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醉心 (女尊)第1部分阅读
一曲醉心 (女尊) 作者:肉书屋
《一曲醉心》(女尊)
作者:真的江湖
女尊,一对一。
就是差不多都是两个人的唧唧歪歪,基本上没有什么阴谋。
男主比较懦弱,但可以为了女主变得彪悍。男主一开始不会说话,开始可能有点闷= =
女主眼冷,心肠也不算热,但可以为了男主变得温柔。女主因为男主的不会说,开始可能有点话多……
谁的清白
易曲觉得浑身如被灼烧一般燥热,小腹之下如凝聚了一团燃不尽的大火。
她迷蒙着双眼,努力想确定自己现在的状况,却越是努力越是徒劳。她觉得自己浑身如发烧一般,耳际轰鸣、眼前发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岤处紧绷的神经,最难以忍受的便是小腹下那团愈烧愈旺的火。
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沉重,脑子里意识朦胧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她需要纾解。
易曲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不想溢出的却是一声沉重的喘息与呻吟。
混沌的意识里她知道自己这种感觉叫做欲望,然而这样子竟似像被下了药的反应。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禁锢感官享受的一个人,却绝不能忍受这样被别人如此主导的性事。
然而此刻她再也管不了这许多,因为她似乎已经听到自己血管快爆裂的声音,朦胧之中她意识到自己身边的确躺着一个男人,她伸出已经略有不稳的手,咬咬牙,一手抚上那男人的胸口,不意料摸到一片清凉光滑的皮肉。
双唇凑了过去,却并不愿意吻住他的唇,只是在他下颚以下的地方肆虐着。
易曲知道现在自己必然双目充血、狰狞可怕,因为她一只手似乎摸到了那个男人的眼泪。
易曲忍不住蹙眉,该哭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只是那男人似乎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喉管之中只是偶尔发出细气的一两声沉闷细气的抽噎。身子似乎抖的厉害却并没有多大的挣扎动静。
易曲继续动作,身下的男人愈发抖得厉害,似乎连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易曲真怕他下一刻就抖碎成碎片。只觉得身下的人瘦如一具骨架,连摸上去都硌的慌。
她想说,不然,你来?却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张口而来的只剩下喘息。她心中略有些疑惑,然而愈燃愈旺的火终究烧得她已不能再多想一分。
易曲的脑海中已经被那团火烧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本能。
……
易曲不知道自己做了几次,她只知道一阵阵酥麻窜上后脊之时,身下的男人似乎发出一声闷哼细气的声音之后再无声息。
梦境黑沉过去之前,易曲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试探了一下那男人鼻息,然后终于安心的睡过去,还好没死……
易曲睁开眼睛,视线触及头顶上方那一片已经略有发黄的白纱布帐时,有片刻怔忪,这风格……真诡异。
然而再等她的视线移向一旁时,却觉得脑中如中雷击一般,一片软红缎被之旁是一具上半身光裸的男体,那人身上青紫不堪,眼角还有已经干涸的泪痕。
易曲不敢再看,慌忙颤着指尖轻轻掀开那覆住他下半面的锦被,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时,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那里早已狼籍不堪,被用过度的地方,已经破皮肿紫,甚至有血迹。
禽兽……
易曲立刻给自己定位了两个字,她自己都觉得后背一阵发麻,难道自己真有s的潜质,把一个男人……折腾成这样?
易曲抿了抿唇,压下胸中强烈的跳动感。
轻轻合上被子,视线慢慢上移,只见那男人细长的眉如一黛远山,蜿蜒的恰到好处;紧闭的双眸之下,睫毛似乎被水雾浸湿一般浓密纤长,只是右边面上多了一条淡白的疤痕,让人禁不住惋惜。一瀑长发散落在周围,更衬得一张尖瘦的莹白面庞脆弱不堪。
易曲的眼眸暗了暗,因为她发现这男人身上不仅有昨夜她尚能记得的一些印记,还有不少旧痕,不过似乎都是鞭打、硬物、以及利器制造出来的,易曲是一名外科医生,这些区别还是能看明白的。
在看到那男人的双手被绑在床头之时,易曲大惊,若不是她还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恐怕要从床上跳起来。
昨夜……她记得自己并没有绑着他,且这缎被与风格诡异的木床,以及眼前这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易曲按捺着心中那诡异的预想,终于鼓起勇气将目光投向四处。
漆黑沉矮的木桌,家徒四壁的土坯房子、凹凸不平的屋内地面、煤油青灯、以及自己凭空冒出来的及腰长发……
易曲轻喘一口气,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几乎又要跌落下去。半晌,她拉回自己的神志,捏着眉间叹了一口气,那么……如今,她又是谁?
自己竟是在别人正在做那事时,落入他人的身体……
正在易曲怔愣之时,忽感觉到旁边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于是,易曲茫然之间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她心中一动,好一双美丽的眼睛。
正想问他,忽见他眼中升起惧怕,又开始瑟瑟发抖,明明是害怕看着易曲,却又偏偏不敢移开眼睛。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口中发出呜呜的干涩细小的声音,右侧的手臂一支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似乎要起来,却不想头顶绑住他双手的带子一个拉扯,他身子一软又跌落下去。
易曲因为尴尬与震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这时见他这样,刚想伸手去帮他解开,却在她的手刚刚伸到他头上之处时,忽见那男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行热泪滚将下来。
使劲挣扎着要侧立起身,半晌那疲软的身子始终也坐不起来,却是摇着头,一双原本因一夜情事粉润的唇早变得灰白,眼中竟是极致的害怕与惊恐。
易曲本想伸过去的手早僵在半空,她……是不是入了一个恶魔的身子?
虽然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圣母般光辉天下的好人,但也自认为不算个坏人。
“你等等。”易曲一只手压住那个仍旧没有半点自觉的男人,另一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直直盖住到他的脖子之处,易曲暗骂一声……该死的,看着他那副样子,竟然觉得口干舌燥,昨夜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汹涌而至。这具身体难道是欲魔再现?
这是易曲也才听到这身体的声音,也算清泠好听,虽然其中还夹杂着暗哑,只是不知道长相如何。
那男人早在易曲的手碰上他被绑的双手手腕时僵硬了,易曲几乎以为他会就这么变成一具不能动的骷髅,他实在是瘦的让人心惊,易曲的一只手情不自禁的丈量起他并交的两只手腕,暗自心惊,她实在是怀疑这男人的皮与骨头之间都没有留下可以藏血管与神经的地方。
那男人绝望的闭上双目,却久久不见预料之中的打骂。颤了颤眼睫,终究是睁开眼睛,只怕自己的妻主再弄出其他的手段来。
易曲见那个男人终于睁开眼睛,低垂下眼睛忽视他的注视,另一只手也移上他的头顶,双手灵活迅速的解开了那条布带,就怕自己慢一慢,那个躺着的男人又开始生出恐惧的神色又开始哭。
易曲一解开布条,那男人立刻半弓着身子,不敢再看易曲,一只手要伸出去够拿衣物。
“别动。”易曲半跪立起来,那男人刚刚碰到衣物的手一颤,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
……
再抖下去,易曲真怕他把自己都能给抖碎了。
其实易曲心中略有一些郁结,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真有些不耐。只是看到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新伤旧疤,
又不免觉得同情还有几分愧疚。
只好又放软了口气,一边随手披了一件衣物一边扶住他僵硬的身子,在床头处靠了个软枕,硬压着那僵硬的如柴男人靠了下去。
两只手忽然执起那男人的手,抚上他的手腕,一边轻轻揉搓腕边与手臂一边道:“似乎绑的太紧了,恐怕伤了筋。过会儿去找个医……大夫看看。”
易曲自己就是个外科医生,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那男人完全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只是在听到易曲说要请大夫的时候,慌忙摇头。
易曲皱眉:“不看不行。”顿了顿又道:“顺便看看身上的伤。”
却见面前那男人的脸色一变,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易曲暗恼,怎么就提起这个,现在就算自己再白痴,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受了自己所寄这具身子多少折磨,这无异于接人伤疤。
那男人终是坚持住了,咬咬血色尽失的唇,不敢一动,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继而又想到妻主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手势有耐心看过,最后换来的总是一顿拳脚相加。
立刻顿住,使劲全身力气要坐将起来,准备承受一番已经惯常了的怒气,马上还要给妻主做饭,家里还剩下几亩薄田的秧苗没有插完,再不快些就要过了好时期了。
却不想易曲早就压住了他的身子。
易曲心中一跳,愣了好半会儿,才喃喃的问道:“你不会说话?!”
再接一句:“你能不能听得到我说话?!”
你我的名字
那男人本来低垂着的眼睛,立刻也震惊的紧盯着易曲,似乎也被吓到了。就连平日已经承受惯了的打骂,也从没让他觉得这样惧怕。
妻主……这是怎么了?
却终是颤着身子,先是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再点了一下头。
易曲先是莫名其妙,继而反应过来,这是对他三个问题的依次回答。
看着那男人如小鸡啄米似的连续三次点头,易曲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不见他惧怕的脸色,倒像个害羞的刚过门的小媳妇。继而掩唇咳嗽掩饰那笑意,正了正脸色。
心中一转念,如今要怎么办,他不会说话,根本无法问她自己到底是谁。且看这生活环境……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易曲皱皱眉,继而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是你妻子?”
那男人似乎并不明白,茫然着一双眼睛看着易曲,眼眸中虽然还有害怕,却多了许多疑惑。
易曲再皱眉,难道不是?那是什么关系?
又引导了一句:“你是我夫君?”
男人似乎终于明白了,先是点点头接着又开始摇头,眼睛里又开始慢慢浮上惊惧,妻主说,他只不过她买回来的一个通房罢了。
妻主救过他一家人的性命,他什么也不敢求,只是尽心尽力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的恩情。
易曲忍不住伸手固定住那颗不安分的头,怕他再摇下去纤细的脖子就要摇断了。
“你识不识字?”易曲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看这个生活水平,怎么看也不有到接受教育的机会。
果然他更加瑟缩着,微乎其微的动作着再次僵硬摇了摇头。
他又忍不住想要流泪,自己好像真的什么用也没有,不会说话,又是个丑无盐,还什么都不会。
突然听见易曲惊呼一声:“你有耳洞?!”
易曲嘴角有些抽筋,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古代的男人戴耳环,更何况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虽然说是那对耳环小的几乎要是个耳钉,且缀在这男人白玉般莹润的耳垂上也甚觉漂亮,却让她极不舒服了一阵。
易曲暗叹一声,怎么办,如今连自己这具身体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甚至不明白与眼前这个似乎十分惧怕这身体的男人与现在自己的关系。
她呆坐几秒,终于决定出去看看,到底是来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地方。放开固定住那男人的双手,悉悉索索的开始穿衣服,注意到那个男人咬咬唇移开目光的样子,易曲越发的觉得有些不正常。这男人太过害羞孱弱了吧……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易曲正想着,回头却瞥见那男人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拿着一件女子的外袍正要帮易曲穿上。
易曲一愣,正想拒绝,却在看到那男人似乎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时,又顿了下来。她微微一笑,伸开手臂,等着他给他穿上。
那人似乎呆住,妻主……她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妻主这样笑过。却终是一回神,颤着替那个似乎变得很奇怪的妻主,拢上衣物。
易曲低头看着面前那男人一瀑如黑长发上端轻小的发旋,心中一笑,为什么连发旋都秀气的跟主人一样。当他为易曲扣上第一颗盘口时,冰凉的指尖不小心掠过易曲的脖颈,易曲忽然浑身一震,几乎要忍不住推开他。
那男人似乎也被易曲的反应吓到了,手一僵。
“没事,你继续。”易曲苦笑,曾经在部队呆过一段日子,让她有些神经质的敏感。
那男人终于继续扣了下去,迅速而熟练。
看着那个埋头在自己胸前认真扣着扣子的男人,忽然心口就泛上来一种陌生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却觉得宁静舒适,心底一片温宁。
易曲并不是个十分恋情之人,爸爸妈妈也算是高干子弟的门当户对婚姻,一直以来都是举案齐眉,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温如开水,也算过的不错。只是在易曲看来,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相对于爱情倒不如说友情多一些。
易曲在这样的家庭氛围影响下也自然就变成了一个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性格,高中毕业后她选择了医科,于是就走上了整日与福尔马林打交道的路,毕业后就留在本地一家医院做了一名医生,因她出生名门且容貌也算美丽,且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做到这种程度实在罕见,一时之间也小有名气,更是引来无数追求者。
易曲只是觉得那些男人无限烦人,把她那从家族中形成的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性子发挥到了极致,于是她又多了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
易曲正回忆着,一晃神,忽然就见那个男人已经走下地去,脸色仍旧苍白,一站立地上就觉得他摇摇欲坠几欲跌倒。
“做什么?”易曲也下了床,她还是记得他身上那一片惨状,这个样子要去哪里?
那男人慌忙跪在地上,昨夜……昨夜……是妻主第一次与他行……行礼,虽然疼的他几乎连死去的心都有了,却……却也终究是要了。今天自己竟然到了现在才起床,早饭……早饭……妻主的早饭。他心中惊惶。
易曲吓了一跳,说真的,从小到大她没有给谁跪下过,在那样的环境里也从未见到过谁向谁下跪过,这一下真把她弄得有些懵。
终于绷着脸,一只手臂拉住那男人,使劲一拉冷声道:“起来。”
这一使力,颇有些吃惊,不知道是因男人太瘦还是……这身体的臂力太大,竟然轻轻一拉,便把男人拉力地面,易曲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仍旧要往下跪的男人:“我只说一次!”
他双膝软了软,终于被易曲略带了怒意的声音给吓住了,低着头站在原处。
“我只是要问你准备去做什么?”易曲放缓了声音,却不禁有些无力,不会说话她又看不懂手语,简单一些的勉强还能猜出来,难一难就要一头雾水了。
那男人终于比划了一下,易曲蹙眉,不确定的问道:“做饭?”
男人如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
易曲看看他的脸色,本想自告奋勇的说一句,我来吧。
却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难道要她煮泡面?用微波炉热快餐?她朝露个洞的屋顶翻了个白眼,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只是若让他这样一个病人做这做那,她还真担心马上要准备一副棺材。但也总不能就这么饿着吧?
“一起去吧。”易曲想了想,看看有什么再说。男人也不吭声,迈着步子往前走了几部,就在一处停了下来,开始掀开锅盖,易曲瞪着那个黑乎乎的灶台……有些无语。
灶台……她是见过,也用过一次,可是那次似乎是差点把人家灶台前的柴火烧了个干净……还差点酿成火灾。
并且这个灶台与卧室同在一间屋子里,只是当中用一些密密的芦柴编了一道隔墙。灶台前也堆了一堆不多的柴火,那半面墙已经被熏得发黑了。
易曲一时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看着男人从一个几乎已经见底的米缸中,掏了一把米,又从缸里舀了些水慢慢的洗净了,动作有些僵硬,也不知是不是易曲的缘故。
又把米与水一同到了进去,又用一个竹编的放在锅里,上面放了两个黑色的馍一样的东西,又盖上锅盖,绕过易曲坐到灶前,开始生火。若不是他经过易曲身边,易曲清楚的看到他发颤的睫毛与微微绞紧了衣服的双手,真以为他视自己为空气了。
易曲想着刚才那锅里空空落落的样子,与那一小把米和两片馍,她很想问……两个人,够吃吗?
她看着那个坐在一隅努力忽视自己存在,拼命吹火的男人,再看看手足无措完全一副小姐姿态的自己,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活的悲哀了。
易曲往前走了几步,一撩衣服就在那男人的身边坐下来,男人被易曲这个动作吓得差点惊跳起来,撑大眼睛,他不明白今天的妻主到底是怎么了?
“……”易曲张一张嘴本想问他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她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易曲看着灶膛里的大火,相对于借尸还魂恐怕还是失忆之类的事情,更让人好接受。
“我忘了自己叫什么,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所以觉得有些……呃,怕……”易曲做出一副可怜无辜的表情,那个“怕”字,连她自己都带了些疑问,她心里真的有这个字吗?……
男人拿着烧火棍的手忽然僵住,转过一张脸眼睛里盛满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易曲依旧一脸无面无表情的无辜,与他对视,她发现这男人眉目清秀,若不是左面脸颊那一道伤疤,也算得上十分赏心悦目。
二人良久没有动静,易曲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僵成石像,却见那男人折出一根树枝,在地上慢慢划动,易曲的目光一动不动的随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终于大汗淋漓的停住,似乎写这比做粗重活还累上许多。
易曲瞪大眼睛,看着地上歪歪扭扭如一条条支愣着的小棍的字迹,几乎要大叫出声: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转念一想,有些困难的问他:“这是……我的名字?”男人点点头,易曲扶额,一模一样的名字,难道这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你识字?”他明明说不识字的。
男人摇摇头,看来是只会写这两个字了。
“那么,你自己的名字会写吗?”易曲终是忍不住问。
男人还拿着树枝的手一僵,指尖又开始抖动起来。易曲似乎明白了什么,软声安慰道:“如果你还记得怎么写,就写出来让我看看,我决不会怪你。”
男人的头又垂下去一些,手指动了几下,终于加了力道慢慢划拉起来。
一仍旧一笔一划小心翼翼的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坏了了那字。等终于写完了,额间竟细细密密的生出些许汗迹。
“碎心?”这名字……真凄凉。
关于姓名
“姓呢?”
他为难的看着易曲,咬咬唇,最终还是摇头。
易曲看了看他的表情,估计是知道姓什么,却也不会写。
那日里妻主喝了些酒回来,心情似乎很好,一人坐在桌边地下,看到他正抱着一堆柴火要走过去,带着并不清晰的嗓音,拉着他的头发过来,指着地下的几个字:“看,这是我的名字,这两个字是我给你取的,碎心。哈哈哈……你记住了,你永远都只能是我易曲的奴。”
他怔怔的看着那几个字,心口升起来的不知是喜悦还是疼痛,他……有名字了。就算在那个家中,他也不曾有自己的名字,他们都只是杂种杂种的叫他,他本来就不是个应该生在那个家的人。
妻主虽然打自己骂自己,却从来不叫他杂种还给了他名字,他已经很感激了。因此,他硬是生生把那四个字的形状刻在了脑子里,每日里就那么认真的写着,写着写着,他会觉得他已经是一个人了,一个可以有自己名字的人。
“谁给你取的名字?”颇带了一些风尘味,却也没有脂粉浓香的意思,只是这已经太过悲凉了些。
见男人直直的看着自己,她指指自己:“我?”
然后又悻悻起来,这具身体的灵魂自己也不知道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偏偏要留自己从这一团乱麻中找个头绪,不过倒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识字的。
易曲沉吟了一会儿,问他:“这个名字太过悲凉,我重新给你改个名字。”易曲这个有些许自我中心惯了的人,甚至不晓得要问别人愿不愿意。
顿了一刻才又接上一句:“好不好?”
男人点点头,何来不好,她是他的妻主,她说的总是对的。
“嗯……那就叫醉心吧?”易曲想了一回,抬头征询他的意见。指温笙歌尽,一曲能醉心。音字差不多,这样听起来起码舒服些。
男人没有眼中不见喜悦也不见反对,应该……算是默允吧。
“我与你是夫妻?就是已经拜堂了的那种?”易曲忽然想起刚才自己的问话方式或许有些不对。
他犹豫着终是点点头,一边抬眼瞧去这个忽然之间变得不一样的妻主。她说她忘记了,那么这么说她应该……不会生气吧?他们也确实是拜了堂的,虽然没有一个宾客。
易曲一呆,真的……就这么结婚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一片平静……
还待要问,却见他微微不安的动了动,易曲愣愣,看他似乎要站起来的样子,又因自己一直坐在他旁边不敢稍动,立刻站立起来。
只见他从易曲旁边轻轻绕过去,如一片轻盈的空气,似乎要把一切存在感都要抹去。
手里端着一瓢水,抽出几根仍旧烧的旺盛的柴火,把水浇了上去放在一旁。灶间还留着一些烧的通红的余烬碳末,易曲不明所以的看着。
“好了?”易曲瞟了一眼灶里还剩落的几根通红的柴火,不明白为什么不全都熄掉。
他的牙齿紧紧抵在下唇,嘴角看起来有些紧抿,摇摇头。
易曲忽然想起来,她曾经跟着一些修铁路的工人到过一处遥远的施工处,那个时侯的早饭是施工之后回来再吃,于是那些工人总是在一起床便熬粥,等走的时候总是撤去炉灶间一半的干柴,回来的时候就能吃上香香软软的米粥。易曲也曾问过,据说是这样既省柴火又能熬出好米粥。
易曲赞叹的眼神扫过醉心,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苗子。反观自己,简直就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
醉心似乎被她直露的目光看得有些怕,禁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易曲见他身子并不舒适却还在忙忙碌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禁有些泄气。
醉心站在那里良久,却不见妻主有任何再有什么吩咐,终于鼓起勇气往外迈了一步,她……总应该还记得要吃饭吧。
易曲正在凝神思考,一抬头醉心已经出了门去。易曲也顾不得衣服是否会脏,半靠在墙边,揉揉眉间,日后的生计也会是个大问题。自己用来吃饭的本事,怕是没什么用场,难道要去应征仵作……易曲抖了抖,也出得房间来。
却看见醉心已经收拾了一堆衣物放在一个大木盆之中,出了门去。
易曲正待喊他,他却已经是转了门往右边去了。
易曲走之门前,这一看却惊呆了,眼前是一片一片的如玉翠绿迎面扑来,还点缀着几株淡粉色的花枝,颇有几分入画之美感。空气里似乎还流动着花草的香甜气息。不远处有并不高的蜿蜒小山,却甚觉可爱舒适。那小山之下有一片水塘,几只低飞的鸟偶尔掠过湖面,真觉动静皆宜。
即使易曲跑过许多山水名胜,也从来未曾遇到过这样让她这样惊艳的风景。
却也不敢在贪看,追着醉心的脚步,她一眼便瞧见那瘦弱苍白的人,正在一处缓流的小溪边费力的敲打着衣物。
易曲一皱眉,看这风景这时差不多应该是四月末左右的时间,河水虽然不凉,但是他那副俨然风一吹就倒的冰冷身子,做这么粗重的活也怕会落下什么病根。
易曲走到他的身旁,一手按住他:“你回去歇着吧,我来。”
他遽然睁大清亮的眸子,似乎没有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不相信我?”她虽然不会做菜,洗衣服还是会的,好歹她过了六年的寄宿生活,洗衣服已经娴熟到速度可媲美洗衣机了。
不……不是,只是……她一夜之间变得太多,他觉得害怕。却又不知道怕什么,这样的……不是很好吗?
在他呆愣的时候,易曲已经抢过他手里的衣物,骤然展开一看,却是昨晚那条被蹂躏的面目全非床单,她嘴角一抽,还真是……激烈。易曲眼角斜过仍然状况外的醉心,看到他一直只有苍白绝望的脸上,忽然浮起一阵淡淡的红晕。
易曲只觉得心念一动,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一勾。
易曲在眼角瞥到床单上那一抹暗红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黑线。那血迹肯定不是自己的,看那位置……应该是他的那里。
糟了……忘了上药,难道他不知道疼?却也不好多问,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慢慢收拾着木桶里的衣物。
不过,这皂荚真他妈难用……
醉心在一旁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忽然眼中又即将漫上一股泪意,若是连这些都用不着他做,他……他还有什么用?
易曲正与那些脏衣服做着斗争,忽然觉得旁边没了声息,虽然本来就没有声息,但是她确实能感受到那种微妙的不同,这一抬头,正见一颗泪珠“啪”的一声砸在溪水里。
易曲放下那木棍与衣服,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男人,没法说话不能交流,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此刻连他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回家!”易曲忽然觉得一股邪火窜上来,这种无力感让她心里如压着一块巨石,她算第一次知道拿一个人没办法是什么感觉了。
连衣服木盆忘记拿了,拖着醉心就打算拎着他往回走。
醉心眼神惊惧,易曲越发生气,看看看看,又是这种眼神,如果骂他打他虐待他,他这么害怕也还说的过去,为什么她帮忙洗个衣服也能洗出他的眼泪来。
醉心喉咙中又发出那种细小微弱的闷哼声,弱弱的如受伤的猫叫声,就这么一声如猫爪子一般挠在易曲的心上,挠的她疼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终还是放开了他,眉间紧缩。
正在二人在这里一个兀自生自己的气,一个不停地掉眼泪时。
忽然间一个尖细的男声传来:“哎呦,易曲,你家那个小杂种又惹你了?”易曲抬眼看过去,却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男人,难道这里的男人都这般纤细漂亮?不过他那高高的肚子与那纤细的身形实在是不和谐。不只是不和谐甚至有些诡异。
“小杂种?”易曲皱皱眉。
“可不是吗?你忘了他是他爹和林家那女人偷偷剩下的野种?这青葵村那个不知哪个不晓。”那男人不屑的指着醉心。
不等易曲想明白,就见那男人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刻薄的微笑:“啧啧,我说易曲,你都娶他进门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不会是个石货吧?哈哈哈……”
“滚!”易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声音森冷的似乎要嗜血啖肉一般。
那男人先是一惊,立刻又扬起头:“本来就是,指不定他还克父克妻呢,你……啊”
这一声不仅吓住了那男人,也让本来一直颤着身子的醉心呆住了。那个男人捂住脸上清晰可见的指印,眼中的惊惧由然而见。
他有些木木的看向易曲,易曲已经甩了甩手,冷着一张脸:“他叫醉心。”再不多说。
易曲面色冷厉,转头看向醉心时,稍稍缓和了一下脸色:“跟我回去,看看身上要不要上药。”
自己转身拿了东西,不再看那嚣张刻薄的男人,实在不想跟这个男人多费一句话,对着醉心道:“还不快走?”
醉心紧紧跟上两步,经过刚才那个男人之时,连呼吸都小心的压抑着,深埋着头加快了脚步跟着易曲。
走了一会儿,终于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前面明显放慢了脚步的妻主。
她……她是怎么了?平日里……平日里她是绝不会管的,有时……有时还会跟着他们一起笑,一起说的。
他的妻主其实是这方圆十几里长的最俊的人,她身上还有些富贵气,总觉得不像一般人家的子弟。他虽然从不敢和别人靠近,却也能在插秧洗衣时偷听到些别人的议论。
以前他是从不想这些的,可不知为何……不知为何,刚才在那湖边他竟然觉得妻主真的很俊。还有……还有今天早上的笑容,他觉得真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又咬了咬嘴唇,不自觉的摸上脸上那一条伤疤,眼神又淡下去,这样……他岂不是与妻主隔的更远了。
分食的白粥
易曲把东西往门旁一放,等会儿再晾上去。
“有没有可以治刮伤之类的药膏?”
醉心摇摇头,他们这种人家哪有那个闲钱去置备这东西,易曲又禁不住蹙眉。真是为难这对夫妻能还算健康的活到现在。
易曲细细打量了他的脸色一番,虽然苍白羸弱也不像忍痛的表情。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算了,先吃饭吧。”易曲思量着,这里山水极佳,且山虽不大,密林中总该有些药草之类的,等吃完饭再去看看吧。
醉心一听这话就慌忙着走进了里屋,易曲也不跟着去,免得他不自在,一边坐在桌边思量着以后的生计,按理说,这里接山连水,鱼虾水产应该不会差,她不明白为什么还这么穷。
且她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周遭,也凌乱的散落着十几户人家,而这座小窝棚坐落在最西边,相对于其他几乎来说,几乎属于一个孤立的状态。
正想着,醉心已经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白米粥出来,放在了易曲面前,不一刻又端来两个茆珊图钙螂缱斩涞糜行┓10诘慕床恕?br />
“你去哪?”易曲腹中确实有些饥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粥引得她竟觉得食欲大动。
醉心咬咬唇,指指厨房。
“吃饭?”
他点点头。
“那就坐下来一起用吧?”一个吃饭总嫌冷清,她宁愿一人对着一个偌大的实验室,研究人体模型研究福尔马林里的秘密,却绝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坐下来吃饭。即使她自己很少说话,也愿意听别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更何况若连夫妻都不坐在一起吃饭,还有什么道理。
醉心僵立,半晌不动,不……不用……不用了,他想拒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不敢稍动一下。
易曲站起身来,拉了一张凳子,压着他的双肩坐了下来,把一碗白粥推到他面前:“吃。”
她自己站起身来,却见锅中也只余下一些汤水,那一些煮尽的米尽数都盛到她的碗里了。易曲拿了个缺了边的粗碗,盛了一些汤水,端着就出了厨房。
一出来就见那人一直紧紧绞着一身褴褛衣衫,易曲放下碗:“怎么不吃?”
自己已经毫不介意的端着米汤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深埋着头的醉心,把他的手从紧紧揪住的衣服上拽了下来。手里的筷子塞到他手里:“难道要我喂你?”
醉心一颤,被易曲强行塞进筷子的手一紧,慢慢的移了手,头越发的低了。
当脸埋的和碗边快齐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抬头偷偷瞧着变得越发奇怪的妻主。却不想她正一边喝着粥一边嘴角凝着笑意,直直的看着自己。
易曲看着那个男人,时不时偷溜过来的目光,忍不住失笑看他。哪知他却被她的笑意吓得手一抖,易曲只好收回视线,相处之道漫漫而修远啊。
于是等易曲一碗无米之粥喝完了,醉心仍旧拿着筷子没有动一口。
他知道……妻主这样并不会饱,可是他从来不能违背妻主的意思,心中跳了几跳,咬了唇鼓足勇气,端起自己面前那碗白粥,伸出手,往易曲面前的碗靠过去。
易曲并不打断他,难得他有不在自己命令下主动的时候。却见他把那一碗粥,往易曲面前的碗里一倾。
易曲刚想阻止,他已经停下来了。
易曲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大半碗白粥,愣了半天,竟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许久才回过神来,声音里有些难辨的情绪:“吃吧。”自己也低头用筷子搅着那大半碗粥,一阵热气漫上来,氤氲温暖了她的整颗心。原来自己并不是不在意那种温暖,只是把它深埋在心底,不愿意翻出来让自己变得软弱罢了。
如今这一碗分食的白粥,竟将她二十多年筑起的围墙烫融粉碎。
她轻轻嘬了一口,觉得从未吃过这般让她香甜的粥,嘴角扬起笑意,看着那个畏缩怯懦的男人终于开始秀气而拘谨的用粥,忽然就觉得安宁了。
最终易曲也没有吃完那碗粥,而是以倒掉的威胁手段逼着醉心吃了。又把两个黑色的馍强硬着逼他吃了下去,他那样的身子骨,易曲真怕一阵风过来,她还要找个秤砣来压着他。
一顿沉默却安宁的饭用完,醉心立刻站起来要收拾碗筷。易曲按住他,问到:“你姓林?”
林醉心眼角跳了一下,点点头。
易曲咬了咬牙:“你……是你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有些困难。
醉心即刻眼眶一红,又微弱的点点头。
易曲立刻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醉心吓了一跳,一只手慌忙抚上易曲的后背,慢慢轻轻的动作温柔而细致,易曲也终于停止了咳嗽。苦笑,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看到醉心柔弱纤细与种种表现还有刚刚那个耸着肚腹的男人开始,易曲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些诡异。如今她总算知道这诡异的感觉是什么,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人会生孩子。
易曲朝醉心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拍了。
易曲就靠着这一问一点头,了解这里是个女子为尊的世界,男人生孩子绣花煮饭,女子外出劳作出仕做官考功名。
……
醉心见易曲不再问他,弯腰收拾好碗筷,易曲挡住他的手:“我来吧。”
她不等醉心反应过来,已经端着碗筷进了里面。等洗好了的时候,那一盆衣服床单已经都晾在了屋外的绳上。易曲摇摇头,还真是闲不住。
却不见了醉心,又不知道去哪里忙活了。
易曲站在门前看着不远之处碧波荡漾的一片湖泊,微微眯起眼睛,这里的景致只缺了几点桃花,不然真如世外桃源一般了。
只是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易曲掩上门,顺着一条明显是被人踩出来的小道,不自觉走了过去。慢慢走了一阵,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的芦苇荡,一整片春末夏初的初阳镀在青碧的芦苇叶之上,更显得翠绿无比。偶尔有有一两只青白的鸟飞过。
易曲正想从那苇荡里穿过去,却不想视线一转,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来那芦苇荡之旁连着的一片片的稻田,已经是月末了,几乎家家的稻田都已经插上了水稻,只有醉心站立的一块地方还只是稀稀落落的站立着一小片。
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