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 第71部分阅读
在清朝的生活 作者:肉书屋
师傅。弘时会变成如此模样,朕反思过,与朕脱不了干系……就是当年栋鄂氏、钟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朕有意让它流掉,才会使得弘时竟未留下丁点血脉 。”
说到这里,胤禛手上一顿,语气一转,又道:“最该伤心的当属朕,熹妃你反比朕哭的伤心了。好了,收拾一下,就随朕回园吧,弘时终究是被逐出宗室的子弟,他的丧礼,十二 弟会处理的。”说着,拉起慧珠起身。
话里的落寞无奈,慧珠听得心下一酸,正欲启口说些什么,只见门扉被从外推开,屋内一下间亮堂了起来,随之却见允祹跪在门槛外,“咚”的一声重重叩首,请罪道:“臣弟未 能完成皇命,对弘时管教不善,请皇上治罪!”
胤禛面色一冷,放开慧珠的手,阔步走至门槛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跪地允祹,道:“宗人府弹劾你‘治事不能敬谨’,看来果真如此,从今日起,你降为固山贝子。”允 祹一听,心下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忙叩首谢道:“臣弟谢皇上龙恩。”
胤禛看也不看他,直接剑袖一甩,与慧珠走至院中,又突然驻足说道:“你有负朕托,再降为辅国公,并免去一切职务,专心处理弘时的丧事就是。”说罢,一径离开。
第300章 昏倒
履懿亲王府外一片肃穆之景,两列一字排开的宫卫手持火把、腰挎刀戟,目不斜视的恭侯胤禛、慧珠上马车,身后允祹阖府上下在阶下跪地恭送圣驾离开。
烛火辉煌的府门外,胤禛颀长的背影拉的老长老长,又随着摇曳忽闪的光亮微微晃动。行约三、四十步,及至高头大马前,垂手侍立的宫卫退下,宫监上来置好小杌子、打起帘子,伺候胤禛上马车。
这时,只见微晃的背影猛地一抽,僵直不动了片刻,就朝一旁直直倒去。“嘭”地一声重响,众人尚来不及反应之前,胤禛已昏迷倒地。
“皇上!”不过眨眼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迭声响起。
慧珠离胤禛最近,但,饶是她再眼疾手快的伸手搀扶,无奈多年的养尊处优,手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只能任由胤禛压在她的手臂上倒栽在地。
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慧珠忙抬起胤禛的颈项放在双腿上,神色慌张摇晃道:“皇上,您怎么了?可别吓臣妾皇上”
几声唤过,胤禛仍是闭目不醒,又见他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也干涸的厉害,怎么会这样?慧珠心下慌乱的没法,忙摸上胤禛的面孔,只是一下,却惊得慧珠收回手,无措的呆愣了一会,才急忙捂上胤禛的脸颊,道:“怎这烫?快去召太医呀?”
允祹也被这一下惊得厉害,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紧张道:“娘娘您先别急,太医这就去召了,要不先抬皇上去臣弟的府上?”
闻言,慧珠强制镇定下来,极快地过了遍心思,便将胤禛交给了小禄子,径直站起身,目光冷然的扫过一干人等,疾言厉色道:“皇上感染暑湿风寒,在园子里调养。若是让本宫听见其他的话什流传开,你们知道该如何!”众人面上一肃,齐声应是。
慧珠心下稍是松懈,回头看了眼正被抬上马车的胤禛,目光闪过一抹坚定,她不能让弘时猝死的事与胤禛扯上关系,更不能让胤禛弑子病倒的消息在京中流传。心中计较一定,慧珠转头看向一脸诧异的允祹,一面想一面语带威胁道:“十二弟,你受皇命养瞻弘时,却让弘时宿花街柳巷,染上那种隐疾,令皇室蒙羞,你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允祹认命一想,也不多辩解,撩袍跪地道:“臣弟知罪,请娘娘示下。”慧珠见他这般,心中大定,长吁了口气道:“十二弟明理,应该也知道弘时因被逐出宗室,整日郁郁寡欢,如此近半年时日,终是撒手人寰,至死也未再见皇上一面,遗憾而终。”
听后,允祹心里麻团似的,一时不知是否该应承下来,毕竟弘时死之前只有胤禛在场,极有可能是……思及此,允祹骇然,不复往日成竹在胸,半阵不发一言。
慧珠件马车那头,小禄子已事情停当,不由焦急万分,等不得允祹磨蹭,心下一横,面上作势一冷,相挟道:“十二弟已被降为镇国公,难道还想继续降下去?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再说,那种隐疾致死的几率极大,究竟此事与皇上有无关联,谁也说不清。所以,本宫希望十二弟好好想想,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允祹背脊一僵,回首看了看跪在府门后的至亲之人,终是低头应道:“弘时接连几日未出房门,不想今日申时推门一看,竟……断了气。” 慧珠听了,满意之余,却生愧疚,遂补充道:“十二弟,你今日所做,本宫记在心里,总有一日,会还你亲王之位。” 允祹却不言谢,只道:“臣弟恭送娘娘。” 慧珠转身离开的身形一顿,复又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马车风驰急速的驶着,车厢内,慧珠不停的搅着棉巾为胤禛擦汗,可胤禛却无半分好转的迹象,脸上潮红越加明显,口里也开始无意识的呻吟。
慧珠急的没法,也不知胤禛这是怎么了,若是真患了暑热风寒倒也好,可万一不是呢?一想起胤禛和弘时的尸体共处密室的两三个时辰,一个可怕的念头便在脑海中疯狂的滋生,现在还属夏末,病疫高发时节,胤禛会不会染上了诸如时疫之类的病症。
一想到这一点,慧珠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立马想起适才的情形,若不是她一味的瑟缩不前,只顾自己的感受,还在弘时猝死的房间内,任性的寻找宣泄口,也许就能早些发现胤禛的异状……
此时,慧珠越想越慌乱,忽感马车一个踉跄,马夫大叱一声,外面立刻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片刻不到,帘子便被宫娥掀起。见状,慧珠暗自收拾了纷杂的思绪,恢复了三分气儿,方镇定的与小禄子张罗了一应事宜,等着太医的诊治情况。
犹灯火煌煌,屏风后人影晃动不止,宫娥,药童里外来回,慧珠坐在外间的紫檀木雕云龙纹宝座,手里紧张的死搅着帕子,双眼频频朝屏风后张望,一时心里着急,止了身后打扇子的两名宫娥,另吩咐道:“去看一下,皇上情况好些没?”
侍立一旁的小路子心里也是焦急,但到底要好些,侧身从宫娥手里奉着茶盘上端起一只胭脂红地五彩花卉纹碗,双手奉至慧珠跟前劝道:“娘娘,您才遣人去打看,这还不够半刻钟呢。这是刚送上来的清汤雪耳,娘娘把它用了,估摸着太医那边也差不多了。”
慧珠勉强回应了一声,又换宫娥,方接过清汤雪耳,正食不下咽的顺手翻搅着,就见太医出来复命,不由眼前一亮,忙往旁搁下瓷碗,欲要问话,忽悠宫监来禀:“老贵人过来了,要求见皇上。”
慧珠听了,眉头下意识的紧紧蹩起,还未发话,左首侍立的小然自已抢先一步,冷笑道:“深禁半夜,老贵人跑来求见皇上,折算什么事。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打发人离开。”那宫监也是有些主意的人,暗暗思量道:“老贵人是新宠,可熹贵妃不但圣宠犹在,还身居高位,儿女双全,抹了谁的面子,也不能抹了这位主的面。一边想过,一边便恭敬的应了是,转身就要去打发了老氏。
“慢着!”慧珠突然出声阻止,又略想片刻,道:“让她进来吧。”小然子闻言大感不解,失声叫道:“娘娘,您怎么。”犹言未完,只见慧珠一个眼色横来,心里虽是愤愤不平,倒也老实的禁声退至一旁。
胤禛当时的话犹言在耳,然,提起老氏她仍是难以平常之心待之,慧珠叹息的摇摇头,挥手就示意太医答话。未及多说,老氏便进了殿内,行礼道:“婢妾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慧珠眼眸一闪,朝之微微颔首,转脸望向太医道:“继续说吧。”太医凝思回道:“皇上不耐热,又有热毒,暑湿风寒交替感染,是有几分棘手。”慧珠迁怒道:“简直胡言,你方才说皇上染得不是恶疾,并无大碍,现在有是有几分棘手!”
太医惶恐,忙跪地解释道:“无大碍,只是与皇上性命无忧。但这两种病症同发,若是按常理医治,龙体必会大损,这才有几分棘手。
慧珠连忙又问:“不按常理,难道救没其它治法?大损?又是怎个损法?“ 太医不敢隐瞒,如实答道:“还有两种治法,但皆甚伤龙体。至于损法……无论 那一种治法,都可损寿命。”
“损寿命!”慧珠霍地一下起身叫道,见太医惶悚,知是话里绝无半分虚假 ;这份认知让慧珠脚步虚华,几下身子晃动,勉强就着右手旁的紫檀雕花方几站 稳,却一个失手不查,将几上的那碗清汤雪耳,“哐啷”一声扫至地上,碎物四 溅。
声响一落,一殿众人齐齐跪下,道:“娘娘保重!”
老氏微微垂目,掩下眼底的担忧,复又眼神复杂的瞟了眼似大受打击的慧珠 ,突然轻启朱唇道:“娘娘,婢妾习过医术,知道还有一种治法比起太医说的前 三种半分可行,不会拖垮皇上的龙体,就是损寿命也可降低于一年之内。”
话未说完,四名老太医齐声阻止道:“万万不可!”慧珠却没予理会,喜得 上前一把抓住老氏的手,激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老氏不习惯与人接触, 微蹙眉抽出右手,俯身回道:“千真万确。”
院首见慧珠心动,忙跪地死谏;慧珠面上一沉,语气严厉道:“皇上曾亲口对本宫说过,老贵人医术出众,不比尔等差。本宫属意已定,不容尔等置疑,若有一切后果,本宫一命承担就是。”说着,见院首还不心死,又道:“你等身为太医,不能为皇上解忧治病,还阻挠皇上看医,可是应当!”
一席话说得四名太医哑口无言,慧珠方目光定定的看向老氏道:“皇上曾对本宫说过,你是难得的奇女子,让他十分敬重。本宫相信皇上的话,亦相信老贵人你。”老氏听了这话,心里蓦然升起一抹心慌,眼神更加复杂的看了慧珠半晌,才收了心思,平心静气道:“俾妾定不负娘娘所托。”
第301章 女人
夏末的夜晚,暑热散去了,天已渐有些凉意。犹在夜阑人静之时,月上中空,湛澄的月华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把零星破碎的月影照射在地上,让静溢的夜里有点影影绰绰的花阴凉,观之,心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惬意。
然,此时此景下,灯火辉煌,琉璃照耀的屋室内,一丝压抑浮躁的气息在默默流动,焦急紧张的情绪充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在其中慧珠当属他们之最,焦虑不安隐在她微白的 面上,来回走动的身影显示出她心里藏不住的急切。
这会,慧珠又欲起身走转,刚举步走了几下,忽嗅一股恶臭味,在听里见传来的咳嗽声,不觉头发森然直立,由不得多想,三五步闯进屏风后,便见一名宫娥在清扫脚踏处的呕吐 物,一旁的老氏正浸湿了帕子,目不转睛的匍匐在床沿边,为胤禛清洗。
目睹此一幕,慧珠怔住当场,到了嘴边的话什也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内,就这般,默然无声的望着老氏神情专注的瞩目在胤禛身上。心下却如翻江倒海似地难以平静,适才的粗粗一 瞥,老氏眼里一闪而逝的柔情正好入眼,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表面心如止水的女子,必定是倾心于胤禛。
“娘娘万福金安”两名宫监、三名宫娥停下手中的活计,跪地齐呼道。
正恍惚的想着,却听齐声入耳的请安声,慧珠立时回过心神,罢手让了中人起身,眼睛却直直的落在老氏覆在胤禛额际上的白皙柔荑。老氏亦闻声回过注意力,转头就见慧珠立在门口,眼光似清浅流光的注视着她,虽温煦柔和却有一丝别样的犀利蕴含其内,让她有片刻的不敢直视。
“老贵人。。。〃
“娘娘……”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止声,稍时,相视而笑,慧珠先道:“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也看治了两个多时辰了。”老氏福身回道:“婢妾已施了针,方才皇上呕吐了黄痰等泻物, 最难一关已过。以后七日内,婢妾会每日前来施针。如此,再配以相应的汤药,将养一月,便可痊愈。”
闻声,慧珠喜极而泣,忙拭了眼角泪花,可又想起折寿的事。高兴一去,又添忧虑,再出声相问,语气里多了丝小心翼翼:“先前不是说皇上有可能折寿,那现在呢?”老氏沉静 的面容上忽闪黯然,两弯蛾眉紧紧蹙起,思量许久,才轻声一叹道:“皇上此病来得又急又快,全无征兆,可见其深埋已久,许是多年前患过的恶疾所留的隐患,再加之皇上心有郁结,才会重至如此。至于折寿,便已是必然。”
语毕,见慧珠面上唰的一下惨白如纸,老氏忙又说道:“娘娘无须太担忧,虽是折寿,其实至多一年。只是已伤了身,日后切忌勿让皇上忧思,或是遭受过重打击,与寿命折损定是无碍。”说完,二人皆是心下一沉,让胤禛心思勿重,怕是难于登天。
沉默之间,只听一宫娥叫道:“皇上醒了!”慧珠、老氏惊喜瞬间一闪,转身就往床榻赶去,却临至脚榻处,二人不约而同的止下步子,望着榻上刚刚睁眼的胤禛犹豫不前。
“咳咳……熹妃……咳咳”胤禛虚弱的半撑着坐起身,黯淡无光的双眼微微侧目,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慧珠身上,可刚开口唤了一声,就是一阵咳嗽。
一听胤禛唤她,慧珠不怠犹豫,也顾不得一旁的老氏,立马上前来到床榻前,一把握住胤禛伸过来的手,又用空着的左手扶着他靠着床柱上,一面为之顺捋着背心,一面累声问道 :“皇上您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老氏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方苦涩一笑,道:“皇上醒了,婢妾去看看汤药准备的如何了,再和外面的太医商讨下皇上的病情,请娘娘容婢妾告退。”听言,慧珠忆起身后的老氏,手里的动作一僵,又低头看了眼病重的胤禛,终是摒开杂念,回首扬了抹笑道:“有劳老贵人了。” 老氏神情难窥,只见她微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
“熹妃,朕……要水。” 胤禛气喘的说话声,打断了慧珠久久的凝视,收回视线,忙让宫娥兑了温水过来,亲自伺候胤禛用了半杯后,就要伺候他重新躺下。
这时,胤禛却突然抓住慧珠的手腕,努力维持一丝清明,问道:“弘时他……”不待说下去,慧珠忙打断道:“弘时的事,臣妾已经吩咐下去,十二弟自会看着办的。而皇上‘只是’昨日受了暑热风寒侵袭,今日在榻上躺了一日……后面还得好好将养才行。至于明日的早朝,臣妾已命人下去传话了,暂时免朝,若有重大事就让十三弟处理,皇上安心养病 就是。
说着,一抬眼就对上胤禛凛冽的深眸,慧珠心下一憟,下意识的解释到:“臣妾越矩了,还请皇上怪责。”掩去眼里的精光,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道:“
恩,朕放心,你做的很好。”
慧珠一怔,随即展颜一笑,又至小半个时辰后,服侍胤禛用了汤药,再见他乏力的睡下,这才让老氏、院首复又给胤禛诊看了脉。待一切处理妥当,已是三更天将阑,慧珠让宫人领了四名太医去偏房休憩,尔后便单独对老氏谢道:“今儿,多亏了老贵人相助,皇上才能渡过难关。这你也忙了一大宿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不过至于皇上的病情,还望老贵人能守口如瓶。
老氏明白其中深意,自是福身应了,随后却又不肯离去,反是欲言又止;慧珠见状,便道:“老贵人可是有话要同本宫说?”老贵人低头思索了半会,抬头说道:“还请娘娘借一步说话。”果真有话要说,慧珠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倒也依允了老氏的话,屏退左右,单独相谈。
第302章 心思
一时宫人各自退去,室内一息无声。慧珠精神疲乏,实难陪着老氏继续耗时,遂有心打破彼此间的沉默,正待欲启口而言,却听一声幽幽叹息传来,忙打眼看去,就见老氏颦蛾转身相对。
老氏许是也未料到一瞬便与慧珠四目相交,微怔了怔,忽又展眉开来,和煦一笑,道:“娘娘与婢妾所想不同。”慧珠见对方友好一笑,也不吝啬笑颜,回以一笑,莞尔道:“是好是坏?可千万别是佞妃的印象就行。”
一听此言,老氏笑容僵硬住,半日不言语。慧珠也窘然当场,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还一语成真,转念一想,又好笑老氏竟如此不善掩了情绪,倒是深宫中难得,于是出言解了尴尬,话归正题道:“皇上那离不开人,本宫闲时不多,老贵人有话直说无妨。”
皇上——老氏清澈的双眸黯淡下去,有不知忆起何般过往,似水平静的面容上漾起浅浅的喜悦,神情亦显出淡淡的向往,随之旁若无人的循着记忆,缓缓说道:“姑祖母去世前一年身子已不大好,却怜婢妾无根孤女难在深宫立足,便开口求了先皇。当时前理亲王(废太子允礽)因霸民间女子,又政事有误,惹先帝不快。待他得知姑祖母所求之事,便存了讨好先帝之心,欲纳婢妾为庶福晋。婢妾深知前理亲王秉性,自是不愿,而姑祖母也不愿婢妾嫁于他。可奈何他先开口所求,先帝又素来宠他,无奈之下,姑祖母只好求了先进的皇后娘娘,接了婢妾去雍和宫小住。”
慧珠越听越是疑惑,不解老氏为何对她说这些曾年旧事,又纳罕苏麻喇姑去世前一年,正好是自个儿入雍王府当格格的时候,那怎么没听说过她的事呢?而她又为何去寻了胤禛庇护?若是没记错,当时的胤禛是依附允礽的,又怎会······
老氏似看出慧珠心中疑惑,微微一笑,又道:“娘娘可能不知,除了履懿亲王(允掏)是姑祖母抚养长大,其次与姑祖母关系最亲的便是皇上。那时,每隔上小段时间,皇上总会去看姑祖母,听姑祖母讲禅论佛,婢妾与皇上也因此比较熟识,当然乐于去了雍和宫。且皇上当时是为前理亲王办差,婢妾去了雍和宫,他也不能强娶了婢妾。”
说到这,老氏顿了顿,再开口说时,嗓音里却蕴藏着几不可察的愁绪,道:“当年,时逢选秀,婢妾又是三月份住进雍和宫,按当时的情况,十有八九婢妾该指婚给皇上。可七月间,婚旨下来,是年皇贵妃和娘娘您被指给皇上。而婚旨的第二日,姑祖母就派人接婢妾回宫,说是婢妾年龄尚小,先皇允了,不予婚配。如此,兜了一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言及此,老氏不再多言,脑海中的思绪已然纷杂,陷入当年的一番谈话。姑祖母老迈的双手握住她,叹息道:“孩子,是姑祖母对不起你,皇上是不会允许兄弟相争的事出现,姑祖母当时欠考虑了·····你就一直陪着姑祖母吧。”
当年的那番话清晰彷如昨日,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总是闯入她的思绪间。毕竟是那几句只言片语,注定了她前半生的守灵。也让她彻底死心,孤独的在陵寝生活了二十多年,以佛学艺术陪伴她枯燥的人生,也幸亏习得佛学医术,让她为当地百姓治病以解孤寂的同时,也给了她重返京城的希望。
可现在多年的愿望得以达成,才发现早已是物是人非,她又何必执着?
慧珠听完老氏所说,一时心中滋味难辨,半响,只虚应了场面话道:“老贵人与皇上有缘,经磨多年,终在一起了。”言不由衷的话一道出,慧珠心下一阵暗恼,肚内更是腹诽不已,胤禛的话果真不能相信,真是没想到,在她入府以前,倒有这一番插曲。
老氏冷不丁慧珠竟说出这话来,不由一愣,又诧异的盯着慧珠面上,暗一琢磨,“哧”的一声轻笑道:“娘娘误会婢妾的意思,婢妾之所以对娘娘说这些,是因娘娘让婢妾看清了现实。”说着,目光调向渐白的天际,道:“京城不属于婢妾,后宫更不是婢妾的归属。因此,待皇上痊愈后,婢妾会求皇上恩准,重回新城为姑祖母守灵。”
慧珠闻言大诧,难道胤禛所言非虚,可她明明感觉到老氏对胤禛有情。疑惑一闪,惊诧之余,慧珠竟脱口就道:“以本宫看来,你对皇上有情,此次有救驾有功,理当会留在园子。”话语未落,忙噤声不言,她此言实在过于唐突,故忙道:“本宫失言了,老贵人见谅。”
老氏不在意的摇头笑道:“娘娘无须自责。而婢妾做如此决定,不过是私心所为。”她终归是回京晚了,他心里已住不进她,与其成了他众多发人国的一位,还不如隐藏她其实被告迫守灵的秘密,让她有别于后宫其他的女人。决定一下,老氏回身一笑,意味不明道:“已有人在他身边,再无多余的位置与婢妾,婢妾不如归去,守住心中一方净土。”
“他”所指何人,不言而喻,慧珠心里忽的一酸,再品老氏之话,不禁心神一晃,接口道:“人的欲望颇多,稍一不察,嫉妒怨恨便会蒙蔽心智。有时控制不得时,唯有远离,才能避免沦落。”
老氏听得如此一方言论,怔怔的盯着慧珠直看,许久忽的一阵摇头轻笑,眉梢间最后一缕挥之不去的落寞,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架势,已是不见踪影,整个人为这一松,轻快道:“娘娘与她们不同,能得皇上倾心,实属理所应当。”
慧珠真愣住了,有些跟不上老氏思绪辗转。
老氏见慧珠面上神情,又是一笑道:“娘娘莫怀疑,婢妾所言当真。试想,皇上让婢妾回来的初衷只有皇上与婢妾得知,而皇上却将此事独告与娘娘,可见皇上对娘娘的信任。再说方才皇上清醒之时,正是意识模糊之际,却一开口便是叫得娘娘。难道娘娘还有所怀疑吗?”
说完见慧珠并不相信,于是老氏又道:“婢妾起初对娘娘有所误会,是受他 人所惑。至于‘他人’全是嫉妒娘娘之人,而她们之所以嫉妒,便是皇上待娘娘 不同所至。娘娘若是不信,可细细一想,婢妾所言是否属实。”
慧珠不知老氏意欲何为,也不吭声,只是含笑听着。老氏心下一叹,只道解 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之间又岂是她这个外人可以插足,遂不再谈及,另道:“皇 后和裕嫔都是难得的温和之人,可惜她们却是后宫中的女人。”一面说着,一面 觑眼看去,见慧珠眼里闪过了然之色,晓是她是明白人,也就言尽于此,福身告 退。
慧珠心头乱入麻,也不挽留老氏,一径走至床榻边坐下,望着睡的极不踏实 的胤禛,任由思绪飘散开来。胤禛待他如何,她不是感觉不出来,仍是哪一个原 因————害怕!可是如今,连让她生出忌惮的老氏都看出一二,她又如何再自 私的自顾不前……
正满腹心思之间,听得胤禛痛吟一声,忙定睛一看,隔了半会,见胤禛又入 了睡眠,心里一安,索性也不收回视线,仔细拿着目光打量好些月未留心的面庞 。
此时,天尚未大亮,屋室还是很黑,只有一旁琉璃罩下昏黄的灯光照耀。就着微微的亮光洒下来,使得胤禛面上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但即使如此,他眉梢间的自威气势也依然震慑人心。看着看着,慧珠不觉被这股气息吸引,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覆上了胤禛的额头,再一一划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宽广的额头,是老人们常说的天庭饱满,是为福相。浓黑如墨的眉,直入鬓角,隐隐显出一股霸气。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此时因为病症,正冒着虚汗。最下便是他时常紧抿的薄唇,许是长年累月的紧紧抿着,唇角两边已有些下垂,显出两条不深的纹路。
看到纹路,慧珠视线忙又移至胤禛额头、眼角两处,打量片刻,不由会心一笑,男子比起女子老的慢,想来还真是如此。之间胤禛额头上的皱纹并不明显,不过区区一条抬头纹稍事深了些,至于眼角的细细纹理,亦是近处可以看的清晰,平时对视而看,只觉如点漆的眼睛配上眼角的细纹,使之越加深邃。
这般一看,胤禛倒是相貌堂堂,歧视灼人,难怪诸如年氏、老氏的女子,也暗自倾心。只是不知少年稚气的他也是这样吗?永远以一张严肃冷酷的面容示人。
实难想象得出!慧珠摇摇头,心里竟为此升起一丝淡淡的遗憾,可惜他们相遇的时候,他已二十七,她却十一。若是乌拉那拉氏或是宋氏她们,该是见过青葱岁月的胤禛吧。
思绪掠过脑海,慧珠猛的一个起身,继而又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这一忙下来,怎忘了将胤禛病倒的事传给乌拉那拉氏了!好在此时时辰尚早,倒是还来得及。于是,慧珠忙唤了宫监进来,吩咐去紫禁城传话。
事情交代妥当,慧珠也不敢随意走动,命宫人搬了一方双扶手的躺椅置在床榻旁,便半靠卧在上面,一边打着盹休憩,一边注意胤禛的动静。如是下来,不觉到了晌午,老氏又过来施针,慧珠一旁帮衬,待胤禛安枕躺下,二人这才出了里间屋子。
一时,小然子从旁相劝用膳,慧珠经一提醒,又存了谢老氏的心,便欣然允了,留老氏一同用晌午。待一个时辰后,饭毕,二人正换洗着,就听外间来报道:“裕嫔娘娘求见”。
慧珠心中一动,就着宫娥捧至跟前的白釉束腰三足盥盂,吐了口中的漱口水,又用绢帕拭了嘴角,方扬眉朝小然子道:“你亲自迎裕嫔进来。”小然子领命而出。
不多时,耿氏随着小然子身后行来。却不想,甫一入内,就见慧珠与老氏隔几而坐,一旁并有着宫娥伺候她们盥洗,而几上变摆着未及收拾的碟碗,不用多想便知她们刚一起用过午膳。
疑惑跃至心头,耿氏微微驻足觑了二人一眼,随即恢复如常,匆匆行到食几前,向慧珠见过礼后,便急忙问道:“听说今日的早朝取消,臣妾自个儿担忧了半天,实在坐不住了,这才忙着赶来。”
一口气说完,忙又拍了拍胸口,作势缓了口气,喘息道:“娘娘,皇上他怎么了?可是严重?臣妾可能去瞧瞧?”
慧珠不徐不疾的净过手,又亲切的问了老氏的喜好,命宫人去沏了茶予老氏,才将目光投向耿氏。耿氏略觉不自在,她很少受慧珠这般冷落,又想起刚才所见,心里不由怀疑老氏向慧珠说了什么,却又马不实在,故只面露不解道:“娘娘?”
慧珠望着眼前的耿氏,忆起这些年来的相交,心里有些想就此作罢,可刚一作打算,又觉得若不敲打,耿氏只怕会小动作越来越多。遂计较一定,慧珠仍不发一言,只端着脸睃眼睨向耿氏。见此,耿氏心下疑云更深,却百思不解,只得勉强赔笑道:“娘娘,臣妾看你面色不佳,娘娘还请保重,皇上他正病着,娘娘可不能病着了。”慧珠心下一叹,又强制横下了心,面色一凛,先声夺人道:“裕嫔,你还有脸提皇上!本宫离宫之前,将皇上的饮食起居,一园宫务都交予你,可你却草率处之。皇上如今病倒了,你也难辞其咎”
耿氏一呆,再一想来,便知慧珠是故意找了由头发作她,不由大咸震惊,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慧珠,满是不可置信。慧珠撇开眼,向小然子打了个眼色,小然子心领神会,趁耿氏出身之际,和另一宫监微一用力,就将耿氏押跪在地。
第303章 破裂
“啊。。。。”猛一跪地,耿氏不禁脱口就是一声低呼,倒唬的的小然子忙松了手,后退半步。见之,慧珠皱了皱眉,朝小然子微扬了颔,小然子知趣的拉着宫监退至一旁,垂首待立。
这时耿氏已醒过未儿,明白这出戏是慧珠专唱给她的,可是以她二人的关系,慧珠却不会为了捕风捉影的事,就这般下她的脸。。。。对了,老氏!一定是老氏在里面挑唆!心中使绊子的人一定下,耿氏悄然拿眼偷瞄老氏,见老氏仿似无事人般的坐在一旁,姣好的面容上是一贯的沉静如水,一双翦瞳里亦不见丝毫波澜。
观之下来,耿氏心里一阵冷笑,好一个老氏,倒拌猪吃老虎起来,这乌喇那拉氏引荐过来的人,果真没那么简单!心念至此,耿氏又想她与慧珠交情颇深,还有宏昼摆在那,就是慧珠受了老氏的挑拨对她起了隔离,可她也能再反咬老氏一口,说不定还能让慧珠回了心思。
如此一想,耿氏心下稍安,眉目间也随之带出几分,一派镇定自若道:“臣妾一心敬仰娘娘,娘娘所说必是真有其事。”略停一停,状似咽回喉间的哽咽,又微耸了耸鼻子,方叩首行一大礼,道:“臣妾有负娘娘所托,未代娘娘打理好一园宫务,又未紧着皇上的龙体,臣妾自甘受罚。”说着,话锋一转,声音露出一丝担忧道:“只是臣妾怕一些搬弄是非的。。。。”
话没说完,就听“笃”地一声脆响茶盏重重的搁在几上,惊得耿氏反射性的止话看去。
慧珠一面平静的任由耿氏惊疑的目光投注,心下却是陡然一冷,来她还游移不定,是否该看在弘昼的面上只是话语敲打一番便罢,不想耿氏根本毫无悔意,心境也早已不是当年雍王府的耿格格了。。。。
不愿再生犹豫,慧珠打住思绪,微阖双目,挡去目中漾起的丝丝波澜,故作冷漠道:“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难道还需裕嫔你教本宫?”耿氏不等话落,便忙着解释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息怒。”
慧珠多少还存着给耿氏留脸面的念头,遂只想早了解此事,也就不和耿氏多言。于是只当方才恍若未闻,慢条斯理的自顾自地说道:“皇上患得暑热风寒,正是本宫离园那期间隐下的病因,且这与平时生活起居相关;而一圆宫务,也有人向本宫回禀了,你代管的宫务每一处皆有问题。本宫这一会也不一一例举了,若是你非要知道,去找小然子问就是。”
听到这,耿氏心下已是一片慌乱,慧珠这是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以上两条罪责,不过是随意安的,小然子几笔就可做出。
见耿氏脸色大变,慧珠有片刻的不忍,只好稍稍错开视线,方能继续说下去:“但本宫念在你平时在宫里为人谦和,善待其他宫妃姐妹,也不过于终究,却也不可不惩!从今日起,你就禁足一月抄写《女则》,尔后就回紫禁城里。
好了,也就这样,你退下吧。”
慧珠的温言慢语,之于耿氏而言,好似夏日一个疾雷,重重砸在心头,如蒙大击,整个人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这些年来,她处处被人高看一眼,除了有宏昼傍身,更离不开慧珠的维护。犹是最后一两年,自慧珠身为熹贵妃,她这位世人眼中的左膀右臂,无不受人计好巴结,不说宫妃宫人奉承不已,就是眼高于顶的各路亲王福晋也存心巴结。同时也由此,她娘家兄弟才得以蒙得好差事。
可如今,去要让她回紫禁城,这不是告诉所有人,熹贵妃已经与她划清干第!到时,还有谁会站在她这边。还有弘昼他已年逾十五,至今尚为大婚,若此时她母子被赶回紫禁城,胤禛还会记得他这个儿子吗?弘昼还会有门好妻族,进而得入朝廷吗?
耿氏一想到全无城府的儿子,不可仰止的恐慌侵袭全身,慧珠晋封、弘历大婚在她心底引起的嫉妒、不甘。此时全化作无尽的悔意。若是当初她不让嫉妒红了眼,不被有心人挑拨,一直依附慧珠,也许
不待耿氏心慌意乱下的想下去,慧珠已撇开头,罢手道:〃送裕嫔下去。〃
一旁等候的两名嬷嬷得话,挤开跟在耿氏身后的宫人,先面似恭敬的行下一礼,又对视一眼后,就架起耿氏的腋下起身。耿氏受到外力,登时打了个激灵,仰头望向慧珠,适时的让眼泪浸到眼眶,语带呜咽道:“娘娘,臣妾对不起您。”
一语未毕,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来,慧珠,耿氏,老氏三人未去注意,却听门口一众宫人齐声呼道:“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乌拉那拉氏来了!慧珠顾不得眼含泪水的耿氏,忙要下了凉炕迎上去。
眨眼之间,乌拉那拉氏已就着一嬷嬷的搀扶匆匆行了过来,道:“不用虚礼了,皇上他怎么样了?快带本宫去看看!”说着,尾音猝然消失,瞪大眼晴一副极为震惊的样子,又是看向慧珠,又是看向耿氏,少顷,才指向仍被架着的耿氏,微含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慧珠心里暗叫糟糕,适才临时起意治了耿氏,却偏偏被乌拉那拉氏给撞个正着,少不得又添波澜。
老氏大约是看出慧珠的为难,轻步行至乌拉那拉氏跟前,福身一礼,引开话什道:“皇后娘娘安心,皇上已无大碍,午时那会才服了药睡下。至于皇上的病情,还请娘娘稍等,去了里间再说。”
乌拉那拉氏微怔,焦虑的双目不着痕迹的在慧珠、老氏之间划过,再瞥向一旁的耿氏,心头掠过半分了然。又实在担忧胤禛的龙体,便顺水推舟卖了老氏的面子,点头道:“海歌妹妹说得正是,本宫心里一直都七上八下,得看了皇上才安心。
慧珠对老氏微微一笑,又转脸向乌喇那拉氏在场道:“皇后娘娘勿忧,臣妾这就带路。”说罢,侧身在前带路,却刚迈出一步,就被耿氏叫住,见她一脸殷切的问道:“臣妾可一同去看看皇上吗?”
慧珠闻言,只掉头看着脚尖,默默不语。既然有乌喇那拉氏在场,又岂容她在此指手画脚。
乌喇那拉氏目中微微一动,带着嗔怪意味道:“裕嫔妹妹,你这是何话!你身为皇子的额娘,又是一宫主卫,要看望皇上,难不成还有人能阻止你?”三人一听,俱是心下一凛,低头不发一言。
见状,乌喇那拉氏目光再一次在三人身上环视,随后又调至耿氏一边,锐利的视线扫过两个嬷嬷,肃声道:“混账奴才,竟对裕嫔无礼。”嬷嬷们惶恐,局促不安的抬眼瞟向慧珠,见慧珠并不看她们,暗一比较忙放开耿氏,原地匍匐跪 地。
这一幕乌喇那拉氏自是尽收眼底,心中所想越发笃定,倒也不追究嬷嬷二人 的责任,只再一次催促慧珠带路。一行四人进了里间,乌拉那拉氏、耿氏再不念满腹心思,几个快步就到了床榻前,不错眼睛的看着睡下的胤禛,不多时,二人偏过头,就着手里的帕子,便是一阵压抑的抽泣。
慧珠无奈的看着眼前二人,想了想,还是上前宽慰。乌拉那拉氏一听有人从旁开口,似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道:“本宫才几日没见皇上怎就消瘦的这般厉害,两边脸颊都熬下去了。”随着乌拉那拉氏的话,慧珠眼角余光瞟向胤禛,稍是一看,不由微趸眉头,胤禛倒没瘦多少,只是面色十分不好,嘴唇也是干涸,一见便知是患了重病。心里想法一过,慧珠无声一叹,又打了精神应付道:“皇后娘娘还不知皇上的病因,可是先听臣妾禀来?”
这话一下引起乌拉那拉氏、耿氏的共鸣,见胤禛这般模样,若真是暑热风寒定不会如此,莫不是染了什么恶疾?二人想到一处,忙止了一半的做戏一半的担忧,问起了胤禛的病况。
慧珠双目凝视于胤禛表黄的面上,将一切病况说完,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耸拉下眼皮,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波动。
然,一番话说下来,对于以夫为天的乌喇那拉氏、耿氏无疑是晴天霹雳,惊怔当场!而乌喇那拉氏尤是,只见她端庄的面上瞬间一白,身子前后晃动,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往前面栽去。
“皇后娘娘,小心!”慧珠就立在一旁,一见横生意外,忙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抓住乌喇那拉氏的手臂,将她扶稳站着。
乌喇那拉氏却毫不领情,脚下刚一站住,双