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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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试爱 作者:丁香雨

    ☆、序章 神的赌注

    风彷佛带著一股怒气,吹得急劲,一圈又一圈的急转,正从天的尽头直卷向天神阿蒙的空中花园。

    「战神大人走得那麽急,莫非有要事与阿蒙相讨?」阿蒙神挂上淡淡的笑容看著这股向自己直扑而来、带著怒火的龙卷风。

    不料,那龙卷竟应声的一下子消散了,里头却冒出一位高大强壮、虎背熊腰的猛男,他一身的战袍都沾满了血腥,手上的长刀仍滴流著一行鲜红。那呈方形的脸与下巴,在狮子般的猎杀眼光之下更形坚毅固执。此胆敢拿著战刀直闯天神的花园者,正是战神铁木。

    「阿蒙,你究竟在干什麽?」铁木那洪量的声音有如天雷响起,整个天空也因他的怒气而震动了。

    「铁木,这问题似乎应由本尊来问你。」阿蒙脸上仍一派閒情逸致的只顾著面前的一盘棋子,正一面把一只棋子推向前,一面悠悠地说,「你怎麽要在人界挑拨战争?你要知道,我们神界的责任是看顾凡人,让他们得著管理自己地方的能力,只是如此。」

    「废话,我不正在干著这些吗?凡人没有什麽独特的能力,除了外形上跟神族相似,其他的跟一般动物无异。他们本x嗜杀,要依靠武力、战争来夺取所需,没有战斗心,他们便会失去生存的能力,只有具备战意与争胜心的强者才可以生存下去,这也就是我的工作。」

    铁木气冲冲地骂,一对浓眉锁在一起,眯眼的瞪向那穿上一身轻巧白纺纱袍子的阿蒙,他就是看此天神不惯,要他服从一个娘娘腔的美男子?妄想。

    「非也。铁木,凡人也有一颗高贵的心灵,绝不逊色於我们神族。」阿蒙以一个幽幽的眼神望向铁木,又似责怪地说,「他们不是野兽,没有嗜杀的天x,也不是为生存而不择手段的族类。凡人天x里有爱,是拥有高贵灵魂的种族,也是我们的朋友。」

    「爱?」铁木很少听到这不切实际的名词,不禁的笑说,「朋友?凡人是神族的朋友?你不要跟我说笑了,凡人算是什麽?有爱的灵魂又如何,那有什麽意义?他们始终是野兽,只有不断战斗,消灭敌人才可以生存下去。」

    「铁木,你似乎不知道什麽是爱?」阿蒙质疑的说。

    「嘿,感情、爱,这些东西都是战士的负累,战神更不需要那些无聊的东西。」铁木简直觉得把爱字挂在唇边也会沾污了自己战士之名。

    「但爱的力量是难以想像的。爱可以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女子散发无穷的能量,使她比任何的战士更强大,甚至让强者如你也变得软弱。」阿蒙知道铁木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比自己强,这麽的说话一定会让鱼儿上勾的。

    「没可能!」铁木斩钉截铁地说。

    「没可能?就看看这个凡人女子吧!」阿蒙的指尖随意似的指向人界的某个角落,那儿是一个清幽的河堤,一行长得一把年纪的大树疏落有致地沿著河边路径排列著,地上有地毯子似的小青草,放眼看去似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却又似是可以接上天的幽美通道。

    铁木那双滚圆而带著威吓感的眼睛跟著路径扫视而去,只见一位只能用瑰丽来形容的少女,她有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但看上去却又温顺如一只闲静的白猫……

    铁木愣住眼睛,眼球一直跟住那雪白长裙的少女,她正挽著书包沿河边走,丽影走过了一棵又一棵大树,那长及腰际如闪亮绢子般的直发披在她一身玲珑的线条上,一晃一晃一荡一荡,铁木看得神魂也飘飞了,但他一点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闻的那个形容词──惊豔。

    铁木的两眼不禁追踪而去,那少女五官j致如雕琢而来的美物,眉眼之间温柔而充满笑意,睫毛长如蝴蝶翅膀,唇豔如欲滴之玫瑰,嘴角含情,雍容优雅,他没法想像这会是一个凡人女子。

    「那不是我们神族的女儿?」铁木回过神来,「是个凡人女子?」

    「是,只是凡人一个,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即是如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她拥有高尚的灵魂,可以为所爱的人而牺牲自己,却绝不是如你所说的嗜杀的动物。她内在的爱有如强大的盾,足可抵抗任何的强者,即使是你,她也不会臣服,因为怀大爱的人是没有惧怕的。」阿蒙肯定地说。

    「嘿,一个凡人女子可以抵抗我?她的爱可以跟我战神比?」铁木彷佛听了前所未有的大笑话,只是他天生欠缺笑的本能,所以,任谁也不知道他的喜怒。

    「错。我不是说她可以跟你比,我是说,她不会败在你手下,即使多强,她都不会屈服於你的武力,更不会任你摆布,」阿蒙刻意地盯著铁木手上仍在滴流著鲜血的刀,「因为她不是低等的嗜血动物。」

    「你在说我是低等动物?」铁木不尤得暴喝,「你竟敢说我不能胜过一个凡人女子?」

    「不信的,你可以去试试的。」阿蒙轻松地说,「我想你大不了就是动用武力去杀了她而已,你才不敢放下你神族的力量去挑战她。」

    「谁说我不敢?她只是一头小羊。什麽爱?呸!」铁木不屑地说,「不管是神族,还是凡人,战斗力才是最重要的,摧毁敌人方可生存,嗜杀本就是所有生物的天x。」

    「这是你的见解,我并不赞同。铁木,我们就以这个凡人女子来个打赌吧。」阿蒙似是即兴想到似的,兴致勃勃地说,「就让我来给她一些考验,若她显出什麽嗜杀的兽x来,就是你胜了,那麽,我此後也不会阻止你在人界挑拨战争。」

    「嘿,你给她考验?你会给她多少力度的考验?」铁木才不相信这个天神,「由我亲自给她考验,若她真的让我看见什麽高尚的灵魂,我没法拿到她嗜杀的证明,我就会输得心服口服。」

    「好,但你也得到人界去,以人的身份来给她考验,那才算公平。」阿蒙以挑衅的目光,说,「如你输了,你就要到冥界当守门神将。」

    「冥界的守门神将?嘿,好,你以为战神铁木会怕?」铁木盯著天神,没半点对上级的敬意,「告诉你,阿蒙,我会嬴!胜利永远都归於强者。」

    「那可要理解什麽谓之强者。不要费话了,你这就跟她到你挑起连场战争的乱世去,去嗜一下凡人饱受战火惊吓的生活,看看战神在凡人的心目中是什麽东西来。」阿蒙继续以挑战的口吻说,「我们来立个赌约吧,以伶二十岁生日为期,如果你在此日之前能促使她向你下杀手,那就是你胜,否则,你就要到冥界去,降为守门神将。」

    「伶?」铁木却抬起眼睛来,问说,「那凡人女子叫伶?」

    「对,你看,她是那麽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啊,我看你如何引发出她的嗜杀本x来。嘿,铁木,此赌约,输的一定不是我!」

    阿蒙神的话音才罢,他的手指一扬,一个倒三角形的纹章如印一样打在铁木的眉心,他低声的说,「你现在就去吧,到那遍被你拨乱了的大鹰国土,去亲?炎族战士被剿杀的苦难,去看看你这战神在凡人的眼中究竟是神是魔。去吧,铁木,好好去跟伶上一课,没学懂什麽叫爱,你不要回来!」

    铁木脑内顿时一遍空宁,身体猛地向下掉落,晴空的云一片一片的从他眼角拉过,耳内只有呼呼的风声,直至「轰」的一下猛击,他的头撞到什麽坚硬之物似的,他痛得两眼紧闭,几乎昏了过去。

    然而,当他再睁开眼时,在他眼前出现的人却又让他不愿意再把眼睛合上了。

    「先生,你怎样了?」是一把悦耳如清溪的女声,她满脸焦急的喊,「天,怎麽会这样的?你究竟是从哪儿掉下来的?你受伤了吗?很痛吧?」

    「没有,小事而已。」铁木被那张焦急的俏脸吸引著,她伸出纤细的手来扶他,他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凹陷的窟窿里,但他不会知道此窟窿正是由他造成的,更不会知道他给小美女带来的惊愕有多震撼。

    「怎……怎麽可能会没事?」少女不敢置信地看著铁木慢慢从窟窿中坐直身来,此人竟毫发未伤。她只能惊异地一再端视眼前这衣著古怪的男人,再看地上被他硬生生撞击出来的窟窿,又猛地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万里长空,疑惑地低说,「刚才,你……,我看著你掉下来,冲力好大!看看你轰出来的窟窿?你就似是流星一样,带著一道火光的长尾巴堕落,真……难以置信!」

    「流星堕落?」他也抬起头看,却什麽也没有,只有在阳光下,蹲在他面前的这位端丽少女,他本来一遍空荡荡的脑一时间都被此俏脸与柔声充满了。

    「还是,你是从那个太空船掉下来的吧?」她嗤的笑了,笑声却轻如叹息,叫人生出怜爱之感。

    她初看见此如山一样壮的大男人,先是一愣,因他的身形似比一般人更高大,相比纤弱的她,从天而降的男人真如巨人一样。她不禁好奇地把他细看,那是一张方脸,大耳朵再加上一双具威仪的圆眼睛,略微卷曲的短发,一派顽固的恶模样,四肢与身上的肌r显出坚实而柔韧的纹理,她竟看得心跳不停,脸也红了。

    「天,我在干什麽了?」她忙低下头来骂自己的失仪,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欢喜,「可是,此人真的很好看,好吸引!」

    然而,最吸引她眼目的,却不是他俊美硬朗的脸,而是他眉心之上那个倒三角纹章,还有,那身古里古怪的红色战甲,他就似是从某电影里走出来的英雄一样,她不禁呆坐地上再次失态地看著他。

    「太空船?」又是一个问句,他似是魂魄离体了,什麽反应也拿不出来,他脑袋一下子都被眼前这少女占据了,已没有多馀的空间思考。

    「来吧,我送你到医院检查去,你可能受伤了。」她用力拉他,他却一动不动的,「噢,你身上的战甲究竟有多重?你怎样穿著它去医院?」

    「不用了,伶。」铁木忽然说,「我们要去别的地方。」

    「噫,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她再一次惊讶地愣住了。

    「对,为什麽我知道你的名字?」他也莫名的问。

    河边的草地上,两双眼睛的视线一下子连起来,互相打量著、吸引著,彷佛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著什麽似的。

    「那麽……你叫什麽名字?」她轻声的问。

    「铁木。」他爽快的回说,却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天空某点说,「时候到了。」

    「什麽时候到了?」伶不解之极,跟著他望向天空,她却立时震惊得瞪大了一双美目,「天,究竟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才掉下一个人,现在又要掉飞机?」

    她尖叫了。他却一座山似的坐著。眼见空中那飞机是要冲向他们了,伶急迫地猛力拉住铁木的臂膀,一面猛喊:「走啊,铁木,起来,我们要跑,那飞机要撞来了!」

    「是,它要载我们往重生之地去。」

    「什麽?」

    一响巨大的爆炸声,伶再也没听见、看见什麽,她如死的合上眼,她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然而,她脑海内却不住浮起铁木的模样,还有他最後的一句话──「我们要从生去,稍後再见了,伶。」

    ☆、11阿蒙神殿

    「伶,大婚之後要继续学习医术吗?可是你是一国的公主,又怎能留下来继续钻研?实在可惜。」说话的人正是白兰,阿蒙神殿的教学神官,也是大鹰国之中知识最广博的人之一。

    阿蒙神殿是大鹰举国朝拜天神阿蒙的圣所,也是一个为国民提供教育、传播各样知识的重地,王室贵族的众子弟,即如伶公主,大鹰国王的独生女儿,也於此地跟众民一起学习,离大鹰国王g二十里,建筑比王g更宏伟,是栽培新一代j英的重地。

    「嗯,我也想留下来,不单只学习,更想跟白兰神官一样,可以成为侍奉阿蒙神的一份子,这样我便可以为国民作一点贡献,如果回g,我g本什麽也干不了。」

    伶的声音婉约温柔,如溪水轻俏,又如春风拂过脸庞,叫听见的人耳g也暖暖痒痒的。

    「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只有在神殿之内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跟其他人没有分别,没有公主的尊称,没有臣民的跪拜之礼,那些礼节,真叫人累!」

    伶媚眼半垂,踏著轻细的脚步随白兰在主神殿塔门之外的花园漫步,在她的心目中,白兰早已代替了母亲的位置,事实上这也是她母亲临终的嘱咐。她环顾神殿後的花园,所有待学都都穿著一式一样的衣饰,不管是谁家的子弟,在大神官及众位侍奉神官之下学习像兄弟姊妹一样,她又怎舍得离开?

    「可是,你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留下成为神官一份子的。所有神官,不管男女,终身不得婚嫁,你是鹰王唯一的女儿,跟夏照早有婚约,而他正是将来为你辅国的最理想人选。即使我也想把你留下,却是没可能啊!」白兰也感无奈,也看见公主有点委屈的表情,即忙不迭的安慰说,「你跟夏照自少就相处得很好,将来一定会幸福的,大鹰国也必可国泰民安。」

    「嗯,是的……我明白。」伶半垂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不得不承认,夏照是很出众的,也待她好得无话可说。然而,伶在心里却又有点失望,她还以为白兰会支持自己的想法,可是,她也没什麽不满,毕竟白兰所说的都是道理,国王的独生女儿又岂能跑来当不婚嫁的神官?

    「伶,难道你不想嫁给夏照?」白兰低声的问,彷佛怕被其他人听见似的。事实上,她们的四周又怎可能没有其他人?毕竟她是位受人爱戴公主,一位心善又长得太漂亮夺目的小美人,有伶出现的地方,很自然便成为吸引人眼目的焦点,所以,白兰得格外注意。

    「不,我不是这意思。」伶忙说,似乎也不想被误会,眼角瞪了一直跟在後的另一位侍学一眼,那是一位长著一张顽皮脸的少女,水儿,是伶的近身侍女。

    「公主,水儿什麽也听不见,你跟白兰说不嫁给夏照大人的事,我一个字也没听见啊!」水儿总是那麽识相,白兰不禁的笑了。

    「水儿,你又胡扯。」伶著急了,那美丽的俏脸羞红起来,说,「我没说不嫁他,事实上,他很好,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嗯,所以啊,我的小公主,你就不要多想当神官的事了,要知道你天生就没有保持一生冰清玉洁的条件,因为夏照已等著娶你了。」水儿口不择言地调侃著自己的主子,一点没有尊卑之分。

    「水儿,你,你说话真是愈来愈不像样。」伶的脸不知是气还是羞,总之就是炸红了,「你愈来愈坏了!」

    两口子像小姊妹一样在花园中追逐,白兰看见小公主的羞红笑脸,心里也放心下来了。安慰地低自语:「那就好了,夏照是个好男孩,聪明又有勇毅,虽然只是商人之子,但他绝对比那个邪神好,小公主,你千万不要被儿时的事而影响了啊,那个额上有倒三角纹章的男孩可是个危险人物,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把他隔离,永远不让他走近你。」

    白兰在心里一再提醒自己,要加以警惕。她从不跟伶提及那邪神托世的预言,因为众神官也不想让小公主为未发生之事而扰心,况且,那邪神托世的男孩对伶有救命之恩,心善的小公主又怎会相信有朝一日,那恩人会成为促使她家破国亡的危险人物?

    白兰两眉不展,那未来灾星的模样又浮上脑海,不禁暗叹:「那男孩长得坚毅不凡,小小年纪便勇武非常,说他是邪神的转世,那真是难以相信,可是,大神官的预言从没落空的……」想起这些年来那男孩与其族人的遭遇,她的叹息已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难过,「阿蒙神啊,那毕竟是未发生的事,鹰王与大神官的手段会不会是太狠了?如果预言没发生,那麽,炎战士一族岂不很无辜?」

    白兰总认为大神官的预言是为那男孩定下未来的罪,而且让他与整族人同受罚,那是不公平的,然而,她从不为此而作出反对的意见,因为如果那预言是正确的话,那灾难是难以想像的,也因此,向来爱民如子的鹰王竟也会干出此手段,自己作为神官,协助王使生民幸福是最重要的,牺牲小小一个炎部族,保存众生的未来,那大概是合理的。可是,她心里就是难安。

    「白兰,你要给水儿点惩罚才是啊!她说话真是……」伶气极的向白兰投诉,却看见白兰那张沉思的脸容,好生奇怪了,说,「噫,白兰神官想什麽想得出神了?难道你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白兰回过神来,两眼投向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公主,只见伶於阿蒙神殿的花园里,在阳光下活泼地走动嘻笑,那一头长发如闪出亮光的绢子与少女青春动人的身影一起舞动,她也忍不住暗地笑说,「水儿说的也是,伶公主天生就满有阿蒙神的恩赐,却就是没有单身待奉神的恩赐,因为她实在是阿蒙神的杰作,如此漂亮的女孩,任那个男的也心动,她若不肯嫁,夏照可不肯呢!」

    在明媚的阳光下,神殿中央的火坛冒起火祭的乐声,一阵阵祥和的白烟冒起,缓缓飘向天际最高之处,众人都敬虔地仰望,彷佛真的看见阿蒙神在天阶向他们微笑似的。

    然而,伶每次仰望此午祭的白烟时,在她脑海里浮现的竟不是慈爱的阿蒙神,却是那眉间有一个倒三角纹章的男孩,伶绝对不会忘记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那是十岁的时候,但不知何解她彷佛已见过那男孩,他那恶形恶相的脸,总是铁板一样的表情,伶却觉得很好看,而且难以忘记。尤其,他们是在什麽况下认识的?她又怎能忘了?

    ☆、12阿蒙神殿

    伶轻叹一声,习惯地从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头巾,那正是恶男孩送她的,不,不是送的,其实,是因为伶的脚受了伤,他把头巾扯来下为她包扎,之後,她也没有机会把头巾归还,又或者,是她g本不想还吧。

    「公主,你又想起那个邪神托世?」水儿要算是最清楚伶的人了,「想也没用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而且,你有夏照大人了,不是吗?」

    「你又胡说什麽了,水儿?他名叫铁木,不是邪神托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这却一定不包括我。况且,你不觉他是很无辜的吗?只是因为他额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纹章便把他说成大恶魔,事实上他什麽也没做过,不是吗?」伶一向为铁木不值,可是她又帮不上忙,心里也不禁暗骂自己是个没用的公主。

    「不,他至少就杀过十个山贼了,不是吗?」水儿认真地说,「那时,他跟公主一样,只是十岁,他竟然可以敌过十位比他强悍的大贼,他若不是邪神托世,是什麽?」

    「他有过人的勇力,不代表就是邪恶的。单单他救了我,而且按母亲大人的交托一直照顾我、保护我,直到把我送抵神殿来,他又岂会是邪恶之人?没可能!」伶心里生气,「水儿,我不管其他人如何,但你是我的近人,你要跟我一起尊敬我的恩人,知道没?」

    「是是是,公主要水儿怎样就怎样,可是,公主也要听水儿说一句,你真的不要让夏照大人看见这头巾啊,要是他知道了这是邪神铁木的,他一定不高兴,你也知道夏照大人有多紧张你,他可能会妒忌的啊!」

    「嗯,我会了。但是,我对铁木也只是感恩,没有其他,夏照没理由妒忌,他也不是那麽没气量的男人。」伶嘴里如是说,可是,她也不曾忘记夏照对铁木的傲慢态度与憎恶的眼神,虽没有说明不喜欢,但夏照从来都是位和善的君子,唯独面对铁木,每想起这,她心里就不舒服。

    「两个都是那麽出色的男人,他们互相妒忌、敌视,一点不奇怪啊!」水儿嘟嘟嚷嚷地道,「你没留意到而已,那时我在神殿跟夏照大人等你,不知多担心,当我看见那邪,不,是铁木大人背著你回来,我高兴得哭了,但是夏照大人却一直钉著那倒三角,好像生气得要动手似的呢!」

    「那麽久以前的事,你都记得?」伶取笑说,「要你记住二十种基本急救用药,你念了三年也没记下呢!」

    「当然了,记药名那麽闷。」水儿装了个鬼脸,又说,「还有,那时候,你开心地走向夏照大人,他把你抱住,我又看见倒三角本来就铁板似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黑又红,你说他是不是也在妒忌?」

    「当然不会,傻瓜,那时我才十岁而已,你想太多了吧?」伶失笑说,心里却想──「会吗?铁木会喜欢我?不会吧,他从来都没什麽表示,可是,就算喜欢又如何?水儿说得对,夏照早就在了……」

    伶不觉的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把那红头巾珍而重之的放回x前的衣袋,水儿看在眼里不禁为自己的主子皱起眉来了。

    水儿真想告诉主子──「公主大人,请你有一点美女的自觉好不好?你的美丽是倾城的,你的美名从母亲承袭而来,十岁又如何?漂亮的女人是一生都被男人追逐的猎物啊,你就不知道你让多少男人入迷得动尽歪念。老天,水儿的身手算是不错,可是,我一定没得跟那邪神比的,拜托你不要走近那人,千万不要!」

    水儿却跟白兰一样,从没把这样的忧思向伶说明,毕竟伶几乎是唯一一个关心、支持铁木的鹰国国人,正如伶所言,铁木跟本没干过任何事,她的担心似乎是豪无理据的。然而,每记起铁木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说他是普通人?水儿死也不会相信,无奈的是,最要留意此事的人却一直不以为意,作为公主的近身侍者,水儿也只好暗地皱眉。

    「水儿,你的眉毛好像打了结似的,干吗?」伶关切的轻说,「不舒服了吗?」

    「嗨,当然不是,水儿只是饿了。」水儿快速地挤出笑脸来,鹰王命她留在伶身边的最大责任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帮助主子避开一切的不幸与忧虑,她怎麽忘了?

    「只是饿了?」伶有点怀疑,毕竟她也是很了解水儿的。

    「是啊,公主大人,我们去找吃的吧,水儿要饿死了。」水儿可怜兮兮的,却在此时,一道巨大的强光束从天空冲来,是一个带著烈火的球,所有人连惊恐也来不及,一声有如要毁去天地的巨响逼入人耳,火球坠下了,火光把天空烧成了血般红,一阵大地被撕裂的声音从遥远的某处来势汹汹地逼来,无数大小不一的裂痕地坑如恶魔的爪,神殿四周以坚实石材铺盖的地面被魔爪袭击,剧烈的晃动撃倒了所有的人,水儿看著主子的身影从身边瞬间掉进一度偷袭而来的裂缝,她想也没想便扑向主子,二人双双堕下,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力,水儿急速拔出短剑猛力c入被撕裂的土地石壁,让自己停止了下掉的去势,另一手则紧紧拉住主子纤弱的手,大地的震盪却使得二人在裂壁之间不停地晃,伶在惊叫之中看见了地狱之门,有火舌从下而上的窜来,恶魔彷佛要从那儿爬上来,要把她逮住……

    白兰站在神殿的东正门的台阶之上,她跟所有人一样被大地的震盪击倒,眼见地的裂纹如戈一样直扑向神殿,她在念动之间已预备了迎死的心理,却仍要作最後的祈求,众人在惊慌之中清晰地听见大地被爪伤的咆哮,但更清晰的声音,却是白兰神官的向天神阿蒙的祈求--「阿蒙神啊,请你停止大地的吼叫,让大地再次安静吧!」

    伶也从白兰的祈求声中抬眼看到天空,地震停了,天上如血的红云随著天地再次的宁静渐渐消散,她只感觉到自己如布偶一样被提起再缓缓的放在地上。

    「公主,我们安全了。」水儿擦去额角的汗,揉著自己一双发红的手,「我们真算好运,没掉到深坑去……」

    伶却没法认同水儿的话,她急速的往四处察看,地裂从北面袭来,却神奇地止於阿蒙神殿的正门之前。她急逼地张望北面的方向,想知道那巨火球掉在什麽地方。

    「阿蒙神,千万不要掉在羽城,千万不要掉在大鹰的中心,不要!」她喃喃地低说,但见北面的天空仍然火烧般红,两眼已忧心地滑下泪来,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往後要掉更多更多的泪呢。

    ☆、21邪神

    第2章邪神

    在羽城十里外的野地,一队强大的兵马正日夜兼程地以静谧的步伐急速移动,大军扬起一面古怪的倒三角旗帜,旗的一面是炎族的火焰图案,另一面却是一个「邪」字,军兵一身红战甲如血衣一样,看上去不威武却十分吓人,因为那战甲上的红不是染料,而是从敌人身上溅出的,真实的血。这样的血战甲正是炎族战士的另一标志,也是他们自恃的战士的骄傲。

    大军目标直指当今最富庶的城都,也是大鹰国首府,羽城,城中虽有驻兵十万,但大鹰经历多年的太平日子,军兵早已成为疏於防范的庸兵,反观炎族战士在多年前被大鹰及邻国联兵围剿,仍有半数人逃脱,这数年来蛰伏在北边的沙漠地区,好不容易才把兵力回复到遭围剿之前的一半,但整个部族也深信胜利是可望的,因为目下部族的部头领正是鹰王一直忌惮的人,被大鹰称为「邪神托世」的炎族武士,铁木。

    「旗帜高举。」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炎族首领,铁木。

    「主子,真的要把你父亲的军旗换成这个?」回话的是铁木的侍从,阿哈,他看著新旗帜上的字,心里百感交杂,这是炎部族的新时代的代表,然而旗上那个一看便让人心寒的字──「邪」,真有不祥之感。

    「大鹰国都就在眼前,报仇雪耻,略地攻城就在此刻!」铁木向整齐排列在他面前的亲族军队说,声音洪亮如狮子吼,每一个人也抬头看著那倒三角的「邪」字旗帜,所有人不禁高声向铁木呐喊,士气激昂之极。

    「既然鹰国认为我是邪神托世,那麽,我就要如他们所愿,我就要成为他们的灾难赐予者,我会为他们预备地狱一样的日子!」铁木宣说,「炎族邪军现在就要去夺取我们应得的一切,土地、财富,还有,战士的尊严!」

    众军再次激动呐喊──「邪神降世,杀鹰灭世!」

    「我们炎族不会再向大国叩头,不会再卑躬屈膝!我们要攻城掠地,让那些衣冠楚楚的大国军民知道,什麽才算是一个战士!谁把汗马的信义践踏於泥上,欺骗我族进城安居?是谁引联军把我们一族不分老少地屠杀?又是谁把我们驱逐至荒芜沙漠?此人必需要死在汗马的刀下!昨天的罪孽,我们要老鹰一一奉还!」

    铁木举起父亲留下的大刀,众军士也高举剑戈,全军厉声斥?──「击杀鹰王!」

    「炎族,邪军,」铁木宏亮的声音震撼了整遍荒野,「出发!」

    在铁木一声令下,整个炎族军队,共计三万战士即抱著报仇雪耻、视死如归之心展开进攻大鹰国之军旅。没有人相信他们这三万j兵可以打倒大鹰王国十五万常备大军,然而,战士就是这样欠理x的动物,在积压多时的怨愤之下,加上汗马临终的遗命──反攻大鹰。再加上,整个炎部族也有眼睛看见,新任的首领,邪神铁木,自少便有非常人的勇武,他们都深信鹰王就是怕了邪神,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消灭他们,目的是让铁木一起消失。故此,即使此乃不可能胜的一战,他们也甘以命跟随。

    然而,他们没料到,上天并没有忘记他们一族的怨恨。世事往往会在人心意料之外的状况下发展。就在大军从两山之间的陕道步出羽城外的大遍平原,忽然,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地从天而降,活像有人从天空的深处以火龙p瞄准羽城一样,可是,铁木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火龙p弹,任谁也没可能制造出它来吧?除非是天上的神族,但他从未见过什麽神族,那也只是传说吧。

    正当火球以灭世的姿态轰向羽城,在震撼的撞击声之中,整队邪军也陷入了慌乱,地面猛烈地震了一下,即使他们大都是久经战事的勇者,此刻却无不哑了口,更有些走神而被受惊的马甩在地,却唯独铁木一人例外,他不单面无惧色的瞪眼看著大火球讯速地把羽城烧起来,他竟然开怀地大笑起来,更大喊--「天助我也!」

    但铁木的笑声也在瞬间消失了,他的战马惊慌地跃起前蹄,他立即紧拉缰绳,却就在下一刻,大地急遽地震动,震盪力比刚才火球坠下的一刹更为猛烈,一阵山崩地烈之咆哮声从相距有十里远的羽城急速传来,天与地都在猛烈的抖,那地动山摇之势让所有人都慌忙逃跑,素有的战士胆子已不知哪里去。

    「下马,伏在地上。」铁木大喝而来的一声军令,军兵立即反应过来,整队从不横躺在战地的红甲战事,此刻纷纷倒下了。

    ☆、22邪神

    铁木伏在地上,大地被撕裂的声音如战场上的嚎叫正一阵一阵的传到他的耳朵,激动了他本已蠢蠢欲动的心。

    「来吧,我管你是什麽!」铁木忽地弹跳而起,众部下也被他忽然而至的行动吓呆了,他们没想到铁木的好武以致於视巨大的地震为对手,在此危险的状况下,邪神竟然脸露亢奋之色,面对把大地撕裂的力量,他竟回以一声咆哮,两脚便直向面前一道急速伸张的巨大裂痕。

    「主子,危险!」阿哈爬在地上的短小身躯拼命向前伸去,可是,他就连铁木的影也碰不上,但见平整的野地忽地天崩地裂得有让阿啊以为世界要灭了,他却只能爬在地上等死。想到此,他才明白主子的行动其实跟自己没两样啊,都是死路一条。

    然而,铁主总是能在没可能胜出的状况下安然回来,他彷佛拥有永远胜利的令牌,甚至於面对大地此不可能的对手。

    众战士跟阿哈一样目定口呆地看著奇事的发生,他们五体投地般伏在不断摇摆的地上,地震的力量更便大地崩裂出无数向四方伸展的裂缝,如鬼爪一样向邪军袭来,众人眼看地裂开了,树木与草地纷纷被往下拉、一个个有如鬼门大开的裂缝不住的在他们身边出现,多少同袍已连人带马的掉下去了?炎族战事素来不怕死,但到了此刻,死门关就在身边打开的时候,又看见铁木的非凡勇力,多少人已觉悟到--原来自己的勇力也不外如是。

    铁木眼前的大地正在不断崩塌撕裂,那地动之声比万马奔腾的战场更为震撼,然而,那一裂一裂从地底袭来的鬼爪却不是有形有体的敌人,铁木却以一向冲锋陷阵的姿态直扑向来势汹汹的裂地危壁,阿哈已有为主子收尸的预备,不料,铁木就在裂缝伸向他的前一刻猛地跃起,汗马的大刀被他高高举起,刀刃在众人已纷乱的目光中快速往下一劈……

    「大哥,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阿哈听见有人这麽说,他才敢肯定眼前的事实--地震已停止了,大地不再崩出如鬼爪的裂痕,众人纷纷从惊恐失措的状况回复过来,而且纷纷走向铁木刚才在天崩地裂的瞬间猛然劈下的大刀。

    「看,大哥就是用这刀止了地裂!」

    「是啊,我看见邪神一刀劈下,地震便停了!」

    「我们的首领就有此神能啊……」

    「鹰王就是怕大哥会威胁他,才要一直逼迫我们炎族。」

    铁木却不容让步下如市井妇孺般说三道四,他一个狮子吼,所有人声都消失了,却只有急速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整齐的方形阵列,所有人都知道铁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战将,他的军令比生命更重要,因为不先听从军令,之後也不会有命留下。

    「原地扎营三天,立即把刚才丢失的粮草军需全部搜回。」铁木此令却让人费解了。

    「大哥,我们不是要攻入羽城吗?现在不正是时候吗?」说话的是军中一名小将,长得鼠头鼠眼的狼牙,「现在攻入地,不是易如反掌吗?邪神,你看,羽城在冒烟啊!这是天怒,大鹰必亡。」

    「主子,这麽严重的地震,不知伶公主可有遇事,我们要不要赶去看?主子,只有鹰王是该死的,伶公主才不是我们的仇人啊!」阿哈忍住心中的焦急,压著声音低问,他知道铁木不喜欢人提醒他要干什麽,但他真是太担心了。

    「那女人最好完好无缺,若伤了,乾脆给我杀掉。」铁木冷冷地看著冒起滚滚尘沙的羽城,嘴角在笑,「有用的棋子才有资格留下。」

    「主子,那我们快点去吧,看看状况。」阿哈不太明白铁木之言,还高兴的以为主子也在意伶的状况,然而,他又怎会料到铁木对伶的心思所在?

    「原地驻扎三天,节用粮草,小心再有地震。」铁木下达命令,两眼流露出少有的喜色。

    「邪神之意是,我军在三天后才进城?」另一位将令,柴耳不解地问。

    「三天不够,就等五天,五天不够,就等七天。我会给予大鹰国民足够的时间饱尝饥饿、伤绝而亡的痛苦。待伤的死掉,有力的饿倒,我们方进城。此战我军将不花一兵而胜。」铁木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却只有额上那倒三角的纹章在昏倒的天空下闪出刀锋一样的寒光。

    「邪神大人,」柴耳犹豫了片刻才说,以公主的弱质身躯,「三天五天,足以要了她的命啊,大人真的要三天後才进城?伶公主毕竟是大人的好朋友……」

    「闭嘴!战士不需要朋友,这点你也很清楚。」铁木冷冷的话如箭一般伤人,柴耳不禁垂下头来,喃喃地回说:

    「是柴耳没资格当邪神的兄弟,可是,伶公主从来没有负於你,你忍心让一个爱你的女人受苦?」

    「爱?」铁木每次听见此字便不由得要发笑,却说,「战士不需要那些东西,伟大的战奖更不需要。柴耳,你给我听好,战士唯一需要的,只是胜利!任何地方也是我们的战场,任何的东西也可以成为我们攻击敌的武器,包括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不管她如何美丽迷人,那也只是战士的武器而已。」

    柴耳把这话反覆思量了多天,却也没法推知邪神心中的计划,然而,他隐约地感觉得到--铁木将为伶公主带来难以想像的不幸。自己却只能成为铁木的帮凶。

    ☆、31临危受命

    第3章临危受命

    在天降火球的一刻,大鹰国国王达德正跟数百官员及议政者在议事广场就海事政策进行辩论,各人都专注在议事者的论说,这正是国家官员、领导的工作,但他们压g儿没想过自己所费的心力竟是枉然的,试问一条完备的政治法案对一个废墟一样的国家来说,有什麽作用?

    鹰王从没想过灾难的降临、国家的灭亡竟可以在顷刻发生、完结,那来自天空的大火球准确地落在议事广场,广场一下子成了火海,他在亲兵的保护下逃过此天火,万料不到,地震紧接而来,逃离火海之後,他的魂魄仍未从惊惶中镇静下来,两脚只管一直地跑,地震却让他留下来了,那刻的事发生得太快太急也太乱,他只记得地在猛烈的晃,广场上的十二g木圆一一的倒下,他g本找不著走避的方向,终於,他仍是跟其他人一样,没法离开议事广。幸运的是,鹰王没死掉,他只是被石柱压住,不幸的却是,压在他身上的却不只一g柱,而是交错倒下的十二g大石柱呢。在此状况下,谁可以救他?

    伶在地震平静後不久即急忙赶回羽城,沿途走来,眼下的羽城内只馀下焦土与败瓦,几乎没看见一个会走动的人,被烧成炭一样的尸体、压死在倒墙之下的血r都让伶一步一惊心。

    「公主,这真是我们的羽城?」水儿不敢相信地说,「这是我们大鹰最繁华,人口最多的王都,羽城?」

    「伤亡惨重……」伶眼看著一个母亲正边喊边哭地紧抱住一个小孩的身体,一个已死的身体,她也跟著哭了。

    「现在……究竟要怎麽办?」伶轻拭丝泪,无力地举目四看,低说,「父亲大人究竟在哪?千万不要生出意外……不要!为何夏照仍未赶回来?我现在究竟要怎麽办?他为何仍未赶回来?我……我真不知要如何做……」

    「公主,相信夏照大人已在赶回来的了,但公主,灾民不能等,我们得尽快救人。」水儿搀扶著六神无主的伶,坚说,「公主,你可以处理的,即使夏照不人不在,仍有水儿在啊,我会完成你所有的命令。」

    伶虽有点感动,但心里的忧虑与害怕却一点没因水儿的话而减轻,她压g儿没想过自己要面对领导国民渡过危难的事,此跟平日的增医施药大大地不同呢。然而,危难与不幸事却总会在你没准备的时候攻击而来,它们是催促人成长的奇药,使本来是一个受举国关爱呵护的小公主,在一夜之间长成身心也成熟的女王。

    这却是鹰王所不愿见的事,但人生何曾给人有真正的选择权?被压在乱石之下的王在看见女儿的时候,他却不能不向危难低头,让自己成为催逼伶成长的帮凶。他却不知道自己所作的竟成了女儿步向魔爪的引路灯呢。

    「父亲大人,」伶找到父亲的一刻,心里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她握住父亲已无血色的手,一面流泪,一面鼓励著,「支持著,很快有人来支援,夏照会赶来的,其他地方的人也在赶来了。父亲,很快有救兵,很快!」

    「伶,不要花时间在这哭……女儿,我大鹰国的j英全都死在此议事之地了,你知道现在情况有多严峻?」鹰王勉力地把话完整地说出来,他要让女儿知道此刻的自己是非常清醒的。

    「女儿知道,女儿一直没找到一个议事贤者,就连半个军将也没有。」伶焦急的说。

    「因为所有人都在议事厅内,我真蠢,我怎会犯这样的错?我让所有官员、议政者都死在一场灾难之中!」

    「不,这不是父亲害的,这灾不是我们可以防避的。父亲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来,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人来救你的。」伶嘴里安慰著父亲,眼泪却流个不停。

    「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救我,而是救你的国民!你是一国的公主,现在是你履行王家责任的时候。挪出我的权戒,带在手上,我现在就把王权交予你,你现在就要领导尚存的军民努力迎救我们的子民……」鹰王用全力把戴著权戒的手提起,「这是鹰王达德给伶公主的最後命令,戴上……王的权戒。」

    「父亲,」伶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却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快、急,她完全没有预备,但他父亲又何尝想到?

    伶没有选择的馀地,只能把权戒带上,鹰王似把最重要的事完了,一下子便如死的合上眼。

    「父亲,父亲,不要,不要合上眼,拜托你,不要!」伶猛摇著父亲的手,「父亲,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伶,去履行王的责任……」鹰王仍然合著眼,「先去救有希望的人,父亲答应你,我会守著这命,去吧。」

    「公主,我会在此守住王,请你安心去临时的指挥台,所有人都在等你的指令。」一个一直坐在鹰王身旁的受伤军官说,「现在最可以让人民安下心来的,就是我们的公主仍在,你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所有人民的星光啊。」

    「对,公主,王g的侍卫长跟其他尚存的军兵已集合了,都在等你。」水儿扶住泪人一样的伶,「尚有神殿的数百骑士及神官侍学,我们要尽快安排救援工作。」

    伶拭去眼泪,它却仍在流,她一面走向一个本来是输出泉水的美丽水池,那儿有一个以一张破布架起的聚合地,但破布之下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站在阳光直s而下的地方,都在等候新王的到来。

    ☆、32临危受命

    水儿扶著正在害怕、惊慌的主子一步步走进布帐之下,那纤弱的手早已失去了温度,然而公主天生的温柔笑容却没有因此而失色,她依然如女神一样能叫本来忧心忡忡的众人立即得著安慰,这也就是王家所独有的象徵力量,只要王一天存在,臣下都会死而後已地尽忠职守、奋斗下去。

    「恭迎新王!」一众疲惫的身躺仍然坚持半跪在地,向新王行礼,伶心里不觉的在痛,她不禁要问自己--「我是王?我可以吗?」

    「我们永远尽忠效力伶公主,如同迟德王一样。」申治,一位中年的壮汉,王g的侍卫长,他已是现在仅存的最高级军官了,他代表众人向新王宣誓效忠,「恳请王接受我们的忠诚。」

    伶却实在回不了话。但见刧後馀生的臣民仍然无怨无悔地紧守此废墟,仍然紧紧跟随自己,她的眼泪已失控的滑下。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要代替父亲作王,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要当一个统治者。她一直以为父亲会一直掌政,直到她跟夏照结婚,由夏照代行,她一直以为世事都如此顺著走就可以了,不料,世事原来是让人如此不可预料的,自己g本没有成为王的能力,但大家仍然信任自己、支持自己,她可以推却吗?

    伶赶忙擦去泪水,因为父亲大人已两次说明──「这不是哭的时候,现在是履行王家责任的时候。」

    於是,她立即下了一串的命令:「众勇士请兵分三路,一路迎救受困者,另一路重建安全的收容地,第三路要尽快妥善处理死者遗体,以免有疫症发生。众神官侍学、轻伤者及可协助的所有人,请分两路,一路照顾伤患,一路要负责找寻食物供众人果腹。另外,请五位善骑者,代伶到各郡视察灾情,寻找援兵、探灾难之况,尽快回报。」

    灾後抢救在此才正式有条地进行,众人也感受到公主确有王者的遗传,调动得宜,更难得的是她亲力亲为地成为医疗者的一员,与子民共同面对痛苦,一面为伤者落泪,却又一面展开温暖的笑容来安慰人。

    在灾後的第三天,破坏程度较轻的王g成了医护之地,本来富丽堂皇的各厅堂,甚至花园的每一角落都躺满了伤者,人数之多让人得知此次地震的力量有多巨大又可怕。

    指挥地也因而迁至王g以便照顾伤者,然而,一直让伶忧心不已的却是照顾自己的父亲大人,由於鹰王被巨石柱死死地压住,而羽城已成了一遍废墟,g本找不到足够的人力和可用的工具挪动沉重的大石柱。本以为总也有少受灾害的群城,援兵始终是会到来的,不料,伶竟一直收不到好消息,这叫她忧心极了。

    数算著一天接一天的苦难,到了灾後的第五天,在缺粮水及药物的状况下,不支离世的人数急遽增加,伶实在束手无策,已忧虑得哭不出来。

    「父亲大人,」伶担心老父也不能支持多久,所以一有时间便跑来看望,也每天跟父亲报告著救援的状况,「现在的状况已是糟到不能想像的地步,我们似乎都在等待死亡。几乎所有人也没吃几天了,我们的羽城原来就是个商贸之地,没有农地,没有存粮……夏照,他仍未回来。天,他怎麽还未到?他怎麽还没赶来?他很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究竟他要到什麽时候才来?为什麽每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

    只有面对父亲的时候,她才敢把心中的忧虑说出,可是她也不知道父亲是否真的听得见。

    「父亲,各地的灾情也很严重,也不知邻近国家的状况,我们是完全跟外界隔绝了。可能我们有半数的子民,甚至更多的人死了,再没救援,恐怕有更多人支持不了!」伶忍不住呜咽起来,「尚存的人,受伤的人,还可以支持多久?我们现在缺水缺粮,什麽也没有,所有人都很饿很倦。父亲大人,女儿没用,我帮不了大家,我救不了子民,就连父亲你就在我眼前,我也没办法,伶实在没用!」

    ☆、33临危受命

    「公主,」一声急赶的呼唤,一位探子从外回来直奔向伶,他喜极而泣的说,「有救兵了!铁木,铁木大人带著大批粮草和军队,他们就在我们羽城的北面城墙之外。」

    「真的?那太好了。」伶获得天大喜讯似地,不觉的弹跳而起,「快开城门吧!」

    「公主,我们的城门早就损毁了,铁木大人若要进城,g本不是问题。」水儿沉住气,手不其然的按住配在腰间的短剑,「我只怕邪神降临是别有用心。」

    「怎麽可能?铁木是我的骑士,他救过我,也宣誓向我效忠。」伶心下却是一沉,因为水儿所说的并非胡言。

    「公主,铁木大人远在西陲之地,一直敌视我们大鹰国,他今天何以能在灾後数天便带备大批粮草赶至?难道他未卜先知天将降灾难於羽城?」水儿平日都是笑嘻嘻的,可是,认真的时候说的话句句有力,这就是伶事事信靠她的因由。

    「但,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他帮忙,也许,他仍然介怀一些过去的事才不愿进城,我现在就去请他进来。」伶其实已没选举的可能,「能为大鹰子民解困的事,我都要做,而且……看看我父王?他快支持不了,他要药物,更需要救援!」

    「可是……」水儿仍然想劝止,伶头也不回的向城门走去。

    「不管如何,只要可以救出父亲大人,只要能为饥饿的人民找到粮食,我就是给他下跪叩头也不要紧。」

    伶一面说一面快步走,心里却有强烈的不安。不知何故,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彷佛此去是要送死似的,但是,铁木从来都不是让她生出恐惧感的人。即使所有人也不喜欢他,说他是邪神再世,说他额上的倒三角纹尽是杀气,说他冷漠如没感情的行尸……

    只有伶见过他真正的笑脸,小时候的短暂相处,那救命之恩是铁一般的事实。她坚说:「所有人也可以误解铁木,却只有我不可能。」

    她一面向城门快步走,素手又从衣袋拿出属於他的红色头巾,她坚定地跟自己说,「他总是把倒三角纹遮盖,就是不想再让人喊他邪神,他多麽想甩掉那些人的目光与恶言……他不是邪神,他g本不想成为什麽邪神,他是伶的骑士,我要相信他。」

    她站在城门口,轻轻嗅著头巾上早已消失掉的香气,她在脑海里拼命追想小时候的铁木,他如何勇敢地保护自己,那可信靠的男孩现在已长成如山般壮的战士,但现在的他会依样地保护自己吗?她回答不了,但她已没有退路,目下就只有朝铁木的方向走去。

    「主子,你看那旗帜?」水儿拉住伶,「不要去,真的不要去!他肯定不怀好意,他就是在等你送自己入虎口。」

    「水儿,你认为我现在还可以选择吗?即使他是要送我到地狱,我也得去,你环顾四周看啊,可走动的人都跑向他,因为大家都饿了!你想,城内尚有多少人是没能走来的?你说,即使我不吃你也不吃,城内的伤患老弱及孩子却要吃啊!」

    伶抬眼看上那倒三角的旗帜,上面是一个「邪」字,她心下不禁寒了,却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大不了,我就把命给他,走吧。」

    「我只怕他要的不是你的命。」水儿嘀咕著,「要是他想对你怎样,我一定杀了他。」

    伶装作没听见,她只能向那旗帜走去。

    从城门走向铁木的所在只是一条长路,即使那只是一刻间就走完的路段,伶却感觉走了一天一夜似的。

    终於看见了,他就端坐在军营中央的大帐蓬下,一身闪亮的盔甲,一把长剑笔直地c在他左手之下的土地里。

    铁木从那远远的帐下直瞪住伶姗姗来迟的步履。伶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如监视猎物的狮子,她心里的寒意更强烈了,恐惧感无形地压下来,她真想转身走,可是,她不能。

    「天,他真的在等我!他究竟想怎样?」伶在心里问,但见阔别多年的铁木,他比之前更英伟,眼神更锐利,额上的头巾消失了,脸上的表情更为冷酷,冷酷得叫伶再也认不得他了。

    伶不能不承认,「他改变了。这已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铁木了。」

    ☆、41公主的交易

    铁木一直沉默地坐在帐篷前,伶来了,出现的时间比他预计的更早,显然是因为灾情严重。然而最让他预料不到的却是伶的变化,多少年没见了?她已成了如此好看的女人,铁木忽感到咽喉乾涸,他一面看著伶,一面把水袋里的水喝尽了,可是,喉咙仍然是那麽乾,乾得似有火在烧,做他烦躁极了。

    她愈走愈近,一身神官侍学的白长裙,白?的皮肤在阳光之下,整个人彷佛透明的光体,铁木相信如果世上真有女神的话,大概就是如此模样吧。

    他不觉地想起很久的从前,那个在森林深处第一次遇见伶的下午,她那时如受惊的百灵鸟,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如翅膀一样不住的拍动,从翅膀之下扇来的,是一阵让人生出怜爱、叫人心痛的柔风,铁木从未嗜过那样的感觉。

    「我最讨厌不能掌控的东西。」铁木立即在心底咆哮,他不想记起那些久远的儿时往事,可是,他就是没法忘记伶,没法忘记她曾予以的振动。每次看见伶,他心里便有种刺痛,就像此刻,他的心跳狂飙,喉间的火已漫到全身了,状况比从前更为严重了。他不禁用力地呼吸以镇压那些不受控的痛与压迫感。他从前已怀疑伶是个天生会术法的人,过去几年她一直留在阿蒙神殿,大概已学会更高级的术法了。

    「何以此女人站著就能让我有受伤一样的痛感?这种看不见血r的伤口g本没法治疗,这不是术法,是什麽?」

    作为一个战士,他不怕什麽的武器或敌人,因他从未败过。不,他曾败过一次,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断剑击倒,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败在那人的武技而是败在那j炼的宝剑,但被击败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也一直让他耿耿於怀,而击败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伶的未婚夫,那个富可敌国的商人之子,夏照。

    「我会好好回敬你,夏照。」每次想起夏照,他便会切齿地恨。他远眺伶那吸引人眼目的体态,又想起夏照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伶是我的,她爱的是我,你给我滚远一点,不许再接近她!」

    「我铁木从不受威胁,你要我滚?我就走来给你看。你要我不要接近她,我就要拿下她。你既然如此在意此女人,我就要毁了她给你尝试被侮辱、被掠夺的痛苦。」

    铁木没法忘记那夏照的虚伪脸,那人以非骑士的身份在骑士的武斗场中把他打败,把他本已拿在手的荣誉耻夺去,之後却装出一派磊落的模样把胜利者所得的<骑士之盾>交还,说自己不是比赛的正式参与者没理由拿下那盾。那刻铁木所受的侮辱却更甚,而伶竟站在那男人的一边,她更亲手把<骑士之盾>再次塞入铁木的手里。

    「岂有此理的二人。」铁木按在剑柄上的手不禁紧握住,「一个是曾经让我败下来的男人,一个是可以不动刀枪而使我受伤的女人,两个都是必要被灭的敌人,来吧,就让我彻底击溃你们。爱?夏照,就让我看看你怎麽爱?」

    伶的身影已进入军营的范围,她的美丽让有眼睛的人都驻足呆愣,这却不包括那大批因食物而走来的饥民。在饿极之时,什麽美女也不比食物吸引,何况他们都几天没吃过了,所有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马车上的粮食,再看不见别的了。

    伶事实上也是饥民的一份子,她也看著数十辆受军兵严密看守著的马车,车上满满地载了南瓜、玉米等食物,聚集而来的饥民愈聚聚多,他们央求要食物的声音愈来愈凄凉,听得公主的心也酸了,她决意不惜一切,一定要为人民争取一线的生机。

    「铁木,我知道父王对不起你,我至今也不明白父亲当年何以要剿杀炎族,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追究的。但所有的债应该由我来还,一切与大鹰子民无关……」伶在心里想著说服铁木的话,但她实在没把握,究竟邪神要什麽件才肯给灾民分发食物?她既疑惑,又害怕,但她不可以转身走,因为此刻踏入邪军营地的,不是伶,而是大鹰国的新王啊。

    ☆、42公主的交易

    「公主,你看哪儿,大大的南瓜塞满车厢,让人眼睁睁的看著却没得吃,真好难受!愈看肚子愈饿……」水儿不禁的怨骂,「那个邪神究竟想怎样?他就是要看著人们痛苦、饥肠辘辘地跪地向他哭求吗?」

    伶也很疑惑,她从不认为铁木是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事的人,他只是一个好强又自尊心重的人。他的眼睛从不注意弱者,因为他是个真正的战士,他只注意谁会是他的敌手。然而,这是从前的铁木,经历了部族被围剿之後,他还会跟从前一样吗?每想到父亲如何对待炎族,伶的心便绞痛,她没能够给铁木任何的帮助,此刻又怎可能要求他无条件施惠?

    「如果他是要大鹰的土地,又或我这个王位,我可以双手奉上,甚至再加上我的命来代替父王?债,只要他愿意救救这遍地的灾民。」伶看著饥饿的子民望向食物的眼神,本来极其富裕的羽城居民,现在为了一点食物而纷纷跪在看守兵的脚下呼天哭地的哀求……

    伶的鼻子酸极了,心下决定,不管任何代价,要救国民,炎族的恨应该由王来承担。她再次抬眼看那面充满挑衅意味的旗帜,她在想-─「你从前憎恶人说你是邪神再世,今天却以邪神之名领兵,是为了什麽?你是要报仇?还是要挑战谁?」

    伶心里明白,铁木是要挑战夏照,他一向视胜利为最大的荣誉,夏照却当众使他受辱了……

    而此刻,夏照身在何方?他是位通达四海的商家,每次出行没数月不回,伶没法找到他之馀,她更担心未婚夫於地震出意外。但她总叫自己不要为他忧心,因为夏照是无所不能的智者,他总会把事情做到最完美的地步,也从不载让自己吃亏的事。她相信夏照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现在铁木要找的人真是夏照吗?伶的心更是忐忑,「你不要对我父王下手,千万不要……」

    想到此,伶天是昂首阔步的走向铁木,她要让邪神知道--「现在,大鹰国之王,是我。一切的事,都由我来承担。」

    铁木远远地盯著此美丽女子是多麽的高贵又引人眼目,比之从前那小女孩,现在的她更是高不可攀。即使经历了如此巨大的灾难,她竟仍然如此漂亮动人,饥饿与苦难也削不掉她灿烂的容姿。

    「呸,那些苦难仍是太欠力度吧。」铁木低骂一声,从帐下步出,那一身的铁甲全是j铁打造,在一遍冷冷的阳光下,它闪著迫人的金光,伶更是一下子眯上了眼睛,她感觉到那金甲上传来的气息,是一阵无情的寒意……

    「你要恨便恨我好了,铁木。」伶咬紧牙关、挺x缓步,一派女王的模样,但事实上,她心里明白,此去尤如自投地狱,死,反可能是他最仁慈的对待了。

    看著伶公主姗姗而来的步履,铁木不难想起十四岁那年的骑士加封礼,他是炎族族长之子,未来的领导,鹰王封他为守护大鹰王族的骑士是为了加强炎族对鹰王族的忠心,铁木却没想到本来极其光荣的事,竟变成自己一生的耻辱。

    在加封礼中,铁木认识到自己的部族是个骁勇善战的部族,却非常贫穷。他受封为最高荣誉的勇之骑士,可是,他却因身上的老旧盔甲而受尽其他骑士子弟的嘲笑,然而,最让他生气的却是那个鹰王,铁木就跟自己起誓说--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掉此老头。

    他合上眼,脑内浮起当天的情景:

    「冷不冷?」伶在鹰王的身旁,他细心地把自己的披肩披在女儿的身上,唯恐她著凉。这是她第一次跟随父亲出席此典礼,她的美丽让在场的所有人也惊豔不已,而这也是铁木把伶送往阿蒙神殿之後,事隔六年的再次见面。他还以为伶不会记得自己,不料,他才进场,伶即兴奋地猛向他挥手,那时候他还左右张望,看她是不是在找附近的人。而那一刻,他再次看见那个名叫夏照的商人之子,他仍在伶身边出现,那人不单寸步不离伶,更是一直紧握住她的手。

    「夏照。」他不禁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人的名字,「你一定要死!」

    骑士加封仪式进行,所有受封骑士逐一的走到鹰王的脸前,跪下,王把剑轻拍在骑士的左肩、右肩,骑士宣说效忠,礼成。

    铁木排在最後,他没辨法不介意盔甲上的污点,如果那是血痕,他便没有那样的窘态,而王的剑会拍在这污点的位置上,那简直就是对战士的一种戏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讨厌自己的贫穷,为什麽自己没有新的盔甲,却要穿上父亲的旧东西?

    终於,铁木跪在王的面前,那老头却面露讨厌之色,但最让铁木愤怒的是,老头竟把剑交给伶,叫女儿代劳为铁木加封去。

    那时伶先是一愣,却很快便接过王之剑,向铁木送上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她轻声说──「多谢父王给我这荣耀,让我为最英勇的骑士加封。」

    当伶拿起剑,那剑重量让她的手不往的抖,她却让仪式完美地完成了。

    「铁木将一生尽忠为我主效力,至死不休。」铁木不觉的再次说出当天的誓词,忆起那天他仰望伶,她如女神一样,不知何解,那一刻他的心跳狂飙,呼吸困难,至今他终於明白,「那实在是太令人生气,竟然让一个女人给我加封!」

    他猛地扬起两眉瞪住仍然美若女神的伶公主,他没法此记她那天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那天,当铁木完成誓词,伶竟把身上的披肩加在铁木的身上,最後,伶,女神一样的公主,她轻轻的吻上他的额,轻声的跟他说,「你永远都是我最勇敢的战士,我的英雄!」

    那一刻,他是彻底的呆了,他不明白伶何以如此,她是看见老盔甲上的污点,所以刻意用披肩为他掩饰吗?他没法知道,也不想知,因为那已够丢面了。

    「这女人跟夏照一样,都是瞧不起人的贵族富人,岂有此理!」他拔出拿上的武器,一把神兵一样的长刀正闪出冷光,铁木想起那最耻辱的一幕,本来他已在骑士武技赛事中把所有对手打倒,胜利已在手,那时伶更为他的完美胜利而猛鼓掌,不料,那个夏照却以切磋为名,以非骑士身份挑战,铁木竟然输了。他竟然败在一个非骑士身份、满身铜嗅的商人之子的手下。

    即使铁木也很清楚,他不是败在夏照的武技,却是败在武器上和他已跟其他对手大战四十多回合在先。那天铁木手上的是一把已使用经年著通之极的老剑,夏照手上的却是j铁打造,出自巧匠之手的宝剑。当时铁木的剑被当场斩断,夏照顺势把剑尖搁在铁木的颈上,他更凑近来,低声地警告说──「伶是我的,给我滚远一点,不许再接近她!」

    「岂有此理!」铁木每想起此奇耻大辱便愤怒莫名。他紧捏两拳,说话从咽喉间一一的抖出来,说,「夏照,我以邪神之名起誓,我会摧毁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要彻底击败你,让你一嗜耻辱的味道。」

    他却没有让自己沈溺在过去的回忆中,他快速地回服了平常的冷漠脸容,嘴角还展出一个邪邪的笑容,盯著正向自己走来的伶,喃喃地低说,「伶,你是我的棋子,一只让我享受胜利、折腾敌人的好棋子。」

    ☆、43公主的交易

    突然,一阵喝骂声从身後响起,伶才转身去看个究竟,却看见看守食物的军兵正猛力推撞已没多少体力的饥民,骂说──「滚!」

    眼见自己的子民如流浪狗一样被斥喝,邪军手上的长戈一b一b的打在一个一个已变得肮脏不堪、瘦弱无力的身体上,伶立即的哭了。

    「不要打他们,求你!」伶快步上前,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又何尝不是衰弱不堪?她愈心急上前,脚愈是无力,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水儿扶也来不及,伶软软的身体如无骨的布偶,任谁看见也不忍,都会在心里怨叹──「不应该啊,怎麽可以让她受苦了?」

    铁木远远看著她那弱不禁风的娇躯倒下之时,他猛地走了两步,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腿要向她跑去。他立即闭上眼,禁止自己看她那让他揪心的动静,於是又强制自己再次端坐在营帐之下。

    「岂有此理,又来了,x口活像被人轰了一拳!这就是伶的奇怪力量,她就是可以无形地对敌人作出攻击。」铁木在心里责?自己,「这就是女人的力量,是战士最大的敌人。但我是非一般的战士,我是邪神,没有人可以考验我的战意。在战场上,一切的武器、所有的敌人都会受控于我,成为我的刀、我的箭,包括伶,她是我的棋子,是我手上攻击夏照及大鹰国的工具。」

    那边的水儿竟拔出短刀来要保护受责打的同胞,却被伶紧紧的拉住,柔弱的声音如哀求各般,说,「水儿,不要动刀!」

    「可是,公主,他们在打我们的人民,他们又没干什麽,炎兵怎麽可以随便打人?」水儿气愤极了。

    「你的一把短刀可以胜过这儿多少个军兵?」伶拉住水儿,命令的说,「跟我一起去,我要跟铁木要粮!」

    伶心里生出一团火,她从未如此生气过,她转脸看去,她知道铁木一直看著自己,他一直看著所有事情的发生,那人就似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般在察看一切的发生,他却什麽也不干,什麽也不肯帮忙。

    「如果是阿蒙神,他一定会立即给我们帮助,可是,」伶嘀咕地,却又没法把馀下的话说出口,她想说的是──「可是,他是邪神!我明白了,他今天来就是要向所有人挑战,他就是要来把无稽的传说实践为真实,他就是要来成为给大鹰国带来不幸的邪神!」

    她朝铁木走去,以她最快的速度勇往直前,她再难忍受他那不可一世又冷漠的眼光,她再不忍听见子民受灾之後,仍要受饿,现在还要受无理的责打的遭遇。

    终於,伶傲然地站在铁木的面前,只见她两眼水汪汪的彷佛永远也含著将下的泪,小巧的鼻尖,苍白了却仍似花样欲滴的唇,她那身充分表现女x美的线条,从两臂的肩膀到指尖,由修长幼细的粉颈到唇形般的锁骨,还有那x脯之间的弧度、腰间有致的纤细变化,在那污亮亮的长发下,散发著美女独有的香气。

    铁木开始理解夏照何以对自己说出那番威胁的话。像伶这样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渴想得到的,她动人得叫人不会再看上另的女人。他知道只要把眼前这女人抢到手,他就可让所有想得到她的男人气愤得咬牙切齿,只要他践踏眼前这女人的尊严,也就是把她的男人践踏在地蹂躏。一想到夏照将会因伶的受伤而气愤漠名的模样,铁木忍不住邪邪地笑了。

    「战场是无处不在的,但不管是何类型的战事,胜利的一方,都会是我。」

    铁木直瞪住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伶却把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额角边沿不禁的透出了冷汗。

    「铁木,这儿不是战场,这儿是灾场,这儿没有可跟你比的强者,一个都没有,我们这儿全都是弱者,是已经受灾受难已再撑不下去的弱者,你是知道的。」伶的声音仍是那麽的委婉动人,铁木耳朵有被柔风拂拭的搔软感,他不觉地伸手猛力去把耳朵擦了又擦,只是他擦掉了耳g的痕,却擦不掉心中的痒。

    「这女人又来了,她就是最善於以女人的温柔来攻击战士,但我已经把你看得透彻了,我再也不会被你利用,更不会信任你、承认你的友谊。」铁木在心里骂,「这就是鹰王的女儿,都一样,是不信不义的人。」

    伶半转身去再看那些被推打呼喊的饥民,心里愈发著急,她已不能顾及什麽公主的身份了。

    「铁木,我求你!」伶突然跪了下来,两手无力地摇著他脚上的铁甲,哀求的说,「你救救这些人,求你,现在只有你可以救他们,你分一点粮食给这遍土地的可怜人吧,求你!」

    ☆、44公主的交易

    「我为何要救他们?」铁木冷冷的说,「这些人的死活与我炎族无关。」

    「铁木,你不可以见死不救,那样太残忍了,不是吗?」伶忍住了泪,她知道铁木讨厌她哭,小时候他就说过多次──「我最讨厌你哭。」

    「残忍?」铁木对此言真的感到可笑,「天降火球、地震,都不是本邪神的攻击,公主殿下,这应该是天谴,对不?我就是来看戏的。」

    伶不禁呆了半响,眉头透来哀伤,她就知道铁木的来意完全不是救人,他没有趁此状况来落井下石,伶也要感谢了,然而听见他那薄凉的话,心里不尤得扯痛,即使她父亲对炎族狠下杀手,那也是鹰王要负的罪名,不应连累无辜的国民啊。

    「铁木,我只是想你帮忙,就当是帮忙我,好吗?我们总算是自少相识的朋友,不是吗?」伶委婉地说,泪水已不住的在她眼眶里滚,她连眨眼也不敢,怕泪水会不受控地滑下,那可能会让铁木讨厌的,她强压住将要哭的声音,装出坚强来,说,「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施援手?我是大鹰的新王,我必须带领我的人民走过此次的危难!铁木,不管什麽条件,我也答应你,就是生命,我也可以给你!」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铁木放声大笑,像恶魔一样的狂态,那笑声却让四周的空气突然地冷了。

    狂笑之声刚停下,他的大手忽地捏住伶j致的小下巴,大声宣说,「好吧要我炎族给仇敌帮助不是难事,条件非常简单,只要你大鹰国新王,伶公主伴本邪神缠绵一夜,那麽,你的子民便可以得著食物,可免大量人命因饥饿而亡。怎样,为国家子民献出自己的身体,这交易既伟大又不困难,公主殿下给我躺下来就是了,工作真简单呢!不知新鹰王意下如何?」

    「什麽?你……」伶回不了话,她完全没料到铁木竟会说出如此的条件,而且是当著众多人面前宣说下来,那单是说说已是极度的羞辱了,可是,她知道铁木要的不单是言语上的羞辱,他是会付之实行的,他从来不会乱说话,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只是,如此的事,她又岂能答应?

    「怎样,公主殿下,你不是说什麽条件也会答应的吗?」铁木冷冷地盯著她,那眼神在说--「你以为你可以不答应吗?」

    伶软软的跌坐在地,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铁木要用这方式向大鹰王国及夏照报复,她不禁低首泪垂,不禁在心里怨恨--「伶有干过什麽让你无法原谅的事吗?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

    「你妄想!」水儿走上前把主子护在身後,她早已猜到邪神是为公主而来的,但她猜不到此人竟无耻到了此地步,「承人之危是炎族战士的作风吗?邪神,你卑鄙得叫你的战士蒙羞!」

    水儿拔出短剑便直向铁木攻去,那身法之快,跃动之灵巧叫守在附近的柴耳也为之错愕。

    只见水儿的短发飘飞,状如在风中的展翅的鹰,灵活的四肢跃上空中避过所有追击而来的长戈,然而,她才接近铁木,邪神一伸手,似闪电画过天空一样,那长剑才提起,剑鞘猛地一击,水儿即如遭s杀的鹰从空中直直的掉下来,她竟连那提剑的动作也没看清楚,人已被猛击的倒在地上。她擦了擦嘴角吐出的血,

    几个军兵已赶上来,六个锐利的尖戈已搁在她的颈项上,只要她稍一移动,她的首级将即时下地。

    「不要动,水儿,你不可死在此地,不要撇下我!」伶带泪地命令说,「我以你主子的身份命你,在此守候,一切事,我会处理。」

    ☆、45公主的交易

    先要说: 感谢鲜友 你是朵美丽花, 香妹 感谢你们给我推文啊!

    阿雨是初来的,实在很需要支持呢! 万万分感谢啊!

    「公主不会答应的。」水儿猛地瞪眼大骂,「邪神,不许碰我家少主,你以为她是什麽女子?你敢碰她,我们大鹰国不会放过你!」

    「我也想看一下你们大鹰国现在还可以怎样。」铁木大笑起来,那是前所未有的开怀大笑,却突然把伶扯在自己身边,无礼地抱著她的腰,威胁的说,「如何?公主殿下,你要是对这交易不感兴趣也不要紧,我邪神要得到的东西,并不需要徵求任何人的同意。」

    「放手,不要碰我们的公主!」水儿不停地叫骂,正想弹跳而起,才不管自己的人头不保,可是,她的肩头被柴耳的手猛地按住使她动弹不得。

    「闭嘴!」伶从没这样喝令水儿,她实在是迫不得已,「水儿,我说我会处理。」

    伶想摆脱铁木紧缠的手,但她知道那是没可能成功的事,她从未跟夏照以外任何一个男人有如此紧贴的身体接触,此刻被紧搂的感觉让她惊慌又愤怒,然而一想到铁木要求的交易,她便再也挤不出力量挣扎推拒了。

    霎时之间,她真的不知要如何时好,自己还可以怎样?可以拒绝吗?拒绝了又如何?被铁木用强那是更加难堪,而且拿不到给灾民的粮……

    伶正在为难地思量,究竟还有什麽方法可以自救又救人?却在此时,粮车那边传来军士喝止饥民抢粮的?声,伶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两手抱著一个南瓜逃跑的少年霍地倒下,啪的一声,那瘦弱的脸蛋扑倒在地,一枝长戈却笔直的站在他的背上,他的血把南瓜染红了,却同时叫所有饥民更痛恨更失控,而军兵的棍b打得更狠,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如浪起,一个又一个瘦弱的身体倒下来,伶彻底地失了方寸了。

    「不要,不可以杀人,不可以!」伶忍不住痛哭了,「那孩子只是拿了一个南瓜,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们不是贼,他们只是太饿,求你叫他们停手,不可以杀人,不可以!」

    「这儿是邪神的军营,公主殿下。」铁木把伶搂得更紧,面贴面地说,「你要救你的子民,只有一个方法。」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立即分发食物,还有,你要进城协助拯救受灾的人,更要救出我父王!他……他被埋在一堆大石之下,我们没法把大石挪动。」伶知道自己已无可选择,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用自己此身体换取更多的援助。她在心里跟自己说--「我清楚自己的决定,我是对的,我是对的!纵使对不起夏照,却不能对不起大鹰人民,这是王的责任,我不能怨谁……」

    「那老鹰竟然未死?」铁木仿佛听见什麽值得高兴的事,他终於把伶的细腰放开,大步的走出帐外的斜阳里,那威武的盔甲在日落的余光下成了耀眼迫人的金色铜人,看上去仿如什麽神灵降临似的,煞是神圣,然而,他却是为降祸而来的神啊。

    铁木兴奋地下达命令,「第三及五军营,现在立即进城救援,一定要把老鹰救出,那老头的命是我的!」

    邪神的军队的确是训练j良的炎族战士,转眼间已动员起行,铁靴暴走之声叫本来愤怒失控的饥民g缩下来,一一绝望地呆在地,似乎连最後求生的力气也丢尽了。

    铁木回过身来直接的走向帐篷,猛力把布幕揭开,侧身望向伶,「还不进来?公主殿下。」

    伶如听见受死的呼招,两脚实在没法挪动。

    「公主……」水儿忍住泪说,「对不起,水儿没用,水儿保护不了你!」

    「不,这不是你可以帮上的……」伶垂首的,勉强自己装出坚强,好不容易地才一步一步的走向铁木,只见他那锐利的眼如捕猎中的猛兽,她自觉被他看为一只猎物,却不是一个女人。

    她驻足在布幕前,幽幽地说,「请铁木大人先下令分发食物。」

    铁木冷冷一笑,好一句「铁木大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称呼他,那代表什麽?她生气了吗?然而,那幽幽的话音却更叫他大乐,他本就是要来给她灾难的--邪神。

    他一心要利用这位大鹰王国的宝贝,把痛苦切切实实地传给此地的所有人。别的女人可能没有此能耐,伶却可以,因为她就是有这种力量叫所有人爱她、怜她、保护她,就是连过去的铁木也被她牵著鼻子走。

    可是,当铁木的父亲在围剿一役中死去,经一番争战後接掌了炎族,他才彻底地被仇恨包围,也彻底体悟到战士的生存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成为王者,要把最好的抢到手、把敌人的意志消磨,让异己永远存活於痛苦之中。要生存,就要有此绝对的战意,什麽情、义都是废话,这真理是他父亲以失败的一生来教晓他的。

    「柴耳,派粮。」铁木此一声命令把所有饥民的目光都引了过来,他们大喜地望向下令者,然而,当他们看见弱质纤纤的伶公主就站在邪神的跟前,邪神的大手更是无礼地扭住他们高贵无比的公主,众人都疑惑不已。

    铁木嘴角挂著一个不坏好意的笑意,宣说,「不用多谢我,这是大鹰国公主用身体给你们买回来的食物,慢用!」

    铁木的声音响遍了整遍军营,究竟是他的声音太洪量,还是此军营已陷入绝望的死寂?伶都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怎麽也不能让自己发出半粒声音,她不要让任何人从声音想像到她所遭受的事,她只想就这样死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死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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