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后种田记 第62部分阅读
雍正皇后种田记 作者:肉书屋
衲敏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到村口跟二大爷说一声,顺着小路回家。
十四还想跟过去,二大爷一把拉住。心想,好容易来个财神爷,可不能就这么跑喽。死拽硬拉,扯回自己家,招呼老伴儿、儿媳,“赶紧做好吃的。割肉、包饺子。”一面叫来孙子,“去,叫你村长爷爷和支书爷爷来,就说,来贵客了!”
不一会儿,二大爷堂屋里,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坐的站的都有,把十四围在中间,热了一头汗。
甩掉十四,衲敏心情大好,路上,绕到自家菜园里,摘了两根黄瓜,在菜园一旁小溪里洗净了,张嘴就啃。“咔嚓!”真是又脆又甜!
看看天色,还不是很晚。扔掉小包,甩掉凉鞋,跳到溪水里,一面踩水,一面唱:“水牛——水牛,先出犄角后出头哟!”
话音未落,就听一男子在身后调侃,“敏敏好甜的歌声啊!”
衲敏扭头,金四这个不知是人是鬼,还是神经病的,正站在菜园篱笆旁,双手抱胸,乐呵呵地冲这边瞧着呢。
他的身后,沈壮一脸哭相,“姐,我也没办法,他非要我叫他姐夫,我拗不过!”
沈母一路小跑过来,腰里系着围裙,手里攥着擀面杖,嘴里嘟囔:“这个死二妮,在外头订婚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真是气死我了!哎哟,你还不给我上来,恁大个人,还在那儿玩儿水,小孩儿啊你还是?”
说着,就冲金四赔不是,“你看看,从小叫我惯坏了。真不懂事。”说着,伸手一把将衲敏拽上来。衲敏一个踉跄,好容易找着凉鞋穿上,还没站稳,就被自家老娘拉着,问长问短。
沈壮看不下去,上来解救姐姐,“妈,姐姐真没订婚。她没骗你。”
“啊?没有啊?”
沈壮急忙点头,“是啊,姐姐要真订婚,还会不找人家要订婚礼?要多要少,会不跟你商量?事关人民币大事,怎么会瞒着你呢?”
说话间,沈父赶来,拉开沈母,一旁说话。
金四这才近前,轻声问:“刚才没拽疼你?”
衲敏气极,一轮胳膊,巴掌干脆利落地甩到金四脸上。登时,四道指痕,清晰可见。
菜园篱笆那边,赶来的十四傻眼了,喃喃半天,才问:“哥,她——打你?”
衲敏甩甩胳膊,瞪十四一眼。“嘶”,真疼啊。
金四一阵磨牙,冲十四大吼:“没事儿回去睡觉。别捣乱!”
十四还要再说什么,早被二大爷、二大娘拖走。沈父、沈母一看这架势,八成是小两口吵架,二妮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女婿不放心,又追了过来。得,拉上儿子,咱回家包饺子去。反正,自己闺女,没吃亏就行。其他的,来日方长!
一眨眼,就只剩下满天星星、草丛夏虫、树里鸣蝉,和小溪边、篱笆旁站着的两个人。
金四叹口气,轻轻拉过衲敏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嘴里道:“你生气,想打想骂都可,只是,当着那么多人,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还有,你不心疼我的脸,难道,我就不心疼你的手吗?”
衲敏无语,抬腿照金四脚上就踩。金四这次长了个心眼儿,后退躲过。
衲敏也不追究,扭头就走。金四在后紧追,无奈不如衲敏路熟,绕了两个弯,就不见衲敏身影。
金四着急,转了几圈,只碰见回家的燕子衔着虫子低低飞翔。家家户户炊烟逐渐散去,入耳声声是母亲呼唤玩耍孩子回家吃饭。就是隔着砖墙,见不到一个人影。
正在着急,就见一个身影,绕过矮墙,急匆匆朝这边寻来。金四暗喜,迎着上去,笑说:“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衲敏抿嘴,狠狠瞪他一眼,低声嗔怪:“厚脸皮、自恋狂!谁舍不得你了?”
金四淡笑,上前拉住衲敏的手。衲敏一把甩开,“不要脸!到处都是人呢!”说着,抬腿就走。
金四吃了教训,急忙跟上,一路走,一路说:“刚才我已经跟岳父、岳母提亲了。他们以为我跟你已经定下。一会儿,你可别再说别的了。婚礼都筹备好了,等下看看日子,就能下帖子请客了。”
衲敏气极,“谁让你去准备的?我点头了吗?你以为这是封建社会,父母包办啊?想的美。我不同意。”几步路到了家门口,摔门进来,把金四扔到院子外头。
沈父听到声音,从堂屋出来,看见自家闺女气呼呼地推门进西屋,金四站在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急忙走出院子,迎金四进堂屋。一面往里让,一面陪不是,“唉,闺女叫俺惯坏了。别生气,回来叫她妈吵她。”
金四紧赶几步,给沈父打帘子,嘴里笑着说:“没事儿,她就这脾气,过一会儿就好了。您可别吵她,要不,我就该心疼了。”
沈壮在屋里听了,直觉得大老板说话酸溜溜的,一阵恶寒。刚一愣神,沈母的擀面杖劈头下来,“赶紧干活。你姐不干,你再不包,饺子吃到啥时候?”
金四见状,急忙要洗手去包。沈家三口哪敢让他动手,急忙拦住。金四无奈,只得坐在一旁,陪着岳父、岳母说话。临来时,老爷子专程打来电话,口传心授教导讨好丈母娘的技巧。头回见面,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饺子刚下锅,沈壮拍拍手,奉父母之命,去叫姐姐吃饭。到了院子里,就听二大爷、二大娘在门外叫:“二妮在家不?”
沈壮急忙迎出来,让二人进屋。二人身后,跟着十四,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大包小包,叮哩咣当,背上还背着一大包。村支书、村长打着饱嗝,背着手,慢悠悠跟在后头。一路走,一路说着今天老二家的红烧肉如何如何好吃。
见沈壮疑惑,二大爷急忙催促,“愣着干啥,人家是来提亲哩!还不快把东西接回去?”
不是?
小剧场:
十四撒泼打滚挠墙泪奔,嘴里嚷嚷:爹——娘——四哥上辈子跟我抢皇位,这辈子跟我抢媳妇儿。管管你们的儿啊!啊啊啊~~~
德妃:可是,你上辈子也跟他抢皇位,这辈子也跟他抢媳妇儿,你也是偶们的儿啊啊啊啊~~~~
十四:爹滴?
康熙宝宝:不好意思,我也希望我额娘能嫁给你四哥。
十四默叹:你个管儿媳妇叫妈的傻爹!来,宝宝,叫声十四叔听听。
康熙宝宝加德妃:老四,管管你弟弟!
冷面老四:你们把他打死,我负责把他再生出来,他就不敢这么说了。
数字众:果然,宁肯得罪阎王爷,都不能得罪雍正皇帝!此言不虚啊,此言不虚!
89 89 89 89 89 89 宫女宫女宫女宫女宫女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
186 双龙戏珠
二大爷跟自家院子里似的,也不等人来请,自己掀帘子进屋,沈父、沈母急忙站起来让座。金四自小就没给外人让座的习惯,依旧坐着不动。
二大爷、二大娘对看一眼,把十四和村长、支书让进来。
金四看着沈壮里里外外忙着搬东西,暗道不好。再听村长那意思,这个十四弟,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请了媒人,办了礼物,来说媒提亲了?
再看看自己,除了沈壮这半个员工,身边一个人也无。沈父、沈母心里,不比较还好,一比较,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正当金四发愁之时,院子外头,一阵汽车喇叭声响。扰的全村鸡脚犬吠,人们端着饭碗,从家里赶出来看热闹。
沈壮跑到门外一看,“金十三?”嘴里急忙笑着欢迎,“副总好,您怎么也来了?”
十三领着太太下车,对着沈壮笑笑, “四哥来的急,没带什么礼物,叫我和你十三嫂送来。不管怎么说,头回见泰山,不能失了礼 数。”说着,招呼司机往院子里搬东西。
沈父,沈母闻讯出门来看,院子里,已经堆了一个谷堆大的礼物。
沈壮忍不住埋怨,“爸呀,你当初咋不跟我妈多生几个姐姐呢?”
十三夫妻一来,形势立刻逆转。十四领着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仗着自己是军人,享受国家优惠待遇,坐在沙发上。金四不甘示弱,带着十三夫妻一来,形势立刻逆转。十四领着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仗着自己是军人,享受国家优惠待遇,坐在沙发上。金四不甘示弱,带着十三和十三媳妇,一人一把蒲扇,坐在椅子上。
沈父、沈母坐在两拨人中间,沈壮蹲在一把小板凳上陪着,苦哈哈地哀怨,家里怎么就一个待嫁姑娘。这要是还有一个,问题不就迎刃解了?
十四与老四谁也不肯示弱,从家世比到身高,从体重比到资产,从相貌比到年龄。十三老实,除了坐在哥哥身边助阵,不肯偏帮一人。二大爷他们一听这俩人是亲兄弟,也不敢多说。二大娘悄悄拉住沈母, “啧啧 ,弟媳妇啊,这话怎么说?二妮不管跟谁,婆婆、公爹都一样。你可咋挑呀?”
沈母笑笑, “咱挑个啥?妮儿自己的事儿,她自己拿主呗!”
可不是,要是个没主意的,能留到三十多还没嫁出去?
二大爷则悄悄拉拉沈父, “老三啊,这俩人,一个钱多点儿,是大老板;一个年轻点儿,身体好。咱就可就一个闺女,咋办?”
沈父摇头, “待会儿问闺女。”
他们在那里说着,金四与十四眼刀刷刷狂飞,霹震乒乓,惊天泣地。
村支书与村长全当看笑话,顺便琢磨,老三家招了这么户亲家,将来,能给村里带来啥好处。
看看月上中天,村长打个哈欠,拉上村支书,回家睡觉去了。
二大爷、二大娘习惯早睡早起,见干部都走了,也跟着走了。临走时,还邀请十三夫妻和司机到自家睡觉。
不一会儿,屋里就剩下沈家三口,跟金四兄弟。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剩下清风吹过院子,树叶沙沙作响。
静谧中,吱呀一声,院中传来开门声。紧接着,一阵脚步走进,衲敏撂着袖子推门进来,对着父母问: “饺子包好了吗?我去下。”
沈父、沈母刚想拉闺女坐下,沈壮先沉不住气,张口就问: “姐,都这会儿了,俩大神在咱家坐着,你还有心情吃饭?”
衲敏面无表情,问:“饿死我,你嫁?”
沈壮无语,低头不答。
衲敏膘两眼金四、十四兄弟,开口问: “我们家用的是地锅,你们俩,谁跟我去烧柴火?”金四瞥一眼十四,站起来, “我去吧。”
十四愣愣,赶紧表态,“我会,我去。”
衲敏冲十四摆手,“没名额了,下回吧。”说着,端起案板上饺子篦,领着金四到院子里烧水下饺子。
沈家三口往外瞅瞅,齐齐回头看十四。
十四给这仨人看的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地问: “咋咋了?”
沈壮叹气, “唉,难道,我姐真的要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的老板儿吗?”
沈父说话则是客气多了,“十四啊,往后,你嫂子嫁过去,在亲家跟前,还要你多帮衬帮衬啊。”
十四奇了, “这还没决定吧?”刚才,四嫂不也没说什么吗?
沈母看着十四,一阵怜惜, “可怜的娃,你不知道,俺闺女叫我惯的,最不好干的事儿,就是做饭。能有个男人,愿意陪着她做饭,那是她一辈子的心愿。你呀,刚才咋不积极点儿咧 ?”一面说,一面进屋,去扒拉给闺女准备的嫁妆。
沈父则拿出过年喝剩下的半瓶酒,递给十四,“来,喝口酒,浇浇愁。”
沈壮急忙刷杯子。
十四一手握瓶,一手拿杯子,暗暗感慨:一家极品。
月光很亮,院子里,不用电灯,也能看清锅灶。
纳敏搬个凳子坐在地锅旁,看着金四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往灶里塞柴火。好容易,火旺了,锅里水,也开始滋滋做响。
实在看不过,抓下院子里晾着的毛巾,扔到金四肩上,嘴里埋怨: “大夏天的,还穿那么厚。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晾起来。”
金四依言,脱了西装,解了领带,只剩下衬衫。衲敏接过衣服,晾到绳子上,还是不满意。“胳膊过来,我给你挽挽袖子。真是的,烧个锅还得有人伺候。”
金四急忙伸胳膊,趁纳敏低头,凑到耳边小声问:“刚才的事,你怎么想的?”这个十四,两辈子都不叫爷省心,回去就叫老爷子关他禁闭。
衲敏低头,闷声回答: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这要传出去,往后,我就别回娘家了。”说完,照金四胳膊上,一通狠掐。
金四吃痛,怕惊动堂屋里的人,不敢喊,只好求饶,“水,水开了。”
衲敏这才放手,站起来下饺子。
等一蓖饺子全下进去,金四才琢磨出滋味儿来,嘿嘿傻笑, “你答应我了?”
纳敏站在锅旁,一张脸映衬着炉火,红彤彤的,亮晶晶满是汗。故意瞪金四一眼, “傻样!”说完,嗤嗤一声,笑了出来。
堂屋窗前,沈家三口挤成一团。听到闺女骂人,沈母不住感慨,“闺女嫁人了!呜呜~~~”
沈父揉揉眼,“怎么装了窗纱还有虫子?”
沈壮蹲在窗户底下,抱着手机,狂发围脖, “我家剩女终嫁人!”
十四缩在沙发上,抱着胳膊直喊冷, “哎呀妈呀,这家人极品呐!”
衲敏的婚事,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定下来后,按照当地习俗,沈父、沈母请来本家长辈坐席吃酒。席间,金四不得不板着一张脸,为众位长辈敬酒夹菜。
十三连同十四,以婆家人身份陪着,时不时帮忙挡挡酒。十三媳妇坐在另外一桌上,有衲敏的姐姐、姑姑、姑父们陪着吃饭。
衲敏姐姐抱着儿子,一面哄孩子吃饭,一面悄声问:“听说,这兄弟俩对你都有意思?那为啥不挑个年轻的?”十三媳妇听了,低头吃菜,只当没听见。心想,沈小姐怕是这家人里头,脑子最清楚的。十四弟分明就是故意给四哥找难堪,才寻了这么个由头,下他的面子。沈小姐要真挑十四弟,往后,一个在军队,一个在地方,成年不见面。能不能走到一块儿不说;就以四哥的手段,走到一块儿了,也能给拆散楼。听十三说,四哥从四岁起,就开始找四嫂。找了四十年,岂会善罢甘休?夺妻之恨,就是亲兄弟,也能反目成仇。
竖耳细听,只听见衲敏说: “前头那个部队的,还嫌没给气死?再找个部队的,直接一头撞豆腐上得了。”
小剧场:
康熙宝宝:这么说,你四嫂娘家不一般?
十四:可不是,个个——————唉!
弘琴太纸:那有啥?但凡有剩女的家庭,大致都有这么个共同点。
数字众:啥?
弘琴太纸:嫁女成狂呗!
老四:察尔汗,乃真好人也!
☆、187 父母之命
衲敏的婚事,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定下来后,按照当地习俗,沈父、沈母请来本家长辈坐席吃酒。席间,金四不得不板着一张脸,为众位长辈敬酒夹菜。
十三连同十四,以婆家人身份陪着,时不时帮忙挡挡酒。十三媳妇坐在另外一桌上,有衲敏的姐姐、姑姑、姑父们陪着吃饭。
衲敏姐姐抱着儿子,一面哄孩子吃饭,一面悄声问:“听说,这兄弟俩对你都有意思?那为啥不挑个年轻的?”
十三媳妇听了,低头吃菜,只当没听见。心想,沈小姐怕是这家人里头,脑子最清楚的。十四弟分明就是故意给四哥找难堪,才寻了这么个由头,下他的面子。沈小姐要真挑十四弟,往后,一个在军队,一个在地方,成年不见面。能不能走到一块儿不说;就以四哥的手段,走到一块儿了,也能给拆散楼。听十三说,四哥从四岁起,就开始找四嫂。找了四十年,岂会善罢甘休?夺妻之恨,就是亲兄弟,也能反目成仇。
竖耳细听,只听见衲敏说: “前头那个部队的,还嫌没给气死?再找个部队的,直接一头撞豆腐上得了。”
衲敏姐姐听闻,抿嘴一笑,没接话。
十三媳妇暗暗记在心里,琢磨着回去就给十三通风报信。好容易找到四嫂,一家子最大的一剩男终于结婚有望,可不能叫那个什么“部队的”,给耽搁了。
送走亲戚,太阳已经偏西。衲敏刷完碗出来,厨房门口,金四兄弟三个,正站在院子里,陪着沈父说话。
十三见嫂子甩着水珠解围裙,急忙笑着说: “嫂子忙了一天,辛苦了。”
衲敏笑笑,回答:“还好。就怕招待不周,叫你们笑话。”
十四扭头跟沈壮说话。沈母陪着十三媳妇从堂屋出来,跟着就说:“我闺女不会做,就会吃,今天叫你们看笑话了。赶明儿个,我再做一顿好的。”说着,就劝十三媳妇多住一天。金四听了,看衲敏一眼,对岳母笑言:“多亏她什么都不会,要不然,早给别人抢走了。哪儿轮的着我呀!”
十四撇嘴:你还不是从爷手里抢人。明明是我先遇到的!
十三拍拍十四肩膀,解释说公司事务繁忙,还是先回去的好。又说,自家四哥还要多留几天。正好,察看察看当地情况,看能不能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
沈父一听,立马高兴了。连说家乡几大景,催着衲敏带金四去转转。
十三和媳妇对 一眼,各自笑笑,拽上十四,开车回城。留沈壮和一辆车,陪着金四。
送走亲戚,沈父看天未黑,就又催着衲敏带金四四处转转。
衲敏无奈,只得叫沈壮拿来一套t恤、牛仔裤,给金四换上。换下来的西装直接扔给沈壮洗。
抱着一堆衣服,沈壮欲哭无泪。衲敏眼一瞪,“从小我给你洗的衣服还少。再说,你领着老板来了,不伺候好,谁给你涨工资?”
出了院门,向西行不多远,就是一片树林。 山坡高低,层次分明地种上桃李、葡萄。
领着金四登上栖霞岭,太阳已经到了山口,远远望去,恰如山衔落日、云起河间,瑰丽壮观。
揽衲敏在怀中,金四感慨,“一直说,要带你出来逛逛。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是你带我转转。”
衲敏没说话,伸手掐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吱呀吹起。
四处看看,一块大青石恰巧压在山头,金四坐下,抱衲敏在膝上,头抵着衲敏脖子,默默听她吹那些不成调的曲子。
半晌,太阳半落河中时,衲敏停下来,沉声说:“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金四奇怪,“后悔什么?”
“跟我结婚。”衲敏扭头,“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在农村,除了二亩三分地,什么也没有。父母年纪大了,弟弟又小,自己顾不上自己。我的工作一一没有编制,随时可能失业,没有任何保障。这样的岳家,不能给你任何助力,反而,会拖你后腿。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不想再被耍一次。”
金四抱紧衲敏胳膊,将她靠在怀中,轻声说:“我们家,已经不需要靠婚姻来维系家族的权势与利益。我找你,找了四十年,他们也都明白,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能成为我的妻。不管你家境如何,父母如何,兄弟姐妹如何,只要你是你,那么,你就是我的妻。除非,你是男人,法律不允许。”
最后一句话刚说出来,衲敏嗤嗤一声笑了。“又胡说。”顿了顿,问:“那么,你最终会跟我结婚,是吗?”金四笑笑,反问:“要是你同意,今天我们就去登记。身份证、户口本我都带来了,就等你点头。”
衲敏一怔,低头笑笑,望望西山落日,摇摇头。
金四皱眉,“你一一是嫌没恋爱,不愿意这么快吗?”
衲敏接着摇头, “你看太阳,这会儿,都快八点了,婚姻登记处早就关门了。谁给你办证啊!”
听了这话,金四舒口气,紧逼着问:“那么,明天?”
这样的事,自然还得沈父点头才行。
沈父、沈母坐在床上,衲敏站在床前。沈壮奉老板之命,来旁听兼报信。
沈父问:“决定了?”
衲敏点头,“就等您态度呢。这事,我不敢一个人定。”
沈母拍拍沈父胳膊,“嫁就嫁吧。好容易有人要,还挑什么挑。没瞧闺女都这么大岁数了。”
“催什么催,要不是你,老说闺女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叫大家都以为闺女不好,会这会儿还嫁不出去吗?”
沈壮一见爹急眼了,连忙上来和稀泥。
衲敏无奈,“那一一我去跟他说,我爸不同意?”
沈父一听,更急了,“什么不同意,你想在家耗到啥时候。算了,今天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偷偷上网查了,这个金四,还算有钱,够养活你了。登记就登记吧!就是一一往后,受了委屈,娘家没个得力的人,不能给你出头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沈母一看,霎时急了,哽咽着嗓子骂:“糟老头子你哭啥,闺女能嫁出去是天大的喜事。壮壮,去,买挂鞭炮放放。”话没说完,趴枕头上大哭。“哇哇哇,闺女有人要了,总算是有人要了,啊啊啊”
沈壮劝完这个劝那个,忙的不可开交。
衲敏心里一酸,转身出了堂屋。
门外,金四双手插在裤兜里,来回转悠。见衲敏出来,对她笑笑。
衲敏站在堂屋前面台阶上,盯着金四冷眼细看。金四给看的心里发毛,抬头向上,回视衲敏摇头,幽幽地说:“我爸说,要你以后好好对我。否则,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浑身一抖,金四不由摸摸胳膊,山里的夜晚,就是比城里冷啊!
当天晚上, 衲敏就准备好身份证、户口本 件,以及九块零钱。作为小舅于,沈壮负责任地提醒金四,“多准备点儿啊。照相还指不定收多少呢!”另外,还把自家姐姐在婚姻登记处白等一天的故事说了,叮嘱金四,姐姐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叫她心里太紧张。切记!切记!
金四自是点头答应。沈壮转身刚出门,远在城市那边的八八就接到自家四哥电话:“把以前辜负你四嫂那个家伙,给爷好好揍一顿。”
挂断电话,八八无语,“凭什么?爷又不混黑道。”碍于老爷子对四嫂的重视,第二天去省里开会,八八还是暗示相关部门,云云云云。
再说山里。衲敏的婚姻登记之路,确实不顺 。一大早起来,高高兴兴换好衣服,化好妆,金四已经西装革履地在外等候。
沈父、沈母怕山里路不好走,没叫俩人吃早饭,直接一人塞一个馒头,嘱咐路上吃,就推二人出门。
哪知道,门还未关 ,“咔嚓”一声,乌云 日、电闪雷 、大雨倾盆。
沈壮举伞扶额哀叹:“我可怜的二姐姐呀!不就结个婚,咋一回两回都这么不顺?”
☆、188 冒雨成亲
站在堂屋,望着院子里,雨水不断汇集,成了一条条小溪,再聚集成一个浅浅的水潭。雨滴如同瓢泼一般,砸在水面,飘起一朵朵雨花。水斗眼处,漩涡般泻出水去,到街面上,与东家、西家流出来的水,一同奔涌,到田间滋润庄稼。
雷电轰鸣,风狂起,大树在雨中,护佑着身边的小树苗。
吃了午饭,雨略微小些,山路却因水浸,越发难行。
衲敏帮沈母刷好碗,看看天色,嘱咐沈壮陪着金四,低头回了西屋。
望着姐姐顶着草帽,钻进西屋,沈壮摇头晃脑叹气,“唉,可怜的二姐呀!这回,怕是又空欢喜一场哦!”
金四皱眉,“怎么这么说?”
沈壮解释,“上次,风和日丽,她还在婚姻登记处白等一天。更何况这回电闪雷鸣呢?说不定,她脑筋不转弯,还以为老天爷不想让她结婚呢。”说着,哎哎呀呀地叹气。
金四抬头望望天色,略一琢磨,拿上雨衣,进了西屋去找衲敏。
衲敏正在床上假寐,听见门响,还以为是沈母,闷头说:“妈,我没事。你回去歇着吧。不要紧。”等到那人来到床边,轻轻坐下,这才觉出不对劲,翻身一看,急忙坐起,问:“你怎么进来了?这是我住的屋子。叫我爸妈看见不好。”
金四淡笑,“雨声太大,在门外说,你听不见。”
衲敏抿嘴,问:“想说什么,说吧。”
金四拉衲敏起床,“走,登记去。”
沈父、沈母见拦不住,只得嘱咐沈壮,路上小心,开慢点儿。
沈壮刚拿了驾照,还不熟,自然是老老实实慢慢开。衲敏坐在后面,不住看表。每走一里路,就问金四,“要不?明天天晴了再去吧?今天就是到了,也不一定能办成。都这时候了,人家要下班了。”
金四摇头,“要是明天我媳妇跑了怎么办?你赔?”
衲敏不知该如何作答,低头暗笑。
眼看离镇子不远,雨渐渐停下,哪知,沈壮一个刹车,停在路旁。
衲敏急忙往前看,一个大坑,横在路上,恰巧把车堵个严严实实。
金四问:“能过吗?”
沈壮摇头,“山路难行,前头的表土都松了。要是强压过去,估计,要陷进沟里。”
衲敏抿嘴,“要不?明天?”
金四笑笑,望望远处小镇灰灰瓦房,拉衲敏下车,“我们走过去。”
沈壮看看表,催促,“要走就快,马上下班了。”
衲敏还没说话,就被金四拉着,跳过土沟,直奔镇上。
沈壮找个宽阔地方停好车,望着姐姐一步一滑,小心行走,老板在一旁紧紧护着。自言自语:“今天这回,能成吧?”
大雨初停,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天上还残留着灰色一层薄云。衲敏抹抹汗,指着前头一排白色小楼,一面喘气,一面对金四说:“看,那就是。马上就到了。”
金四握紧衲敏的手,“好,我们快走。”
也是衲敏运气背,俩人刚到跟前,就见一个大姐背着包,拎着伞,从玻璃门后头出来,咔嚓一声,把门锁严了。
衲敏抿嘴,“不是吧?”
那位大姐扭头刚要走,看见二人冒雨踩泥而来,咯咯笑了,“来登记的吧?下班了,明天再来吧。哎呀,下次出门,先看天气预报,瞧瞧,眼看又要下了。”说着,撑起伞,就要走。
金四还未开口,衲敏那边,噼里啪啦,泪珠子成串成串地滚了下来。
登记大姐一看,也不好意思立马走了,跟着金四哄:“妹子别哭,你看,这不明天也行吗?男人嘛,还能跑喽?”
她不劝还好,这么一劝,衲敏哭的更历害了。“明天是周六,你们不上班啊!”大姐笑笑,“那就周一再来呗!”
衲敏听了,更加难过,眼泪止也止不住。怕被行人看见,不敢大声,抽抽搭搭,强自压抑,甚是可怜。
金四无奈,顾不得跟大姐交涉,只得护在一旁,轻声安抚。登记处大姐隔一步看着看着,歪歪头,小声问:“妹子,六年前,你——是不是在这儿等了一天?那也是星期五?”
衲敏含泪抬头,看看这位登记处大姐,哽咽着问:“你——那时候怀孕了,有六个月?”
登记处大姐一听,嘎嘎笑了,“可不是?我家小子,都上小学了。”瞥一眼金四,啧啧摇头,“哎呀,妹子不容易啊。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算了,谁叫咱碰上有情人了呢!就冲你们有情,咱姐俩有缘,我给你办!”
说着,乐呵呵打开大门,让二人进来。
衲敏一听,顾不得感慨,抹把泪就跟进来。金四跟随在后,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为敏敏六年前遭遇气愤。
检查了二人证件,登记处大姐点头,“准备的还挺齐全的哈!”说着,拿出胶水、印章,取出两个空白结婚证,“照片给我,我给你们盖章,在网上注册一下,这就好了。”
俩人面面相觑,“才忘了,还要照片呐?”
金四奇怪,“你们这里,不是有照相处吗?”
登记处大姐笑着摇头,“以前有,不过因为乱收费,给叫停了。怎么,你们没带照片?”
衲敏撇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忘了。”
“这可怎么办呀?现照,来得及吗?”
登记处大姐望望外头,“今天大雨,照相馆没开门呐。这——妹子,要不,你下周再来?”
衲敏看看金四,往外瞅瞅,扭头问:“那边能照大头贴?开门没?”
大姐顺着衲敏指的方向望望,“开门了,你看,还有人进去呢。你——”话音未落,就见眼前一阵风,衲敏拉上金四,便往外冲。留下句话,“等我,五分钟。”
登记处大姐迷瞪半晌,“我的天!可以理解,要我老公叫我等了六年,我也跟风似的了!”
一面感慨,一面给自家老公打电话,“喂,大宝啊,下班去接小宝啊!我给人家登记呢!哎呀,你不知道,可感人啦!婚姻长跑啊!”
还没絮叨完,刚才那俩人又一阵风跑进来。衲敏弯腰喘气,扶着门扇,直摆手。
金四无奈,只得将手中裁剪好的两块纸递给登记处大姐,再转回头来,扶衲敏坐下。
登记处大姐接过来一看,乐了,“哎呀妹子,你太有才了。我干这行八年,头回碰上拿大头贴当结婚证照片的人呢!”
衲敏摆手,“这不是逼急了吗?我可不想再等六年。”
登记处大姐嘎嘎大笑,利索地贴好照片,盖好章,在系统上登记。不一会儿,热腾腾的两张结婚证,新鲜出炉了。
接过结婚证,衲敏瞄两眼,对着大姐不好意思地笑笑。拿大头贴当结婚证照片,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金四倒是大大方方跟大姐握手,邀请她一定要去参加婚宴。
大姐摆手,“别,吃顿饭还得包红包,忒贵!”
三个人说说笑笑出来,在门口告别。登记处大姐背着包,望着二人手拉手,迎着夕阳回家,自语:“哎呀,新婚——如蜜呀!”
到了车旁,往里一看,沈壮正呼呼大睡。金四与衲敏对视一眼,互相笑笑。
衲敏伸手要敲车窗,金四急忙摆手,“路又不远,我们走回去吧。”
“走回去?”
“是啊,到半路,你要不想走了,打电话叫弟弟起来,开车跟上就行了。”
衲敏想了想,点头,“好!”
最后一层乌云退散干净。碧空如洗,夕阳如金。绿树红花相映衬,峻岭溪流互照应。一路走来,脚是疼的,腿是酸的。可是,心——是甜的。
十里山路,金四不止一次问衲敏,“累不累,叫沈壮开车过来吧?”
衲敏都摇摇头,“累,好累。但是我想走,和你一起走。”
金四点头,只说一个字,“好!”
当天晚上,沈壮偷偷溜到厨房问姐姐,“你就不怕他是骗子?”
衲敏一面刷碗,头也不抬,“骗子就骗子。我又不是二十多岁、漂亮、有身材的女人,还怕人骗?”
沈壮竖起拇指,“彪悍!资深剩女,就是彪悍!”
夜里,衲敏正在熟睡,忽然听门外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山村治安好,没太在意,翻个身继续睡。哪知,声音越来越响。更睁开眼,就见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溜了进来,直奔床上。
衲敏张嘴欲喊,那人上来握住衲敏嘴巴,“嘘,别叫你爸你妈听见。”
衲敏低声试探,“金四?”
金四跳到床上,拉过衲敏身上毯子,“你弟弟说,你在家睡觉从不关门,原来是真的。记住啊,往后你就是我金家的人,睡觉、洗澡,门可是一定要关的!”说完,一歪头,一把将衲敏抱在怀里,两只手乱摸。
衲敏呆了半天,明白过来,才知道已经被人吃了不少豆腐。又急又气又害羞,“别闹,我爸我妈就在堂屋住着呢!”金四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这才老实躺下,锢衲敏在怀,低声耳语,“我从四岁起,就开始找你。直到今天,才真正找到你。敏敏,你说,我是该感谢那个六年前爽约的人呢?还是找人把他揍一顿?”
衲敏钻进金四怀里,摇摇头,“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回去以后,你先把所有跟你有关系的女人全给我处理干净。否则,明天就去离!我是不怕名声什么的,至少,离婚女人再嫁,总比小三儿名正言顺。”
金四闷头笑,“哪儿来的小三儿?我要是跟老爷子似的,到处留情,家里怎么逼着我找女人呢?放心吧,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来,抱抱!”
大雨过后,院子里很凉爽,屋子里却很热。衲敏不敢乱动,隔了一会儿,才问:“一个也没?”
金四摇头,“半个也无!苍天为证!”
衲敏想了想,“那——我是不是去拜见一下你的父母家人?”
金四想了想,“我亲生父母今天知道我结婚,都很高兴。催我带你过去见面,好容易有人愿意嫁给他们儿子,他们一定会喜欢你。只是,金氏集团现任总裁,也是我们家老爷子,未必愿意见你。”
衲敏心里一凉,“为什么?他嫌我家穷?”
金四摇头,“当然不是。我想,他应该是不知道该叫你儿媳妇,还是叫妈吧?”
说完,趴在凉枕上,闷头大笑。
☆、189 深宫老嬷【番外】
宁熙皇帝登基以来,前十二年,几乎都是在守孝中度过。
因此,大选无门,通过小选进来的宫人,便成了后宫嫔妃中,主要来源。奈何前六年,雍正帝后二人孝期,即使宫中有巧贵人那等聪明能干,与宁熙皇帝青梅竹马的宫妃,也不能随意晋位。更何况,因为巧贵人出言不慎,得罪了雍正皇帝的心肝宝贝孙女和宁公主,被粘杆处灌了无子汤,于龙嗣无望。没有子嗣撑腰,就更不可能再进一步。
巧贵人不愧是志向高远、胸怀宽阔、能屈能伸。雍正太上皇在,她不敢动作。一旦雍正太上皇驾崩,她就立刻出手。设法将原本孝敬宪皇后身边女官,后来伺候和宁公主的籽言要来,日日带在身边调/教。二人本就是亲姐妹,又一起在宁熙皇帝潜邸共过事,宁熙皇帝不做迟疑,答应下来。
哪知,半年以后,谨言就收到敬事房折子,说万岁爷在巧贵人屋里,宠幸了籽言,要皇后用印。
4楼
碧荷站在一旁看着皇后憋屈又不敢明言,咬着牙用凤印,心里一阵难过。想当年,孝敬宪皇后面对这些事情,向来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用印也从来就是她们这些女官的事。孝敬宪皇后那是瞥都不瞥一眼。
等敬事房管事苏培盛走后,碧荷趁着给皇后换衣服时,提了几句当年孝敬宪皇后初登后位时的趣事。言语里暗示皇后,多想开点儿,可不能跟那些宫碑们计较。不管怎么说,籽言是伺候过长辈的老人,皇后心里就是不喜欢,面子也要做足。不可落下善妒的话柄,叫人乘机上眼药。
谨言在孝敬宪皇后身边伺候的时候,纳敏已经取得雍正几乎全部的敬爱,自然不知道原来,婆母娘以前的日子也不比自己强多少。
低头想了想,幽幽叹气,“姑姑说的是,本宫确实不如皇额娘沉得住气。只是,我心里,真不好受。”
碧荷一笑,“娘娘,不会是想要一国之君的爱情吧?”
谨言抬头,看着碧荷,半晌方答:“本宫怎么会奢求那些?”
碧荷摇头,“一个女人,希望得到丈夫的爱,有什么不对呢?平民百姓,也有不少夫妻恩爱,何况帝后?”
谨言苦笑,“是吗?”
碧荷陪着笑笑,“只是娘娘,您也要使些手段才是。万岁爷不同于先皇,对女子一一他,呵,他春秋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