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天与多情(清穿) 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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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与多情(清穿) 作者:肉书屋

    有人敢再向康熙提保举胤禩当太子,唯恐被康熙定义为乱臣贼子。胤禩也把原来八爷党的力量都转到胤祯门下了,胤祯的声势更盛了。我理解胤禩的感觉,也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他不想让他的四哥登上帝位,他唯一能扶起来的兄弟就是十四了。可是我更觉得无论是胤禩还是胤祯,都是一种无奈的挣扎!如果历史不可改变,他们不过蛛网上的蝴蝶;如果历史可以改变,康熙最瞩意的帝位人选,竟然是他们谁也想不到的人!尽管我很怀疑康熙是心血来潮。

    康熙病了。可能因为年纪的缘故,他这次病得不轻,头总在痛,而且脚也肿了。他接我回绛雪轩。回到绛雪轩胤禟竟然是第一个上门的。他进门就问:“你和八哥的误会不是说明白了吗?怎么还住在宫里?”我没有办法回答他,唯有叹气罢了。胤禟说道:“你和八哥怎么一个表情?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你这些年住在贝勒府的时候反不及住在宫里的时候多。南苑、畅春园、绛雪轩轮着住,你觉得这样对吗?”我苦笑道:“表哥只责备我,不责备皇上,也不责备胤禩吗?”胤禟呆了呆,然后说道:“你怎么只称皇阿玛为皇上呢?”我轻轻叹息着说道:“称皇上也没有不对之处。”

    胤禟走后,太监来宣我到乾清宫。进了东暖阁,康熙病恹恹地靠在床上,我肃了肃站在他面前。他命我坐到他身边,说道:“朕不在畅春园的日子,你总是面色好好的。”我低头不语。他说道:“朕这回病了,怕不久于人世了。”我只好说道:“皇上不会有事的。”康熙说道:“但是朕怕没有时间准备了。朕很担心弘历!”我说道:“皇上是……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名份摆在那里,阿哥们哪一位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位不是心机深沉?皇上为大清江山着想,也不能立幼主啊!靖难之变,多少头颅落地!少年天子的苦处,皇上还没有尝够吗!皇上这是爱他还是害他?况且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怎么会看不开呢?皇上不会为了正名,而沾染自己的骨肉的鲜血吧?”他笑道:“你变了。你不再说历史是人创造的,也是人改变的了。你不再是那个嚣张的小女孩儿了。”是啊!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所欲为,是因为我是骄傲的小公主,而现在我却疲惫地应对于他们父子兄弟之间,满身的伤痛,满心的伤口。

    想是康熙看出来了,轻轻抬起我的下颔,说道:“小丫头!在这大清王朝,你已经是过得最好的女人了。从朕见到你那天起到现在,你的所作所为,随便拎出一件就够朕杀你一百回了。朕为了不让你走绝路,退让了多少?你自己算算。还这样不知足!”我垂着头,小声说道:“皇上那样做,比我死还难受。”康熙轻笑道:“可惜你不能死!朕不准你死!你是朕的最宠爱的女人。乖一点吧!配得上朕的宠爱。”我想不出话来跟他理论!权力啊!这就是皇权!

    这时,魏珠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太后病重!”康熙忙起身,魏珠跪下服侍他穿鞋。我也着急,但不敢说。康熙望了我一眼,说道:“跟朕去。然后留在慈宁宫侍候太后。”我马上答应了。

    太后病得很重,一见我十分高兴,拉着我的手,说道:“这孩子!住在绛雪轩,就是不来看皇祖母。”我暗暗伤心,勉强笑道:“我怕皇祖母说我搜刮东西!”太后笑道:“我的东西在你出嫁的时候都赏你了。剩下的都是诗璇看不上眼的。”这时胤祺进来了,面容憔悴,向太后和康熙行过后,垂手侍立于一旁。太后对胤祺说道:“你这些日子日夜陪侍在我身边,才小睡一会儿,怎么又来了?”胤祺答道:“孙儿不累!”康熙吩咐给他在慈宁宫外搭建帐篷陪侍太后。太后虽然阻止,但康熙坚持,她也就罢了。我和富察氏陪侍太后,康熙在慈宁宫外或处理政事或请安问禀或侍汤奉药。可太后的病却一天重似一天。

    这日,我正出来打点为太后熬制汤粥,却远远地见到胤禩。我的心咚咚地跳着,生怕自己看错了。真的是胤禩!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快步向胤禩奔过去!胤禩也看见我了!魏珠在却拦下了胤禩,说道:“不是奴才驳八爷的面子,皇上有话儿。”胤禩焦急地说道:“我才听说皇祖母病重,情形怎么样了?”魏珠说道:“皇上这身子也不好,都病了两个月了。从太后佛爷生病起,又一直亲自奉汤奉药。还请八爷体谅则个。”胤禩垂下头。我过来板起脸说道:“八阿哥给太后老佛爷磕个头就走,惹不出什么事儿来!你不去通传,竟敢私自阻拦阿哥,想怎么着?”魏珠跪下说道:“奴才当不起主子这话。但是皇上有话儿,奴才是遵旨行事。”胤禩拉住我的手,魏珠想拦也来不及了。

    我跟着胤禩一气儿跑了很远。胤禩捧起我的脸,说道:“你看你!单薄的风儿都吹得走!”我不敢再像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只是急着说道:“我只是在宫里住着。我没有被皇上……我,皇上没有……”我说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我没资格向他说这种话!他不会相信我!

    胤禩轻轻抚着我的面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躲得很辛苦!”我含着泪说道:“胤禩,我好怕!”胤禩把我抱在怀里,我吓了一跳,康熙会找他的麻烦的。我不得已想推开他,却听胤禩低声说道:“想办法请皇祖母宣我晋见。不论我说什么,你都要拒绝。”我呆呆地仰起头,他微笑道:“怎么了?我的小福晋!不认识你的夫君了?”他仿佛刚才没说过任何话。魏珠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低声说道:“主子祖宗!不是奴才怎么着!皇上知道,八爷又没好果子吃了!主子也该为八爷想想啊!”我一百个不情愿地离开胤禩的怀抱,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慈宁宫。

    胤禩要我想办法让太后宣召,又要否决他说的话,我该怎么实现这个两难呢?迎头见到胤祺,我向他行礼。胤祺说道:“跟八弟又闹别扭了?”我低头说道:“没有。”胤祺说道:“那为什么住了畅春园,又住紫禁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轻轻一叹,说道:“你呀!总让人不省心!这叫我怎么放得下心来?一会儿我请皇祖母宣八弟进来,你们在皇祖母面前和好吧。”说着胤祺进去。望着胤祺的背影,我一阵阵感动!

    太后宣胤禩的懿旨来了。胤禩快步走进来,向太后行礼。请安问好后,太后笑道:“不是我宣你,也不来看我。是怕我们家诗璇又不理你吧?”胤禩说道:“回皇祖母的话儿,孙儿确实怕诗璇不再理孙儿了。孙儿想请皇祖母下懿旨命诗璇带弘旺和弘历跟孙儿回府。”康熙冷冷地盯着胤禩,正想说话,太后笑道:“这丫头总惹麻烦,竟然敢干出休夫的事情!是该叫诗璇回去,你好好管教管教!诗璇,快跟胤禩回府吧。只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着你了!”我本不想按胤禩的意思反驳,但太后提到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又伤心起来。这宫里太后对我最好,宜妃还是“我”的姑姑都把我论斤论两来称量,从来只有太后真心为我打算。我忍着泪,跪下说道:“皇祖母说哪里的话,诗璇不走。一直住到皇祖母病好,再把皇祖母历年的存货一扫而空。”太后笑道:“我不过是挨日子罢了。你要想着我那些东西,现在皇祖母就做主都赐给你。”我摇头哭道:“不!我等皇祖母病好,再去搬东西!我要皇祖母看着心痛!”太后笑道:“好!等我病好,你再搬东西!你看你,还像个孩子,弘历都比你举止得体。弘旺虽憨顽,每次也都规规矩矩的。”我握着太后的手,泪水不停地流。太后笑道:“离我的七十圣寿都过了七年了!从那个圣寿节,诗璇就跟皇祖母疏远了,再不是那个快乐的诗璇了。”

    我发抖起来,康熙四十九年圣寿节!那个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那个日子比胤禩失去大位,比胤禩重病,比我在胤禛那里失贞,还要叫我永远忘怀,我无法摆脱那种伤痛。在我心中,这种失去尊严,失去骄傲,远比死去,远比失去身外之物痛苦得多!康熙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笑道:“诗璇长大了。她不能总是那个胡闹的小格格吧。”太后笑道:“可我怎么看着诗璇一点也变呢!还是那个小可人儿!”我勉强说道:“皇祖母称赞得我不好意思了。”太后轻轻一叹,说道:“我多想再看一场那次圣寿节的表演啊!可惜我那些孙儿,再聚不齐了。”康熙说道:“皇额娘,不去想他们了。他们这些东西没一个能让朕省心的。”太后握着康熙的手说道:“皇上,怎么着都是一家人啊!他们是皇上的儿子!我大清天家是最仁孝的。父子没有隔夜的仇。诗璇说呢?”我泪流满面地说道:“是!皇祖母!”

    太后喘息着,说道:“能再给皇祖母表演一次双节棍吗?再给皇祖母唱一次《长恨歌》吧!再和阿哥们表演一次《精忠报国》,让我死而无憾!”我大哭道:“皇祖母不会死!请皇祖母略等等。我这就请阿哥们来!”太后眼睛亮起来,说道:“可以吗?他们可以齐心协力吗?”我哽咽着说道:“皇祖母,他们从来都是齐心协力的。他们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们身上流淌的是英雄之血。他们或有这样那样缺点,但是他们都是天之骄子!”

    阿哥们都来了。派去宣他们来的太监早就说明缘故,他们的装备也都带来了。他们竟然都没有扔,而且保存的一如当年完好。胤祯那回中箭军服被我划破了,上面用红丝线织补过。胤禩的是侍书补的,我在那一回意外发现的。我一边哭,一边重复当年的细节。我再也说不下去了,伏在胤禩的怀里,不停地流泪。胤祯坚强地站出来,交待那几个环节,他们虽然面色凝重,但每一个人都记忆犹新。只是胤禛说道:“十三弟得了鹤膝风,现在行动不便。”胤祥垂下头。那个“精于骑射,发必命中,驰骤如飞”的胤祥已一去不复返了。胤礼出列说道:“我替十三哥上。”我忽然意识到胤礼不再是那个孩子了。他生于康熙三十六年,已经整整二十岁了。果毅亲王允礼!我该对你有所防备了。胤祥被康熙压得只剩活着了,另一位支持世宗宪皇帝的皇子就是你胤礼,未来的果毅亲王!

    太后被抬到慈宁宫正殿,康熙脚部浮肿,走路很勉强,陪侍在太后身边。我擦去眼泪,略点了胭脂,穿着那身白衣,和胤祉、胤禛、胤祺、胤祯站在太后面前。太后笑道:“好啊!你们还能行吗?别伤着自己!”我们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棍舞如风,仿佛就在昨日。我本不想再玩一次那种尴尬游戏,但胤祯坚持不肯。当我站在胤禛和胤祺的胳膊上时,我知道胤禩再也不可能那样接我下来了。这回接我下来的是胤祯。他的脸上现出坚毅和冷峻,也许他和他的四哥本就是一种人。当弹唱《长恨歌》时,太后晕厥过去。太医一顿忙乱,才把太后救醒。我们都想退下,太后却说道:“我一定要看过《精忠报国》再走。我要看见你们兄弟戮力同心!”阿哥们都哭了。

    我们都换了衣服,胤礼顶替了胤祥的位子,整齐地列队出现在太后面前。胤祯坚毅的声音带着哽咽,说道:“皇三子诚亲王胤祉,皇四子雍亲王胤禛、皇五子恒亲王胤祺、皇七子淳郡王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九子固山贝子胤禟、皇十子敦郡王胤礻我、皇十二子多罗贝勒胤祹、皇十四子固山贝子胤祯、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恭祝仁宪皇太后,身体康健,仙寿恒昌!”

    当《精忠报国》的乐曲响起时,阿哥们都流着泪,拨出龙骑士之剑,太后笑道:“好!好!很好!”又要晕厥过去。阿哥们都流着泪跪下。太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胤禩,说道:“带着弘旺和弘历跟胤禩回家吧。”我和胤禩都叩头答应。又拉过胤祺,说道:“好好照顾自己。皇祖母要走了。”又要盍上眼睛,康熙跪下叫道:“皇额娘,朕在此。”太后已不能再言,凝望着康熙,含笑而逝。康熙号恸欲绝。阿哥们都泪流满面,伏跪在地。我伏在胤禩身上,哭得哽咽难抬。胤禩的眼里也是泪,却忍着没有落下来。阿哥们都把身上的红色奥地利军服脱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

    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丙戌,孝惠章皇后薨,上服衰割辫,移居别宫。

    第七十二章 大计

    太后的灵柩停在慈宁宫。后宫由宜妃和德妃率领,福晋由三阿哥福晋率领。我们都换了孝服,为太后举哀。漫天的白幡,送走这个不幸的女人。康熙为太后定的谥号是“孝惠仁宪端懿慈淑顺天翼圣章皇后”,这“天”和“圣”二字顺治皇帝百般都没能为董鄂妃争到,如今用在了太后这里。清代谥法,皇后谥号的最后四字为“x天x圣”,“天”代表先帝,“圣”代表嗣帝,表示该皇后与先帝和嗣帝的关系。可人死如灯灭,有“天”、“圣”二字又能如何呢!就能改变她一生孤寂!九福晋董鄂氏在那里干号,一滴眼泪也没有。四福晋没有那样夸张,不住地用帕子擦眼睛。我默默流泪想着与太后的初见,想着她为我的幸福所作的筹划,想着她这个慈和的祖母,想着她为我们做的一切。

    魏珠带来康熙宣我的口谕,我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中,跟着魏珠到康熙的居丧之所。康熙由于悲痛过度,使他身体状况更差了。行礼毕,康熙示意魏珠下去,说道:“过来行蓝批。”我呆呆地望着康熙,康熙蹙眉道:“朕的话没见吗?”我讷讷地说道:“皇上是命我批折子吗?”康熙说道:“朕说,你写。”太后大丧期间,皇帝不用朱批改行蓝批。看着那一撂的折子,我坐下,醮着蓝色的颜料,静听康熙的旨意。他说我写,件件都是机密。胤禩的动向、胤礽的监视,策妄阿拉布坦的马蚤扰,哈萨克的异动,件件都令人心惊!将军额伦特、侍卫阿齐图戍青海,情势很不妙,西北之战迫在眉睫了。我记得有个侍卫叫色楞与策凌敦多布一战,全军覆没,但是时间记不清了。我正凝神静想,康熙说道:“怎么不写了?”我又忙奋笔疾书,然后把折子交给康熙一一过目。康熙仔细阅过之后,叫魏珠进来,命把这些折子发下去。

    我也要跟着魏珠告退。康熙说道:“站住。”我立住脚步,等着康熙的教训。康熙说道:“太后遗命你跟胤禩回贝勒府,你打算怎么办?”我想起胤禩的嘱咐,嚅嚅地说道:“我听皇上的安排。”我好不情愿啊!康熙笑道:“好。”我悔啊!我都快悔死了!康熙方说道:“既然太后留下话儿,你就带弘旺和弘历去住两天。待太后大丧过后再回来。”我忍住狂喜立刻点头。康熙又说道:“有些话不会要朕吩咐你吧?”我低声答道:“我是皇上的人。”康熙说道:“明白就好。跪安吧。”

    我出来就见弘旺来了。行过礼之后,就欢喜地奔过来。我把他接入怀中,捧着他的脸,说道:“好吗?一顿吃多少?额娘做的点心喜欢哪样?让额娘瞧瞧,又黑又瘦的!累吧?”我还有许多话想问他,泪水模糊了我的眼。弘旺说道:“额娘看我很壮的!比弘时哥哥壮多了。额娘,我能回家吗?” 我从弘旺的眼里看到了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应有的无奈和伤痛。弘旺一定受了委屈,我心痛地搂紧他,流着泪答道:“能。额娘现在就带你回家。”弘旺欢喜地答应着。

    我携着弘旺到慈宁宫,胤禩迎上来。我满心欢喜地望他,他轻轻一点头。又瞧见弘历等在那里。弘历规规矩矩地向我和胤禩行礼。我心里带着淡淡地愧疚,亲手扶他起来。弘历望着我,说道:“太后老佛爷是仙游,不再尘世受苦了。额娘该为老佛爷高兴才是。”胤禩抚着弘历的头,说道:“说得好。”弘历的眼里也带着泪,他由康熙亲自抚养,对太后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弘旺说道:“阿玛,额娘说我可以回家了。”胤禩抚着弘旺的头,说道:“阿玛带你们和额娘回家。”弘历在一旁说道:“皇爷爷很伤心!我走了没人安慰皇爷爷了。”胤祉沉着脸说道:“这么些伯伯叔叔,谁没这个心思!小小年纪就如此j滑取巧!”胤禩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正待答话,弘历垂下头来,说道:“三伯父教训得是。”胤祉哼了一声,说道:“这孩子认错倒很快。我且问你,你错在哪里?”胤禛说道:“三哥难为弘历做什么?他才多大?发乎于心,止乎于礼。至情至性而已。”阿哥们尽皆愕然,只有胤禛教训人,从没有替别人辩解的。这也许是父子的本能。

    胤禩想拉弘历,却见弘历向胤禛伸出手,他尴尬地僵在那里。我抢步把弘历搂在怀里,说道:“跟额娘走。”带着弘历往殿外走,我看见胤禛的眼睛闪过犹疑,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胤禩跟上来,也携起弘历的手。我感激地望着胤禩,这不是他的孩子,他却表现出一位父亲的气度。弘旺很高兴地跟着我,一起走出去。胤禩对弘历说道:“跟阿玛和额娘回家。”弘历立刻高兴起来。我逗弘历道:“弘历不陪皇爷爷了?”弘历答道:“我可以天天进宫来看皇爷爷!”

    我和胤禩携弘旺和弘历回家。胤禩陪两个孩子聊天,我则带着一票人帮他们两个收拾房间。正乱着呢,李德全带着人来了。从圣寿节出事后,我对李德全有一种莫名的恨意,虽然我理解他情非得矣。我冷笑道:“李公公很久未见了!我这前脚走你就后脚跟着进贝勒府。来做什么?”李德全恭谨地答道:“皇上命奴才把主子和两位小阿哥常用的东西送过来。皇上说,两位小阿哥从未离开过皇上身边,住两天就回去吧。主子也尽早回宫。”我说道:“等皇上回宫的旨意来了再说。”李德全不争辩,指挥着把东西放下,然后说道:“奴才有些年头没见主子了。主子有话吩咐奴才吗?”我说道:“你这几年去哪儿了?”李德全答道:“皇上命奴才做中南海的太监总管。”我心道,康熙没灭你的口,算是厚道了。

    乱着收拾完了,我又给他们父子三人做了晚饭。弘旺欢欣雀跃,如鱼得水,弘历则显得有些拘谨,又手足无措。胤禩拉着弘历坐在自己的身边,弘旺不满地说道:“阿玛偏心。”胤禩笑道:“弘历是弟弟。”这时弘昭和若玉也来了。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弘昭已经十三岁了。若玉也都十二岁了。想当年那个“我”遇见胤禩的时候,也是十二岁。他们都像大孩子了,比十五和十六当年显得成熟许多,可能是胤禩连逢贬斥的缘故。弘晗却在去年的一场大病中夭折了。我伤心了很久,胤禩虽然心痛欲裂,却百般安慰我。

    弘昭嫉妒地望着弘旺和弘历,低头坐下。若玉倒显出淑女风范,没沾上毛氏那点小家子气。胤禩命他们两个坐下,轻叹道:“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吃团圆饭了。”我笑着握住胤禩的手,说道:“菜都快凉了。”弘旺吃得很香,我又给他夹菜,又给他倒乌梅汁。弘历一直羡慕地望着哥哥,胤禩给他夹了菜,又问喜欢吃哪样,弘历方才高兴起来。若玉在一旁俏笑道:“阿玛喜欢弘历,额娘喜欢弘旺。若玉没人喜欢了。”我和胤禩同时说道:“阿玛(额娘)也喜欢若玉。”弘昭默然吃饭,一时回说吃饱了,起身告退。胤禩因为弘旺回来并不着意,就命弘昭回去。我知道弘昭没吃饱,又不好当面提出来。

    天黑下来,我逐一安置了弘旺和弘历睡下,疲惫地来到胤禩身边。胤禩柔声说道:“歇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为皇祖母守灵呢!”我摇头道:“我去看看弘昭。这孩子有心事了。”胤禩说道:“有他额娘呢!”我说道:“弘昭是你的长子!一直受到家里的特别关注!”胤禩叹道:“苦了你!这样辛苦你,本来是为我问鼎大位,可是你这些努力全白费了。”我靠着他,说道:“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才是真正的胤禩和诗璇。”胤禩搂紧我,轻声说道:“诗璇,你不怪我吗?”我笑道:“我若在意这个,当初就不嫁你了。我支持你争储,是为了圆一位皇子的梦。你身负大才,能力卓著,甚至皇上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你又怎么会甘于做臣下呢!我所作的仅仅是支持你,鼓励你!你若进,我帮你进;你若退,我与你相守。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要对我不离不弃!”胤禩的吻落了下来。我偏头躲开,低声地说道:“回来之前皇上吩咐过。胤禩,我不想害你。”胤禩把我用力地搂在怀里,附耳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夜半我带你和弘旺、弘历远走高飞。”我发抖了,颤声轻问:“真的可以吗?”胤禩说道:“万无一失。”胤禩松开我,说道:“你和弘旺、弘历好生歇息吧。”我忍着询问的愿望,到他们的房里歇息。

    半夜,我正抱膝枯坐,却见胤禩一身夜行衣,闪入我们的房里。我叫醒弘旺和弘历,说明缘故。两个孩子都揉着眼睛起来穿衣服。弘旺知晓胤禩在朝中受贬斥,而弘历则显出与年龄不相称镇定。胤禩卷起被褥,掀开床板,就见一条地道。弘旺和弘历都下去了。我也下来,胤禩跟着下来。走了几步,我抓着胤禩的手,问道:“上面没人扫尾,会很快被发现的。”胤禩拍拍我,说道:“侍书会收拾好的。放心。从你被召入畅春园那天起,我就开始筹划了。”密札里胤禩的大计原来是这个!地道的另一端在府外的民居。早有两个青年候在那里,待我们都出来,他们把支撑的绳索剪断。

    弘旺和弘历都换过衣服,胤禩叫他们两个过来,说道:“尽管你们还小,但是阿玛还想郑重地跟你们谈一次。阿玛决定抛下皇子的身份隐居山林,与额娘寄情山水。阿玛想问你们,你们是否愿意跟阿玛走?”弘旺说道:“我要跟阿玛和额娘在一起。”胤禩说道:“好。弘历呢?”弘历说道:“弘历走了,皇爷爷该伤心了。”胤禩说道:“阿玛不勉强你。侍卫会留下,在明天午时护送你回宫。”然后胤禩说道:“按计划办。”两人应诺。

    当天快亮了,弘历突然说道:“我能跟阿玛和额娘走吗?”我和胤禩俱是一怔,我抚着弘历的额头,说道:“弘历刚才担心皇爷爷,怎么会又想起要走了呢?”弘历哭道:“我怕阿玛和额娘不喜欢我。额娘看我和看三哥的眼神不一样。额娘那么喜欢三哥,我怕阿玛也喜欢三哥不喜欢我!”胤禩替弘历擦去泪,笑道:“怎么会呢!在阿玛和额娘的心里,弘历和三哥一样,都是阿玛和额娘的宝贝!”弘历方破涕为笑。我问弘昭和若玉。胤禩说道:“我已安排人给九弟报信了。我们走后九弟会照顾弘昭和若玉的。”

    天一亮,两个分别带着弘旺和弘历由东门和北门出城,我们则扮作农人从西门出城。出城时很平静,好像还没人发现我们逃走。走了不多远,胤禩带我进了一户人家,更换了衣服。我们又变成两个穷儒,背着书箱,坐着破马车,一路晃晃当当地向南走去。我担心地问胤禩孩子会不会有危险?胤禩告诉我带孩子们一起走目标太明显,也太危险。红羽和阿古会在半途分别接走弘历和弘旺,然后在我们目的地——浙江海宁会合。

    我窝在胤禩的怀里,问道:“你怎么选择海宁了?那是重镇啊!”胤禩说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如果想藏好自己,就必须在繁华地带,人烟稠密、过往频繁的地界。而海宁的盐官镇自汉代起就晒盐制盐,盐商盐贩过往频繁,容易藏身。而且我在那里以卫禩的名字捐了个贡生,我们可以在那里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安然度日。”他在杭州一带应该有些根基,我们成亲之前,杭州将军金世荣就是他的人。过了这么些年,这份人脉的绵厚,靠修剪是斩不断的。我不说话了,只是蜷在他的怀里。

    我们出逃的第三天,就见各处紧张起来了。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一队接一队地冲过去。胤禩根本不急,有时我们会在一处寻常的民居里住上两日。胤禩摆出一副游学失意的样子,换了人家许多同情。看着他那从容不迫,指挥若定,我的心渐渐放松下来。逃又有何妨?至少现在和胤禩每日相守!前方还有一片胤禩撑起的天地。那片天地里有我们的新家,有我们可爱的孩子在等待。我们可以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平静地过日子。再不用想那达摩克利斯之剑,再也不用疲惫地进行猫抓老鼠的游戏。就是逃跑失败,最坏不就是被抓回去吗?我向胤禩要了把匕首,胤禩给了我,却握着我的手说道:“诗璇,非到万不得已,不许使用。我们的约定是双飞雁!不许残忍地留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几番失去你,我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椎心刺骨的痛了!要死也是我死在你之前!”我郑重地答应了他。

    我把匕首贴身收藏起来。如果再次面对康熙,我会在他的面前,用那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我记得如姬在父亲的墓前哀婉缠绵地诉说对信陵君之情。她曾说过,信陵君是红红的太阳,她不能去赵国找信陵君,以魏国的君夫人身份,寻求信陵君的帮助,这样会有损信陵君的贤名。我记得郭沫若先生写过“为母当为信陵母,娶妻当娶平原妻,生子当如信陵君”。一家三人,把天下至贤至爱都占了。我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胤禩。当年的胤禩是否也占这三样啊?他的额娘以辛者库的奴婢跃居妃位,他的妻子号称大清第一才女……我怎么想起这些啊!我的这些苦难,胤禩的这些苦难,又何尝没与这大清第一才女相关啊!如果我不美丽,如果我不有才,如果我不爱惹麻烦,我们这会儿,也许还在贝勒府平静相守。我又自嘲了。如果没有这些,胤禩也不会与他众多的兄弟逐鹿中原,猎得美人归。他也不会被康熙苦苦折磨,坚守我们这份刻骨铭心!

    胤禩,你就是我红红的太阳!我就是那株向日葵。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如姬一样守卫心中的梦想。

    我们不但自己逃走,还带走了弘旺和弘历,一定使康熙很愤怒,但是康熙没有发下海捕文书。因为胤禩抛下阿哥的身份,抛下贝勒的爵位,抛下对大位的执着,一定使他很没面子。胤禩带走了我,更使他羞恼相加。我想如果现在不是清朝,而是明朝,一定东厂、锦衣卫满天乱飞。胤禩故意带着我走走停停,从沿途听到的情况分析,追捕我们的人不是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就一定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大清的疆域如此辽阔,重镇如此之多,他们这种微服查访得找到哪年去?我高兴起来!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斩断的命运之锁,被胤禩很轻易地斩落了!原来可以不争大位!原来可以远走高飞!可转念一想,如果在当年,我要胤禩带我远走高飞,他会答应吗?他会放弃对至高极力的渴望吗?他会放弃给他的额娘争一席之地吗?他会放弃改变自己寒微出身,而争那一口气吗?不会的!他一定不会的!不经历风雨,哪能看见彩虹。可惜,这不是风雨,而是狂风暴雨,天地为之动容,山河为之变色!

    我们走走停停,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到海宁。

    浙江海宁,一路上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我记得它的潮涌——那万马奔腾的海潮,涌入钱塘见,蔚为壮观;我记得它的名人辈出——“一门四阁老,六部七尚书”的江南第一世家,还有王国维、徐志摩、金庸,不胜枚举。小桥流水人家的古镇,在江南丝竹里轻歌曼舞,在唐诗宋词中浅吟低唱。这将是我和胤禩的宁静的港湾,承载我们爱情的归宿。海宁啊!我和胤禩来了!

    第七十三章 海宁

    胤禩带我进了一处两进的小院落,再普通不过的江南民居。门前光可鉴人的石板路、青苔斑驳的河埠头、临水而设的美人靠、咿呀作响的舟楫声,使我恍然隔世。进了堂屋,就见阿古和红羽陪侍着弘旺和弘历等在那里。两个孩子一见我们,哭着扑了过来。我搂着他们也泪流满面。胤禩含着泪把我们三个人都抱进怀里,说道:“这不团聚了吗?”好久,我们才收住泪。我向阿古和红羽施礼,感谢他们的援助之情。两个人都跪在地上。阿古憨憨地说道:“这奴才该做的!奴才这条命是爷的!爷交待奴才的事,奴才完不成才该死!”红羽说道:“五爷说过,见主子如见五爷!奴婢为主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想起胤祺,我不禁担心起来。胤禩笑了。我明白他的意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然后阿古守着前院,红羽收拾饭菜,我们一家四口诉说离别之情。弘旺和弘历一个月之前就到了。胤禩安排那两个侍卫送弘旺和弘历向北,然后再由阿古和红羽分别于半路接他们继续向南。阿古带弘旺走旱路兼程而至,因此,比走水路的红羽和弘历早了整整十天。阿古和红羽都没想到我们会花了如此久的时间,心里头都快急死了,却不敢当着两个孩子表现。

    胤禩说道:“弘旺、弘历,沿途的情形,你们都看见了。皇爷爷不是没有在追查阿玛和额娘的下落,只是不便公开追捕阿玛和额娘。所以我们一家人都要小心。”弘旺和弘历都答应着。胤禩继续说道:“既然我们离开京城,来到这江南水乡,我们就是要过平民百姓的日子。你们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优秀皇孙,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是掩藏不住的,所以阿玛不反对你们有傲骨,但是以前那份傲气都要收起来了!从今天起,阿玛改名叫卫禩,弘旺改名卫旺,弘历改名卫历。而且阿玛、额娘的称呼都不能用了。你们要像汉人一样,称呼阿玛为父亲或者爹,称呼额娘为母亲或娘。我们学不像江南的口音,如果有人问起你们的身世,你们说你们一直住在直隶,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迁居江南,至于详细原因,人家再问的时候,你们就说不知道。你们还小,爹娘不肯告诉我们。”弘旺和弘历都应是。

    胤禩又交待了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弘历小声问道:“在家我们能称阿玛和额娘吗?”胤禩微笑道:“不能。弘历,我们不能露出我们是满人。我们再也不回京了,所以诸般过往都如云烟随风飘散了。爹知道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是历儿要记住,把过去的都要忘记。等历儿长大了,再去见皇爷爷,而现在,历儿再也不能提皇爷爷了。”弘历彽头就是。胤禩又说道:“安顿下来以后,爹还要送你们到学堂读书,骑射由爹亲自教你们,一样都不能落下。等你们长大了,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皇爷爷当年冒充举子会试第三名!因为皇爷爷是皇帝,所以不能参加殿试,不然的话,也能高中头榜。你们努力修习课业,将来一路考取功名,到皇爷爷面前告诉你们是弘旺和弘历,皇爷爷该多高兴啊!”几句话说得弘旺和弘历欢欣鼓舞。

    我却一叹。康熙那样对胤禩,胤禩却依旧那样崇拜他的父亲。他虽然厌倦那种生活了,他虽然要保护他的爱人远离那种伤害,却永远改变不了他对他那位父皇的景仰,那位以文治武功彪炳史册的圣君,那位中国在位时间最久的大清皇帝!

    我们安顿了下来。在收拾东西时,我见到了那个描金匣子。胤禩竟然想到把这个也带出来!我隐隐地有些不安。皇子的玉佩是用于证明身份,另一层是有难之时求救所用。但愿不要用上啊!

    胤禩为带我逃走,没完成太后的大丧。为此他一直深深地自责。现在安定下来,他每日素服籍草枕块,为太后守孝。我也一身白衣,默然地守在他的身边。他总是轻轻地拥着我,深深地凝望着我。伏在他的怀里,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我不再害怕!不再担心!不再忧愁!但是我也能感到他的紧张。他带走了自己这一生最珍爱的人,带走了他皇帝父亲心爱的女人,他带走了未来皇帝心爱的女人,而他本来已无法登上帝位,又放下朝堂的一切权势,一旦事发他将无力保护自己的爱人。我却乐观起来。过好今天管他明天怎么样!无论是在康熙朝被抓回去,还是在雍正朝被抓回去,我都会去死。如果历史改变不了,我就顺应历史。双飞雁!我要遵守我们的约定!

    弘旺和弘历上学堂去了。每天放学回来,叽叽喳喳抢着向我们讲述一天的见闻。他们对见到的一切那么的新鲜。他们很鄙视他们的夫子,对夫子那股酸儒劲儿十分反感。他们的夫子学海五十年,却经常被两个小孩儿问住,使他们涌起万丈雄心。他们要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一路杀入殿试,向他们的皇爷爷展示他们的才华。他们现在反比在上书房读书时更加勤奋了。胤禩学识虽然丰富,但不是走科举一路的。因此,这两位皇孙每日坚持到学堂,认真听夫子对八股的论述。当然,我和胤禩也明白,他们两个那样热衷上学,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夫子制造麻烦。我不禁想起我的学生时代和班里的男孩子整我们的老师。古代和现代都一样啊!

    这日,有人扣门,阿古开门,就见一位老儒站在门首。因为日子平静,阿古不像刚来时那样绷紧,而且也学会了汉人那些宽缓和煦。阿古笑问道:“请问老先生有何贵干?”红羽在一旁悄笑。为这句话阿古足足练了有十天,现在终于问得不让人听着难受了。头几次这样问时,差点把邻居吓跑。江浙一带有送茶的规矩。每当新搬来的人家,邻里都要度其地位,而送茶送礼,敬贺乔迁之喜。我们虽然做出平易近人的态势,可胤禩那份气度使人不仰视。胤禩从出生就是贵族,是高贵的皇子!他的额娘出身再低,那些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见他也得下跪。八旗入关时,多尔衮定满大臣比大臣高一等,同等职位的汉大臣要向满大臣行跪拜礼,满大臣不准起身就得跪着。这些在康熙一朝有所改善。但是满人仍比汉人高,更遑论阿哥呢!胤禩再怎么努力,也掩不住那种高贵气质。这使我想起有位正黄旗的遗老说的话“能力是天生就有的,知识是可以后天学习的,血统是不可改变的。”我虽然鄙薄他的话,却无意间牢牢地记下来。如今看来也不全无道理。

    老先生向胤禩施礼,胤禩克制住了摆手请起的习惯性动作,努力地向老先生还礼。分宾主落座后,老先生自报是沈秀才。胤禩想起他是弘旺和弘历的老师,又重新见了一番礼。胤禩笑道:“犬子顽劣,还仰仗先生严加管教!”沈秀才笑道:“卫先生过谦了。两位令郎虽年幼,但学识一道,确使老朽叹为观止。老朽瞧令郎资质,蟾宫折桂指日可待啊!”胤禩笑道:“先生过誉了。两个孩子以一充十罢了,而且年纪还小,能否进生员还未可知啊!”沈秀才说道:“老朽自与令郎授业后,就一直想来见卫先生。令郎之前师从何人?又何以天文地理,乃至术数算学,均广有涉猎。”胤禩不得已说道:“家学罢了。”沈秀才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禩一番,说道:“老朽早觉这两个孩子不凡,今天见到卫先生方知此二子是有本而来。”胤禩答道:“先生如此称赞,卫某汗颜啊!”沈秀才说道:“两位公子有几日未来学里来,不知出了何事?”

    绕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个啊!其实很简单,我和胤禩要去看钱塘潮,又听说这儿钱塘潮又是个节日,叫什么观潮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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