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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记事 作者:迷糊睡觉
☆、(8鲜币)239
老爹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家里,所以就算再怎麽惊谎害怕,也没有可以说的人。我不指望长安,他要隐蔽着做事,应该不会主动地出来找我说话的。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想着那两个驿官,到底是有多急的情报要禀告。
边关早兴战事,想来陛下与那些兵部大员是早有对策的。他们都说韩老将军在军中很镇得住,那韩楚在那里,他们也会看在老将军的面上照顾着他的。那会不会出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呢?
要是再把长安和照唐两人的异常联系在一起,我要是聪明点,肯定能猜出些什麽的。就算婉紫在,多少也会分析出一些东西了。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我就该好好地同哥哥学局势分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
“京师告急?”
八百里加急报的是这个?而且是京师告急?开国两百年,历经数代,从来只有我朝打得番国落花流水的,哪里听到过京师告急四个字,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深感难以置信。
“为了早日击败乾国那群叛逆,兵部从相对较为平稳的北疆调了几支部队过去。当然,g据陛下的决断,将护卫京师的禁军调去北疆补上那里的空缺;然後从各地调厢兵来被京师的空缺,”小哥皱着眉解释给我听,“只要多几天时间,那些空缺就都能补上。可是谁晓得北面的那个燕国会趁着这时候攻下来。虽然挑的是好时机,可不知他用了什麽办法,居然翻过了固雍城的城墙。”
固雍城是防北燕南下的要塞,依山而建,城墙高耸墙面光滑,易守难攻,叫固雍城也实在有“固若金汤”的意思。
但固雍城以南,直到京城,就再也没有可以阻挡住军队的要塞了。
这些大哥都曾同我讲过,所以,小哥说他们翻过了固雍城的城墙,就意味着,“北燕的大军已经占领了固雍城了?”
“魏大将军殉国,固雍城的禁军散了。”大哥面色凝重。
“那……北燕大军有多少人马?”
“倾国之力,”老爹着胡子,“还有北燕边上的那些异族,似乎也跟着一起来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娘亲,又看看我,“若等他们在固雍城整顿好,继续南下,京师是安全不了了。”
“京里有禁军五十万守着,也安全不了吗?”
知道事情是挺严重的,可我毕竟没法想到会有多严重。而且京都的五十万禁军部防也不是假的,之前韩楚就说过,五十万禁军,布在京师附近,可以保证陛下安全。
“我朝步军虽然厉害,但骑兵乃步兵天敌,这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以众敌寡,怎麽样也不会连京师也输掉啊。”鼓起脸,有些不明白为什麽他们面色这麽沈重。
“号称五十万禁军,这些年因为国库亏空,其实已经早已缩水;之前也说了,京师禁军抽了一部分去补北疆的缺,他们现在还没到呢……那北燕大将既然能想到法子渡了固雍城,也该是很具谋略的人,总该知道兵贵神速,我若是他,也会直接南下,兵临京师。”
“那……”
“等着吧,他们陆续也该知道这个消息了,马上就会有人准备南逃了。”
小哥说的是有人南逃,却没有提出“我们也该离开”的话,可我们一家聚在这里,总不会只是想要同我讲这些局势的吧?果然,老爹叹了口气,“旭直,我刚才已经叫许代去准备了,对外就说是去苍南山上避暑,你带上你娘亲和陆玖去。”
“那老爹和哥哥呢?”为什麽只是我们几个走,既然要走不该是全部人一起走吗?
“京中情势复杂,还需观望。你们走了,我们爷俩个没有後顾之忧,到时就算出了什麽事,只身匹马也可以去同你们会合。”老爹说得理直气壮,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就看向大哥。
他却也是点了点头,“爹同我都是朝廷命官,食其禄而忠於主,陛下不退,我们自然也得留在这里。”
“哥哥……”他们所得俸禄哪里够得上用,其实用的都是家里的钱财,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表示出对陛下有多敬仰啊。我知道这些又是大逆不道了,可是,听他们的分析明明京都失守是迟早的事,既然有看到事情前兆的眼光,为什麽不走呢?
“你们先走,我们呢,再看看形势,实在不行自然也会跑,陆玖啊,你眼泪汪汪的,当这是什麽往离死别吗?”老爹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将胡子都气得吹起来。
“我总觉得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同进退不好麽?”我拉着老爹的衣服不想走。
“同进退,我还道自小耳濡目染,好歹你也该有些不同於其他深闺贵女的眼光与气度,现在看来,果然个个头发长见识短,走走走,拖延下去一点好处也没有。”老爹将我甩开了。
我又转身去抱大哥。
他当着众人的面圈住我,“你走了,我才放心。”
可是我一点都不放心啊。
☆、(10鲜币)240
马车,马匹,行李,还有几个贴身的丫环,知事的管事。最重要的东西也装在匣子里了。居然就这样匆忙地从京里出来了。
出城门的时候,离八百里急报到京里也不过两个时辰。
我紧紧握着小哥的手,很是担心。
他反握住我的,笑笑,“别担心,就当是一起去外头玩些时候。过段时间,老爹和大哥肯定能来同我们会合。”
“唔,”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还是很担心,可是手被他握得很紧,还是想到能稍微宽慰自己的事情,“还好有小哥在。”
他居然就当着娘亲的面把我拉到他怀里,在我额头亲了下,“这句话才像样。”
我很窘迫,不敢抬头看娘亲的脸色,可是这种时候小哥这样抱着我,又让安心地不想离开,只好将头埋在他怀里。
“别怕,即便禁军……力有不及,我们还有自己的……”
家里是有自己的力量,可是如果连禁军都挡不住,就算能挡得了一时,也是会让人害怕的吧?更何况,如果要动用到家里的力量了,不是更凶险吗?
“还在担心,看来知道太多也不好。”他还开在不合时宜地开玩笑。
我用力地拍他一下。
“山上有家里的别院,还有温泉,就当去玩了。”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或者是大家一起去,我大概就真的能当去玩了。
“你要是一点都不开心,留在京里的老爹和大哥也不会高兴吧?”
“小哥真是把什麽话都讲走了。”我坐起来,擦擦眼泪,还是不敢看娘亲的表情。
我们大概算是走得较早的一些人吧,这时候京里的百姓虽然也知道有八百里急报,却不知道所报之事,所以还像平时一样。相比之下,我们这样逃跑,好像有些愧疚。
刚才被老爹和大哥送出来的时候一阵慌乱,现在出了城门了,想起羽扬也还在里头,还有在我院里藏着的长安,和g里的照唐。
我不想让娘亲说我心思太多,可还是很想向小哥问问他们会怎麽样,但我又想不出要怎麽样拐弯抹角地问他,一时间有些愁了。但细想,我有关心的人,小哥就没有吗?
“小哥,我们这样出来了,那他们呢?”
他侧头睨我,“谁?”
“安洲哥哥还有……”
“他们也是世家,我们家能得到的消息,他们会不知道?只是各家的安排都不一样罢了,”他大概是知道我的用意了,轻拍我的手背,“乱世出豪杰,这话你在话本里面肯定也看过不少,知道是什麽意思麽?”
他是在对我说,他们既然不出来,就是想要趁着这机会立功吗?可是听着就很危险的事,还不如不做呢。
“别鼓着脸,钱将军是肯定会留在京里的,但你那位朋友,他可是江宁府芦家的嫡子,钱将军断然不会让他有危险。”
“哦。”何必说得那麽仔细呢,我又不是不懂。
偷偷看娘亲的脸,黑得都能拧出水来了。
……
马车行了一日,停在京城附近的县城里整顿。小哥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就怕连他也要回去。他倒是很明白我的心思,走到哪里都将我带上,只不过帏帽还得戴着。
大概京里的人出来走的都是一条线,定的又都是最好的客栈,所以陆陆续续地看到一些熟悉的脸。
其中也有羽扬。
看到他的时候,他刚从马车里下来,脸色苍白,自然是伤未好又奔波的缘故。见到我,脸上立即有了笑意,“我就说,既然都出来,那肯定是能遇上的。”
“你也出来了,是要向哪里走?”若是没有旁的人,我倒是想到他身边去细细地看他的伤,但小哥在,顾虑着小哥的感受,我就没动。
“老舅公一定要把我赶出来,我也是没法子,”他很无奈的样子,“要不然,我也早就……不过出来得倒也早,京府尹把城门给关了,说是怕引起百姓恐慌,不再让出城了。”
“啊。”老爹和大哥还说要出来同我们会合的,现在城门关了……
“走,进去说,这是人多眼杂。”他对着小哥拱了拱手,跟着我们一起进客栈。
我们到得早,要的是天字一号,是独门独院的房子,因为很想知道出来以後京里的情况,就将他请到自己院里了。
“其实也没什麽,看着凶险,不过是有人造势想要趁机做些什麽。若真是大事,肯定都早走了,哪里会只把家里那些小的老的送出来?”羽扬穿得比旁人厚一些,说话的时候还会咳几下,他看向我,“能在这里见着你就好了,还真怕见不着。”
“我,我出来的时候很慌乱,一点也没想到你们,”我很不好意思地坦白,“所以在这里见到你,也很高兴。”
他伸手抱住我,“你有小公子带着,我就安心了。出城也只是为了安老人家的心,现在我还要回去的。”
“你回去做什麽?”好不容易出来了,连城门都关了,他还想做什麽?
“我看着这形势,觉着是时候做决定了,别这麽迷糊啊,想也知道,太子的人选在这段时间内就该定了。g里头的消息,说陛下病重。你想,陛下病重,又有外敌入侵直逼京城,这情况按律是该由太子监国的。现如今没有太子,可若有人能站出来解决了这事,那他就一定会是太子。”
“可这同你有什麽关系?”是长安与照唐之间的事吧?
“怎麽会没关系,做生意的最重要就是找能生钱财的买卖,这天下的买卖,哪里会有比那个位置更赚钱?他们虽然都早早开了府,可国库并不充裕,如今又是西北疆与北疆两处吃紧,打仗最是耗钱……”
我好像有些懂了,可细想又不怎麽懂,只抓到一点,“你想要帮谁?”
他侧过脸来亲我,声音很轻很轻,“那一位不是早就来说过了麽?”
作家的话:
唔,是最近写得太无聊了麽,都没有留言
☆、(7鲜币)241
羽扬说出城只是为了让钱老将军安心,可有些重要的机会就是要抓紧,若是不亲历亲为,漏过去了将来肯定不会甘心,所以他还要折回去。
他决心很大,我怎麽劝也只是亲亲我的鼻子将我抱得更紧,“许大公子厉害,我虽然抢在他前头,可是总得攒点本钱才能同他平起平坐。”
我碰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无措,只能安慰自己说,早几日在大相国寺才求过的平安,若是这次我关心的人都没事,那就去重重地还愿。
小哥知晓了这事,只让我多吃些饭,可是我一点也吃不下东西。
苍南山并不远,两三天的路程,真的如羽扬所说,城门是关掉的,因为除了一开始遇见的那些人之外,就再没遇到别的人了。
山路颠簸地厉害,颠得我恶心想吐,小哥轻拍我的背,一路抱着我哄我入睡,可是一点也睡不着。
就算是山上的温泉也没心思泡。
“你这样茶饭不思的,叫我怎麽想?”他很无奈地住了手,没有再继续脱我的衣服。
他眼圈也有些黑,伸手抱住他的腰,贴近了蹭蹭,“不想去泡,闻到温泉的味道就觉得难受。”
“多少吃些东西?”
我知道不该让他担心的,所以忍着难受,喝了点粥。他看着黄莺侍候我洗漱,之後才走的──我以为他要走的,没想他是自己去洗漱,换了衣服才偷偷地到我房间里来。
“家里就算了,庄子里还有别人,被看到了对你不好。”
“我……反正也没什麽关系了,一路上娘都盯着我呢。”
他笑着搂住我的腰,“你都趴在我怀里,还能知道娘一路都盯着你?”
“想也知道的,她最讨厌我三心二意了,之前还同我说,韩楚不错,自从知道我同哥哥在一起之後就不高兴,知道我同你们两个缠在一起就觉得我很不自爱,”这些也都是旧事了,“要是同哥哥成了亲,我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办了。”
“成了亲啊,你得先想想要怎麽过我这关。”
“自己这关就不好过,再过小哥的,”我抬起脸看他,正好迎上他的下巴,皱着鼻子蹭了一下,“小哥这边的代嫁可不好过,爹娘都认识的,连底下人也都是知道我的,哪里能瞒得过去?”
“不如我也学着那些郡王开府,出去自立门户,要是离得远远的,就没人会知道的。”
“可是离得远远的,岂不是要两头跑?”被g本没遇到过,但听着很可怕的战事消息吓到的我,现在是g本不想同他们分开,巴不得我喜欢的那些人都在附近,出了房门就能看见。
“羽扬不是经商的麽,想想办法弄些好马来也成。”小哥按住我的头,听他话语间像是在笑。
“你,你不要笑,要是有别的办法,你倒是说说啊。”我有点恼。
他的手移到我屁股上拍了拍,“就算是再好的办法,用过一次就不再管用了;家里的事自有我来想办法,我倒问你,若是连爹娘也同意,你……”
“那当然是愿意的。”
“不管大哥了?”
“我……”
“算了,不用继续想,能这样也很不错了,”他分开我的腿,覆到我身上,“你一路上那种担心的样子,看得我很想回去把大哥换到你身边,这样你也许就会在他身边念着我,”他另一只手拂开我脸上的发,额头同我的贴在一起,“现在看,你心里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啊。”
“当然有,小哥一直有的,我只是……”
唇被他抵住,说话的声音在我们唇间发出来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若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不会同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在房外就是黄莺她们的屋子里同他做这种事的。可是现在他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想推开他,甚至很顺从地抱住他的脖子,环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什麽都由着他。
小哥不同平时,今日的动作特别慢特别轻柔,简直像是折磨了,我哼着示意他也不加快,只能闭着眼享受一波一波的快感。
作家的话:
理智点来说,长安和照唐确实只能留一个的,这人意思是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小陆玖现在已经看开了,所以只要父母那关能过,她就接受
☆、(7鲜币)242
在山上住下了,好像离那些战事,离出京前的那些紧张气氛很远很远。所有人都当没事发生一样,似乎就是来这里避暑的。就我一个人担心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不是睡不好,小哥总会折腾得我没力气再想别的,但醒来就会担心。
娘亲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念佛了,上午我有些忐忑地跟着小哥去看她,她手里拿着串黑檀珠子。
“她早在京里的时候就这样了,只是爹不希望看她这样,所以才一直遮掩着,现在爹还在京里,自然就拿在手里了。”
“娘亲在京里就开始念经了?”
“嗯,虽然自觉掩饰得很好,但娘亲不知道如何却知道了。”他扶着我,声音说得很轻,却把我惊得不轻。
“娘亲她……”是因为我同两个哥哥扯不清楚,才开始念佛的?
“也不只是这样,好像更多的是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应该是同我的生母有关的,那年的事情,我知道的只是最大概的事,本来好像其他人也不知道,现在看,他们似乎多少都知道了一些。我看着他,想要他说得更多,他却只是拍我的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呢,陆玖,我得全部弄清楚了才能告诉你,否则就太片面了。”
“那,小哥听到的是不好的事吗?”
他沈默了一下,摇摇头,“并不只是这样。”
“唔,那你一定要告诉我的。”
“当然的,接下来你要去做什麽?”
“不知道。”
因为是匆匆出来的,也没有带什麽好玩的东西,大概前两天马车里颠得累了,昨天晚上又被小哥那样折腾,就什麽都不想做,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那我看书,你就在旁边吧。”
“嗯,好啊。”
反正我是没什麽事做的,不过奇怪的是,小哥哪里来的医书啊?明明出来的时候很急啊,他是哪里来的时间去拿书的?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总不能学着那些人看什麽经世治学之书,先看看医书,将来照顾你也方便,总不能都叫别人来给你把脉看相。”
“什麽叫总不能,我哪里有那麽容易病啊,自从开始练舞之後,我可是很健康很健壮的!”而且,光看书能学到什麽,行医不都是要拜个好师父跟着好多年才行吗?
“坐个马车都能面色发白,过了几天还缓不过来,健康?健壮?”
“哼,”我抓起旁边的糕点,“吃给你看。”
可真的塞到嘴里了,立即又想吐了,但不想那麽丢脸,就用手捂住嘴。
他侧眼看我,到最後皱起眉头,拉下我的手,他自己则摊了手放到我嘴边,“想吐就不要硬咽下去。”
还不是他拿话激我,我才会塞东西到嘴巴里的,瞪着他,最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自己掏了手帕铺在他手上,才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其实我在京里的时候一直是想吃就吃,小哥你也知道啊,以前还嫌我太胖呢,就是这几天马车给颠的。”我不甘心地解释。
他自己掏了帕子给我擦嘴角,听了我的话眉头挑了挑,“是啊是啊,也就是这几天吃不下去,过些时间肯定是一天到晚地要找东西吃了。”
“那,那也不是一天到晚啦。”
喝了口茶,坐在铺在地上的毯子上,靠着他的背,细细碎碎地把自己这些日想的见的猜的都同他说了,我觉得他也不见得是在听,只是我每回说完,他都习惯地“嗯”一下。其实我说的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平时很想说又没人听的话,他不认真听我就觉得更轻松了,说着说着,又有点困。
“来,把手递过来。”
“小哥你光看医书就学会把脉了吗?”呼了口气,把手递给他。
“反正你很健康很健壮,先习惯你的脉象,同你的不一样的,就是不健康了,是不是?”
“好吧,小哥你要记着我为你学医作出的贡献啊。”
转过身子同他朝着同一个方向,侧过脸看他把脉时的认真模样就忍不住要笑,“小哥,我脉像平稳吧?”
他抬起脸,“嗯。”
“嘿嘿,我就知道。”光看着书哪里能知道把脉的事,他装得那麽像我就不去戳穿他,以为我没见到他皱眉苦思麽?
☆、(8鲜币)243
到山上第三天,我终於想起要去泡温泉,让黄莺替我准备。黄莺犹豫了一下,“小姐,虽然说是温泉,可庄子里的温泉水有些烫,我见他们用这水都能煮熟蛋,我想,若是人下去了,岂不是……”
“这麽烫?”
她点点头,仿佛心有余悸,“是啊,而且那边又滑,我还见有人不小心摔倒。”
黄莺说的温泉似乎很可怕,可是小哥之前还说让我来泡泡的。我转去问小哥,他想了想,“我当时是那麽说的,可谁晓得这里的温泉只适合冬天来,夏天本来就热了,你还想去泡热水麽?还有那水的味道,真是难闻得要命,不信你隔得远远地去闻闻?”
味道是不怎麽好啦,可是我难得想到有件事可以做的。
“嘴嘟成这样,”小哥无奈了,“我好像还带了琵琶出来,你若觉得无聊,那就弹着玩?”
“琵琶,小哥你出来的时候就想到这里很无聊吗?”
他自己带了那麽多东西,居然还不让我爬树,鉴於他说得都有道理,我也只能坐在他旁边,抱着那个琵琶弹。
山上……有些无聊,却难得的悠闲。不用再没日没夜地练舞,也不用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每天只是看看书,弹弹琵琶,再就是同小哥一道在山道漫步,看看庄子里养的鹿。
也就这样过了约五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胖了一点,也就在我鼓着脸同小哥抱怨的时候,庄子里的管事快步地跑过来。
“公子,小姐,京里的消息,北燕大军离京不足八百里,说是消息传到这里,北燕也该攻城了。”
“老爷同大公子呢?”小哥按住我的手,不让我说话。
管事低头,将手里的信递给小哥。
北燕攻城……信在小哥手里,我看不清楚,只扫到诸如“危急”“大军”“城门”之类的字,反而更加心焦。
小哥看完信,嘴角勾了一下,问管事,“南边有没有消息?”
管事点头,“本家说,之前老爷的吩咐都已经做好了,另外,三爷让人带口信,说定会倾尽全力。”
“那就好,让庄里的人多注意山下消息,其余人轻易不要下山。”
“是,我先告退。”
管事才转身,庄里的小管事又过来了,他手里也拿着封信,“公子,小姐,大管事,这是京里来人送来的,给小姐的信。”
我看了眼小哥,将信接过来,等这两个管事都走了,才打开看。
信外头一个字也没有,打开了看到字迹就认出来是羽扬的。
“陆玖,展信安好,京里一切安好,虽然消息听着不好,也不过是为了将来的大事造势而已。你不要又胡乱担心,都是之前算好的。”
他的字很稳,没有丝毫紧张慌乱的迹象,想起小哥刚才的吩咐,我转头看他,手握成拳去敲他,“小哥──”
他大概能从我的表情猜到信里的内容,笑着接过我的手,顺势地将我抱了个满怀,“是有人怕你担心,给你写了信?”
想到羽扬的用意,我心里很甜,瞪着小哥,“你离得那麽近都还不告诉我!”
“我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讲,谁知道会被那小子抢先一步?”他故意作出那种愤愤不平的表情,让我笑出声来。
“你不担心了?”
摇摇头,“没有那麽担心,只是想到你们所谓的大事,又会担心,长安和照唐两个人对我都很好。”
“光对你一个人好有什麽用?”他捏我的脸,若有所思,“好像是胖了此。”
“哪里有胖!”
虽然自己也觉得脸变圆了,但总归只许自己说,由他说了我就生气,别扭的x子改不了。
窝在小哥怀里,才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长安和照唐待我都很好,我只觉得,对我都能那麽耐心,那对其他的事情不是会更耐心吗?况且,他们想要成就大事,想要为其中一人争得皇位,何必要牵扯到天下人?我不懂战事,可北燕与乾国两国同我们开战,肯定是有许多将士战死沙场的,还有北燕一路南下,他们所经之地会对那些地方的百姓如何呢?
只是为了一个人的皇位,为什麽要其他人那样受累?韩楚还有他的同袍,如果知道战事只是为了这种事而开,会不会觉得不值得呢?我同韩楚是好友,就这样担心,那其他人,他们也会有父母亲人,心中忧虑自然是我的百倍,他们知道了,会怎样想呢?
小哥只是抱紧我,很轻声的说了一句,大概也算是他的解释,“我们也有族人。”
☆、(6鲜币)244
自那日同他谈过之後,小哥似乎很怕我想不开,不高兴,就经常来逗我开心。
但小哥之前的那句解释已经让我对这件事看开了许多,他来逗我,我每天就很开心。陆陆续续地知道山下的消息,京畿路禁军伤亡参重,京东两路中只得一路禁军到达,京西两路还在路上,秦凤路与两浙路的厢军已经在河东了。
战事我并不懂,但从那之後京里再没有来消息,这就证明京中管制很紧,或者说,他们都很忙。我也很想学娘亲念佛为京里的人求平安,但小哥说我没悟x,连经书也不让我看。又说我忧虑过多,不该听山下的消息。
忧能伤身,下巴又变尖了,不想吃东西,还总想吐。
又过了半个月,京里才又来了消息,说过五天来接我们回去,这就是说,那些事都平了。
“还难受麽,还是想吐?”这消息对於小哥来说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他手里拿着厨房里才送来的点心,“是要喝茶还是要吃甜的?”
“我想吃汁馄饨。”
小哥立即就吩咐人去做。
我握着他的手,等房间里人都走完了,才看他,“他们两人只得剩一下,剩下的是谁?”
心里隐隐有答案,也知道那个人是最好的,但对於另外一个又很是挂念。
小哥叹气,“等会儿你把馄饨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唔。”小哥这样的反应,是证实我的猜想了吧?心在下沈,也知道我是无能为力的。
“你似乎说过,他之前向你求欢,到後来就不提这事了?”他揉我的脸,“他自己,那时也是心中有数的。”
“可是一般人,不是会想着,若不能回来了,好歹留个後什麽的吗?”
“你想给他留後?”小哥手上的力气重了一些,声音带着笑,“之前还遮遮掩掩不情不愿的,现在想得倒开,嗯?”
“我,我是说常人肯定会那样想吧?”
“他既然不能负责到底,何必让你为难?想通了这理,也知道他年纪虽小,却很有担当。只是这时局由不得他。”
心沈到底了,若说之前还有侥幸之心的话,现在则是一点念想也没有了,“照唐他,之前说过不想要这个位子的,他身份摆在那里,何必要去争抢?”
“有些事,不说想不想,而是不得不做,”小哥亲我的脸颊,“陛下一开始选的就是皇长孙长安,他十六岁开府,十七任京戍卫统领,十八入朝堂议事,十九为福建路转运使,这是文武双全;怀太子薨,他去皇陵守孝三年,这叫才德兼备,更何况相较之前的几位陛下来,他年轻,年轻外可开疆辟土万邦来朝,内可革新治世,不管哪处都是上上选。”
“可是,他不是还有叔叔麽?”
“长子为尊。”
“如果我们能看得清楚,照唐怎麽会看不清楚?”我犹不甘心。
他拍拍我,“是啊。”
这g本不算回答。
最後端上来的汁馄饨应该是很香的,可我闻不到味道,甚至看到汤里漂着的油花就想吐。
“端下去。”
小哥最後还是拿了之前泡的酸梅汤喂我喝,勉强地喝了半小碗,就不想再吃了。
“你这样,还是留在山上继续养着好。”他拉了薄被盖到我身上。
我摇头,“我要回京。”
“陆玖,你回京也是无济於事。”
“我想去看他,去求长安,他肯定会让我见的……不然现在就回京?”
“你先睡,再早要也等明天,马车粮食,总是要准备的。”
“小哥……”
☆、(7鲜币)245
时隔二十五天,重新回京,进了城门,才知道为什麽大哥信来得早,说是大局已定,却还要我们过几天再回来。
外城墙有些部分被损坏得颇为惨重,护城河下堆积着许多尸体,看服饰,大部分是禁军,也有百姓。天气很热,也不知是多久前的尸体,距城门还有些路的时候就能闻到臭味。
“别再看了。”小哥从怀里掏出个小瓮瓶,放在我鼻子下边晃了晃,让刚刚看到尸体的恶心压了下去。
“为什麽会有百姓外头?”
“大概是北燕驱逐他们来的吧,攻城嘛,用上百姓,军士肯定会心软,他们便能有可趁之机。”他拉下帘子,“这些尸体,应该会烧掉,或者埋掉的;内城应该会好些。”
内城岂止是好些,除了城门那里搭了些帐篷,聚集了许多人,简直像没有战事一样。在外头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没有抬头看,入了城,发现众人都穿着丧服,屋檐廊下,都挂着白布。
看架势,应该是国丧,可到底是谁“丧”了,在山上的时候却没有收到信。我赶紧把自己头上戴的珠花首饰拿下来,今天下山时小哥还说我脸色太差,要我穿了件鹅黄的裙子,现在看来,是g本不能被人看到了。我不敢再向外看,将马车帘子放下来。
城门进出的管制比往常严格许多,外城门就需要小哥出面了,内城门的进入,居然还需要在里面的人出来接才行。我禁不住偷偷向外,大哥是骑着马来的,也穿了丧服,却掩不住脸上的疲惫。他向车窗处扫过来一眼,才转过去对城门守卫说话。
小哥在那之後就转回到马车里,抬头理我的头发。
回到家里,大哥才拉开马车门,向我伸出双手,我看了眼小哥,才扑到他怀里去。他将我抱下车,“怎麽现在就来了,山上住得不舒服?”
“她担心你们,”小哥也踩着脚踏下车,“娘亲说还想在山上住几天,我把从这里带去的几个人留在那里了。”
“有什麽好担心的,若不是知道会平安无事,我怎麽会留在这里?”
“我,我就是担心,”他放我下来之後,我拉着他的袖子,“照唐……怎麽样了?”
“被禁在g中罢了,失德及其他罪行,则交於宗正寺处理。”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最差的结果了,现在听着好像还 算太坏,不知应不应该松口气,“那,长安呢?”
“他如今是皇太子殿下,将来不要再直呼他的名诲了。”
“太子初立,不该是喜事麽,外面那个全城皆丧,是国丧还是……”
“陛下大行。”
“啊……”那,长安的太子其实是当不了多久的,他是不是择日就要登基了?原本感觉是可以随意接近的人,听了他现在的身份,就觉得隔了很远了。低着头,想想照唐,“那,我还能不能去找他?”
头被按了一下,“单独一人是绝对不行了,何况……陛下驾崩,太子监国,他可真算得上是日理万机,你想见也见不着了。”
“好快。”
大哥送我回小院先换上丧服,又说自己公务实在繁忙,要迟早回去,进了房间之後吻过我就走了。换了衣服去见老爹,老爹不在府里,结果回到家,还是我同小哥两个人。
小哥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摇头,“你若真想见太子殿下,大哥可以带你去。”
“他变成太子了,将来就是陛下,我之前想了很多话要同他说的,现在还是算了吧。”我很丧气,“先皇不是一直养气修丹麽,怎麽那麽早就……之前长安说他病重,我还没当一回事呢。”
“那十五呢?”
我转头看园里的芍药,有些难过,“我如今想同长安单独相处都很难了,除非……”我想起他之前易了容躲在我的院子里,又想起他为了混进许府拿出来的那样东西,“不知道哥哥还留着那个珠花没有,只要把那个交给长安,他好歹也该礼尚往来一番吧?”
☆、(6鲜币)246
但以长安如今的地位,就算想要把东西送到他那里,也是很需要费一番力的。按小哥的意思,现在时局还不算稳,所以会查得很严。
“我就是想看看照唐。”我很担心他,我同小哥说过多次了。照唐现在肯定很不好过,我想好歹去看看,虽然我并不能为他做些什麽。
“太子并不会对他怎样的。”
我偏头看他,低声抱怨,“小哥自己也不相信这话吧?话本里也有说,斩草要除g,对於长安来说,照唐同他抢一次,肯定也能抢第二次,第三次……他会不会为了免除後顾之忧就干脆……”
我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按照常理,不该是这样的吗?卧床之塌岂容猛虎酣睡什麽的,长安他对照唐……
“太子是照唐的侄子,侄弑叔,那他在史上会留下不好的名声。先皇陛下肯定是想要他当个留名青史的,不会这麽快下手。”小哥牵着我去他的别院,说是反正家里两个都忙着,我还不如陪他去看看他的产业有没有受损,顺便看看他的两位好友,还能交流些消息。
我虽然心急,可一直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若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岂不是会更加心烦意乱?所以也就跟着他去了那家客栈。
到了之後,小哥让我去床上躺着,又把床幔放下来,我不明就理,以为他又想做些什麽。
“做什麽?当然是为你请个大夫来看看身子。”
“我有什麽事啊?”
“动不动就吐,不找大夫能治好麽?”他瞥我一眼,“京里刚经过战事,好多大夫都被征入军中,我让安洲去找了,就是不知道找来的怎麽样。”
“这麽郑重其事……我觉得只要得知照唐平安,然後再好好睡一觉,就肯定好了。”如果只是小哥这麽郑重的话,我觉得还没有关系。但若因此还要麻烦到安洲他们的话,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什麽不好意思,”他将我看得通透,“只是看看身体如何,更何况,又不是不给大夫钱。”
“小哥说话好像纨!,其实我都能想到大夫会怎麽说了,”我咳了一下,“这位姑娘只是心结难解,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心里开怀便能好。”
小哥被我逗得笑起来,一掌将我的头按下去,“若真像你这样,岂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夫了?”
“小哥自己,在山上的时候不是捧着医书看,还给我把脉,装得更像个大夫啊,”我手举到他面前,“再试试,说点能吓到我的?”
他还真接过去了,若有其事地握了一会,好像很难以启齿,“等大夫来看了,我验证过後再说。”
他肯定是打了把大夫的话转述给我的主意了。最後大夫是来了,隔着帐幔把过脉,然後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小哥进来,看着我,似乎纠结着要不要同我说,最後苦着脸,“还真是同你说的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我很得意地看着小哥苦闷的脸。
晚上回到家里,被老爹教训了一通,说一点也不听话,没耐x,再等几天也不愿意。我低着头乖乖受训,最後还是在老爹的关怀下多吃了些饭。
但被教训了之後,就更不敢让老爹和大哥知道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好的事了。晚上自己坐在窗前,看月下花已开尽的芍药,想着要怎麽样才能见到长安。
作家的话:
长安快出现了
☆、(9鲜币)247
有时候呢,绞尽脑汁想要见到什麽人,却发现这人居然站在你面前,那该是什麽反应呢?
“哟,小陆玖,想什麽想得那麽入迷?”他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站在院里看着我。
我有些意外他怎麽会在这个时候来我这里,何况大哥还没有陪着他。可想到自己要找他说的事,觉得还是单独相处比较好。
我正要下楼,他去跳到阳台上。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夜闯闺房,是要拉出去乱棍打半死的。”
他噙着笑,“你倒还没怎麽变。”说着,居然手撑在窗台上,跳到我房间里来了。我不由退了一步,他穿着孝服,扎了g明黄色的腰带。
我鼓起脸,“哼,你现在是太子殿下了,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只是听说你回京了,来看看你。”他把扇子递给我,我反应不过来,就接下了,谁料得他下一步动作居然是抱住我。
“长安?”
“嗯,真是好久未见了。”他居然还觉得那样的动作不够出格,还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说的话吐息都吐在我耳朵上,痒痒的。
他抱得太紧,而且语气听起来很疲惫,大哥说他日理万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任他抱着,轻声反驳,“才半个月而已,哪里有很久未见了。”
“这半个月很长,”他拍了拍我的脑袋,终於放开我,“你瘦了许多。”
“那是听说有战事,老爹和哥哥又要留在这里,还有你们,还有韩楚那里,我很担心。”现在反而是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了,“长安,照唐,你会怎麽对付他。”
看着他颇为惊讶的表情,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是想过要委婉些,像小哥嘱咐的那样拐弯抹角地问他的,可是我觉得在长安面前,我要怎麽绕弯都没有意义,因为我实在不怎麽擅长做这种事,所以最後还是直接地问了。
他惊讶过後,又笑,“你何必觉得愧对於我?”
“因为他们说,你们两人之间最後只能留一个,如果我想要照唐好,不是就……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好。我听说,照唐被禁在g中,他如今怎麽样?”
脸被他轻揪着,我也不敢躲,只能委屈地看着他,他似乎是有些生气。
虽然有些理亏,可是看他的表情,我又觉得自己没错,拉着他的袖子,“我想去看看他。”
他看着还是不同意的样子,我来不及从大哥那里要回珠花,就把他还我的那个拿出来给递给他,“长安,我……”
他把我的手指屈起来,成了手掌,“只是同他见个面而已,不需要你拿这个出来。”
“那你是答应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我很高兴。
他点头,又抱住我,“你怎麽就那麽心软?”
“都是自小就认识的,在这个时候了,怎麽能不去看,”我还是不放心,“你没对他怎麽样吧?”
长安明显的不高兴,“能对他怎麽样,交宗正寺已经是最体面的结果了。”
“可是……”我想说其实皇亲国戚放在宗正寺去审,不是最正常的麽,但不敢惹长安生气,怕他改主意。果然所谓的“伴君如伴虎”是真的,我之前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要惹他生气就惹他生气,全凭自己高兴的,现在反而要想很多。
“宗正寺里头全是皇族,”他侧头看我,说了句算是安慰我的话,“你脸色真是不怎麽好,找过大夫麽?”
说着,他的手搭到我腕上,他一直修道,居然也会医术?看他皱眉的样子,同小哥给我把脉时的神情很是相似。我收回手,“就是这几天忧虑重重,才会这样的。”
“忧虑重重,我能把他吃了麽?”他有些不悦。
“毕竟是有战事麽,北燕投降了?”我转移话题。
“要他们投降,还需要些手段,现在也只是暂时退兵而已,”他稍退开一些,“你这样啊……”
他看起来有什麽话要说,却又考虑着要不要说的模样,这个同小哥下午时的样子也有些像啊,我装出生气的样子,“什麽啊,我做事又不会很鲁莽,用得着这样欲言又止麽?”
他笑,弹我的额,“等你明日见了他,再说吧。”
“我明天就能见着他了?”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唔,”我这才有心同他说些闲话,“你现在身为一国储君,晚上单独跑到姑娘的闺房里,不怕被别人说些什麽?”
“我现在自然不怕。”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不要脸。
“我还说小哥很纨!,没想要你才最纨!,你要不要见哥哥?”
他摇头,“我每日朝堂上见他见得够多了,就是来瞧瞧你……先皇,我皇爷爷之前是不是让你每日入g练舞?你若闲着无事,也可进g。”
“才不要,我可不想在g里迷路,丢死人了。那我明天怎麽去找他,他还住在之前那里麽?”
“你明日坐马车去你练舞的那个g门,进去之後自然有人会领你去。”
我鼓起脸,“说得那麽神秘,g里我又不是没有去过。”
他突然凑近了亲我的唇,倒没有多深入,只是碰到。
我捂住嘴瞪他,“你还轻薄我!”
他眼睛里都透出笑意,“这可不算什麽。”
我这回没忍住,一脚踢到他身上,“别以为你当了太子就真能为所欲为,哼!”
他拍了拍下摆,又抱了我一下,“这才是陆玖。”
作家的话:
长安出现了,照唐还会远麽
☆、(9鲜币)248
第二天我按照长安的意思要出门,被小哥拦住,他一定要我吃饱饭,又抱着我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上来。
“小哥?”
我知道他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同长安还有照唐牵扯得太深的,没想到他会愿意陪我去。
“自然要去,g里那种吃人的地方,我虽然不能进去,但也能在外头等你。”
“哦。”可之前我学舞的时候他也没有跟着来呢,之前g里就很好吗?
小哥像看穿了我一样,拧我的鼻子,“还不是北燕刚退,怕城里有探子,抓了你要挟?”
“唔,g里也有?”
“g里是太子殿下的事,g外自然是我的事了。”
说得很在理,而且被我抱怨他有点不高兴,我於是讨好地笑,“小哥想得就是周全,我就完全没想到那事。”
他不理我,看上去似乎又高兴了。
进g门之後,又见着那两个轿夫,却正是之前我在g里学舞,照唐派来接送我的。可今天明明是长安安排的。犹豫着坐上了轿子,一路上不大安心地朝不停朝外看。这样也只是自欺,因为g里的路我g本不认得,而且还觉得每一条都一样。
“小姐,到了。”
轿子停下来,黄莺牵着我出去,拱门前站着几个禁军。想也知道,他被禁在g里,不是自愿的。
那个轿夫走在我前头,给禁军看了件什麽东西,大概是长安的手信,他们看了我一眼,才请我进去。
这院子同我儿时来的时候似乎没什麽区别,那时候没什麽人,现在似乎也没什麽人。回想起来,我统共来了两回,都是被长安领进来的。
想着想着,也就走到里头了,出来一个人,冲我笑了笑,声音放得特别轻,“许小姐来了,十五殿下今天心情还好,您可以进去。若是有什麽,尽管叫仆。”
乱讲,他这个样子了,心情怎麽还会好呢?
我留黄莺在外头,自己进去看他。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连头也没有回,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拿着笔写些什麽。
不想打扰他,悄悄地走近了,看他在抄的东西,是维摩诘经。他专心地抄,好像我在不在都无所谓,我趁机打量他。没什麽变化,也就是一脸倦意,他身上也穿着素服。
用笔很干,写的字又很用力,轻提重按,写的枯字。
“照唐。”
他的手一抖,并没有抬头看我,仍旧低头看着纸,好像在琢磨着要不要写下去。
“笔意本来就不连贯,写不写有什麽区别?”我拿了一边的墨,又倒了些水帮他磨。
他也没说什麽,将笔搁在一边,“你怎麽来的?”
果然历事之後最大的变化并不在神情,而在眼睛,他的眼睛不再亮晶晶,反而是对一切都不抱希望的那种眼神。
“我,我听说京里的事,北燕一退就来了,怕长安对你……”他没让我坐,我就站着。
“这种事,怕也没用。”
以他的处境,我来之前也没有指望他会说什麽安慰我的话,只是这样消极的话听着,就让人不开心。可是我又能对他说些什麽呢?
砚中的墨变得浓稠,我才停下,“长安说会将你送宗正寺处理,结果会怎麽样?”
反正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委婉,干脆就直接问。
他又提起笔,沾了墨低头写,“若宽大些,则除去皇藉贬为庶民;若往严重里说,也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赐毒吧。”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可了半天没说出话,“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的笔悬在那里半天没动,却依然低着头,“嗯。”
“那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他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还能做何打算,自古成王败寇,在皇家尤其如此,他若能让我活命,就算不得是个皇帝;可若不让我活命,他又算不得是个明君,他即便交给宗正寺,最终还是要听他的意见。”
我去他的脸,他侧了一下要避开,可最终没有躲开,“我之前每回你这脸,总觉得漂亮的像妖j一样,就算知道你是十五殿下,有来源可查,还是会觉得你是,嗯,芍药花j。但现在这样子,真是不怎麽漂亮。”
他侧开脸,“我是个男人,要漂亮做什麽?”
“照唐……”
除了唤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要怎麽做,他没有j神,似乎什麽念想也没有,就在等结果。但这个又怎麽会有好结果呢?
“别想多了,我做的错事多了,”最後反倒他安慰起我来,“之前父皇病重,政事我有辅佐,乾国与北燕两处没看清楚,让京都受兵害,这是失德;父皇大行,我瞒着不报,想要争取时间夺太子位,这是不孝,作为皇子,失德不孝已是重罪。我若是长安,便会借着这个时机多揪我以前做的错事,让天下人知道我这个受尽父皇宠爱的十五殿下有多坏,然後尽可贬为庶民。”
“你都能想到,他应该也能想到的。”
“是啊,所以我等着。”
“照唐,你也知道乾国与我朝交战,韩楚就在那里……你同韩楚,都是我的好友,如今我已经失去其中一个了,不要让我全都没有了,好不好?不然我也不想在京里呆下去。我去求求长安,行不行?”
“你求他?”他转头看我,“你是想嫁他当皇後麽?”
“我当然要嫁哥哥的。”
“那就不要同他走得那麽近了,我也有些放不下你,可照顾你的人那麽多,就不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