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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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 作者:肉书屋

    。

    「否定。」我垂下眼,道:「并非因为你没有用才舍弃,而是……」

    以当时的损坏程度,要带著四代逃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少爷啊~要是我说,父亲一生都在利用你,到死都不放过……你仍觉得无所谓吗?」四代收了笑,正色问道。

    「无所谓。」我答。

    「到现在我终於明白,为什麽是你,为什麽会是你了!」

    四代指著我大笑起来。

    「无所谓,对你而言什麽都无所谓吧?除了父亲的命令以外,你根本连自己死活都不在乎,既然如此,对於我要杀你这件事……应该也不痛不痒是吧?」

    「是,不会痛也不会痒。」我点头。

    「……两位,看到没?少爷就是这样的人喔?」四代不知为何露出同情的苦笑看著楼水蔺和司徒一哥:「尤其是你,司徒绍允,你践踏了梓落的心意,这算是现世报吧?」

    「我没有。」司徒一哥沉声反驳:「我只是……逃避而已,但现在,我不会逃了。」

    「哦?可惜。」四代愣了下,摇了摇头笑道:「他已经听不到了。」

    「四代,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就当做少爷死前的要求,说吧?」

    「是谁把你修好的?」

    以当时的损坏程度,和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来评估,再者还经历过那场大爆炸,四代根本不可能修复,连走都不能走……但现在的四代运作起来十分正常,除了程式处於失控状态以外。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四代瞥了下地上的碎片,接著就冲向前来,朝我挥来一拳。

    「你们快走。」

    我硬生接了下来,脚部因此向後滑行了一段距离,抓住四代的手臂,我弯过身以力使力的将它摔了出去。

    「一如从前,毫不留情啊,少爷。」四代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笑道:「终於可以好好跟你打一场了。」

    挡下几次拳脚攻击,幸好之前有先确认过四代的武力装备,要不然在这里怕是更难防守:「目标是我,和其他人没关系。」

    「少爷还有空担心别人吗?」四代加快攻击速度与力道,我一边闪躲抵挡,一边拉开与楼水蔺司徒一哥等人的距离,四代突如其来的一个飞踢重击,我来不及闪避,便顺势向旁边跳飞了出去。

    「!」

    四代正要冲过来,脚边地板却突然下陷裂开,接著便往下坠落,掉落的时候,四代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挣扎动作,只是朝我笑了笑。

    『你不会逃吧?』

    四代动了动唇,无声的问了这麽一句,就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转头望著角落启动机关的阿努比斯:「趁现在,快带所有人出去。」

    「刚才你们说话叙旧时,我就已通知上面那几个,算算此时应该都已进了密道。」阿努比斯回道:「那位不是我们打得过的……有人这麽警告过。」

    「肯定。」我点头,光以刚才那种速度我就已经用上了七成力,若非顾虑崇峰塔建物本身,应该是可以速战速决,我指著楼水蔺和司徒一哥说道:「他们就拜托你了。」

    「我说过,要走一起走。」楼水蔺反手扣住我。

    「无论我在哪里,它都找得到。」失控的四代,追踪起来应该不难,我道:「再者,我也必须拿到它的心脏,进行最後的审判。」如果这是父亲要我做的事。

    「纪云,非这样做不可吗?」司徒一哥咬了咬牙,犹豫的问道。

    「以目前状况判定,是。」

    「……虽然这麽说可能很伪善,但,我不希望你死,也不希望梓落死。」司徒一哥皱紧了眉,脸色苍白的说道:「可是我仍旧什麽都做不到。」

    「……纪云,杀了七钥是很麻烦的事,连我都觉得很棘手。」楼水蔺瞥了司徒一哥一眼,叹了口气道:「不管是在江湖武林,还是朝廷宫堂,都不可能会轻饶的。」

    「所以?」

    「你这个人什麽都无所谓,但不喜欢引起纠纷,对吧?」楼水蔺眨了眨眼,道:「去颂凌庄、进崇峰塔,表面上似乎是逼不得已,但实际上是将所有可能的争执损伤降到最少的举动。」

    「肯定。」

    「果然……照这麽看来,我们这两个冒失鬼反倒成了你的绊脚石啦?」

    「……无法判定。」我开始搜寻绊脚石的定义。

    「不用判定。」楼水蔺不悦的撇了下嘴,道:「既然你如此怕麻烦,又何必非要杀了七钥的梓落不可?反正你肯定打得过他。」

    「……是打得过。」如果使出全力,我回道。

    「打败他,但不要杀死他,这点你应该做得到,至於心脏……我就不信谁分辨得出那是人心还是猪心呢,这可能是引诱你去杀人的陷阱,别上当!」

    我分辨得出来,而楼水蔺提到这可能是借刀杀人……这点我倒是没有想过,是有谁想要藉我的手去杀四代吗?

    楼水蔺握紧我的手腕,苦笑道:「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你打昏带走算了,这样也不用烦恼那个七钥的死活。」

    「我不能走。」现在,还不行。

    「如果我们没受伤的话,或许还能放手一搏。」楼水蔺给了阿努比斯和司徒一哥两个白眼,叹:「你就把那个七钥好好打一顿,看能不能打醒他,有人得跟他道歉呢!」他指指司徒一哥。

    「尽量。」我答道,但能否打醒就不怎麽确定。

    「……谢谢。」司徒一哥看了楼水蔺一眼,颔首道。

    「纪云……你一定要回来。」

    楼水蔺松开了手,定定的望著我,道:「一定。」

    「然後,请你学著多在乎自己一点吧。」

    司徒一哥接著说道。

    谢绝他们留下武器的举动,阿努比斯带著两人走上楼梯,进入了另一个通道,而四代的讯号也越来越近。

    「打倒但不要打死……吗?」

    取出心脏後,应该可以再装回去……只是,就算如此,四代还是无法恢复,那样一来,失控的四代,应该会造成更多的损害。

    「……还是得杀了才行。」

    我知道有些同类希望能够以【人】的身份死去,四代是否也是如此?

    楼水蔺的要求,有98%的可能性无法达成。

    无所谓。

    就算在这里,又被当成杀人犯一样的憎恨著。

    没关系。

    多在乎自己一点……我没有这种程式。

    不要紧。

    亲手杀了发生暴走的四代。

    想到这,我才记起楼水蔺和司徒一哥说过,他们来崇峰塔是为了【救】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父亲以外的【人】会这样说的。

    「判定,四代,是敌人。」

    将【道谢】写入备忘,我开始顺著另一边的楼梯往上跑,将四代引开,拉长他们逃出的时间。

    「危险等级为s,必须歼灭。」

    如果有机会的话,要记得好好向楼水蔺和司徒一哥说谢谢。

    「……」

    也跟四代说一声,在杀了它之前。

    -待续-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七章〖3〗

    看著讯号由下往上接近中,我迅速跑去跟五代会合。

    「纪云,这个,不对!」

    五代指著地上的图画说道。

    「这不是机关。」

    「请阐明。」我走近,低头望著五代所指出的心脏位置。

    「所有的机关都有对应的启动装置,就像塔顶上的那个数独机关,但我仔细探察过了……这个,没有!」

    五代急忙说道。

    「如果是要放入什麽才能启动,那也不是在【这里】。」

    「就算是嵌入四代的【心脏】也不会动?」我问。

    「不管是什麽放进去都不会动。」五代跳脚道:「你看,我磨了块类似形状厚度的石块,任我怎麽推怎麽压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小坑洞而已。」

    「要是四代的【心脏】……」

    「那更不可能,这不是插槽,就算压碎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五代踏碎脚下的石块。

    「这只是单纯在石板上的绘图罢了。」

    只是单纯的图画?我低头看著【死後的审判】,阿努比斯、天秤、众神、死者,开始读取相关纪录,若真是如此,就算取出四代的心脏也没有任何用处,但是,阿努比斯说那是关键,而四代也是这麽回答。

    难道说父亲只是单纯的想要我阻止四代的暴走吗?否定,如果是这样,他不会修好毁坏的四代,再者,若真的是父亲修好四代的机体,为什麽不顺便修正四代的程式?

    四代说,父亲【在这里也不是这里的地方】;阿努比斯说,关键在四代身上。

    我蹲下来,触碰著那因时间而褪色的图案,正如五代所言,没有任何对应的装置,但是,却有对照此图存在的人物──阿努比斯,死者,可是,却没有放置的天秤。

    【死後的审判】──死神阿努比斯将死者带至审判厅进行审判。

    『你已经找到藏在迷宫中的审判厅,现在,只剩死者的心脏。然後,你就能去见他。』

    没有天秤的审判厅?我起身,俯视著那幅图,道。

    「五代,地点不对。」

    「咦?」

    「这里不是审判厅。」

    在这里也不是这里的地方。

    「在【这里】,但不是【这里】。」在崇峰塔里面,但不是在这层楼,我看著四代越来越接近,道:「阿努比斯带我去的地方,才是审判厅。」

    可是,那个房间除了父亲的雕像以外,什麽都没有。

    「是在地下楼层?」五代低头道:「但是,你不是叫他们去避难了?若照【死後的审判】来说,去掉众神,至少阿努比斯要在才能进行啊?」

    如果连他都离开了,那审判要怎麽进行?

    我望著五代,突地瞪大了眼:「阿努比斯的代理者。」

    「啊?」

    「就在这里。」我指过去。

    「……什麽?!」五代大叫:「你说我吗?」

    「只有你是犬头。」还是黑色的。

    「但我可没有人身啊?」

    「跟死神也差不多。」以杀伤力来说的话。

    「你到底是用什麽标准来比对?」

    「狗的头。」我简短回道。

    「说到底也只是靠这点?会不会太牵强?」五代不以为然的叫道:「如果狗头就是阿努比斯,那随便来个人戴上面具不都是了吗?」

    「面具破掉了。」

    「也没人说面具只有一个。」五代反驳。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我顿了顿,又道:「阿努比斯将死者带去审判厅,如果人身犬头才算是阿努比斯,那麽,你当头,我当身体吧。」

    没有的话,就自己造一个出来,父亲一直都是如此。

    「什……?」五代整个愣住。

    「我来挖出四代的【心脏】,你来找出审判厅和天秤。」我道:「由我们两个,来进行【最後的审判】。」

    「……我明白了。」五代半眯起眼:「应该不是塔顶,我一层一层的往下找,你别打得太高兴,整座塔都塌的话就找不到了。」

    「我不会高兴。」照系统推论,最有可能是地下楼层,这样一来,就可以降低顾忌的程度,将损毁的地方限制於较高楼层即可,必要时进行空中战斗。

    「因为是四代的关系?」

    「跟四代无关,我没有这种情绪系统。」

    「我知道。」

    五代笑了笑,道:「而且,我大概也明白四代的行动模式吧。」

    如果你的纪录档是正确无误的话,五代朝我眨了下眼。

    「四代的行动模式?」

    「你打算毁了四代?」五代没有回答,反问道。

    「必要的话。」

    任系统怎麽推算,也推不出四代毫发未伤的让我拿出【心脏】的动作程序。

    「更何况,四代现在已经无视三大定律,开始攻击【人】了。」

    「……程式损坏成那样,也只好毁掉了。」五代叹口气,道:「下手别留情。」

    「在不让崇峰塔塌掉的程度内。」

    若真不留情,连塔都没了,那审判厅与天秤也不用找了。

    「来了。」

    五代抬头,我同时转身,望向登上楼的四代。

    「哎呀?看来少爷你还多养了个宠物?」四代眯起眼,微笑低头看著五代。

    「宠物又怎麽样?」五代冷哼回去:「先不提运算速度与装备,再怎麽说,至少比一个失控的程式来得强。」

    「哎呀哎呀~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呢。」

    「那可真是抱歉。」五代点头回道:「初次见了面,却没怎麽打招呼啊~前代。」

    「看来你我的感情系统并没什麽相关性呢,後代。」四代笑答道。

    「是啊~」五代扯了扯嘴角:「那种系统太高阶会发生矛盾……就像前代你一样。」

    「呵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少爷实在很惹人疼爱呢?」四代笑道:「就算打断手脚,割下四肢,任我为所欲为,也不会流露出任何的情绪,那双眼眸仍是透明如水。」

    「我不会让你做出毁损机体的行动。」我道。

    「那麽,如果我毁了这个呢?」四代指向五代。

    「你以为你办得到?」五代不悦的重重朝地板甩了甩尾巴,扫起一阵碎石:「谁毁了谁,还不知道呢。」

    「四代,【死後的审判】是父亲给的提示吗?」我问。

    「少爷,如果你要去见父亲,就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四代右手放在胸口,笑道:「其他的,无可奉告。」

    「有人不希望你死。」

    「……那个人,不是少爷你吧?」四代顿了下,道:「是谁的心愿,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唯一有意义的……」

    四代直直的望著我,手缓缓握成拳。

    「就只有杀了你而已。」

    「谈判破裂,该干正事了。」

    五代对我翻翻白眼,趁四代朝我冲过来的同时,从洞口跳了下去。

    「连宠物都不理你了呢,可怜的少爷。」

    我挡住四代的攻击,果然是系统判定为最高危险等级的敌人,完全没有破绽。

    「否定。」

    四代为了躲过我的侧踢,稍微向後跳了开来。

    「五代是辅助机,并不是宠物。」

    「是不是宠物都无所谓,少爷啊……你想在这世界,活下去吗?」四代追了上来,边打边问道:「以【人】的身份?」

    「如果是为了保护机体的话。」

    「少爷,你真的……很好骗哪~」四代笑了笑,道:「我没什麽时间,请使出全力来速战速决。」

    -待续-

    其实我还是没赶完……otz(四代同学超难写的……)

    本来很犹豫要不要在标题写草稿,反正我之前也有过更了之後再大修重传的前科,

    所以就先这样吧~~(逃走)

    云深不知处 第十七章〖4〗

    崇峰塔外,突然有个人影气喘嘘嘘的爬上来,司徒绍华定睛一看,惊讶的张大了眼。

    「四哥?」

    「二哥……绍华……有没有看见……梓落?」司徒绍叶上气不接下气,问道。

    「梓落大人吗?」司徒绍采愣了愣:「他不是该在庄内……」

    「他不见了!」司徒绍叶抓著司徒绍采的肩膀,慌乱说道:「我不知道什麽时候,昨天晚上还在的,但是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四哥为什麽会来崇峰塔?」司徒绍华问道,难道梓落失踪也跟崇峰塔有关?

    「因为……这个……」司徒绍叶的肩上停了几只血色蝴蝶:「我下了『追魂』,一路追到这里。」

    「可是我们并未见到……」

    司徒绍采的话才讲到一半,塔顶突然轰然一响,掉下许多石块:「小心!」

    他一把抓过两个弟弟闪过,月鸾宫四人也退了开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站在塔顶上的短发男子应是纪云,接著另一个人影也飞身上来,跟纪云打了起来,双方你来我往,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那人……是谁?」司徒绍华紧张的看过去,如果纪云在这里,大哥呢?而月鸾宫几人也在想同一件事,要救的人在那里,那去救的人怎麽了?

    此时,停在司徒绍叶肩上的蝴蝶,突然拍起翅膀,朝塔顶翩然飞了过去。

    司徒绍叶看著在天空中越飞越高的蝴蝶,脸色发白的抓紧司徒绍采的手臂。

    「二哥,我知道那人是谁……」蝴蝶的目标果然是那两人其中之一,司徒绍叶颤抖的指著塔顶:「是梓落!」

    「什……?」司徒绍采瞪大了眼,与纪云打得不分轩轾的人,竟是之前沉睡许久的梓落竟涯:「这……怎麽可能?」

    「不会错的,是梓落!」司徒绍叶看著在两人身边飞舞飘忽的蝶影,证实自己心中的预感,一方面为梓落的清醒而高兴,但一方面看到两人的打斗感到迷惑与忧心。

    「梓落大人怎麽会在崇峰塔……暮驰大师!」司徒绍采转头望著默不作声的暮驰:「请问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从大哥进去後,我们一直守在门口,没有任何人进去,也没有任何人出来……」司徒绍华看著纪云将梓落踹出塔顶,没想到梓落抓住塔檐转了个圈,朝纪云踢了过去,纪云侧身一闪,抬脚回踹了过去,梓落突地翻了个身躲了开来,两人打斗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暮驰大师,崇峰塔……不只有一个入口吧?」司徒绍华紧盯著对方说道:「否则,怎麽能避开我们几人的视线,进到崇峰塔之中?」

    「因为他是这座塔……」暮驰缓缓回道:「最後的护卫。」

    「护卫?」就是他提过的阿努比斯吗?司徒绍华正想在问,旁边的僧人突然叫道。

    「要掉下来了,大师父小心!」

    众人连忙往後快步躲开,石块、瓦片像是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扬起了一阵尘,正当众人以为没事时,更大的东西掉了下来。

    待司徒绍华看清楚,心中不禁大骇,那是还在缠斗中的两个人。

    「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来……」

    非死,即伤。

    刹那间,司徒绍华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从脚底上随著震动传来的阵阵寒意,摔下来了,是谁摔下来?纵然四哥在场,还救得活吗?他混乱的想著,瞪大眼看著在空中分开的两人翻了个身,穿梭於石块中,稳稳的著了地。

    「少爷,请别偷懒。」

    从烟雾中起身的人影拍拍衣衫,无视众人的惊愕,笑道:「这点高度不算什麽。」

    「是不算什麽。」

    听到这声音,司徒绍华不自觉的唤道:「纪云?」

    尘沙渐散,纪云维持蹲下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瞪著好整以暇的梓落。

    「警告,目前状况非常危险,请至安全场所避难。」

    纪云瞄了司徒绍华等人一眼,面无表情,没有抑扬顿挫的提醒道。

    「在这种情况下,少爷你还在顾虑他们吗?」梓落无奈的耸了下肩,苦笑:「会不会太辛苦了点?」

    少爷?司徒绍华愣了愣,七钥之一的梓落大人称纪云为少爷?两个人是什麽关系?再者,为什麽会打起来?他正在思考该从那一点问起时,司徒绍叶抢先问道。

    「梓落?你醒来了?」不敢置信,司徒绍叶又惊又喜:「太好了……太好了……」

    「……醒来的人不是梓落喔,司徒绍叶。」

    梓落漠然地望著司徒绍叶,冷冷地反驳:「他早就已经死了。」

    「咦?」

    「从天祭失败,陷入沉睡的那一天起,就死了。」

    梓落……不,司徒绍华微皱起眉,这个人蔑视一切的淡漠眼神,纵使脸上挂了适度的微笑,也只是平添心中的寒意罢了。

    「……不会的!才不会有那种事!」司徒绍叶愣了半晌,倏地大吼道:「有呼吸有脉搏,我有好好检查过的,怎麽可能死呢?你别乱说,你别骗人!梓落!」

    「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梓落』温文和顺的模样已消逝无踪,那个人摊开手,冷冷哼道:「你继续骗著自己好了,人就是会这样。」

    他以脚挑起地上的石块,突地朝司徒绍叶踢过去。

    「四哥!」司徒绍华失声叫道。

    眼看石头朝自己射过来,司徒绍叶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直到有人将手挡在他面前,硬生生的接了下来,而同一时间,他眼中也泛起了泪,顺著脸颊滑落。

    「四代。」纪云握碎手中的石块,定定说道:「重复一次,你的目标是我,跟其他人没关系。」

    「因为少爷你不够认真,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那人看著纪云的笑容竟从冰冷转为和煦,缓缓地走近道。

    「连一半的力量都没用到,以为这样就能赢得了我吗?真是太天真了。」

    纪云手掌反转,碎片散落在脚边,道:「我知道,只有这样是无法压制失控的你。」

    「拖越久只会越糟。」那人扫视著四周,看到不远处因听见声响马蚤动而接近的人群,微微笑眯了眼。「哎呀~人越来越多了呢,可惜,再怎麽多也不能像少爷你一样,把一整个城市都毁掉了啊。」

    一整个城市?司徒绍华闻言皱了下眉,迅速思索起来近年有无这样的传闻,灭门血案是有,但不多,可说是毁了一个城镇,那简直是像天灾一样匪夷所思。

    「……那是不可抗力。」

    纪云淡淡回了一句,司徒绍华愣了下,这答覆的意思是……他真的……曾毁了一个城吗?

    「明明杀死了那麽多人,却仍遵守三大定律,该说是呆板还是伪善好呢?」

    那个人摇了摇头,啧啧说道:「算了,我也没什麽时间聊天叙旧,少爷,有力气阻止还不如使出全力攻击比较好。」

    他眯起眼,温柔溺爱的盯著纪云。

    「否则,连你在内,我会杀了所有在场的人……连进塔的人也算在其中,一起给你陪葬。」

    这样一来,这就真正的名副其实,依照最初的目的,成为一座坟墓了。

    那个人抬起头,脸上竟是带著心满意足的微笑。

    「重复,目前情况很危险,请紧急避难。」纪云紧盯著对方的笑容说道:「其他人并无大碍,请迅速撤离。」

    「其他人?」岳巍抓紧机会问道:「是指宫……楼水蔺吗?」

    「还有我大哥?」司徒绍华也跟著问。

    「肯定。」纪云将司徒绍叶朝司徒绍采推过去:「他们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快走!」

    「顾虑太多,正是你的弱点,少爷。」那人马上冲了过来,纪云转过身,正面迎了过去,两人的对打速度竟快到无法看清,才不过一瞬间,一攻一守交互来往数十回,身影交缠只能靠头发长短来分辨出谁是谁。

    「连一半也没有……」月鸾宫的护法奉斯彤,额上冒出冷汗:「就连武林大会跟宫……他打的时候,纪云竟然连一半的实力都没用上。」

    「退开一点,我们只能不妨碍他了。」岳峨下著指示,看著暮驰道:「老和尚,你也不希望损兵折将吧?还不退开一点?」

    「感谢施主提醒关心。」暮驰合了掌:「我们早已有所准备。」如他所言,所有僧人都离开了崇峰塔周围。

    岳巍瞄著後头从山腰爬上来的武林中人:「可惜可惜,这麽一个千载难逢借刀杀人的好机会……而且还有这麽多目标在呢,真是可惜。」他连叹数声。

    「二哥,不管怎样,我们能躲多远是多远。」司徒绍华看著脸色木然的司徒绍叶,担忧的说道:「或许,要先带四哥回去……」

    「我不回去……在把梓落回来之前……」司徒绍叶自顾自的摇起头道:「不回去……」

    「四哥……」司徒绍华看著两人的打斗,忧心忡忡的想著不管谁赢谁输都不妥,纵然梓落是发狂了,但要是纪云真杀了他,犯下重罪,那也等於是死路一条。但要是梓落杀了纪云,再杀了他们陪葬……无论哪一种都让人无法接受,司徒绍华咬著下唇,思索著有没有什麽方法可以平安阻止两人。

    「暮驰大师。」左思右想,只有此人反应最为沉著,彷佛早已有所预料一般,应该知道些什麽,司徒绍华定定的问道:「刚说过,七钥的梓落竟涯是最後的护卫,那麽,你应该可以命令他停止吧?身为崇峰塔主人的你。」

    「崇峰塔的主人并不是老纳。」暮驰回道:「除了纪施主以外,没有人能够制止。」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要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司徒绍华皱起眉,朗声问道:「若是纪云杀了发狂的梓落,或者梓落杀了纪云,你将如何处置?」

    「皆依照戒律处置。」

    「怎样的戒律?」

    「崇峰塔的戒律。」暮驰看著打斗中的两人,接著仰望起少了屋顶的崇峰塔,露出莫名的苦涩微笑:「从那时起,已经过了几年了呢?」

    「那时?」

    司徒绍愣了愣,正想再问,却听见一巨响,短发人影飞了出去,只差一点就摔落山崖。

    「我说过要你使出全力的。」长发男子敛去微笑,换上一脸的冷漠道:「以为拖延时间有用吗?」

    纪云只是在崖边重新摆好防守姿势,面无表情的看著敌人。

    「唉~如果少爷还是这麽天真,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男子无奈的仰天大叹:「少爷,先杀了你,再送其他人陪你上路,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起手正对著纪云头顶当面劈下,没有些微的拖泥带水,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开花,纪云却连动都没动,正当众人以为就此了结时,男子的手竟僵在半空中。

    「警告。」纪云探头望向男子身後:「没有必要请尽量别扯到伤处。」

    「你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楼水蔺与孔绍允不知何时出现在崇峰塔门口,楼水蔺紧紧拉住缠著男子手腕的鞭,略带点龇牙裂嘴的哼道,一旁负伤的孔绍允则甩出手中铁鍊扯住男子腰部。

    「四哥,有没有什麽药或是毒的,趁大哥他们在,先制住梓落再说。」

    看到人没事,司徒绍华略微放心,赶忙问道。

    「……没有……」司徒绍叶木然的摇头回道:「连药都没用,毒怎麽会有用?」

    「真是让人吃惊。」男子瞥了下身後的两人:「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

    「非常感谢你的称赞。」楼水蔺挑了挑眉:「纪云、还有後面那个姓孔的,呆在那边做什麽,不趁机把人绑起来?」

    话还没说完,纪云却闪到他们之间,迅速把楼水蔺的鞭子截断。

    「什……?」

    众人大惊,纪云不但没有照做,反倒解开男子束缚,这是怎麽回事?

    「真是,只差一点呢。」男子甩了下手,缠在腕上的断鞭便远远的落到崖底:「照理来说,应该是连人带鞭摔下去才对。」

    「……你,真的非杀不可吗?」

    孔绍允咬著牙,紧紧拉著手上鍊条,定定的看著脸上满是轻蔑神情的男子。

    非杀了他不可,还是非被他杀了不可?

    男子微微眯起了眼,露出了冷酷嗜虐的笑容,转头看著纪云,问。

    「你说呢?」

    不管是那个回答都是两难,孔绍允握著拳,他绝不能让纪云死,但,更不能让梓落死,尤其,在这种场合,在各个门派的眼前,那将是无法收拾的局面。

    纪云表情依旧淡然无波,静静看著男子不发一语。

    「很简单,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你……」

    男子顿了顿,欣然笑道:「不,在那之前,先杀了这两个好了。」

    语未毕,孔绍允就感到手上鍊子一松,男子竟顺著他的力道以力使力的冲了过来,还来不及拉开距离,眼看就要硬生生的承受一掌,此刻纪云一跃,一手拉住鍊子,一手推开孔绍允,接下男子的攻击,刹时整个人往後飞了过去。

    「纪云!」

    楼水蔺失口叫出声,男子却在此时一个转身,朝他面门就是一掌,整套攻击一气呵成,眼看就要命丧掌下,却突然像是被扯飞一般往旁边摔出去。

    「警告。」

    纪云挥著鍊子,朝两人说道。

    「目前情况非常危险,请尽速避难。」

    「真不亏是少爷。」男子拍拍身上灰尘,笑:「还以为能打到呢,却是连碰都还没碰到,就当机立断的顺势往後跳,还趁机以此鍊把我扯偏。」男子手指弹了弹身上的鍊子,鍊条竟应声而断:「失控的狂犬,鍊子是拉不住的。」

    「这倒是。」纪云松开手上的鍊子。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顾得了别人,我还真佩服少爷你呢。」

    男子无奈的笑著耸了耸肩,接著突然想到什麽,击掌道。

    「若我把一个人绑在前头,你岂不是没辄了?」

    他话一说完,纪云马上移步挡在楼水蔺与孔绍允的面前,却没想到男子竟是跃入人群之中,翻身朝司徒绍叶抓过去。

    「四代,我命令你,住手。」

    纪云字字清楚的说道。

    男子的手在空中一顿,回头朝纪云轻蔑的一笑,无视於司徒绍采挡在弟弟身前所使出的攻击,就要抓住司徒绍叶的颈子。

    空气中突然传来些微的鸣动声响,只见男子突然往後跳了开来,像是躲著什麽般的左右闪身,纪云一步一步逼了上去。

    「终於把那个拿出来了吗?」男子满意的笑道:「这样才对,少爷。」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纪云手上多了个闪著银白光芒的剑柄,剑刃彷佛是光束一般耀眼,剑尖对著男子。

    难道说,那是……?楼水蔺瞪大了眼。

    「天煞剑?」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说了这麽三个字,接著就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传了开来,所有人都争先恐後的看著传言中可以毁天灭地的名剑。

    「是天煞剑!」

    「果然在他手里!」

    从未见过如此夺目耀眼、不知以何材质炼造的剑刃,这就是天煞剑?孔绍允愣愣的想道,剑谱和剑都在纪云身上的话,那麽左弼浔呢?随即他念头一转,现在情况并不是探究此事的好时机,重要的是如何收场。

    「纪云,别杀他。」孔绍允叮嘱道。

    「……以现行状况来说。」

    纪云头也不回,置若罔闻,持剑逼近男子。

    「我拒绝。」

    「纪云!」孔绍允怎麽样也没想到,对一切十分淡然的纪云,竟然真动了杀念,但要是梓落一死,这一切更无转圜馀地。

    司徒绍华接著劝道:「纪云,难道你真要落入与武林、与朝廷为敌的局面?」

    光是纪云在崇峰塔杀了梓落一事,不提其他,当场看到的大哥该怎麽办……四哥会怎麽样……司徒绍华光设想就冷汗涔涔,他没有一次像这时悔恨自己不会武功,但他也没想到,一旁成群习武之人,光看到方才两者对打,却连靠近都不敢。

    「无所谓。」纪云淡淡的答道:「东西坏了,就是要修理。」

    「咦?」不只是司徒绍华等人,连男子听了都张大了眼。

    「判定,无法修好的话……在造成更大的损害之前。」

    纪云毫无犹豫的挥下了剑。

    「毁去是最佳的选择。」

    「纪云!」司徒绍华不自觉的惊叫出声,但纪云的动作又快又准,若非男子迅速跃开,怕是早已劈成两半。

    「少爷,你会这麽说……」男子没有一丝惊慌,反倒露出欣慰的神情,微笑问道:「是把我视为你的东西吗?」

    「你应该听从我的命令。」

    纪云脸上依旧没什麽情绪,语气仍是平平淡淡,但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异样的残酷。

    「也就是说,不听从主人命令的狗,就该死……是吗?」男子讲起此话的表情竟是极其愉悦,朗声笑道:「我一方面为少爷感到骄傲,但一方面却为你感到悲哀。」

    「你的情绪并不在我的考量之中。」

    「是的,我知道。」男子笑著点头:「除了那位以外,你不会考虑任何人、任何事,但,少爷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出自那位的设定呢。」

    他抬起头,看著崇峰塔,眼神迷蒙。

    「你会来到『这里』,还有,我会失控,都是。」

    「我不会想。」

    纪云又是一剑过去,男子险险一闪,袖口却被划了开来,他扯掉断裂的袖子,毫不在意的微笑拾起脚边断鍊,与纪云打了起来。

    岳巍岳峨两人趁机把楼水蔺搀了过来,司徒绍采也赶紧察看孔绍允的伤势,并把两位弟弟拉开,事实上,在场的众人在经过刚才的惊吓之後,自动自发的空出场地来让两人打个痛快。

    开玩笑,在没有天煞剑之前就够恐怖了,现在两人手上都有武器,鍊子和剑都没长眼,被无辜波及不死也重伤。

    「那把……不是天煞剑……」

    楼水蔺喘起气来,肩膀上又渗出斑斑血红:「至少,不是我看过的那把,左弼浔的剑。」

    但照目前状况来看,那把剑的力量不输天煞之名-毁天灭地是为煞,男子手上的鍊子只要碰触到,就会像是切豆腐一样碎裂,简直是锋利无比。

    这样看来,纪云说用踢的还算是小意思……孔绍允看著崇峰塔,若是用上这把削铁如泥的剑,不用两三时辰,早就塌个乾净。

    刚才原本要与师父一同走入密道,但孔绍允路上深思一番,最後决定要走回崇峰塔,当他说出这决定,楼水蔺也当场愣住,他们都知晓自己会成为纪云的绊脚石,那又为何要回去?

    『我们不能走这里出去。』孔绍允停下脚步,道。

    『什麽?』楼水蔺皱眉。

    『暮驰大师说过。』孔绍允顿了顿,道:『平安通过塔内诸多考验者,便可将塔内之人带出塔,吾等绝不为难。』他瞥了楼水蔺一眼:『所以,为了纪云,我们不能从这边出去。』

    如果走密道出去,就不算是通过考验,更何况会泄露出崇峰塔中人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机密,暮驰大师不可能置之不理。

    『要走,也要从门口才行。』就算因此碰上了那个不认识的梓落,孔绍允望著司徒啸浪道:『虽然还有话想问,但目前只好如此了。』

    『说到想问的还有我。』楼水蔺挑了挑眉看著司徒啸浪,点了下头:『不过,还是先道谢吧,不管是这里,还是月鸾宫的事。』

    『……或许你们的选择徒劳无功。』司徒啸浪闭上了眼:『但,谁知道呢?一开始只是不起眼的水滴,却能引起了巨大的波澜,牵动了所有人。』他睁眼望向楼水蔺,道:『如同你的兄长一般。』

    『他……』楼水蔺张口却说不出话。

    司徒啸浪微微皱眉苦笑:『答案,你已经知道了。』

    楼水蔺只是咬住唇,握紧拳,看著司徒啸浪背影消失於黑暗之中。

    於是他们摸索原路回去,发现纪云与梓落已不在原处,走出门口才赶上那千钧一发的一刻。

    「你还要他不能杀?」

    楼水蔺冷冷的瞪了过来,让孔绍允回过了神。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要他不杀吗?」

    孔绍允心中为之一窒,纪云他纵使已经拔剑,招招朝对手的要害攻击,乍看之下毫无留情,但对手更不客气,出招更为狠厉绝情,若非纪云缠住,那人怕是早已大开杀戒。

    但是,杀了的话,纪云仍只有走上绝路一途啊……

    「少爷,你还在顾虑什麽呢?」

    男人丢弃手上最後的碎鍊,扯开衣襟,指著胸口问道。

    「明明有那把剑,朝这边刺来很难吗?把我的头割下来很难吗?还是,你无法瞄准呢?」

    他张开双臂,嘲讽的笑起来。

    「真是,太难看了,我来帮你撑场面吧?血流成河、横尸遍野,那个比较好?」

    男子俯身握拳朝纪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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