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遥来归 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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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来归 作者:肉书屋

    不明白了。”吴圣学来了瘾,眼睛亮闪闪的,自从他们一路奔波忙碌,便很少这么和人斗嘴了。

    旁边的乐水和袁小姐也听见了动静,转向这边听他们俩胡言乱语,若岫也被挑起了兴致,决定再涮他一回。

    若岫低头想了想,开口道,“先莫说圣人之言,就说这最常读的,诗经之中,你能明白多少?”

    “此话怎讲?”吴圣学挑眉。

    “那我问你,为什么诗经的首篇要是关雎?而不是什么七月,或者是生民?”若岫煞有介事地道。

    吴圣学拧眉,瞪眼对若岫道,“我不信你知道,你若说的不在理,可不饶你。”

    若岫轻笑,“易因何首乾坤,诗便因何而首关雎。”

    若岫记得很久以前曾经看过一篇很有名的悼文,首句便是“易何以首乾坤,诗何以首关雎。”她这是取了个巧,倒着用了这句,用疑问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吴圣学看了若岫一眼,郁闷地道,“算你对了。”

    “你还别不服,就算不说那些。光这单个儿的字,你能懂得几分?”若岫斜倚进椅子,端起茶碗润喉,平常总是被他涮着玩,如今总算逮到机会了。

    “字?”吴圣学显然有些懵。

    “是啊,我问你,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鸠字怎解?可有典故?”若岫放下茶碗。

    “愿闻其详。”吴圣学这回也学聪明了,不和若岫辩,也端起茶杯道,“我就不信,一个字你还能掰出什么花样来。”

    “真真是粪土之墙。”若岫摇头笑叹,“鸠字,从九从鸟,在诗经上就有证据。你只道是那关雎,可这诗经里却还有一句,鸠在桑,其子七兮,加爹加娘,恰好九个。如此,岂不是每个字皆出有典?可不是我瞎想出来地。”

    “听你在那儿掰。”吴圣学失笑,“这妮子每天在家里也不出来,不光学会了做饭,还想出了这些乱七八糟地。”

    乐水和袁漱玉听了这个,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几个人说笑了两句,若岫这才知道,这次集会是袁漱玉一手办的,主要是为了给她的那些平民学生们修缮校舍,这有点像是现代的募捐活动,怪不得吴圣学帮忙邀请了那么多人一同来,甚至连雪儿都被叫了来,袁漱玉和他们说了没几句,便又转去另一圈人那里说话,她的步子很稳,透着一种很容易就能发现的快活。

    第一四一章 春日宴

    若岫这边正说着话,子默他们也到了,他们因为某些药材的习性,天还黑着就出了门,故而若岫出门前并没有见到他们,此时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身上带着明显的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两人正往这边瞧,似乎在寻找他们,子默才看到若岫,就见钟莫语起身,冲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西门司谶还是平常的打扮,一身浅色绸衣,手里拎了只布袋,并没有很满的样子,身上却带了些狼狈,估计是因为山路不好走,他虽有轻功,脚上还是沾了些许泥点,袍子上也蹭了一道泥巴印,他穿的是绸缎衣服,稍沾上一点泥就特别醒目,这一眼看去,倒像是个落难书生似的,钟莫语本要打趣他,却被旁边的若岫拉过来低声说了两句,便抿嘴笑着点头,走上前,拉他去稍作清洗,虽然没有换洗的衣物,但是勉强还是可以将泥巴洗掉,就看着两人一路小声说笑着,去了后面休息用的木屋。

    子默却和平常不同,从头到尾都是村夫打扮,头上只随意用粗布带子束了,他的头发浓密又黑亮,就这么简单束着也很好看,若岫总是对他的头发羡慕的牙痒痒,此时见了更是喜欢,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子默身上穿着一身藏蓝的粗布衣服,脚踩双不知哪儿弄来的草鞋,若岫仔细看了,发现编的异常齐整平顺。他随身还背着一只大竹筐,编织的纹路看上去和那草鞋很是相近,上面盖了一个用树枝扎的很随意地盖子。让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子默的身上更是沾满了泥,也许是因为这套衣服和这身泥土气息很相合,看上去反而没有西门司谶那般狼狈,加上他的态度安详,神色平和,反让人觉得从容得很。

    子默的穿戴完全是个老农的样子,气质却又斯文安静地像个书生,乐水和吴圣学见了都说这么打扮太奇怪。 首 发简直不像他,若岫倒觉得这种不协调很好看,另有一种风情的感觉,很是赞了他一回,这让面皮薄的子默脸上有些微微泛红,若岫忍不住笑了好久。

    吴圣学向子默哭诉,将若岫方才欺负他的话一一和子默学了,末了还使坏地鼓励子默振夫纲,结果子默只是微笑看着若岫,并没理睬吴圣学的意思。旁边地乐水毫不留情的耻笑了吴圣学的失败,居然想从子默口中听到若岫的不是,吴圣学强辩说那是知不可为而为之,又被人齐齐嘲笑回去,他无奈,只好坐在旁边用无比哀怨地眼神控诉这群人的不良行径。

    袁家小姐瞧见这边热闹,忍不住又走了过来,众人和她说了几句,吴圣学又拉住她道,“眼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不要再乱跑,就随我们一道过去等着吧。”

    袁漱玉点了点头,又笑道,“他们肯来还是你的面子,这次真是承你的情了。”

    吴圣学摇头道,“你这么说却是见外。我之前劳烦你那么多事情也没道过谢还过礼。现在只不过是说句话罢了,你如此,难道是要讨我之前的人情?”

    “瞧这人,怎么就没个正经时候。”袁漱玉摇摇头,似乎对吴圣学有些没辙道。“分明好学识,却总喜欢戏谑调笑,真难怪那些人要说你。”她顿了顿,却没继续说下去。

    吴圣学似乎不以为耻。反倒得意一般。懒洋洋地道,“承蒙谬赞。我若真有学识。又怎么会被小岫那丫头几句玩笑就问倒了?”

    众人听他这句也都笑了,纷纷劝袁漱玉不必如此拘礼。

    “如此。大恩不言谢。”袁漱玉低头想了想,不再坚持,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

    若岫看出来他们有很多话都没说出来,但是无妨,很多话的确没必要非得说明白不可。

    大家放松下来,一边说笑一边随吴圣学走到了亭前的一张大桌前坐下,似乎要等什么人,若岫问吴圣学是怎么回事,他却逮着机会卖关子地说一会儿就知道了,若岫无奈,只能耐住性子继续和他们闲聊等待。

    茶喝了两道,正要撤下地时候,远远过来五个人,最前面是三个书生模样的人,看上去平常样貌,可是行止有度,气韵不凡,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向这边望了过来,很多书生眼里明显带着敬重和钦服,有人想上前搭话,却又被旁人拉了下来,他们一路走,一路有人让出路来,站在一边的人很多,不断向他们欠身敛衽,若岫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这几个人究竟是何方人士,出场居然如此气派。

    还没等若岫开口询问,就见那三个人径直走向他们这桌,竟然就是他们一直在等的客人!

    他们走到桌前,微笑着和吴圣学寒暄两句,便坐了下来,每人掏出几本翻旧了的书随意摆在桌上,也不喝茶,似乎在等着吴圣学说话。

    若岫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几个人,他们似乎约好了一般,身上穿戴都很简单,具是青布衣衫,只是样式花纹略有差别罢了,但是仔细看过去,便可以看出袖口衣襟处皆有暗色的绣花在上面,若岫记得断剑山庄的夫人曾经说过,这种同色暗花绣起来极费眼,通常都是大富大贵又行事风格内敛的人家才会用,这三人从头冠到鞋袜全都是一色地这种青布,若岫没有看布料的眼力,也能看出它的柔和与垂感,看上去便觉得舒服,可见绝不是什么凡品。

    这三个人看上去年纪都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样貌,五官并不出奇,却让人觉得他们言行说不出的可亲,谈吐也是句句不俗,就连寒暄两句,同样的话说在他们口里都能让人觉得和旁人不同,若岫感慨,气质真是一个神奇地东西,便和女人身上地香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让人立时便感觉不同,这三人往桌前那么一坐,倒让若岫想起那句“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原来男人也是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的。

    再向他们身后看去,他们身后躬身立着两个书童打扮的少年,一个一脸桀骜,目不斜视,只有吴圣学问他的时候才恭谨地回话两句,似乎吴圣学在这人的眼里还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若岫不禁有些玩味地笑了。另一个书童却更加不一般,他面目清秀,神态平和,就连和主人说话也都是从容缓和,那些伺候人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显得异常优雅自在,一丝不乱,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点不像个下人,偏其他人都觉得很自然似地。若岫总觉得他地哪里似乎和子默有些相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若岫正兀自欣赏来人,却没注意到他旁边的子默脸都黑了一半,钟莫语并着西门司谶从后面走来,正好看到这两个人一个津津有味地看着旁边地几个人,另一个阴沉着脸瞪着那些人,钟莫语抿嘴一笑,上前扯了扯若岫的衣衫,若岫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子默笑了出来,低声和他说了两句什么,子默的脸色这才渐渐的缓了过来,小声对若岫又说了什么,若岫连忙摇了摇头,又伸手拍了他一记。

    吴圣学此时的神情和往常玩闹的时候也大不一样,他面上虽然带笑,却显出几分严肃和威仪来,若岫有些暗叹,果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目,这么看来,吴圣学的身上哪儿还有平常耍宝嬉笑的模样,倒更像是个端庄持重的夫子了。

    吴圣学站起身来,环视一周,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等待他开口。

    “这是前些时候我们几个一时兴趣,起的读书茶社,今儿个刚好轮到我做社长,就是大家凑在一起,重新读一读古人的书,随意闲聊几句罢了。”吴圣学简单对众人介绍了今天的主题。

    众人对这几个人很感兴趣,就算对什么读书茶社没什么感觉,也都纷纷询问具体事宜。

    “其实也很简单,由社长起一个题目,大家就围绕这个题读书,然后再一边喝茶一边谈论品评关于这题目的作品,不论古今。”吴圣学说的简单,说罢便站起身来,走到袁漱玉身边。

    “我今儿个恰好约了几个旧识也来咱们茶社凑趣,这妮子自称读书不多,但我看她歪理典故颇多,一起说个话也好。”吴圣学笑指着若岫道。若岫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吓了一跳,连忙对那几个人敛衽行礼,她知道自己不是主客,随便说了两句场面话,对付过去。

    吴圣学又介绍了乐水和其他几人,那几个江湖人多是看热闹,并没有多言,只是自嘲了两句,表示仅是旁观罢了,那三人不过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吴圣学,便含笑回礼。

    第一四二章 再起波澜

    吴圣学简单介绍了这边几个人之后,便笑着道,“你们几个身份不一般,我可不知道如何向别人介绍你们,不如还是自己说吧。”

    “别听这人瞎说,”年纪最轻的那个书生笑着摇头,又调侃吴圣学道。“要是真不一般,你还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就是因为太不一般,所以我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恭敬才足以表达我的敬服,唱不来良辰圣主,同道同心,索性豁出去,唱一出休喜休欢,休烦休恼,图个热闹也好。”吴圣学也笑着道。

    众人全都被逗笑了,那三个书生却也不再推脱,那个看起来年纪最长的站了起来,微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之前起社的时候也都起了别号,大家还是以别号相称吧。”

    “这位是烂柯 “这是酒童。”他介绍这两个书童的语气郑重,并没有一丝怠慢。

    这才算将这五个人都介绍完毕,漆园翁道,“如此,大家也算彼此介绍过,该开题了。”

    吴圣学听了,跟着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今天还是有些不同,我今儿个难得邀来了一位女夫子。学问不俗,见识还颇有些独到之处,我这人生性懒散,做什么劳什子社长也是你们偏要为难我,如今这机会大好,我便想着索性让了贤,请咱们的女夫子出一题,作为茶社今天的题目。”

    说了这么半天,吴圣学总算说到点子上,笑着冲袁漱玉点了点头那五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惊讶。三个书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圣学一眼,却也并没有表示反对,等待吴圣学继续说下去。

    茶童依旧垂着眼,似乎这几句话对他并没有丝毫影响,那酒童的表情便丰富了许多,看向吴圣学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眼神。他那样肆无

    忌惮地看别人。作为主人的三个书生却似乎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

    若岫见此,更加好奇这几个人的身份,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地时候,只得耐下性子装出一副平稳从容的样子,她偷眼看了乐水一眼,乐水似乎已经猜出这几个人的身份,眼里有一丝了然。并冲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若岫转过眼去,看到子默如意料之中的面色如常。似乎这几个不过是平常人一般,他看着她,目光带了一丝询问,若岫摇摇头,坐正回来。

    袁漱玉大大方方站起来,对大家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后开口道,“我初来乍到,不明白茶社规矩,还请问诸位,前几次都是以何为题?”

    “题目并非死物,我们因着好玩,拟了个规矩,也算是为难一下茶社的社长,故而这题,其实是由大家商议着覆,社长射着罢了。”漆园翁笑着解释道。

    “此话怎讲?”袁漱玉用眼神示意吴圣学。

    “先别急,听了就知道。”吴圣学笑得神秘。

    “不才便是第一任社长,”那烂柯,可是断剑山庄那边若是发生什么意料之外地事情,保不齐会不会影响到她们的行程,尤其是那里面还有喜欢惹祸的小姑娘雪儿,若岫想到这里,便更是忍不住,偷偷向自己身边的人望去,正好迎上钟莫语看向她的目光。钟莫语冲她努了努嘴,又悄悄对吴圣学点点头,见吴圣学微微颌首,便轻巧地起身,微微敛衽后走去那边查看情况没一会儿钟莫语就回来了,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重新坐下。见到若岫看她。对若岫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吴圣学看了一眼这两个眉来眼去地家伙,忍不住低声对若岫道,“若是好奇便过去无妨,你又不懂这些,自然也说不上喜欢,子默和西门司谶他们也是为了陪你罢了,等我这边事情了了。再去寻你。”

    若岫正等这句。立即点头,和子默几人起身致歉离去。那几个观茶地人只是随意挥挥手,袁漱玉并没有错眼看他们,只是专心做她地,水已经滚了,她擎出茶罐微笑道,“是老君眉。”

    若岫和他们几个退了下来,便问钟莫语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钟莫语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无奈又好笑地道,“还不是雪

    “她又怎么了?”若岫奇道,“她这两天不是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么?”

    “我怎么知道,”钟莫语挑眉道,“也没准儿前几天的安分守己都是为了后来闯一桩大祸作准备呢。”

    “瞧你这张嘴。”若岫笑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我们的姑奶奶,郑大小姐,雪儿姑娘,”钟莫语怪声怪气地道,“捡了个人回来。”

    “什么?!”若岫惊得简直要跳起来。

    “没听错,雪儿捡了个大活人回来。”钟莫语唇角带着微讽道。

    “她方才难道不是一直在这里么?”若岫皱眉道,“也没见到她出去啊。”

    “刚才人家嫌和那几个人说话无聊,去后山找某个人去了。”钟莫语戏谑地看了一眼子默道,“却没想到寻了个大活人回来。”

    “是什么人?”若岫问道,她没说出口的是,什么人这么倒霉,居然被雪儿捡了回来。

    “据说是个家道中落的读书人家的姑娘,”钟莫语撇撇嘴道,“生得倒是好看,看上去也文文静静地,我却第一眼就不喜欢她,觉得这姑娘眼神有些闪烁,不像个好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察言观色了?”若岫拍了她一记,“我们去看看不?”

    “去呗,那边正热闹着呢。”钟莫语笑嘻嘻地道,凑热闹是她的长项。

    若岫和几个人一起来到了断剑山庄的一桌前,雪儿正含泪看着一个眉目清秀,粗布衣服地姑娘,其他人却都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赞同。

    第一四三章 后山拾遗

    没等若岫上前询问究竟,杜娟就走过来,“你们那边的事情结束了?”

    “还没有,”若岫摇头道,“只是听见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杜娟一脸求饶地对她们道,“你们要是能帮忙劝劝这丫头回心转意,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妮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怎么就这么固执。”

    “这是怎么回事?”钟莫语看着一团乱糟糟的众人道,“这位是?”

    “这位是雪儿救回来的姑娘,名字叫做苏漪。雪儿刚才去了后山,在山路上救回来这个姑娘。“杜鹃有些无奈地道。

    “救回来?”若岫疑惑地问,“难道后山还有什么山匪马贼么?”

    “苏姑娘早上去后山采药,因为路滑跌落山谷,还好挂在树枝上,只受了点皮肉伤,并没有摔伤筋骨,只是在树枝上进退两难,雪儿路过恰好看见,便将她救下,带了回来。”

    “这是好事啊,雪儿姑娘不是一直希望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么,这样不也算是得偿所愿,更何况还是救人一命,功德无量。”若岫微笑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这姑娘……身世可怜,家人都在灾年没了,唯一的亲弟弟也在年前因为风寒死了,如今她自己又受了伤,她平常一个人住本来过得就苦,再加上伤势,更加难以照顾自己,我们本想把她托付给附近的居民,雪儿却说和她投缘。非要把她带回断剑山庄。”杜娟皱眉道。

    “这样啊。”若岫点点头,“断剑山庄近来却是不方便。”

    “平常家中不也经常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借宿,家里地常欢,常乐不都是师兄们行侠仗义的时候带回来的么,”雪儿气鼓鼓地道,“怎么换了你们就都可以,偏就我救了人不能往回带。”

    “那不一样。”杜娟有些尴尬地道,却又当着这么多人和苏漪的面,不好说为什么。

    若岫听着这意思。稍稍明白过来,前两天她也听说了,断剑山庄此时正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很多人手被派出去做事,估计此时正是家中无人的时候,在这种敏感时刻,怎么可能随意收留别人进庄,若无事便罢,万一这个苏漪是什么有心人的安排,从庄子里面折腾起来。他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翩然姐姐不也是你们从外面带来的么。”雪儿撇撇嘴道,“既然她都可以,为什么苏漪姐姐不可以?”

    “翩然妹妹的身份不大一样,况且,她进山庄之前可是大家调查了很久之后决定地。”杜鹃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雪儿什么。

    “你们不用跟我说那些,我早就听腻了,你们不是一直劝我回去?”雪儿冷笑道,“如今我愿意回去了,怎么也不见你们开心。反倒。显然之前那又不让我回去了。原来你们说的那些不过是在惺惺作态,不是真心要我回去。”

    “丫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一起那么多年了,是不是真心你心里明白得很。”张志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至于为了一个见面不到一天的外人。伤了我们这些家人的心么?”

    这句话说完。断剑山庄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对劲,雪儿小脸一白,眼里瞬时充满了眼泪,她狠狠地看着张志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志远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半晌才讪讪地道。“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有意……”

    “你可没有对不起我。”雪儿的笑容中的冷意更加明显,“你们原也知道啊。不该为了一个外人伤家人的心,我本就不是爹娘地亲闺女,自然也不是你们的家人,那个真的家人如今来了,我自然该让位,还回去做什么?惹你们心烦么。”

    雪儿的声音越说越抖,最后几个字带着丝哽咽,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那模样,让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心酸。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文瑾终于开了口道,“你永远都是师父师娘的孩儿,也永远都是小师妹,自然也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家人,就算现在翩然来了,这点却是绝对不会变的。方才是志远说错了话,你也该知道他平常性子急,说话不经思考,我们若不把你当家人看待,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来这里一直陪着你呢?”

    张志远在旁边猛点头,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原是我耽误了几位大侠的行程,真是该死。”雪儿咬牙道,“你们何必顾忌我呢,径自去做你们的正事好了。”

    若岫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想笑,雪儿虽然嘴上说地大度,那副表情却分明是你若是敢说是,就要给你好看。

    “你知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文瑾好脾气的继续解释道,“再说,什么事情也不可能比得上小师妹重要。”

    雪儿这才面色稍缓,却还是微微的撅着小嘴儿,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伤心失望,而是在耍赖撒娇一般,“可是人家就是喜欢苏漪姐姐,想带她回去。”

    “上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不是,”文瑾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叹气道,“小师妹一向雅量,应该不会拿这个责备我,可也别拿苏姑娘赌气才好,你也知道山庄现在的情形,她没有自保能力,去了若是……”

    “我不管,我会保护苏漪姐姐,而且我们一路从山上下来,她和我说话特别投缘,我想和她在一起。”雪儿拽着文瑾地袖子道,“好师兄,以后我不用非得你们陪着我,你们只管忙你们地去,我让苏漪姐姐陪着我好不好?”

    文瑾有些为难,却不好直接拒绝雪儿,他皱了皱眉头,朝旁边的乐水和若岫看了过来,若岫心里却暗暗叫糟,断剑山庄的人不会是想把这个姑娘暂时托付给他们吧。

    果然,文瑾朝乐水走了过来,躬身一揖,“陶兄……”

    聪慧如乐水又怎么会猜不出文瑾的意思,连忙扶起他道,“不必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恰好也还要在微水城盘桓数日,多带一个人也是无妨。”

    文瑾自然又谢了很久,雪儿却在旁边生起气来,“谁说我要将苏漪姐姐托付给他们的?”

    “小师妹,咱们也出来了很久,该回去了。”文瑾和声劝道。

    “我才不回去,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和苏漪姐姐在一起。”雪儿不知道是专门为了和他们作对还是真的对那个姑娘投了缘,死都不松口。

    这两边的人正觉得头大,却忽然听到“啊”地一声轻叫,众人迅速安静了下来,看向声音地来源。

    “抱歉,”苏漪尴尬地垂下头,不敢看大家地目光,用几乎让人听不到的音量道,“刚才,我好像看见那个筐子动了一下。”她这么说着,自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什么筐子?”文瑾顺着苏漪地手指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竹编的筐,上面盖了一层树叶草盖。

    若岫认出是子默的药筐,连忙向子默的方向望去,就见他慢吞吞地走过去,将那个小筐搬到若岫面前,然后慢吞吞地打开那个草盖,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安然的睡着一只个头很小的长得很像狗的生物,它通体雪白,却有一只兔子一般的尾巴,肚皮圆滚滚的,看上去笨拙可爱,憨态十足地蜷成一团,舒舒服服地睡在草叶上,还时不时地发出细微的呼噜噜的声音,或许是大家的目光太过灼热,这小东西朝草堆拱了两下,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它的眼睛水灵灵地,鼻头也和小狗一般,湿漉漉的,它看到那么多人都盯着它,似乎受到了惊吓,身子抖了起来,圆滚滚的小身子拼命往草叶里面蹭,扑腾的草叶翻飞,落了旁边的人一身,大家都看的有点发呆这是什么?

    若岫看到这小家伙的时候,惊讶的“呀”了一声,连忙扭头问子默,“这是怎么回事?”

    子默看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显得很不好意思,俯身低声对若岫道,“是我在山上捡来的。”

    若岫一愣,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你和雪儿真是天生一对儿,她捡回来一个人,你捡回来一只……”若岫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生物,忙问子默道,“这是什么?”

    子默却阴沉了个脸,低头一句话也不说,伸手过去将那个竹筐翻了过来,那小家伙立时掉了出来,摔了个四脚朝天,小家伙呲牙咧嘴地对子默低叫着表示不满,子默视若无睹,径自将自己的筐摆正,明显是要丢弃那个小家伙。

    若岫忍不住笑了出来,走过去对子默轻声道,“好啦,你和她一点都不像,她不过捡回来一个随处可见的人罢了,你这捡回来的,我都不认识是什么。”

    第一四四章 两边落空

    其他人还都是第一次见到子默如此任性耍脾气的时候,都忍不住愣了愣,各自偷笑起来,子默却不管旁人如何,也不理睬若岫,蹲在地上,兀自整理起他的药筐来。

    若岫也忍不住笑了,自从子默这次病倒,这家伙似乎变得有些像个小孩子,经常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这是个什么?”若岫好奇地想伸手去摸地上支楞着毛、呲牙咧嘴的小动物,却被子默一巴掌拍开。

    若岫被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子默,一脸委屈地扭过头,不说话了。

    “这家伙……吃毒草长大,浑身带毒,不能随意碰触。”子默见若岫如此,以为她生了气,便不敢再和她赌气,犹犹豫豫地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便没办法再继续赌气,若岫心里偷笑,这家伙还挺好骗,又见他那郁郁的表情,不觉有些心软,问道,“这小东西是你在哪儿看见的?怎么把它弄过来的?”

    “采药的时候看到的,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便抓了来给你玩。”子默混不在意地一掌将向他扑过来的小兽拍翻,小兽郁闷地在旁边直打转。

    “可是它又不能摸……”若岫看着那油光水滑地皮毛流口水,不能抓过来摸真是太可惜了。

    “等我回去配出药来就可以去了它身上的毒气,到时候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子默见若岫喜欢,眉头舒了舒。伸过手捏住那小兽地颈子,“哐当”一声,将它扔回药筐,手法之粗暴令旁边的人咂舌不已。

    “你就不能轻点么?”雪儿在看到小动物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盯了过来,刚才若不是有人拉住她,她恐怕都要扑上去抱那小家伙,此时见子默如此粗暴对待小动物,忍不住抗议道,“别把它摔疼了。”

    文瑾几个人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把雪儿地注意力暂时吸引开去,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讨论也好,只有杜娟皱眉看着那苏漪,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

    苏漪的眼一直盯着那个药筐,神色有些诡异,像是惊叹,又像是惋惜,似乎还带着点垂涎,她似乎挣扎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对子默开口道,“能不能……不要那样。”

    子默像是没听见,完全没有理会她,继续摆弄自己的药筐。

    苏漪见子默不理她,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我,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

    “你别紧张,他这人一向是这个脾气,并不是对你不满。”若岫见苏漪样子可怜,便忍不住开口安慰她道。“你不用介意,有话直说便是,不用非得等他回答。”

    “那个……”苏漪红着脸对若岫感激地点了点头,又吭哧了半天才说出来,“这,这是此地的一种特殊的生物。名叫白霄。生来就要以这里的一种毒草为食物,照理说,微水城内不该有白霄的踪迹才对,他们通常都是生活在荒山野岭里的……”她低头,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好又道,“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地。”

    “说了半天,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呢?”钟莫语有些好笑地道。这姑娘说话似乎有点抓不住重点。说了半天都没能把她的意思说出来。

    苏漪的脸更加红润了,她讷讷地道。“白霄这种生物,性情和顺,与世无争,若不是因为身上带着剧毒,肯定会被人或杀或捉,这里的人都知道它们不能碰,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

    众人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动物如此,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善良又软弱的人永远是被愚弄和欺辱的对象,柿子捡软的捏,简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白霄的身上自来带着毒素,若是,若是用药将它一身的毒素去了,那它们也就活不长了。”苏漪眼泪汪汪地看着地上打着滚得小白霄,“所以,所以还是请姑娘大发慈悲,不要如此,留这只小白霄一条生路吧。”

    若岫听了有些吃惊,转头看子默道,“她说地是真的?”子默想了想,道,“我用药谨慎些,便不会如此。”

    “但是,它就将永远沦为姑娘的玩物,而不能再回家了。”苏漪恳求地看着若岫。

    若岫看着那可爱的小白球,心里有些了悟,这恐怕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她一时无聊,和子默说起从前的事情,其中提到了自己当年很想养一条萨摩耶,子默当时问得很仔细,还一脸的若有所思,想来,那时候他就在算计了。

    眼前的个不应该在此出现的小东西也是因为子默的布置才会被引诱过来的,他大病初愈,这么安排该是很费了一番力气地。

    若岫不禁有些两难,若是收下这份礼物,似乎这小动物很可怜,若是不收,却又有些辜负了子默的心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转头看向钟莫语。

    “若是有人肯这么费心讨我的好,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钟莫语没有看她,而是扭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

    “小岫姐姐,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雪儿紧盯着若岫不放。

    “我……”若岫看着地上翻滚的憨态可掬地小生物,觉得头大了起来。

    “咱们还要继续出门游玩很久,身边带着一只宠物,似乎有些不便。”乐水轻声道。

    若岫想想也对,便点点头,看子默。“随你喜欢,若是想要就留下,不想要就扔掉。”西门司谶微笑道,“你应该了解他,他不会介意地。”

    若岫也笑了,看着子默道,“还是算了,太麻烦。”

    子默点点头,将那小东西逃了出来,一脚把那小白霄踢进旁边的草丛里,逃过一劫的小白霄哼哼了两声,抱着圆滚滚的肚皮爬走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回到之前的问题。

    “反正我要和苏漪姐姐在一起,”雪儿嘟着嘴道,“苏漪姐姐什么都知道,心肠又好得不得了,我就想和她天天在一起。”

    杜娟酸味十足地轻哼了一声,“嗯,我们都是黑心老妖怪,就你那个新认的姐姐是女菩萨。”

    苏漪没说话,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旁人。

    “好了,先不说这个,人家邀请我们来是为了春宴,不是为了让我们处理家务事的。”文瑾皱眉头道,这一来一去地,耽误地时间有些多了,对主人家实在有些不恭敬,如此无礼的事情断剑山庄不能做,“苏姑娘先随我们去袁家住下,至于今后地去留,还是待回去之后再行商量吧。”

    雪儿虽然对这个决定并不满意,但是文瑾的话她却不敢不听,只得哼哼唧唧地勉强同意了。

    这边折腾了半天,吴圣学那边的茶社似乎也告一段落了。

    若岫他们并没有再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一桌散场。

    只见那几个人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说着什么,看样子像是在告别,袁漱玉看上去心情不错,唇角的弧度微微扬着,那三人临走还专门对她说了两句什么,她神色恭谨地答应了。

    五个人欠身微笑,便飘然而去。

    若岫忍不住问乐水道,“这三个是什么来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前阵子退隐的三杰。”乐水摸着下巴道。

    “三杰?”若岫迷惑道。

    “是三位很博学的鸿儒,素来有贤名在外,教出的学生更是个个不凡,读书人都以能听他们教诲为荣。当今的皇帝主张崇文轻武,对他们三人推崇备至,还命太子拜在他们门下学习。”乐水忽然压低声音道,“方才那两个书童里,那个鼻孔看人的小子,没准儿就是当今太子。”

    若岫一惊,果然是大有来头的人,难怪方才他们还非要连书童也介绍了,那两个书童的态度也都不像是伺候人的下人模样,那个桀骜少年更是一身贵气,透着威严。

    吴圣学送走那几个人,便和袁漱玉走到他们面前,笑眯眯地道,“今天真是运道好的不得了,完满达成目的。咱们去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

    众人都称好,难得吴圣学如此高兴,自然要吃他一顿。吴圣学倒是爽快,立即应了下来,还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邀请了断剑山庄的一干人也同去,大队人马就这么开开心心地向微水城最大的酒楼行去。

    第一四五章 酒席

    那天大家似乎都很高兴,喝了好几坛酒,大家都尽醉而归。

    袁漱玉娇红着脸,喝得微醺,大声诵念古诗,好多句子若岫听都没听过,只觉得她的声音低沉柔绵,听起来就像那酒一般醉人,乐水似乎看了她好几眼,若岫偷偷抿着嘴笑得欢。

    子默似乎很喜欢那酒家的桃花酿,喝了好些,若岫围追堵截,生怕他喝多了伤身,他却灵巧地不像话,总能偷偷喝到,没喝酒的若岫被他气的涨得满脸通红,钟莫语在旁边笑得直弯腰,西门司谶时不时地还要扶她一把。

    钟莫语笑得更欢,索性倚在西门司谶的怀里,西门司谶伸手想扶她起来,却又想了想,笑着将她揽近了些,钟莫语面庞红了红,伏在西门司谶耳边说着悄悄话,两人眼神相碰,羡煞旁人。

    吴圣学倒是反常地安静,他守在张璇旁边,也喝了酒,抱着一只酒壶,面色红润,低声不断地对张璇说着什么,张璇也执着个酒杯,时不时地抿一口,她的脸微微红着,不知道是因为吴圣学说的话,还是因为喝了酒,若岫一直觉得这一对儿很奇怪,分明没有一处相似,居然如此合拍,分明一个是放浪形骸的书生,一个是生来冷淡清净的女侠,两个人一文一武,一冷一狂,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可两个人都红着脸,坐在那里,却又让人觉得那么天经地义,好像本就该如此一般。

    雪儿也喝了酒,却被旁边的苏漪不断劝阻着。才少喝了些,文瑾在旁边看了,觉得似乎这样也不错,这妮子素来不服人,如今这个娇怯怯的姑娘居然能把她降服了,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

    苏漪却笑称自己是滴酒不沾地,她只是温柔腼腆地笑着和雪儿闲聊,还体贴地帮旁边的张志远和文瑾斟酒,这动作苏漪做来很好看。微微露出半截如脂的手臂,配着她温婉的笑,实在迷人,若岫都看的晃了神,文瑾和张志远却不为所动,一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酒杯,一个是一派温和的点头微笑。

    杜娟还是老饕的样子,将酒杯先推到一边,把桌上的一席餐点全部品评了一番,有一道脆香瓜条受到她的推崇。其他似乎在她眼里都是一般货色,只下了一筷子便不再尝,她吃过一圈,便也开始饮酒,末了还唱了很早以前唱过地小调,若岫仔细听来,似乎比以前少了些凄凉婉转,多了几分悠扬适意。

    若岫看着杜娟笑意盎然的脸,有些感慨,若不是断剑山庄和傅家堡的水火不容。估计她对傅青云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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