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来归 第25部分阅读
遥来归 作者:肉书屋
情的时候叹息出声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张口就来了句,“姐姐你当时怎么会心平气和的给姐夫纳妾?”
若竹听了这话,显然愣了愣,一时竟没有回答。
若岫心里一紧,酒立即醒了大半,连忙补救道,“我酒吃多了,净说胡话呢,姐姐别介意,就当我胡吣呢,快回去休息吧。”
若竹却微微笑了起来,索性在若岫床边坐下,“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已经好了,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真的?”若岫有些迟疑地问。
“是真的,”若竹伸手过去,轻轻拧了若岫得鼻子一记道,“别把你姐姐想得那么没用,我当时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
“那,你现在想通了?”若岫伸手抱住若竹的胳膊,两个人紧挨着靠在一起。
“是啊,过日子不就那么回事。”若竹叹道,“我之前是什么都分不清,才会混乱。如今是都明白过来了,这一大家子,男人呢,就得在外面做事,女人呢,就在家操持。纳妾其实没有什么,也无关感情,只是我的责任之一而已,其实他也不见得就愿意如此,可是谁让咱们有那些推不掉的责任呢?”
若岫听得迷迷糊糊,待要再问,若竹却已经起身,对她微笑道,“你虽然是我们姐妹中婚事波折最多的,也是最费劲的,却也是最幸运的,你没有这些压力和负担,以后的日子虽然不见得能锦衣玉食,可是你的心里……会好过很多。”
若岫听得迷迷糊糊,心里却有些明白过来,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索性装作醉了的样子,靠在若竹肩膀上。
若竹见她如此,又吩咐了两句话,不过是些喝了酒需要注意的事项,若岫一一点头应了,若竹便离开这里,让若岫早点休息,她则是去钟莫语那边给她也送一份解酒汤。
若竹一走,屋子里就剩下若岫一个人,她喝了那汤,又因为之前的几句话,早就清醒过来,此时一点倦意都没有,只和衣歪在床上,瞪着桌上的烛火跳动发呆。
若岫想了一会儿若竹和若菊相似的遭遇,又想到之前若菊提到的乐水和青梅竹马退亲的事,忍不住心头一阵惶惑,一阵酸涩,她这么想着,忽而又想到子默,心里又涌上一阵甜蜜,一时间,乱七八糟什么情绪都涌上心头,一不小心抬头,却看见窗外有黑影闪动,吓得若岫倒抽一口冷气,缩在床角,完全不敢动弹。
第一二三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若岫只觉得一身冷汗,之前本就因为说错了话,散了一半的醉意,如今再这么一惊,更是醉意伴着倦意全都消散了,她用力瞪着那黑影半晌,却渐渐恢复思考能力,琢磨过味儿来,惧意消退,怒气上涌,恨声骂了句,“吓死人!要进就进来!”
那黑影很明显地一抖,然后慢慢蹭到门口,推门进来。
“怎么猜到是我的?”子默磨磨蹭蹭地走过来道。
“除了你还有谁大半夜跑来吓人,”若岫沸腾的怒气被他可怜巴巴地样子渐渐安抚地消了些,忍不住笑骂道,“说吧,今儿又是什么理由?”
自从某次若岫说喜欢子默可爱的样子,子默的顽皮模样便偶尔也会在不是十五的时候也冒出来一下,对这种状况,若岫适应的很快,甚至觉得和这样的子默在一起才是最为放松并且肆无忌惮的,子默似乎也因为这个很是欢喜,自从他发现若岫对这副面孔似乎更能说出心里话,便总是找各种理由以这副面孔出现,在这一点上,子默有些孩子气的固执,他总是非要找个出现的理由,这几乎让若岫哭笑不得。
“你猜猜呢?”子默冲若岫眨眨眼。
若岫忍着笑,低头细数,“上上次,是因为你生辰,要我陪你,上次,是因为打雷下雨,你说担心我害怕来陪我。这次,又是什么?”
“小岫真笨,今天喝酒了呀。”子默嘿嘿笑着道。
“这也算理由啊?”若岫晒笑,“何必偏找什么蹩脚理由,你想哪样就哪样呗。”
子默坚定地摇头,“那不行。一定是得有理由的。”
若岫摇头,这家伙牛心左性的,他既然认定了什么,旁人是说不过他的。索性不说这个,回到之前的话题道,“随便你吧。不过,以后可不许这么吓唬人。好好地都得被你折腾出毛病来。”
“我还盼着折腾出点什么小毛病,刚好我就有理由每天过来守在这里,给你医病,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想见你一面还得拉上一车人在屁股后面跟着。首发 君 子堂 ”子默有些抱怨地道。
若岫“扑哧”笑了出来。“你怎么做什么都要个理由啊。大哥那还不是为了我们俩的名声着想。”
“他们就喜欢讲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子默挥了挥手,有些哀怨地看着若岫道,“我虽不在意这些。可是为了小岫。我这不也是忍了么?”
“那你还那么晚过来?”若岫斜睨着他道,“这就不怕坏了我名声了?”
“我平日也都忍着不过来的。”子默凑过来一张可怜兮兮的笑脸,“可今天却是特殊,让我得了个机会,过来与你说说话,替你解解闷
若岫失笑地推开他的脸道,“我才不用你给我解闷儿,我方和大姐说完话。正心情好,打算睡觉呢。”
子默撇撇嘴道,“你怎么净说这些言不由衷的。和她们说话你才难心情好,每天让她们这些人搅得烦心,有什么好。”
若岫警觉地看着子默,忽然又想起他地不良记录,一脸认真严肃地道。“你可由着性子别乱来。不然我可不饶你。”
“知道知道,”子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傻子,虽然她们讨人厌了点,可是你偏还喜欢这么和她们说话,我自然不会动他们的。”
“这还差不多。”若岫点点头,笑眯眯地拍了拍子默的肩膀。
“小岫你真奇怪。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子默挠挠头,有些郁闷地道。
若岫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奇怪的是哪个,分明这个家伙怪异地要命,此时却来奇怪别人为啥和他不一样,若世上之人真的都和他一样还了得,若岫摇头,对这种人没办法解释什么是正常思维,只得道,“你知道就好,别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
“我什么时候做过乱七八糟地事情,”子默忿忿不平,“我做事素来都是仔细考虑之后才会下手地。”
“是,你是会认真考虑,”若岫点点头,眼里闪着笑意,口上却一本正经地道,“可是你和平常的人,脑袋走的不是一条线,岔着路呢。”
“小岫!”子默忽然冲着若岫怪叫,一脸紧张。
“怎么了?”若岫见他如此,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左顾右盼,却没发现什么不正常,又迭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竟然开始奚落我了。”子默忽然露出一脸欠揍地笑意,摇头无奈道,“我的小岫居然也开始学坏了,这世道,简直乱了套。”
若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他的结论呛死,咳了个惊天动地,子默连忙跳过来帮她拍背,若岫又灌了一杯茶,才好容易缓了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四肢酸软无力,还笑出了泪水,“怎的今天那么贫,是专程来逗我开心的吧。”
“不是。”子默摇摇头道,“是想来告诉你一声,别净听他们瞎说,不是所有人都那样。”
若岫听得迷糊,不由得问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这样那样的,难不成你今天也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子默露出得意洋洋地笑,“能把我灌醉地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若岫看着子默得意地样子,忍不住伸腿踹了他一脚。“哎,”子默惊地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若岫道,“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看你那表情,就忍不住脚有些痒。”若岫一脸甜笑。
子默迅速换上一副小媳妇的神色,蹭过来,紧紧挨着若岫道,“小岫,你不用做妒妇悍妇,咱们也照样能终老不相负。”
若岫这回却没有反击,只是愣愣地看着子默,原来他都知道,她的担心和忧虑,不光是为若竹和若菊,更是为了她自己,若岫的灵魂深处还是有着现代的烙印,虽然经过若菊和若竹的纳妾风波之后,她也暗自劝解自己应该看淡这些,干脆就像若竹和若菊那样,把这些看作是工作的一部分,而不要总想着什么感情爱情,可终究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子默说地没错,她每次和他们聊天之后都会陷入矛盾和痛苦,理智告诉她,孤单一个人是无法改变什么地,只能对整个社会妥协,另一方面,感情上又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无能为力,总觉得不应该就这么快地丢盔弃甲,向现实妥协,两方拉锯,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如今被子默一提起,真有一种如释重负地感觉。
“你是怎么想的?”若岫低声道,“别开玩笑,认真说。”
“我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什么人了。”子默仔细盯着说若岫道,“却没想到意外的遇到了小岫,你已经把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不会再遇到别人能够和你一样了。”
“可是……”若岫方要开口,又被子默打断。
“和我在一起那么久,小岫应该也算是知道些我的性子。”子默微笑,恍惚间若岫几乎分不出这是平常的子默还是十五的子默,“我不喜欢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这次因为小岫想听,我就勉为其难的解释一下,我的性子向来执拗,你说我牛心左性,那真是一点都没说错。从小到大,只要是认定的东西,向来都没有改变过。在小岫担心的那点上,估计是个优点,放在平时,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开心的起来了。”
若岫这么长时间从来没从子默那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就算是十五的子默,也都是撒娇耍赖的居多,而没有这样严肃认真的说过什么山盟海誓,如今这几句却让若岫知道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恋爱的时候能让人又想哭又想笑了,如今她就是如此,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膨胀,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感觉通体无处不通畅,眼睛却又酸涩不堪,似乎那点感动都涌动在眼眶里似的。
“好啦,我知道你感动的想哭,借你帕子擦一擦。”子默说完那些话,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也变得通红,忙用调笑来掩盖自己的害羞道。
“你才想哭呢。”若岫被他这么一说,果然好了很多,在这种感动得时候说这种话,若岫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忍不住伸手过去打了子默一记。
“哎哟,还是要做河东之妇么?”子默可怜兮兮地道,“不能打个商量,偶尔换换口味就好,就算我是大夫,也禁不住如此天天锤炼啊。”
这番话引来了若岫的又一记狠拳,子默哀号着跳出门外道,“天色不早了,小岫还是赶紧歇息吧。”
“我精神好着呢。”若岫冷笑着看他道,“怎么不进来说话啊。”
“为了小岫的闺誉,我还是在外面说话吧。”子默讪笑着往外挪,“那什么,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商量出行事宜呢,对吧。”
若岫冷哼一声,“这次先记下罢。”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子默“嗖”地没了影,若岫笑眯眯地躺回床上,只觉得很快来了倦意,沉沉睡了去。
第一二四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是谁说建议和表哥一起出行的?”若岫咬牙切齿地道。
乐水摸摸鼻子,“似乎是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出行的时候如此不正常。”若岫看着前面兴高采烈拄着个破树枝,还犹自开心前行的吴圣学,恨不得脱了鞋砸在他脸上。
“我也是头一次见。”乐水显然有些愧疚,对于若岫的抱怨也只是隐忍和退让。
“这哪儿是旅行去微水,分明是丛林历险,”若岫看着自己身上轻便的粗布衣裳,叹道,“我已经连着几天没坐在桌子旁边吃饭了?”
“我们不也一样。”乐水耸了耸肩,又奇道,“这家伙分明没有功夫底子,怎么走起山路来跟猴儿似的?”
“估计是这一两年四处游玩,练出来了。”若岫撇了撇嘴道,“他这两年不就喜欢四处游荡,见多识广也是正常。”
两人这么说着,就看见吴圣学拖着那条树枝兴冲冲地走了回来。
“翻过这座山,就有一个小镇子了。”吴圣学语气颇为兴奋,“总算能吃到点能吃的食物了。”
“什么意思?”若岫瞪他,“这两天我和张姑娘做的就不能吃了?”
这几天诸事都是大家分工合作,伙食则是若岫和张璇负责,本来能吃的就不多,两人的手艺又不好,也就混个勉强充饥罢了,虽然是这样没错,可让吴圣学这么一说,两个姑娘也着实没面子。
“嘿嘿。”吴圣学只是怪笑,抱着他的树枝跑走,躲过了身后若岫的笑骂。却没躲过张璇丢过来的一颗石子,正中了他的后脑勺,他哎哟一声,伸手捂住脑袋,也不敢回头,七扭八扭地迅速往前走了两步,一纵身窜远了去。
“这人不是向来喜欢摆出一副真名士自风流的样子么,什么时候开始这副德性?”若岫疑惑地问乐水道。
“这你可不能问我,”乐水笑得象只狐狸。眼角不住向张璇地方向飘过去。
张璇柳眉一挑。似有怒意。却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若岫却因为忍笑而差点憋出内伤来,这两个人似乎从见了面就一直不对路,相互的看不顺眼,吴圣学平日里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可若是有了张璇在场,他就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用智力下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那些事迹,他的行为简直可以用脑筋错乱来形容。
张璇的反应也是有趣,她平日里冷冷清清地。对谁都不在意,谁说什么都懒得理睬,偏只要吴圣学说什么,她就会有些反应,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怒火中烧罢了,这姑娘那么冰山的性子。唯有吴圣学总能让她失去冷静,这也是一桩奇事。
若说在若竹家的时候,两人地互动还并不明显,这一路走来,也足够大家对他俩地暗涌有所察觉,也就只有这两个迟钝地家伙还总觉得自己正常的很,乐水和西门司谶是在一旁看戏。子默则对无关若岫的人和事兴趣缺缺。只有若岫和钟莫语两人则热闹得多,不光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还将其视为旅途无聊的欢乐之源。
钟莫语建议设赌局,就赌这两个冤家今天又会做什么可笑的事或者说什么可笑的话,主要的赌客通常都是钟莫语和若岫两人,乐水本来也想掺和一脚,但因为他本就是做这个的,眼力好、心思细,几次全中下来,就被恼羞成怒的钟莫语和若岫罚出局,勒令他只许看,不许赌。
钟莫语虽然武功好,人漂亮,察言观色却没有若岫厉害,赌局设了这么多次,总是没有若岫猜得准,已经输去了几十个铜子儿,她每每想翻盘,却总是猜错,也就是她赌性坚强,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这一路上光这一件事情,就让她玩的着迷,大呼过瘾,每天精神奕奕,像是吃了大补丸似地。
两个当事人还完全被蒙在鼓里,都在奇怪为什么钟莫语此行如此有精神,就算是江湖人,行路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疲惫吧。
一行人终于进入这座小镇的时候,若岫简直有一种野蛮人重新进入文明社会的感动,温水、热食、床铺,想到这些就让她简直要忍不住开心地热泪盈眶了。
正当大家风尘仆仆地走在镇子的街道上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娇呼。
“小师叔!我可找到你了。”
随着这声娇滴滴的疾呼,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冲他们一行奔了过来,若岫连忙后退了两步,不过显然对方地目标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张璇,张璇不动如山,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头,表示自己的不解。
来人却是断剑山庄的雪儿,她此时身着淡绿色骑马装,一副江湖女子的打扮,却一点未见风霜,从头到脚都光鲜亮丽,脸色却不是太好,似乎不大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张璇冷冷问道。
“我先去的顾家,听说你们到了柳家,又找去柳家,结果你们才走没多久,我就又一路跟来,可是我都在这路上来回两趟了,都没见到你们。”雪儿噘着嘴,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是郁闷,“你们到底走地哪条路啊?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当然找不到,除非她也像吴圣学那样发神经,为了看一处湖景,骗大家钻进丛林里跋涉一周时间,若岫在心里暗道。
雪儿自然不知道此时若岫想着什么,她拽住张璇地衣袖轻轻摇晃,“我要跟小师叔一起行侠仗义、笑傲江湖。”
若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勉强压抑住想笑地冲动,干咳了两声,换来雪儿一个白眼。
“小师叔你怎么还和这些人在一起?”雪儿不解地道,“爹这次为什么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你做啊。”
“哪样地事情?”吴圣学冷笑问道。
“小师叔得一直跟着那人,还得保护他。”雪儿象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吴圣学,口气再自然不过,“多麻烦啊。”
众人无语。
“就你一个人?”还是张璇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只是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张师兄和杜师姐也来了,不过他们今天有事要办,临时去了别处,让我在这里等他们,我一个人无聊,就在这里四处转转,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你们。”
“果然很巧。”乐水唇角抽搐,有些无奈地低喃道,“早知道就不这么催促某个家伙了。”
雪儿似乎没听到乐水的话,继续说道,“这个镇子也太小了,什么都没有,我之前就是为了找小师叔才来的,如今找到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们才刚到,休息一晚再走也不迟啊。”乐水微笑道。
“你走吧。”吴圣学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不送。”
雪儿的脸色刷地变了,瞪着吴圣学说不出话来。
“我们长途跋涉这么久,好容易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还没等歇歇脚就要走,打死都不干。”吴圣学摇头晃脑地,朝前面的客栈走去。
众人本就想好好休息,只是碍于张璇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如今见吴圣学先做了坏人,都默默地绕过雪儿,跟在吴圣学后面向客栈走去。
雪儿明显气歪了脸,眼巴巴地看着张璇,张璇却什么都没说,也默默地跟着众人往客栈方向走去,雪儿脸色变了变,还是忍住了,也跟在后面。
“小师叔,你的性格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雪儿在后面嘟嘟囔囔。
吴圣学听到之后,冷笑着道,“你比她还不讨人喜欢。”
“喂!你这人怎么专门和我作对啊。”雪儿生气的大叫。
“我没事儿和你做什么对啊。”吴圣学冷讽地笑道。
雪儿还要再说,却被张璇拉住道,“你若惹事生非,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
这句话似乎很有效,雪儿立刻就不闹了,阴沉着脸跟着大家走进客栈。
进了客栈,乐水本想先吃饭,几个喜洁的姑娘却提出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要先洗澡,于是众人便各自回房清洁,并约好半个时辰后下楼吃饭。
若岫已经好久都没有泡在热水里的感觉了,此时简直要感动的流泪,若不是已经饥肠辘辘,她简直都不想出来了。
等若岫洗净身上又擦干头发下去的时候,楼下已经都到齐了。
“就你动作慢。”钟莫语笑道。
“也还好吧。”若岫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等急了吧?”
“也还好吧,没等多久。”吴圣学学着若岫的腔调回答道,气得若岫抡了他一拳。
吴圣学怪叫着,凑到了张璇身后闪躲,刚好把张璇旁边的雪儿挤到一边去,他自己则挨着张璇坐了下来。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只有雪儿,气得眼泪汪汪地。
若岫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忙打圆场道,“不是都饿了么?赶紧吃吧。”
“对对,吃饭吃饭。”乐水也顺着若岫的话,张罗大家开饭。
第一二五章 餐桌上
这间客栈不大,基本上也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吴圣学本想点些饭菜,大家却又因为旅途疲惫并没有多好的胃口,索性要了些馒头包子素粥之类,吃口热乎的,然后就去休息了。
“我真喜欢热腾腾的馒头。”钟莫语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快活地道。
“瞧那点出息。”乐水摇头,说话也没耽误吃饭,迅速将肉块划拉进嘴里。
“总算不用再睡在地上了。”若岫幸福地叹息着,一口咬在热腾腾的包子上,包子刚出笼,烫得她呲牙咧嘴,却仍舍不得松口,坚定地将那口热烫地馅儿吞进了肚子。
乐水见她如此,忍不住摇了摇头,再看子默,只见他不光不以为意,竟然还把若岫面前的小碟子挪到自己跟前,帮若岫将包子口挑开散热,乐水一脸不忍再看下去的表情,扭开了脸,逗笑了一桌子的人。
雪儿有些鄙夷地看着子默,低声嘟囔着,“大男人家,竟然做这些。”
“可惜啊,有些人怕是这辈子都遇不到这样待自己的人咯。”若岫面上笑眯眯地,手上却忙乎,从乐水手底下抢到最后一颗蛋,放进子默的盘里。
若岫可以不计较雪儿说自己,却无法容忍她说子默,尤其还是因为子默对自己的态度,大家都懒得理她,一来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雪儿从出现面色就一直阴沉,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带刺也是人之常情。和她计较倒显得他们小气,二来,大家多少都承了断剑山庄地情,不好对她说什么,加上作为小师叔的张璇也在一边,管教孩子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别人插手。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张璇的冷心冷性,她对别人基本都是完全漠视的状态,目前似乎也只对吴圣学一个人有些反应罢了。这种状态的张璇,自然不可能会想到身为师叔有管教雪儿的责任,更没有理会因为雪儿的鲁莽言行给别人带来了些许的困扰和麻烦。她只是面色平静地吃着饭,像往常一样。
雪儿听到若岫的话,脸色有些变化,用力一推,把面前地餐具推的哗啦啦的响。桌子也跟着震了震,一只杯子“吧唧”掉了下来,在地上转了几圈,居然没有碎。
若岫不想闹得太僵,扯开话题问旁边的店小二,“你家的杯碗似乎与别处地不一般呢?”
“咱们这里的杯碗都是特制的。”店小二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得意地道,“咱们店里来来往往的大多是江湖客,免不了打打杀杀的,杯碗经常要换过,我们掌柜地专门找了这种摔不坏的质地做出杯碗碟盘,嘿嘿,摔不坏。”
众人都笑了。江湖人果然是客栈老板最为头疼的那一类人,摔坏了赔的毕竟还是少数,一群彪形大汉弄得满地流血,杀性正浓的时候,谁敢不要命的去收帐啊。
雪儿冷哼了一声,探手从衣袖里摸出一柄镶宝石的匕首,随手一挥,她面前的杯碗立刻裂成两半,众人目瞪口呆。店小二如丧考妣。
雪儿看着店小二瞬间垮下来地脸,得意起来,伸手摸出一个金豆子,扔给他道,“好啦,摆那脸做什么,不就是一对杯碗么。我方才是玩笑罢了。又不是真的要拆你家客栈。这金豆子可是真的,够赔你的吧。”
店小二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勉强堆出笑来,拾起地上的金豆子,转身去招呼别桌。
乐水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我说,”吴圣学懒洋洋地看着张璇道,“也别净顾着吃,丢的可是你们断剑山庄的人。”
张璇总算搁下手上的餐具,抬头横了吴圣学一眼,皱眉对雪儿道,“别惹麻烦。”
“我才没有惹麻烦,”雪儿忿忿地道,“再说,我还赔了个金豆子给他……”
“你以为那金豆子多稀罕,”钟莫语冷笑道,“这全客栈的餐具都是清一色地,你打了人家一套,便是少了一套,方才人家也说了,这是专门特制的,想来做起来也不容易,造价也不比平常,这都是人家费了心思的,你拿什么赔人家的那份心思?退一万步说,就算你那金豆子能赔得上全客栈的餐具,难道就能为所欲为了么?你这样还算行侠仗义?分明是仗势欺人。”
“我,我才没仗势欺人,”雪儿急了,“我给了钱的。再说,我还没说自己是……”
没等雪儿的话说完,就被张璇一巴掌打在肩膀,冷冷地道,“再多嘴,就不是肩膀了。”
雪儿也反应过来,断剑山庄地众人虽然纵容她某些地方地任性,有些东西却也是下了禁令的,比如,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报自己地家门,如今两边形势紧张,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断剑山庄的小姐在外面游玩,做出点什么文章来就不好了,雪儿知道自己差一点犯了错,也不敢回嘴,红着眼眶委屈地坐在角落,没再开口。
众人都安静下来,默默进食,对比方才的热闹,稍显得有些尴尬。
这边一桌人气氛不对,自然安静,就听到那边店小二的大声吆喝,“您几位里面请。”
一行人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从他们所在的这桌望去,刚好被挡住了视线,看不到进来的人是什么模样,只能看到一片带着血渍的衣角和明晃晃的刀剑。乐水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头疼起来,他捏捏额角,轻声道,“咱们还是让店家端进客房里吃吧。”
吴圣学自然明白乐水不愿招惹江湖人的心情,点了点头,便要起身招呼店小二。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就传来雪儿的嘀咕,“贪生怕死,算是什么好汉。”
“既然对我们那么有意见,又处处看不惯,何必跟着我们呢?”若岫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个雪儿,难道是专门为了给他们添堵才来的么?
“我本也不是跟着你们的。”雪儿冷冷地道,“我是专程找我小师叔来的。”
“我还有事情要做。”张璇被吴圣学挤眉弄眼闹得心烦,终于开口道,她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却和雪儿那种赌气的感觉很不一样。
“我,知道。”雪儿揉着自己的衣角道,
“你回去。”张璇言简意赅。
雪儿脸色很难看,嘴唇抿得紧紧的,意思却很明显,不会回去。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一路追张姑娘到这里?”乐水轻叹了一声,开了口,“我们这一行人有可能会招来麻烦,若你和我们一起走的途中遇到点什么麻烦,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没有办法向断剑山庄交待。”
“我……会功夫,能保护你们。”雪儿面色僵硬,声音也不似之前那么淡定,“反正我要和你们一起。”
“我们不缺人手,不光有张姑娘,还有烟岛的两位,也是武功不俗。实在不需要保护。”乐水很有耐心的想和雪儿讲清道理,陈明利害,带她一起走,不惹麻烦的概率几乎是零。
“我知道你们有两个人是烟岛跟来的,可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可靠。身为下人,竟然放着主子不管,自行游玩……”
“西门司谶二人与我并非主仆关系。”子默打断了雪儿的话,开了口,“他们是我娘的徒儿,住在烟岛也只是陪伴我罢了。”
雪儿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子默会开口,一时语塞,停了停又道,“那你身边保护的人少,如果出了什么事,小师叔会被爹爹责罚。”
“我们有自保能力。”若岫也开口道,“别忘了,子默是个大夫,他能解毒,也就会制毒。”
“用毒?”雪儿摇摇头,“刀剑流矢可比毒快得多,你身受重伤的时候可没办法下毒了吧,那种时候又怎么自保呢?”
“我不需要,姑娘请回。”子默神情淡漠。
“我偏不”雪儿神情坚定,“再说,我是跟着我小师叔,才没有跟着你。”
“你再跟着我们,我会下毒。”子默面色平静地道。
“你,”雪儿猛地抬头瞪着子默,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口气不确定地道,“你不会。”
子默不再开口,只直直地看着她,其他人面面相觑,场面尴尬极了。
“不如,听我一言如何?”乐水轻咳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雪儿姑娘跟着我们,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如若姑娘能够和我们和平相处,倒也不是非得让姑娘走。”
雪儿本想冷哼,却又在张璇冷冷地注视下咽了回去,思索了一下之后便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
一顿饭吃得如此高嘲迭起,却是让大家都始料未及。
第一二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为何要帮着留下她?”吴圣学轻轻问乐水。
“你不了解子默。这家伙从来不按理出牌,而且,言出必行。”乐水清了清嗓子,也低声道,“咱们暂时还是不要与断剑山庄为敌的好。”
“我听说习武之人耳力都不错,咱们这样说话,是不是大家都能听得见啊。”吴圣学还是小声问。
“是啊,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说话。”乐水也轻声回答。
众人都笑出来,就连张璇都微微露出笑意。
旁边的若岫笑着打趣道,“你那嗓门儿,我不会功夫也听得到。”
吴圣学哈哈笑了出来,恢复正常,“你这么确定他真会下手啊?”
“别以为他平时看上去斯文又不爱说话就是个良善之辈,平时他也就对我那妹子安静腼腆的,换了对我们都再正常不过了,”乐水翻了个白眼,“你没见过他对那些杀手下毒的时候,那狠劲儿,啧啧。”他没再说下去,可那意思却十分明显。
“因为那些是杀手嘛。”若岫忍不住反驳,说的好像子默是什么凶神恶煞似的。
“反正大家明白就对了,你这个未婚夫婿心狠着呢,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手软。”乐水笑着瞥了子默一眼。
子默被说的似乎有些不安,伸手握住若岫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想从若岫的眼中找寻什么似的。
若岫冲子默微微一笑,并没有转头看乐水,而是对着子默道,“我知道他不会对我狠就对了。”
子默轻扬唇角,将散了热地包子推到若岫面前,算是回答。
谈话到此结束,一行人不再开口。也不再提回屋的事情,专心的面对满桌的吃食,这几天硬干粮啃得都不舒服,总算有点能吃得东西。不应该被某些事情影响食欲。
子默给若岫夹了一块店小二介绍的特色酥饼,若岫尝了尝,只觉得口感酥软清甜,喷香松脆,抬头见到乐水也在吃这个,赶紧又抢了两个回来,一个给子默,另一个推给乐山,顺便掏出帕子抹了一把他的小油嘴。
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乐山地神情不大对,他的目光并不在桌上,而是浑身发抖的看着门前的一个大汉,眼里满是惶恐和惊吓,自从他们一路旅行过来。乐山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此了。若岫心里一沉,几乎不敢向那边地方向看去。
就见乐山越抖越厉害,然后猛地弹了起来,若岫和乐水同时出手。利落地按住就要逃跑的乐山,兄妹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探头向外看去,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虎背熊腰,一脸横肉。他侧身对着若岫他们这桌。神情不满地瞪着他对面的人,若岫坐的角度看得到大汉却看不到他对面的人。只能听到那大汉大声的嚷嚷着什么,声音响如洪钟,口齿却不算清楚,加上有些地方口音,若岫一时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乐水此时却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哀恸,没等若岫看明白,就被那边的子默伸手拉了过来,做出保护地姿态,若岫看着神情忽然露出些害怕又隐隐地带了一丝开心的雪儿,不禁更加疑惑,便好奇地向前挪了几分,总算看到了大汉对面的人,一时也呆住了。
难怪乐水和子默如此戒备,原来竟是他们的老熟人傅青
就看那月白色的衣衫上有几点血渍,混浊地目光里透着焦躁和一丝隐隐地嗜血的光芒,他烦躁的冲那个大汉说了几句什么,就见那大汉一拍桌子,嚷嚷起来,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客栈这一层地人纷纷都朝他们看去,那大汉竖起眼刀,扫射一圈,众人都被看得一哆嗦,纷纷转过视线,大汉满意地转回头,继续与傅青云争吵。
吴圣学推了推张璇,被张璇回瞪了一眼,他俩最近经常打眉眼官司,吴圣学立即就明白了张璇眼神的含义:有事就说,别动手动脚。
吴圣学冲还在抻着脖子往傅青云方向看的雪儿努了努嘴,再示意张璇看看旁边乐水阴沉的脸色。
冷淡如张璇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去扯了一把犹自看得开心的雪儿,从这姑娘方才的表现来看,她显然还是有点喜欢这个麻烦地,估计女侠梦做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能遇到她意念中代表邪恶地傅青云,自然忍不住会幻想出现点什么事故,让她能够惩j除恶一番,很显然的是,同桌地其他人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光乐水面色难看,最重要的是,平常除了若岫不会主动看别人的子默,如今正冷冷地看着雪儿,似乎正在考虑用什么毒解决了她。
若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互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只是怕盯着他们看会被傅青云认出来,也不敢再看他们,低下头竖起耳朵,仔细辨认两人的声音,依稀听懂了几句,一面说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另一面推脱暂时拿不出钱来又说事情办得不利落不能给钱,若岫只听得浑身一阵冰凉,却忽然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若岫低头看着那只熟悉的手,微微一笑,回过神来。
乐水也恢复了神色,坐过去抱住乐山安抚,子默索性直接挨着若岫坐下,全桌静默,就算有再好的胃口,经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搅和也都折腾没了,虽然大家都不想继续听下去,却也还不方便直接回楼上客房,因为上楼的必经之地就是柜台,大家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避过柜台旁边的傅青云那一桌上得楼去,只得继续屏息听着那个大汉和傅青云的争执。
“傅青云近来被所有江湖人盯住了,日子不好过,又因为断剑山庄的插手,并没有探到传说中的宝藏,估计……这会儿是没钱付给那人了。”乐水看着若岫眼里的迷惑,轻声解释道。
“那人是谁?”若岫伸手拍抚了一下不安的想挣脱乐水桎梏的乐山,故作平静地放低声音问道。
“是附近很有名的山寨的头目。”乐水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如此。”若岫点头,继续安抚乐山,不让他回头看后面,“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不妥,你和乐水的安全是我们必须要顾及的,况且,傅青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乐水微微扬了扬眉头,用眼神示意若岫。
若岫顺着乐水的眼神向另一边看去,果然看到靠窗有一桌显然也在注意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妇人打扮的清丽女子一直担心的看向傅青云那一桌,偶尔心不在焉的回应旁边一直和她说话的人一两句,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长须中年人,看上去笑眯眯的,有些微微发福,和那女子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之处,看向女子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若岫挪开目光继续往后看去,便见到了一颗熟悉的油腻光头,初次见面的情景忽然涌进脑海,仿佛还能触碰到若兰美丽的红色衣衫,还有……若岫连忙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再见到这些人,真有一种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