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后种田记 第52部分阅读
雍正皇后种田记 作者:肉书屋
家事,但毕竟涉及我朝与英吉利国事,臣妾不敢置喙,故而,才叫弘喜当面向您启奏。还请万岁恕罪。”
雍正摆手,“你行事谨慎,何罪之有?只不过,皇后,你既是一国之母,又是众皇子皇女的嫡母。弘喜的婚事,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衲敏想了想,摇头,“臣妾并未细问弘喜向威灵顿公爵求亲原因,不敢妄下断言。”
“原因?呵呵,弘喜,当着你哥哥姐姐的面,再给你皇额娘说一遍。”
弘喜抿抿嘴,瞅瞅雍正神色,将要发怒,这才低声说明。衲敏听了听,不由感慨,这弘喜,也懂得使美男计呀!不就是相中了威灵顿家开的作坊里,那些机器,想带回来,比照样子做一个。费得着你跟人求亲吗?
弘喜说完,弘经在一旁皱眉,“十二弟,你这不是胡闹吗?凭他家东西再好,咱们也不能赔出去一个皇子阿哥呀!”
弘琴也在一旁帮腔,“就是,美男子多的是,就不信找不出个比你好看的!”
雍正跟弘纬对视一眼,“察尔汗——好人呐!”
衲敏翻翻白眼,没接话。
弘喜看这架势,雍正没生气,反而对自己多了几分心疼。只是,仍旧不肯松口。无可奈何,对着帝后二人跪下,哭道:“儿子不孝,没说实话。儿子想娶安妮,不全是因为他家有好东西,还因为,儿子不喜欢天朝贵女。儿子,儿子看见那些人,就想吐!”
雍正惊了,跟皇后互相看看,“啊?”
弘经、弘纬都睁大眼,不敢发一言。弘琴摸摸下巴,“什么情况?”
最后,还是衲敏提前恢复常态,颤着声问:“你——把话说明白。”
弘喜抽抽搭搭,说起他年幼之时,跟十一哥哥一起到钟粹宫请安。那时候,熹妃额娘恰巧出去了。他俩人就在钟粹宫捉迷藏。躲在犄角格拉里,俩孩子亲眼见证了,钟粹宫后院的一个答应,是如何跟弘历四哥同床共枕,说出那些话,如何的不堪。结果,回去没多久,小兄弟俩就相继病倒了。最后,十一哥哥还为此,送了性命。本来,病好之后,弘喜都快把这事给忘了。偏偏又暗地里撞见,熹妃是如何逼着那名答应打胎,凄惨的叫声。吓的他连着一年,夜里要从梦里惊醒好几次。好容易能安心入睡了,有次跟着五哥到四哥府里玩,又偷听见四嫂富察氏,如何跟贴身嬷嬷商量,打掉侍妾金氏肚子里的孩子。
弘喜一面说,一面哭。“皇阿玛,要不是皇额娘与额娘对我一心一意的好,姐姐们真心真意地疼我。儿子都要以为,女人都是老虎,是要吃人的啦!儿子不要娶那些八旗贵女做福晋,儿子会吓得睡不着觉的!”四哥啊,你可别怪我拉你出来垫背。谁叫你家后院阴私事多呢?看看五哥,我就是想给他身上泼脏水,也得有人信不是?
雍正听了,瞅瞅皇后,噎地说不出话来。弘经跟弘琴互相看看,摇头无奈。弘纬则闭嘴不言,这种事,他见的多了,到现在不也好好的?弘喜真是胆小鬼!
弘喜偷偷从指头缝里瞅瞅雍正脸色,好,有门儿!接着煽风点火,“皇阿玛,那安妮格格虽然是西洋人,可是她们那里,一个男人,只娶一个老婆。后院没有争风吃醋,怎么说,也安静些。况且,安妮是独生女,威灵顿公爵百年之后,所有的财产,都会留给安妮。到那时,我朝想在西洋立足,也就有了一大块土地和广阔的人脉。皇阿玛,请您不要立刻做决定。等您明天召见威灵顿公爵之后,叫安妮格格拜见皇额娘,看看他们父女品行如何,再定婚事。儿子绝不骗您。威灵顿公爵绝对算得上一位谦谦君子。安妮格格自幼秉承庭训,足以担当我朝皇子福晋之职啊!呜呜,皇额娘,等您见了安妮格格,您也会喜欢她的!”
衲敏干笑,不知说什么好!谁说钮钴禄氏生脑残儿子,看看眼前这位,心思缜密,能说会道着呢!
好容易儿子回来了,又说这么些年,被弘历那个“色狼”哥哥连累,受了不少委屈。舍不得驳回他的请求,可是,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娶个金发碧眼的媳妇回来呀!
弘经看父母全都无奈对坐,弘喜跪在下面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叹口气,上前劝道:“皇阿玛,皇子议婚,本就要经礼部、内务府,不在一时。不如,这件事情暂且搁置,威灵顿公爵携女来访,明日您还要设宴款待。这几日,确实不得闲啊!”
雍正听了,顺着台阶下,“好,就听你的,等见过威灵顿父女之后,再提这事。”
第二天,雍正在乾清宫召见威灵顿公爵。皇后带着后宫嫔妃、公主格格,在交泰殿设宴款待安妮格格。
席间,安妮尽量用北京话与众人交谈。实在不会说的,就请身后女翻译代为回答。那翻译也不知是从哪个修道院里请来的修女姑姑。一张口,至少说一个“上帝保佑”。
满洲人信奉黄教,如此一来,听着那修女姑姑说什么上帝如何如何,便不耐烦。如此一来,便只剩下皇后与三位公主、西林格格跟安妮格格周旋。
渐渐的,弘琴听的也心烦,拉来谨言,俩孩子说着蹩脚英语,跟安妮格格直接交流。安妮一听,东方人也会说英语,更是高兴。六公主、七公主则暗暗握拳,回去一定要多学几门外国话,看五姐姐得瑟的!
可苦了衲敏,谨言发音还好些,毕竟,她小时候,是跟英国商人家眷学过。弘琴那口音,咋听咋离天津卫不远。
等到饭吃完了,后宫嫔妃看热闹看的差不多了,各自奉命回去,给后宫那些没机会一睹西方佳人风采的人,好好讲讲。衲敏带着弘琴、谨言,领着安妮格格到坤宁宫东暖阁说话。
安妮格格自幼接受英国贵族淑女教养,父亲又是开明绅士,故而,此次前来中国,做了很多适合在神秘东方气质的衣服。其中,领口、袖口织绣,便很应景。
刚才忙着吃饭,没留意到。到了东暖阁,坐在上头,看安妮微笑着,跟弘琴、谨言轮番说话,衲敏就坐不住了,开口便问安妮格格衣服是在哪里做的。
听见东方公主会说英语,再听东方皇后英语说的地道,安妮更加高兴,微微颔首,便跟皇后详细讲解。
她俩这么一说,弘琴跟谨言全部吃了一惊。谨言重拾英语的时候,皇后就说过,不会的问她。然而,谨言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皇后说起英语,竟然如此地道。弘琴则是哭着脸,暗暗埋怨:娘啊,你既然会,刚才为啥不说,看着闺女丢脸,很有面子是不?
衲敏则在心里小小得意一把,唉,活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感激大学英语四六级——考听力口语呀!
等晚上,雍正回答仁和堂。衲敏便得知,弘喜跟安妮的婚事,算是经过双方家长协商,愉快而圆满地定下来了。
大概是觉得把小儿子“卖”给洋人,心里愧疚,第二天,雍正就跟礼部说,要给小儿子郡王头衔,封号为“成”。礼部众官听说了,心里盘算,能不成吗?把自家儿子都送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啦!
小儿子越过贝勒,直接封了成郡王。俩天天忙着朝务的哥哥,也不能委屈了。弘经晋醇郡王,弘纬晋宝郡王。雍正又琢磨琢磨,顺便,也给弘昼升升职、涨涨工资,晋位和郡王。哥几个一起晋封。
至于婚事,由于弘喜特殊性,先于两位哥哥办。总得赶紧把威灵顿那位老泰山给送走不是?要知道,那家伙可天天吵着要去游览东方神秘古国的万里河山呢!这怎么能叫他免费看?
初定于,雍正十六年腊月举行成郡王大婚。
对于给弘经改封号一事,曾有大臣私下,在家里研究一番。原本,宁为皇后书房“顺宁堂”中间那个字,也是弘经自己很喜欢的。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自己在屋里看书写字,喜欢安宁。这也是雍正对这个儿子最初评价。然而,近几年,随着弘经逐渐在政事上崭露头角,雍正对他的看法,也一点一点改变。醇,真纯贞固、淳厚端正、淳朴和善。是雍正对这个儿子人品逐渐成熟的嘉奖!
最要命的是,醇,通“纯”,跟皇四子纯贝勒封号谐音。这,用弟弟的封号位份,来压哥哥的封号位份。雍正此举,不可谓不伤弘历那颗脆弱的小心肝。从另一方面来讲,当今圣上,对皇储人选,恐怕也已经做出决定。不然,万岁爷不会想不到,给皇九子封号为“醇”,可能给他带来的影响。
弘纬得知之后,抿抿嘴唇,没说一个字。弘经则高高兴兴接了圣旨,到延禧宫去看年妃。据说,他前脚刚从延禧宫出来,后脚就有小太监去请太医来给年妃看病。
弘琴气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场,半个月没理雍正。好在这几个人都知道皇后脾气,没人敢在她跟前嚼舌根。
到了雍正十七年,风风光光把安妮格格娶进门。弘喜便到理藩院上任。不出半年,谦妃就高高兴兴来看皇后,说安妮福晋有喜了。
衲敏愣了半天,怯怯地问:“弘喜——他周岁才十三吧?”
作者有话要说:接着开始那仨宝宝的婚事!有建议赶紧提!
☆、退婚?退婚!
一听这话,谦妃先是一愣,接着便捂着帕子笑起来。一直笑出眼泪,才对着皇后赔礼,“臣妾失礼了,主子娘娘勿怪。只是,主子娘娘,想当年,顺治爷十三岁的时候,皇子都有了。圣祖爷十三岁时,也大婚了。再说,再过几个月,弘喜就要满十四周岁了,这时候当阿玛,不小了。要知道,安妮福晋比弘喜大三岁,今年也十七岁了呢!正是生孩子的好时候!”说着,便心心念念着,琢磨着给安妮屋里选几个经年老嬷嬷,免得这对少年夫妻第一次有孩子,什么都不懂,遇到什么事,便手忙脚乱、手足无措的。
衲敏眨着眼,瞅着谦妃拉着裕妃问长问短,俩老太太甚至还琢磨,亲自到弘喜府里去安排日常事务,还要带人去把安妮福晋屋里不宜孕妇的东西收拢起来。挂上千子千孙帐子,摆上石榴花生,再支身边几个稳妥嬷嬷……
籽言瞅见了,偷偷拉拉甜杏袖子,“这二位主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原先,不是都说,裕妃娘娘与熹嫔娘娘好的跟一个娘似的吗?”
甜杏抿嘴儿一笑,没说话。
衲敏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弘喜比弘琴宝贝小一岁半。过几个月,他十四周岁,那不是说——自家宝贝马上就满十五了?
我的天!察尔汗——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这几年,因为监视察尔汗的粘杆处侍卫全部转交弘琴手下,雍正与衲敏渐渐很少过问。没想到,一个疏忽不在意,宝贝就长到出嫁年龄了。
衲敏腾的站起来,对王五全吩咐:“去,到养心殿问问,那里有大臣议事没有,要是没有,就禀报说本宫有事启奏!”
谦妃、裕妃刚说到高兴处,见皇后猛然站起,还以为是要去向雍正禀报安妮有孕之事。裕妃笑笑不说话,谦妃则甩着帕子站起来,满脸笑意地劝,“主子娘娘,您别急呀。这又不是什么急事,到您抱新孙子,还有个月呢!等万岁爷回来,再禀报也不迟呀!”
衲敏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止这一件喜事,还有着急的呢!”吩咐籽言、甜杏,好好招呼两位妃子娘娘,出了门,也不坐辇,一路向南疾行,穿过养心殿后院,便到大殿外。
谦妃捏着帕子歪脑袋,“着急的喜事?裕妃姐姐,什么事啊?”
裕妃摸摸项上佛珠,忖度一番,小声猜测,“该不是——要给两位皇子娶亲吧?”
这二人自以为猜中了,便丢开一边,一心安排成郡王府里,安妮待产事宜。
养心殿内,雍正捏紧朱笔,“皇后的意思是——要给弘琴准备嫁妆了?”
衲敏一脸不舍,“其实,内务府自去年起,就已经在准备了。后来,因为弘喜婚事一忙,我便疏忽了。哪知道,今天才想起来。眼看再过一个月,弘琴十五岁生日,就要到了。察尔汗那里,肯定已经开始安排。没准儿,过两天,正式求亲的折子就要递上来了。真是的,宝贝才十五岁,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雍正听言,忙不迭点头,“皇后说的是,那就多留她两年。反正皇家不缺她那两碗饭!”
衲敏听了,一腔愁绪,被冲刷殆尽。笑着反过来安慰雍正,“您呀!再留两年又如何呢?该是人家的媳妇,还得嫁给人家。依我看,宝贝管家什么的,学的也算不错了。横竖我身边还有谨言,不用担心宝贝出嫁后,宫务无人照看。倒是察尔汗,今年四十五了吧?男人最好的十五年,都为咱家宝贝守着,实在不容易。闺女早日嫁过去,咱们他们,都安下一头心了。您看呢?”
雍正冷哼一声,捏断一根笔杆,朝地上一扔,“要不是看在他这些年还算老实,想娶弘琴——哼!”
衲敏站起来,弯腰拾起两截朱笔,放到御案旁边,躬身福礼,“那么,臣妾这就回去知会内务府,命他们抓紧时间赶制公主嫁衣、备妥嫁妆。至于礼部与察尔汗家中,还有工部准备的公主府,就劳烦皇上了。”
雍正恹恹点头,“知道了。”
衲敏一笑,又说了弘喜媳妇有喜,雍正这才高兴些。
回到仁和堂,二位皇妃已经走了。弘琴坐在屋里跟谨言说话。见无外人,衲敏就把待嫁之事跟弘琴说了。弘琴低头嘟囔:“傻子,谁要嫁他!”说完,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瞧这样子,衲敏笑着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哇!”
弘琴站起来,一跺脚,“不理您了,就会开我玩笑!”说完,一甩帕子,逃也似的奔出去。留下衲敏跟谨言,望着那个窈窕背影发笑。
弘琴十五岁生日,对固伦公主来说,是个大日子。雍正特意召来西洋画师,给公主画像,以便将来女儿出嫁,不能常见,好留做纪念。
弘琴命画师画了两幅,一副裱好,放到顺宁堂皇后书架上。一副则自己留着。过了几天,借口陪谦妃去看十二弟妹,溜出宫外,到理藩院衙门,去找察尔汗。不敢走正门,叫弘喜把察尔汗拉到侧门外,槐树下,别别扭扭地将画像塞给他,扭头就跑。
弘喜躲在门后偷看,不禁咂舌,“这是咱那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过城墙的五姐姐吗?”
察尔汗则望着公主娇俏身影,幽幽叹口气。回转身来,恰好看见成郡王领着一班同僚,勾着脑袋往门外瞅,笑着对弘喜拱拱手,“听闻成郡王府里要添丁了,恭喜恭喜!”
弘喜嘿嘿一笑,“同喜同喜。察尔汗大人家里,不也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嘛!”
察尔汗不置可否,施礼入内,径自坐回桌前,看案牍。
弘喜心生怪异,又不知何故,想了想,五姐姐可是天之骄女,料想察尔汗不敢对她怎样。八成,是在琢磨日后如何讨好小媳妇吧?想到这儿,便将那丝怪异放回肚子里,继续忙活不提。岳父老泰山本来都准备回英格兰了。不巧媳妇怀孕,老爷子死活赖着不走。唉,你说,不走就不走吧,还要跟大清签订什么友好往来协议。这不折腾人嘛!
到了五月,弘吉拉氏从草原赶来。察尔汗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母子俩来到察尔汗在京城西北角新买的院子,察尔汗扶着弘吉拉氏一路往里,边走边解说院子房舍花木。
弘吉拉氏感慨,“没想到,我老婆子到了这把年纪,也能住上这三进三出规制的院子。”
察尔汗笑笑,“是儿子不好,总是叫您操心。往后,您要是喜欢,就常住京城。反正,儿子这几年都要在理藩院上任。”
弘吉拉氏笑笑,扶着察尔汗进了后堂,坐在主位上,拉儿子陪坐在身边,慢慢说:“我也想一直跟着你。毕竟,咱们母子相依为命多少年了。可是,我在草原长大,草原才是我的家。再说,每年那里的羊毛,都要我看着,才能纺出好毛线呢!没我在,她们八成连最简单的毛毯,也织不好!”说完,乐呵呵地拍拍察尔汗肩膀,神情间,颇为骄傲。
察尔汗略微笑笑,闷头不说话。弘吉拉氏奇怪了,问儿子,“这次我来,就是想着公主十五岁了,安排你去提亲的。信里不都说好了?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等到今天,怎么你反而闷闷不乐?出了什么事吗?”
察尔汗抬头,摇摇头,“无事。儿子只是想问您一件事。”
弘吉拉氏不解,“什么事啊?”
“母亲,要是您是公主,金枝玉叶、青春貌美,却要嫁给一个比您大三十岁的男人,您愿意吗?”
弘吉拉氏满脸笑,立刻收了回去,沉声问:“她嫌弃你了?”
察尔汗急忙摇头,“不,母亲,公主对我很好。前两天,她还亲自送来她生日当天画像给我。只是,母亲,孩儿比公主大太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这两年,儿子明显觉得,体力不如壮年。儿子怕,公主像她的姐姐淑慎公主那般——青春守寡。叫母亲担忧,是儿子的错。”
弘吉拉氏沉默半晌,最后,才说:“守寡的,岂止是她们皇家公主。当年,葛尔丹叛乱,多少蒙古女人失去丈夫。你父亲没那年,我还不到二十岁。难道说,只有她们天家公主可怜,其他女人,就活该受连累吗?”说着,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说到父亲早逝,母子俩所受苦楚,察尔汗只有沉默不语。
弘吉拉氏哭了一会儿,自己擦干泪,对着察尔汗笑笑,安慰:“罢了。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门婚事,你要喜欢,咱就去提亲。你要不喜欢,跟他们说一声,也别耽误人家闺女。横竖,给我个明白意思就成。我没其他要求,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随缘!”说着,不要察尔汗搀扶,自己去后堂内室休息。
察尔汗坐在后堂,呆呆地想了半天。直到弘吉拉氏出门,准备亲自下厨,给儿子做几个家乡小菜。看到儿子依然呆坐,上前来唤,这才醒过神来。
再见母亲担心而又不肯明言,察尔汗笑笑,站起来,对着弘吉拉氏,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仰头回答:“母亲,儿子决定了。”
弘吉拉氏扶起察尔汗,拍拍儿子依旧□的胸膛,连声说:“决定就好,决定就好!”
第二天,察尔汗派心腹送走弘吉拉氏,殷勤叮嘱:“一定要走小路,路上,别说是察尔汗家人。等听到京城安全风声,再回来团聚。”弘吉拉氏含泪答应,坐在车前,一挥马鞭,亲自赶车上路。
察尔汗回到家里,换好朝服,到宫门外求见。
这几天,雍正早就等着察尔汗来。用皇后的话说,是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早要嫁闺女,不如先嫁了。还能趁着帝后老两口健在,多看顾些。
故而,一听宫门那边传信,察尔汗觐见,雍正便长吸一口气,沉声传旨:“宣!”
这边小太监一路飞奔,去宫门宣旨。那边,雍正早把皇后请来。这种时候,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凭什么朕心疼不舍地跟什么似的,你还悠悠闲闲地在御花园里散步!
于是,察尔汗还没进养心门,皇后就带着一帮随从,来到养心殿施礼拜见。同来的,还有和敬固伦公主。
看见闺女,雍正俩眼一眯,“胡闹,这种时候,是你该来的吗?”
弘琴嘴一撇,“皇——阿——玛,女儿躲屏风后面还不行吗?”一双眼,呱嗒呱嗒眨着眨着,飞出一圈一圈小星星。
雍正无奈,低声呵斥,“还不快去屏风后头坐好!一会儿人就来了!”
弘琴兴高采烈地福身施礼,几步蹦到御座屏风之后,安然稳坐。
衲敏笑着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哇!”
雍正深有同感,扶皇后坐在身边,跟着叹气:“再留就成仇哇!”
高无庸托着拂尘过来,躬身回禀:“万岁爷、主子娘娘,和郡王、醇郡王、宝郡王、成郡王求见。”
弘琴听了,坐在屏风后头直跺脚,“别人来就算了,糊涂小五怎么也来了!”别人她不怕,问题是,当年,弘昼小五新婚之夜,五公主听墙根之事,叫他记恨了多少年。有空就说,一定要报复回来。而五公主身上,能叫弘昼报复的,横看竖看,也就只有察尔汗了。
听说儿子们也来了,雍正很高兴,不错,知道疼爱姐妹。将来闺女出嫁后,不怕没人撑腰。抬手叫他们都进来,免礼赐座。一家人,依次落座,虎视眈眈盯着养心殿大门,等着察尔汗来“羊入虎口”,呃,不,是求娶公主,呵呵!
察尔汗进门,略抬头一看,喝,皇帝居中而坐,国母紧挨着坐在龙椅左手边,一边安坐小五爷、小十爷,一边是小九爷、小十二爷。帝后二人随从侍女,一个个排雁翅在身后恭立伺候。
这阵势,还真有三堂会审架势。对上叩头,“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国母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和郡王,见过醇郡王,见过宝郡王,见过成郡王。”皇上啊,您没事儿生这么多儿子干嘛?请个安都得绕半天舌头。
雍正冷哼,“嗯,察尔汗,起来吧。今天不是大朝会,亦不是理藩院奏事之日。前来觐见,有何事啊?”
察尔汗不敢起身,心想,还是跪着吧,免得一会儿又叫跪,不小心,跪地猛了,反而伤了膝盖。低头沉声回答:“启禀万岁爷,奴才是来退亲的。”
“哦,提亲嘛!这个,朕要与皇后商量商量。”雍正好容易摆好准岳父架势,打算好好难为一番这个准“女婿”。哪知,皇后在一旁冷着脸拉拉他袖子,咬着牙提醒,“皇上,人家是来退亲的!”
“啊?”
不等雍正发怒,宝郡王第一站出来,怒喝:“察尔汗,你什么意思?”
醇郡王也怒不可遏,指着察尔汗鼻子大骂:“好你个察尔汗,把我皇家贵女当什么了?今日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轻易回去!”
成郡王在一旁直冒冷汗,我说这些日子以来,怎么老觉得不对劲。感情,是准姐夫要跑路了呀!
和郡王弘昼呆了半晌,心中叫苦,呜呜,本来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这会还真是凑了个“大热闹”!早就知道弘琴的热闹没那么好凑热闹。早知道不来凑热闹!福晋,为夫好想你呀!你都不知道今天养心殿有多热闹!天晓得我干嘛来凑这个热闹!呜呜——
至于高无庸、王五全等人,恨不得退回墙根站着。这一幕,可真是千古未闻哇!谨言无奈,悄悄朝屏风后看看。那里略微有些响动,好在不算热闹。谨言叹气,依旧立在皇后身边,静静看察尔汗如何应答。
衲敏硬拽着雍正,不叫他一时冲动,不小心把察尔汗砍了。对着下头,眼神直往养心殿殿顶金龙藻井上飘,声音倒是难得的温柔,“察尔汗多尔济大人,就算平民百姓,想要退婚,也有个原因。你什么都不说,一句退婚,说退就退了?好歹,给个说法吧。”
察尔汗颔首,“国母娘娘,您还一如十五年前那般平易近人。只是,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公主殿下——长大了;而奴才——老了。”说着,摘下帽子,指着头发,对上奏言:“十五年前,奴才正值壮年,夸下海口,说奴才等的起。然而,十五年后,原本满头黑发,已然开始长出白丝。国母娘娘,您的金枝玉叶,正值青春年华。疼她爱她护她的人,不仅仅是您与皇帝可汗陛下。奴才也是一年一年,看着她长大。没有一天,不希望她快乐、幸福。原本,奴才以为,奴才能够保她后半生宁和安康。可是,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国母。奴才的身体,确实老了,再也没有办法保护奴才心爱的女孩儿。奴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奴才一双浑浊的眼睛一旦闭上,就无法睁开。而您的宝贝,她还有漫长的岁月,要去度过。所以,奴才只有忍痛,离开她。国母娘娘,我蒙古汉子,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会用最实际的行动,表明内心的真诚。还请皇帝可汗陛下与国母娘娘明鉴!”说完,以头触地,不敢抬起。
衲敏听完,垂眸不语。弘纬与弘经双双坐回位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雍正渐渐熄灭满腔怒气,紧紧握住皇后的手,不发一言。
弘喜跟弘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人一起看看殿下磕头的察尔汗。最后,还是弘昼壮壮胆子上前,拱手奏言:“皇阿玛、皇额娘,儿子看,今天察尔汗大人精神有些恍惚,该不是前几天事务繁忙,生病发烧——烧糊涂了吧?不如,叫他回去养病,等病好了,再宣他觐见?”
一面说,一面拿袖子遮住脸,偷偷给弘喜使眼色。弘喜无奈,跟着说:“是啊,皇阿玛,前两天理藩院确实忙了些。察尔汗大人都三四天没好好睡过觉了。肯定发烧烧糊涂了。叫他回去休息吧?”
雍正冷哼,“发高烧居然敢来觐见。还不给朕退下!”
察尔汗抬头,还想说些什么。弘昼、弘喜交换一下眼神,赶紧遵旨,几步上前,一边一个,架起察尔汗便往殿外飞奔。一边走一边劝,“哥们儿别急,这事别人说了都不算。最后还得我们家五姑娘拍板定案!”
弘经闷了半天,最后终于说了句:“察尔汗不过四十五岁,怎么就觉得自己不行了呢?当年,皇玛法四十五的时候,不是还纳了几十个皇妃吗?”
弘纬刚想开口,硬是叫弘经这句自言自语给噎回去,闭嘴低头,不再答言。
衲敏幽幽叹气,“这都什么事儿!宝贝她——”一声惊叹,“宝贝呢?来人,公主去哪儿了?”
弘琴贴身宫女闻言,绕过屏风,颤巍巍上前回话:“启禀主子娘娘,公主她——回公主所拿鞭子去了!”
衲敏扶额,“我的天——”
☆、鞭打“薄情郎”
一听弘琴跑回去拿鞭子教训察尔汗,衲敏吓的赶紧叫来谨言,“快,去拦住公主,告诉她:要想捕获一个男人,可以用鞭子;要想捕获一个男人的心,只能用心去换!”
“啊?”谨言听了这话,愣愣站着,满心觉着难为情,说不出口。衲敏发狠,“还不快去!”
谨言这才诺诺行礼,疾步跑出养心殿。弘纬略一思索,对皇后说,怕谨言一个人去了,拦不住姐姐。衲敏摆手,“那你还愣着干嘛,快跟去呀!”
弘纬拱手答应,急忙出门,去追谨言。
谨言自然不是一个人出去。身为中宫第一女官,外加雍正亲口恩赏固山格格位份,她身边,总有两名宫女随时跟随。按谨言心思,这种事情,还是要公主跟察尔汗当面说清为好。要是非拦着公主,依那位性子,还不憋出病来?故而,出了养心殿,便故意迈着小碎步,朝公主所徐徐而行。
弘纬跟着出来,赶上去,问:“五公主八成已经从公主所出来了。还是去养心门那边等吧。”
谨言低头应声,折转回来,思忖身份低微,不敢横穿养心殿前广场,顺着宫墙,望养心门而去。
弘纬心中焦急,奈何谨言步伐小,实在走不快。只得耐心催促:“快走吧,一会儿去晚了,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谨言垂眸回答:“宝郡王要是着急,不如您请先行,奴才马上就到。”说着,便停下来,躬身让路。
弘纬见她如此冷静,反而不急了,低声问:“你是不是瞧出来什么了?”
谨言抿嘴一笑,“主子关心则乱。察尔汗大人纵然年近半百,但身子骨还算健朗。您别瞧公主平日里蹦蹦跳跳,论起来,耐力根本比不上察尔汗大人。更何况,还有和郡王、成郡王两位爷在一旁看着,您还怕弄出人命不成?”
弘纬怒斥:“爷是怕公主难受。你哪里知道,公主傲了一辈子,怎么会受得了这番屈辱。”
谨言淡淡一笑,抬腿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小声说:“男人和女人,吵吵小架,闹闹别扭,算得上什么屈辱呢?这种事,总要俩人当面说清楚、闹明白才行。察尔汗不是疯子,平白无故打皇家脸面,这样的事,他必做不出来。依奴才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等公主先问清楚,再做打算吧。”
弘纬听了,低头赶路不答。
一行人还未至养心门,大老远就瞅见弘昼、弘喜哥儿俩抱着脑袋,一路鼠窜。弘纬上前拦住弘喜,问:“怎么回事?”
弘喜顾不得站定,结结巴巴一路跑,一路说:“五姐姐她——她跟察尔汗打起来了!飞——飞沙走石哇!”
弘昼在前头跑了两步,不见弘喜跟上,急忙扭头吆喝,“小十二,快跑啊,再不跑,给他俩人当炮灰呀!”说着,率先往养心殿奔去。
弘喜答应一声,对弘纬催促:“快跑吧,那俩人真打起来了,大内高手都近不得身呢!”
弘纬放弘喜过去,对身后谨言吩咐:“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
谨言一笑,低声吩咐身边俩宫女,“在这儿等我。”竟然紧跟着弘纬上前。
弘纬觉察谨言就在身后,本想叫她回去,奈何事情紧急,便没多说。
没走几步,便见一团轻尘在养心门内飞扬。几班侍卫围着,只是观看,不敢上前。倒不是打架之人多么厉害,而是——那是固伦公主啊!万一一个不小心,磕着了、伤着了,谁赔得起?
弘纬赶到侍卫圈外,咳嗽一声,众侍卫急忙行礼。吩咐侍卫各司其职,立刻退下,弘纬便带着谨言来到那团轻尘外面。只见其中,鞭子飞舞,密不透风。察尔汗几番躲让,固伦公主依旧步步相逼。
弘纬叹气,冲里头喊话:“姐姐,你先停下,我有话说。”
鞭子稍微一顿,接着舞的更厉害。谨言伸手拉弘纬往后站站,取下手腕上一只银镯子,掂了掂,抬手扔进去。
眼看镯子穿过鞭子飞舞屏障,就要砸到弘琴脸上。说时迟那时快,察尔汗一个箭步,使个“火中取栗”,将镯子捏到两指之间。这个时候,镯子离弘琴耳畔,仅剩一指之遥。
弘琴躲过“暗器”,察尔汗可没那么好运。因救弘琴,中门大开,躲闪不及,皮鞭正对着脑门砸下来。从额头到鼻子,一道血痕,立刻笔直笔直地在脸上散开。更倒霉的是,鞭子末梢,叫弘琴临时绑上一块砚台。那砚台经过一番抡砸,就剩核桃大小,恰巧磕到察尔汗后脑勺上。
弘琴一看,又心疼又害怕,哪里还顾得上生气,鞭子一扔,上前拉住察尔汗,一通摇晃,“你没事吧?疼不疼?”
察尔汗只觉得脸上辣的一道,脑后晕乎乎的一块,举手看看两指之间的镯子,亮晶晶地在太阳底下发光。对弘琴笑笑,“宝贝没事吧?”
弘琴哽咽着摇头,“傻子,一个镯子,又砸不坏,你没事儿碰它干嘛。先忍着,我这就去叫太医!”说着,就要亲自跑太医院。
察尔汗一把拽住弘琴,摇摇头,晕晕乎乎地说了几个字,“不——不用——了!”头一歪,一头朝地上载下去。
弘琴赶紧抱住,因少女年幼体弱,被察尔汗壮硕身躯一压,紧跟着蹲到地上,心甘情愿给察尔汗垫背。顾不得手掌磨到地砖上,蹭出血丝,弘琴哭着大喊,“一帮侍卫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去请太医!”
正吆喝着,早有两名侍卫奉宝郡王之命,架着太医,一路轻功,护送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腾云驾雾般“飞”来。
那太医气喘吁吁地上前,明知公主抱着位大人不合礼数,还是不得不选择视而不见,就在公主怀里,给察尔汗治伤。
没一会儿,脑后伤口包上布,脸上伤口止住血。那太医又给察尔汗喂了几粒防风药丸。这才站起来,对着弘纬拱手,“宝郡王,这位大人伤势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愈合。只是,这几天伤口不能见水,也要防范吹风受凉。尤其是在阴天,要小心复发。一定要伤口长好之后,才能停药。多注意些,免得有后遗症留下。”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宝郡王。
谨言站在弘纬身后,眨眨眼,啥意思?还有隐情?
弘纬摆手,叫侍卫抬察尔汗去阿哥所自己院子里,另外派人去给帝后报信。弘琴紧跟护送。弘纬则带着太医,慢吞吞,一路走,一路细说。谨言本想领着人,错开十来步,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哪知,刚走出没几步,就见宝郡王在前面招手。谨言低头紧走几步跟上,就听弘纬说:“太医诊断出,察尔汗被人下了毒。”
谨言眉头一皱,随即展开,低头不说话。
弘纬接着往前走。太医低声解释:“也算不得什么多毒的药物。不过是叫人吃了,难以入睡,入睡后,不容易熟睡。长期服用,身体得不到好好休息,就会觉得体质下降,精神恍惚,做事容易出错。要说毒性,倒算不得什么,也不会上瘾,不是福寿膏那些害人的东西。偶尔服用,还能提神。换个说法,就是刚才那位大人,八成睡觉前,常喝提神药物。到底是谁下的药,老臣就不知道了。”
弘纬在前头走,谨言在后头跟,谁也没搭话。太医看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摸摸鼻子,老老实实随一位郡王、一个格格去阿哥所。
因太医说,察尔汗还要呆会儿才能醒来,弘琴便坐在弘纬屋里,听弘纬与谨言猜测究竟这“提神药”是怎么回事。
听来听去,其实,排除察尔汗自己闲着没事儿胡乱喝着玩儿,就剩下那一帮子人,死活不想叫人安生。
弘琴不怒反笑,拍拍巴掌,“行啊,姑奶奶还没想起来找他麻烦,他倒先找上门儿来了!这一回,可别怪我不疼侄子!”
说完,拎着鞭子,便要往外冲。
谨言急忙站起来,伸手想要拦着。弘琴一瞪眼,“你乱扔镯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一边去,仔细惹恼了我,连你一块发落!”
谨言收回手,缓声劝道:“奴才不是拦着您,不叫您去。是皇后娘娘有话,吩咐奴才跟您说一声。”说着,便将皇后那番“俘虏男人以及俘虏男人的心”的论调说了。
弘琴咬咬嘴唇,“皇额娘说的?”
谨言福身行礼,“正是。奴才事情办完,这就回去伺候主子娘娘。”说着,领着宫女便走了。好歹这里是阿哥所,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闺女,还是不要多呆的好。
弘纬在一旁跟着劝,“如今,我们还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你不如先叫粘杆处去好好查查。趁着这几天,察尔汗在我这儿养伤,也跟他好好说说。别好好的婚事,真闹出人命。”
弘琴点头,几欲张口,终究低头,闷声自语:“什么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我。要不是那个镯子,他也不会受伤。”
弘纬听了,无奈摇头,“谨言没做错。那个镯子,伤不到你。是察尔汗关心则乱,别什么事,都往别人身上推。”
弘琴冷哼,刚要反驳,就听弘纬贴身太监跑来传话,“察尔汗大人醒了。”
弘琴也顾不得跟弘纬讨论究竟是谨言不对,还是察尔汗更要紧,几步跨到厢房,拨开太医,趴到察尔汗床前,小心问:“你醒了?疼吗?我叫太医给你开止痛药。”
察尔汗摇头,伸手要去摸脸。弘琴急忙捉住他的手,“别,太医说,不能动,换药也最好叫他们来换。不然,会破相的。”
察尔汗点头,“不太疼,就是有点儿痒。”
弘琴抿嘴,“忍忍吧。总比脸上顶着一道疤强。”接着,便把太医猜测他服了“提神药”的事说了。
察尔汗扶着脑袋想了想,“怪不得,我最近半年总是觉得精神不济。还以为,是自己老了,觉少。没想到,居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