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拥得帝王宠:睡妃 完第10部分阅读
无心拥得帝王宠:睡妃 完 作者:肉书屋
点头,很聪明的女人,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和台阶。
“那就请宁太医,为我把把脉吧!”伸出一段莲藕般的白臂,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宁致远倒也没有废话,坐在边上放下药箱,一手搭了上去。
漫说伊然心中忐忑,便是小绿也是有些紧张的,如果,如果真的怀了皇子,那该有多好!否则那贺兰芷还不嚣张极了!
切了有一阵子,宁致远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居然有些凝重起来。伊然的心,也逐渐往下沉了。
晴天霹雳响
这样压抑的气氛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致远不说话也没有人出声打破这难耐的沉默。
收回手,宁致远深深的看着她,脸色严肃,却看不出喜意。小绿有些害怕了,怯怯的说,“宁太医,若是没有怀上皇子,您就直说。我原也是随口说说的,当不得真。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怪吓人的!”
“身孕,确实是没有。”宁致远终于开口,打量着伊然,似乎在思考什么,“至于呕酸水,只是胃寒着了凉,注意心绪平静,少吃凉的便好。”
伊然看着他道,“没有别的什么了?”
“没有了。”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
但是他的表现,怎么会是胃寒着凉那么简单呢?所以伊然紧接着再问了一句,“当真没有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宁太医还是直言相告的好,莫不是什么绝症,放心吧,我接受得了的!”
说着,干笑了两声,觉得声音干涩,便收了笑,只是一双眸子灼灼的盯着他,不让他回避。
宁致远也挤出一丝笑容道,“伊婕妤是福相,怎么会有什么绝症!万莫多想了!”
“那么到底是?”她不死心,依然要问。
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对小绿道,“你们主子平素的吃食都是你亲手操办?”
“是啊!”小绿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主子经常睡得晚,往往是饿了便吃,经常会错过饭点,为了不让御膳房的人唠叨,她索性自己开了个小灶,把准备好的饭菜热上一热。
“那么……可曾有旁人送过什么东西?常吃的,常用的那种!”想了想,宁致远又接着问道。
小绿挠了挠头皮,“平素咱们主子贪睡,很少与其他宫的人来往,哪里会有人这么好心给我们送东西的。不来为难嘲讽就不错了!”
“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吗?嘴里吃的,身上戴的……都没有吗?”思虑了一下,宁致远补充了一句。
听他这样说,伊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她知道,宁致远现在所问的这些确实与她有关。
转念想了想,脑中忽然灵光乍现,脱口而出道,“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宁致远追着问了一句,眼中有着犹疑、探知。
伊然忽然有些怕了,她怕那个未知的答案,于是道,“宁太医,不知你问这些做什么?这……和我的病有关吗?”
她这样问,宁致远倒是怔了一下,唇瓣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又似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道,“可能有一些关系,下官也不是很确定,所以还请伊婕妤如实相告!”
他这样说,伊然也确实不好再问。看来,他也不是有十分的把握。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低声的说道,“在刚搬来西鸢宫不久的时候,贺婕妤曾派人送来一包上好的茶叶。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了。我平素甚少与人往来,而首饰衣衫大多是皇上赏赐的。”
听了她的话,宁致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不知茶叶可还有剩余?可否把茶叶拿来与下官一看?”
伊然冲小绿点点头,她便去寻得那一小包茶叶。伊然是个惯喝花茶的人,这种绿茶,倒是喝得不算太多,因而还有富余。
小绿将纸包放到宁致远的手里,颇有些紧张的看着她。虽然方才伊然和宁致远像是在打哑谜,但是她多少也能明白些其中的意思。
接过纸包,宁致远小心地打开来,捏了一小撮茶叶放在鼻端闻了闻,又在茶叶堆里拨了拨,仔细查看了一下,皱起眉头有些困惑的样子。
伊然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向不羁没个正经的宁致远认真成这样子,可也不敢多问,只得看着他自己翻来覆去的看。
最后,他放下茶叶,搓了搓手连连道,“奇怪,不是,居然不是!”
“宁太医,你到底在找什么?”小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扬起手,伊然示意她噤声,小绿不情愿的闭上嘴巴,两只眼睛依旧狐疑的看着宁致远。
他也不答话,也不看他们主仆二人,只是自己侧着头在想什么。然后又拿起那包茶叶翻了翻,还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良久,他开口道,“你们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人送过东西,或者这几日的吃食有什么不同?”
想了许久,伊然和小绿都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来了。
伊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口道,“宁太医,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出来吧。这样疑神疑鬼的,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难不成我被人下毒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宁致远却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此话一出口,那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小绿更是紧着声的问道,“毒?谁会对主子下毒?是什么毒?那你快给主子解毒啊!”
“小绿!”伊然轻喝一声,然后镇定的对宁致远道,“敢问宁太医,我所中何毒,会不会致命?”
宁致远颇有些欣赏她的镇定,摇摇头道,“致命倒不至于。也算不上是什么毒,只是……唉,多注意一些,千万别随意吃用别人送的东西。你知道,在这深宫中,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所幸发现的早,没什么大的损害,从今儿起注意一切吃穿用就好。”
说着,他站起身收拾药箱道,“其他也没什么了,出来时间太久了,下官得回太医院看看了。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去找我就好。告退!”
“宁太医!”伊然唤了他一声,走到门口的步子顿了下来,转头看她。
她咬了咬唇,坚毅的问道,“可否告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宁致远迟疑了一下,看着她坚定的眸子,最后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的体内有慢性的红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伊然愣在床上,红花,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怀有皇子,如果不是今日,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伊然的分析
“主子,主子……”小绿的声音里有些哽咽,眼圈儿都红了,“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吧,一定让他为您主持公道!是谁那么狠心下这个毒手,会不会是……”
伊然一手掩住她的嘴巴拦住下面的话,“别说!也别乱猜!更不要在皇上面前提一个字儿!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为……为什么?”张大了眼睛,一脸的迷茫之色。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宁太医知,再别让旁的人知道了!明白吗?”伊然没解释,而是加重强调了一遍。
小绿虽然疑惑,却也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可是主子,为什么……”
“宁太医不是也说过,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这种事,我不是先例,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即便告诉了皇上又能怎样,连宁太医都查不出红花的来源线索,皇上知道了又能做什么?查?怎么查?将宫内闹个鸡飞狗跳不了了之,还是查出真凶法办,人人岌岌自危?即便查出来了,就保证不会有人再做此类之事吗?”她不是不想查,而是很快就想到了这许多一连串的后续。
她是无心争斗,但是并不代表愚笨。托那几本穿越小说的福,后宫之事看多了还不学到点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
小绿思想简单些,并没有想到那许多,听伊然这般分析,当即愣在那里,半晌才挤出一句,“主子大智慧,是小绿肤浅了!”
“你不是肤浅,只是心思单纯了些。”伊然笑了笑了,“倒是显得我心机很重,呵呵!”
“主子千万不要这样说。在这宫内,谁不存个三分心思,否则怎么活下去。再说了,主子从未想过害人。怎么能算是心机深沉呢!”小绿摆着手说道。
“这件事把它藏到心底里,让它烂掉,千万别再提起了。下手的人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反而会疏于防范。如若宣扬出去,难保不再次下手。以后凡事小心些便是,只是要辛苦你了!”她笑盈盈的看着小绿。
“主子这是哪里话,这是小绿的分内之事呢!”她连忙说道,看着伊然有些疲倦的样子,“主子要不要躺会儿?宁太医说您着了凉,最好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就势往后靠了靠,伊然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后天便是我爹的生辰,根据律例,我今年刚入宫,是可以回家省亲的,你帮我准备一下,到时候随我同去。”
“好啊!”小绿答应得很干脆,替她盖好被子道,“不过主子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休息,调养好了身体才好回去给丞相大人贺寿啊!”
伊然点点头,其实若不是怕面子上过不去,她倒当真是不想回去的。不知道那个刁蛮的伊琳有没有成熟一些,还有一直听说的大姐,一直都没有见过,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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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反而不太困了。小绿早早的退了出去,仿佛是在给秦旭飞留空子,然而伊然却不知道他今晚还会不会来。
贺兰芷有了身孕,加封也不远了,人人都说她极有可能坐上后宫之主的位子,贺家把持后宫的局面不会轻易让人打破。对于谁做皇后,伊然没有丝毫的兴趣,然而一想到‘孩子’这个话题,心中就没来由的一痛!
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她险些,就永远都不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只不过,她已经准备好做一个母亲了吗?如果有了孩子……他和她之间,如果有一天断了,淡了,倦了,那么孩子……
她的脑子里有些乱,想了许多以前未曾思考过的东西,以至于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轻柔的声音将她包围,随即便被圈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呀!”她轻呼一声轻轻靠,发现是他以后没再多说,而是靠在他的怀中,贪婪的汲取着那一丝温暖,口中却柔柔的问道,“为什么今儿晚上还要过来?”
秦旭飞笑着将她拥紧了一些,“难道今天晚上不应该过来?”
“贺婕妤她……”她犹豫着说了半句,便被他堵住了柔软的唇瓣,给了她一个绵长深沉的热吻。
良久,才放开她道,“你吃醋了吗?”
“没有。”她别开头,轻轻的说,心中却有些酸楚。
“无论其他人怎样,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般让朕迷恋,你是特别的,谁也取代不了,明白吗?”这话对于秦旭飞来说已经是很深情很破例的了,然而听在伊然的耳中却变了一个味道。
迷恋,他只是用了迷恋。他……其实不爱她的吧?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能肯定。而从来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如果以后再遇到一个让他更加迷恋的女子呢?他没有说,她也不敢问,只是闷闷的。
秦旭飞只当她还在为贺兰芷有身孕的事闷闷不乐,便轻声哄道,“朕没有想到,只那么两次她便怀上了。”
“难道皇上不高兴吗?那可是您的亲骨肉!”伊然低声说道,觉得眼睛有点涩。
“朕更想要……和你的骨肉!”他凑在她的耳畔热烈的说道,接着烙下一个个热吻,纠缠着她,不让她有闲暇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唔……可是……”可是要有骨肉也不是今日啊,今天下午,她的葵水真的来了!
“别可是了,爱妃不知道一刻值千金吗?”秦旭飞热情的往他熟悉的秘密地带探索而去……
果然,没多久便听到一声低喝,“哦!该死!”
哎……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姑娘,今晚姨妈是否来探?
伊兰城过寿
这天一早,伊然便起床洗漱准备去往丞相府。入宫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回府。说起来,算是回娘家,但是对她而言却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差不多。
小绿看上去比她还兴奋,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叽叽喳喳的不停,伊然无奈的看着她满脸期待之色,不忍心去打击她。其实在她看来,丞相府确实没什么好玩的,更何况,没准还会有些不太好的事发生。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伊琳,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随机应变吧。见招拆招便是,不过待一天,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摇晃着往丞相府而去。上一次入宫选秀的时候在轿子里睡着了,这一次她也有些困意,奈何小绿一直偷偷将窗帘掀开一条缝,时不时兴奋的对她说上两句,扰得她无法入睡,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驾车的人道,“伊婕妤,到了。”
她此次出宫并没有弄得很张扬,好不容易才让宫里的人将视线转移,千万别再惹火烧身了。于是只带了小绿和一名驾车的小太监。
下了马车,伊然环顾了一下,丞相府门口只停着两辆马车,看来时间尚早,人还都没有来,这样最好!她吁了口气,抬脚往府内走去。
接到下人的通报,伊兰城倒是迎了出来,却比上次少了几分恭敬,便是假装的客套,竟也不愿做了似的。
伊然心中明白,贺兰芷怀了身孕,又加封为“贤妃”,而她却一无进展,甚至表面看来,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宠了。也难怪伊兰城会不高兴。
算了,你不高兴就不高兴,我乐得轻松。本就没想做别人的过墙梯,现在乐得扔到秋千外。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她曲身拜见父亲,伊兰城却皮笑肉不笑的说,“怎敢受婕妤如此大礼!”,唇齿间,将‘婕妤’二字咬得重重的。
伊然心里明白,却也并不介意,依旧微笑着说,“今日父亲大寿,女儿前来恭贺。在家中,我们是父女,并不是君臣,爹又何必见外呢!”
“这倒说的也是。既如此,你不如去后院先歇会儿,待会儿人多了,你如今的身份不便见到这许多人。今儿你姐姐也会回来,你们姐妹三人好好聚聚,回头爹再陪你们聊上几句。”伊兰城缓和了口气说道。
听了他的话,伊然心中明白他是有话要对她们姐妹三人说,不由得有点郁结。不过不用见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是再好也不过了,当下没有多说,施了一礼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房,依旧是她住过的房。只是看的出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落了许多的灰尘。小绿惊讶道,“主子,这就是您以前住的地方吗?”
伊然点了点头,自从自己入宫以后,看来便没有人再打扫过。果然是人走茶凉啊,不过在这个家中,所有的女儿只有利用的价值,存在就是被利用,否则,伊兰城何曾会把她们放在眼里。
“可……这怎么能住人呢?伊丞相也真是,明知您今天会回家省亲,居然也不派人打扫一下!”小绿撅着嘴巴嘟囔道。
伊然无所谓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说没关系,便听到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我当是谁这么怀旧,来看这间破房子呢,原来是咱们家二小姐呢!婕妤娘娘回府省亲来了,真是好大的荣耀啊!”伊琳身着一袭大红色长裙,张扬着火热的美妙青春,只是唇角永远挂着不屑和冷笑。
伊然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伊兰城的这种压抑和冷酷,造就了她相同的性格。
“竟敢对婕妤无礼!”小绿不认得她,却听得出话中的讥讽之意,忍不住站出来维护自己的主子。
伊琳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回到伊然身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哪里来的跳梁小丑,竟也敢管我丞相府的家事!”
“你……”小绿被噎了一句,气得瞪着她正要回嘴。
“这府里没有什么婕妤,只有伊家的二小姐,若是想摆架子,还是回你的宫里去吧!”翻了个白眼,然后扫视了一下屋子道,“人都走了,打扫屋子做什么,难不成还盼着回来住上几天?那可不是伊兰城所乐见的。”
她依旧那么大胆任性,永远是直呼其名。对于这个家,还有她的家人,她当真是没有一点亲情在的。
伊然只觉得有些悲哀,左右屋里也不是个谈话的地方,她更无意与伊琳斗嘴,便往屋外走去,记得院中有个小水塘景色还不错,便往那边走去。
“喂,你……”伊琳在身后叫道,没想到她会无视自己,直接就这样走了,心中难免有些抑郁。
伊然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你若还想斗嘴,便跟过来好了。”,说完,抬脚就走。
顿时让伊琳张口结舌,从上一次争吵开始,她永远是这样清清冷冷的,好像怎么都无法激怒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的伊然了。有时候会让她觉得很陌生,这样的她,会让她的火气都无处发泄,连争斗也变成了索然无味的。
追?还是不追?伊琳站在原地矛盾纠结着,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跺了跺脚道,“谁稀罕与你斗嘴,我还要到前殿陪爹招呼客人呢!你这个没用的伊然,连个皇子都怀不上,无端让别人踩到你头上。你真是窝囊!”
已经走远了,那一番话却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中,小绿气愤难平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偷眼看去,伊然面色平静,竟是看不出一丝喜怒。
“主子?”她犹豫了一下,开口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伊然却忽然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心中也这般想?”
“主子,奴婢怎敢!”小绿惶恐了,她几乎要跪下去,“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奴婢再清楚不过了,您只是不屑于和她们争,其实皇上最宠的是您!”
“好了,宠辱不过是一时的事,谁能长盛不衰呢?话由得旁人说好了,只要我们心中清朗,有什么好介意的呢!”她抬眼,看到水池里一片萧落之色,小亭内,居然已经有人坐在里面。
初次见伊琴
隐约绰绰可以看出是个女子,面容却不真切。伊然好奇之下走近了几步,步入小亭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有七八分把握了。
而当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在看到她时,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时,她心中更是有了十成十的肯定。她一定就是听了许久却从未见过面的大姐伊琴。
“二妹……”果然,她唤着伊然站起了身,热络的唤道。
虽然之前并没有见过伊琴,但是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这个大姐为人较为软弱,是三姐妹中最容易受伊兰城摆布的一个。而她当年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伊兰城本想让她入宫的,不想秦旭飞刚登基不久宣布三年以后再选秀,于是便误了伊琴的岁数。伊兰城想法子攀上了睿亲王,便将伊琴嫁了过去做侧妃。
伊琴也是死活不同意的抗争了一番,但是终究没有拗过自己的父亲,含着泪出嫁了。听说和她有白首之约的那男子一怒之下居然染病身亡了。
对于这个大姐,伊然很是有些同情的。一个封建制度下的牺牲品而已,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这个社会的女子大抵如此,她又何尝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呢。只希望不要摔得太惨便好。
“姐姐,听父亲说你今日也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真好!”伊然过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有些冰冷。
拉着她一同坐下,伊然这才接着说道,“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姐姐一向可还安好?”
伊琴垂眸笑了笑道,“我……很好。你入了宫,姐姐未曾远送,心中可曾怨责姐姐?听说你已经做了婕妤?那甚好,自己在宫中要学会照顾好自个儿,我见你又瘦了呢!”
听着这番暖人心的话,伊然总算在这个时代找到了些亲人的温暖,不由得心头一热道,“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睿亲王对你可好?”
“他……自是对我很好的!”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只是眉眼间竟有些散不去的忧伤,一阵风吹来,愈发显得衣衫下的身形单薄。
伊然知道她心中有话,便冲小绿道,“去厨房寻些热汤来,我与姐姐说会儿话,天有些凉,最好再找两件披风过来。”
小绿应了去,伊然这才拉起伊琴的手,上下细细打量。
素雅淡色的衣衫,柔和的眼眉,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的。其实严格来说,伊琴的五官要较之伊然更为精致一些,不过她的眼神有些怯怯的,就像惊慌的小鹿,总是看人一眼就将目光调开了,不敢与人正视。
伊然对睿亲王了解也并不多,因此并不敢从这方面多说,只开口道,“姐姐在府中若是觉得烦闷,可以偶尔来宫中看看我。终究是姐妹,没有那么多约束。听丫头们说,姐姐在那边过得很是幸福,妹妹也就放心了。在府中难免会有些不顺,姐姐要自己宽着心,睿亲王想来也是比较忙碌的,姐姐平素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些都是些真心话,不管那个睿亲王究竟是不是真的疼伊琴,大多数时间她还是孤独的。尤其像她这样一看就是贤淑良德的女子,更是难免会闷着自己。伊然对她很有好感,不希望她过得不开心。
伊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在她眼中看来竟有些勉强,“妹妹,你跟往日不太一样了呢!”
“哦?怎么不一样了?”伊然心里有些吃惊,她不知道以前那个正主是什么样的,伊兰城和伊琳都说她不一样,可是她不在乎,但是她心里是有些在乎这个大姐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却已经当成了家人。
她这样问,伊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飞上两片红晕,低头轻声道,“呃……以前,比较活泼一些,也不会耐下与我说会儿话,总是说不上几句就去骑马射箭了。现在,娴静了许多。”
这话听得伊然一头黑线,骑马、射箭,她可一点都不会,万一哪天人家让她表演一下,那不是死翘翘了!不行,改天一定要恶补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妹妹……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见伊然不回话,伊琴有些担心的问道。
真是个胆怯的小女人啊!伊然这样想着,冲她笑道,“没有。姐姐很细心,说的一点都不错,入了宫么,若是再如以往那般任性,且不说旁人会怎么看咱们丞相府的人,便是小命怕也是难保的。”
伊琴良久的看着她,水润的眸子里闪烁着惊讶之色,“妹妹果然是不大一样了,以前妹妹从不会在乎旁人怎么看的,也常常与父亲争吵。常听人说,深宫可以改变一个人,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或许吧。”伊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伊琴那双略显疲惫和忧郁的眼睛,终究忍不住问道,“姐姐,今日你我姐妹相见也难得,妹妹有句话问你,万望如实相告。”
伊琴愣了愣道,“妹妹请讲。”
“你……真的幸福吗?睿亲王对你,好不好?”她想知道,虽然多少人传她过得很幸福,当初伊兰城的选择多么明智,但她还是想从伊琴的口中确认。
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吧。如果伊琴真的觉得幸福,如果她过得很好,自己是否可以相信,在这样的时代,也会有男人真心去呵宠一个女人,无关乎身份地位,只是发自内心的爱。
可是,伊琴却浑身震了一震,别开头去淡淡的说,“妹妹何以出此一问,我……我自然是好的。他……他对我……也很好!”
“哦,如果是那样,妹妹也替姐姐高兴。”伊然心里却凉了下来,明白不是她所想要的那个答案。
伊琴的脸色却逐渐白了起来,水面微微起了风,吹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得整个人薄弱得很,伊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隐约有一男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初识睿亲王
及至走近了,伊然才看清那男子的面容。
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虽然与秦旭飞、秦夜翔是兄弟,相貌竟是无什相似的地方,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走到小亭外,那两人便停下步子守在外面,他一个人抬步走入。
随着他的接近,伊琴原本飞上脸颊的红晕已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脸色。她的唇瓣不自觉的在颤抖,眼神复杂极了,有畏惧、躲闪,更多的是恐惧。
她在怕什么?伊然这样想着,睿亲王已经在她们面前站定。
“听伊大人说你在后院休息,便想着过来看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天凉了,当心着了风。”他温柔的说着,声音淡淡的。
伊琴站起身行礼,垂下头道,“不知王爷驾到,妾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怎么这样说呢?这是你家里,何必拘泥那些礼节。”他微微笑着,转头看向伊然,竟似才发现了她一般道,“二姑娘也在这里……”
顿了顿,自己失笑道,“瞧我,本王一时竟糊涂了,论礼当称呼一声皇嫂了!”
声音压低了一些,在这宁静的院子里,低哑的声音轻柔的风,竟有些魅惑的意味。
伊然心中顿时大惊,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手扶着伊琴,眼睛却似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唇角微勾。
再看伊琴,似乎对此一无察觉,柔顺的站在他的身边,身子却在不自觉的轻颤。
“王爷方才也说了,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泥那些宫规礼节,倒是伊然当称呼一声‘姐夫’。”伊然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回应道。
睿亲王秦慕枫似是有些惊讶,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伊然看了良久,忽而唇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意,却转头不再看她,而是对着伊琴道,“怎么在发抖呢?冷了吗?”
听到他关切的问话,伊琴却似受了惊吓一般连连摇头,“妾,妾身不冷,只是方才有风,不自觉打了个战。让王爷挂心了,妾身知罪!”
“看你,又说傻话。你有什么罪呢?你这身子最受不得冻了,没事不要在外久坐,若是累了就回房休息一下。实在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府,如何?”将她往身侧揽了揽,明明是低着头的,不知为什么,伊然却有种个感觉秦慕枫是在看她,而非姐姐。
伊琴的脸白得就像宣纸一般,在他的怀抱里竟如一只受伤的小鸟,方才的温柔婉转都没了,只剩下惊惶的空壳。
这一对夫妻着实怪异,明明是一副和谐温馨的画卷,却是一个说得温柔体贴感人心脾,另一个却如惊弓之鸟惶之切切,其中一定有问题。
伊然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即便这个大姐生性懦弱胆小,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这种恐慌是打心眼里儿表现出来的,而就在方才,她还可以温柔的对自己笑,还可以轻声谈起以前的趣事,而现在,她到底在怕什么?
仿佛感受到伊然打量的目光,秦慕枫别过脸来看着她,面色依旧淡淡的,只是眉梢微挑,眼神中若有所思。
“主子……”小绿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怪异的气氛,她被那两个人拦住,站在亭子外呼唤道,手臂上搭着两件披风,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汤。
“小绿!”伊然唤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秦慕枫道,“王爷……”
秦慕枫未开口,只是扬了扬手,那二人便让开一些让小绿进来。
小绿虽然疑惑,终究是宫里的人,不敢多看多问,只是走到石桌前将托盘放下来,然后为伊然披上一件红色的披风,又走到伊琴的面前道,“大小姐,天凉,披上件袍子吧!”
“谢……谢谢!”伊琴轻声的说道,话一出口,伊然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虽说私底下伊然对小绿也是很客气,但毕竟她是奴婢,怎有主子对奴婢道谢的道理。看来,伊琴现在已经有些恍惚了。
小绿也是很诧异,一时有些搭不上话,小绿也是很诧异,一时有些搭不上话,倒是秦慕枫拉住了伊琴的手轻声道,“爱妃怎么糊涂了,哪有主子跟奴婢道谢的道理。来,本王给你披上。”
“是,是妾身糊涂了。多谢王爷!”伊琴始终垂着头,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见此情形,伊然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于是端起汤走向伊琴,却对秦慕枫道,“王爷!今日家父寿宴,王爷偕姐姐前来贺寿,伊府蓬荜生辉。此时前厅众人齐聚,王爷何不与众人齐聚,我与姐姐多日未见,想再说会儿贴心话,王爷应当不会介意的哦?”
“妹妹……”听到伊然的话,伊琴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怯怯,还有些不解。
秦慕枫似乎也有些意外,看了看伊然,又瞄了眼她手中的汤,脸上有些许笑意,“当然不介意。爱妃也想多呆一会儿吗?”
低头似认真的问着伊琴,她却垂头看着地面道,“妾身听凭王爷吩咐。”
伊然心头沉甸甸的,她明白,伊琴绝对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幸福。只是,秦慕枫看上去对她是不错的啊,究竟……为什么呢?
如果只是做戏,又为什么要做这场戏,做给谁看?
她心头千丝万缕,理不出一个头绪,其实她不想趟浑水,也更怕麻烦,但是对于伊琴,她狠不下心去不理不问。她是那般柔弱,会有何事让她惊吓若此。谁又会忍心去伤害这样美好的她呢?
“启禀王爷,皇上贺礼送到,伊丞相请大家齐聚共赏!”一人在亭外通报道。
秦慕枫点了点头,“就来!”
“爱妃就陪二妹聊聊天,稍后,本王会派人来接你回府。”秦慕枫松开了伊琴,恢复了那清清冷冷的神色。
伊然看到伊琴明显松了口气,屈膝行礼道,“恭送王爷!”,伊然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秦慕枫临行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一直目送他们远远的消失了,伊琴才浑身一软,跌坐在石凳上,伊然转头看去,她竟已是大汗淋漓。
伊然的往事
“姐姐……”她轻声唤道,从袖中掏出一条丝帕轻轻拭去伊琴额头的汗珠,然后对小绿使了个眼色。
小绿授意,退出小亭外守着,伊然这才挨着伊琴坐了下来,以手扶着她的肩膀,轻柔的拍着,感到她颤抖的身子终于平静下来,这才柔声道,“姐姐,为何如此惊惶?”
“没……我没有。”她深吸了几口气,摇着头否认。
“姐姐!”伊然加重了声音,以手轻轻去转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正视,“姐姐,我们是姐妹,难道还有何不可说?对妹妹,也要藏私吗?”
“伊然,我……”伊琴犹豫了一下,眼神又要调转开。
伊然连忙道,“姐姐别再逃避,有些事,不是你逃避,就可以逃得了的。即便你不看,不管,不闻,不问,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难道姐姐不知这个道理吗?”
这番话让伊琴震了震,她转过眼看向伊然,眼中有着忧伤,挣扎,俨然欲言又止的模样。
“姐姐,伊然明白宫中为人难,王府中亦然。今日机会难得,又有何事不可对妹妹言?”伊然顿了顿接着说道,“难道……姐姐对伊然也心存疑虑?”
伊琴连忙道,“不,伊然,不是这样的!”
伊然笑了起来,拉着伊琴的手道,“既如此,姐姐有何心事便说出来与妹妹听听何妨。妹妹许未必能帮的上什么忙,但是姐姐说出心结,也许会舒服一些呢?”
这些话让伊琴多少歇下些心防,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妹妹,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明知故问?”伊然睁大了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见伊然似乎真的不知道,伊琴幽幽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难道你果然忘记了?忘记了也好,起码,现在你过得很好,那便好了!”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妹妹竟然糊涂了。”听她说得蹊跷,愈发觉得此中必有内情,听她的意思,难道和自己有关?还是……和之前那个伊然有关?
伊琴摆了摆手,“不知也罢,是件好事!”
听得伊然心里更加猜疑不定,若是不知便罢了,最怕的便是一知半解,梗在心头咽不下去。
“姐姐,伊然入宫前曾摔下马昏迷了几日,想来姐姐也是知道的。后来有些事,就想不太起来了。因为不是很严重,所以爹爹也暂且瞒下不提,如今姐姐提起过往,倒是让伊然脑中有些片段闪过,却又记不清楚,这样实在难过。若姐姐知晓,还请告诉妹妹,解了妹妹心中的困惑。”起身冲伊琴盈盈施了一礼,煞是慎重。
伊琴连忙起身去扶她,“妹妹,如今妹妹贵为婕妤,姐姐怎敢受此大礼。实在是……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往事已矣,但若是与伊然有关的往事,伊然觉得,我有权知道。”定定的看着伊琴,誓要得到答案。
伊琴见她如此坚决,藏掖不住,眼眶中竟盈出些泪意,拉住伊然的手一同复又坐下,这才道,“其实,那些事妹妹若是忘了倒也好。”
迎着伊然问询的眼神,伊琴擦了擦眼泪,沉吟道,“那时,王爷他曾到府中与爹爹议事,当日,他看中的,是妹妹你,而非我!”
“我?!”伊然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个答案很出乎意料。
伊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只是眼见我年岁渐长,误了入宫的岁数,而你刚好年岁相符,爹爹那般算计之人,又怎不会算这笔账。而当时的我……”
说到这里,她脸上有些红晕,却是幸福的润泽,羞怯的接着说下去,“我与连生两情相悦,而爹爹知道以后大怒,便要将我嫁了出去,以免败坏门风,他主动对王爷说,明白王爷心仪自家女儿,愿结秦晋之好。王爷他……他以为是妹妹你,便欣然答应,只在洞房花烛夜才发现……”
她没有说下去,伊然已然震惊不已,当然,这些事是她所不知道的,那是之前那个正主儿所经历过的事。可是,她已经看到那是一个何等的悲剧。
掀开盖头,发现不是自己意中之人,必定是勃然大怒。而米已成炊,伊兰城大可一推说自己会错了意,而伊琴已经嫁了过去,无可能退婚。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