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吾妻纤纤 作者:NaNa.
☆、09 你、你怎可以这样?
她总觉得巧姨想暗示些甚麽,可又不清楚确切意思,但她来不及思考,已走进书房,见他正专心垂头工作,沉默无言,便径自坐在他对面,两人只隔一书桌。
「纤纤谢过镇棠哥先前相救。」她心里感动,百般娇柔地说。
她咬一口雪白的芸豆卷,馅儿甜得眼儿也弯了。
「勿再如此妄撞。」他埋首书本,没看她一眼。
「我没有!」
本来因吃到j致糕点的好心情变坏,却愈吃愈快。她最讨厌人家说她妄撞。只是外出一下,有何不可?
「有。」他淡然的说。
「没有!」她不住辩驳。
他掀向帐本後页,没再说话,不愿再与她这女儿家争辩。
「你要不要吃?」
她故意不说点心名字,盼他抬眼看着,他却没抬头来。
她失望地咬着芸豆卷,眼睛转了一弯,忽然问:「你跟陆见飞是甚麽关系?」
顾镇棠睨她一眼,没有回话的意思。
「你真的不吃?」她一脸没趣的,随便一问。
其实她已经在吃最後一块芸豆卷,他要是想吃也没法吃了。
他呷一口茶,看着她又吃了一口,便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甚麽。
口里含着一口芸豆卷,她含糊地嘀咕:「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总爱一声不响……」
「你过来。」顾镇棠忽地眼里带笑,对上她的眼。
「怎麽了?」她拿着咬剩一口的芸豆卷,以为自己听错,没有起来,反正二人已是对坐。
趁她一个失神,他竟从她手上抢过那被她只咬剩一口芸豆卷,吃掉。
梁纤纤马上被吓着,羞红了脸,不敢作声。
岂料他说:「很甜。」
她不敢想,究竟他是指那芸豆卷,或因为是她吃过的。
「你、你怎可以这样?」她的声音颤抖,红晕染红了腮,模样娇媚。
他平常尽是君子风度,连救她的时候也仅轻搂她的纤腰一刻,怎麽如今会作出这般大胆的事来?
「怎样?」他学她含着芸豆卷,嘴角微弯的笑了,眼角有两道浅浅的笑纹,显得他更加温柔。
他竟对她笑!她痴痴的看着他的笑,看得飘飘然,竟也傻笑起来。
顾镇棠伸出大掌了她的头儿一下,她有种错觉,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闭上眼。」
她乖巧遵从。
他的唇快速擦过她光洁的额,便站了起来。
她一睁眼,只见他又回复严肃的神情,变回了那冷漠的顾镇棠,拿着帐本,好像没事发生般。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吗?
恰巧,门外的家丁敲门几声,喊道:「请少爷和梁姑娘用晚饭。」
她了额,总觉得不是幻觉,那湿湿的感觉很真实呀!
她瞄了他的帐本一眼——
帐本拿反了。
作家的话:
喔~谢天谢地~ 你俩终於有点小亲密了≈ap;gt;_≈ap;lt; 我等好久了知不知道~ 蕴酿到我都快睡着了~
压力好大_ 成绩超不行的
☆、10 他记得她讨厌银芽
他似乎没有发现,神色如常,合起帐本,便放在桌上,朝门外走。
他们并排而行,跟在家丁身後,却没谈话。
顾镇棠一如既往般沉静,若是平常,她必然会尝试打开话匣子,但这会儿她忙着思考他的所作所为。
她知两人久未相见,会生疏些,但他时而冷淡,时而温柔,与从前那镇棠哥哥大不相同,教她难以捉。方才以为他不会理她,他却偷吃她的芸豆卷……做出尽是叫人脸红的事来。
可这也算不上甚麽,更不代表他喜欢她,因为他跟陆见飞可是异常亲密的!
她愈想愈气,只好用力捏着自个儿的手儿,劝自己冷静,反正多想无益。
「巧姨、镇棠哥,请用膳。」
这会儿三人围坐,饭桌上摆放着家常菜,有杂锦银芽、咕噜r、粒咸鱼茄子和糖醋黄鱼,每道菜的卖相都甚佳,香味扑鼻。
不过梁纤纤并不特别喜欢这些菜色,而且她向来不吃太多,於是只挟了几片黄鱼放在碗中。
顾母看她吃得少,以为她不好意思,便挟银芽进她的碗,又挟来其他餸菜,在碗中堆成小山。
梁纤纤的筷子避过银芽,慢慢爬着饭,低声道谢,心里却盼望巧姨别再给她银芽,只因她极讨厌银芽。
坐在身旁的顾镇棠挟走了她碗内的银芽,细细咀嚼起来。
顾母看见,又从盘子上挟些给她。
他又挟走。
她挟来。
他挟走。
梁纤纤的眼儿跟着两对筷子转个不停,来回几次,开始怀疑他记得她不喜欢吃银芽来了。
「你一直挟走银芽,叫纤儿怎吃?」顾母停止挟菜,放下碗筷,目光定定锁在他身上。
「她没吃。」说罢,他挟了一束银芽进嘴里。
「那是因为你挟走了,她没法吃。纤儿你说是不?」顾母瞧梁纤纤眨眼。
「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银芽。」她无辜的眼望着顾母,仍缓慢的爬着饭,似乎决定吃饭吃到饱。
「咦?」顾母不甘承认梁纤纤不喜欢吃银芽,可转念一想,儿子居然记得她的饮食喜好,心里乐透了。
「娘,吃鱼。」
想用鱼r堵住她的嘴?可以,只要小俩口好好培养感情,要她不说话多久都可以。
否则,免谈。
只见顾镇棠装作漫不经心般,「顺道」挟了一块咕噜r给梁纤纤。
顾母心里叫好,决定不说话。
梁纤纤讶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麽挟菜给她。
她不敢吃,却见他自顾自地继续爬饭,没说半句话,故意忽略她的目光。
她战战兢兢地吃口咕噜r,味道在舌尖扩散,突然觉得这r很好吃,就如她面对他时,感觉甜甜酸酸的。
那天他明明跟陆见飞在大街上亲密倚靠,如今却待她如此细心温柔,害她不禁胡思乱想。
比如说,他是不是记得她的喜好?
比如说,他究竟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比如说,他是不是有丁点儿喜欢她?
梁纤纤嘴里含着一口咕噜r,想得脸儿也皱着一团。
她一定得知道真相!
作家的话:
要是哪个男生这样细心留意女生的喜好 应该很感动吧~~
不过现实大多都是女生当体贴的那方_
谢谢julianne的礼物~ 第一次收到 好开心的说!
☆、11 女扮男装去顾家书坊
嘴上用浓墨画了撮胡子,梁纤纤把全身以厚重绵袄包裹,决意要装扮成chu壮健硕的男儿。她在闺房里拿着铜镜仔细检查,一对柳眉以笔画成chu眉,看来也挺像个公子哥儿。
「小姐好俊呀!」同样打扮成年轻男子的如玉看来像个小书生。
「我们走吧。」一见她的娇靥,便知是姑娘,恐是太过美丽。
一走到大街上,她俩便看到满是文人学士的顾家书坊。
「小姐,我们要进这间吗?」
「叫公子呀!你这样叫,谁还不知我是姑娘家?」梁纤纤无奈地看着如玉。
「我们不进这间,太大了,恐怕会遇见他。」她想了想,再拐几个弯应该有另一家,那间规模小一些,断他总是忙得不可开交,应不会去那。
如玉一点也不了解小姐心思,只知要跟着她,拐几个弯後,她们终到了另一间书坊。
这里的文人雅士也多,但更多的是市井平民,想来不同的分铺是有不同客源的。
「这位公子,要找甚麽书呢?咱书坊最齐全了,我替你找。」看来比她还年少三岁的少年笑容满脸地招呼,想是书坊中的书僮。
梁纤纤想了一会,试想出个较不吓人的说法,却徒劳无功,只好直接问。
「传闻你们当家有断袖之癖呢,是真的不是呀?」好奇的双眼骨碌骨碌的看着书僮。
那被猫眼儿看着的书僮被她一问,惊得掉了手上几本书册,忙着捡起来。
小书僮捡书时,不经意看见从书坊大门进来高大的男子,说话竟变得吞吞吐吐,声音还颤着。
「当家他……」
「你尽管放心说呀,你当家他没可能早早就巡到这儿的。」
毕竟是书坊,客人着重挑书,环境自是清静,她这轻声细语早被身後来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忽觉背脊发凉,转个身来,竟见不知何时出现之顾镇棠一双冷眼。他俊俏的脸庞绷紧,紧抿着唇,看来像要以眼骂她。
「我想顾家书坊众多,顾当家又贵人事忙,自然未有空巡到此处……」说到後来,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眼睛也不敢对上他,只怕他认出她来,也不知那黑眸把她的脸蛋看得细致。
「这位兄台你说是不是?」她暗里以手肘顶了如玉一下,寻她帮忙说话。
如玉不知就里,但她一看梁纤纤,便禁不住高声尖叫,呆呆的指着梁纤纤嘴上墨迹,手指抖得厉害。
「小姐,墨水化掉了!」
想必是她穿了太多绵袄,热得出了一身薄汗,化掉了墨迹。
「哎呀!」梁纤纤瞥了一眼顾镇棠,马上羞红了脸。
这会儿她说什麽也无用了!
她一个瞪眼,图要夺回些气势,便急急拉着如玉奔了出去。
向来目无表情的顾镇棠,视线锁着那被绵袄隐没了姑娘家身段的人儿,竟咧嘴大笑,笑声更传得远处角落,使得书坊中人人看向梁纤纤黑了一片的俏脸,纷纷笑着她。
可当他们转看向顾镇棠那罕见笑颜,众人的表情僵住,变为惊愕於顾镇棠的笑,全都目瞪口呆。
梁纤纤早跑远,不知书坊里众人发呆,只知这下面子可给丢尽了!
作家的话:
含蓄的爱总是很甜≈ap;lt;3
☆、12 他到访梁家
就在傍晚,他竟与梁傲丰一同出现於饭桌。
从进门到用餐完毕,他没作半点声,也没看她,让她暗自气恼。他当年如此疼锡她,念在旧情,是否也该说几句话,跟她重拾旧好呢?再说,这些天他们也常遇见呀,她那天还到他家作客,总算有些许交情吧?
他如今就如尊石像,这模样教她猜想不到心思,又不知该说甚麽话。
「纤妹不是说要抚琴给镇棠兄听吗?」
梁傲丰眼见两人不愿作声,笑着点出,打破僵局,虽然实因乐於看见小妹羞涩之色。
她这模样可难得一见,若非顾镇棠,他恐是无缘欣赏。
梁傲丰许是自知对琴声无趣,或是另有主意,没随他俩走去置着古琴的亭儿,等她抚出琴曲。
她深吸口气,平静心境,指尖跳跃,琴音让人有清心之感,只觉幽静如林间,馀音绕梁。
一曲谱尽,她站起来,娇羞无比地向顾镇棠微微福身。
「纤纤手拙,献丑了。」
顾镇棠定睛看她,欢怀地欣赏她的娇丽脸容。
「不错。」
他眼底里的热情益发浓厚,声音早已不如当年不高不低,而是低沉醇厚,这刻更是略见沙哑。
他向前踏近数步,只离她一步之遥,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
他的黑眸无法离开她,她的心儿跳得飞快,以为会有些甚麽发生。
但他只伸出大掌她头儿,又抽回了。
只是这样吗?她水灵的大眼直看进他的眸子。
为何不……不甚麽呢?她不知道那是甚麽,也不知为何每每见他总觉心儿要蹦出x口,只是直觉,身为女儿家的直觉。
「我去找你哥。」他沉声说,头也不回地走向花厅,丢下她。
这是怎麽回事呀?
梁纤纤按着x口,想叫心儿跳慢些,一脸不解地看他离去。
看顾镇棠神神秘秘的,她偏跟着!
跟到花厅,梁傲丰却仍在,朝她说:「怎麽我从不知纤妹你有志於商?」
顾镇棠自是知道她跟在後头,只没道破,如今交由梁傲丰安排。
「为兄现下跟镇棠兄到书房详谈,你去跟如玉谈心吧。」他有意无意透露去处,也不知有何用心。
梁纤纤扁着嘴,自知理亏,只好去找如玉。
如玉虽是她的贴身婢女,但她最多只要如玉服侍梳洗,寻常当她玩伴儿,既不用如玉事事伴着,又不用她做chu活。晚上时候,如玉多是跟她聊天,或自个儿寻些乐子,这是她求哥哥允的。
但是,如玉甚少离她身旁,即使不喜琴音,大多只是在身旁打瞌睡。
这会儿她倒是找不着如玉来了。
「有看到如玉吗?」
正抹桌子的家仆说:「没有呢,小姐。」
「有看到如玉吗?」
正扫地的家仆说:「没见着耶,小姐。」
「有看到如玉吗?」她向提着灯,提着一个装满糕点的篮子的婢女问。
「如玉说有急事,出外一会。小姐你要不要吃这桂花糕?」与如玉年纪相仿的婢女说着,应是她的姊妹。
这会儿梁纤纤放心了。如玉既这样说,再迷糊,也应有分寸。
「拿给哥他们的吗?」梁纤纤看进篮中,不单有桂花糕,还有白糖糕、马蹄糕、红豆糕,但偏生少了一样。
「是呀。」婢女乖巧点头。
「我拿去给他们吧。」她接过食篮,又吩咐婢女:「叫厨娘造些栗子糕送去书房。」虽然久未见他,她倒是把他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小时她最爱吃糕点,但他总是只看不吃,直到有日,盘子上放有栗子糕,他不客气地吃了一件又一件,才知他不爱太甜。
她提着篮子步向书房,心想,他俩既要支开她,不许她听,她就偷看!先观察形势,再说是送糕点来,有何不可?
至於如何观察嘛,这有何难的?只需点糊了书房雅窗的纸儿,弄个纸洞就可。
原以为他俩只是细声谈话,怎料她竟看见哥哥拉着顾镇棠的手,嘴唇离顾镇棠耳朵极近!
难道他真的有龙阳之癖吗?
作家的话:
☆、13 你为甚麽要娶我?
她瞪大眼儿,一手扭拧大腿,以为不痛,却是很痛呀!
顾镇棠收起手上极幼蚕丝,她虽尽量放轻,碎步声却清楚传到两人耳中。
他看向那纸洞中的眼眸,不作一声,梁傲丰倒是先说:「进来吧。」
梁纤纤心里失望,提着满篮糕点,把它放在桌上,一径坐下,连半眼也没看他俩。
「镇棠兄向你提亲呢。」
她被话语吓得急抬起头,却看到梁傲丰那灿笑,不禁皱眉。
「不要!」他不是喜欢男子的吗?他又不喜欢她,现下却要提亲,他究竟在想甚麽?
顾镇棠静默无言,但眉宇间的郁结早已显出他的在意。亮如星宿的眼眸直视着她,似思量着。
梁纤纤掉头奔跑开,在花园里走着,漫无目的,不经意走到年少时跟顾镇棠下棋的亭,她只想离他俩远远而已。
但他竟跟来。
她恼了。他明明喜男色,却装得很关心她,究竟是图她哪样?
现下众人皆知他跟布商陆见飞是一对儿,她本来不相信,以为是误会,但今晚他来招惹哥哥,让她亲眼看见,铁证如山,总没可能是假的吧!
他竟敢向她提亲?若她嫁,是疯了不成!
「你为甚麽要娶我?」她娇斥着。
「说呀!」
他的内歛沉静向来让她欢喜,当下她却是讨厌这寡言的x子起来。
不料他逐步趋近,每走一步,让她吓退一步,最终更逼到亭子角落来,再无後路可退,只能靠着柱子。
「你、你……你想怎样?」她不喜欢这充满侵略x的顾镇棠。
他浑身危险气息,微风吹起几绺发丝,发乱了,显得他的神色有些许狂妄,让她不禁以为自个儿眼花。
这是真正的他吗?怎与平常那文质彬彬的顾镇棠大相径庭了?这样的他,教她好怕……
他长臂一伸,轻松揽着她的纤腰,把她拥抱在怀。
梁纤纤x口起伏得厉害,觉得自个儿要窒息了。她在等,等他继续稍早前的戏码。
如她所愿,他修长的手指勾着她柔美的下颚,抬起小脸,对准嫩唇吻了下去。
这吻不长,他的唇扎实地触到珠唇,但只如蜻蜓点水,再像羽毛般轻轻擦过,便又离开了。
他不满足,想要更多,但心知放任下去的话,情形只会演变成不发收拾的地步。
「嫁我。」
这一切对未经人事的她太过新鲜,那从身体窜上的热力更教她陌生。她有点晕晕糊糊的,飘飘然,头脑也不太灵光了。
「嗯……」她直觉地发出了个单音节,却早已不知置身何处。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书房里,腰肢搭着一只大手稳住她的身子,听着身旁的哥哥和顾镇棠在讨论婚事了。
「过几天我会写信给爹娘,好使他们回来看纤妹成亲。」梁傲丰一边吃着马蹄糕,一边笑说。
「我不成亲!」她的小手拍掉腰上的手掌,大叫道。
「你刚才答允了。」顾镇棠君子地抽回厚掌,说的每字铿锵有力地传进她的耳中。
她想了想,的而且确,她迷蒙中好像答应了……
「我那时不清醒,不算!」她嘟着嘴儿,脸上还有两片红晕,煞是娇媚。
「算。」他的薄唇轻轻吐出一字,不容她反对。
「我说不算就不算!」深知拗不过他,她索x逃了出去,奔回闺房。
不要紧,反正她定会令他退婚!
作家的话:
我一直有个迷思 就是怎样才能减少配角戏份呢~ 唉
☆、14 拿吴家小姐作画布
那天以後,她常常见不到兄长,怕是忙着筹办联婚,而她,也不閒,整天忙着想出让顾镇棠退婚的法子。
可女儿家再忙,总不忘妆扮一番,因此她今儿个来到思雁阁。
思雁阁是京城姑娘家最爱的地方,铺子里头修筑得美轮美奂,最外面的空间有几个木柜子,放满女儿家最爱的瓶瓶罐罐,还有妆点所需一切,最特别的是贩卖老板娘沈落雁所绘制的女儿妆扮书,j美的图画配上秀丽的文字,让城里城外的姑娘家趋之若骛。
铺子内部偌大,但只供花费得起的富家小姐享用。里头有一个花厅,可容纳十人,让小姐们聚首一堂,再经过一条长廊,便是五间小室,除却一间属老板娘,一间付费使用,其馀三间皆被几位富家小姐长期订了下来。
每间小室里头,都有一个洗澡桶,用的是适温的山水,加入不同功效的嫩花瓣、草药和蜂蜜。旁边有以极品蚕丝造的床铺,每小室由固定两名女子负责推拿和涂抹特制香料在小姐皮肤上,使小姐们可以安心休息。
这会儿,梁纤纤便来到花厅,听着另外几位富家小姐像市井小民般说三道四。
「听说陆见飞公子跟顾镇棠公子交笃甚深,而且二人皆不近女色呢。」郑家小姐故作小声道。
「他俩可不是断袖吗?」吴家小姐说毕,以衣袖掩面笑了几声。
「人们说他俩总是互相靠倚,时常一起,看是十不离九。」某位小姐说罢,几人便笑声连连,只见梁纤纤黑了脸。
「纤纤跟顾家公子相熟,可知此事?」郑家小姐察觉梁纤纤脸色难看,却故作不知,硬是要问。
「不清楚。」她向来不喜欢这几个爱道人长短的富家小姐,只冷淡敷衍。
梁纤纤断然起身,走向长廊,进入属她的小室。
吴家小姐竟紧跟在後,来到长廊,想是订了客室。她跟离梁纤纤几步,没有走上前,却对一旁的丫鬟说:「唉,爹爹想我今年嫁出去。」
「我说,除了顾公子,我谁都不嫁!」吴小姐装作哀怨。
「爹竟说今儿个就跟顾公子商讨呢。」她说得大声,不似是说给丫鬟听,想是要梁纤纤听见。
这吴家小姐可真狡猾!那边厢对着几位小姐说他断袖,自个儿却觊觑着他!
梁纤纤握紧自个儿的小手,按捺着,不让自己动怒,肩头却忍不住颤抖。
她进了自己的小室,泡在山水里,遣走了侍女,只留如玉在旁。
「我泡多久了?」她闭着眼,懒懒的问如玉。
「已经一柱香时间了。」如玉抱着梁纤纤的衣裙,准备替她换上。
她走出筒子,快速装扮好,不是为了等着侍女推拿,倒是急忙走出小室,进去吴家小姐那间。
她从如玉的腰间来一个香包,从里头取出一支香。
「小姐,你怎麽——」话只说到一半,梁纤纤便掩着如玉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嘘。」她轻声说,一声不响地把香条放在门缝间,轻力送气。
这迷香马上发挥功效。
咚——
吴家小姐、她的婢女和两名推拿师同时倒下。
思雁阁向来安全,小室没有上锁,梁纤纤拉着如玉推开门,便进去了。
她拿出藏在衣袖里的毛笔,随意地沾着桌上的胭脂,以吴家小姐的脸蛋作画布。
吴小姐本就长得一般,梁纤纤为她画上麻花,又在她的额上画「猪」。
她的画功不差,看着也挺满意这作品,就是觉得画布衬不上图画。她想了想,大概怕胭脂太易洗去,便叫如玉磨墨,好添些墨汁点缀。
如玉握着墨条站在一旁,吓得不敢哼声。
她知道小姐贪玩,但这也太过了吧?要是少爷知道,恐怕她俩也凶多吉少了……
事成後,梁纤纤赶着回到小室,叫如玉找来两名侍女,替她推拿。
「梁姑娘,这样舒服吗?」
推拿师把茉莉j油倒在梁纤纤身上,细心问道。
「梁纤纤——」不消问,吴小姐已知是谁作的好事。普世之下,她得罪的人里也只有梁纤纤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作报复。
本来一脸放松的她吓得跳了起来,马上整理好衣服,快速掠过吴家小姐和丫鬟,匆匆跑出思雁阁。
「啊!好痛!」
她一跑出来便撞着额,还以为是硬生生的墙,却看见绣着黑边的宝蓝色衣衫。
她抬头一看,看见眯起眼睛的顾镇棠,不禁退後两步。
「梁纤纤!」吴家小姐怒气冲冲,却在见到顾镇棠时突然柔弱起来。
「呜……你欺人太甚……」她以绢巾半掩脸,脸上还留有浅浅的「麻花」印和那洗不去的肥猪画。
大街上各人对她比手划脚,低声讪笑。
他怎麽会在这里?梁纤纤的眼睛溜来溜去,猜着他应在巡铺子。
「你画的?」他皱着剑眉,神情严肃。
她没作声,模样坚定,一副「是又如何?」的意思。
那吴小姐一听,更是卖力发出啜泣声,故作委屈。
「道歉。」他冷淡的眸子冻得她心也快结霜了。
「与你何干!」她万万料不着他会帮着那吴小姐!这女子在思雁阁里还说他断袖呀!
「你何时变得这样无礼?」他说得煞有其事,满眼不认同。
「你这麽爱帮着她,怎不娶她呀!」
梁纤纤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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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他跟陆见飞……
再遇上他,是在郑家老爷六十大寿的寿宴。
京城中最有势力的商家全都聚首一堂,为郑家老爷祝寿,米商黎韶天和妹子黎宝珠双双出现,仆人捧着一尺高的贺礼,三言两语便逗得他乐,郑老爷这面子可真大。
梁纤纤一身粉红,以紫红綉线綉上数朵莲花点缀,衬托出她纯真但美丽的气质。
城中四大商家就只有她和黎宝珠两名千金,她俩理应感情要好,但实际并非如此。她俩同为美人,但黎宝珠聪明慧黠,尽管语调合宜,总有种傲气隔绝他人,让她无法亲近。
「纤纤,很久不见,你还是依旧美艳。」黎宝珠唇边勾着慵懒的笑,神情淡然如水,语气中的亲切似近还远。
「宝珠嘴巴真甜!你看来美得多了。」梁纤纤回以微笑,暗里感到紧张。她向来不太懂得跟黎宝珠相处,总是不知怎样打破隔阂。
她们寒暄一番後,便各自入席,与众人陪笑,虚伪地祝贺郑老爷。
近日城中传言的主角——陆见飞跟顾镇棠亦有出席,郑家似是故意安排两人比邻而坐,两人却像无事人般,毫不避嫌。
「顾郎,你怎地独自把酒喝呢?」陆见飞微带醉意,眼儿半閤,清亮的嗓音渗着几分妖娆味道。
顾镇棠瞪他一眼,举起酒壶注满酒杯,继续将酒往肚里灌。
「酒入愁肠愁更愁呀——」陆见飞像是累极般,竟又故技重施,身子挪近顾镇棠,头颅靠着他的肩膊,伸出修长手指夺去顾镇棠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酒杯被抢,顾镇棠只是转移目光,专注於席上佳肴。他既不推开陆见飞,又不答理他。他奇异的态度,让旁人更感兴味盅然,议论纷纷。
吃着珍馐百味,梁纤纤一点都不高兴。
那边厢说要娶她,这边厢他却公然跟陆见飞表现亲密!那天的提亲究竟能有几分真实?她就知道拒绝了准没错。
可是,因着这个认知,心儿猛地抽了一下。
她最讨厌这种宴会场面,偏偏不能不出席,非得挂着假笑也算了,还强逼她亲眼看着顾镇棠和陆见飞的亲腻互动。
视线才刚抽离他俩,扰人的公子小姐也热络地揍一脚毁坏她的心情——
「纤纤姑娘美丽动人,难怪向来不近女色的顾当家愿意娶姑娘为妻。」
尽管她很想对这不识好歹的男儿动手,但她勉强笑迎。
「你打哪里听来?」上回到思雁阁时,仍未有人知晓顾镇棠要娶她,不知是谁胆敢胡说八道!
「傲丰兄说的。」
她朝那笑而不语的兄长莞尔,心里骂了他上千遍。
她向来在人前尽量维持温婉的形象,实在不想因哥哥散播的消息破功,只好沉默以对。
现在可真丢脸了,未婚夫在宴会里跟男人行径暧昧,她却为了顾全梁家的面子,表现出听从兄长说话,不得不噤声,无法否认成亲一事。
「纤纤姑娘有把握让顾当家离开陆见飞吗?」
姓顾的事与她无关!她咬牙切齿地笑着,眼睛凶恶地扫视另一个不识相的男人。
「纤纤姑娘不怕活守寡?」
「纤妹既已订婚,必然知道顾当家与陆见飞有多亲近,会有她的考量,公子们何须为纤妹担心?」
郑家小姐不知何时走来凑热闹,当然不是帮她,而是要一同笑她。
梁纤纤没有忘记,那日在思雁阁里郑家小姐如何向其他富家小姐宣扬顾镇棠跟陆见飞一起。
「纤纤谢过诸位关心。」
席上不少客人已四处走动,梁纤纤不愿再留在座位面对只说假话的公子哥儿,更不愿看见那烦人的郑家小姐,突然起身,离开宴席。
作家的话:
陆见飞真是爱扰乱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