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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试爱 作者:丁香雨
☆、461市集
「嗯。」伶再没有别的回应,一切彷佛又回到什麽也没说过的状况,夏照也只有无奈。
看著她美丽的侧面,是比从前多了一份成熟的妩媚,却又有点落寞,这种哀怨的美究竟是属於一位国破家亡的落泊公主,还是属於一位错爱魔君的可怜笨女人?
「哈!」夏照不禁的失笑,也许是一种自嘲的笑,他竟然说伶是个错爱魔君的可怜笨女人,那自己又是什麽呢,自己岂不是就更可怜更笨了?
「你笑什麽?」伶远眺市集热闹盛况的眼光被他忽然而来的大笑拉回来了,却看见他仍然盯著自己看,她的脸不觉的红了,这才发现自己没把连帽戴上,她的指尖赶忙轻拉住袍子的领口又把帽子拉得低低的,低声的说,「……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怎麽就是如此看著我……」
「噫?我一向都是如此看你的,是你从前没注意到吧!」夏照笑得依然平静,怎麽看他也真是位迷人的美男子,只可惜,时不与我,二人也只能站在原地继续拖拉著,让爱情胶在不知去向的路口。
只见她又再次沉默下来,夏照只好打个完场,说,「伶公主从小都是全国人眼睛的投放点,你当然没察觉夏照是其中一个被你彻底吸引住的笨男子吧!」
「……不要这麽说……伶不怎麽样,而且,我……跟从前不一样了。」她的脸垂得更低,凄婉地说,「过去的美名,只为我今天的耻辱加上霜雪……伶,实在没脸目见国人!」
「你不要这麽想,实在多虑了。一切的事都会过去,国人都理解,大家对你,只会感谢。」
夏照真想打开伶的脑袋,看看究竟当中打了多少个结,竟让她如此多愁多虑。然而,他更想打开的,是她的心,看究竟是什麽心结使她不能不抛开铁木的捆绑。若果能解除她的心结,那麽,他们也许仍然可以再走在一起,这是他即使花尽毕生心力时间也要完成的事,只是,世事已烦扰,人事更是不可掌握。即使他是最会营商的聪明人,掌握女人心却不是他的专长,尤其伶是如斯心思细腻的小猫,既不能受惊,也不能说理,更不可用强,这真叫他苦恼。
「嗯。」又一个简单的单音,伶又把费尽心思唇舌的好男人拒於门外,一切又回到什麽也没说过的状况,夏照也只能回以轻轻的微笑,把无奈的叹息往肚里吞。
「伶,来,让我给你最美味的全羊宴。」夏照抖擞起j神来,拉上她的手便往市集之中冒起滚滚白烟的地方走去,笑说,「我又听见你的肚子在打鼓了,今早又赶不及把早点吃完?」
「呃……」伶立即按住自己的肚子,尴尬地说,「又被你听到了?我,我早上没吃……」
「我知道,你早上好像有点不息吧!我见你脸色苍白得病厌厌的,我就跟白兰说,不如让你好好休息一天才赶路,她却说你没事,叫我不用担心。」夏照有点担心,不禁的问,「伶,你是真的没什麽吧?」
「没,当然没事。」伶心里竟是一惊,为何白兰会如此肯定说自己没什麽?她是看出什麽来,知道自己其实糟糕到不行吧?她不禁回头看去白兰,她正跟彤一起在几位黑佣兵的包围下缓缓前行,看见伶的回用眸即投来一个幽雅的微笑,就似什麽也不知道一样。
「嗨,不要跟白兰联上,她们在掩护你,你就乖乖地远白兰一点吧。」夏照提醒说,「我也知道你视白兰如母亲一样,可是,你长大了,不要总是缠住妈妈。」
「我,我那有缠住白兰……」伶眼看著彤正拉住白兰的手在市集中兴奋地到处看,心里不禁有点酸,彷佛自己的妈妈被人抢了似的,却说,「我只是……担心彤当上我替身,白兰又不会武剑,水儿又不在……」
说上水儿,伶又说不下去了。心里太挂念水儿,究竟她人在哪啊?想著想著,一双美丽眼睛竟又红了。
「伶,你饿了,快来吃,此地的羊r汤,是最美味的了。」夏照唯恐她真的要哭出来,他一心一意带她来,就是要让她开心的,怎可以又弄哭她呢?
夏照二话不说即拉她坐进一个小吃的摊子,小摊贩子一看便认出那是夏照来了,即迎上前也来不及的,「夏照大人,来来来,先喝个杂汤。」
「好,再来些烤羊。」夏照一向游历四方,认识的朋友如沙数,他一下子便投入在市集的热闹气氛中,更热切地希望伶也感染到。他靠近伶看向她正在眺望的方向,即朗声的给她解说,「那是扬琴,是玉马族的乐器,他们的乐曲都很轻快,对吗?」
「嗯,跟我们的乐曲很不同呢,相比之下,大鹰的音乐未免是太华丽了,玉马族的琴声真跳脱啊,听著听著,两脚便想跟著乐曲起舞来了。」伶欣喜地一直望向几位琴师,他们穿的跟一般牧民无异,音乐在这地似是家常的事,跟大鹰的g廷演奏相差很远呢。
「噢,这位姑娘真会说话啊,我们野地之民的音乐都是舞曲来,怎能跟大鹰国的神曲相比啊,真过奖了。」贩子其实听得高兴得不得了,赶忙又送上一热汤,「来来来,这是玉马族最家常的羊杂……」
贩子却忽地停住了,手持著汤碗说不出话。伶伸手接上,他却就是僵住了。
「老板,你怎啦?」夏照忙伸出手来代伶接上碗子,另一手已把伶的手拉回,再把她拉近靠在自己臂下。
「噢,没……没什麽,只是,只是这姑娘真是太漂亮,小的真没见过如此的美人……哈哈!」贩子毫不掩饰的大声说,「听说夏照大人的未婚妻就是大鹰国的伶公主,是位绝色美人,相信就是姑娘了吧。」
「这……」伶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应,又被贩子盯著看,不禁又垂首的更靠近夏照的臂膀。
「不,她只是伶公主的侍女,公主在那边。」夏照冷静地说,刚才的热情都被贩子冲洗光了。
「当真?」贩子立即挑望向夏照的指向,那正有一位衣著华贵的女子与一位神官在一起,身边还围著几个黑大汉,可惜就是没看清楚那位公主的容貌,他却仍煞是兴奋的,便问说,「侍女也如此貌美,你家主子一定美得惊人了吧?」
「这……不,不会……」伶支支吾吾的,指尖不禁把连帽愈拉愈紧,头愈垂愈低。
「夏照大人,听说伶公主被邪神拿走了,怎麽现在又跟你在一起?」玉马族就是快人快语的野地之民,这是夏照一向都知道也欣赏的,然而,此刻他却真有受不了之感,此人却还侃侃而谈地说,「你其实不用急著拿回公主啊,待她生了孩子,知道她生养好,才拿回来嘛!我们玉马族一向都是待女人有了孩子才正式纳过帐来的……」
「什麽?」夏照终於忍不住,暴喝说,「我怎可能让自己的妻子生别人的孩子?这是什麽道理?」
「呵呵,夏照大人,什麽别人的孩子啊,自己妻子生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我们玉马族才不会计较这些,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她生的就是自己的了。」贩子一点不知道夏照在生气,竟还笑嘻嘻地捧来一盘羊r,只是面对住丰盛美食的一对碧人却各自各的沈入思量之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所想的又会不会是同一件事宜?
☆、462市集
「噢,老板这杂汤很美味,是用什麽煮的?」伶察觉到夏照的怒意渐变成了沉思,她轻声赞叹的说,好转个话题。玉马贩子的一席话真教二人意外之极,从来男子也注重妻子的贞洁,子女不是自己所出,那能忍受?想不到玉马族就有此眼光与x怀,伶在心底里暗暗为玉马族的男子喝采呢。
然而,她才不希望夏照如此接受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那实在太委屈他,伶已为到连累夏照饱受侮辱而愧疚无奈,她实在不能再接受夏照无底线的付出。
「呃,这个汤……味道好,对又身体有益,是什麽来嘛……你不知道比较好。」夏照似被伶的问题难倒了,只见他面有难色,伶即更为好奇,便转面向老板问个明白。
「呵呵,好味道吧,这是我们玉马族新年才煮的补益汤,用料也真贵啊,但一年一度,一定要预备这汤的。」贩子又兴高采烈地讲解玉马族的饮食之道来,「我们的玉马族的马最快,羊最肥美,羔羊的价钱绝对比得上小马,这个夏照大人就最清楚了。所以,一个汤要我花一个羊胎子来作料,计起来,那真是大成本啊!」
「什麽……羊胎子?」伶乍听之下,脸色大变,本来被热腾腾的汤水暖得一脸红粉,此刻却完全被刷白了。
「是啊,一定要选用初长出体形的胎子来,太大了,长出骨架子,那就打不烂,只有初长出形来的,既有r质,够补益,又易於打成酱来放汤……,噢,姑娘,你怎麽脸也青了?」
「噜……」伶忍不住吐了。
呕心的感觉从耳闻的想像而来,老天啊,此汤竟然是用一个刚成形的胎子弄来的,一个血淋淋的画面浮在她的眼前,她也吐得真彻底,不单刚喝下的汤完全吐了,就连早上赶忙咽下的面条也一线一线完整地吐个乾净……
「伶,没事吧?」夏照又急又抱歉,「我都说,不要问的了……」
「那……是个未出生的生命……」伶吐得痛苦,痛苦得眼睛也湿了,声音弱弱的有如泣声,「怎麽可以剥夺它出生的权利……那……」
「不要说得那麽严重,那即使是出生了,长大成肥羊,它不是一样要被吃掉,不是吗?」夏照就知道伶很爱小动物,心也太善,若知道了汤料是羊胎子她一定不喝,可是,她近来的身体的太差了,夏照却没想到小公主的反应竟是如此激烈。
「不是!完全不同!」伶用手帕半掩住唇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声音却仍气得在抖,「每个人也总有一死,那麽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合理地把胎儿拿掉?你可以这麽做吗?」
「呃,人怎麽跟牲畜相比?不用为此事动气啊,伶,你今天是怎麽了?」夏照心里奇怪,总觉得伶是激动得有些过了头,她平日都是最能包容的温柔女孩来啊。
「没……没什麽,只是觉得……」伶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也觉这麽跟夏照说话,实在过分了。她垂下头来,「抱歉,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那……太残忍了。」
「小姑娘,心肠真跟样子一样美啊,人家都说伶公主是在世的神灵,人美心善,小子我才不信这不是伶公主啊!」贩子赶忙把伶面前的汤拿走,却又摆上一盘鲜红的柿子来,「来,公主,吃就个大红柿,这又是我族的特产,比起沙柿,他们的果r厚,我们的却清甜多了,来来来,试过!」
「那……」一个巴掌大的红柿塞进伶的手,她不知如何应对,接过了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身分,那岂不又把夏照的安排扰乱了?可是,人家都笃定了,还可以不认吗?
「你就接过吧。」夏照也知道这位贩子才不是平常的玉马族,外表平平无奇,说话却是大智若愚,他g本早就看穿伶的身分来吧。
「其实这跟一般柿子有什麽分别?」伶看著色泽鲜红的果子,脑中即想起让她印尼太深刻的柿子来,却说,「沙柿是什麽样子?」
「沙柿不就是公主你跟邪神交易换回来的那些炎族农产,我们族长老在地震时也在城镇里,都是靠公主你的帮助,他才能撑过那几天,才能安安全全走回来,这个我们真的感谢你啊!」
伶听见只感一阵晕眩,为何呢?那麽掉脸的事偏偏一再被人提起,被人当作家常小事般在遥传,她再一次有死了算的冲动。
「不要胡思乱想,他们是真心感谢你的,你也不要太感情用事,那事……」夏照也不想提起,却仍然要说,「那不是一般的强暴,那是交易,是为了国民的交易,你是无可选择的,换转是我,我也会有一样的决定,你没有错!」
夏照握住伶的手,让她紧紧地把大红柿捧在掌心,贴近她一直低头额,轻声说,「你付出的,牺牲的,国民都知道,都感激!这红柿代表的,是他们对你的感恩,是你应得的。」
伶一直垂首,她强忍住泪水,她不要再次为那过去的事而哭,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出夏照是真的没有怪责自己,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来自夏照的认同与原谅,可惜的是,事情仍然是不可改变……已发生的事,不可当作没发生,已出现的变化也回不了头。
「对,伶公主,我们野地之民不会说话,就只有此点点的心意!」贩子响亮的声音又响起,却宣布似的说,「大家都来吧!」
伶跟夏照也不明贩子在说什麽,一抬头,却看见一群又一群的孩子和妇女两手捧住不同的农产与作物来,一群又一群的玉马族汉子围在外头,众人都笑嘻嘻的。
「孩子都上前来!」贩子朗声喊说,一群长得脸红红眼睛亮亮的玉马族孩子即扑也似的围住伶,叫她大吃一惊。
「真是伶公主,我认得啊!」一小男孩率先大叫,其他孩子也九嘴十舌地猛叫著伶,每张脸都如此烂漫可爱,她的惊讶也转眼变成惊喜了。
「这些孩子都是在大鹰求学的,长老正是要接他们回来过年,却遭逢天煞的大灾,幸有伶公主帮助,他们才能安全回来。」贩子也有点激动了,却说,「长老说,我的孩儿是因为想为大家拿点食物,却在邪军军营中被杀……他们告诉我,那时伶公主抱住我孩儿的尸首在痛哭,之後便走进邪神的帐里。」
「那……那孩子原来是老板的儿子!」伶不禁惊讶,也跟著贩子一起掉下泪来,却说,「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大鹰女王……我连一个孩子的命也保不住。」
「不,我们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其他的孩子也回不来。可惜长老撑不住,过年前已离开了,不然,他一定会来亲口跟你说谢。」
「长老不在了?」夏照不觉失望,因为他一心就是来找长老的,「那麽,现在是谁接任了?」
「噢,我也忘了说说,都是公主长太漂亮了,让我什麽也糊涂了。」贩子这才把摺起了的衣袖拉下来,又把衣服拉好,才恭敬地说,「我就是新长老,鲁赤儿。」
☆、463市集
「噢,那太好了,新任长老见识过人,夏照真要好好讨教。」夏照喜出望外,鲁赤儿对大鹰存有感激之情,那麽合力抗邪之事就好说了。
「岂敢!夏照大人是最会做生意的聪明人,鲁赤儿只是野地之民而已。」鲁赤儿满脸笑容,心里著实为夏照此恭维之言而高兴,他却没有因此而忘形。只见他忽然把笑容收起,张眼望向一个立在市集外围的烟火台,他脸面一沈,却立即宣说,「大家小心,东边的烟火转了向,火龙翼可能要来了,各就位,备硫黄!」
夏照一手紧急地即把伶拉到贴身来,手里的长剑预备了。
「这次我怎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我会保护你,伶!」他一直耿耿於怀,每次伶遇上危险,自己也偏偏不在她身边,他发誓永远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他要让伶知道--「我夏照是有能力保护你的!」
热闹的市集突然地静了,静得只有风声,所有人都望向东边的一个大火盘,火烧得激烈,阵阵白烟才升起却立即被吹散,就似有个无形的巨人硬要把火盘吹熄。
「放硫磺。」鲁赤儿扬起手发出行动的讯号,数位玉马族壮士即攀上烟火台把一包又一包淡黄色的药粉甩到大火盘里。
「是硫磺?」一阵浓烈的的臭味从烟火盘随著蓝色火光乍然出现,伶急忙掩鼻,可是,她的肚腹比她的手更快,刚才勉强咽下的大红柿即又吐回来,红红的一滩如血一样,夏照看了更是大惊,急忙把她抱在怀。
「怎了,没事吧?」夏照心里知道她吐出来的并不是血,可是,也真难怪他紧张,她是吐得太痛苦了,只见那刷白了的脸都因腹腔的抽搐而涌出泪水,那单薄的肩膀在不住的颤动,她跪倒在地完全不受控地拼命的吐,彷佛就连心肝肺腑都要一起吐出来,夏照看得汗颜了。
「没……没事,只是那气呼太……」伶半张的唇突然合上,她是听见了,不,她是感觉到,一股雷霆万钧的气势正从东面冲来,那种无声无形的压迫感叫伶熟悉不过,她不敢置信的说,「是他!他……跟著火龙来了!」
「嗯,铁木一直追著火龙。」夏照沉重地应了一声,他自然知道伶说的是谁了,在伶口中的「他」,不会有别人,却只有铁木,这样的称呼彷佛有欠尊重,却很是亲腻,夏照就从没得著如此的称谓,但为此事而生出妒忌,那又未免是太无稽了。
「什麽,邪神也来了?」鲁赤儿不觉头痛了,「来了头火龙也不够,还要来多一头恶魔,我们这个新年也真太热闹了。」
「长老,你也知道那是一头恶魔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向玉马族招兵的,未知长老可会愿意给大鹰一个帮忙?」夏照直截了当地说,「为了大鹰,也为了生活在同一国境之内的同胞啊!」
「这个好说。」长老依然关注著火盘的状况,一面说,「我们玉马族人丁不多,也非骁勇善战的族群,可是,为了以来可以安宁地过活,也为了伶公主,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夏照先谢。目下,我们先要渡过此刧。」夏照环顾四下,市集之内鸦雀无声,然而,所有妇孺已在快速地收藏起所有细软,这就是游牧民族的特x,他们对危机与安全很是敏感,遇上危险,他们便会本能地迅速离开,可是,此次不同啊,现在不是一个帐篷的危险,却是整个玉马族都聚在一起了,夏照不觉为鲁赤儿感到头痛。
也就在此时,一个玉马壮士从烟火台飞扑而下,奔到鲁赤儿面前,从他面上的表情看,鲁赤儿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长老,邪神已在跟火龙打起来了,几团炎军似乎穿上一些耐火的军衣挟击著,可是……」壮士咽下喉间的紧张,续说,「可是,那有更大队的兵马在後,他们看似在列阵,要把我们整个市集围堵啊!」
「邪神目的不在火龙?」鲁赤儿并不太惊讶,却说,「他似乎知道公主就在我们这儿。」
「长老,真抱歉。我们立即离开。」夏照明知鲁赤儿不会袖手旁观地不理伶的安危,却仍然说,「只要我们离开,你们便安全了。」
「夏照大人何出此言,玉马族虽没出过什麽英雄,但我们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何况,战神已苏醒,此遍苍茫大地还有哪儿是安全的?」鲁赤儿不禁叹息,「看来,当年左方大神官的预言都要应验了!」
「长老,你也知道预言之事?」伶惊讶之馀是有点不快了,为何身在沙河谷如此偏远之地的玉马族长老也清楚那预言,可是她这事关的主人却懵然被瞒了十多年呢?
「回伶公主,在好几年前,左方大神官曾游历到沙河谷来,小的有幸跟随大神官学习了一段日子,大神官曾提及此预言,而且命小子好好为玉马族作好准备,他离开之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我协助公主,因为公主是唯一可以让此遍大地回愎安宁的光。」
「左方曾来过?」说话的人却是白兰,她早已察觉市集之外的险象,随即拉住彤走到夏照及伶的身边来,她却没料到会听见多年不见影的大神官的消息,她忙问道,「左方可有交下什麽没有?」
「呃,这位一定是白兰神官了,你真神通,左方大神官的确留下了东西嘱我要交给恰当的人,现在我明白他说的是指谁了。」鲁赤儿莞尔一笑,却说,「那两件宝物存在我们的神殿里,请几位跟从我族退守地下神殿去。」
「地下神殿?」伶立即想起跟铁木一起到过的一座地下神殿来,那却是战神的殿啊,她担忧地问,「是谁的殿?」
「那当然是阿蒙神的殿了。」伶此问让鲁赤儿不解,「我们跟大鹰一样,一向敬拜阿蒙神,绝不侍奉他神。」
「抱歉,伶未曾怀疑玉马族敬奉之心,」伶的脸红了,「只是,伶未想过阿蒙神的殿会建在地下……」
「那也是按左方大神官的嘱咐而建的,他似是早料我族会遇上今天的危机,我们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建出一个基本来,那跟羽城郊的大神殿实在没法相比,可是,地下神殿的重点却是为了有一个安全之地。」鲁赤儿明白伶的话,因为阿蒙是太阳之神,他的殿又怎会建在地下?可现在他终於明白左方嘱咐的因由了。
「事不宜迟,伶,你跟从玉马族退走,彤会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你这就去啊。」白兰心里想知道更多左方的消息,可是目下更重要的却是伶的安全。
「吉著,彤就交托你了。」夏照看了彤一眼,心里有点歉意,然而,伶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只能硬起心肠来,命令的说,「你带著彤上马高速离开此地,务要引起邪军注意,使他们相信伶已离开。」
「吉普听命。」吉普立即拉过一匹骏马来到彤的身边立正的站住,他太清楚主子的x情,夏照一定感到对不起彤而走来拖拉几句话的。
「夏照大人,彤……这就去,你冒要小心照顾自己。」彤站在马儿旁,一直期盼著夏照的关注。
「彤,为了伶的安全,就次要你冒险了。」夏照跟吉普一样站得毕直,而且不敢太近彤,因为每次看见她,那个晚上,那个跟伶相似的动人娇躯便会绘声绘影地浮上脑海,叫他心跳加速。若说夏照没心动过,那是没可能的事,彤不竟也是个小美人而且体贴非常,可惜自己不能消受此美人,他只好装出更冷更淡的模样来,对她的关心充耳不闻。
「这是彤份内之事,能够助公主解困,是大鹰子民的荣幸。」彤垂首苦涩一笑,「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了,夏照大人,可会忘了彤?」
「不会。」夏照立即回说,「我是说,你不会死。吉普会保护你,他不会让你死,你会安全地到达大神殿,我跟伶稍後便会到。」
「若果我真的死了呢?大人你会否想念彤?」彤低声地问,然而在处於战事在即之际,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急赶备战与避难,她如泣的声音似离别的情话,都一一听进所有人的耳朵了。
「彤,你给我听好,你不会有事,你会完好无缺地回到羽城郊的大神殿。」夏照不想再纠缠,他也不想让伶听到、想到什麽,便伸出手来助她上马,「来,上马。吉普会好好照顾你。」
「彤!」伶本不想打扰,不料夏照竟就这样打发彤离去,那真是太冷漠了。她随手拿起一个大红柿匆忙跑来塞进彤的手里,轻声说,「路上要小心,要安全抵达大神殿,我们会尽快汇合。」
「公主,彤听命。」彤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事而抱歉,自己竟然如此公然向公主的男人示好,却说,「公主请也照顾好自己,为了大鹰,也为了夏照大人……」
「起行!」夏照不管了,他不想伶知道彤对自己的倾慕,再也不管彤是如何痴心,他的心就只有伶,他扬起手猛力拍打马儿使它提步飞奔而去。
看著彤的马儿向市集东边的方向走去,那分明就是要向邪军与火龙翼来个迎头头对视,那怎会不危险?那简直就是送死之举啊!
「千万不要死,彤!」伶忍不住又掉下眼泪,却幽幽地跟夏照说,「为何你要如此绝情?你就不可以给彤听一句窝心的话?」
「我不想骗她,也不想她误会。」夏照也目送著彤的身影绝尘而去,却说,「我宁负天下人,也不负伶。」
伶仍然望向东方,专注地探听著外头争战之声,心里难受,「彤不是比伶更好更完美吗?你怎不睁眼看清楚?如果……如果彤真的死了,你会後悔一世,夏照。」
☆、464市集
「走!」在烟火台上的一位玉马壮士大声喊叫,然而,他的几位同伴甚至他自己也没跟著跑走,却是硬生生地从高台跳下来的。
浓烈的硫磺气味从冒著黄烟的大火盘飘散,火龙翼似乎真的讨厌这种气味而没有飞近市集来,可是,邪神的大军强阵而来,他们都穿上耐火的军衣,s来的箭更是沾上炎族巫医特制的麻痹药粉,火龙被迫得不断退向市集,再不管多讨厌硫磺的气味了。
「那个铁木想来个一箭双雕?他就不管此地有多少平民在?把火龙翼迫进来,此地要死多少人?真太岂有此理!」夏照愤怒了,「伶,你留在此不要离开,我上去守住烟火台,绝不能让火龙走来!」
夏照说摆便领著几个黑佣兵往烟火台走,不料,伶竟一步不落後的猛追上来,「我跟你一起去。」,她说得很凝重却一点没惊惧之感。
「不可以,那太危险了,你留在鲁赤儿身边去!」夏照真要败给这位太勇敢的公主了,说,「回去,我会守住此地,不让火龙走近你半步。」
「我知道你可以,所以才跟来啊。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的吗?」伶不管夏照反对,已伸出手来要爬上烟火台,她心里一直在想,若那天她听好铁木的话留在外面,那麽便不会让他分心,也不会让火龙翼有机会溜掉。而那火龙之凶残让伶心里更不好过,说,「我要看下外面的状况,那火龙……我有责任处理它。」
「嗯,我不应把你交给鲁赤儿……对不起。」夏照才想起自己竟又忘了承诺,竟然又想把她交给别人来守护,他伸出手来,一把将她的腰抱住便往烟火台顶端跃去。
「哎……」伶惊讶的喊了一声,她没想过夏照竟有如此的身法,他的手一伸来,有力地抱住她腰枝便腾空而上,她只看见眼前景物在急速转变,转眼已身在烟火台上,她的神魂仍未平家下来,高台下触目所见的却叫她害怕,两手不禁的把夏照紧抱住了。
「不用怕,有我在。」夏照把伶抱得更紧,「站稳在我身边就是。」
「这是……炼狱啊!」塞满伶眼帘的,是一遍火海,就似地狱一样,到处都是火。偌大的草原布满了邪军,而他们却都在丛丛的烈火中不住追击火龙,他们彷佛不知道烈火的高热,却只管不住布防、摆阵、进攻,她为之震惊,「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这就是邪军。他们之所以成为最强的军人,就是因为他们每一个都爱战争。」夏照太明白伶的疑惑,因为他也没法认同这些军人的行经,「他们认为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光荣的,追求战功与武力就是炎族的本x,因此战神再世才会在此民族中出现。看,那就是你心里放不下的男人,他强悍得目空一切,你认为他重视你,还是重视跟火龙翼搏斗?」
「他……」伶循著夏照的手指看去,那是铁木啊,她硬要跟上来,其实也就是想知道他怎了,她却发现他没穿盔甲,也没穿耐火的军衣,她的声音因惊讶而颤抖了,「他身上的都是白纱,他上次被火龙烧伤了……是我累他的……」
她又怎智忘了他身上的伤?那天铁木把盾牌挡在伶的身前,让她不被火龙翼的烈火所伤,为了保护伶,他更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拦阻火焰,伶心里感动,这是铁木第几次舍身救她?她都记不来了。
夏照无言了,他要让伶看见铁木的好战强蛮,可是,她真的爱得盲了,看见铁木的一刻,她只想到那人身上的伤……
火龙翼已身中多箭,巫医所下的药粉已多少生出作用来,铁木兴奋地振臂高呼,「给我打它下来,我铁木就要生擒它!」
邪军在大将的喝令之下,竟也跟著兴奋起来,军阵又在转,火龙已被包围,玉马市集亦言。
火龙的飞翔开始不稳,夏照握住长剑,另一手把伶搂在身旁,贴得那麽紧,伶忽然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那是铁木的眼光啊,伶感觉得到,她才发现自己正被夏照把得那麽紧。
「噢,你放手吧,你抱得我太紧了……」伶不知何故的紧张起来,「这样不太好!」
「没命更不好吧!」夏照没理会伶的投诉,却是把她抱得更贴近来,长剑已扬起来,两脚却在後撤。他对步下喊说,「火龙怕要撞过来了,撤。」
「甩开你的手,放下伶!她是我的!」突然而来的一声呼喝,宏亮如狮山,是铁木。他早已远远地看见伶,她竟然跟夏照那麽亲腻地抱在一起,还要站在那高台上让所有人也看见,那不就是要向他示威吗?
「妄想,她不是你的,永不!」夏照回以骂声,还立即把伶横抱在手离开烟火台。
「夏照,放下我吧,他要误会了就不好了。」伶情急的说,「怎办?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曾几何时有放过我?你以为他真的会遵守对你的诺言?伶,他是邪神,是个只求胜利、征服一切的神秘,在他眼里,凡人只是野兽无异的东西,他才不会看重对你说过什麽承诺,他不会!你清醒吧,他如何对待你?他已不是少年时的铁木了,你还期望他会怎样?你醒醒吧!」
夏照生气了,为何伶会如此执迷於那恶魔?如果那仍是少年时候的铁木,他也无话可说,那时的铁木就是他也难以憎恨,然而那位勇武又有赤子之心的少年却已不在了,伶为何就是如此死心塌地的向著那人?
「不……我没有期望什麽……我……」伶哑口无言,夏照早已把她的心看得通透,他太了解伶了。
「不要说了,我很久以前已知道你心里喜欢著那人,但我不介意,我一直守候你,等待你的心真正走向我。」夏照黯然地说,「本来我以为自己已守住了,你心里终於有我了,不料,那恶魔竟然这样强抢了你,那混蛋。」
「夏照,我早已不属於我自己,伶的身心是属於大鹰人民的,从我接过父亲大人的权戒,我便不再属於我自己,也才有勇气踏入邪神的帐……」伶委婉地说,「所以,你真的不要再守候伶。我不会对铁木有所盼望,那是没可能的事,我不会跟杀我父、破我国的人在一起……永不。」
「即使你要跟他,我也不许,不是因为我不甘心,而是你们本就不能在一起!」夏照坐上马,又把伶安置在自己的身前,凝重地在她的耳边说,「光的出生就是为了对抗邪神,为了这遍苍茫大地,我怎也不能让他毁了你。」
「毁了我?」伶一再思索此话,悲鸣从心底里叹息而出,她的一生都被铁木毁了,现在走动著的残躯看来仍似个人,然而,她的心与魂早已粉碎,没灵魂的人,又怎算得上是个人?
「我会保护你,不管要死多少次,我都会守住你,所以,你也要坚持下去。」
夏照用力踢上马儿的肚子,手上的长剑却没一刻放下,眼见火龙翼在空中摇摇欲坠般飞,不知它要掉在什麽地方来,夏照只管全速策马离去,而玉马族的妇孺却早已攫著家当向西面奔逃而去。
伶看著玉马族的妈妈一边驾著马车,一边扬起叫唤羊群跟随之声,还一边呵护著身边的孩子,她真觉这些妈妈太了不起了。
「孩子是妈妈坚强起来的力量啊!」伶不禁抚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心里在说--「我不会死,也不会再任人欺负,我会坚强地支持下去,为了你,我唯一的血脉之亲!」
☆、471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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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跟那人跑?」眼看著伶在夏照的怀抱中逃去,他心里即冒火千丈,追踪数天的火龙已不再引起他的注意了。他眯眼的盯住夏照遥远的背影,沉声的说,「伶,没有人可以逆我意,你是要我给你教训吧!」
「大将,发现伶公主正策马走向河道。」一位小兵跑来喊说,「似是要上船了。」
铁木抽起马头转向河道的方向,发现跟伶在一起的逃的人却不是夏照,而是那黑佣兵头,铁木不由分说即挽起弓箭瞄准那一身纯白神袍子的女子。
「那g本不是伶。」看见那白衣的背影,铁木更是生气了,「以为这样可以骗我?蠢女人。」
铁木骂的却不是伶,而是甘愿成为代替品的彤啊。
「你既然愿意成为鱼饵,我就留你的命长一点。」他把箭头轻轻一摆,指碛一甩,他的赤箭如飞的正中了彤的背,锐利的尖峰带著鲜血从她的x口中心刺出,吉普完全未反应过来,彤已从马背掉下。
「彤!」吉普在丛丛的邪军之中跃下马,抱住彤再次上马继续向河道跑去,却一边痛骂自己怎麽会让彤中箭了?
「回去……见夏照……」彤无力地靠在吉著怀中,她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让我死在……大人的身边……」
「彤,不会的,箭没中你的心,船上有药,不用怕,吉普不会让你死。」他也知道自己此话实在太假了,血正从那x与背的伤处不断倾泻,吉普不敢撞一下那赤箭,恐怕任何的惊动也会让她一身的血都要流光了。
「让我……见夏照最後……一面」彤一再坚持,「求你。」
只见她说话也乏力了,唇片也苍白了,吉普有点不忍了,可是,他又怎可能把她带回去?以邪神之能力,一箭穿心又岂是难事,此箭却没有s中彤的心,那不是邪神刻意要留她在人间多一刻之意吗?吉普岂可中计,让自己成为引领邪神找到伶公主的笨蛋?此事万万不能啊。
「彤,你不会死的,你要支持啊,我们快到河道了。」吉普不敢再看彤一眼,怕自己忍心不下要送她回去,却说,「你死了,夏照大人会生气的,他命我看好你……」
「吉普,彤……要死了,让彤见他……最後……」彤的声音微弱之极,可吉著偏偏听得太清楚了,这垂死的少女在说,「我爱他,让我死在他身……边,求……求……」
「船就在前面,我们快到了,你撑下去,彤。」吉普狠心地决定不能走回去,即使他知晓玉马族的地下神殿所在,去汇合他们,鲁赤儿有可能可救彤的命--如果邪军没有追击在後的话,彤可能可以在地下神殿得著医治,那却是没可能的事,此分明是邪神要他走回去的,那麽只会让玉马族陷入危险,如此的蠢事,他怎可能干?
他马不停蹄的在邪军的追逐中狂奔向目的的河道,然而,事情又岂是他能想像的顺利?但见邪军轻易地被摆脱,商船的帆已扬起在等候,却就在他以为可以让彤得医治的时候,一g带住火球的箭落在船的帆上,接著就是更多的箭,更多的火球,如雨一样。
「岂有此理!」吉普立即拉住马儿,看著夏照的商船在眨眼之间烧成火海,留守在船上的手足一个个中箭、跳船、惨叫……一具一具浮尸在河道上继续受箭雨袭击。
「回……去。」彤一再哀求。眼前的船已毁,邪兵再次迫近,吉普一身都是彤的血,他已没有选择的馀地,只好策马往地下神殿去。
「好,我们回去,彤,你要支持住。」如果尽快回去,她仍有机会见主子一面,「你要见大人,你就要撑下去。」
只见那黑备兵终於如他所料的折返了,铁木即扬手止住部下的追击。
「让他带路去,把火龙追迫向玉马族所在地,我要给此小族杀个片甲不留!」铁木洪亮之声震入众军士的耳朵,此嗜战的一族正是天生的侵略者,只听见邪神此军令,邪军上下大是热血沸腾,身上厚重的耐火军衣再也不是什麽负担了,只要可以攻城掠地,在敌人前大显威风,这就是他们最兴奋的事了。
「大哥,那火龙就已足够毁了玉马族了,我们还要对他们用兵吗?」柴耳是唯一一个不会因战事而欢天喜地的炎族战士了,有时候,就是连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炎族爹娘的亲骨r呢。
「弱者从来都没有选择权。玉马族不把伶交出,他们就只有灭族。」铁木依然故我地如铁如木的表情,「没有人可以逆邪神之意,你有意见?」
「灭族?」柴耳听了是一惊,他没想到铁木会有此打算,可是,邪神当年连叔父辈都杀光了,此野地小民族,要杀要灭,又有何惊讶?
「大将,狼牙不在,这就让我去当先锋吧。」柴耳怕军兵会杀得x起,真的连妇孺也不放过,那就大失战士的身分了,可是,若铁木真的下令灭绝此族,那麽,他又要如何制止?
「柴耳,你可以去,但你敢抗令,你这次要碎的不会只是下巴,而是你的头颅。」铁木已是一再容忍他两个族弟,若果他们不是良将,他们早就死了一千次了。邪神之爱才,从此可见一斑了。
柴耳了自己才痊愈的下腭,想像著自己的头颅被大哥捏碎的状况,心里即生出一阵寒意,他知道大哥绝对不是说说了事的人,邪神的每一句话也是军令,既带领军队,也震慑住军队,他又岂敢不从?
柴耳快步的走,一面担心著将要蒙难的玉马族,另一面却在担心著正协助水儿作反的狼牙,心想--「要是大哥知道狼牙有异心,他会相信我从没参与背叛之列吗?可是,我知道却不告诉他,那已是背叛了吧……老天,究竟我要帮谁?大哥是背弃不得的,可是,可是,他真的错了……我要怎啦!」
☆、472追击
吉普顺利地抵达玉马族的地下神殿,却就是太顺利了,他更是肯定自己已把邪兵引来了,心里痛恨非常却不後悔。他抱住奄奄一息的彤既小心又快速地在逃避中的玉马族群中狂奔,一边细察著主子的所在,一边仍然在鼓励著彤,不住地说,「快到了,很快会见到主子,彤,要撑住!」
伶一直心绪不宁,眼看这地下神殿就有似错相识之感,她在夏照一撑一扶的照顾下在通往神殿的斜道上缓缓前行,此道却比战神殿的更斜更窄,玉马族的妇孺虽没有争先恐後,行动却敏捷得让伶有绊脚石的自觉。
「夏照,你先行吧,我跟在後慢慢走来好了,这儿尽是妇孺,你要去帮忙照应他们才是,不要被我拖拉了。」
「伶,这儿唯一要人照顾与忧心的,似乎就只有你一人了。」夏照依然温暖的笑容似阳光一样让伶感到心安,他笑指著才走过身边的小孩,说,「你看人家玉马小孩啊,他抱著一只小羊走也比你快,人家还要伶公主来担心?」
「嘿,伶公主我八岁了,不用人照顾了!」那小孩听见夏照之话即转过脸来边走边说,「我要负责照顾几头羊,走失了一定被妈骂了……」
小孩的话还没说完,在他小手环抱中的羔羊却忽地咩咩大叫,四脚更在不往地挣扎猛踢--
「哎呀!」伶一声痛叫倒地,是被那小羊无情的一脚踢中了小腹,她痛得心里慌乱了。
「对……对不起!」那小孩却也惊呆了,他才不知道小羊那小脚可让公主痛得倒下来,他无辜地瞪大眼站住,正在预备受骂了。
「没事……你去给我叫白兰神官来……」伶按住肚子强忍痛楚的说,「快!」
「伶,踢到那?」夏照也紧张起来,只见伶痛得一双秀眉也扭曲了,他却没想通那小羊的脚究竟有多重力?看来小公主的身体是出了很大的状况了,他不禁要抱起她来呵护了。
「噢,不要碰我!叫白兰来,快,拜托!」伶不许夏照动自己一下,那话中带著的却不似是痛楚,而是惊惶啊,这真叫夏照莫明了。
「让我抱你去找她,那不是更快吗?」夏照从来都是解决问题的能手,伶从来也言听计从的,怎麽此刻的那竟是如此执拗呢?
「我来了,让我看下。」白兰的声音比人先到来,伶似是遭难遇救般,两眉轻轻舒展了。
只见白兰立即隔著伶的薄衣裳把那小肚子轻按著,夏照似受雷击般呆在侧,他终於发现伶的身体出了什麽状况了!
「白兰,他没事吧?告诉我!」伶紧张得声音也在抖,才没留意夏照已大变了的脸色。
「放心,小小碰撞而已,不用忧心如此。」白兰淡淡的微笑似在取笑伶太紧张了,却说,「小生命很坚强,他知道妈妈重视他,也知道妈妈辛苦,他会很乖地长起来的,你就不要总是惊惊慌慌的,安心才能养好胎儿啊。」
伶才放下心来,腮帮却即又泛起羞红来,她低声说,「白兰早就知道了?我……」
「伶!」夏照终於忍不住了,他忽地提紧伶的手,既似是质问,更似是责骂的说,「你有了那恶魔的骨r?你要留下此孽种?你说!」
「夏照!对不起,我……」伶被夏照吓坏了,她也知道夏照一定不能接受此事,可却没想到他会生气如此啊。
「你究竟在想什麽?那是什麽人,他怎麽待你?他是你的仇敌!他杀你父,夺你国土,毁你清白,你,你仍要为此败类留住血脉?你要如何面对国民?因奸成孕的落难公主,你要丢多少的脸才可养大此孽种?」
夏照是彻底的崩溃了,他再大的容忍也负荷不来了。那捉紧伶的手不受控地愈捉愈大力,在他眼里却浮现出伶呵护著一个小婴儿的想像来,她是那麽妩媚秀美的漂亮母亲啊,可惜的却是那小婴儿不是他的,而是那要千刀斩也不能饶恕的铁木的……他恨啊,实在太恨了!
「夏照,你要冷静。」白兰在旁也为夏照难受,可是,她理解伶的想法,也支持侍,却说,「夏照,你试从伶的位置想啊,那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她没料到会这样,可是,不管那父亲是谁,不管那父亲有多罪大恶极,稚子却是无辜的啊。况且,此事最大的受害者都是伶,她却原意面对所有难堪的处景,难道身为爱护她的人,我们就不能面对?夏照,爱屋及乌是很难的,却是真正伟大的,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爱屋及乌?你要我怎样?我可以怎样?伶,你告诉我,你要我怎样?」夏照的眼睛糊了,他看见伶的眼泪如丝雨般断肠,他小心地捧起她那美得叫人心痛的脸,他理解最大的受害者是伶,然而,最痛苦的人,却是他啊,这个却是任何人也没法体会的。
「对不起,夏照。伶受不起你的爱,我真的没资格。」伶已一再的说了,此刻更是决绝,「伶已一无所有,就只有此孩子了。最难堪最痛苦的事,伶都走过来了,此後的刧难,伶也会支持下去,因为,我要为我我孩子撑下去。」
「你是一定要留下此孩儿?不後悔?你日後要面对更大的刧难,你是要为自己加添更多的负担?你就要孩子来跟你一起历此生的刧难?这对孩子好吗?」夏照真希望她会改为决定,却心知是没可能了。
「这是阿蒙神要我历练的人生,即使如何,孩子都是阿蒙神的恩肠,伶要走上光的路,怎麽苦也会走下去,为了大鹰国民,为了这孩子。」她轻轻甩开夏照的手,垂首低说,「伶,绝不後悔。」
「这才不是阿蒙神的恩肠。」夏照黯然地说,「这是战神的恩赐。」
夏照缓缓地站起来,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地下神殿。他的心被掏空了,他彷佛在一瞬间看破了此可笑的人生。究竟有什麽是重要得不可失去的?究竟有什麽是值得一死以争夺拥有权的?究竟有什麽就是你以死相迫也拿不到分毫的?
是爱情。若那份爱属於你的,你就是要死也甩不掉;若那份爱不属於你的,你就是如何坚持、守候,你也得不到她一个怜悯的眼神。
邪神铁木很残忍,伶却是更加残忍。她残忍到了一个地步,就是拿了别人的心也不知道,当她知道的时候,却只回以一句「对不起」便弃之地上。
夏照转过面回看身後此又黑又窄的斜道,一地都是他凋落的灵魂,都被逃亡的人践得粉碎,再也拾不回。
☆、473追击
「主子。」是吉普的声音,夏照挑望而去,看见部下一身尽是血却依样健步如飞,那就是说吉普身上的血并非他本人的。
「彤出事了?」夏照心知不妙即快步走去。
「主子,吉普有负所托,彤受伤了,我们的船被邪军击沉,我只好把她带回来……我怕邪军很快会跟到这来了。」吉普少有地低下头来报告工作,「主子,请给吉普责罚。」
「先不说这个,彤在哪?」夏照心里自责,虽然他明知彤此去就是凶多吉少的,他却仍坚决地跟她说会安然……
「白兰神官和伶公主正在为她疗伤,不过,伤太重了……都是属下保护不力。」吉普实在过意不去,「她想见你最後一面,主子。」
夏照不禁叹息,他愈来愈对「爱情」这东西生出厌倦,然而,他并不讨厌彤,也觉得太对不起她了。
二人快步走来,只见伶紧握住彤的手,满脸痛疚。
「夏照,来,快来!」伶看见夏照终於来了,她也不知要说什麽好,但目下,让彤安心地离开,这是最重要的。
夏照看著伶,心里仍然隐隐作痛,他只装作什麽也忘了一样走来,但看见彤之後,他却再也装不出一切淡然的样子了。但见这位本来活泼可人的少女奄奄一息地平躺在一血湿的白布上,他心里难过极了。
「彤……」夏照终於来到彤面前了,伶急忙退开,她不愿意在彤最後的一刻也受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她盼望彤可以安慰地离去。
「夏……照」彤努力地要说出她心里的话,这已是最後的时刻了,「我…爱你。」
「彤,我知道。」夏照当然知了,不然,她会愿意成为伶的替身,代她爱夏照、代她受死吗?
「不,你……不知道!」彤的泪比血流的更多了,「你只知伶,你没看彤一眼……」
「我现在就在看著你啊,彤。」夏照也明白,彤要的不是用眼睛来看,而是以心来看,可是,他心中从来没有伶以外的女子,他也没办法。
「彤要走了……」她凄然一笑,「让彤带著……你的爱离开,一点点就……够了,求你。」
「彤,爱情本就是虚的,你不要跟我一样执著。」夏照苦笑,他不要对一位将逝之人说谎。
「彤就是……比你更……执著。」彤哀叹,「我真失败,就是死也得不著……你的爱,就连一丁点也没……」
「彤,夏照不值得你爱。」他遗憾极了,「夏照是个不合格的男人,我总是让身边的女人受伤,保护不了,也爱护不来……」
「你就不可以为一个……要死的人……说一遍……我爱你……」彤知道了自己的死也没法打动他的心,真够可怜,为何自己会爱著如此固执的男人呢。
「彤,我说了,你也知道是假的,那又何必?」夏照的执著与理x都在让他更进一步地伤了彤的心,「夏照宁愿你带著恨我的心离开,来生你便不会再爱夏照这种没用的男人了。」
「夏照,你就是……只会对伶好……」彤心似再受重击,再也支持不了,生如此伤痛,坚持又有何意义?
「是。」夏照斩钉截铁地,「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对,就是至……死不渝。」彤终於明白此男人吸引自己的是什麽了,那就是他们的相似x,「这个,彤不会输……我们来生再……比过。」
「彤……」夏照无言了。
「抱我……好吗?」这是彤最後的一句话,她却等不及夏照的抱拥,带著泪的眼睛合上了,她是怕夏照连这要求也拒绝而决意早一步闭眼离去吧。
「彤!」夏照整个人也僵硬了,他跪在彤的身边一动不动,却被伶猛力地摇著,只听见伶哭著责骂他--
「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忍心?为何不能让她安慰地离去,为何!」
「我……干不来。」他呆滞地低说,「我就是爱不了别的人,连说也说不出。」
伶只觉x口刺痛难当,她能责怪谁?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伶呆看著彤仍挂著泪痕的脸,她真不能原谅看己,是她让彤如此伤心地离去。
她细心地为彤擦去泪水,一边跟彤说,「彤,你好走。伶欠你的,来生还你。我会代你照顾夏照,终於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有多傻……他会爱你的,你要等他,要等他啊!」
然而,彤再也听不见伶的承诺了。
☆、474追击
「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总有一些事是你干不来的。」鲁赤儿走到夏照身旁,按著他肩膀,彷佛是安慰,又似是很谅解的说,「没有人可以胜过生死。生命的到来与离去,很多时候都不由人。情爱却更不由人,不要自责了,你面前有更重要的事。」
鲁赤儿不客气地一把拉起呆著的夏照,也不管面前正有一个死者遗体正要处理,夏照却没任何反应,只任由鲁赤儿拉著走。
「你呆在那也没作用的,那女儿不会起死回生。可是,你现在还不跟我好好预备,我玉马族可要死得人多了!」鲁赤儿仍一脸和乐,似在说笑般的口吻没叫人生出半点著急,可是,夏照绝对认同他说的一切。
「长老,是我们累了玉马族了。」夏照眼看四下,玉马妇孺仍在不断地走动,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之势,这才叫夏照回过魂来,却说,「鲁赤儿,此神殿莫非有另一出口?你是想把敌人诱来了?」
「嘿,的确是大鹰最有智谋的大商家啊!一下子就猜到了。」鲁赤儿欣慰地说,「此地下神殿是左方大神官交我的工作,但我们玉马族是游牧者,又岂可留在一个走不动的地方?所以嘛,我就加了一个小通道,现在正好用得著了。」
「长老有何计策?」夏照不禁加倍的佩服这位看似普通却一点不简单的智者了。
「我族妇孺已陆续走离了,我知道伶公主现在行动不便,可是,也得尽快起行,不能再延误。此地,就由我留守,你快带她离去。」鲁赤儿语重心长地说,「夏照,爱不是求拥有的,终有一天你会体会守护者的喜悦,去吧,不要让孕妇终日流泪,她与孩子都需要你。」
「她与孩子都需要我?她已一再拒绝我了,你没听见?」夏照的伤痛竟又被长老挖出来了。
「她拒绝你的爱,但她需要你的照顾,你必须要把两事分开来处理?」鲁赤儿说,「去,快带她走。」
「可以,我怎可以让你独个儿留守?此即使是我肯,伶也不会。」夏照肯定地说,「我们一起走,神殿的入口不大,邪军即使人多也不能一下子都冲进来,黑佣兵仍可以抵挡一会,我们一起……」
「黑佣兵,戒备!」吉普的声音从那暗窄的道口传来,「火龙翼,是火龙翼!保护公主。」
「怎麽可能?它竟懂得走来?那道口那麽窄……」夏照慌忙奔到伶的身边,他心里本就只有伶,即使她拒绝,夏照却就是不能甩下她不顾,那是没可能的事。他大步走来,边喊,「伶,我们要撤了!」
一团火焰从窄小的通道涌来,地下神殿忽地成了火炉一样,伶慌忙拉起垫住彤身体的白布,一面焦急的说,「要把彤带走,不可以留下她!」
「来不及了,火龙进不来,但它的火却可以把此地烧成地狱,走!」夏照一伸手便把伶拐起,「白兰跟来,黑佣兵协助长老守住神殿。」
「不,要把彤也带走……彤!」伶被夏照拐著走,她却不断挣扎著要脱离夏照如锁的大手,喊著说,「我们不可留下彤,不可以!」
「彤会理解的,她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而死,你不能让她白白牺牲,我们快走。」白兰也如是说,伶无奈极了。
只见火龙翼猛向一个地下入口攻击,铁木追上前来,惊见那是一个跟战神殿相彷的建筑,心想--「难道此地也有敬拜战神的殿?玉马族跟炎族仙祖一样信仰战神?那软弱的游牧小族怎麽可能是战神的信徒?没可能。」
然而,那地下入之之後,竖立著十二大石柱,呈拱形石室入口,这分明跟战神殿如出一辙,这更叫铁木相信这是另一个敬拜他的圣地,心里不禁兴奋起来,却想起伶就在殿内,他才惊觉到火龙对伶安全的威胁。
「引开火龙。」铁木慌忙下令,自己也冲上前以身体档在入口之前,然而,火龙却彷佛也对此地下入口的记忆犹新,它不就是被困在此地下建筑数百年了?它的怒火又怎会轻易地熄灭?
火龙看见横在身前的人,它更是生气了,口中吐出的烈焰更是猛烈了。
「你是要死在我剑下吧?」铁木大喝一声,剑刃竟直刺到火龙的肚腹,让它痛得猛地尖叫後退,然而,它的怒火却没有因痛楚而减小,反更是盛怒了。
「柴耳,封住它,不许杀死,这是我非要不可的宠物。」铁木命令柴耳围堵火龙,自己却箭步冲入地下神殿,心里记挂著躲在里面的伶。
「那笨女人会不会被烤死在里面?蠢材,怎会躲进一个死角?正蠢材。」他心里在骂,他生气却又不似是生气,他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麽一回事,为何自己就要拼命把她追回来?她死了又如何,自己为何如此著急了?
他愈发现自己再也不掌握不了自己,这是软弱的凡人身分使他失了方寸吧?他愈加讨厌自己此凡人的身体了。
「究竟是谁害我掉落如此凡人之界,岂有此理!」他一面奔向殿,记挂著那个跟自己缠绵不清的女子,一面思忖,「伶一定跟此事有关,她是跟我一起来的,我非要逮住她不可!」
☆、475追击
沿著斜窄的通道狂奔,大队亲兵跟在铁木身後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一样横冲直摧而去,那通道的四壁都被火龙翼烧得焦炭一样,石砖都被铁鞋一步一破碎的毁成粉末,从头头掉下来的碎石更如雨般,没有人怀疑此神殿就要即时倒毁去了。只是大将勇猛地冲去了,身为邪神的亲兵,他们是邪军中j英的j英啊,他们不紧紧跟随,那岂不是自动抛弃此职位的荣耀?绝不可能啊。
铁木一面跑一面留意著四周,此殿明显就是另一座战神殿啊,可是,它却没有跟沐水之林的殿一样钩起铁木有关战神的记忆来,更重要的是,进入此殿之後,他就嗅到仇敌的味道,奇怪的却是此敌人的味道让铁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简直就是熟识。
「究竟是什麽敌人?是战神的宿敌?是谁?」他心里燥火起来了,自己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没记忆,此真是战士最失败的事,如此下去,他可要被此敌人灭了,死到冥界才能在冥王口中得知底蕴。他咬牙切齿地低骂,「没可能,我战神岂会如此失败?」
跑进殿堂之内,完全没有进入圣地的神圣感,敌人的气味更是强烈了。
「此笨女人为何躲在此?嘿,我早知道她本就是来抽我後腿的陷阱。」他愤怒又疑虑,不清不楚的记忆让他有被敌人在雾林中埋伏般迷蒙,他愤懑地骂说,「女人真是战士的大忌,伶,我今天就要灭了你。」
铁木沉重却快速的脚步声如雷一样震入伶的耳内心内,她不觉轻抚著小得看不见的肚子,心里在犹豫--「要告诉他吗?不,没意义,他才不会管,我也用不著他来管……但,但是……他总是父亲吧,应该让他知道的……对吗?噢,不,不对!他知道又如何?他在意吗?没可能……他不会高兴……」
她不禁想起铁木曾经在恶梦之後的一些话--「你是他的人,是他要你来抽我的後腿!他就是看不过我篡父夺位!」
「对,他是连自己的父亲也可以杀的魔神!他g本不知道什麽叫亲情。」她决定不让铁木知道自己有孕的事,然而,目下最重要的是逃啊!
伶忽地停止了挣扎,她再也没有不住喊说要回去带走彤的尸首,更叫夏照莫名的是伶一身的体温都冷了,地下神殿明明被火龙烧得似火地狱啊,何解她身体传来的却是一阵冷?
「伶,你没事吧?是不是……孩子让你不适了?」夏照走到殿中央,把阿蒙神巨像前的小祭台清理了一下,让伶可以安舒地躺下来,这却叫伶大大地不安了。
「噢,这是摆放神圣祭品的地方,只有奉献的圣品才可以放在此台上,这样太不敬了。」伶挣扎普要起来,可是,小肚子一阵扯痛叫她完全动不了。
「谁敢说你不神圣?任谁都知道,伶公主就是大鹰国奉献给阿蒙神的祭品?」夏照从不怕开罪什麽神灵,一想起伶所受的苦,他几乎压抑不了心中的激动。他举头望向巨大的阿蒙神像,他的样子真个帅却没半点神的味道,却说,「这个阿蒙究竟会为凡人干什麽?他又为你干过什麽?什麽也没有!他降下大灾难,让你历尽万刧,你受了多少苦了?你还要敬拜这麽糊涂的神?」
「夏照,不要对阿蒙神不敬。你要相信他!」白兰走上前轻握住伶冰冷了的手,温柔地安慰说,「伶,没事的,孩子一定可以安然,休息一会再走。」
「不成,要快走。」鲁赤儿竟一改一直以来淡定的脸容,话也有点急了,「邪神已闯来了,我下的阻碍咒对他完全起不了作用,他可真不是个凡人!夏照大人,快抱公主离开,让我这个左方大神官最後的弟子倾尽所能去阻一下邪神,快走!」
「来,我们走。」白兰也想让伶休息,然而她对鲁赤儿的话没半点怀疑,便拉住伶的肩膀来,「伶,让邪神逮住你,那就可麻烦了。」
然而,就在伶的一双脚站在地上时,夏照忽地大喊一声--「伶!」
在夏照大喊的同时,他的身子飞扑向伶,一支赤箭冷不防地s来,正中了夏照的肩背,伶不禁惊叫,当然发现那箭本来是要s到自己的头颅之时,她的心真要碎裂了。
她远远地看见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快速地走来,她心里悲愤地怨骂--「你要s杀我?你真的想我死了?」
「你敢再逃,我就把此殿内外所有人都杀光。」是铁木如死神的冰冷声音。
「你,要杀我?」伶心痛地问。
「你早就该死,今天才死,也真是太迟了。」铁木缓缓走来,一双锐利的猎人眼睛一直盯住伶,她脸色苍白如雪,勉强地站住的身体脆弱得似即要倒下了,然而那双美丽的眼睛依然像有千言万话般凄凄地望向他,铁木一看见如此的伶,心里就痛,不明原因地刺痛。他却只想紧紧地抱住她,不知何故,他就是想抱住此女人。他痛恨自己有这种渴望,但是,她离开多少天,他心里痛了多少天,此刻终於追来了,铁木才不要再放开此女人了。
「你,真要我死?」伶一再质问,声音也哽咽了,「你真的那麽恨我?」
「你自己走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也不让其他人为你赔葬。」铁木的神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他多盼望伶会乖乖地回到身边来啊,他却始终不能说明,那只会让伶得逞地以为自己已俘虏他的心了。他在心里大骂自己--「我才不会喜欢上这女人,不会!」
然而,铁木的一双眼就没一刻离开伶,就像伶的美目也没一刻离开铁木一样,那互相惦念的眼神却把他们出卖了。任何有眼睛的人也可以看明白当中的一件事:
这分明就是一对久别的恋人啊!何竟他们的爱情是如此的复杂,既要恨,又要爱;男的既要全面占有却又不肯承认,女的被爱刺得遍体鳞伤,欲拒不能,既逃不掉,又不肯就范。二人一直苦苦挣扎,究竟要如何才可得著解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