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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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外人 作者:蔚微

    11追(下)

    回到包厢,鸳鸯锅已经上桌了,肥美鲜白的鲫鱼正在锅里煮得翻腾。

    “沈牧,我校友。”张凯曦的手不著痕迹地从沈牧的腰上掠过,斜斜搭在他肩膀上,笑道,“这是我发小,你叫他老三就行了。”

    “我估计也没人记得我真名了。”他对面的人自嘲一笑,朝沈牧伸出手,“你好,前几天听凯曦提到你,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你好。”沈牧微笑,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行了,别搞得跟国家领导人会晤似的,都上桌吧。”陈鸥啧了一声,他是早就饿了,一进门就直奔餐桌,拆了碗筷大块朵颐。

    “就你这样儿,上辈子不是饿死鬼吧。”老三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又招呼沈牧坐。张凯曦正在开酒,看沈牧似乎还有几分拘谨,不禁笑道,“这都是我铁哥们儿,不用紧张,他们人都很随意。”

    陈鸥的随意程度,不用说沈牧也知道了,至於老三,这个外表温和俊秀的男人,给沈牧的感觉,却远没有看起来那麽简单。

    “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沈牧淡淡一笑。

    他很明白这顿饭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将要融入张凯曦的朋友圈,从此告别那个默默无闻的乖学生沈牧。从张凯曦一个星期前在七号楼的侧门口拦住他开始,他就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

    张公子对他有兴趣,真是天大的讽刺,他那晚只不过是出於人道主义的关怀帮了一把谭宇,然後不小心顶撞到了这个骄横跋扈的大少爷,这位一直被人顺著毛的少爷就不知哪g筋搭错竟对他起了异样的心思。看来,生活比起电视剧,还是狗血多了。

    沈牧在心里冷笑,以朋友之名接近他,张公子的确好手段,不像某个巴巴地在他身後追了很多年还不得要领的家夥。不过他也不会拒绝,毕竟可以结交江城官宦子弟的机会实在不多。

    桌上几人各有心事,火锅竟也吃得其乐融融。饭席散了,老三忙著竞标的案子,只能先走一步,陈鸥还要去中区的分店巡视,也笑眯眯地挥手走人了。

    “我送你回去吧。”张凯曦依然是这几天对著沈牧时惯有的温柔表情,他眉眼本就俊俏风流,深情款款地看著人时魅力更是无边。

    沈牧垂下眼,正打著拒绝的腹稿,眼前掠过一个急匆匆的人影。他“咦”了一声道,“谭宇?”

    穿著前台招待的衣服却干著跑堂工作的某人脚步一滞,堪堪稳住手中的酒水托盘。

    “沈牧,张公子……”谭宇讪笑两声,“想不到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这家店有一半是我的,我来这儿吃个饭你很惊讶?”张凯曦双手抱x,似笑非笑地c了句。

    “没有……”谭宇习惯x地想赔笑,看到张公子眉头拧起,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你们这是……回学校?”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嗯。你什麽时候下班,要不一起走?”沈牧开口。

    “不了,我还有得忙呢。”谭宇瞟了眼手中的托盘,无奈地冲沈牧一笑,他肤色偏黑,笑起来时就显得牙齿洁白齐整,倒也不算太难看。

    “哦。那算了。”沈牧垂下眼,语气听不出喜怒。

    谭宇面对沈牧时异常的尴尬和局促,都被张凯曦不动声色地收进了眼底。他一直以为谭宇这人窝囊庸碌毫无可取之处,现在看来,也并不完全是这样嘛。至少,这小子能有胆和他看上同一个人……

    “沈牧,既然你同乡忙,那我们就先走吧。”张凯曦笑著揽住沈牧的肩膀,说这句话时脸几乎挨著沈牧的脸。不出意外的,他看到谭宇眼里闪过一丝酸涩和嫉妒。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凯曦把沈牧送到了宿舍,却并没有急著放人上楼。而是把沈牧带到了侧门的小花坛前,那里种了一课高大的落叶乔木,树冠繁盛茂密,在夜色里有种无形的神秘和压迫感。

    “你这是……?”沈牧不解地看著他。

    “bbs上的那些照片,你都看过了吧?”张凯曦走近了一点,斜挑的眉角带了几分邪肆。

    “看了。”沈牧并不否认,他大概猜到张凯曦是想做什麽了。

    “你对那些照片,就没有什麽想法?”张凯曦又走近了一点,俊美深刻的容颜在路灯光下的照s下,显出几分迷离和梦幻。

    沈牧被他漆黑如墨的双眸如此近距离地注视著,一时竟失掉了往日的从容,显出几丝窘迫来。张凯曦这副皮相实在生得太好,沈牧再清心寡欲,也不能完全抵抗如此美景。

    “怎麽不说话?你呢,是怎麽想那些谣言的……”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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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一起吃火锅(上)

    张凯曦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两人呼吸相闻,不知名的暧昧在空气中流淌。

    “我……”沈牧的心跳乱了。

    “呵呵,你好好想想,我不急。”张凯曦拉开距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安”他朝沈牧挥挥手,大步前行的背影融入了墨蓝的夜色中。

    沈牧站在原地,脸颊发烫,急促的心跳还没有平息。有那麽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张凯曦会凑过来吻他……

    苦笑一声,沈牧撑著额角,甩掉不该有的思绪,进了宿舍楼。

    还没走到寝室门口,沈牧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谭宇?你不是──”

    “明天星期六,经理有一整天时间压榨我,所以今晚就放我提前回来罗。”谭宇背靠在墙上,右腿曲著,朝他没心没肺地笑,“我以为你早就回寝室了。”

    “……”沈牧有几分心虚,没答话。

    倒是谭宇笑了,笑容了然。他放下腿,从长裤兜里掏出两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优惠券,语气轻快,“我有两张电影折扣券,社团送的。听说後天《少年派》上映,你要不要去看?”

    沈牧看著他捏著优惠券的手,大概是最近被压榨得太狠的关系,大大小小的刮痕布满了谭宇那双冻得青紫的手。他一时有些不忍,移开视线道,“我周末还有个实验报告要写……”

    “是麽……”谭宇没再问什麽实验报告,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我找别人去看罗。你进去吧,外面冷。我也回去了。”

    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谭宇早就练就了金锺罩铁布衫,刀枪不入。他无所谓地笑笑,转过身,自顾自道,“可惜了,难得搞到两张优惠券的……”

    “谭宇。”沈牧喊住他。

    “……”谭宇没回头,脚步停住。

    “我和张凯曦……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解释。

    谭宇没说话,又迈开了脚步,萧索的背影转身隐入了楼道。

    张凯曦刚进乌托邦的包厢,就看到陈鸥一脸苦逼地横在沙发上。老三正靠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背对著他,手里点了g烟。

    “怎麽了这是?”张凯曦走过去,踢了踢陈鸥的小腿,“你爸终於後悔没让你念完江大,要逼你回炉重塑啊?”

    “这破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要提出来损我一顿啊?”陈鸥翻了个白眼。

    他一向是文凭无用论的坚定拥护者,江大最热门的金融系他读了不到两年,觉得没意思,索x开始自主创业。课业自然荒废了,期末一路红灯,他爸为这事在家里没少揍他。揍归揍,他爸还是认可他的创业成绩的。陈鸥正是利用了他爸这一点点的仁慈,以及又付出被皮带狠抽了一顿的代价,潇洒地从江大辍学了。

    “那你们这是……跟哪个二逼杠上了?”张凯曦坐下来,非常自然地从他兜里烟。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薛家的二少嘛,大伯是市委的那个,天天牛逼得跟个什麽似的。这次南城那块地竞标,他尽使y招,给老三下了不少绊子。真t欠调教!”

    “薛二愣子?”张凯曦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笑容里还颇有几分怀念的意味。

    小时候在大院里,张凯曦没少和陈鸥他们变著法儿地欺负薛家二少,後来薛家的人越升越高,搬出了大院,薛二少也脱离了这几位小魔王的魔掌。时隔多年,当初傻愣愣的薛二少也变聪明了,这几年在江城韬光养晦,就等著今日卷土重来呢。

    “他家的人升得可真够快的!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陈鸥愤愤不平地开骂,“前几天老三去工地巡视,莫名其妙的被落下的砖头给砸了。我看就是这小子干的!”

    “老三被砸了?”张凯曦站起身。难怪老三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也要背著他。

    “我没事。”老三接完电话,转过身来,了额头白色的纱布,轻笑一声,“这点伤跟挠痒痒似的。”

    “c”张凯曦看到他额头的纱布,脸色变了。江城的官二代派系复杂,这些年不说斗得你死我活,但也从来没让对方安生过。只是张凯曦没想到,那姓薛的小子已经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

    “我哥刚知道了这件事,他说要找人,我没让他找。”老三走过来,示意张凯曦先别激动,“这事儿我们家的人不能出面,凯曦,我想找你借几个人。”

    张凯曦干脆利落地点头,“行。”

    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的点头,引出了後来让他始料不及的血光之灾。

    把老三送回家,张凯曦和陈鸥坐在车里,都沈默了很久。

    “我当初就说老三不该去干房地产,你说他学工程学得好好的,怎麽就……”还是陈鸥先忍不住了。

    “不管他干的是什麽,今天这事,迟早都会发生的。”张凯曦转过头看了一眼陈鸥,“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家夥明明比他还小两岁,见地却比他犀利得多。陈鸥一时无语凝噎。

    “要不要去店里坐坐?正好吃个夜宵。”张凯曦提议。

    “行,我先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急著打烊。”

    两人到了鲜鱼店,已经是深夜。店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陈鸥点了个小锅,又叫了几碟配菜。结果屁股还没坐热,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妈非得让我现在回一趟家,烦死了。”陈鸥挂了电话,神情不怎麽耐烦。

    “你妈肯定是有事,你先回吧。我是真饿了,得吃点东西垫肚子。”张凯曦著扁平的肚子,哀叹了一声。临近期末,碍於他爸的铁血手腕,张凯曦是一门都不敢挂的,这几天恶啃专业书,连去沈牧那儿蹲点的次数都减少了。

    陈鸥看他黑眼圈都有了,忍不住笑,“看你这花容憔悴的小样。这几天是不是憋得太多了?要不我叫几个人──”

    “滚!”张凯曦手中的筷子以光速飞向陈鸥的脸。

    陈鸥走了,张公子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寂寞地等著他的羊r小锅。

    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张公子清了清嗓子,“进来 。”

    两个服务生走进来,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手里端著热腾腾的香气四溢的羊r锅。两人目光一对上,都怔了一下。

    “谭……”张公子努力回忆著这个人的名字,“你叫谭宇对吧?”

    谭宇万万没有想到这麽晚了都还能在店里见到这桩大神,他把羊r锅端上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咱们下午还见过。”

    13一起吃火锅(下)

    张公子对著正在上配菜的小姑娘挥挥手,“你先下去,没叫你就别来了。”

    小姑娘看了一眼谭宇,脸上闪过羡慕,又偷偷瞄了张公子一眼,咬著下唇不甘地离开了。

    谭宇调好火锅的温度,垂著手站在一旁,“您要是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谁说我没事”张凯曦夹了一片羊r,筷子头往下压,示意他坐下,“正好,一起吃个夜宵吧。”

    谭宇实在不想看到情敌的脸,连忙摇头,“这不太好吧……我马上就下班了,再晚宿舍就要关门了。”

    “坐。”张公子敲了敲火锅沿,那个“坐”字咬得特别重。他脸上还挂著笑,那种用力的、又很轻柔的笑。

    能被张公子邀请吃饭还敢拂他面子的人,整个江城都没有几个。这小子看起来唯唯诺诺,没想到骨子里倒还硬气得很。

    谭宇看了一眼他的脸,终於还是硬著头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桌上的碗筷多摆了几副,服务生没来得及收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拆了一副。

    忙到这个点,谭宇其实早就饥肠辘辘了。做这种兼职可比做家教辛苦多了,不过一想到今天丰厚的加班费,谭宇又觉得值得。就快放假了,这次攒下来的钱,给家里带点江城的特产应该没问题。

    “我好像记得,你和我一个系的?”

    张公子免去了一个人吃火锅的寂寞,心情好了几分,说话的语调也温柔了。

    “嗯。”谭宇点点头,垂下眼夹了一筷子煮得晶莹透亮的大白菜。

    “你和沈牧认识很久了吧?”张凯曦边说话边往火锅里加配菜。

    谭宇低著头,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嗯。我们初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这麽巧,连大学都考到了一块儿,你们前辈子得回了多少次眸啊。”张凯曦故作惊讶地感叹,不知道想到什麽,又对谭宇眨眨眼,“那你俩,感情肯定挺好吧?”

    谭宇的表情在火锅上空氤氲的白色热气里看不真切,“还行。”

    张凯曦“噢”了声,又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吧,我挺喜欢沈牧这人的,想跟他交个朋友,你跟沈牧关系好,肯定知道他的喜好。正好我周末要请他吃饭,就想问问他的偏好什麽的。”

    交朋友?谭宇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要真是这样我可就对您老感激不尽了。

    “他喜欢安静的地方,喜欢口味清淡的菜色,喜欢养盆栽,不开花的那种”谭宇停了一下,这点估计张公子早就发现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些,您应该早知道了吧?”

    张凯曦当初确实是叫人把沈牧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坚信,一个人的内在,是靠非法手段查不出来的,得从他最亲密的人际关系上下手。谭宇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不是全都知道。”张凯曦笑笑,又看谭宇埋头吃了半天碗里都只有白菜梆子,难得生出了几丝不忍,给他涮了一块油光水滑的羊r夹到他碗里,“我看你都没怎麽吃r,不会是想减肥吧?”

    这笑话,可真够冷的。谭宇脸上就没几两r,颧骨凹陷得厉害,只是他身形高大健壮,一点都不显瘦。他听完这话,脸皮扯动了一下,挤出一个配合的笑容,“男人也是要保持身材的……”

    “哈哈”倒是张凯曦大笑了两声,“你这人,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吃完羊r小锅,谭宇便去员工室换衣服下班,张公子懒懒地倚在店门口,抽烟,顺便沈思。

    迄今为止,和沈牧的交往中有一点是让张凯曦最郁闷的。就是他对沈牧压g没那方面的想法。他自认为难得这麽喜欢一个人,想天天去看他,跟他说话,逗他开心,按理说,下半身有点反应晚上做个春梦什麽的应该再正常不过了。可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些天实在是忙得心力交瘁,没空动那些心思,还是说沈牧的身体对他完全就没有任何吸引力,总之,张凯曦就是觉得自己在沈牧面前太淡定、太君子了。简直君子得不正常。

    难道说,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直的,想弯都弯不了?

    张凯曦正在苦思间,谭宇已经换完了衣服出来,看到他站在店门口,一副等人的架势,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您……还没走?”

    张凯曦从纷繁的思绪中抽身而出,微微颔首,看著眼前的人,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人穿衣服还能再寒酸点麽,球鞋都磨破一层皮了,牛仔裤洗得发白,黑色羽绒服里是一件老土的“爱心牌”高领棕色毛衣,至於发型,诶,惨不忍睹,估计这麽多年都是自己拿剪刀比划的。难怪沈牧看不上他……

    “张公子?”谭宇不懂他为什麽突然露出一副陷入沈思的表情。

    张凯曦被手指头燃烧的烟烫得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抖了抖手指, “靠……你要不要来一g?”

    谭宇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张公子抽的高档烟他可没这个能耐消受,可一想到刚才在桌上张公子脸上那种用力又轻柔的笑,他还是点了点头。

    “沈牧不抽烟吧?”

    两人走在深夜寂寥的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不抽。”谭宇哈出一口白气,不知想到什麽,眼皮垂了下来,声音也低下去,“他爸就是得肺癌过世的。”

    张凯曦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他。谭宇脸上的哀伤转瞬即逝,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张凯曦沈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沈牧,更没有资格,去评价谭宇这个人。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对他好点。”

    谭宇说完这句别有意味的话,指尖夹著他给的烟,大步穿过十字路口的斑马线,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理工大宏伟的校门後。

    张凯曦怔怔地站在路口,望著那个越行越远的身影,指尖的烟再次烫到了手指,却浑然不觉。

    14告白(一)

    “凯曦,你看了今天的新闻没?哎哟,我擦,你那些兄弟太会办事了啊,把人家套麻袋里群殴了一晚上。哈哈!以後薛二愣子可以改叫薛猪头了!”

    张凯曦正开著车经过篮球场,陈鸥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蓝牙耳机的另一头传来,幸灾乐祸,活灵活现。他放慢车速,嘴角缓缓勾起,“新闻我刚看了,竞标案被老三拔了头筹,薛二愣子还横在病床上。很好,咱们改天可以开个香槟庆祝一下。”

    “你那几个兄弟什麽时候也叫出来吃个饭。这次他们可是立了大功啊。老三也念著这事呢,不过他忙得转不开,就让我跟你说一声。”

    “这是当然。你等著,我问问。”

    张凯曦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

    “杰文,事情办得不错。”

    那头不知说了什麽,张凯曦发出一声轻笑,“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了,我和陈总想请你们几个吃饭。”

    “已经喝上了?”张凯曦挑眉,陶杰文这人义气是义气,做事也够狠,可就是脑子有时不太灵光。现在正是薛家查人查得最紧的时候,他们刚办完事就这麽放松警惕,未免有些不妥。

    话虽如此,张凯曦还是保持了关怀的语调,“那你们先吃著喝著,直接记我账上就行了。等风头过了,我再请兄弟们好好乐呵一顿。”

    挂了电话,张凯曦的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他面无表情地踩下刹车,开了车窗正想抽支烟,眼角却瞟到一个橘红色的物体成抛物线往这边飞来。

    张公子还来不及骂娘,那颗橘红色的篮球已经掠过车顶,直直砸向正从他车窗前经过的一个长发女生。

    “啊!”女生发出一声尖叫,手里的饭盒被篮球砸落,泼了满地的饭菜,白色高筒靴也溅上了触目惊心的油污。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高大男生慌慌张张地从篮球场跑过来,边帮女生拣饭盒边道歉。

    张凯曦看到男生那张脸,顿时低咒了一句。这个倒霉催的!

    “别捡了!我不要了!”女生气不过地指著自己的靴子,高昂著下巴看著对面的男生,“你把我两千多的靴子弄脏了,说,怎麽赔?“

    “啊?”男生表情变了,他半个学期的生活费加起来都没有两千。

    “我不是故意要弄脏你的鞋的,真不是故意的。我赔你一个月的饭钱行不行,这双靴子我替你洗──”

    嘟!

    张公子终於看不过眼地重重按了声喇叭。两人听到声响,都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谭宇看到是他,脸色更尴尬了。

    “我说你俩累不累啊?”张公子把车窗打到最开,对著那个女生挑了挑眉,“你,过来。”

    女生一看到他,刚还盛气凌人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迈著小碎步走到车窗前,撩了一把额发,小脸上几分委屈和娇羞,“诶呀张公子,你也看到了的,这个人的篮球砸到了我,竟然还想赖账呀!我的鞋好贵的,都是普拉达的呀,这个人怎麽能这样……”

    张凯曦一扬手,截住了她的话头。他指著对面破了一个大洞的铁丝,表情温柔,“同学,看到那是什麽了吗?”

    “一个……洞?”女生也含情脉脉地回看他。

    “看到这个洞,你就没想到点什麽?”张公子循循善诱,“比如说,这颗篮球会砸到你都是因为这个洞,比如说,你脚下的额……普拉达真皮靴似乎也……”

    谭宇抱著篮球站在一旁,不明白张公子是在玩什麽把戏。

    女生顺著张公子的视线往下看,窘迫地发现自己的靴子上印的prada的标志不知道什麽时候掉了个开头的字母p……

    “谭宇!”张凯曦突然喊了一声还在怔楞中的某人。“给她两百块,不用找了。”

    女生哪里还敢接钱,在原地狠劲跺了一脚後捂著脸大步跑远了。

    “谢谢。”

    谭宇抱著篮球,走到车窗前,诚恳地看著车里的人。

    张凯曦被他这麽一看,倒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了,这眼神,搞得像是他做了天大的好事似的。他不过就是闲得无聊善心突发替他解了个小小的围而已麽。

    “嗯……”张凯曦不怎麽自在地换了个坐姿,“你以後自己也注意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g本不用手下留情。”

    谭宇点头,一副受教的表情。

    “我还要去接人,先走了。”张凯曦戴上墨镜,潇洒地向他挥挥手。

    谭宇站在原地,听完那句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张凯曦要接的人自然是沈牧。

    这一个星期他和沈牧的关系又有升温。两人在学校基本是同进同出,沈牧的公共课张凯曦一节也没落下;沈牧晚上参加社团活动,他也跟著去捧场,顺带帮沈牧所在的社团小拉几笔校外赞助;沈牧晚上在实验室加班加点,他就买了夜宵送到沈牧班里,看他一口一口吃完才肯走。追人追到这般任劳任怨的地步,张公子还是平生第一次。难怪陈鸥每次见到他都要调侃,我怎麽越看越觉得你一脸妻管严相呢!

    张凯曦的车刚开到七号楼门口,就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等在楼下的花坛边。

    “不好意思,刚有点事耽搁了,来晚了点。”张凯曦摘下墨镜,对著花坛边的人露出耀眼的招牌笑容,那副无辜的表情怎麽看怎麽让人心里痒痒。

    沈牧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移开,“没什麽,我也才刚下来。”

    “今天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张凯曦替他开了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握著方向盘的时候一脸兴致勃勃。

    “什麽地方?”沈牧似乎被他的难得的兴奋感染到,脸上也有了笑意。

    “到了你就知道了。”张凯曦笑得神秘又得意。

    15告白(二)

    张凯曦带沈牧去的是郊区的一家私人骑术俱乐部,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马场。

    沿著江城森林公园的湖滨路开车开到最尽头,一大汪碧色的湖泊便如同画卷般在车窗外徐徐铺开,沈牧简直有种置身於悠长夏日的错觉。湖很大,一条狭长的林荫大道把湖泊一分为二,张凯曦开车穿过铺满落叶的林荫大道时刻意放慢了车速。沈牧打开车窗,郊外清新而凛冽的空气争先恐後地涌进来,一大群灰蓝色的飞鸟扑腾著翅膀掠过车窗,又猛地拔高,远远地隐入了高树的枝桠中。

    “这个地儿怎麽样?”张凯曦漫不经心地腾出一只手调了调後视镜的角度,不著痕迹地把沈牧脸上的惊豔和欣喜之色尽收眼底。

    “这里……挺美的。”沈牧看著窗外,语气里有几分感叹,“没想到江城还有这种地方。”

    张凯曦勾了勾唇,“你想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江城虽然这几年被污染得挺严重,不过还是有一些私人土地保存得很好,没被房地产商们给糟蹋。你要是喜欢,以後我们可以经常来这儿。”

    沈牧微笑,并不说话。

    不多时就他们的车就开到了马场,在一望无际的草坪尽头,一座酷似十九世纪英国庄园的建筑静静耸立著,红墙黑瓦,高树环绕,有一种干净雅致的巴洛克风味。

    “张公子,您可是好多天都没光顾咱们这地儿了!稀客,稀客!”两人刚走进俱乐部的大堂,一个黑西装的男人就笑著迎了上来。

    张凯曦也笑,“这不是忙麽,正好今天有空。认识一下,这我朋友,姓沈。”他很自然地揽过沈牧的肩膀。

    “沈公子好!”西装男瞟了一眼沈牧的穿著,心里虽然有几分不屑,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十分诚挚。

    客套完毕,两人便被侍应生带领著进了更衣间。沈牧虽说是第一次进这种高档的私人俱乐部,内心的忐忑和紧张却掩饰得极好,脸上半分慌张之色都没有。侍应生替他换了马术防护衣、马裤、马靴,外衣是自选的,统一为英格兰风格的双排扣呢绒外套,沈牧挑了一件墨绿的大衣,换好後站在全身镜前,几乎都快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

    太危险了,沈牧想。张凯曦带给他的,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钥匙。一旦他接过钥匙,打开那扇门,就再也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换好全套装备,头盔和马鞭拿在手上,沈牧走出大堂,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在围栏边挑马的张凯曦。

    那人手执棕色牛皮鞭,脚踩黑色高筒马靴,俊秀笔挺的身姿裹在深蓝色双排扣大衣下,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似乎感应到了沈牧专注的目光,正在看马的人转过头来,笑著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来,你是初学者,戴这个比较好。”张凯曦把手里的英式天鹅绒头盔赛到他手上,他替沈牧挑了一匹x子比较温吞的棕马,自己则挑了匹高大健壮的枣红色奥尔洛夫。沈牧是第一次骑马,他不放心让别人带,便手把手地教他怎麽上马,怎麽调整马鞍,怎麽控制马头。在教沈牧骑马这件事上,他表现出了连他自己也要叹为观止的耐心和毅力。

    “感觉怎麽样?”张凯曦慢悠悠地牵著沈牧的马往前走,那匹枣红色的奥尔洛夫自始至终都温顺地跟在他身边,时而会伸出舌头蹭蹭他的脸。

    沈牧骑在马上,抬首望向远处,白色栅栏外的灌木丛里盛开著零星的五色野花,湖泊,天空,草地,一切都那麽的纯净,那麽的美。他垂下长睫,眼底带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迷恋,静静地凝视著张凯曦俊美得无与伦比的侧脸,“……很美。”

    “夏天来这里更美。”张凯曦微微眯起眼,抬头看著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想到什麽,他转过头,坏坏地朝沈牧一扬下巴,“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等沈牧反应过来时,张凯曦已经带著他坐在那匹高大的奥尔洛夫上面了。他从身後牢牢环住他的腰,温热的鼻息洒在他耳後,双腿使劲一夹马腹,“驾!”

    枣红马撒开蹄子在草地上奔腾起来,耳边掠过呼啸的风声,马蹄的踢踏声,还有身後那人肆意张扬的轻笑声,沈牧的心跳彻底失序了,快得像要蹦出x腔……

    骑完马,一个下午也过去了。下周就正式进入考试周了,张凯曦可不敢再带著人疯玩,和沈牧在一家私房菜馆吃完晚饭後就送他回了学校。

    “宿舍没人,那个……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正要像往常一样把人送到门口就转身离开的张凯曦,这次意外地收获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surprise。

    沈牧瓷白的脸透出一点红,长睫低垂,秀气的脖颈露了一小截在外面。看来说出这句话著实花费了他不少勇气。

    张凯曦看著他的脸,了然地轻笑出声,“不甚荣幸。”

    不过沈牧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多日不见的高大身影。

    “谭宇?”张凯曦挑眉,他语气并不惊讶,这两个字与其说是个问句,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打招呼。

    谭宇是来还沈牧公共课笔记的,老远就看到两个身影并肩从长廊另一头走过来,看清两人的脸,他想落荒而逃已经来不及,只好局促地站在原地。

    “张公子。”谭宇对著张凯曦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又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沈牧,“那啥……我来还你笔记的,顺便问问你什麽时候回家,要不要提前买火车票什麽的……”

    “我要在学校多留几天。”沈牧自顾自地掏出钥匙开寝室门,“票你不用帮我买了。”

    “哦……”谭宇挠挠头,把手里蓝色格子封皮的笔记本递过去,“你的笔记本……”

    一只全然陌生的、修长白皙的手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肩上突地多了一股力道,谭宇回头一看,张凯曦正懒洋洋地挂在他半边肩上,手里拿著沈牧的笔记本,冲他一笑,唇红齿白,“既然都来了,一起进去坐呗。”

    “这不太好吧……我还有事……”

    张公子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情敌的段数还能再低点麽,都什麽年代了还玩这种送笔记本啊在寝室门口蹲点啊的幼稚把戏,被人拒绝了转身就走,完全没有一点死皮赖脸的觉悟嘛。他都替他感到不值。

    “行了行了,你也别找理由了,正好我有事找你,咱们进去面谈。”张凯曦推著他走进去,完全无视沈牧不认同的隐晦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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