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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姑驯夫记 作者:弥雅
101、突发大事
给赵玉这么一搅合,两个人倒是都想起了之前在山上的日子,大胡子跟香姐算了一下,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他们九月头上就可以回杏林村──可是谁知这大事在第二天就出现了。
这一日香姐按照往前的惯例,早早的起床去了齐氏那里问安,许是因为齐氏的小丫头、大胡子的三妹佩雯一直缠着香姐玩的缘由,那齐氏竟然意外的留了香姐吃饭。
香姐命人跟大胡子说了一声,就跟着齐氏那三口吃起来,刚吃了一半大胡子就火烧火燎的赶过来,说是要跟他们一同吃。
大家都是聪明人,那齐氏怎么会不知道大胡子怎么想的?她对大胡子依然是那个态度,既不热情又不失礼,无所谓的让下人添了一些吃食。从大胡子坐下开始但凡是吃的,他总是自己先尝过再给香姐,香姐倒是吃的开心,还不时的给佩雯夹菜,这顿饭吃的时间真是不短。
香姐吃饱了,大胡子自然是一口都不再多吃,两个人跟齐氏告辞。香姐花了几分力气,好不容易把雯姐儿劝下,跟她说明日一定过来,小两口这才一齐出了院门。
香姐和大胡子住的地方跟这里相隔有点远,中间隔着一座小花园,这花园左侧是一方荷塘和两个凉亭,右边是些花花草草,两个人就从中间的小路上相携着一起走。刚开始两个人还有说有笑,因为昨日订好了回家的日子,香姐跟大胡子说着带哪些东西回家,走着走着就有些不对劲,一开始只是走的慢了些,到后来额头就有些汗了。
香姐自小就皮实,并没有往别处想,只琢磨着是因为昨日晚间逛夜市逛得太累,今日又早起的缘故,就拉着大胡子往荷塘边走了走。
坐在凉亭上,看着满塘的荷花还开着一些,大胡子就说给香姐摘一些c到屋中的瓶子里看看,再采些莲蓬做银耳莲子羹,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香姐已经倒在了地上。
大胡子心里咯!一下,几乎是狂奔过去。一把抱起香姐给她耗了脉,自己就恍惚的坐到了地上。
大胡子和香姐都不太喜欢人伺候,扶墨和春意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看到大胡子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扶墨吓得腿都软了,从花园跑到池塘边一路上跌了两跤。等到了大胡子身边,他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少爷,少nn怎么样了?地上凉,您快点起来啊!”
大胡子这才回过神来,抱起香姐道,“看我这脑子,赶紧回屋。春意,你把苏四娘叫来;对了,父亲也叫一声。”说完就脚下生风一样,抱着昏倒的香姐一路回到住的地方。
“少爷哎,您慢点!”扶墨一路追到了两个人住的院子,气还没喘匀呢,齐氏就带着下人赶了过来。
扶墨看到她眼睛就红了,被夏清一把拉住,道,“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是要送死吗?”
齐氏看到扶墨那个样子吓了一跳,香姐刚才她那里吃过饭就昏倒了,若是震出来什么事情她脱不了干系。
她想要进屋,却被夏清客气的挡住了,“夫人且慢,大少爷正在给夫人诊断,请夫人稍带片刻。”说完就让chu使丫鬟抬过来一张椅子过来。那齐氏也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一旁,屁股刚挨到椅子,就见春意带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匆忙赶了过来,“苏四娘?”齐氏看到来的人以后嗓子眼一下就提起来了。
春意跑进屋子里传话,苏四娘跟齐氏见过礼以后,就被大胡子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胡老爷子也一溜烟的进了屋,进门就看到齐氏坐在院子里,又见扶墨和伺候香姐的丫鬟站在院外,问扶墨道,“这是怎么回事?”
扶墨一见做主的人来了,忙上前道,“老爷,今日大少nn和大少爷都是在夫人那里用的饭,回来的路上少nn不知怎地就昏死过去了,大少爷给夫人把了脉就把夫人带回来了,又命春意请了苏四娘。”
“嗯。”胡老爷子捋了捋下巴上那一缕胡须,又看了看齐氏。齐氏道,“我跟雯姐儿、文仲一起同香姐吃的,他们两个都好好的。”那脸上的表情倒是一派诚恳。扶墨却重重的哼了一声,齐氏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两方正在僵持之下,那苏四娘却打着帘子出来了,众人齐齐的把目光投到她身上,可苏四娘却偏偏是个冷静的x子,若她不想透露,谁也别想从她脸上看出半分迹象来。
这苏四娘见到胡老爷子以后忙见了个礼,走到他身边跟他低低的说了两句就匆匆出去了,嘴上说着,“我去煎药。”胡老爷子随即就匆匆的进了屋子,众人在外面更是干着急。
没一会儿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怒吼,“你这混小子怎么学医的!”震得大夥儿的耳朵嗡嗡的响,连齐氏都坐不住了,一群人都盯着屋子里。只听见胡老爷子就滔滔不绝的骂起来,那声音洪亮的,简直连屋顶瓦片上的土豆要震下来了。
大胡子无奈的看着号称已经修身养x许多年的老爷子瞪着眼跳着脚骂自己,不知怎么的忽然心里一片温暖,他道,“爹,您回头再骂我吧,您儿媳妇还昏睡着呢,把她吵醒了就不好了。”
老爷子一听这才咳了一声,瞪了大胡子一眼,又对春意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大家报报喜?”
“啊……啊……哎!”春意被着彪悍的老爷子一叫才回过神来,连忙满脸堆笑的走了出去,对众人说道,“夫人有喜啦!”
“什么?有喜了?”扶墨一听忙跑过去,问春意道,“少nn没事吗?”
“没事,听大少爷说是最近有些c劳过度,还有点缺觉,现在正好好的睡着呢。”
“c劳过度?少nn昨日就去逛了个夜市,怎么就c劳过度了?”扶墨挠挠头发,转脸看见了齐氏,忙走过去深深地做了个揖,道,“夫人,小的误会您了,给您赔罪了!”
102、“困”在汴梁
齐氏却只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带着下人离开了。不过这时候大胡子的院子里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大少爷有多喜欢少夫人大家看的一清二楚,自打他跟少夫人回来以後,少爷变化有多么大这胡家的上上下下谁看不出来?若是少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谁都不敢想象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本来都在提心吊胆,谁知现在却成了大喜事,一直揪着心的夏清竟忍不住哭了起来,被扶墨好一阵笑话,反倒是他自己眼圈也红了。
胡老爷子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没过多久苏四娘又带着一锅汤药匆匆赶来。这苏四娘在汴梁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女郎中,专门治疗门阀贵族家中妇人的病;不过大家不太了解的是,苏四娘生养这一块也十分擅长,不过若不是熟人,可是万万请不到她的。
香姐被大胡子叫着喝药,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迷迷糊糊的靠在他x口上,道,“我没什么打紧,就是有点困。”
大胡子见她累的不行,当即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只说,“这药是将养身子的,你喝了好好睡一觉,我就在旁边。”
“嗯。”香姐乖乖的就着他的手把这一晚药喝了,好在药汁并不怎么苦,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喝过以後她拉着大胡子,道,“相公一起睡。”
大胡子稍微沈吟一声就点了点头,睡在了她的外面。香姐动了动身子,窝在大胡子肩膀上很快便睡下了,可怜大胡子这个喜当爹的憋了一肚子话不敢说,半点也不困,就那么轻轻搂着她看着她香甜的睡颜。
等到香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坐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哈欠还没打完,大胡子就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腰说道,“娘子,可别这么大力气啊!”
“啊?什么大力气?”香姐奇怪的看着大胡子,道,“相公我可一点都不难受啦,你不用这么担心。”
“你啊,我说,你知道昨天为什么晕倒不?”大胡子坐在床沿上神秘兮兮的说道。
“为什么……”香姐眼睛转了转,“不是吃东西吃点吧?”
“你这丫头,也知道不能在外面多吃东西啊!忘了刚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大胡子想到这就忍不住一阵後怕,倒把香姐唬住了,惊到,“难不成真是吃错了东西?”
“不是,”大胡子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是你这丫头要当娘了!我也要当爹啦!”
“啊?真的啊?”香姐忍不住惊讶的看着大胡子,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用手了,最後忍不住笑道,“我说怎么总觉得腰身chu了些,原来是有了!”
大胡子给她这样一说就忍不住笑起来,也神过手去来回了,道,“我看看咱家的娃在哪?”
香姐连忙挺起肚子让他,倒把大胡子逗笑了,搂过她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道,“才刚两个月,苏四娘说大约等到叁个月的时候肚子就显出来了,你呀,肚子上这一圈约是新近长出的肥r。”
“肥r?”香姐满足的了肚子道,“肥r也好,娘常说长肥r是福相,再说娃娃在肚子里有一圈肥r靠着,到了冬天才暖和呢。”这一句话就把大胡子逗笑了。
香姐说山里的娃娃没有那么讲究,是以这一大早照样没有让春意和夏清伺候,洗过脸之後跟大胡子在屋子里吃了早饭,大胡子说小厨房做的饭食是苏四娘特地g据她的身体开的方子,只要乖乖的吃饭保证她生出一个大胖娃娃。
胡家嫡少夫人有喜的事情很快就在大宅院里传了开来,香姐吃过饭以後陆陆续续有人来道喜。有的人来了两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见了面立刻亲亲热热的拉着香姐的手嘘寒问暖,倒是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下午胡老爷子亲自拎了一只会讲话的七彩鹦鹉来,倒是让香姐着实高兴了一番。老爷子是胡家医术的集大成者,自然是不忘替儿媳妇把上一脉,当然,从表情看起来香姐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香姐这一有喜,唯一不好的就是没办法赶回家了。为香姐诊脉的苏四娘听香姐说想赶回十万大山,绷着脸跟她说了一路走回去可能发生的各种不幸,包括因颠簸小产、因疲累小产、因河上风浪大小产、因路上遭野兽追赶受惊吓小产,最让香姐难於理解的还有一个,因住不到客栈小产。
“四娘,住不到客栈我们可以睡在外面,我小时候跟娘浇地还在田埂上睡过。”
“胡说,怀了孩子能跟那时候比吗?总之一句话,怀着身孕不准赶路。”苏四娘拉着她跟她嘱咐了一大堆,扬长而去以後,香姐对着大胡子吐了吐舌头,道,“这个四娘比我娘还厉害,怕人的很。”
“傻丫头,你不知道,当今皇帝的宠妃有了身孕,还曾请四娘把平安脉呢,回不了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爹昨日已经跟我商量了,要把娘和二姐她们接到咱们家来陪你,等到你生完孩子,做了月子,咱们一起回家去,你看怎样?”
“娘和二姐来啊……”香姐靠在床上眼睛咕噜噜的转,一副为难的样子,大胡子还当她有什么难事,谁知她抬起头,期期艾艾的道,“能把小黑也叫来吗?我也想小黑了。”
大胡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忙点头道,“好好,你若想老母了,我命人把它一起带来。”
“老母?”香姐还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把大胡子逗得,道,“你若想家、想种菜养,我们在後花园开一块菜地怎么样?”
“嗯,可以!相公,你说娘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呢?”香姐拉着大胡子道,“我都两个月没见到娘和二姐了,很想他们。”
“这个就得找赵玉那小子了,他在军中有些亲信,咱们的信若是走官府的驿站,约十日之内就能收到消息。这样算起来到九月中旬,她们就可以赶到了。”
103、公主驾到
这一日风和日丽,与胡老爷子关系不错的李将军纳妾,因着大胡子回来,将军也给他了一份喜帖,左右推不过,就不得不跟着胡老爷子一起出了们。
香姐吃过早饭就有些懒懒的,遵从苏四娘的叮嘱,与小丫鬟春意一起在院子中的梧桐树边晒太阳。香姐坐在院中的懒椅上,一针一线的给肚子里的小娃做衣服,春意则搬了板凳坐在身旁,边说着府外一些趣事一边剥着早上新采的莲子。两个人正说着新科状元登科时的趣闻,忽然听闻有人通报,说广阳公主殿下求见。
香姐吓了一跳,问春意谁是公主,春意也摇摇头说不知道。这公主的腿脚倒是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春意忙扶着香姐去见礼,只见那公主十四五岁的年纪,看着比香姐还要小一点,虽然没有长开,但是看那长相比起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位林小姐也不遑多让。她身穿着一身只有皇室血统才能穿的杏黄色的纱裙,不仅没有一点皇室的架子,反而有了几分娇嫩可爱的感觉,让人一眼看过去就顿生亲切。
见到香姐这公主连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道,“表嫂何须客气。”
“表嫂?你是相公的妹妹吗?”香姐抬起头来看着公主,公主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吗?赵玉是我嫡亲的表哥,咱们自然是亲戚。”
“原来是这样,公主快来坐。”香姐客气的请广阳公主进屋,她却摇了摇头,道,“嫂子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叫我的名字广阳即可,或者叫妹妹也行。我刚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在做什么呢?”
香姐把椅子上的小衣裳拿起来给她看看,道,“闲着没事,给娃娃做衣裳呢。”
“这么小!”广阳好奇的结果香姐手中的衣裳比划了一下,笑着对香姐道,“嫂子真是心灵手巧,这小衣裳做的很好看呢。”
“这算什么,不过是随手坐着玩的。前几日苏四娘给我带来一件小衣服,说是g里时兴的,那样的衣服料子又光又亮,做出来比这棉布的好看很多呢。”香姐说着就比划起来,说道,“这小衣服还是学着那个的样子做的呢。”
“嫂子可喜欢那样的布?若是喜欢的话,改天我让人来给你送一些。”广阳十分体贴的说道。
“现在还不用呢,我是想着先做两件试试,chu手chu脚的比不上g里那些绣娘。”
春意见公主和香姐聊得开心,使眼色让chu使丫鬟抬过了一张懒椅,请公主与香姐一起坐下,两个刚刚落了座,就听见扶墨的声音,“世子,我们少爷真不在家,去李将军府上了!”
“我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恁的罗嗦。”赵玉将挡在前面的赵玉推开,大摇大摆的走着,还边喊道,“嫂子,嫂子在家吗?”
“咦,这么巧,是表弟来了。”香姐对广阳公主说道,“真是说那个谁,那个谁就道了。”
广阳被香姐这一句话逗得直笑,说道,“嫂嫂说的是,说曹c曹c到吧!”
“谁在背後说我呢?”赵玉一脚迈进了院子,进门就看着广阳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调皮。”
“表哥!几日不见,你非要摆个做兄长的架子吗?”广阳有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拉着香姐说道,“我跟嫂子正说得开心呢。”
“你还说,我听说教养嬷嬷到处找你,感情你躲在表哥这里,小心陛下知道了给你好看。”赵玉说着便恭恭敬敬的给香姐行了个礼,道,“听闻表嫂有喜了,小弟特地上门来问候一下。”随後大手一挥,身後的下人便递上了一大堆红纸包着的礼物,香姐连忙说,“表弟来就来,怎么还带了这许多东西。”
赵玉道,“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长者赐不可辞,嫂子就手下吧。”
广阳也在一边道,“嫂子快收下,若是婶婶送的东西总是错不了的。”
赵玉十分满意的点头道,“广阳这丫头虽然调皮,见识还是有的。”把广阳公主气的要动手,赵玉连忙一抬胳膊,道,“哎哎,小心我去告你一状。”
“不害臊,就会告状,”广阳十分不服气的瞪了赵玉一眼,随後眼珠转了转,促狭的笑道,“表哥今日过来,这一路上可见到了右相家的三小姐?”
“你这丫头!”赵玉被她一脚踩到了痛处,吹胡子瞪眼的开着广阳,广阳吐吐舌头躲在了香姐身後,道,“我就是随口问问,表哥生什么气。”
赵玉当着香姐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无奈道,“表嫂你看看这丫头,哪里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哎,小心你的新科状元跑了!”
“你才要嫁给你个笨蛋呢!”广阳听她这么说顿时气鼓鼓的说道,随後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赵玉可算扳回了一成,打开扇子扇的那叫一个得瑟,场面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香姐倒与春意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刚刚还在说着新科状元郎的趣事,没想到这广阳公主似乎是要招他做驸马呢。
广阳拉着香姐道,“嫂嫂不要理他了,咱们去屋子里吧。”
“好,好啊!”香姐看这两个冤家剑拔弩张的,忙和稀泥道,“表弟也一起来吧,刚才广阳还提起你呢。”
“谁要提他,哼,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广阳一跺脚,拉着香姐就往前走,却被赵玉抢先一步拦下了,“你们两个把我这客人丢在一边算什么。”
“表弟要来,也一起进来坐会儿啊?”香姐停下脚步道。
“昨日我还听表哥说起,孙四娘让表嫂多在外头坐一坐呢,这天气正好,广阳何不在外面晒晒太阳,”赵玉看广阳还是一副拉着脸的样子暗中叫苦,最後终於无奈说道,“说起来这几日表哥我有个难处,想与表妹表嫂问问怎么办呢?”
“有难处?”香姐看着衣着光鲜的赵玉,细看起来貌似比前些日子在迎宾楼见到他的时候好了很多,可广阳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忙问道,“表哥快说有什么事?”
赵玉道,……
104、真够热闹的
赵玉道,“还不是那位三小姐。”
广阳公主顿时起了兴致,也顾不得刚才哭着喊着要进屋,拉着赵玉问道,“哥哥快与我讲讲,若是这女人家的事情,没准我跟嫂子能出点主意呢,嫂嫂你说是不是?”
香姐忙道,“是啊,上次我见了那位三小姐了,倒是个很俊俏的女孩呢。”
“表嫂……您怎么替她说话呀,让我多伤心。”赵玉作势叹了一口气,使个眼色给自己身後的人,那眯眯眼和棺材脸今天都在,眯眯眼是个很懂得眼色的人,拉着春意嘀咕了一番,没一会儿又一把椅子抬出来,更夸张的是八仙桌都抬出来了,春意还上了茶,端了点心、果品、瓜子等一大堆吃的东西,看起来赵玉打算赖在这了。
要说赵玉这今日来说的这个麻烦可着实不小,原来那三小姐已经被赵玉的亲娘给请到家中做客了,理由是跟他的妹妹志趣相投。
“我妹子赵琳才七岁,打小就乖巧的很,跟那个母大虫样的三小姐八竿子也打不着,嫂子你说我娘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赵玉咬了一口苹果,懊恼的表示。
“哥哥你这就不懂了,我母妃说女儿家嫁人,一是要处理好婆媳关系,二是要处理好姑嫂关系,若是婶婶把三小姐请去的,那就是很喜欢她喽?这样她再跟表妹处理好关系,嫁到你家岂不是和和美美?”
“和和美美?哼,我才不要那样的悍妇!倒是表妹你,我听说陛下想把你嫁给那才高八斗、风度翩翩的新科状元,怎么,你还不高兴?”
“你不说我还不来气,我怎么知道那个状元是什么白菜样!再说了,那日我听说,我听说……”广阳公主搅着帕子撅着嘴说,“……那状元好不识趣,竟然当场拒绝了,什么东西,若是父皇先跟我说,我也要拒绝呢!”
“原来是这样啊,”香姐看看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个都是有钱有权不愁吃不愁喝的人,若是跟她一样长在杏林村,还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许配了,就道,“我听说那状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在赶考路上遇到强盗,是一位老丈将他救起来,又把身上的许多盘缠给了他,他答应老丈要娶那老丈的女儿为妻,都传说那老汉的女儿又丑又笨,年纪又大,可状元郎说什么也要信守承诺,所以才在大殿之上拒绝了……”说道这里香姐连忙把嘴巴捂上了,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不过广阳公主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这,她一拍八仙桌哼道,“我才不管!我昨日跟父皇说不要那个什么状元,父皇还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表嫂你说,若是你你能嫁给那样的人吗?”
香姐把吃着葡萄边认真琢磨了一下,最後颇为认真的道,“应该能嫁。”赵玉险些把苹果核吞进肚子里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我嫁给你们的表哥可不也是随随便便就嫁了。”香姐正色道,“不过广阳你若是果真不想嫁给他,皇帝陛下应该不会逼迫你的吧?”
“哼,他若是逼我,大不了我偷偷溜出g去不嫁人了。”广阳气呼呼的说道,“但是我就不让那个什么状元心满意足,哼,总有一天我让他知道能够娶了我是他的福分,等他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嫁给他的时候,我再跟他说,我才不要嫁他。”
说完她转而看着香姐道,“姐姐,若是我嫁给胡表哥,你会同意吧?”
“噗……”赵玉一口茶水喷在了桌子上,离他近的广阳身上都给溅了一片水渍,广阳惊叫着站起来,一边喊着“表哥你恶心死了”一边让下人给她擦衣服,最後衣服上还是留下了一片印。
春意拉了香姐一下,香姐这才回过神来,道,“表妹要不去屋里换上我的衣裳?”
“不用了表嫂,我也该回g了。”广阳公主冲着赵玉吐了吐舌头,道,“表哥还不回家,三小姐正等着你呢。”
赵玉却打起扇子微微一笑,道,“我听闻新科状元文武兼备,俊美非凡,表妹还是想想怎么让他哭着跪在你面前的好。”
“哼。”
“哼。”
这两个冤家互赠彼此一个白眼,一个气急败坏的离开,一个还有闲情逸致咬着扇子吃苹果。
“表嫂别担心,这广阳是胡说八道的,不作数。”
“哪里,我才没有担心呢。”香姐掩饰般的绕着帕子道,又让春意给赵玉添水,胡乱说起了当初在山上救他的事情,“表弟你可没看到自己的脑袋,那么大个,跟我们山上那黑野猪的头一样,看到以後吓得我够呛。”
赵玉掩面道,“嫂子你快些别提了,幸好那山上人烟稀少,若是再东京弄出那样子,我赵玉汴梁四大美男之首的名号就丢了。”
“咦?我怎么记得四大美男之首原先是个姓胡的,现在是新科状元鹿白呢?”
“胡说!”赵玉闻言便拍案而起,一眼看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相府三小姐领着他的妹子赵琳进来了。
三小姐道,“是不是我胡说,随便在汴梁大街上拉个人问问不就清楚了。”
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香姐行了个礼,道,“这位就是香姐姐吧,好生面善啊。”
赵琳也乖巧的给香姐行了个礼,道,“表嫂。”又腼腆的看了看赵玉,道,“哥哥也来了。”
赵玉对她这妹子倒是很有兄长的风度,拍了拍她肩膀道,“怎么样,路上累不累?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赵琳摇了摇头,道,“不累,我跟熙姐姐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许是天太热了。”
三小姐上前用帕子给赵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赵玉道,“小孩子家就应该多走走,成日坐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说道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香姐道,“听说表哥要给嫂嫂在後花园种一片菜地,表哥对表嫂可真贴心。”然後又气鼓鼓的瞄了赵玉一眼,道,“不像某些人。”
105、接人变抢人
赵玉当着赵琳的面不好发作,只得说,“你们来的不巧,我刚要走呢,若不然你们跟表嫂在这坐着说说话,我就不掺合你们女人家的事情了。”
“哎,谁说的?我们就是来找你的。”那三小姐连忙挡住赵玉,转头对香姐明朗的笑道,“姐姐,我们便先走了,改日再来拜会。”那小丫头赵琳乖巧的跟在了三小姐旁边拉着她,看样子已经对她很依赖了。
赵玉给她这样一说也躲不开了,只得愁眉苦脸的跟着走了。
待到这一日晚上大胡子带着酒味回来的时候,香姐已经睡下了。大胡子怕身上的酒味熏着她,让下人备了一桶水,隔着屏风稍稍洗过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看香姐蜷缩在床角边,便替她盖好被子,轻轻的搂住了她。
可是抬头时看到她不停颤动的眼皮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道,“还没睡呢?”
“……”香姐继续装。
“你这丫头,我才离开一天就受不了了?”大胡子继续道。
“你才受不了呢……”香姐终於装不下去了,转身拍了他一下,道,“今日你不在,那个广阳公主来我家,说要嫁给你呢,还问我同不同意。”
“哦,就为这事啊?”大胡子搂过香姐四处闻了闻,又对香姐道,“你问道什么味道没?”
香姐以为他想转移话题,道,“哪有什么味?”
大胡子笑道,“明明就有打翻醋坛子的味道啊!”
“你……”香姐这才反应过来他说自己吃醋了,气得推开他翻过身去,大胡子忙搂着她躺过来,道,“小心点,孩子他娘。”
“不理你了,明日我就回杏林村。”香姐气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广阳那孩子才十四,我都二十七了,还娶了你当正妻,你说皇帝陛下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给我吗?”
“不知道,万一呢?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原先还是什么汴梁四大美男之首……”香姐气鼓鼓的道。
“那个是他们那些人随便说的,难不成娘子你不喜欢为夫是美男子?”大胡子凑到香姐勃颈处蹭了蹭,蹭得香姐身子一阵发酥,推着他嗔道,“现下不是还不能吗?”
大胡子的欲望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支起来了,可是香姐现在还在两个月,肚子里的胎还没有坐实,他也着实不敢动她,只得将她搂在怀里,道,“咱家宝贝一来,当爹的就苦了,等他出生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这个当爹的可真真的不害羞啊!”香姐红着脸啐了大胡子一口,却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大胡子道,“我今日接到飞鸽传书,县令说娘他们已经收到信,启程往这里来了。”
“是吗?那她们很快就能来了吧?”香姐说着就靠在大胡子怀里,道,“等他们来了咱们带他们去迎宾楼吃佛跳墙。”
“好。”
“带他们去小吃街吃好吃的……”
“好。想去哪都可以。”
香姐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大胡子再一看。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自打怀孕以来香姐很嗜睡,今日若不是心里藏着事,恐怕早睡了。大胡子怜爱的将她散开的头发扶在一侧,然後轻轻的起身去了屏风後面。不一会儿那里便响起了微微的喘息声,又过了一会儿大胡子才从里面走出来,哎,媳妇两个月,当相公的日子艰难啊!
自从知道了孙王氏和孙二姐要道汴梁以後,香姐每日便愈加欢喜起来。请公公胡老爷子给安排了一处相邻的院落,香姐一日忍不住去转几趟,一会儿摆摆这个,一会儿弄弄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屋子里的好东西都给她们搬过去。
在日复一日的盼望中,胡家守候在码头上的人终於等到了消息,在河路上走了四天的孙王氏和二姐一下了船,就被胡家的人给围住了,谁知接下来船里又走下来两个人,却让他们完全不到头脑了。
那带头的望书和闻棋两人都是大胡子手下得力的人,望书跟孙王氏说了两句话,就让闻棋带着她们坐上马车往家走,自己却骑上了马先一步往家里赶;与此同时,另一批人也迎了过来,跟船里後出来的两个人一起拦住了马车,言下之意也希望孙王氏和二姐跟着他们走。
胡家的人顿时将马车围护在了里面,孙王氏虽说没见过这种场面,乡下吵嘴打架也是见多了,倒是一点毫不局促,一把掀开轿帘子,笑着对那一拨的人说自己的大女儿是胡家的少nn,她是铁定要去见女儿的。那一拨人也是得了命令要恭恭敬敬的请人,最後不得已,只得派了人快马加鞭的去了自家主子那里报道。
两匹快马一前一後到了汴梁东城西城两个大宅院,那望书倒是因为先行了一步先赶到家中,跟守候在门前的扶墨如此这般的一说,扶墨也有些惊诧,连忙带着他去见了大胡子。
望书道,“去接孙老夫人的还有另外一家,听说是直接去山里接的,听说老夫人要来,就一路护送过来了。”
“哦,是谁家?”
望书道,“是鹿家。”
“哪个鹿?”大胡子疑惑道,“孙家在汴梁并无其他亲人啊?”
“是新科状元郎鹿家。”望月道,“小的也有些疑惑,所以先来禀告一声。不过那孙老夫人说让少爷少nn放心,她们一会儿就赶来。”
想到丈母娘那利落劲大胡子也忍不住笑了,道,“唔……这倒是,还没见过我丈母娘怵谁呢。”
说着便跟扶墨说了一声,自己跟望月道,“走,我们去路上迎一迎。”随後便叫手下牵了养得膘肥体壮的枣红马出了家门。
香姐听说孙王氏他们快到了高兴的不成,扶墨死活拦住她,让人抬了个小轿来,说道,“我的少nn,您这身子金贵着呢,可不能这么跑的,我让轿夫快些走,少爷已经出去接人了,他们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家呢。”
106、鹿状元到
香姐知道拗不过扶墨,就坐上了那顶轿子,一路上不停的掀着轿帘问扶墨到哪了,把扶墨折腾的够呛。
到了门口一看,他们果然没来。不过为了表示对亲家的尊重,就连胡老爷子和齐氏、齐氏的两个孩子也到了,一家人翘首企盼这下,载着孙王氏和二姐的马车终於在大胡子、望书的陪同之下到了家门前。
孙王氏出来以後看了看眼前这一片穿的富贵逼人的男男女女,眼睛愣是花了一花。即便这一次出了大山,在沿路上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也从没看过像胡家这样,穿着华贵而有气派,一看过去就知道是大户人家。
齐氏不等孙王氏说话,先上前给她行了礼,道,“亲家一路辛苦了,真是有失远迎。”
孙王氏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宜、好像才三十出头的夫人,又听到她的称呼还不敢相信,大胡子的继母竟然这么年轻?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亲家母竟然这么年轻!我们母女来给你们添麻烦啦。”
又对着笑呵呵的胡老爷子道,“这是亲家公吗?跟我女婿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胡老爷子人老了以後通达了许多,最是喜欢爽快人,见孙王氏虽穿的土气,却十分爽朗,当即笑意也深了几分,道,“亲家母所言极是!你看我们这些老人净顾着说话,他们母女姊妹都没时间说上两句呢,香姐别愣着啦,快请你娘进屋去。”
老爷子发了话,孙王氏的视线这才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香姐身上,这个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女儿现在已经完全与在山里不同了。穿着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年岁正好,在人群中竟也十分显眼,人也越发白净水灵了,脸蛋也圆润了许多。香姐上前一步拉着她,喊了一声“娘”,眼圈就有些红了。
“你看看这丫头,从小没离开过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孙王氏一边取笑着香姐,自己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姐。”一直沈默懂事,靠在孙王氏身边的二姐也凑过来拉住了香姐的手,香姐也搂着了她,道,“二姐,你长高了。”
二姐破涕为笑,道,“看姐姐说的,你不是才离开了两个多月吗。”
“好啦好啦,咱们进屋说。”大胡子拍拍香姐的肩膀,又对孙王氏恭敬道,“岳母快快里面请,家父母已经准备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呢。”
这一大群人才呼呼啦啦的簇拥着他们进了门。
因为胡老爷子开明,嘱咐齐氏并不用拉着孙王氏母女吃茶,只让香姐和他们好好亲近一番。下人早已备好了轿子,几辆绿昵小轿拉着这几人直接去了给他们准备好的院落,门口还有早就等候的丫鬟、chu使下人,一口一个“老夫人”、“二小姐”,嘴甜的要命。
孙王氏哪里收到过这样隆重的待遇,不由得笑开了花似的,一直好好好,还夸伺候他们的大丫鬟明秋“这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又逐一问“多大啦”、“许没许人家”,把人家小姑娘问的脸都红了。
香姐连忙把她拉近了屋子,道,“娘,您走了这么远路,赶紧进屋好好歇歇吧。”孙王氏这才进了屋。
屋子里收拾的自是与先前的大不相同,孙王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後叹道,“没想到你那相公是这么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真是捡到宝了。”逗得要进屋的大胡子险些笑出声来,连忙退出了屋子,着人跟香姐说自己去看看接风宴。
香姐心疼母亲和妹妹一路奔波,可孙王氏却道一点都不累,二姐年纪小更是不知道累,看到了那么多新奇的东西,连看都看不过来,哪里会累呢?
丫鬟们早已给母女两个备下了洗澡水,入秋以後天黑的渐渐早了,外面已是黄昏落日时,香姐把先前准备好的衣裳给了二姐和孙王氏,又伺候孙王氏洗完澡,等到大家收拾齐备,又吃了一盏茶,连话都来不及说就有下人来请,说是准备好了他们的接风宴不提。
只说母女三个在胡家的药浴池泡澡的时候,从厨房出来的大胡子收到了扶墨的消息,有一位京城新贵忽然造访胡府,说要拜见自己的恩人一家。
“哦?”大胡子看着扶墨道,“这位新贵是下午在码头接人的那一位?”
扶墨意味深长道,“正是新科状元鹿白。”
“嗯,过去看看。”大胡子边走边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少爷,鹿状元这件事情,在京城百姓中已经传为美谈了。”扶墨如此这般的说着,越说大胡子眉头皱的越深,道,“状元为此拒绝皇帝陛下的赐婚,又发誓此生非卿不娶,这件事情是坊间的传言,还是从别处得知?”
“是从敦亲王府打探的,不过这事前段时间已经是传得风风雨雨了,少爷刚来自然不知。只不过,这事情还有些别的……”扶墨说着为难的挠了挠脑袋,大胡子道,“有什么直说。”
“说是,皇帝陛下听说这事以後曾夸赞状元重信守义,还说,若能找到这位恩人的女儿,会在大殿之上亲自赐婚。”
“哦?”大胡子脚步顿了顿,又背着手继续往前走,沈吟道,“那公主呢?不是说赐婚广阳公主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奴才笨头笨脑,也猜不出圣意。”扶墨挠头道。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听舅舅说过那位鹿状元为人很有不凡之处,这些年我很少听他老人家夸赞谁呢。走,咱们就去会会这位新科状元。”
两个人刚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胡老爷子的笑声以及一人的说话声,似是聊得十分投机。
107、两男相争
推门而入,就见一位身穿竹青色棉质长袍的男子端坐在父亲下首,微倾着身子与他讲话,一派温文尔雅。
男子闻声以後转过头,看见大胡子便站起身道,“鹿某一直听闻胡家大公子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状元郎见笑了,胡某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倒是鹿状元,却恰如传说中一般龙章凤姿。”大胡子拱手之际,胡老爷子却站起了身,对大胡子道,“怎么来的这么晚?罢了,既然胡公子是来找你的,你们年轻人聊吧。”说完就背起手迈着方步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大胡子一眼,大胡子挑了挑眉,老头子哼了一声就径自离开了。
胡老爷子走了以後,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有紧张了,两个男人都是心智强大之人,心中又都明白对方的身份,顿时有种一山二虎相斗的气势。不过虽然如此,两个人表面上却仍是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
大胡子坐在鹿白一侧,笑道,“回到汴梁之後一直琐事缠身,无缘拜会鹿公子。不知鹿状元今日远道而来所为何事?不会正巧是与胡某喝茶的吧?”
鹿白闻言道,“实不相瞒,鹿某的救命恩人之妻女就在胡府,今日特地来借贵地拜见一番。”
“哦?救命恩人?”大胡子作势沈思,道,“是这样,不知道状元的救命恩人是谁?他的妻女又是谁?”
“才刚刚抢完人,就不知抢的是谁了?”鹿白心中腹诽,脸上却一派和煦,道,“我的救命恩人姓孙,单名一个昭字,当日我进京赶考遇到歹人,正是孙大叔救了我一命,可惜他身受重伤,临终之际将妻女托付给我,并许了我与他长女的婚事。他妻女正是从十万大山赶来的孙王氏、孙香姐以及孙二姐。不知胡兄可知她们是谁?”
“哈哈哈,鹿兄有所不知,你所说的这三人的确认识,而且都是胡某的亲眷。孙王氏是我岳母,孙香姐是我的妻子,孙二姐是我小姨子。”
“这……”鹿白闻言脸色微变,道,“胡兄与那孙香姐成婚了?”
“正是。”大胡子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已经丝毫没有笑意了,道,“已近一年了。”
鹿白一脸诧异,没想到大胡子和香姐已然成亲了,先前他派人打探,并未听说胡家大公子举办亲事,是以心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这,唉!不瞒胡兄,鹿某一条命都是孙大叔以命换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鹿某生平所愿就是完成孙大叔的托付,不知此事该当如何?”
大胡子闻言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耐着x子温言道,“岳父当年将香姐托付鹿兄,为的就是让妻女有所依仗。此事鹿兄可以放心,胡某自会好好照料她们。”
“能否请孙氏母女相见?胡兄不知,鹿某身上带着孙大叔家传之玉和孙香姐的生辰八字,希望亲手交给孙家人。”鹿白说着拿出了一只墨绿色秀翠竹的香囊,大胡子眉头微皱,生辰八字是大宋人最为看重的东西,g本就不会无故给人,那鹿白竟然拿着香姐的八字,这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又听鹿白道,“半年前殿试前夕,我将孙大叔留下的亲笔信托付给了锺叔,请他代为转告,只是所托非人,那信也丢了。前些日子偶然听闻,那锺叔正是胡家药店的掌柜,不知胡兄可知此事?”
“哦?”大胡子闻言眉头微皱,道,“有关信件一事,胡某确不知情。”那鹿白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胡兄代为引荐了。”
这鹿白真是有备而来,这一软一硬之下,大胡子再无理由推脱。遂叫扶墨来安排事宜,却听他说道,“少夫人让您忙完了去用饭呢。”
大胡子有些遗憾的看了看鹿白,却听鹿白道,“鹿某就叨扰这顿饭了。”
大胡子不禁惊奇的再一次望了望这位面庞白净五官柔和、一脸温文的状元郎,却见他说完了话脸色变也没变,心中暗自感叹道,“没想到只离开汴梁四五年,这里的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了,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胡家自有待客之礼,这位鹿状元又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大胡子倒无所谓,却不想为已值暮年的老父招惹是非,况且他与香姐孩子都有了,感情甚笃,自然不怕他拿着玉佩来搅局,罢了,一顿饭而已,他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想到这里自然就应了。
等到大胡子与鹿状元一齐来到前厅时,才知道胡老爷子被舅舅接了过去,说是舅妈犯了心悸的毛病,胡老爷子不在,齐氏只略坐了坐,与孙王氏说笑了一番就带着孩子离去了。
香姐正在和孙王氏、二姐说着上次与大胡子去迎宾楼吃饭的事情,听见丫鬟传大胡子来了,就转头笑道,“相公,你来了?”却见迎面走过来一位身材倾长、相貌十分好看的男子,脸色顿时一红,那男子眼睛微微一亮,温和道,“在下鹿白。”
“鹿鹿鹿鹿……白……状元啊?”香姐没想到前几日八卦时听到的那位当朝拒绝皇帝指婚,为报答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丑女的状元郎,禁不住讶异道。
“可不就是鹿状元吗?”大胡子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扶墨,绕过鹿白走到了香姐身边,手轻拍着她肩膀道,“这正是内人。”
又道,“坐上是岳母和二姐,娘,这位鹿状元的命是爹救的,鹿状元今日特地来感谢的。”
“鹿白不才,今日才得见恩人妻女,请受鹿某一拜。”鹿白说完竟然对着孙王氏跪拜,就连大胡子都惊了一跳,没想到众人传言中高洁如玉的状元郎竟然就这么跪下了。
“啊?爹?”香姐忍不住惊道。
“孩子,快起来,”孙王氏站起身上前扶起鹿状元,道,“你有这份心,我们孙家已经收到了。”
“大娘何出此言,我一条命都是孙大叔救得,只是香姐已经嫁人,我无法遵守诺言,死去也没脸见孙大叔。”鹿白叹了口气,起身将那墨色的香囊交给孙王氏,道,“这里是孙大叔交给我的玉佩……”
108、你改嫁吧!
“玉佩?”孙王氏颤抖着手接过那个香囊,抚着香囊袋口边上面磨掉的边缘,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探进去,拿出了一块么指大小、样式十分古朴的玉佩。那玉佩的质地不是很通透,但是表面上很是光滑,一看就是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的东西。
“这个死鬼,还以为他丢在外面了。”孙王氏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就连香姐上前看到那块玉,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好了好了,娘,东西找回来了不是该高兴吗?快别伤心了。”大胡子对香姐使了个眼色,香姐忙擦了擦眼泪,拉着孙王氏坐下。
“胡兄说的是,您可千万注意身子。”鹿状元说话轻言软语,这一说孙王氏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端详了他一番,道,“状元郎有心了,快,快坐下。”
“嗯,您也坐,”鹿状元拉着孙王氏坐下之後,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她身边,把大胡子都挤到了一边去,又拉着孙王氏的手温声道,“孙大叔当年为了救我受伤不治,从那以後我就立誓要好好报答,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婶子一定不要客气。”
孙王氏见这状元长得又好,人又和善,心里真是一百个喜欢,听他说话是不住的点头,又道,“看你说的,有这份心就知足了。我们平明百姓能有什么大事啊?”
鹿状元道,“婶子家的事情就是我鹿白的事情,都是大事。”
“你这孩子。”孙王氏笑的真是越发欢快了,孙王氏这一辈子只得了两个女儿,想儿子想的不行,听到鹿状元这么一个可算男人中拔尖的男人说了这样的话,心里那个喜欢劲儿啊,都没边了。
“来来来,赶紧让厨房上菜,大家都饿了。”大胡子坐在香姐身边,对着春意说道。
“是。”春意下去以後,大胡子刚要说话,鹿白又说,“婶子,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孙王氏笑呵呵的拍着鹿状元的手,好嘛,鹿状元自始至终都握着她老人家的手,大胡子眼睛忍不住的翻起白眼,这鹿状元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鹿状元哪里在意他人怎么想,他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道,“您看下。”
那是一张发黄的纸,打开以後都发出了脆生,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它就会被风吹碎了。孙王氏接过那张纸看了两眼,道,“这是什么?你婶子我啊,斗大的字不认得一个。”
鹿状元道,“是香姐的八字。”
“什么?”
“啊?”
屋子里的香姐和孙王氏同时吃了一惊,对於大宋的人来说,八字是婚配的时候最大的秘密,若是有一个人的八字,相当於有她的裸照一样那么夸张。
孙王氏闻言连忙将八字捏在手里,原本亲亲热热的模样顿时没了,也难怪,别人再亲也比不过自家的女儿,何况当着女婿的面。孙王氏忙对大胡子道,“女婿你可别乱想,这事不定怎么回事呢。”
鹿白忙道,“婶子别急,这八字自从交到了鹿白手里,鹿白还没敢打开看过。”
孙王氏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们香姐的八字,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鹿白道,“是这样的,当年我在进京赶考的路上,坐船遇到了水贼,那水贼抢了我的盘缠之後,又将我推到了河中。是同坐一条船的孙大叔救得我……”
“那死鬼是会些水。”孙王氏听他说起了死去的男人,又有些伤感起来。
鹿白道,“是啊,水贼占着船,孙大叔硬生生的将我拖到了河边,那时候还是深秋,孙大叔本就已经感染了风寒,那日以後更加严重了。因我与孙大叔都要赶往汴梁,我就与他老人家一路扶持着赶路,到最後,他还是不治……临终前,我问孙大叔有人么放不下的,孙大叔说他一辈子想活出个样子来,为家人挣得一份薄产,谁知临死都没有做到,只希望我若一日高中,能够照顾家人。还说……”
说道这里,鹿白看了孙王氏一眼,最後道,“说要将大女儿孙香姐许配给我,又将家传的玉佩和香姐的八字给我了,做订礼。”
“什么?”说道这里,孙王氏忍不住惊呼出来,“我家香姐已经成亲,这亲事是万万不可的。”
“婶子所言确实,只是……”鹿白说罢就起身,对着香姐说道,“我鹿白已经对天起誓,此生定要完成孙大叔的临终之愿,即便当日在大殿之上,拒绝皇帝陛下的赐婚也在所不惜。所以我只想问一句,香姐,你可愿改嫁与我?你若愿意,我鹿白定对你无一丝一毫轻视!”
“我当然──”
“不,你先不要这么快决定。”鹿白道。
“鹿状元,你此话是何意?我与妻子自成婚就恩爱有加,何来要改嫁你一说?”大胡子几乎忍不住要揍人了,这个鹿状元的脸皮真是厚道前无古人之境。
孙王氏也道,“状元何必这样拘泥,我这个山里的老太太都知道,我家老头子答应你的时候香姐还没成婚,可是她现在已经成婚了,你就不必c心了。再说,再说,我家二丫头还没许人家呢!”
二姐闻言忙红脸道,“娘,您胡说什么啊?”
“鹿白不才,当日以父母起誓,若香姐不从,我只好孤独终老,以报答孙大叔的恩情。”鹿白斩钉截铁的说了这番话,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有点哑口无言了。
香姐最终叹了口气,道,“鹿状元,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改嫁的。”
鹿白闻言叹了口气,垂目看着香姐,道,“既是如此,那也只能怪鹿某去的太晚了。”
“状元郎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孙王氏道,“娶我家大的还是小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二姐又喊了一声“娘──”
“行了你别娘啊娘的!”孙王氏道,“这事我就替你们订了,你还是娶二姐吧!”
109、四大美男之首
“娘,您先别急,这鹿状元身上还有皇上陛下的赐婚呢。”大胡子道。
“是啊娘,鹿状元的事情在汴京早已传为佳话,我也听他们说了的,”香姐转而对着鹿状元道,“状元郎,我认识广阳公主,可以为你解释的,希望你能与公主共结连理。”
“鹿某一诺千金,不会食言。”鹿状元说道这里反倒轻声笑了,视线转到面色有些不好看的孙王氏那边,“即便香姐不想改嫁,婶子和她们姐妹二人,我也是非照顾不可的。鹿白自小没了娘亲,现在也是一个人在京城,我想拜了婶子做干娘,不知婶子可愿意?”
“这、这可使不得!”孙王氏忙道,“我一个山野村妇,哪当得起你这状元郎的干娘?”
“孙大叔是我再生父母,婶子自然就当得,况且我见到婶子就有种孺慕之感,请婶子千万要答应!”鹿状元干脆就起身跪在了她面前。原本的抢婚戏码到了现在忽然变成认干娘,大胡子在一侧看着不得不佩服鹿状元这份报恩之心。抛开别的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鹿白以一介新科状元、饱受皇帝赏识的臣子这个身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叩拜孙王氏,真是让人不得不敬佩。
“这可如何是好啊!孩子你快起来,快起来……”孙王氏忙站起身子拉着状元,那鹿白身上也算有些功夫,孙王氏怎么拉也拉不动,最後只得求助的看着大胡子,大胡子反倒扶起了孙王氏,道,“娘,既然鹿状元着真心想报答爹的救命之恩,您也别推辞。只是鹿状元,你看以我们汴京的礼仪,认干娘也不能如此草草就了事,还需要做各种礼仪,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胡兄所言极是,是我糊涂了。”鹿状元闻言这才起身,起身前还道,“婶子,这事我就当您同意了,明日我就安排认亲之礼。”
“好、好……”孙王氏见鹿白松了口,哪里顾得上别的,忙让大胡子扶着他起来。
这一折腾,桌子上的菜早已经上齐了,有些先上的都有些凉了,大胡子忙招呼孙王氏和香姐、二姐吃饭。
这鹿状元自然是没有离开,挨着孙王氏一会儿夹块樱桃红烧r,说“婶子您尝尝,这红烧r是用新鲜的樱桃一起炖煮的,仔细吃起来还能吃到樱桃的香味呢。”
一会儿又加木须r,道,“婶子您尝尝,这菜一看就知道火候恰好,蛋炒的蓬松不说,软硬还很适度,厨子有功夫呢……”
孙王氏哪里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菜,一边享受着鹿状元无微不至的关怀,一边听他口若悬河的说着每个菜的口味,这一顿吃的真是十足开心。
香姐也一直身边的而且夹着菜,大胡子倒是一直给她夹着,嘴里还说着,“你最爱吃的佛跳墙,今日我特地上厨子放了你喜欢吃的莲子,後放的,取了莲子的香味,尝尝喜欢不喜欢?”
二姐和孙王氏自是看在眼里,就连那鹿白也若有所思,这一顿饭吃的好不j彩。
送走了鹿状元,安排已经劳累一天的母亲和妹妹睡下,香姐和大胡子相携着一起回了房间。到了屋子里香姐就累得坐在床上,大胡子体贴的给她捏着肩膀,道,“这一天也够你累得了,明日早些休息,父亲已着人带了口信,你不用担心。”
“嗯。”香姐扶着大胡子的手,道,“你没生气吧?”
“唔,你是说那个抢婚上门的状元郎?”大胡子作势思索了一番,道,“说实话?”
“嗯。”香姐点了点头。
“是挺气人的,”大胡子作势气愤道,“你说他的胆子可真大,怎么敢跑到我家跟我抢媳妇呢?”
“相公你别气,状元郎就是为了报恩而已,他已经要认娘当干娘了,我想应该不会再纠缠要跟我成亲的事情。”
“他那个人,我还真说不准。”大胡子想了想,道,“话说回来,娘子可听说过这鹿状元有个花名?”
“什么花名?”香姐不明所以的转身看了看大胡子,大胡子的动作行云流水,按得香姐舒服的哼哼出声,才道,“汴京的四大美男,居首。”
“啊,是那个。”香姐闻言道,“我听春意她们讲过的。”
“这两个小丫头果真话多,”大胡子自言自语道。
“哎,是我非要问的啊,你可别怪她们。”香姐道,“况且我们也是随便聊聊天的,不然我在这坐着也没什么事情啊。”
“嗯嗯,我知道,你看你急的,”大胡子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娘子,你可知这个花名之前还落在一个人头上?”
香姐眼睛咕噜咕噜一转,最後道,“唔,没有啊。”
大胡子闻言干咳一声,心里暗道春意夏清这两个丫头果然不像话的紧,却不见香姐嘴角已经偷偷的翘起来了。大胡子在後面清了半天嗓子才道,“在没去十万大山之前,这个花名,可是落在你相公我头上的。”
“啊,真的吗?”香姐不可置信的看着大胡子,这一句就把他整得双颊飞起了一片可疑的红云,最後还是硬着头皮说,“可不是,汴梁的人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香姐点了点头,大胡子半晌忽然又问道,“香姐你觉得,既然我和鹿状元都在汴京,如今这个名头落在哪个身上比较合适呢?”
香姐的笑意越发的深,假装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道,“我看你们都不如赵玉合适。”
身处在敦亲王府刚刚探望完母亲的赵玉不知怎么的忽然打了个喷嚏,第二日一大早忽然收到表哥胡文轩的口信,说是舅舅前几日给他带信,想要他考较一下自己的武艺如何,他今日终於得了空,约了今日午时他在胡家的练武场见。於是在这一日下午,他被大胡子考校的十分彻底,走的时候时候屁颠屁颠的要了好几帖膏药回去,到最後也不知道这个表哥为什么忽然这么严厉。
不过胡说回来,大胡子对於鹿状元的x子,倒是得不错…
110、闹鹿府
正如大胡子所说,在汴梁这个讲究礼仪的地方,拜干娘是需要一定的礼节,可是一旦找到了主持人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况且鹿状元十分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竟然请了礼部侍郎为见证人,让孙王氏脸上着实风光了一番。
干娘的事情定下以後,鹿状元就迫不及待的请了干娘去状元府一游,当然,作为妹子的香姐和二姐也推脱不掉,跟着一起去了,至於大胡子……抱歉,妹夫没在邀请的范围内。
与在汴京盘g错节的胡家相比,新兴的权贵鹿状元的府邸显得小巧的多,但是整个府内装扮的十分j致,亭台楼阁处处能见用心,尤其是院子左侧一大片翠竹长得十分好,一进门就让人心生安定之感。
香姐自是不懂这个的,北地很少见到这样的竹子,之前倒是在万广王的墓地里见过,她见到以後便忍不住说道,“没想到状元府这样的地方竟然种了这么多竹子。”
这院子全都是鹿白亲自画好图纸指挥工匠着布置出来的,他生在南方,对竹子“最是虚心留劲节,久经风雨不知寒”的气节十分赞赏,对这一片竹子更是大为喜爱,听到香姐这么一说还以为她是知音,便忍不住问道,“香姐也喜欢竹子?”
“喜欢,很喜欢,”香姐道,“你这片竹子这样一种,g本就不用买笋子了,况且吃起来肯定很嫩,那些新长出来的竹子还能砍了搭架子、做爆竹什么的,真是全身都是宝。”
“……哈哈哈哈,妹子说得好,倒是我直落於书生意气了。”鹿白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颇有些洒脱不羁的风范,看得一旁的丫鬟春意小心肝都乱蹦起来了,後来偷偷跟香姐道,“鹿状元不愧为汴京四大美男之首啊!”
香姐闻言脸色一红,想起那日她大喇喇的跟大胡子说四大美男,结果被他按在床上好一阵折磨,只是肚子里这块r还娇气的紧,所以两个人到後来都挺难受,现在想着身上都有点空落落的。
“妹子看这片鱼塘如何?”鹿白见香姐红着脸望着荷塘粼粼的水面,还以为她喜欢这里,哪只香姐满心思都是些奇怪的念头,听他这样一说脸上一红,便随口道,“很好很好。”
“这河里的锦鲤都是从我的家乡江南那里运来的,在京城除了大内,就只有我这有呢。妹子若是喜欢,我着人给你送去些。”
鹿白贴心的说道。
“唔……这个不用啦,我家的荷塘里也养了很多的,相公说足够吃到我们回家的了。”香姐说完又望了望那片游动的锦鲤,道,“不知道这样花的鱼,吃起来味道如何?”
“……”鹿状元这次彻底明白了,感情自己这干妹子是个好吃的货。
什么叫做烽火戏诸侯,什么叫做千金博一笑啊,鹿状元这一日中午又是清炒竹笋又是红烧锦鲤,真真是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了似的。香姐吃的时候还特别跟孙王氏讲,“娘您瞧,这花鲤鱼吃起来竟然跟咱们山里的差不多呢。”
吃过饭以後,鹿白将母女三人带到了内院,内院一共分为前後两半,前一块是鹿状元自己住的地方,後面一块就是给孙王氏母女准备的,中间隔着一座小巧的花园,现在正是九月,园中各色菊花盛放,很是漂亮。
香姐和二姐看的啧啧称奇,鹿白已然找到了跟香姐沟通的诀窍 ,上来便讲“这菊花瓣喝了面做成的点心很好吃”,“这样菊花晒干了可以做茶,喝时放上些糖,很能败火消暑。”
“原来这花也能吃,状元哥懂得真多啊!”香姐感叹道。
孙王氏也道,“要不说是状元郎呢,真是上知什么夏知……”鹿状元忙道,“干娘快别夸我了,哪里当得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若说真的厉害,我故乡那边倒是有位厉害的药师,能从花中提出一种水,味道十分之好呢。”
“还有这样的?真是厉害。”香姐道,“我之前也听过,只不过没见过那样的人呢。”
“我也曾见过那场面,很是繁琐的,”鹿白道,“看来干娘和妹子对花食很感兴趣,我们南方多繁花,我曾听过不少花食的菜谱,与你们讲一讲如何?”
“好啊,你快说说,我们好记下回家做。”香姐正在怀孕,最近很是喜欢吃一些点心,家里又有钱想吃啥吃啥,孙王氏便惦记着回家给亲闺女做做这点心。
鹿白着人在荷塘边的凉亭里放了很多点心,又奉上了菊花茶,一边吃一边讲着各样点心是用什么花做出的,都是什么步骤,直讲的香姐啧啧称奇。
带到大胡子来接人的时候,香姐就拿着点心一边吃一边跟大胡子讲是如何做的,又让大胡子都一块一块尝过,大胡子问起鹿府中的经过,香姐便一五一十的讲了怎么夸他家的竹子,又怎样夸他家的鲤鱼,状元中午便怎样给他们做了好吃,只听得大胡子忍不住闷笑出来,香姐被他笑的不到头脑。
回到家厨子老赵便有事做了,这一日在胡家大院里一阵辣手摧花,到了第二日一大早,饭桌上出了一大盘各式各样花朵做成的点心,味道样式无不j巧,比起鹿状元府上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完全符合香姐的口味,就连孙王氏也忍不住感叹道,“还是女婿家的厨子厉害啊。”
大胡子总算放了心,这下媳妇不会被人家用吃的拐走了。不过玩笑归玩笑,大胡子看着香姐吃的香甜,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可是到了这一日晚上香姐就开始呕起来,大胡子着脉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着急把苏四娘给请来了,四娘号过脉以後一手指头戳在大胡子脑袋上,“你这个汴梁名医真真是没法弄了,你媳妇不过是孕吐而已,也能把你吓成这幅样子?”
“这,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大胡子挠着脑袋呵呵的笑,说起来他也觉得香姐没事,只是苏四娘不来他还真不放心。苏四娘这次来了之後,还私下里跟大胡子讲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