即便现在她能吓住任夫人也不一定能改变结果,她只是不愿意这样被她们逼死。

    瑶华主仆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只听院子里一阵喧哗。

    湘竹去门口听消息,瑶华起身拢好头发,朝廷给任家定了罪,任家上下如今全都一个处境,再也没有人来逼死她。

    ……

    “任家延误军资,任延凤判了杖责五十,斩首弃市,常宁伯被削爵,不日徒刑尚阳堡。任家家财籍没,男丁充军,女眷流放尚阳堡为奴。”

    听着余管事的话,薛老夫人点点头,“也就是这样了。”任家算是彻底家败,“二老爷呢?”

    余管事道:“二老爷受了杖刑已经抬回去养着了。不过朝廷有命,犯官处斩之时,二老爷和一些犯官要去法场观刑。”

    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晓再有别的心思会是什么下场。

    老夫人抬起手让余管事退下去,然后闭上眼睛,朝堂上这样疾风骤雨,恐怕也是圣体欠安的征兆。

    老夫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妈妈出去将来请安的薛夫人、容华都拦在外面。

    薛夫人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好,已经连着睡了两天了。”

    李妈妈擦擦眼泪,“奴婢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说着顿了顿,“老夫人的事是不是也该着手安排了,免得到时候预备不周。”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惊恐

    容华在薛夫人房里坐了一会儿,李妈妈说起老夫人这些日子的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夫人的病不知道还能拖多少时日。

    李妈妈道:“老夫人让大奶过来接小少爷,奴婢将小少爷的东西都收拾齐全了。”

    老夫人病成这样也照顾不了润哥。

    薛夫人道:“不如先让润哥到我这里,二叔才受了杖刑,那边可能要忙上几日。”

    李妈妈目光一深,老夫人的病突然重了,她也想过让小少爷先来夫人屋里,谁知道小少爷就是不肯,这一分家连孩子都生分了。

    坐了一会儿容华和李妈妈从薛夫人房里出来,两个人走出穿堂,李妈妈想起一件事,“大爷这段时日来老夫人这边次数多些。”

    分家之后薛明柏突然来了精神,经常买些糕点往老夫人房里送。这些她都知晓。

    “大爷说要开店铺,想请侯爷帮忙。”

    容华拢了拢身上的氅衣,薛老夫人越病薛明柏和钱氏就越急。

    李妈妈长口气,“老夫人说二老爷开酒楼被牵连,家里又才抄了家,现在开店铺免不了生出许多口舌来。大爷听了这话辩了两句,老夫人大概是上了心,病就紧起来。”

    容华停下脚步,侧头看李妈妈,“我会吩咐下去,老夫人静心养病不许旁人打扰。大爷再找上门我就让人去问侯爷。”

    李妈妈垂下头,“只是要辛苦了少夫人,外面的人说起来还以为少夫人治家太严。”

    说治家太严不准其他几房人上门探望老夫人?武穆侯府本来就是规矩大的,外面又不是不知晓,她也不怕多几张嘴议论,容华微微一笑,“只要老夫人的病能将养好。”

    说是将养好,不过是多撑些时日,李妈妈道:“老夫人的心思奴婢最知晓,老夫人是想看到少夫人生产才能安心。”

    容华点点头,李妈妈福了身将容华送走。

    ……

    容华回到房里将牛婆子叫来跟前,“老夫人那边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李妈妈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

    牛婆子仔细思量,“奴婢没听说什么,”说着顿了顿,“应该是三奶奶回去之后闹起来了。昨天老夫人让二房、三房、四房的婆子来府里领些新鲜的果子。”

    “老夫人拨去伺候二太太的嬷嬷回来了没有?”

    牛婆子点头,“有。奴婢特意去打听了,只是老夫人房里的人嘴严。”

    容华道:“你去和李妈妈说说话。”李妈妈有心透露,牛婆子一定会问出来。

    不一会儿牛婆子从老夫人那边回来,“李妈妈和奴婢说了,昨天二房商量要怎么处置抄家后的财物,大奶说将剩下的财物都放在公中,哪屋有用分发给哪屋。”

    二老爷屋里的财物被抄,二房剩下的就是明柏和明霭房里的,若是将所有东西都放在一起,自然吃亏的是任静初。现在二房由钱氏主持,任静初又没有反驳的权利。

    牛婆子接着说,“三奶奶反驳了大奶,大奶就说现在这个时候只要全家渡过难关,别的以后再提。”

    只要东西入了库怎么可能再拿出来,钱氏真是好思量,不声不响就吞了任静初的财物。二太太没有完成的事,钱氏轻轻松松就做好了。从前在老夫人面前钱氏处处小心,现在分了家,二太太只能在床上病着没有人再牵制钱氏,钱氏的本来面目都露了出来。

    牛婆子道:“三奶奶急了,说大奶好歹从前也收过她恩惠,怎么就能翻脸不认人了。”

    任静初也就是直接说给过钱氏银子。钱氏人前隐忍这么多年,怎么会为任静初曾经施舍过她银子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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