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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与瓜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小花与瓜 一
seven走出茶水间时,看见纪化正在走廊上,好像正在和什麽人说话。
他拿著刚从冲下热水的咖啡,里面还冒著蒸气。他本来是来放s科找人,想说既然路过了,就顺便泡个咖啡,没想到就看到本来应该已经下班的纪化。他交抱著双手靠在走廊上,在他面前的大概是个住院,正一脸认真地听纪化说话。
seven立刻来了兴趣。他是纪化的挚友,虽然在同一间医院里,但是妇科和放s科平常没什麽交集,他也很难得看到纪化在工作中的样子。
纪化多半是在骂人,因为表情很严肃。seven每次只要和这科的人聊天,上至总住院下至护士,每个医生都说把纪化说得跟阎王爷一样。
特别是那些tern,有一次seven还在餐厅听见有一梯的小朋友聚在一起讨论:「那个主治这麽严肃,老婆一定很可怜。」、「可是他很帅耶……应该说很漂亮,而且好年轻,是不是漂亮的男人脾气都很差啊?」差点没笑到肚子发痛。
「……对,我是可以给他过,王主任也可以给他过,但是呢,你看看,他进口单也没给、许可证也还没申请、连计算公式也没给我。这样是要我怎麽报费用?你要主任怎麽盖章?对、对,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设备你们比较好做,」
纪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像冰一样,光是接触就足以令人颤抖。
「好嘛,你说你负责,乱报被查到的话你出钱吗?从哪里出?用你的薪水抵吗?你以为这一组导管加起来多少钱?你家开健保局吗……对,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只是你倒霉被派过来找我,你是不是想这样说?」
那个年轻人还想说什麽话,纪化清秀的长眉整个皱了起来。saven看著有趣,故意挥了挥手,一边挥一边走了过去:
「哟,纪医生!」
他故意叫著,纪化和那个住院都抬起头来,纪化看到是seven,表情略微变了一下,但不好变得太明显,只得咳了两声,
「好了,反正我告诉你,我不会去跟主任说,你们再多人游说都一样。什麽?已经跟主任说过了?主任说我同意他就同意?……我再找他谈谈。」
纪化说著便转过身,一脸僵硬地走向休息室。seven实在很同情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垂头丧气,毕竟纪化的眼睛据说有蛇后梅杜莎的功力,足以让人在半夜石化。seven拿著咖啡追上去,一路追进休息室里。
他尾随纪化进了休息室,才把门关上。就看到纪化在椅子上瘫软一样坐了下来,
「啊——受不了!」
纪化仰天叫著。看见挚友恢复平常的模样,seven不禁笑了:
「辛苦了,我还以为你下班了。」
「是本来要下班了,我晚上g本没排。谁知道那个小朋友忽然过来跟我谈些有的没的,每天算ct的检核数量我就已经够怕了,还给我搞个不知道报不报得进健保的项目,没常识也要有点见识,学校里真应该要教怎麽报帐才对。」
「你干嘛淌这浑水?叫你们家王主任做就好啦!」
「那个老头子叫我做协调啊,我能说不要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和厂商打交道,真想辞职专做诊所算了。」
「你现在还兼啊?主治这麽拚命。」
「那没什麽,只是专门给有钱的贵妇照3dct和ge之类的隐密诊所,我过去看一看而已。可以见到很多名人喔!可惜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你不会有兴趣就是了。而且项目都是自费的,我还能抽成,这麽好赚的差使实在推不掉,反正我也还不是专任。」
纪化笑著说。他知道好友是同x恋,据说是妇科待久了,有一天就忽然对女人完全失去x趣,seven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而言之,他和现任小他七岁的男友交往顺利。
seven不但喜欢男人,而且喜欢稚龄的那种,纪化常取笑他是犯罪高危险群。
「这麽拚命赚钱做什麽,明明是纪家的大少爷。」
seven自己泡了另一杯咖啡,拿著纸杯在纪化身边坐下。纪化叹了口气,seven把另一杯咖啡递给他,他便道谢著接下,
「大少爷个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面有多少人排队著,哪轮到我这个情妇的小孩?自力更生比较实际。」
纪化顿了一下,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除非我大哥二哥哪天出车祸挂了,那倒是不错,说不定老头子哪天会跪在我家门前求我回去继承。」
seven一语不发地听纪化抱怨。会和这个男人成为好友,seven自己也想不透是为什麽,大概就是被纪化这种人前严肃、人後轻浮,然而不时流露的y冷,却又令人为之战栗的气质所吸引。和这男人在一起,应该会看见不少有趣的事,seven是这麽想的。
他低头看了仍在假寐的纪化一眼,比女人还白皙的後颈上,隐约可见清晰的红痕。而且一路延伸到背脊下,瞧来让人触目惊心。
「……你昨晚玩得太过火了吧?小心被人发现。」
seven把赖著不愿睁开眼睛的纪化扶起来,替他理了理医师袍的领子,遮住他後颈的伤口。纪化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伸手往後颈了一下,这才笑了起来:
「喔,这个啊。的确是有点过火,那个肥猪拿那种鞭牲畜的小羊皮鞭打我,打到都见血了还不停下来,我都说了安全句还是没用,他g本就杀红了眼。结果後来我昏过去,醒来就发现他人不见了,害我还得自己解开绳子穿衣服,真不是个好主人。」
纪化故意用娇嗔的声音说,还扬唇笑了起来。
seven对纪化感兴趣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从看过比纪化更乐於当的男人,他们多少都算是s的爱好者,但纪化中毒尤其严重。他特别喜欢找一些长相猥锁、体型庞大的中年大叔当主人,每次不被打得遍体绝不霸手。
更强大的是,无论昨天被虐待得多惨烈,纪化第二天照样有办法神色如常地来医院。而且一穿起医师袍,也照样是人见人怕的放s科主治。
甚至有时候被虐待的太厉害,纪化爬不出约定的旅馆或俱乐部时,还会打手机给他。seven就曾几次冲到纪化的x虐现场去救人。
他经常看见纪化裹著棉被,虚脱地坐在床头,还有馀力对他微笑,其中浑身赤裸、被皮制用具绑得挣脱不开的情况也有。这时候seven就得替他脱困,因此学会了各式各样绳缚和皮缚的技巧。
有一次冲进去时,纪化的主人还没离开,而且企图用烧红的铁针戳纪化的眼睛,seven想也不想就一拳把主人打昏了,否则纪化现在多半变成独眼龙了。但这个年轻的医师还像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被seven背回计程车上,还一路笑著和他谈论:
『那个男人,是猎奇爱好者喔,喜欢伤残肢体x交的那种,很刺激吧……』
seven比纪化大上五岁,但他自觉阅人无数,却从没看过像纪化这样的怪人。
「你小心点,到时候哪天被打到残废了,义肢健保可不给付。」
「那个肥猪的啊,据说他的情人以前送急诊室时,因为值班医生c管不当,结果不知为什麽後来就弄死了,医疗官司打了快五年,只拿到少少的赔偿金。所以他恨死医生了,光在站上听我是医生,就兴奋得不得了,下手也真的毫不容情。」
纪化像是回味被虐的情景般,神色恍惚地抚著背後的伤痕:
「感觉得到呢……那种恨意,像火焰一样,廉价又炽热的恨意。seven,你知道吗?s活动中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人的眼神了,兴奋的时候、畏缩的时候、赞叹的时候、痛恨的时候、怜悯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人的眼神啊,最诚实了。像狗一样,据说只要能抓住狗的眼神,就能够控制狗。」
纪化彷佛神游物外似地,又笑了起来,
「要找到痛恨奴隶的主人很难,毕竟大多彼此不认识,人对陌生人最仁慈了。所以我还挺喜欢这个主人的。」
纪化在s界的花名是「小花」,据说在圈子里还挺出名的,因为什麽都能玩,再残忍的主人都愿意认。而且有时候还自己提供场地和道具,毕竟这个嗜好可是很花钱的,不少s情趣用品价格贵得令人啧舌。
他和seven又聊了一阵,半晌拿著空纸杯起身。seven看著他纤长的背,
「要回家了?要不要和我们去喝一杯?」
「不了,我今天晚上还有事。」
纪化把纸杯投篮似地远远投向垃圾筒,没中。
seven愣了一下,「什麽事?你该不会又要去找主人吧?你都伤成这样了,休息一天不会怎麽样吧,还是你是要去gay吧钓人?」
「不,我要去相亲。」
纪化咯咯笑著,还装模作样地拉了拉衣领。seven更加惊讶:
「相亲?」
「对,纪家人的义务,老头子的父爱。」
纪化笑得脚步都不稳了,他还刻意扳起脸来:
「对象是大医院的医院千金喔,据说长得很漂亮,二十八岁,念音乐的,还办过个人钢琴发表会呢,拿手曲目是拉威尔〈小丑的晨歌〉,都写在相亲资料上了。」
「都什麽年代了,还搞这种老掉牙的相亲婚姻。」
seven说,纪化就笑了,笑声既遥远又愉悦:
「很好玩不是吗?要嫁给我小花的女人,我可是期待的很呢!」
***
一走出医院,来接纪化的车就已经等在门口了。那是父亲派来的接泊车,司机走下驾驶席,替小花开了後车车门,一面还向他鞠了个躬,
「董事长说,今天临时有事没办法出席。但是纪董事会代替他去。」
纪化点了点头,他连医师袍都没脱下,就这样坐进了t的後座。纪董事是家里人对大哥纪泽的惯用称呼,纪家从受雇人到职员,都习惯以企业的职位相称,称二哥纪岚则称「董事秘书」。纪化在公司里也挂名经理,大家都叫他「纪经理」。
家人则是用排行来称呼,纪化的年龄其实比老三纪弘来得大上一岁,但因为过继的时间比纪弘出生晚,所以大哥都叫他四弟。纪化一直觉得大哥是纪家少有的好人,与其说那个年过七十的老头是他父亲,纪泽才真的是这个家的大家长。
汽车先把他载到西装店前,那是纪家特约的店头,每逢正式场合,都会向这家店订购西服。纪化被司机请下了车,信步走进店里,就有小姐拿著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恭恭敬敬地请他到後面换。纪化只浅笑了一下,便点头接过了西装。
对他而言,在这个家的一切行为举止从来不需要多做思考。身为四子的纪化只有一个守则,那就是「听话」,只要听从一切指示就对了。
换上了西装,在店员的恭送下坐回车里,纪化这才抵达家人为他安排的饭店。饭店门口早有接待人员等著,一听是预约的纪家,就带著纪化一路坐著电梯,进到位於三十八楼的餐厅。餐厅有半面被他们包了下来,角落放著一具白色平台钢琴,气氛一流。
纪化才走进去,就看见大哥纪泽已经到了,他一看见纪化就站了起来,
「四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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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与瓜 二
「四弟!好久不见!」
纪化还是住院的时候,因为值夜班方便,所以自己在医院附近租屋住,房租当然是纪家给付,後来也就一直没搬回家,这也成了纪化可以在外头胡来的後盾之一。
「大哥,好久不见。」
纪化堆起面对家人专用的温和笑容,和大哥用力拥抱了一下。在纪家,就连司机和专人秘书都知道,纪化是最温柔、最会照顾人的一个,只要有什麽纠纷,或工作上出了什麽问题,大多会找纪化说情。就连逃家的么子纪宜,据说也经常找纪化私下帮忙。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跟你说爸爸要亲自来的,结果他竟然临时有球友聚会,真是的,我在手机里跟他怎麽说都没用,只好由我来顶替了,我还恶补了对方的资料。」
大哥看起来很头痛的样子,纪化瞄到他手里还有小抄,不禁笑了:
「大哥来才好,否则我会紧张的。」
他故作腼腆地笑了笑。纪泽就拍了拍他的背,
「你也会紧张啊?别担心,我当年和你大嫂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不要怕,像四弟这麽帅的男人,只要拿出男子气慨来,展现给对方看就好了!」
纪泽用低厚的声音笑著,又说了一串当年相亲的经验。纪化微低著视线,唯唯诺诺地应和著,唇角始终微微上扬著。
好容易熬到对方也来了,大致像纪化所想像的,是个平凡无奇、妆上得很厚的轻熟女。穿著很有品味,但也显得枯躁,大概是家里人跟著打点的。
跟著她来的是长年好友的样子,双方互相介绍过後,还让女方上去弹了一次钢琴,弹得当然是资料上写的「小丑的晨歌」。就连琴艺也平凡无奇,至少就音乐系毕业的水准,纪化觉得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但最後当然还是跟著众人拍手喊安可。
吃了一阵之後,大哥就说有事要先走,要纪化和女方慢慢聊。女方的亲友也识相地站了起来,侍者站得远远的拉起小提琴来,整个桌边就只剩纪化和女方两个。
女方倒是比纪化想像中健谈,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感觉上见过一点市面。她先笑著聊了一下今晚的菜色,便开始按照惯例,询问纪化的兴趣、职业,
「您是医生吗?啊,那真的很厉害呢,我最怕血淋淋的东西了。」
「还好,我是放s科的,现在比较少见血。」纪化礼貌地应和著。
「咦咦?真的吗?我还以为医生都是做一样的工作呢,」
女生用餐巾掩著唇笑著,又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朋友有一个就交了医生当男朋友,後来结了婚,没想到对方过了两年就有了情妇,後来就跟我朋友离了,付了一大笔赡养费。我听说医生的圈子很容易就出轨,啊,纪先生当然不可能,您看起来很诚实呢……」
纪化开始礼貌地听著,他穿著笔挺的西装,蓦地想起昨晚的种种。人还坐在位置上,神智却又飘忽起来,他想著自己被铐在特制的铁架上,那个男人用力一踢,自己的身体就随之摇晃。他回想男人是怎麽边骂著chu话,边用力拿鞭子朝他的r尖挥下……
唰,血溅出来,纪化的双眸也染上鲜红。
「纪先生?纪先生?」
耳边传来女生叫他的声音,纪化悠悠回神,看见桌上的红酒泼溅出来一点,把桌布染得通红,就随手用餐巾拭去一点。他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忽然扬唇笑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情妇生的儿子。」
纪化忽然说。女方似乎愣了一下,用餐巾掩著唇:
「咦?真的吗?情妇——可是,资料上面说您是……」
「我是过继的孩子,所以名义上是纪家的四子。」
纪化看著女人惊讶的表情,像是很享受似地,淘淘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父亲娶了三任的妻子,每一任都因为不同原因短命,第一任算是我父亲的儿时玩伴,是最长命的一任妻子,却在生下大哥後不久,不知道为什麽出了车祸,就这样不治死亡,第二任得了r癌,过了救治期,年纪轻轻就死了,第三任也差不多,据说有先天x心脏病,身体也不好,一天到晚进医院,生下小弟过没多久就过世了。」
纪化笑了起来,
「最长命的反而是我妈,四十多岁时还无病无痛,就是没福做这家的人。」
女方几乎说不出话来。纪化彷佛开了闸门似地,他啜了一口红酒,十指在餐桌上交扣,继续说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爸本来想娶我妈的,我妈也不是出身多不好,好歹也是美发院的资深理发师,她是替我爸做头发时认识的,」纪化抚著手指:
「他先让第三任妻子共同收养我,是因为阿姨没办法生小孩,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却流掉了,他为了要圆她想要孩子的梦,就把我过继过来,他知道阿姨大概活不长,就骗我妈说,等到阿姨死掉以後,就娶她进门,让我们母子团聚。怎麽样,有没有很像八点档连续剧的剧情?很j彩吧?」
纪化咯咯笑个不停。女方终於忍不住问了:
「那……後来呢?为什麽没娶?你养母没死?」
「不,她死了,死得比预期还要早,领养我不到三年,她就病发去了。」
纪化笑不可抑,用指腹在玻璃杯上磨擦著:「但是她在死前,生了孩子。」
「孩子?」
「对,她的亲生小孩。谁也没想到得她那种病的人竟然可以生小孩,连妇产科医生都说这是奇迹,她顺利生产了,而且还是个儿子,我父亲高兴得要命,把他取名叫『宜』,就是『来得好』的意思。这麽一来,我的存在在纪家完全成了个笑话,我母亲要进纪家门的事也没望了,真是来得好啊,那个小弟。」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第三任死了?那你父亲没有再娶?」
「没有,父亲什麽都没做。也没娶我妈以外的女人做第四任,大概是觉得累了,因为有我的关系,如果他娶我妈进来,年幼的小弟处境会很困难,他多半是这麽想的吧,」
纪化偏著头,玩弄著餐桌上的雏菊:
「结果我妈气得要命,辞了工作,打官司要把我要回来,但我父亲为了面子,怎麽都不肯对我放手。真该感谢他把我留在纪家,让我完全没有经济压力,一路念到医学院毕业,还找到这麽好的工作,这麽多女人抢著找我相亲,我真感谢他。」
纪化抬起眼来,凝视著对面的女人,
「後来我妈就不见了,从我面前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来看过我一次。有人说她自杀死了,也有人说她拿了我爸的钱出国享乐去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嗯?」
纪化笑个不停,女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惊惧地看著他。纪化却忽然伸出手,伸过餐桌压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瞪大眼睛,看著凑近身来的纪化:
「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杀过人。」
纪化表情认真地说著。女人已经完全被他的表情餍住了,她浑身僵硬:
「杀……杀人……?」
「嗯,虽然最後没有成功,对象是小我五岁的弟弟,就是那个『来得好』小弟。」
纪化扬唇笑著,彷佛讲上了瘾似地,竟同位置上站起来,在桌边徘徊,时而回头凝视女人一眼,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专心听纪化说话:
「我是五岁左右过继给阿姨的,我过来纪家没多久,小弟纪宜就出生了,我一听到他出生的消息,我就知道自己完了。你能想像吗?五岁的小孩,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只差一步,就可以和父母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就这样结束了。」
纪化像在梦游一般,绕到平台钢琴附近,绕了一圈,
「我本来以为阿姨生的小孩,大概也跟她一样,活不了多久。没想到他竟然健康的很,真的很健康,从小到大几乎没看他感冒过,那个纪宜,我本来想,要是他是智障就好了,就是缺一g手指头之类的也好,结果什麽都没有,还既俊秀又活泼。」
纪化一直笑著,他绕到琴键前,重新打开钢琴盖,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下,用细长的五指,滑过一大排黑键:
「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我如果要在这个家生存,不只要当个优秀的好孩子,还得当个听话的好孩子。我拚命地念书,还不能被人觉得太有企图,总是半夜起来偷偷地念,家人安排什麽才艺,我也毫无怨言地去学。你看,像这个。」
纪化站在琴键前,在女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右手灵巧地滑过一道琴键,而後双手一压,竟是弹起曲子来,赫然便是女方刚才弹过的「小丑的晨歌」。然而远比对方更加流畅、轻巧,充满戏剧张力,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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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与瓜 三
纪化站在琴键前,在女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右手灵巧地滑过一道琴键,而後双手一压,竟是弹起曲子来,赫然便是女方刚才弹过的「小丑的晨歌」。然而远比对方更加流畅、轻巧,充满戏剧张力,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纪化只弹了半曲,就笑著重新站了起来,彷佛刚才的表演不值一晒,
「童年对我来说,就是怎麽样讨大人欢心。我也成功了喔,我的琴艺被家人称赞,就连芭蕾舞,也是家里人学得最久的,成绩当然也很好,和纪家人应有的程度一样好。我也拚命地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角色,特别是阿姨那个孩子,纪家最受宠的么子,」
纪化一路笑著,回到位置上翘脚坐下:「我到今天为止一直很纳闷,那个么子到底有哪里好?但是很遗憾的,我们家从老头子到大哥,全都疼他疼得像宝贝一样。我本来想,要是这孩子可以被宠坏就好了,变成败家子之类的,那样我就赢了。」
「可是没有,这孩子拚命得很,真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麽拚命,明明生下来就注定衣食无虞、万千宠爱,却比谁都还认真,我学什麽,他就跟著我学什麽,而且认真到周围的人看了都心疼。还对我说什麽:四哥,我们一起努力喔!你见过这麽傻的孩子吗?」
纪化看著女人大笑,女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当然不能明著拒绝他,就算心里恨得要命,也只能戴上好哥哥的面具,事事照顾他,把玩具让给他玩,教他不懂的功课,这白痴竟然就这样相信了我,把我当成他最亲近的兄长,一天到晚黏著我,」
好像真的觉得很好笑似的,纪化吃吃笑了起来,
「吃饭也黏著我、下课也黏著我、学才艺黏著我,就连晚上睡觉前,都黏著我讲故事给他听,閒暇时还要我陪他玩角色扮演游戏。有一次他过六岁生日,他竟然当著大哥的面,握著我的手说:四哥,我最喜欢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四哥了!」
纪化看著女人,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
「很好笑吧?恨他恨到恨不得想杀了他的人,竟然是他全世界最喜欢的人!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他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女人惊疑不定,但纪化笑个不停,她只好颤抖著接口:
「那杀人……又是……怎麽回事?」
「喔,那件事啊,」纪化又喝了口杯中的红酒,天生秀丽的脸上浮现迷人的红晕:
「那是他十岁时候的事,那小子脑袋没有纪家人好,虽然念书念得很拚命,但是好像总是拿不到最好的成绩,这本来是我唯一觉得安慰的事情。」纪化笑了笑,
「可是那天不知道怎麽了,终於给那个笨蛋么子拿到了第一名,全家人都很高兴,大哥还替他把奖状表起来,称赞他干得好。我那年国三,不知道拿了多少次第一名、多少次优胜,可从没人这麽称赞过我,好像我有这样的成就是应该的一样。」
纪化玩著餐巾纸,淘淘不绝地续道,
「这还不打紧,那笨蛋竟然拿著奖状,小跑步到我面前,就这麽一丁点的孩子,仰著头跟我说:四哥,我办到了!都是托你的福,谢谢你!你相信吗?他竟然说谢谢我!还露出那种笑容……」纪化忽然露出神秘的表情,放低了气音:
「我再也忍无可忍,就骗他说阳台有好看的东西,趁他伸著头在找的时候,从背後推了他一把。那是家里三楼的阳台,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著他从我面前倒栽下去。」
「就为了这种事……」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难以致信。
「很不可思议?对啊,当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像被魔鬼附身一样。但是很爽,你一定不知道那种感觉,好像有什麽积在心里很久的东西,在一瞬间清空那样。」
纪化低笑著。但他没有告诉女人,当看到小弟像破布娃娃一样掉下去後,他以为自己完蛋了,连夜逃到离家附近最近的公园里,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想逃也无处可去,只能瑟缩著躲在草丛里,直到夜色降临。
最後来找他的人是二哥,二哥纪岚一向是他在家里最害怕的人,他一眼就看见躲在草丛里发抖、哭泣的纪化,蹲下来把他揪了出来:
『你在干嘛?小宜出事了你知道吗?快跟我过来,一起去医院。』
月光下的锐利眼神,彷佛看穿了他一切罪行,直直地刺入纪化发颤的心。
他也没有告诉女人,当他怀著上刑场的心情,到医院的病房探望终於清醒的么子时。看到的却是么子灿烂的笑脸,还有自己倒映在铁栏杆上的错愕表情。
『啊,太好了!四哥你没事!』
还记得么子颈椎骨折、双腿上著石膏、据说连右手都粉碎x骨折,浑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兀自用包著半边绷带的脸对他笑著:
『我记得四哥那时候一直想拉住我,但我掉下去就没了意识,还担心四哥会不会一起摔下来了呢!还好四哥没事。不好意思,我竟然这麽不小心,一找东西就忘记脚下,四哥,等我好起来,我们再一起去找你说的那种鸟喔!』
从那个时候开始,纪化就确定他讨厌自己。
他讨厌么子,讨厌这个家,同时更讨厌对这个家言听计从的自己。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纪化和女人的僵硬。纪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只瞄了一眼,便咧开唇笑了起来,他把手机萤幕转向脸色苍白的女人:
「看!『来得好』真的来了呢!来找他最喜欢的四哥了!」
纪化一边笑著,一边清了清嗓子,把手机凑到耳边,按下了接通键:
「喂,小弟。」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的声音:「喂,是四哥吗?不好意思,我是纪宜。」
「小弟啊,怎麽样,最近过得好吗?上次替你们找的房子还ok吗?」
纪化背对著女人,语气温和地问著。
「嗯,很好,我和小鱼都住得很惯,租金也很合理。四哥,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情……你现在很忙吗?」纪化刻意按下了扩音键,让女人也可以听清楚对方的声音。纪化朝女方露出笑容,又把唇贴回手机:
「还好,有什麽事吗?」
「就是,四哥记得我在老家,有一个木头锁著的柜子吗?其实那里面放的,是我妈以前写给我的信。我现在回不了家,也不想再和家里有瓜葛,但只有那东西我非拿回来不可。四哥,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纪化扬唇笑了,声音却忽然变得忧心忡忡:
「这样没问题吗?由我来做这件事情,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阿姨的信。」
「嗯,没问题,我相信四哥。」电话那端的男人说。纪化的笑意更深,语气却相对温柔,像个天下最慈爱的兄长:
「小弟,你还是自己回家一趟比较好吧?家里人都很担心你,你离家那麽久,大哥想你想得要命,其实父亲也是。找个时间回家吧!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替你跟父亲说,我想大哥也会帮你。」纪化唱作俱佳地说著。
「谢谢四哥……但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电话那端的男人似乎苦笑了一下,又复用感激的语气:「抱歉,小鱼在叫我了,就先不说了。妈妈的信就麻烦你了,四哥,时间的话晚点打电话再约,谢谢你。」
手机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女人看著纪化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纪先生……?」
她只颤抖地叫了一声,纪化就忽然弯下了腰。女人惊惧地看著他,但纪化竟然又笑了起来,开始是一连串压抑的闷笑,到後来越笑越大声,笑到全身都在发抖,嘹亮尖锐的笑声响彻了半壁餐厅,连在拉小提琴的服务生都转过头来,惊讶地看著纪化。
「看,多麽容易……」
纪化一边脸色扭曲地笑著,一边坐回女人的桌边,竟然用右手捏住女人的下颚,看著她惨白的眼神,表情忽然无比温柔起来:
「当个好人多麽容易!好儿子、好弟弟、好哥哥、好医生、好情人……甚至你未来的好丈夫!怎麽样,医院千金,只要你点个头,我将为你量身打造最适合的面具,你将呼风唤雨,你将拥有最热情的情人、最体贴的丈夫,你将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纪化的俊脸越凑越近,几乎就要贴上女人的唇。女人却忽然低低尖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拿了自己的随身包,就这样逃离了桌边。高g鞋跑步时还拐了一跤,她狼狈地重新站起,这才逃命似地匆匆离开了餐厅。
纪化没有追上去。只是目送著她的背影,再次疯狂地大笑起来。
***
seven在下班的时候又遇见了纪化。只不过这次是在医院停车场旁,纪化已经换下了医师袍,身上穿著简单的白衬衫,远远看去,纤细有致的身材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诱惑力,就算身为挚友的他,有时也会忍不住意y一下。
纪化似乎在讲电话,光从他温和有礼的语气,就可以判断他一定是在和家人通话。这男人就只有面对家人时,才会搬出一副乖乖牌的面具。
「是,我知道了,是,好的。不好意思让大哥你c心了,下次我一定会再努力。」
看纪化一边苦笑,一边挂断了电话。seven就招著手迎了上去,
「哈罗,纪小花。」
他叫著。纪化慎重地按了挂断键,确认对方再也接收不到任何声音後,这才抬起头来,看见是seven,纪化立时回到平常慵懒的表情,
「什麽啊,又是你。」纪化笑了笑。
「什麽又是我?好像我一天到晚缠著你似的。怎麽,你大哥打电话来?」
「嗯,因为相亲吹了。所以打电话来通知我一下。」
纪化不知道又想起什麽,掩著脸低低笑了起来。seven露出意外的表情:
「吹了?真不像你耶。女人什麽的,你不是手到擒来吗?」
「啊,因为发生了一点意外。」
纪化依旧遮著半边脸,指缝间露出微弯的唇线:「一不小心太过兴奋,露出了一点本x,结果笨女人就被吓跑了。」
看著纪化语气遗憾,唇角又扬著弧度的诡异表情,seven忽然觉得有些寒栗,本能地转移了话题,
≈ap;lt; end if ≈ap;gt;
☆、小花与瓜 四
看著纪化语气遗憾,唇角又扬著弧度的诡异表情,seven忽然觉得有些寒栗,本能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怎麽穿成这样?待会儿有约会?」
他看著纪化一身装扮,不只那件贴身的丝质衬衫,纪化连头发也特别梳过,脸上点上淡妆。实际上纪化就算不化妆,seven也觉得他比任何他见过的女人皮肤都好,就男人而言,纪化实在是豔丽得过份了。
听了他的问题,纪化看了一眼周围,拉著seven靠到跑车旁,神秘地笑了,
「对,是要去见新主人。」
纪化平常用小花的化名,在s俱乐部出入频繁。这些专门的sr,自有一套认主认奴的机制,玩得专业点的,还有主奴专用的契约,上面注明双方的自由意愿、关系持续的期间,还有什麽可以玩、什麽禁止等等的规定。
虽然没有法律上效力,但在圈子内还是有重要拘束力。一旦违反了主奴之间的默契,往後在圈子里就很难再找到新的玩伴。
「新主人?上次那个讨厌医生的胖子咧?」
「我和他终止契约了,玩腻了,而且他每次都叫我穿医师袍替他口交,把医师袍弄得脏兮兮的,还不准我用替代的,是要我怎麽第二天来上班啊?没常识,老实说他还一直打俱乐部那支手机来烦我,讨厌死了,真想换一支门号。」
纪化靠在跑车旁,一脸嫌恶地地说著。半晌又笑了笑,
「告诉你喔,新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有三个孩子还有老婆,还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平常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公司里的人还都叫他『老好人』。怎麽样,刺激吧?光想著这样一脸殷实的好爸爸、好员工,拿起鞭子来会露出什麽真面目,我就兴奋到发抖,工作上再多坏心情也都可以忘了。」
纪化咯咯笑著。事实上他今天一整天都很不爽,因为放s科的副护士长来找他谈,谈得当然是上次关於新导管采购的事情。
副护士长今年快五十了,在纪化眼里是个不错的老女人,工作认真,配合度也很高,但唯一烦的一点就是罗唆。面对护士长,纪化多少有点节制,不能像对r一样想念就念。
但是那个老女人翻来覆去都在讲同一件事,什麽旧的二段式导管拆解不易,清洗用的机器没有办法全面清洗到,所以希望纪化和主任进新的导管,否则在打显影剂的时候很容易因为导管不洁爆发院内感染。而纪化也只好翻来覆去地跟她解释:
「我知道……这些我都明白,我没有说我不想进啊,但是厂商一定要拿到该拿的凭证。我知道凭证有时候不容易拿,但是医院有医院的立场……先进了再说?可以报到特别项目上?冯小姐,拜托你了,你也是老资格了,特项里有多少设备等著分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能确定挤不挤得进去呢?如果不能报的话是我要负责啊……」
後来护士长又搬出「健保是一回事,病患的安全应该优先考量」这种大绝来,惹得纪化差一点露出本x来,到最後只好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虑。」,把这个忧心忡忡的老女人给打发了。
在车上和seven道别,纪化踩动油门,跑车便驶向一望无际的城市灯海。
他看了一眼信里的约定地点,这男人连选择地方都很小心。一般主人都会选在自己的家,毕竟家里的私密x是最高的,也不用怕对方搞鬼偷拍,再拿来威胁自己。
但新主人毕竟是三个孩子的爹,大概是怕妻女发现,就和纪化约在高级饭店的十八楼,钱当然是由纪化出。纪化用指节敲著方向盘,慢慢觉得高兴起来,医院的事情也好、相亲的事情也好,也渐渐被他抛却脑後。
在他即将前往的另一个世界里,他不是听话的儿子、不是严肃的主治,更不是讨厌自己的那个纪化,而是小花,圈子里最妩媚疯狂的奴隶小花。
他把车子停在饭店门口,马上就有泊车小弟来问候他。纪化随手给了数额惊人的小费,就拎了装道具用的袋子,坐上饭店的电梯。
今天是初次见面,纪化想著还是不要太刺激的好,以免吓跑了这个第一次鼓起勇气徵求奴隶的大叔,所以挑选的都是些最初级的道具,像是跳蛋、按摩b、低温蜡烛之类的,纪化还贴心地自己带了皮制的安全镣铐,还在电梯途中拿出来玩赏著。
想像自己被这些东西束缚的样子,纪化就觉得心花怒放,什麽不愉快都抛却脑後了。
他找到约定的房间号码,在房门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後,就敲了敲门。
「晚安,我是小花。」
对方的化名字「stephan」,纪化就用柔软的嗓音低唤了一声。男人听到这样的叫唤,十之八九都会慢慢兴奋起来,这点纪化对自己很有信心。
然而房门内沉静了好久,静到纪化差点以为会不会是走错了房间。有些主人会叫他跪在房门口,像狗一样用爬的才让他进门,各种花样纪化都碰过,他本来以为这次又是新主人的什麽花招。但过了几分钟,门内总算传来回应,
「进、进来。」
竟是十分紧张。纪化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以人的形态转开门把走进去。
室内没有太大变化,毕竟是饭店房间,对方又是没什麽经验的生手,连窗帘也没有拉起来。有个看起来奇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就坐在床头,双手交握著放在膝前,胡渣剃得整齐,和纪化在照片上看过的一样,是个长相老实、一脸好爸爸模样的大叔。
纪化禁不住扬唇笑了,男人看起来非常紧张,不住地交握著双掌,额角也沁出汗水。看到这副模样,纪化觉得自己的血y从脚底开始沸腾起来,他连心跳都加快了,
「初次见面,stephan先生,我是小花,你最忠诚的小奴隶,」
他在门板上靠著,朝男人优雅地鞠了个躬,然後抬起头来,
「主人。」
他用恭敬中带著挑逗的语气唤著。男人似乎吓了一跳,浑身颤了一下,视线往他这里瞥了一眼,待看到纪化水蛇般的纤细身材,还有锁骨上纵横的旧伤,鲜红的鞭痕,像在引诱人用指尖抚触一样,或者在上头制造更多的伤痕。
男人立时像触电般,把目光又移了开来,
「那、那个……我……」
男人似乎想说些什麽。但纪化已经迫不及待,虽然知道这种事情,第一次做的人多少会有点疑虑。毕竟要面对面地下手虐待另外一个人、把另一个血r之躯当成物件来折磨,对於惯带假面具的善良市民而言,多少还是会有抗拒感。
纪化於是走到男人面前,在床头跪了下来,他懒洋洋地双膝触地,像个最恭谨的奴仆一样低头:
「主人,小花是个坏孩子,小花是个不听话的奴隶。所以主人,请惩罚小花吧,小花全身都渴望著主人的惩罚喔,你看,像是这里……」
纪化一边说,一边扬起柔软的颈子。他从小被家里送去学过芭蕾,柔软度也是s游戏里很重要的一环,特别对承受折磨的一方而言。
他用哀求般的视线望著男人,手往丝质衬衫的钮扣,从颈下开始一颗颗解了起来,就这样跪在男人膝前,脱去了遮掩上身的布料。
赤裸的上身白皙光滑,令人生起伸手触的念头,而从锁骨延伸到背後的伤痕,还有r尖附近的夹痕,似乎招呼著男人进一步凶狠的蹂躏。纪化见男人的视线已禁不住飘向他的x膛,又害怕似地别了开来,便笑著用指腹夹住了自己的r尖,
「来啊,主人,小花等了主人好久,你看,你看,这里都已经这麽兴奋了……主人,小花是个贱奴,就算没有你的恩宠,也能这麽y荡,主人,你救救小花,主人……」
一面说著作贱的话语,纪化跪行到男人身前,用脸颊磨擦著男人的西装裤,大概是从公司直接过来吧,男人全身上下都穿得很整齐。面对纪化的一再挑逗,男人的神色更加不安,额角的汗淌下脸颊,半晌忽然抓紧了西装裤:
「那、那个……对不起!」
他忽然大声地说。这下连纪化也错愕起来,主人在游戏中是严禁道歉的,这会让气氛破坏殆尽,纪化愣愣地看著男人从床上站起,一脸抱歉地俯视著半裸的纪化:
「对、对不起,我、我还是做不到。」
他从西装外套里拿出四方巾,拿到额头迅速抹了抹,然後钻到靠窗的一角,面对著纪化,忽然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这、这麽晚才和你说,还让你亲自前来,但、但是……我、我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不、不可以做这种事……」
纪化依旧跪在地毯上,上身无力地倚在床头,眼神却变得幽深: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解约吗?主人?」
「是、是的,不好意思,违约的责任我全部会负,费用什麽的,我都会出,我……我也会跟俱乐部讲清楚,真的很对不起……」
纪化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一直往後退的男人身前,
「为什麽?主人?是因为小花不够好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你、你很好,和……和站上讨论的一样,完、完全是我的型,应、应该说,和我平常妄想中的奴隶完全一样,很完美,太完美了……」
「那是为什麽?啊,还是主人嫌小花服侍得不够……?」
纪化用柔软带磁x的嗓音呢喃著,他把男人逼到落地窗前,窗帘还是没有拉上,他就这样跪直在男人身前,把脸靠在男人滚烫的裤档间,先用脸轻轻地磨蹭著,还仰起脸来可怜兮兮地请示著:
「主人,贱奴想念您的rb,请赏赐给小花吧,让小花服侍您……」
也不等男人抗拒,纪化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他温柔地解开男人的裤头,用舌尖舔舐著明显已经湿了一圈的突起。一边舔著、一边不带威胁x地褪去了男人下体的遮蔽,含住男人微显昂扬的坚挺,情色的吸吮起来。
「等、等一……唔!」
大概是纪化用舌尖划过敏感的铃口,男人禁不住叫了出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呼吸也跟著浊重起来。
纪化在肚里暗笑,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事实上欲望当头时,还不是无法招架?正当纪化这麽想著的时候,额发就被人抓了起来,男人竟然硬生生地推开自己,一路往後退回床头:
「不……不行!真的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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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与瓜 五
纪化在肚里暗笑,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事实上欲望当头时,还不是无法招架?正当纪化这麽想著的时候,额发就被人抓了起来,男人竟然硬生生地推开自己,一路往後退回床头:
「不……不行!真的不可以!」
他大叫著,好像真的很惊慌似的,慌忙整理了被纪化脱下一半的里裤,又抚平了西装裤,字慌慌张张地从床头提了公事包。
看到男人这副窝囊相,纪化的兴致也被浇熄了大半,他再次从地上站起来,看著退到门口的男人:「……为什麽?」
他还是忍不住问,像这样当著面被主人解约,对纪化而言还是第一次。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向俱乐部要求更换主人,而男人还死缠著他不放的,毕竟像他这样玩得起又出得起钱的奴隶,在圈子里并不多见。
男人垂下了头:「今、今天是我五岁小儿子的生日……」
大概是看纪化的眼神越发y冷,男人急著解释,
「我……我刚刚才接到我老婆的电话,还有我儿子也有来听。他、他很期待我回去替他过生日,还、还说什麽:把拔,我们全家都在等你喔!我……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就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无论如何不可以……」
「为什麽不可以?」纪化几乎是冷笑了。男人更加著急:
「因、因为,如果我这样做的话,怎麽对得起爱我的孩子们……」
「你以为他们真的敬爱你吗?」纪化忽然扬起唇角。他侧身坐倒在床上,装满情趣用具的袋子倒了下来,那些五花八门的x爱道具便翻倒在床上。纪化随手拿起一g形状狰狞的电动阳具,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他们真的爱你?因为他们说了几句:爸爸,我们最爱你了!你就信以为真?即使为他们牺牲奉献、朝九晚五也甘之如饴,因为你也爱你的家庭?」
纪化咯咯笑著,用舌头舔了一下那g按摩b,看见男人迅速地别开视线:
「别傻了,你的孩子会说爱你,只是世界上大部份孩子都会对父母亲这样说罢了,因为学校的老师会教、父亲节的广告上会宣导。事实上你去问你那五岁的小儿子,为什麽你要爱爸爸呢?他大概会一脸呆滞地说:不知道耶,老师说要爱爸爸啊。」
纪化越笑越大声,他仰躺在床上,
「你觉得有x幻想就是对不起儿子?那更是笑话,你另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不定早就在房间里藏了一堆a片,还跟著片里的女优s得满床都是呢!啊,也搞不好看的会是gay片喔?你那个十五岁的女儿,说不定早就被不知道哪来的男人,用chu大的rb干得死去活来,还娇喘啊:啊,啊,你好b,c死我吧……至於你的老婆……」
男人变了一下脸色,
「住口……」
「你的老婆,虽然下班回家还会做家事,一副贤慧职业妇女的样子,说不定早就在公司和上司搞上了,还在办公室搞s颜,一面舔还一面笑著讨论:哎哟,董事长,你的比我老公的还雄伟呢!然後等到哪天你年老力衰,没力气工作了,这些儿女会开始计算你的遗产,看要奉承你到死还是抛弃你比较划算,你的妻子会开始盘算退休金……」
「碰」地一声,纪化的眼窝挨了一拳,被那股大力挥到床头,垂软在枕头上。
纪化又笑了起来,看著愤怒之下出手的男人,「好啊,就是这样,你做得到嘛!这不是做得很好吗,主人……」他抚著眼窝笑著。但男人很快又恢复不知所措的神情,惊慌地抚著拳头,好像不敢相信刚才那拳是自己所为那样:
「对、对不起……」
他嗫嚅地说,大概是纪化的眼神太过锐利,男人又垂下头:「他、他们很为我著想,也很爱我,不、不是那说的那样……不好的人……是我……」
「没有一个人会真正为别人著想。」
纪化截断他的话,他忽然不再笑了,挺身坐在床头,放下了手边的按摩b: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人是多麽自私、而人那些感情又是多麽脆弱。可怜的主人,你本来可以脱离那个世界的,现在後悔还来得及,让小花来帮您吧……」
他故意又抛了个魅眼,男人像是再也待不住似的,连方巾也没捡,抱紧手里的公事包,就这样仓皇逃出了房间,留下坐在床头发呆的纪化。
***
纪化没有太多时间咀嚼被人当面解约的屈辱。
还没离开饭店,纪化就接到医院call人的电话。说是有急诊病患临时要照动脉摄影,却出了问题,在场的值班医师都没有办法,所以请他过去一趟。
纪化只好匆匆整理好仪容,换回正常的装束赶回医院。结果才发现是那个病患全身都是针孔,密密麻麻地布满整只手臂,几乎所有能打针的地方都被既有的针孔占满了,g本找不到地方注s管针。
纪化怔愣之馀,听到跟来的值班医师在旁边低声说:
「是个毒虫,好像是嗨的时候忽然晕过去,现在还找不到原因。」
那是个脸上苍白、年纪看起来还很轻的男孩。纪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後来纪化只好指示大家小心地翻动病患,终於在病患的足背找到可以容针的地方,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解决。等到全部结束、片子和报告也送出去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纪化看著值班医师筋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
那个病患也被运上病床,纪化沉默地站在走廊上目送。他看著年轻男孩手上触目惊心的针孔,像是伤口一样发出虚弱的喘息声。
是基於什麽原因,让这样年轻的孩子,毫不犹豫地迫害自己的身体呢?
纪化有些恍惚地想著,他想像这男孩用针孔对准自己的手臂,既紧张又期待地,扎入的瞬间,露出像是解放一般,从四肢百骸获得解脱的眼神。然後再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也停不下来。所有的罪恶也好,烦恼也好,当讨厌的r体消融的同时,彷佛也会跟著不见了。
看著病床上的男孩,纪化竟忽然觉得羡慕起来。
「好想……破坏自己啊……」
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被男人当面拒绝的屈辱、身体的空虚,又在一瞬间占领了四肢百骸。他寒冷似地颤了一下,旁边的护士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纪医师,怎麽了吗?」
纪化没有回答,只是用单手掐住上臂,唇色苍白地拧紧了。
时间已经入夜,纪化也不打算马上回家。
他忽然很想喝杯小酒,但现在去酒吧什麽的都太晚了,他又很想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夜晚的空气。便打了个招呼,自己一个人出了医院,到对街的便利商店去。
刚走进便利商店,纪化就停下了脚步。
原因是有个男人已经截足先登了,就站在酒柜前,像是和那些酒有仇似地横扫著,整排的啤酒、烧酒、水果酒甚至米酒都被他横扫一空。男人看起来像是已经醉了,脸上表情有些茫然,充满著某种微妙的绝望感。
纪化起了兴趣,他看著男人用双手抱著那些酒罐,摇摇晃晃地捧到已经呆住的店员前,中间掉了几个罐子,整个便利商店的人都诧异地看著他,他也毫不在乎。
「看什麽看……看老子被甩了,你们很开心吗?……」
男人嘟嚷著,就连耍狠的话,听起来也无j打采,窝囊的有趣。
纪化看男人的样子,大概还小上他四、五岁,和他的小弟纪宜差不多年纪。眉目倒还算整齐,只是五官有点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纪化想了一下,便朝他走了过去。
男人一开始没发觉他的存在,自顾自地搬著酒,正要扫空架子上最後一批啤酒,回头就撞见了纪化。纪化的身材纤细归纤细,身高倒是挺修长,男人抬起头来,看见是陌生人,便可怜兮兮地碎碎念起来,
「你……也要买酒吗?这些酒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纪化忍不住扬起了唇角:「不,我不买酒。」
男人狐疑地抬起头,脸颊微红地盯著纪化,
「那你……你……挡在这里干嘛?」
「这个……我买盐。」纪化只好说,顺手从旁边架上拿了一包盐。
男人也不再理他,转身又往酒架上扑去,但是酒架已经空了,男人四下索著,像个丢了重要东西的孩子,却又怎麽找也找不著的徬徨。纪化忍不住又开口,
「你……心情不好吗?」他试探地问,不确定男人有没有听见他说话: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啊,当然是我请客。」
男人停下在酒架上索的动作,慢慢转过头来,看了纪化一眼。纪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为什麽,像这种搭讪行为,他在酒吧里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大约是穿著医师袍的缘故吧,纪化想。
男人用惺忪的醉眼打量他良久,把纪化从头扫视到脚,忽然扬唇笑了,
「好……好啊。」他醉醺醺地笑著:「可是……你,你要负责把我给带走。」
纪化马上就同意了,转身就冲往医院停车场,还不时回头确认男人有没有跑掉。把车开出来的时候纪化才想起,他甚至没有确认过男人是不是gay,要是他g本是被女友甩了,是个直男,那这殷勤岂不白献了?
想是这麽想,纪化却没有停下动作。他换下医师袍,把车开到便利商店前时,男人还赖在酒架前没走,纪化没办法,只好亲自下车,架起他腋下,把他半拖进车里。男人的意识还很模糊,有些痴呆地看著滑进驾驶席的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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