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 第31部分阅读
桃花离 作者:肉书屋
了很多参天大树,密密层层将天空都遮了一大半。走在里面抬头就是厚实的叶子挡住天光。使得森林里面阴沉无比,也就南方才是这样。要是在云都,恐怕这种四季常青的树木一眼都不能见到。
“木清哥。你说这里的蛇会不会都没有冬眠啊?”沈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那些软软的动物,其中最怕的就是蛇,因此一踏进毒蛇谷,她两只手都把严木清抓得紧紧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准备一发现蛇的影子就赶快逃。
“不会,外面的气温这么低,蛇经受不了,所以笑儿你放心地走吧。”林苏扬说。
听了这话,沈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她看了看周围斑驳的树影在逐渐黑暗的林深处不住晃荡,转了个身就走在了严木清的前面。
司君行一手拿着地图一手牵着林苏扬走在最前,待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时,他按图找着了一个山洞。
当几人刚好在洞内生好了火时,大雨便倾盆而至。沈笑目瞪口呆地望着洞外地雨帘说:“我们地运气还真好。”
林苏扬坐在火边,拿过司君行的地图看了起来,“照这样看,明天或许我们就能到达疆族的部落。”
司君行道:“不一定,归乾真人曾说过疆族周围不仅毒瘴众多,即便在这个时节也是如雾袅绕,而且我们又不熟悉地形,一切只能依靠地图行走,如果到了小二说的那块常年温热之地少不得会遇上万毒蟒,到时恐又会耽搁些时候。”
“如果是这样,你们有什么准备没有?”
严木清从包裹里取出两个檀木盒子说:“这里面是师傅准备的药,明天进去前大家都先服下一粒以防万一。”然后又拿出几个小布袋子道:“这些是我在山上做好的雄黄粉,袋子上面扎了些小洞,你们每人一个系在腰上,洒下来的药粉可以让一般的蛇避开。”
沈笑一把抓过一个别在了腰间乐不可支地说道:“师兄你简直想得太周到了。”
“今晚大家就早些休息,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司君行说。
林苏扬又一次在司君行地怀抱里失了眠,她闭着眼,却仍旧能看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地女子站在身边,她甚至能看见她伸出手去摸司君行的头,然后极是妩媚地贴近将她地红唇印上司君行的发。
猛然睁开,一切幻象都消失了,安静地山洞里除了另外三人均匀的呼吸声就只剩她紧张的喘息。伸手环着司君行的腰,她把他抱得紧紧的,心里不停地喊着,不要离开他,不要离开他。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秦羽的哭泣,林苏扬,你陪我好不好,你来陪我……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有时候受不住她就想自尽,可是每到这时她的意识就开始涣散,什么也记不清,所以这一路走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一夜心里挣扎到天亮,当司君行叫醒根本就未眠过的她时,她感到视线一阵模糊,脑子里更是不清醒,可是她偏偏又能听见自己在张嘴说:“好。”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挽上了司君行的胳膊,还听见沈笑的笑声,只是,这一切都是她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像失去了控制权而被别人操纵着一样。
而司君行没有发现林苏扬的不对劲,招呼了沈笑和严木清就往森林里面出发。
昨晚的大雨下过之后,今天仍旧是乌云密布。路上泥泞不堪,所以他们走得甚是艰难。好在没有遇上什么珍禽异兽,倒也平静。只是这异常的平静却让他们更加感到不安。
“师傅不是说过毒蛇谷里会有很多奇怪的动物和草药吗,怎么到现在我只看见这些大树,甚至连一条蛇也没见到?”沈笑问道。
没有人说话,各自心里都是重重的疑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就这样毫无阻碍的,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小二所说的温热地带,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原本这里不会冬眠的蛇全都不见了踪影,被疆族人作为守卫者的万毒蟒也没有影子,更加不见归乾真人所说的毒瘴。顿时,整个毒蛇谷成了一个真正的死谷。
司君行和严木清一前一后将林苏扬和沈笑护在了中间,四个人直直穿过了这片诡异的地带往地图上标注的疆族部落走去。
穿过一片同样安静得让人窒息的林子,远远的,他们就看见了前方林中伫立的村落。
归乾真人曾说,疆族部落的入口处会有疆族自己的士兵把守,要进去还得出示疆族信物,可是如今那入口竟看不见一个人。
难道这里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君行担心林苏扬的解药,赶紧加快了脚步。
走进村里,发现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死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如积香医馆里的人一样被一剑封喉。司君行发了疯似的冲进每一个房间寻找幸存的人,结果一无所获。
他颓然地走出来,绝望地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林苏扬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别这样,生死有命,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司君行打断她说道:“我一定会找到解药,一定会。”
“你们说,这些人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仇家竟然遭到屠族?”严木清看着地上问。
沈笑愤怒地说道:“那些人简直太残忍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她指着一具幼小的尸体说,“看看,这个孩子可能只有五岁啊!”
司君行镇定下来道:“木清,你赶快将这件事告诉给归乾真人,笑儿你和苏扬找一间没人的屋子待着,我再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疆族迷影(下)
司君行独自一人从村子里的第一间房找起,每一间都仔细地察看线索,而严木清唤来信鸽送过信后便在那些尸体上翻动,细看伤口。
沈笑和林苏扬在村中找到了一间类似疆族议事厅的地方休息,沈笑还不时出门看看严木清他们的进展。林苏扬就在议事厅里到处走动看有没有哪里特别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几人在议事厅里会合,司君行阴沉着脸摇头说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严木清却在一旁发了会儿呆,然后有些犹豫地说他似乎找到了一点头绪。
“你说,那些伤口上的剑锋很熟悉?”沈笑问道。
“嗯,”严木清点头说,“我仔细看过,那是孔家特有的凝剑式。先前在积香医馆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一直不敢确定,直到刚才我看了所有尸体的伤口才发现都是被同一剑气割喉所致,而这剑气,除了炎城孔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习惯凝剑即散。”
林苏扬疑惑地看着司君行,司君行解释道:“所谓凝剑即散是指剑气刚好凝聚伤了人之后便如破气般散开,这样可以做到血不四溅,所以用凝剑即散杀人一般都会割喉以一击致命。”
“孔家……孔铭起早就在牧厝之战中死了,难道,昨天我看到的人真的就是孔翎?可是不对啊,孔翎不是也失踪了吗?怎么……”
“孔翎还活着。”司君行打断沈笑说道,“而且,她已经投靠了燕辽。”
“什么?”严木清和沈笑齐齐惊道。
“在西北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司君行看了一眼林苏扬,然后将他见到孔翎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当然省去了孔翎对他的爱慕之事。
沈笑听后不可思议地说道:“孔翎她……怎么可以这样?”虽然和孔翎接触得不是很多,可是她在沈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好女孩儿,只是偶尔性格火爆了一点。可是她怎么可以被自己的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
“如果这样联系起来。那疆族地这件事和燕辽有关?”严木清猜测说。
司君行心里一凛。他是断不会相信瀚宇风会做这样地事。除非。有人在后面捣鬼!回想当初在西北见到孔翎地前后。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地名字。难道会是他?
林苏扬没有说话。坐在议事厅首座上轻轻敲着桌子。眼睛在桌上不经意地一扫。突然发现桌子上方地墙壁有一幅图腾十分奇怪。那是一幅巨蟒嗜食图。巨蟒地头部只现出了一半。上面地一颗眼珠突出了整个墙面。看起来甚是不协调。
林苏扬不禁好奇地伸出手摸向了那颗怪异地眼珠。手指沿着石珠转了一圈。感觉是松动地。正要靠过去细看却眼前一花。放在石珠上地手就不小心按了下去。只听“轰隆”一声响。脚下地大地似乎裂开了。她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耳边传来司君行紧张地叫喊声。接着感觉自己被人拉进了怀里。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当林苏扬按下石珠地刹那。司君行就看见她站地地方突地露出一个洞。他靠得最近立刻就上前拉住了她。结果重心不稳。两个人双双掉进了洞里。严木清和沈笑想要拉住他们已经来不及了。那洞口瞬间就恢复成原来地青石地板。
严木清记起刚才林苏扬是在墙上摸索什么。他走过去也看见了那颗蛇眼珠。伸手去按却怎么也按不动。沈笑焦急地蹲在地上。试着用剑撬开洞口合拢地缝隙。试了几次没用。她握紧了剑站起来说道:“怎么办?”
严木清还算镇定,他想了会儿说:“我们再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既然这里有暗道,说不定别的房里也有。”沈笑赞同地点点头,跟着严木清从村里的第一间屋子搜索起来。
却说司君行抱着林苏扬掉进暗道后,头顶的洞口立刻就封合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他紧紧地把林苏扬搂在怀里,不敢松开分毫。不知道底下会有什么,于是他提了真气翻身移到林苏扬下面,这条暗道似乎很深,他们急速下落了好一会儿才摔到了洞底。
好在除了背部撞到地上有些疼痛外,司君行并没有感觉到哪里受伤。等到适应了黑暗之后,凭着他地功力也只能勉强看到近处的环境。
他们似乎落在了一个狭小的洞|岤里,地上比较干燥,司君行还能摸到上面地泥沙。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他准备叫醒林苏扬,见她没有反应,伸手在她的脉搏上探了探,没有发现异常他才放下心来。
移了位置,他背靠洞壁将林苏扬横抱在了怀里,然后曲着腿闭上眼休息。好久,当他感到怀中的人动了动时睁眼就看见林苏扬正迷蒙地望着他。
“醒了?”
林苏扬点点头,坐直了身子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个山洞。”
“山洞?”林苏扬揉了揉额,“我记得在墙上看见一颗很奇怪的珠子,结果一不小心就按了下去,谁知道竟然掉到这里来了。”
司君行伸手入怀,拿出火折子吹了吹,一点绿豆般大小的光就冒了出来。
接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林苏扬的脸比往常更加苍白,不由摸着她的脸说:“怎么回事,脸色如此难看。”
林苏扬笑着回答:“可能是刚刚被吓着了。”转眼看见脚边有一截白色地东西,她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块人地腿骨。司君行脸色一变,抓过她手上的腿骨就扔得远远地,回头看见她没有丝毫害怕地盯着他。
“你不怕?”司君行问。
林苏扬一愣,随即说道:“因为有你在。”
司君行笑了,收了火折子就拉着她起身说道:“抓紧我的手,跟我来。”刚才地那点光已经让他发现了出路,于是带着林苏扬往洞的另一面行去。
那是一条狭长的隧道,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是林苏扬的一句话让他功力顿升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他却能看得很清楚。
林苏扬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两只手紧握着司君行,脚步也和他出奇地一致。走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带着地下特有味道的空气里回荡着他们沙沙的脚步声。
隧道里的路弯弯曲曲而且地势时上时下,也不知他们到底是在往上走还是往下走,幸好没有出现岔道,司君行相信只要坚持顺着路走就一定能出去,因为他感觉到了从前方传来的湿润气息。
果不出所料,在黑暗中走了很长的时间后,他们就看见了前面有隐约的光照进来。加快脚步赶过去,却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洞|岤里,而那道光亮就是天光从极高的顶上一个铜镜大小的洞外射进来恰好照在了那条隧道口。
洞内中心是一个很大的地下湖,湖水平静无波,一看就是一池死水。司君行不甘心地沿着湖边的堤岸寻了一遍,结果没有发现任何通路。
他走回来望着林苏扬苦笑:“看来,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林苏扬无所谓地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说道:“出不去也没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啊。”
司君行看了看她,也在她身边坐下,抬头望着那一方小小的天兀自发呆。
“你和她,还真一样。”司君行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林苏扬望着她。
“你们俩都从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无论情况有多么糟。”
“我不懂你的意思。”林苏扬转过头靠着凹凸不平的洞壁说。
司君行一阵沉默,低了头转身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可不可以,把她还回来?”
林苏扬盯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
司君行也笑,“因为她没有武功不会在黑暗中和我走的步调一致,因为她喜欢道歉,醒来后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向我说对不起,因为她心太软,到了这里这么久她一定会担心沈笑他们有没有出事,还有,因为我爱她。”因为我爱她,所以尽管你和她同一个身体,我一样能够看得出你不是她。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所了解的是,林苏扬从来没有害过人,而且,她对我很重要,所以请你把她还回来。”
“从来没有害过人?你敢肯定,因她而死的人一个都没有?你为她杀了整个火云派这些不算?你们为了她灭了整个藩国也不算?”“林苏扬”嗤笑道,“是啊,她没害过人,却比害了人更加可怕。”
“司君行,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傻,她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你,让你受伤让你痛苦,你为什么还要死心塌地地喜欢她?”“林苏扬”靠近他说道,“相信我,我会比她爱你,我绝不会像她那样朝三暮四,跟别人生了孩子还要和你纠缠不清……”
司君行一把推开她冷冷地说道:“我爱的人是她,真正的林苏扬。至于傻不傻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林苏扬”面色一冷,狠狠地说道:“那你就休想她回来,我会让她永永远远待在黑暗里,直到意识消散,灰飞烟灭,我要你们永生永世都不得相见!”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三十章 醉我倾心(上)
司君行不再看她,转了头望着顶上渐渐变暗的天色。
“怎么,怕了?”“林苏扬”冷哼道。
“……你的确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司君行说,“怕?我能怕什么,怕你真的将她禁锢,真的让她灰飞烟灭?呵,也只有像你这样不懂爱的人才会认为我怕。”
“你……”“林苏扬”瞪大了眼看着他。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不管她在天涯海角,是生是死,我爱她,就会永远陪着她。”
“林苏扬”根本就不懂司君行的那份世上仅有的情爱,只是想着如果自己占领了这个身体,那么司君行就会成为她的,只想她一人,只看她一人,可是,她低估了司君行的执着和沉静,以身体为要挟,结果还是失败了。
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林苏扬”露出一个妖冶的笑问:“这么说,你愿意跟着她去死?”
看到司君行点头,她冷冷地说道:“好啊,你去死,死给我看,说不定我还会因此放了她。”从地上找了一支尖利的石锥递到他手上,然后看着他笑,“就用这个,刺进你的心脏,很快就可以停止呼吸。”
司君行紧紧握着手里的石锥,指关节因用力而略显发白,青色的血管像一条条细细的虫蜿蜒爬在手上。
见他没有动作,“林苏扬”脸上突地闪过一道怨毒的神色,她趁着司君行愣神的功夫猛然握住他拿着石锥的手狠狠地朝着他的胸前刺了进去。
“既然你不愿意陪我,你就去死,然后我会让她活着,你们两个永远也不能见面,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手上用力,石锥又进了一分。
当喷出地滚烫地血液溅了她满脸时。她地眼中突然闪过一阵迷茫。然后换成了一种难以置信地神色。看见自己手里握着满是鲜血地石锥正直直地插在司君行胸前。她蓦地松了手。颤抖地伸过去摸着司君行地脸。
“你……你怎么样?”语不成声。她地眼里只有鲜红地血和司君行虚弱地影子。
司君行灰暗地眼中一亮。他伸出手缓缓地抹去林苏扬脸上地泪水。“你回来了。”
林苏扬赶紧点头。“我在。我一直都在。”只是看不见。不能控制自己地身体。
“你看。你又为我哭了……别哭。我没事……”司君行嘴角强扯了个笑容说。
流了这么多血还没事?林苏扬看着他发白地脸泪流不止。手也不敢乱动。只好这样坐着。
“咳咳咳,你看看你怀里的药还在吗?”
药?林苏扬伸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小地瓶子。“这是……”
“是归乾真人……准备的……伤药,我担心你……所以就放在了……你的身上。”
林苏扬顾不上和他多讲,忙打开了瓶子。见是些细细的粉末便知是外敷,移了目光看见石锥伤在胸腔正中,放下瓶子双手握住石锥的上面,咬着牙使力向外一抽,“噗”地一声。一股热血再一次喷了出来,林苏扬赶紧双手交叠压在上面。
司君行闷哼地声音传入耳中,她心头一痛却不敢松手,渐渐等到血流缓慢了,她才慢慢放开,立即把瓶子里的药粉洒在上面。白色的药粉瞬间就被浸出的血染红了,不过归乾真人的药地确非同一般,没有多长时间伤口便不再流血。而且渐渐有愈合的趋势。
林苏扬拿起石锥看了看。发现那上面染血的地方仅有半指长,由此可见司君行胸上的伤口并不太深。松了口气。她又撒了些药粉在上面,这一次没有被浸透。她撕下裙脚的一块布,然后走到地下湖边浸湿了拿回来擦去司君行脸上手上的血。
此时洞内光线骤暗,林苏扬什么也看不见,只得待在司君行身边一步也不敢移。而司君行许是疼得厉害,双拳捏得紧紧的。林苏扬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握紧地拳头展开放在手心里,轻轻地问:“还很疼吗?”
司君行不说话,放轻了手上地力度,只在林苏扬滑腻的手上捏了捏以示宽心。
林苏扬叹了口气就地躺了下来,松开一只手试着横过他地脖子将他的头靠近自己地脸,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躲开吗?”摸着他下巴上浅浅的胡渣,林苏扬又是一阵心疼。
“看到你,我就不想躲。”他从来都不会对林苏扬抱戒心,也因此形成了一种本能,一种即便会受她伤害也不会避开的本能。
“以后……不要这样,不然我会难过。”不仅仅是难过,还有生不如死的痛。
司君行偏了偏头正好和她面对着面,他能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她却看不见他欣喜的笑容。
“我答应你。”
沈笑和严木清将整个疆族部落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在周围方圆十里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密道。沈笑越找越急,找到后来气不过用剑毁了一大片的树林。严木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他眼皮底下落进了暗道,他们却无能为力,如今那两人生死未卜,可又找不到暗道入口,究竟该怎么办?
沈笑曾回到议事厅想破了那个机关,可无论她怎样使力运功都不能让那块石板移动分毫。严木清猜想这样的石板定不寻常,上面也许加了一层秘制的药水,不然不会这么坚硬如铁。正当两人一筹莫展时,却收到了归乾真人的飞鸽传书,信上让他们赶紧去暨敖,他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而且他还说司君行和林苏扬的事可以找圣瀚帝帮忙,毕竟司君行还有一个八皇子的身份。
两人一合计,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早些回去搬救兵,当下就匆匆离开了疆族村庄,到季钺镇后买了马匹急急赶往燕辽国都暨敖城。
而被寻找的另外两人此刻也在山洞中待了整整五日。这五日来,林苏扬天天都守在司君行身旁,替他换药敷药,和他谈着以前的事情。
司君行的伤日渐好转,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亏得地下湖里有不少盲鱼,林苏扬把外衣脱下来结成兜放进水里,运气好还能活捉几条不小心撞上来的笨蛋。没有火烤,她就只能用自己的发簪一点点剔下鱼肉喂进司君行的嘴里,尽管没有味道,浓重的腥味也让人作呕,可是司君行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他也会逼着林苏扬吃几口,有吃的总被饿死好。
等到司君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时,他就不顾林苏扬的反对钻进湖里多抓一些盲鱼上来,只要感觉伤口因寒冷的湖水刺激得又要裂开时,他就用功力镇住,晚上待林苏扬睡着后他才又敷上归乾真人的药。
眼见那一小瓶药很快就到底了,他干脆就不再去管身上的伤,任它疼痛,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它竟然就这样好了,比先前的药效还管用。这下司君行更加肆无忌惮,天天下水捉鱼,没事的时候就跑回当初掉下来的黑洞里寻找机关。恢复了最初嬉笑的面貌,常常逗得林苏扬忍俊不禁。晚上,他和她相依而睡,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又一个黑暗的夜晚,洞外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通过顶上的小洞落进来掉进水里发出嘀嘀嗒嗒的声响。
“你说,外面会有人经过吗?”林苏扬睁着眼听着雨声说道。
“不会,”司君行抱着她嘟囔着说:“你忘了,这里是疆族的范围,除了疆族本族的人是不能进来的,况且,现在疆族人全都被杀,还会有谁来这里。”
“那笑儿他们呢,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急得不行了。”林苏扬偏着头,任由司君行的唇在她脖子上动来动去。
“他们会找来的,所以我们要耐心等……”唇齿上移,他咬住了林苏扬的嘴唇,轻轻摩挲,一只手却伸到她的腰间慢慢地解着她的腰带。
“你干嘛?”林苏扬含糊着问道。
司君行抱着她滚到了地上,抬起头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有点饿了。”
随着衣衫一件一件被剥落,林苏扬感觉到了自己肌肤的战栗,尤其当她知道被剥了个光时,司君行的那只大掌便抚上来一寸寸地燃烧起她的理智,脸红到了脖子根,压制住自己的颤抖,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又一声春雷响起,她才借着机会喘了一口气,不料司君行一下压了上来,她还来不及憋气瞬间便溃不成军。
夜,真的很黑……
第二日醒来,她发现自己裹着司君行的衣服躺在地上,动了动,浑身酸软,她只得移动脑袋找人。
只见司君行趴在岸边很是仔细地看着湖水。
“你在干什么?”林苏扬问。
司君行听见她的声音起了身兴奋地跑过来抱着她说:“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什么?”
司君行指着依旧平静的湖面说,“就在那下面,一定就在那下面。我怎会这么笨,早就该猜到湖底会有出口才对。”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三十一章 醉我倾心(下)
看着司君行像小孩儿一样因高兴而微红的脸,林苏扬也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司君行坐在了地上揽着她的腰说:“昨晚不是下过大雨吗,我今早起来发现湖里的水涨了,就猜测底下会有通道连接外面的河流。”
“可是你怎么肯定那通道可以过去?”
“所以,我决定下去探一探。”
休息了一会儿,司君行就在林苏扬担忧的目光下跳入水中。林苏扬跪在岸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久久不敢移开。心里一秒一秒数着他下水的时间,等到快数了六百多下时,湖中心的水面突然荡起了阵阵涟漪,然后就见一个影子朝岸边游来。
“哗啦”一声,司君行的头冒出了水面,对着她扬起了一个微笑,“我们可以出去了。”
原来湖底果真有一条暗道却不知被谁用巨石堵住了,司君行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那石头移开,原先因为并不是堵得很严实,所以石头搬开只是些微地影响了水流,因而在上面的林苏扬并没有看见水中的变化。
司君行将自己的衣衫撕成长条绕过林苏扬的腰然后系在自己的腰上,接着嘱咐道:“等会儿你屏气闭上眼,只管抱着我就行知道吗?”
待到她点头,他叫了一声:“闭气。”一把抱住林苏扬再次跳进了水里。
循着刚才的方向他找到了那个洞口,里面漆黑一片,由于不知道通向哪里也不知有多长,司君行担心林苏扬受不了便低头堵住她的嘴不停给她换气,然后双腿一蹬便朝洞口游了进去。
林苏扬闭着眼,紧紧抱住他的腰,游动的水流让她感觉自己像变成了一尾鱼。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道游了有多久。当司君行看见前面渐渐出现光亮时心里一喜。加快了动作往前游过去。眼见着离光亮越来越近。他忽然感觉林苏扬抱着他地手松了一下。忘了有绳索牵连。他赶紧伸手搂住她。脚下用力。两个人便像离弦地箭冲出了水面。
雨后清新地空气。淡淡地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美好。司君行抱着林苏扬走上了岸。然后脱力似地倒在岸边地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林苏扬知道自己离开了水也慢慢睁开眼。见到周围地景色不免庆幸终于出来了。还没高兴够。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司君行身上。
司君行“哎哟”叫了一声。“娘子。你想谋杀亲夫啊?”
林苏扬强撑着要坐起来却被他一拉。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娘子啊。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一松手可把我吓得不清……难道又头疼了吗?”司君行紧张地看着他。
林苏扬立刻红了脸别过头说:“没有,手软了而已。”
“没有就好。”不过手软……司君行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动也不动的林苏扬,忽然脑中思绪一闪,随即嬉笑着半撑了身子说道:“也是,娘子昨晚这么累,为夫怎么就忘了呢?”林苏扬闭上眼,不去听那人的话,过了一会儿竟就这样睡着了。
司君行满脸笑容地抱着林苏扬。复又躺下去,眼睛望着清明地天。这样的日子,真好。
两人再一次回到了疆族村庄,看到沈笑留下的信条后便急赶回季钺镇。山中无岁月,出世方觉时过,向镇上的人问了日子,才知他们已在地下洞中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用仅剩的发簪头饰换了马,林苏扬和司君行一路扬鞭疾驰,匆匆奔向暨敖城。
这边,沈笑、严木清还有归乾真人和司连等在圣瀚帝的同意下集结了一支队伍准备前去疆族救人。正要出发时却收到了司君行的飞鸽传书。得知两人安全归来方放下了心。
林苏扬和司君行一到暨敖就被瀚宇风派人请进了皇宫。
当他们由宫侍带领走进仪和宫里时,就看见沈笑抱着秦箫不停走动。而严木清和司连等其他几人则是喝茶地喝茶,下棋的下棋。似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随意。
“你们这是……”司君行看着他们问道。
“啊,素颜姐姐,你总算回来了,要再晚点我都不知道该拿这小娃怎么办了。”沈笑看见林苏扬高兴地叫了起来,然后把怀里正嘤嘤哭泣的秦箫递过去。
林苏扬赶紧接了过来,那小家伙终于见到了自己分开了那么久的娘亲,渐渐地闭上了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个不停。
司君行这是第一次看见林苏扬的孩子,上次在清翔殿的时候他只是很快地看了一眼,直到今日才细细看清那孩子的面貌。慢慢长开的五官,和林苏扬整个模子刻出来地一样,长大后不定会迷倒多少女子的祸害。
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秦箫地脸,那小子还挺给面子地咯咯笑了起来,司君行心头异样,从林苏扬怀里把他抱了过来。
秦箫蹬着小腿儿抓住了司君行的头发,他却恍若不知,一会儿把秦箫摇来摇去,一会儿又带着他在外面飞上飞下,弄得整个仪和宫都是小婴孩儿的笑声。林苏扬呆呆地看着他们,如果,这个孩子是她和他的,那该有多么完美。
林苏扬感到好奇的是,秦箫虽然是个婴儿却极难伺候,不是他认可的人,只要一碰他他就会哭个不停,那么瀚宇风这段时间又是怎样照顾他的?她可不认为瀚宇风会放下皇帝的面子来看管别人的孩子。
事实上,瀚宇风也地确对秦箫无计可施,让他领兵杀敌还好,照顾小孩,简直就是要把他逼疯。后宫也没有多少可信地女人,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把影茹请进宫里。让她来试着照顾秦箫。说也奇怪,秦箫在影茹身边就听话很多,偶尔闹闹小脾气也是很快就过,这下瀚宇风松了口气,总算对得起林苏扬了。
当晚,相识的几人便坐在仪和宫里说起了疆族地事情。原来当初给林苏扬下蛊的人正是谁也想不到地萧妃,右散骑常侍之女杨稚萧。
杨稚萧外表柔弱乖巧却是内心狠毒,她一直冷眼看着祁妃将其他妃子尽力打压。心里却没有丝毫地着急,因为她知道只要秦皓的心没有放在谁的身上,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夺走皇后的地位。
不料,后来竟然出现了个云风儿,当时她并不知道云风儿就是失忆后的林苏扬,眼见秦皓日日被云风儿所迷,而祁妃也没有办法阻止,于是恨意顿起。便在林苏扬去拜见凤湘太后之时趁机下了蛊。
至于她是怎样得到这疆族之蛊的,最开始无人可知。后来还是归乾真人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曾翻出以前和疆族族长来往的信件,突然记起了族长说过他们和燕辽地某位大官关系甚密。疆族人本性孤僻,很少和外人接触,如果要向他们求蛊那是极不可能的,除非……用强。
可是强抢的蛊没有了下咒者也只是烂虫一只,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那人抢了蛊又能来干什么?不管如何,既然和燕辽有关他就得去走一趟。
路上偶然遇见来寻司君行的司连。二人一见如故,交谈中才知道都是自己人便一同分析了整件事情。通过司连他见到了圣瀚帝,圣瀚帝当下便展开雷霆手腕查找曾和疆族人来往的朝廷官员。
几番明察暗访,查出那个“大官”竟然就是朝中最有威信的魏良大人!瀚宇风一气之下将魏良扣押,问出事情经过,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原来魏良一直认为瀚宇风深受林苏扬蛊惑,担心他会因美色误了大事,后来司君行的加入他更是担心兄弟相争会将燕辽江山断送,于是早就对林苏扬起了杀心。
当初在西北之时。林苏扬和司君行分开后前来刺杀林苏扬的人就是魏良派来地。后来刺杀未遂,林苏扬进了大央皇宫。魏良仍旧不死心,倚着和疆族的关系骗来了一只蛊。原想让玄歌趁机下蛊,谁知玄歌誓死不应,便转了目标,利用杨稚萧的嫉恨心,三言两语便骗得她为自己办事。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狠心命孔翎带人将整个疆族灭口,本想让杨稚萧也消失,却得知大央皇宫变得戒备森严,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在处理才放了杨稚萧一马。
怎料司君行和林苏扬竟也找到了疆族,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不世出高人,自知无法挽救,只得安坐家中等着瀚宇风的到来。
知晓了缘由,瀚宇风痛心疾首,大骂魏良的糊涂,不住质问他以前军师时的从容哪里去了,辅助治国的理智哪里去了,还是人越老越不中用,竟为些荒唐的理由害了那么多人。大怒之下将魏良押入大牢,决定择时问斩。
整个疆族几十口人命,魏良没有为自己开脱罪责,只是一个劲儿地叮嘱瀚宇风要以国为重。瀚宇风心里更不是滋味,对他来说,魏良是师是臣,他一心为燕辽,瀚宇风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不能因为这样就免了他地性命,否则将如何面对整个燕辽的百姓?
魏良地事让他消沉了很久,后来在影茹的劝说下他才振作起来,魏良有错,错在他对瀚宇风没有足够的信任,错在他的眼睛被自己内心的担忧隔绝了现实。瀚宇风认为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初在退出对林苏扬的争夺时就果决一点,魏良也不会有这些想法。
如今错已铸成,他唯有努力完成魏良的心愿算是报答他的教导之恩和对燕辽地忠心。
司君行知道了这些后一脸黯然,林苏扬地蛊注定永远也无法解开了。林苏扬安慰他生死有命,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在一起已经不错了。
接着几人又开始商量以后地事情。照目前的情况看,燕辽和大央地战争在所难免,这边瀚宇风早就开始训练军队,准备粮草武器,只等着向秦皓下战书。而大央那边,虽然秦皓还在努力整顿后宫和朝纲,却私下里也在为大战做准备,不得不说,秦皓的确有几分能力,这个时侯还能几面兼顾。
当司连问到林苏扬有什么打算时,司君行抢先代她说道:“我要带她走。”众人齐齐看向他,林苏扬低了头,没有开
“我不管他们战还是不战,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经历了这么多,不是说累了倦了,而是他根本再也承受不起一次次地让林苏扬离开,让她受伤害,他们不是神,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何不放下无谓的担忧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更可况,林苏扬身中蛊毒,还能够有多久的快乐的日子?
“我同意。”归乾真人说道,“人生短短几十载,弹指即过,如果这一生都不能为自己而活又如何期待下一世,所以啊,君行说得对,不去管其他,带着娘子找地隐居得了。你们可以去归乾山,想当初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样的风水宝地,你们也去过,那里的确很美吧?而且我还可以再配些药,将苏扬的毒性压制,拖个几年也不是问题。”
司连也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倒是最好的结果,只是,那宏帝会罢手吗?不说他已经昭告天下苏扬是他的皇后,而且太子……”
说到秦箫又是一道坎,司君行知道他们现在唯一牵绊就是秦箫。林家的事,林苏扬可以放下不管,但秦箫是她的孩子,骨肉相连,她怎可能丢下他就此离去?
所有人都看着林苏扬,等待她的回答。最后,林苏扬抬起了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