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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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公主病姐姐 作者:HeiGon

    ☆、31 「你啊……就不能多自爱一点吗?」

    深夜时份,一橦矗立於市中心的公寓大厦,几乎连半个人影都找不着的寂静走廊上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到访的人显然耐x欠奉,纤指疯狂按门铃,不待门铃预设音乐播完又揿下,原是悠长悦耳的门铃声霎眼间演变成夺命追魂曲。

    在险些吵到整层住客都醒来之际,里头的住客姗姗来迟开门,大门一开,吴美丽便瞥见一只浑身湿漉漉、长发披脸、发尾还滴着水的女鬼站在外头。

    此时,一道白光闪现,吴美丽仅见女鬼眼球暴突的盯着她看,就被扑倒。

    吴美丽直觉尖叫,在叫声快冲口而出之际,耳熟能详的童嗓在耳畔响起。

    「美丽呀……」纵然嗓音死气沉沉,还带点沙哑,可吴美丽仍能马上认出对方,这麽一来,心情才平伏下来。「小漩?都这麽晚了,你怎麽来了……」

    说了一半,吴美丽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你不是要跟沁泓过生日吗?」

    洛小漩没回答,激动万分在她耳边哭喊。「怎麽办?我要怎麽办才好?」

    异常之举吓住了吴美丽,她想安抚又无从入手。「究竟发生什麽事——」

    「沁泓他要走——」

    吴美丽闻言放下心头大石,舒了口气:「哦……只是这样而——」已字正要逸出之际,才惊觉大事不妙,匆忙改口:「不对——什麽?!他要走?那你不留着他,还跑来找我干嘛?!」这家伙都在搞什麽的?还要淋得一身湿——

    哽咽似的童音伴随着吸鼻子的声音接着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做……」

    吴美丽听罢又是一愣,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你这白痴,挡在门口就行啦,或者用蛮劲劈昏他,你不是道你继承了你爸的手刀吗?!」

    「……我忘了这个……」洛小漩抽泣着,娃嗓好不委屈。

    吴美丽又是一叹。「你别只顾着哭……究竟发生什麽事?他把你甩开?」

    洛小漩拚命摇首,未经同意就擅自拿人家穿在身上的睡衣来擦眼泪鼻涕。

    吴美丽虽有不满,不过还是由得她去。「那……怎可能留不住人?」

    「他说……」洛小漩用力吸吸鼻子,粉唇只溢出两个字,呛人的酸涩便涌至喉头,下文一下子变成哽咽。

    吴美丽自然闻出那是破案关键,忙摇着女方双肩追问:「他说了什麽?」

    她死命抿着唇不说话,只是仰着首,不让凝於眼梢的泪掉下。

    「小漩,他究竟说了什麽?」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落下。「他说……对着我,他觉得很累……」

    ※        ※        ※

    孤寂的雨下个不停,整片夜空彷佛被雨幕所笼罩着。

    他没撑伞,也没躲在屋檐下避雨,漫无目的地在杳无人烟的街道上行走着,放任冷雨打湿他的发、他的脸、他的衣衫……他一直走着、走着,直到双腿发酸,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y暗狭小的後巷,倚墙而坐。

    仰首,他任由雨水洗涤他的眼脸,任由蚀骨的寒意流遍百骸。

    或许就这样结束也好,反正怎样都没差……

    然缓缓阖上眼,任由蔓天黑暗淹没他的全盘思绪。

    昏沈间,时间彷佛回溯到最初,回到七岁那年,他们首度相遇那天。

    迄今,他仍旧记得那把稚嫩的童音。

    那是她的嗓音,她第一次跟他说话的声音。

    「喂喂。」

    他欲睁开双目,可眼皮却沉重异常,任他怎样费劲都掀不开眼睛。

    昏沈间,他听见又有人在唤他了。「喂喂。」

    言息间的焦急教他x口一揪,她异常清晰的面容忽地在他脑中跃现。

    「喂喂。」

    接着,将近麻木的感管隐隐感觉到对方轻拍他的面颊,熟悉的境况牵出过往的记忆。会是她吗?会吗?

    「喂喂——」

    也许感觉很没用,可他没法欺骗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仍期待着她的到来,期待着也许他睁眼那时,她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像那天一样,漾出灿烂如阳光般的笑靥,朝他伸出了手。

    跟那天一样,他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可映入眼帘的不是她,而是子骞。

    乍见对方眼脸的一瞬,他就想笑,笑自己有多可笑。

    他还在期待什麽?期待她的到来?还是期待她会破天荒在乎他这个人啊?

    「阿魂你在搞什麽呀?!幸好阿水跟我说你好似有点不对劲,我担心你出意外,才跑来看你——怎知道——」内心的焦躁不安还没得以宣泄,耿子骞一把揪过洛沁泓的衣领,厉声责备:「你把自己搞得像只死狗一样,值得吗?」

    洛沁泓不作反抗,仅别开眼,颓然应话:「没所谓……」

    反正变成怎样都不碍事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瞥见友人那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方到嘴边的骂语都自发滚回肚里,耿子骞重叹了口气,才转而伸臂捞起模样颓废的他。「真是受不了你!」

    洛沁泓既没拒绝,也没试图配合,只是任凭友人摆布,顺着那股施予在他身上的力度而立。「你这个样子要我怎样送你回宿舍——」

    与及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友人连串抱怨。「还是先到我家去——」

    一直一直放任友人在他耳边念着,一直一直放逐自己的心神於身外。

    「你啊……就不能多自爱一点吗?」

    ☆、32 任外表再相像,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第九章

    喀的一声,大门打开了,触目皆是漆黑一片。

    「沁泓——」她习以为常地轻唤,可回应她的就只有一室的宁静。

    心不住一沉,她没着灯,仅敛下眼脸,默然丢下包包、脱下鞋子。

    把鞋子踢到一旁去,她便趴伏在沙发上,睁着茫然的双目,睇着面前的黑暗,任由蔓天孤寂萦缠自身。

    对呢……他不在了。她怎会忘了这个?怎会忘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人……

    思及此,爱犬的鸣叫声一响,稍为唤回她飘远的心神。「欧?」

    愣呆了下,她颓然伸手,凭藉感觉索爱犬那身柔软的皮毛。

    「对呢……」她牵唇呢喃,零碎的童音散落於四周。「还有小泓泓……」

    至少,还有小泓泓陪着她……至少……还有小泓泓。

    然室内回归平静,空气彷佛静止不动般,而她亦没挪动半分,始终匐伏在沙发上,放任漩涡般的宁谧把她淹没,放任他极度疲惫的声音於耳边回响着。

    「我道你呀,是不是错把送给别人的礼物拿来送我?」

    一遍又一遍,放任残留於脑际的嗓音在她心上划上一道又一道伤口。

    「我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麽来着?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没说错……的确,喜欢军靴的人不是他,而是她,只是她为人善忘,早已遗忘了这回事。

    「……对着你,我觉得很累。」

    宛如误揿下重播键般,他疲惫地说出的每字每句,在她脑中反覆播放,占据她的全盘思绪,只消阖上眼,过往种种就会重现眼前,教她x口紧窒难受。

    从小到大,她都很任x、很霸道,老是害他受委屈……他会觉得累是正常的,就算他说讨厌见到她也是正常的……爸比出国旅行前也说,她只会拖累他……

    她拚命吁气,盼能舒缓x口的紧窒,奈何徒劳无功。

    在她快要被喘不过气来之际,她匆忙穿过鞋子、抓过包包,就夺门而出。

    ※        ※        ※

    接近傍晚时份,宽廊上人烟稀疏,即使外表抢眼亦不用忍受过多注目礼。

    这是他爱选傍晚的课的原因。

    仰望楼底极高的玻璃天幕,墨蓝天际无声道出黑夜将临。

    不觉间,又一天了,他离开她的家快半年了。

    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样,他们重遇之前的模样。

    而走在他旁边的依然是说话老是夹杂挖苦的冷酷男生。「阿魂,我都不知该道你是命犯天煞孤星还是什麽……公主跑了、小不点姐姐也跟着跑了……」

    「命犯天煞孤星吗?」唇畔勾出嘲弄般的弧度,洛沁泓咀嚼其中深意,这说法挺合适,姑且借来一用。「应该是吧……还要凑巧跟同一个男人跑了。」

    冷酷男生晃了晃头,义愤填膺地道:「我觉得你应该去揍那家伙——」

    敛下眼,洛沁泓噙笑,艰涩地道:「我有,奈何拳脚功夫不如人……」

    不只拳脚功夫,就连其他方面亦然,故此会落败亦是理所当然的。

    正因始料未及,冷酷男生当下瞠大了双目。「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真是有出手的?我是说单挑那种,不是群殴那种啊——」

    洛沁泓没正面回应,仅询问他比较在意的地方。「我会出手很出奇吗?」

    「我以为你又会像平日一样,躲在後头当幕後黑手……每回公主有事,你有哪一回不是『劳师动众』?」冷酷男生发表感言,见洛沁泓笑而不语,才接续:「更何况,只要你开口,愿意身先士卒的人多的是,哪需你亲自动手?」

    听着、听着,洛沁泓都认同对方所说的,而不住扬唇慨叹自己的失常。

    「也是呢……可能回家太久,我都忘了这个了。」

    也许在不觉间,那个被遗弃於心底角落的自己醒了过来,重掌他的身体。

    那个懦弱的自己……那个他拚命想要丢弃的自己……

    不晓得叹气是不是会传染的,冷酷男生也跟着慨叹。「不过最令人费解的是——你明明跟那家伙有七八分相像,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样……」

    洛沁泓勾唇扯出一个苦涩笑容。「任外表再相像,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冷酷男生两臂环x,摇首叹息:「讲到底,是女人都是爱坏男人的……」

    唇上的凄楚弯弧遽深,洛沁泓沉声接话:「尤其是越像幼齿那些。」

    短暂的静默过後,不习惯冷场的冷酷男生主动打破沉默,伸手拍拍洛沁泓的後肩以作鼓舞。「总之,女死女还在,既然被逼斩仓,那你补仓就是——」

    结果却在不经意间逗笑对方。「补仓……敢情你这阵子玩股票玩上瘾?」

    冷酷男生没回答,撞了洛沁泓手肘一记。「那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脚?」

    洛沁泓连细想都不用便拒绝。「不用了,这种高风险活动不适合我的。」

    在这当口,有人一头撞到洛沁泓身上去,正在行走的二人这才停下脚步。

    「不好意思——」那人慌忙道歉,头垂得低低的。

    「不打——」话尾方成形,对方猛然抬首,拔高的尖叫声一下子盖过他的声音。「是沁泓!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洛沁泓来到这下才细瞧对方的脸,那张慌忙失措的大众脸……是吴美丽。

    那张他歇力遗忘的稚气脸庞又於脑际呈现,洛沁泓自厌地甩过首,甩去那总能左右他心情的影像,却可恨的挥之不去。

    「……找我什麽事?」洛沁泓语气不善地问,俊容黑了大片。

    对方焦急不安的嗓音旋即再度响起。「小漩她不见了——」

    ☆、33 选择迎合不是不可,但别想一套做一套

    乍闻那话儿的一瞬,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久久没法找回自己的嗓音。

    「我打不通她手机,她似乎关了手机——她之前只捎了简讯要我帮忙喂小泓泓,还将後备门匙的位置告诉我,我到她家里找不着人,已经第三天了,我担心她会做傻事——」吴美丽心急如焚,霹雳啪啦的将她所知道的交代清楚。

    洛沁泓将每字每句听进耳内,他焦躁不安,欲追问更多之际,体内的自我防卫机制迳行启动,即将出口的言词全数滚回肚子里去。

    吴美丽见洛沁泓一声不吭更焦急。「你有没有头绪小漩会跑到哪里去?」岂料对方却搁下冷绝言词。「没有——她的事与我无关,你找错人商量——」

    对方的反应令吴美丽非常惊讶,慢了大半拍才反应过来,厉声斥责:「怎会与你无关?!全都是因为你,她是因为你要走,失魂落魄了好几个月——」

    原以为对方会被骂醒,怎知对方还态度极度恶劣地反驳她的说词来着——

    「依我看,她是因为弘天行要去英国才失魂落魄吧——」

    致使激动不已的吴美丽一不小心就被牵着鼻子走。「弘天行去英国吗?」话一出口才察觉到不对劲之处,连忙返回主题:「这跟弘天行有啥关系?!」

    「怎会没关系?单恋多年的男生跟女友出国,有机会以後都不回来,她会不失魂落魄才有鬼——」

    「你——」吴美丽当下气得语窒,得深呼吸缓下怒气,才能好声好气纠正对方的说法:「小漩喜欢的是你,你怎麽到现在都不明白?!」

    岂料面前那个牛皮灯笼却怎样点都点不着,还对她用吼的。「她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我跟弘天行长得很相似,才把我当成是弘天行的替身来看——」

    吼她没关系,可轻蔑她好友的真心就不行!「你——以前没这麽明显的,可现在真是太过明显了,你这个人的自我价值严重偏低——」

    此话一出,洛沁泓面更黑,可吴美丽没有闭嘴的意思,皆因她不希望他跟小漩再徒增误会。「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认识小漩在先?」

    「怎可能会忘?」洛沁泓黑着脸道,嗓音y冷,直教人不寒而栗,可未能能吓到正恼在心头的吴美丽。「那就是啊,那你凭啥认为小漩是因为你长得跟弘天行很像才跟你在一起,甚至是把你当作是弘天行的替身来看待——」

    「这……」冷峻的脸上仅闪过一抹犹豫,洛沁泓就固态复萌,语带鄙夷地诋毁,象徵寡情的薄唇上甚至噙着一抹似轻蔑似嘲讽的笑:「天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倒贴弘天行不成,才暂且退而求其次跑去找个差不多的骑牛找马呀——」

    伴随尾音而落的是一声响亮的掌掴声,来自左颊的火辣使得他体内的怒火烧得更旺盛。「你——」

    「我郑重警告你别再侮辱小漩——」吴美丽疾言厉色地训斥,并为不在场的好友抱打不平,懒理自己的言行会不会得罪眼前这个在系里算是颇具影响力的男人。「如果她真是要骑牛找马的话,g本不需要为了讨好你而强逼自己要在短时间内治好她那接近极品级数的『公主病』——更加不需要为了买生日礼物送你而跑去女仆店做兼职赚钱——你知不知道要一个从小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约人都会迟大到的『公主』放低姿态招呼客人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买生日礼物……跑去女仆店做兼职……」洛沁泓愕然低喃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她那阵子老是撒谎说要回学校上课什麽就是去了女仆店做兼职?」

    「是——」吴美丽下意答话,话毕才惊觉泄密。「你知道小漩撒谎?!」

    「……」洛沁泓默然不语,如同默认。

    吴美丽立马明了过来,纵有感慨地道,透露更多鲜为人知的事宜:「我就知道像她这种习惯任x的人很不会撒谎——难怪小漩说你不肯听她解释——」

    洛沁泓心下一震,但还是反sx拒绝接受,甚至是推翻对方的说法。「她只是没为意到自己把我当成替身而已,光是那份生日礼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能证明什麽?」吴美丽没好气地问,没待他回应又接话,续为友人澄清。「只证明到小漩选错礼物送你而已——我早就念过她了,她偏不听——」

    可洛沁泓仍拒绝相信这个可能x。「她没选错礼物,她送错对象而已。」

    惹得吴美丽更为火大,反过来连珠p发的找一大堆理据否定他的武断——「送错你妹——你为啥偏要死咬着小漩这一点不放?我道你会不会对小漩太过苛刻?错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拿来当生日礼物送人这个,我敢肯定她不是初犯,而你则不可能到今天才见识得到——那你凭什麽认为她错将弘天行喜欢的拿来送你?再说,据我所知,弘天行几乎是『黑』不离身的,军靴就更加不用说了,一定是全黑的,那你凭什麽认为小漩会天真到买灰色的军靴给弘天行?」

    喷得洛沁泓一面屁,霎时反驳不能,草草抛下万用答覆:「我不知道。」

    略嫌不负责任的言词引得吴美丽不禁像个三教娘子似的出言指责一番:「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我认同小漩今次选礼物时不小心是有错的,但你自己亦同样有错,你既然不喜欢军靴什麽的,就别天天穿在脚上误导观众——」

    再次成功堵得洛沁泓有口难言。「我——」

    「就算小漩曾几何时跟你提过想看你穿或喜欢看你穿什麽,你都不该为了迎合她的个人喜好,而抛弃自我——选择迎合不是不可,但别想一套做一套,自己阳奉y违又要别人猜中你心里的想法——这种相处模式只会累己累人!」

    心里那片不容触碰的突兀处被点破,洛沁泓心生愧疚,自厌情绪浮现。

    「有些话,我原本打算劝服小漩主动找你解释清楚化解误会,但现在事态严重,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反正我刚刚都将很多不该说出口的都给说了——」

    这回,洛沁泓仍默言不语,一副像是j神同时被错愕与愧疚折磨的模样。

    瞥见对方一面黯然自责的样子,吴美丽的怒气顿是褪了一大半,致使用作交代事情的语气和缓了不少。「其实小漩由国中二年级开始就喜欢你了……」

    「国中二年级……」洛沁泓沉思了一会,表情浮现错愕。「那即是——」

    未待他把话说完,吴美丽便道出下文:「没错,即是弘天行出现之前。」

    「……怎可能?」洛沁泓震惊不已,但他惯常找理据推翻这个可能x。「无可能,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什麽反而会希望我不跟她不同校?」

    要是喜欢的话就会希望彼此之间能有更多相处的机会跟时间,不是吗?

    「细节我不太清楚,不过小漩说无意中听见她那帮好友交谈後就觉得你一直以来都不是真心想纵她,而是因为你是养子,所以就算感到不满都得哑忍,就算不想搭理她也得委屈自己迎合她——她觉得自己委屈了你,又怕自己又习惯成自然耍x子委屈你做些你不想做的,所以才刻意跟你保持一些距离——」

    「这……」洛沁泓错愕非常,他从没想过她会对他有这重误会……更没想过她会因为这误解而刻意疏远,他一直都以为她的世界变大了,变得不再需要他了,殊不知真相却是……且慢!「但她那时明明跟我说她喜欢的人是——」

    得悉对方指的是什麽,吴美丽立马抢白,为好友过去所做的种种辩护,消除对方心里的芥蒂:「名义上,你的身份是她的弟弟,就算你们实际上g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当了她的弟弟很多年……她就算喜欢你,理x上还是会觉得这样是不当的,更别说当她觉得自己委屈了你很多遍……依我看,你g本从来都没把小漩当作是姐姐来看待吧,不然你不会这麽容易就冲破心理关口……」

    的确是这样没错,他从没把她当成是姐姐来看待,即使他极力融入这个家,亦然,小时候把她当成是妹妹,长大後把她当成是女人,他从小到大都不安於弟弟这个角色,甚至渴望成为她的男人,所以……姊弟什麽,他从不放在心上,只要她跟他说爱,他就可以不计较别人的目光,跟她在一起厮守到老。

    「……她为什麽不跟我说?」

    「你有女朋友的,她要怎样跟你说?你觉得她像是会做第三者的女人?」

    「……」他当时的确是有女朋友没错……「不像。」

    「至於喜欢弘天行什麽……我曾几何时都以为小漩跟其他女生一样容易受浪子型坏男人所吸引,可我现在记起她那时曾跟我提过想找一个跟弟弟差不多的人来做男友——我当时还以为她在瞎扯,明明弘天行跟你差上这麽多——」

    「这……」难不成……她先前之所以会选他的兄长完全是因为……他吗?

    「小漩曾说过第一次跟弘天行见面就觉得弘天行长得跟你很像——她就以为是上帝听见她的心愿而派来的,她直接把弘天行当成是真命天子来看——」

    真命天子……因为别人长得像他就当成是真命天子……怎可能?无可能。

    「如果真是想找个跟我差不多的人做男朋友的话,就不会选弘天行——我跟弘天行就只有外表相像而已,x格完全是两个极端,g本一点都不像——」

    「是不像没错,但她单方面认为长得差不多的人x情有再大差距都不会差上多少——而她听了朋友说的话後,单方面的认为家人的包容是逼於无奈的,就只有男朋友才会真心包容自己的任x,所以她那时才会死盯着弘天行不放……」

    家人的包容是逼於无奈……他承认自己起初确实是逼於无奈才会迁就她,但久而久之都不再是这一回事……即使她父亲生前老是念他不需要屈就自己纵容她什麽,但他就是想纵她,他从不觉得那是委屈什麽,因为她的笑容、她的快乐远远超过一切……他之後都是「真心」待她好,没委屈,全都是心甘情愿的。

    「她是待你离家出走後才明白弘天行g本不可能取代你的地位,她心里决定跟你做一辈子的『家人』,决定一辈子不嫁,一辈子当你的姐姐,所以她才拚命努力改掉身上的恶习,希望在找到你时能劝服你回心转意跟她回家——」

    一辈子不嫁……一辈子当他的姐姐……

    他儿时也是这样希望,希望彼此能够当姊弟一辈子,甚至还允下照顾她下半生的承诺……可人越大越贪心,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姊弟关系,他渴望得到她的爱、她的心,渴望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地位凌驾於她父亲之上的存在,故他从不吝於付出,她身边的人对她有多好,他就会比那些人做得更好。

    「你可能会觉得很难以置信,但这些才是那位公主病患的真正想法……那你的想法又是什麽?」

    他一直为了成为她心里最重要的存在而拚命努力着,可弘天行的出现却搅乱了一切……他一直都搞不懂她喜欢弘天行什麽,弘天行对她g本谈不上是好,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没有一项办得到。

    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败在对她太好,正因太好,才令她对他的真心生疑。

    在吴美丽还在怀疑那个牛皮灯笼还未点着之际,洛沁泓一个箭步冲出去,匆忙之际,还撞到了迎面而来的途人……

    所以,他从没想过……

    即使他老是希望她能够喜欢他,他还是从没想过她会跟他有同样的心情——

    ※        ※        ※

    ☆、34 每次我不开心都会待在这里等你

    入夜,渐蓝层的天际被蔓天黑幕所取替。

    她会跑到哪里去?握着手机,他第n遍揿下重拨键,可自彼端传来的还是公式化的女嗓,内容大概是电话暂时未能接通那些。她究竟跑到哪里去?

    他找过很多地方,包括她爱去的蛋糕店cupid,她常去夹娃娃的电子游戏机中心,还有很多很多她常去的地方,却找不着她的人。

    而她的电话亦如美丽所言,老是打不通。她手机内置全球定位系统软件,具备这种功能的电话一推出,他和她父亲就一致拍板决定买下,为她这个大路痴未雨绸缪。哪怕她有天迷路迷到不知去向,只要开着手机都能找着她的人。

    可她现下却把手机关了,摆明不想被人找着。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他已经想不出她还会去哪了……她不可以有事……

    烦躁地捂着额,他费力翻找脑中的记忆,却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遍无所获。

    在他心焦不已之际,他听见後方传来一把豪迈的女嗓。

    「我道呀,男人的承诺等同打飞机,答应什麽那些都是不设实际——」

    飘远的神魂迅即归回原位,他循声看去,才惊觉发现声音是来自数多部等离子电视机。原来他走着走着,途经专门售卖电子仪器的店铺,而橱窗後的数台电视机刚巧重播着同一出偶像剧。这出偶像剧他不曾看过,可是刚才那句对白却带来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方才剧里的女主角是这样说的,内容大概是……

    「男人的承诺等同打飞机,答应什麽那些都是不设实际……」

    同一时间,脑中有把熟悉的娃嗓说着类似的话来。

    顷刻间,一抹灵光抹过脑际,某段久远的记忆被翻开於脑际重演。

    ※        ※        ※

    国一那年暑假,她父亲带他们到南部垦丁度假,这对思想行为有些少异於常人的父女原本相处得非常融合兼玩得非常疯狂,拉着他逛垦丁大街?尽美食,却因她在烈日当空下硬拉着他去海滩看表演而闹不和。事实上,他们站在有遮蔽物的地方围观,不会被猛烈的阳光照着,可她父亲还是训了她一顿……

    许是她父亲担心他会再一次像小时候那样因晒伤而晕倒,才会出言责备。

    当时,他们在旅馆里吃晚饭,饭才吃了一半,她就挨骂了,打後的时间,这对父女都争持不下,为晚饭添上火药味。几经争拗後,又是一片诡异的宁谧,两父女谁也不再开口说话,自己吃自己的,谁也不鸟对方。

    理所当然地,他这条导火线也不敢多话。

    当天的晚饭绝对可以用「惊心动魄」四字来形容。

    他知道她不开心,原本想回到旅馆房间里再哄她,岂料她却乘他去洗手间时,没通知他和她父亲一声就离开房间,还要隔了很久都没回来。

    基於她身上没手机,他和她父亲都担心得要命,慌忙分开找她。

    找着、找着,天空忽然下起大雨来着,淋得他一身湿。

    这麽一来,他更加心焦,他自己没备伞,那闹脾气的她更加不可能有备伞……想着、想着,眸光没由来的落在杳无人烟的海滩上。

    纵然他觉得像她这种温室小花是不会这麽傻由得自己淋雨,可不知为何双脚却自有意识的往海滩走去。

    雨下得挺大,再加上是夜晚,令视野更加朦胧不清。

    不过他还是找着她,就在途径一列大树时,他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纵然在滂沱大雨中声音显得微弱,可他还是听见了。

    循声看去,便瞥见那抹熟悉的小身影蜷缩於chu壮的树干旁,果然,温室小花是会找躲雨的地方,不过她还是浑身湿透……显然雨来得太突然,她走避不及,终究逃不过湿身的命运,而她用来躲的地方亦不见得能挡去多少雨水……

    他不假思索就朝她伸手欲拉她起来。「小漩快起来,你全身湿透了——」

    大概是没想过他会出现,她满面震惊,而震惊的附带产物是拨开他的手, 还有别首不看他这一环。「不要——」

    他当下气急败坏,不过还是捺着x子劝起她来着。「小漩——」岂料劝言尚未出口,她就抢白,水汪汪大眼直勾勾的瞅着他。「是爸比叫你来的吗?」

    「这……」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扁着嘴别首吸鼻子,模样怪可怜的,看得他x口发疼,不住叹口气,无奈地道:「就算不是爸比叫,我也会来……」

    这回,回应他的是抽抽噎噎的声音。

    心脏一度紧缩,他强忍着不管她意愿直接拉她离开的冲动,再度劝她跟他回去。「回去啦,你这样子淋雨会生病的——」

    「我不回去——明明就是爸比不对!他怎可以骂我的?!」说着说着,还拖他下水要他评理。「对了,沁泓在就好了,你来评理,是不是爸比不对?」

    他早知道矛头最终会指到他头上去——在这节骨眼儿,没有所谓的「理」存在,皆因「理」在她那边,站在她那边叫「理」,相反则叫「没天理」。

    可无论答什麽都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加深这对父女之间的误会,故他没依言评理,如常地自愿当起和事佬的角色来着。「爸只是一时生气过头才口气有点冲,他本意不是骂你,他很担心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犹豫了下,不过最後还是忿然别首,附送他两只大字。「……不好!」

    睇她一面倔强,他又不住叹气,然挤到她旁边去。「那我待在这陪你。」

    吓得她惊叫出声。「不要啦,要是害你生病,爸比又会怪我了——」

    「不会的,是我想淋雨,怎会反过来怪你?」

    她泪眼汪汪睐了他一眼,就笑着哽咽道:「洛沁泓,你真像个傻瓜——」

    又哭又笑的,害他都不知该作何种反应。「洛小漩,你才像个傻瓜——」

    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没营养来没营养去。「哼,本小姐才不傻呀——」

    只能……任她牵着鼻子走。「不傻就不会在淋雨——」

    或许自他们首度相遇那天起,就注定了他这辈子的喜与悲只能为她而生。

    「沁泓,我很冷啊……可不可以抱一个?」

    「……」还没想到该给什麽反应,她又抢白了,是颇具威吓x的言词。「别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什麽男女授受不亲,我会忍不住巴你的——」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麽?伸臂捞过她的腰身,将她纳入怀中搂着,而她也毫不客气的偎进他x怀去。

    接着,他听见怀里那颗头颅飘来疑惑的嗓。「沁泓,你是不是感到冷?」

    他愣了下才应声:「……并不。」

    短暂的静默过後,不一会,含惑的童嗓又响。「但怎麽你比我还要冷?」

    他到这刻才晓得她所指的是哪一回事。

    「……对不起。」他惭愧地道歉,另拉开彼此的距离,却骤感怀中一暖。

    原来她主动靠了过来,还慷慨就义的跟他说:「不用说对不起啦,你见冷就抱着我取暖好了——」

    闻言,心中不禁一暖。

    纵然他并不是感到冷,还是收紧她腰间的臂,让她的背更贴近他的x膛。

    「嗯……」见她没抗拒,他胆子大起来,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去,感受着她温热肌肤上的微微律动。

    接下来,是夹着低笑声的童音。「把我抱得这麽紧,还说不冷啊?」

    他知道她不会知晓他内心的想法,不过还是得向她道歉。

    「对不起……」为他藉机占她便宜。

    不过chu神经的她自然没察觉到不妥之处,还很兴奋的跟他分享被抱之感。

    「都说不用道歉……说起来,被男生抱着的感觉还不赖啊——」分享也罢,还研究起来。「沁泓,是不是所有男生都是这样抱人的?」

    害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才对。「……应该不是。」

    原以为话题已结束了,可她却杀出了这麽一句来。「喔喔,那我日後找个和沁泓一样的男生当男朋友好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教他心下一震,不住怀疑她是真傻还是假天真,可他不敢细想,他怕会陷得更深,他不敢奢求太多,怕失去怀中那个温暖的存在。

    「沁泓,我是不是很好抱呢?」

    他没回答她的提问,仅反问他比较在意的。「……为什麽突然这样问?」

    「我看言小里的男主都跟那些长得有点r的女主说喜欢她满好抱的——」

    结果又忍不住为她的言论而默了一个。

    可她锲而不舍,像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那我是不是很好抱?」

    熟知她个x,他没故作神秘,由衷地答:「嗯,很好抱。」

    「是不是想一直一直抱着呢?」她又问,声音夹有点不明所以的兴奋。

    「嗯……」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然後,她开心的笑着,并发表起感言来着。

    「那就好了,看来我还是有市场的!那我不用担心会交不到男朋友了!」

    「……」

    发表自身感言後,还不忘对他诸多提点。「那沁泓日後要找个有点r的女生当女朋友,不过千万不要像我,我太多r了——多r的女生都不好看——」

    「……你也很好看。」不然他怎会老是盯着她的睡颜看得入迷?

    正如他所料般,她又迳行无视他的由衷之言……

    「我自己都有些少自知之明的,你不用哄我了……我这种顶多叫耐看!」

    在他正思索着该怎样回应之际,她又跳题:「沁泓,你怎找到这边来?」

    对她突然转换话题这项并未感到意外,他沉吟了下才答:「直觉吧……」

    直觉认为她在这里,就不由自主地走过来……而她确实是在这里。

    也许是难以置信吧,她偏着螓首,娃音带着浓浓的不解。「直觉吗……我还以为只有女人的直觉才是准确的……」

    其实连他本人也感到惊讶……在他发现她真的待在沙滩这个时。

    「那沁泓,我来问你啊,要是我下次跑了,你猜你找不找到我?」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便答:「我会一直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就算他日她跑到天涯海角也好,他都会把她找回来。

    「当然,不要闹脾气出走就最好。」他宁愿充当她的出气袋,也不要再?到随时失去她的滋味,可她显然不懂他心事,还提出不晓得是方便谁的方案。

    「那……只要我每次不开心都来这里,那麽你一定找到我——」

    「……」

    「但沁泓不可以跟爸比说的啊……这是我跟你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他当下百感交杂,明知道不该纵容她闹脾气出走这种行为,却禁不住因为她的话而窃喜。「……我答应你。」

    理所当然地,光是答应是不能够满足得到她,就在她握着小粉拳亮出直竖的尾指那刻,他深切体会得到这一点。

    「近来那出偶像剧的女主角都有说啦,男人的承诺等同打飞机,答应什麽那些都是不设实际,我们来打勾勾啊——要是哪天我不见了,你要记得来这里找我,一定要、一定要来找我啊——」

    「嗯……」他虚应,牵过她纤细的尾指。

    在指尖勾上她的那一瞬,她笑了,笑容像个捡了糖果的孩童般灿烂,兴奋地晃动他们勾缠的指尖。「打了勾勾後,谁都不可以赖猫——」

    「嗯……」

    然後,唯恐他会忘了约定那般,她又不厌其烦地复述一遍。「每次我不开心都会待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记住一定要、一定要来啊——」

    鞋子往前一踏,柔软的细沙陷了下去。每走一步,都在如绵的沙地上烙下一个痕迹。他怎会忘了?怎会忘了他们的约定?怎会忘了他们唯一一个共同的秘密?

    瞥见那抹靠着树干、背向着他而坐的小身影,他勒停脚步,唤出了那个在心中反覆唤了百来遍的名字。「小漩。」

    小身影的主人僵直了背,犹豫了片刻,才缓慢地回首。

    这时,一线曙光自遥远的天边乍现,为蔚蓝天际镀上一层金边。

    在稀疏的日光下,他瞥见那张熟悉的童颜,与及听见那声老是在梦里萦回的轻唤。「……沁泓?」

    ☆、35 当男朋友的话,说不定我会马上答应(完)

    尾声

    晨曦初现,天边展现一抹金霞,宁谧的海湾回荡着浪水轻拍沙岸的声音。

    「……沁泓?」她瞠大了双眸,神情复杂,揉合了震惊和喜悦的情绪。

    两腿自有意识的往她走去,当他瞥见跪坐在沙地上的她衣衫单薄,还要是露肩上衣配热裤时,一股无名火自心上起,原先的焦躁不安全数焚烧净尽——

    她就不怕会惹来一批变态吗?!尚未来得及整理心绪,他便听见自己无比烦躁的声音。「你怎麽又一声不吭的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担心的?」

    话一出口,他便後悔了,尤其是当她一面受伤的时候。

    螓首低垂,她敛下眼脸,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麻烦到你了……」

    乍见她一副很害怕他的模样,他当下感到极度烦躁和自厌,而过份烦躁所衍生出的就是态度兼行为都相当恶劣。「那回去吧——」

    也不管她有否跟来,他转身就走,吓得她马上追上去,却因为动作太急而扭到右脚,结果身体失衡,一整个撞到他的背部去,逼得他不得不刹停脚步。

    直觉俯首,便瞥见腰间圈缠了一双瘦小的藕臂。

    然後,他听见背後传来哽咽似的沙哑嗓音。「沁泓……」

    他欲解开身上的箝制,不想背着她说话,可指尖方碰着她的臂,紧贴在背的娇躯一震,两臂缠得他更紧。「不要推开我——求求你让我把话说完——」

    她恳求的哭腔让他x口一度紧缩,喉头乾涩,难以发声。「那你说……」

    她想说什麽?疑惑方自脑中跃出,他便听见後方传来有点飘摇的嗓音。

    「那个你之前说当家人很累……」

    「……」她怎麽突然提这个?

    下一刻,她有点抖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那当好朋友好不好?」

    他不是白痴,自然闻出话中的恳求。

    x口又是一紧,他张唇欲语,可声音却哽在喉间,不上不下。

    然後,她又说话了,嗓音多了几分着急。「要是好朋友也觉得累的话,那当偶尔出来tea ti的普通朋友好不好?」

    他想开口说话,但声音老是发不出来,蔓延至口腔的尽是呛人的酸涩味。

    「这样也不喜欢的话,那当偶尔通一下电话的普通朋友好不好?」

    不喜听见她卑微的声音,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好。」

    无需看,单凭她的战栗便能感觉到她的慌乱无助。「这……」

    他知道,她很着急,急得快要哭了。

    她在很努力寻找可以围系他们之间的联系,她很在乎他们之间的联系,为什麽他当初会看不见这一点?为什麽会看不见她拚命在找可以留下他的理由?

    其实,这些应该不难见到的,可当时的他却只看到自己,问题并非出於那个人,而是源自他本身。打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自己输了,只要认输,就不会有期望,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一直以来,他拚命保护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强行解开腰间的箝制,他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托起那张泪湿的小脸。

    「当男朋友的话,说不定我会马上答应。」

    顷刻,饮泣声止住了,她粉唇微张,蕴含水气的星眸紧瞅着他看。

    看她一面愣状,薄唇不住弯出浅弧。「怎麽了?你不想吗?」

    星眸盯着他看晌久,她才抖着嫩唇轻问:「……可以吗?」

    「为什麽不可以?」他暖着嗓问,指腹拭去她眼梢处的泪珠。

    一丝喜悦爬上那张湿润的小脸,她垂眼怯声道,原是苍白的脸容添了些酡色。「想我是想的……」状似是表白的言词方出口不久,她转过头又问,嗓音有几分慌乱:「但——沁泓不是有女朋友吗?」

    「她甩了我呀。」他答话,口吻平静过头,彷佛在诉说着别人的事那般。

    闻言,她为之一怔。那实在太好了——不对、不对,他被甩呢,她怎可以为此而高兴的?这实在是太差劲了——

    接着,她表情复杂,又笑又扁嘴,似喜还悲,不过那张嘴吐出来的却是很为他设想的言词。「你这麽好怎可以甩你的,她现下在哪?我替你出头——」

    听得他不禁直皱眉。「……」

    「……不会是因为我吧?」她忧心忡忡地追问,大抵是曲解了他的表情,而肇事者亦无意纠正她,坏心眼的看她为他穷紧张。

    「一直都是因为你呀。」他虚声道,为她的慌忙失措而暗喜。

    一直都是因为她,正因为认识了她,他就注定此生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那……我去跟她解释好了——」她支吾以对许久,才吐出个下文来。

    「那你要怎样解释?」他顺着问,指腹滑过她的嫩颊,感受着她的温度,彷佛要再三确认她的存在般。

    「这个……」她懊恼地搔了搔脑後的长发,一面焦急道:「那就说是我不要脸缠着你不放——我猜只要这样,她气就会消了——」

    「会有这麽顺利吗?」他漫不经心地道,跟「被甩」二字沾不上边际。

    可她却自行解读成是过於低落的表现,一厢情愿认为他是因被甩而沮丧。

    x口纵感翳闷,但她还是歇自己所能想出可行的补救方案。「我看她顶多泼个水,再多也是掴我一两记耳光——我脸皮够厚,okay撑得住——」

    对於她的提案,他一言不发,还给她来个表情凝重。

    咽下莫名紧张,难道还有更可怕的?颤着唇,她略带试探x的开口:「应该……不会扯头发的吧?我看韩片里的女生打架都爱扯头发……她也是吗?」

    「……」他还是回以沉默。

    抿了抿唇,她费煞思量後决定豁出去——「那……没问题的,贺岁剧集也有演,正所谓『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那我顶着安全帽子去好了——」

    可她的英勇所换来的竟是……「我失恋呢,你不是应该先安慰我吗?」

    下?「这……」瞥见他绷着脸、状似一面不悦的样子,她心一慌,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没遇过这种事……」

    态度诚恳,连讨教时都像个虚心受教的孩子。「男生要怎样安慰才对?」

    「你打会儿再想。」他没给予提示,只是将球丢回给她,另在她正卖力运使大脑的时候,背着她蹲下。「先上来。」

    她当场傻眼,不明所以。「为什麽?」

    他侧身解答,嗓音带宠腻。「你不是扭伤了脚吗?上来,我来背你——」

    那嗓音、那举措是如此熟悉,教她心头为之一颤。

    她迟疑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攀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去,感受那令人安心的体温正隔着薄衫一点一滴的渗入体内。「谢谢……」

    他没说什麽,只是弯着唇背着她,踩着稳步在松软如绵的沙地上行走,没走上几步,泛暖的空气便带来清甜的童音,在他耳畔轻轻一响。「沁泓……」

    「嗯?」

    「我准备好安慰你了,那你留心听着噜——」

    不曾料想到她把话当真,他怔忡了下才应声:「好……」

    「咳哼!」清清喉咙後,她沉着嗓子,模仿无敌八点档里经常会出现的台词。「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别为了一g草而放弃整个森林,世间美女多的是,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加美艳动人、身材更加火辣的美眉做女友——」

    「如果找不到呢?」

    「哪就别找,等女人自动靠过来噜——」见他不说话,她轻唤:「沁泓?」

    「如果没女人靠过来呢?」

    「不可能会没有啦,没有就找——我洛小漩敢用人头担保你一定会找到的!」说时,还忙不迭拍了他的前肩两下给予鼓励。

    剑眉一挑,他温吞地顺着问:「如果真是找不到呢?由你来负责吗?」

    这……粉唇开开合合了好几回,才逸出声音来,可声音却小如蚊蚋:「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来负责……」

    原以为话题结束了,可他却追问详情,不打算放她一马。「怎样负责?」

    猛的,一股热气袭上脑际,熏红了双颊。

    「那……」她支支吾吾,最终以不负责任的四字收尾。「我不知道……」

    紊乱的心绪尚未平伏,追究的嗓音又来了。「那即是说你不想负责任?」

    「不是——」反驳的话还未说完,质疑又来了。「那你要怎样负责任?」

    「这……」

    「你怎麽不说话?果然是不打算负责任吧——」

    被逼急了,原应不见天日的言词奔出两唇。「不是呀——如果你真是找不到的话,那我来当你的女朋友——」

    话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沮丧地把红得要命的脸埋进他的肩膊处。天呀,丢脸死了……可不可以当她没说过……

    在她为自个儿的失言而懊恼不已之际,掺杂着男嗓的海浪声擦过耳际。:「我找不到,也不想找,那你说该怎办?」

    她顿时有感百口莫辩,勇敢抬起头来,探究那个疑似是症结所在之处:「……为什麽不想找?」

    「……」

    「沁泓?」

    沁凉的海风拂来,送来那如春风一般的悦耳嗓音。「我一直在等,等那个我喜欢多年的女孩跟我说,不要再找了,她会来负责任,可她却一昧鼓励我,道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女生……你说该怎办才对?」

    话听在耳内,心震颤不已,可她还是强抑下兴奋的心情,决心摊牌,为免案件重演。「这……你考虑清楚了没?」

    思绪一顿,他狐疑地开口:「考虑清楚什麽?」

    问题重回她头上去,她暗吸口气,才鼓起勇气说话:「我……这个人很任x、很自我中心、很大小姐……美丽说是男生都怕的那种公主病啊,虽然我有在努力改过自新……不过……」她越说越小声,来到後面甚至没了声音,缠绕耳畔的是海浪轻拍沙岸的声音。

    「不过什麽?」他略感不耐地追问。

    轻抿唇,她清了下突发乾涩的喉头,才轻道:「我怕你还是会觉累……」

    尔後是一刻冗长的静默。

    微凉的海风吹来,窜入x怀,却未能带走囤积其中的郁闷。

    他果然是介意吗?在她快要被负面情绪淹没之际,他略带疲惫的嗓音才幽幽响起。「我累了十一年了,早就习惯了……」

    喉头一度紧缩,教她难以言语,能做的就只有揪着心聆听他的一言一语。

    「可我发现你不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我更累。」

    这麽一来,x口揪得更紧,她几近无法呼吸。

    「沁泓……」她试着再开口,可吐出两个字又没了声音,她心一急,索x把心一横,对准他的脖子张嘴一咬,再来的是用力吸。

    果不其然,她听见一声重重的闷哼。「你在做什麽?」

    「种草莓!草莓是我种的,所以我会对你负责任——」她答得好一个理所当然,教他无言以对。这是在打变调版的小猪印?

    「待我大学毕业後,我会找份正职来做,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来养你——」

    果然是小猪印……不过她一番雄心壮志的言论,是以惨淡收场作终结。

    「不过头几年可能要乾啃面包……」她惭愧地说,声如蚊蚋。

    不过他不介意,最重要的是她有这份心意。「没关系……」

    只要对他有心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所以在这之前,麻烦你先养我了……」

    他突地停下脚步,罕有地主动提出要打勾勾。「好呀,那要打勾勾吗?」

    心纵有狐疑,可她并没深究,掏出短小的尾指。「嗯……」

    尾指勾缠她的,他侧首盯着她那张尽是疑惑的脸。「那你跟我念一遍。」

    她有点反应不过,慢了半拍才虚应:「是?」

    「我洛小漩……」

    她没想太多,听话的跟着念。「我洛小漩……」

    「会养洛沁泓……」

    她继续跟着念。「会养洛沁泓……」

    「一辈子……」

    她反sx跟着念……

    「一辈——一辈子?」噫?她刚察觉到不对劲之处,那把带磁的男嗓便随着海风拂过耳壳。「我洛沁泓也会养洛小漩一辈子。」

    「诶?」惊叫方起,就被掩盖掉。「就这样说定了,谁也不准赖猫……」

    「诶诶?」

    「口头承诺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违反约定的就法庭上见——」

    「诶诶诶?」

    笑睇她错愕的面容一眼,他松开她的指,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去。

    在初升的日光映照下,他们在无垠的沙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踏上归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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